她说得对,皇后现在已经很有危机感了,所以越要揽事以证明自己地存在,也就越多疑,怕后宫的人都“叛逃”到戴贵嫔那边去。那天我们在宫门口刚碰到戴贵嫔的车驾,等我们进含章殿时。皇后已经掌握这个消息了,这说明什么?说明现在的宫里到处都是她地耳目。
新安公主嗤笑了一声:“你怕她听见?我才不怕,你别看她好像还养得挺好的,其实早已病入膏肓。我见过我母妃最后是什么样儿,所以知道她也活不长了。”
我疑惑地说:“可是她脸色还挺好的,精神气也不错。”
公主冷哼道:“你不是宫里人。不知道宫里的这些花样。宫里的女人,病得要死了脸上也有红有白了,那是化妆,是胭脂水粉,明白不?说起来,宫里的女人也真可怜,要死了还每天花大功夫打扮,想随时给皇上一个美好的形象,可惜,皇上根本不会去看。我已逝的母妃。临死前还不是天天化妆化得一丝不芶地躺在床上,生怕皇上到的时候看到她地病容,其实皇上哪里管她的死活,最后一个月一次都没露过面。”
我也有些恻然,但我很快就提出疑问:“皇后娘娘的脸儿还圆鼓鼓的呢,好像根本没瘦多少。”这不是身体好的一个表征吗?
公主说:“她那是浮肿!我今天去的时候,她下床如厕,我发现她地脚都快穿不进鞋子里面去了。脚背肿得老高,跟馒头似的。”
经公主这么一说,我回头一想,也觉得皇后的“胖”有点不对劲,原来是浮肿。
如果皇后非要管这档子事,以证明自己依旧是后宫之主,那光拒绝肯定就不行了,而且她是个病人,还不能违拗她。
于是我说:“既然皇后提的人选公主都不满意,那不如公主自己提一个吧,如果公主不好意思提,臣妾可以为公主传话。”
她一耸肩:“还有谁呀?”然后突然向前扯住我的衣领说:“是不是你打算跟王献之离婚,把他让给我?”
我尴尬地扯开她的手,尴尬地笑着。
“你在嘀咕什么?”她好不容易松开了我的衣领。
“我在说,王献之已经是残花败柳,已经配不上公主了。”
“哈哈!”她先是一愣,继而纵声大笑:“残花败柳,这个词我喜欢,以后见到他我就这样喊他,还要告诉他这是他的亲亲夫人对他的评价。

“公主…”完了,王献之要是听到了,肯定会发飙的。
闹了一会后,她松开我,正色问:“你打算提谁?”
“桓济。”
公主不吭声了,继续往嘴里丢葡萄,脸上甚至出现了可疑地红晕,我心里一喜:有谱了!
依新安公主的性子,如果我提的是她讨厌的人,她不当场骂死我才怪。可她不仅没骂。反而还脸儿红红地。彪悍如公主,能露出这种神色,实在是罕见呢。
我也模仿她的动作拉住她的衣领说:“怎么,听到桓济的的名字,春心动了,脸儿都红了。”
她一把甩开我的手:“居然敢抓着本公主的衣领,居然敢说本公主春心动了,诸葛桃叶。你死定了!”
“我死了,就没人给公主做媒了。”
“切,本公主身边多的是人。”
“公主地意思,是打算让别人去给你做媒,把我这个现成的冰人弃置不用?”
“别以为你陪我上了战场,关键时刻救过我两次,就在我面前翘起尾巴来了。”
“微臣听明白了,公主的意思。就是这个驸马是要定了,不会变了,就是媒人可以变,对不对?”
“你…诸葛桃叶。你这个死女人,我现在才发现你这皮死了,嫌死了,总有一天我要把你的王献之夺回来。你们现在正在新鲜头上,我就懒得跟你争了,但你知道男人的本性是什么吗?就是喜新厌旧啊,等他厌倦了你,我就正好一杠子插进去,把他抢过来做我的驸马。到那时候。他从你的狐狸妖术中醒过来,也能接受我,喜欢我了。”
她这几句话,说得我心里毛毛的。虽然她是开玩笑地语气,但玩笑中也有几分真意。这样半真半假,既是试探。也是宣告。
难道,她对王献之真的还没死心,还在伺机行动,就等我色衰爱驰的那天,她再替换我?可是她年纪比我还大呀。
不过她的想法也有道理,人生还这么长,未来谁又说得定呢。就像太子之位不见得稳如泰山一样,我地王七少奶奶之位,从没有,也不会。稳如泰山。
最后,我很认真地问了她一遍:“桓济可以吗?微臣建议公主趁早择一个自己还算满意的,不然,等皇后急了,随便乱点鸳鸯,到时候一旦弄成了既成事实,公主也不好办了。”
新安公主低头想了一会儿,终于对着我微微点了点头。
其实,那时候在戏王村,我就看出她对桓济也有一定的好感,桓济那时候对公主也挺好的。只不过王献之在她心里占据了太多的位置,能留给别人的已经很少了。如果,一开始就没有王献之,她也许会爱上桓济吧。毕竟,桓济也是翩翩美男子,家世同样了得,也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
我又问她:“是由微臣去向皇后通气呢,还是换个人呢?”
“就你吧,别人我也不知道能找谁。自从彩珠失踪,我总不习惯,好像再也没了心腹一样。”
我猛地一拍额头,难怪,我最近每次见公主总觉得差了点什么,少了什么人,原来是彩珠不见了。做了那么久的对头,那时候也被她欺负得很惨,但现在想起来,竟然有一种老朋友一样的感觉。我难过地问:“彩珠她们自从上次失踪后,就再没找到了吗?”
公主摇了摇头,而后又苦笑着说:“她们十有八九被土匪捉去了,你想女孩子沦落到土匪窝里会有什么下场,我都不敢想她们现在怎样了。”
我拍了拍她地手说:“别尽往坏处想,连慕容悠还是土匪呢,说不定彩珠沦落到土匪窝里,结果遇到了另一个慕容悠,封她做压寨夫人,现在照样吃香喝辣,说不定连孩子都快生了。”
公主眼圈红红地说:“人家心里难过,你还说这些没油盐的话呕我。”
“我说的是真的,人生是很奇妙的,凡事不要光往坏处想。”
就算她们不失踪,也不过留在宫里,最后做白头宫女,宫里的女人,有几个幸福地?彩珠还好点,还是个小头目,但彩珠要想在太子身边混到妃子的地位也难,太子如果真重视她,早册封她了。虽然她在太子和公主身边也还算个人物,但也只是高级一点的奴才罢了,而彩珠心中只怕期望更高,她当时那么对付我,一方面固然是自恃宫中身份,另一方面,何尝不是嫉妒我为太子追逐。
卷八 画堂春 (237)婆媳大战第三回合
更新时间:2008-8-21 9:32:50 本章字数:3572
天一直到很晚才离宫,我还和新安公主一起混到凌云宴,听楚地的歌声,看胡地的回旋舞。这些天,凌云台变成了一座歌台舞榭。
晚上回到家,家里静悄悄的,有些院落已经灯火微微。估计主人都已经酣然入梦了,只有上夜的奴仆还守着一盏孤灯。
经过夫人住的院子时,看仆人尚在进出,我主动对王献之说:“我们进去跟你娘问个安吧。”
也许,跟他一起出现,他娘能对我客气些,不至于开口闭口叫我“滚”,她总要给儿子一点面子吧。
王献之点头。
丫环打起帘子,夫人惊讶地从榻上坐了起来,手里还拿着一卷书。看她已经换上了白色流云纹的丝绸寝衣,看样子,是准备睡觉了。
我忍不住瞄了一眼放在榻旁小几上那本已经合上的书,像是王羲之亲笔抄写的《黄庭经》。
夜里读着丈夫亲手抄写的经文,想着他此刻正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受?
王献之一进去就情不自禁地跪倒在榻下,饱含愧疚地说:“娘,孩儿知道这段时间惹您生气了,您千万别气在心里,憋坏了身子,孩儿怎么过意得去?您要真不舒服,就打孩儿几下吧,把气撒出来就好了。”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明显哽咽,我知道,他这时候是真情流露。一直跟娘作对,他心里肯定很不安,很自责,可他天生就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不喜欢的人就是不喜欢,越强按着他的头逼他就范他越是反抗得厉害。夫人对这个儿子,其实用错了方法。像那种先斩后奏,把媳妇先给他娶进门,造成既成事实,再强迫他接受地招数,用在王凝之身上可能有用,用在王献之身上则很可能会适得其反。<.=.“我的儿,娘做这一切都是为你好,为什么你就一直不明白呢?”
王献之在娘怀里泣不成声:“娘,孩儿也想不惹娘生气,孩儿也想都依了您。可是,结婚这事不比别的,非要跟不喜欢的人硬凑合在一起。真的很难很难。就比如您做姑娘的时候,如果外婆非要把您和父亲分开,然后强行把您嫁给一个您不喜欢的男人,您会怎么办呢?”<:.|自己的嘴巴,故而只是嘀咕道:“我那时候跟你爹也没多熟,只是见过一两面而已。”
王献之说:“见没见过没关系,可是您一直仰慕爹总是事实吧,您最后如愿以偿地嫁给了自己仰慕的男人。可是如果,我是说如果,那时候,您明明已经跟爹情投意合了。可是外公外婆非要棒打鸳鸯,把您嫁给一个您不喜欢的人,您是不是也会很难过,很痛苦?”<:.儿了,你从小就跟她感情好。青梅绣马,两小无猜的,两家亲戚从小就把你们俩当成了一对儿。你是后来遇到了别的女人才变心的,儿多可怜啊,十几年的感情了,说没了就没了,难得她还不离不弃,这么委屈都嫁给你。”
王献之已经哭笑不得了:“娘,我和姐好,那是姐弟之间地好。跟男女之情纯粹是两码事。我们本来就是表姐弟,她又整天在我们家里玩,等于在我们家长大的,跟同胞姐弟有什么区别,难道我会喜欢自己的同胞姐姐?那不是乱伦了?再说,从小到大,我有说过我喜欢她,将来要娶她吗?我过去把她当姐姐,现在也把她当姐姐,何来变心之说。”<i.种话吗?”
王献之急了:“我可以指天发誓,就算没有桃叶,我也决不会打姐的主意,我心里真地只把她当姐姐的。若有任何非分之想,天诛地灭!”<<娘的面,发这样的毒誓,你存心要气死娘吗?”
王献之再次跪倒在地:“娘,孩儿本是进来向娘忏悔,求娘宽恕的,想不到最后还是惹娘生气了,孩儿该死!”
“你还说死!”
“好好,孩儿不死,孩儿陪着娘一起做千年不死的老乌龟。”
“呸,大家公子,现在又是什么三品御史了,嘴里说出的都是些什么话。”,夫人总算破涕为笑了。
王献之这才爬起来凑到夫人身边说:“孩儿只想让娘高兴,不想看见娘的泪,只想看见娘笑。”
母子俩又亲亲热热地坐在一起,夫人摩弄着儿子问了几句白天在宫里的情况,然后话锋一转,摇头叹道:“可怜你儿表姐,对你一片痴心,你就算不喜欢她,看在她一片痴心地份上,也该对她好一点吧。她嫁给你这么久,连圆房都没圆,她都快成为整个石头城的笑话了。”
王献之低头不语。站在一旁的我一直未获婆母大人的批准坐下,只好一直闷不吭声地罚站。<:.
“桃叶,你先回去吧,我要跟我儿子说一会儿话。线,我们娘俩已经很久没好好聊过了。”
“是,娘。”
婆母开赶了,我除了赶紧离开,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这天晚上,我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因为,王献之整夜没有回来。他不可能跟他母亲通宵聊天,也不可能在他母亲房里打地铺睡觉。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昨夜,在他母亲的劝说下,他终于去了道茂地房间,去安慰那个受尽委屈的“痴心人”。
虽然我一直都有这个心理准备。但真地来临时,我还是难过得彻夜未眠,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头痛欲裂。
但我还是支撑着去夫人那里请了安。这次,夫人没有为难我,她甚至用关切的语气说:“你脸色不好哦,昨晚没休息好?”
“多谢娘关心,我很好。”
“献之今天要陪儿回门。只是那两个不懂事的孩子,怎么到现在还没起床呢。”

她身后一个仆妇笑着打趣道:“夫人。七少爷和七少奶奶新婚燕尔,昨夜又刚圆房,起得晚点,也在情理中。”<.起来。”
“奴婢再也不敢了。”仆妇一面赔罪,一面偷笑。
我也笑着福了一福:“母亲,孩儿这就告退了,说好了今日去宫里上值的。”<
“是。当时离京的时候就保留了职位的,那边也一直空缺着,没招新人。现在说人手不够,催我去当差上值。”<+:|,差她根本就不关心。她从没把我真当王家的媳妇看,我是否抛头露面她也不会在乎,尤其是现在,她正得意着,认为自己是赌赢的那一个,她也就懒得痛打我这条落水狗了。
回到我的住处,黑头告诉我:“七少奶奶,七少爷已经在外头等着您了。叫您快点出去。”
“他不是今天要陪他表姐回门吗?”我尽量不动声色地说。
黑头摸了摸后脑勺,憨憨地笑着说:“这个少爷没说耶,他只是让我进来通知少奶奶,梳洗好了就去门口找他,他在那里等你。”
到底在搞什么?明明是夫妻,却弄得像幽会一样。
我赶紧换好衣服随黑头出门。果然那辆熟悉的车子就停在大门不远处。我踏上车的时候,王献之正倚在车壁上睡觉,脸色很憔悴,头发没梳,衣服没换。我叹了一口气,推了推他说:“你怎么弄得这么狼狈啊,像流浪狗似的。”
他瞪了我一眼,眼里尽是血丝:“你这是对夫君该说的话吗?”
“可是你地样子…”明明很像嘛。
“别提了,昨晚一夜没睡。”他烦躁地扒了扒头发。
“是啊,新婚之夜嘛。哪有时间睡。”我的声音大概可以拧出一斤醋来,而且还是最够味的山西老陈醋。
“你还说!”他委屈地喊:“人家昨晚不知道多可怜,坐在书房里装模作样地看了一夜书。”
我心疼地把他搂在怀里:“既然不愿意住在那里,为什么不回来?”
他在我怀里嗡声嗡气地说:“你以为我不想啊,我娘哄我说姐最近日夜啼哭,怕她会想不开寻短见,让我陪她一起上姐房里劝劝。我怕真出人命就不好了,没奈何,跟着她去了。没曾想,我跟姐谈的时候,我娘借故如厕,偷偷溜了。等我跟姐谈完想出来地时候,发现园门已经上锁,还是我娘亲自锁的,钥匙在她手里。没办法,我只好去书房坐了一夜,早上起来发现园门一开就跑出来了。也不敢回你那里,怕被娘逮着,逼我陪姐回门,只好直接出来了。”
我叹息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白天可以在外面混,可晚上总得回来睡觉啊,要是你娘总是耍这样的招数怎么办?”
他想了想说:“实在不行,我们都住到宫里去吧。”
“我是可以,我在凤仪宫本来就有住的地方,你呢?”
“我要在宫里找个地方住还不简单。遇到朝廷有什么大事,我大爷爷几天不回家,吃住都在宫里是常事。”
我提醒他:“丞相在宫里住的是值宿房,单身男人当然可以,可是我们…”难道刚新婚,就分开住?
他笑着说:“可以的,宫里多的是房子。二道宫门外的值宿房,我去要一间就行了。”
“说得简单,你以为你是那些护卫呀,吃饭吃食堂,洗澡洗大澡堂。你是什么出身啊,平时出行身边少说也有十个家奴,你在宫里要一间房子,他们住哪里?都在门外靠墙坐着睡?这不是办法,除了外放,我们没别的辄。”
“恩,我昨天没瞅到机会,今天一定想办法说。”
卷八 画堂春 (238)机会是需要寻找的
更新时间:2008-8-22 14:09:54 本章字数:3356
晨的石头城,没有平时那样喧嚷的市声,这就使得马得格外的清晰。伸手拉开白色绸缎上盛放着紫色曼陀罗花的窗帘,把头靠向窗沿,呼吸一口带着雾湿的清新空气,我轻轻感叹着说:“今日又是一个好天气。”
“你好像心情很好?”他手臂一伸,让我紧贴在他的胸口上。
“跟你在一起,心情怎么会不好。”
我真的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夫人再闹腾,道茂再怎么潜在地威胁,可是跟他相拥的这一刹那,我觉得什么苦都值了。
我只是在付出一个贫寒女子跟一个豪门公子终结连理所应付出的代价,世上没有便宜事,凭什么你如此幸运,如此幸福,却什么也不付出?相比较而言,我只是在经历小小的挫折,小小的烦恼,道茂才是绝望的吧。
其实我可以理解她搞的各种小动作,以她的出身,她的高傲,在这样的处境下,她不发疯就算好的了。若换一个极端的女子,也许会索性闹个鱼死网破:你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好过!<<于绝望,会像新安公主说的那样,期待着我和王献之热情冷却,恩爱不再的那一天。可是,一年,两年,十年之后呢?如果我们还是恩爱如常,她依然空闺独守,眼看着青春不再,红颜消褪,一辈子就快断送掉了,到那时。只怕再有涵养再有耐心的女子,也会愤怒,会怨恨,会最终失去理智。而压抑得越久,爆发出来的能量也就越大。
想到这里,我悚然而惊。与其让道茂累积怨气,不如让她早点死心离去。她改嫁了,幸福了。我们的幸福才不会受到威胁。
我们,还是只有走,远远地避开她,让她在完全无望地情况下自动求去,这场三个人的战争才会结束。
可是在现在的情形下,这几乎是不可能的。现在她每天都能看到王献之,心上人近在咫尺,她可以嗅到他的气息。并且还顶着他妻子的名头和他住在同一片屋檐下。这样暧昧的气氛中,她容易有所企盼,心也容易处在亢奋中,渴盼得到爱怜的愿望会被激发得更强烈。
只有我们离去。让她看不到,听不到,彻底失去牵系,她那颗自焚地心才会慢慢冷却,慢慢死去。也才能,重获新生,得到属于她的幸福。
断念,对注定无望的人来说,才是真正的善。真正的仁慈——虽然谁都会说这是伪善。
在马蹄声中苦苦思索的结果,是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子敬,如果你今天还是找不到机会向皇上开口,不如先跟你的大爷爷说说吧。就说你不想留在京城做个闲职,每天无聊地混日子,你想趁年轻多做点事。多累积一点政绩,将来也好作为升职的本钱。人,总不能靠着年轻时候那点侥幸地战功吃一辈子吧。”
王献之本来疲惫地靠在我肩上闭目养神,听我这样一说,他的头一下子就抬了起来,倦怠的眼神也重新变得神采奕奕,朝我直点头说:“嗯嗯,这是个办法。说实话,我平时跟大爷爷打交道很少的,他虽然看起来很和蔼。也很少耍过大家长地威风,但我总是对他有些莫名的畏惧,总觉得他城府很深,看不透。所以,有什么事,很少直接求他,我活这么大,好像就没求过他什么事。包括和你的婚事,我都没想过要去求他。”
既然说到婚事,我就插了一句嘴:“其实当时如果求求他,情不会弄得这么复杂。只要他肯开口,你娘不敢不依的。”
之所以会这样说,是因为回王家的头一个晚上,我看王导并没有反对王献之娶我,甚至一句话就让夫人不敢再强求什么妾室之礼。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站在我这边的,至少是帮了我,为我解了围的。
王献之却摇着头说:“你错了,这一点我比你更有发言权。那天他会如此表现,是因为我和你已经木已成舟,如果是在婚前求他,他的态度不会是这样的。”
停顿了一下后,他接着说:“这也是为什么我情愿绕那么大地弯子去杭州找我父亲,也不去求他的原因。要说起来,我父亲其实是个很有脾气的人,他是直性子,也是急性子,小时候因为练字,我没少挨他的打骂。”
“你还挨打?”我惊讶不已。作为他父亲七个儿子中最小,最出色,也最有名的一个,我还以为他父亲从小对他宠爱有加呢。
他点了点头,带着一抹又无奈又幸福的笑说:“因为我小时候贪玩,而练
一项很需要耐心地事情,对一个孩子来说可能太枯燥想躲掉不练。记得那时候他特意准备了一根戒尺,就挂在他的书房里,就像官府衙门里挂着一口尚方宝剑一样,以求达到震慑效果。每天下午太阳落山之前,家里的几个孩子就排着队拿着练字的纸一个一个给他看,写得好的受表扬,写得字数不够,或敷衍塞责的,就会挨打。打得真的很疼,但他打人从不打手,因为手要留着写字,他打屁股。记得有一次我玩忘了,交作业的时间到了我还在院子里玩,被他抓到,一顿暴打,屁股都快打开了花,我娘心疼地用药膏给我涂了好几天。”
想不到右军大人还有这么严厉的一面,我一直以为他脾气很好,属于那种很好说话的“老好人”呢。既然父亲大人这么不好惹,“那你结婚还敢去求他,不求你大爷爷。你大爷爷才是家里地权威呀,只要他同意你娶我,你娘再不满意也只好帮我们准备婚礼。”那样我们就省事多了,现在的这些烦恼纠葛都可以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