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出门槛时,我还是忍不住悄声问了他一句:“那幅字,不会是…”你写的吧?
“什么?那幅字不会是什么?”
“没什么。”
“你今天说话一直含含糊糊、吞吞吐吐,真的乐糊涂啦?”
“少取笑我,等会到了人多的地方你离我远点,我可不想成为明天石头城的头号新闻人物。”我嗔道。
“你已经成了明天石头城的头号新闻人物了呀。”他用的是很肯定的语气。
“怎么会?不过是一次小型的书法比赛而已。”
他非常自信地一笑道:“比赛不是很大型的,但参赛的选手绝对是全城乃至全国同龄学子中最好的,代表着本国少年书法的最高水平,更何况,主评审还是我父亲。”
关于主评审这项我无法反对,至于最高水平嘛,“你都没参加,怎么能代表最高水平。”
他低头看着我,很宠爱地一笑道:“傻瓜,我参加了,你就不是第一了,我当然会回避啦。”
我却不服了,你谦虚点会怎样?本来我是真心夸他的,现在变成了,“你参加了,我就不是第一了吗?你就这么肯定?说你胖,你就喘。”
他低声道:“那是不可能的,我一点都不胖,所以绝不会因为这个而喘的,我只会因为别的而…”
“而什么?”
“没什么。”
这时,我已经无暇追问他了,因为,随着我们的走近,人群很快让开了一条路,我也很快就看见了最中间的那幅字。
我激动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再一次,我热泪盈眶,我轻轻呜咽着:“子敬,子敬…”
“嗯?”
“那真的是…”
“真的是什么?”
周围那么多人都在盯着我,让我不得不吞下后面的话,我在心里对自己感叹道:“老天,那真的,是我的字!”
我再也说不出任何话,只是一个劲地落泪。
卷四 杏花天 (99) 当铺兼职伙计
更新时间:2008-5-10 14:39:24 本章字数:2976
午吃过饭后,选手们陆续告辞,王家父子也相携而去来帮忙打扫战场。
一百多个选手活动了一上午的地方,工程量是巨大的,卫府的所有下人都出动了。大家忙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算是把卫府重新收拾得窗明几净了。
我正想向站在台阶上的卫夫人告辞,她却看了看天色说:“今天还早,你随我到后面的小客厅里坐一会吧,我还有些话要跟你说。”
我只得跟她去了小客厅,一路走过去,一路闻着她身上的酒气。
卫夫人饮酒是海量,一般的男人都不是她的对手。今天共桌吃饭的时候最后,几个男客都有点大舌头了,就她和王羲之还眼神清亮,一边互敬一边慢条斯理地聊天。难怪他们能成为多年好友的,光这点就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了。
但这会儿走在她身边,我还是发现她其实有点醉意了。不仅双颊泛着桃花色,眼神迷离,连脚步都轻飘飘的。一路上,我不得不伸手搀扶了她好几次,免得她跌进路边的雪堆里。
走进客厅,她摇摇晃晃地走到主位上,示意我在她下首的位子上坐下,然后吩咐女仆倒茶,我忙站起来说:“我来吧。”
她伸手制止道:“不用了,你以后都不用做这些事了。不如,我现在就正式收你为徒吧,你以后在书塾里就跟他们几个一样,只管读书习字。那些洒扫的杂事。我交给另外的人去做就是了。”
我吃了一惊。她说这话,到底是酒后的一时冲动,还是酝酿已久地决定?不过不管是哪种,我都不能接受。
我欠身执礼,斟词酌句道:“夫人这样爱惜桃叶,原不应推辞地。只是如此一来,桃叶的身份就是夫人的弟子了。既然是正式的书塾弟子,就应该像他们几个一样交学费。可是夫人也知道,这学费,桃叶是无论如何交不起的。不交学费。就等于是坏了夫人的规矩。夫人以后再收弟子时,要是有人跟我攀比起来,夫人怎么办呢?”
卫夫人听了,孩子一样歪着脑袋想了一会,然后笑道:“嗯,你说的。是这个理。”
“所以”,我继续说:“还不如像现在这样。我仍然以在书塾打杂的身份留下来,夫人省得再雇人手,我也有了合理的借口,可以不交学费,还可以厚着脸皮从夫人这里领工钱。”
“原来你是舍不得那点工钱哦。”她趁机取笑我。
我很老实地承认:“其实我更想省掉那天价学费。”
开玩笑。她的徒儿。岂是好当地?王献之他们一年不知道要贡献给她多少东西。不是她收不收我为徒的问题,而是我根本就认不起她这个师傅。
卫夫人沉吟了一会,然后建议道:“不如这样吧。书塾的杂工你继续当着,中午,你也不要去那家文具店站柜台卖东西了。你年纪还小,不懂得这里面的厉害关系,站柜台,跟你在我这里扫地抹桌子是完全不同的。你将来许婆家的时候就知道了,有些挑剔地人家,可能会因为这个而嫌弃你的。他们认为姑娘家这样抛头露面过,跟那么多男人调嘴弄舌地,肯定不是好姑娘了。”
我故作惊讶道:“啊,还有这样的讲究?”
其实她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道。当初皮皮一定亲,她婆家就不让她出来做事了,要她坐在家里待嫁。我根本就是“明知故犯”。但我的家境,不得不如此,这是没得选择的。
还有一点,这事我一直是瞒着卫夫人地,想不到她了如指掌,只是不点破我而已。我惭愧地说:“不好意思,我没知会您就另找了一份事做。”
卫夫人一摆手:“这倒没关系,我知道你缺钱用,再说,中午那会儿本来就是你地休息时间。”
难为她这么通情达理,我当然马上表示,文具店的
就去辞掉。
她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伸手端起茶猛灌了几口,茶杯顿时底朝天了。见客厅里并没有其他地丫头,我起来给她重新浓浓地泡上了一杯。她趁势拉住我的手说:“你放心,文具店给的那份工钱我不会少你的。以后,你除了书塾的杂工之外,再帮我处理一下文书案牍,呃,你懂做帐吗?”
干嘛?除了杂工,还想请我当管家啊?这个我只怕干不来了。
我家虽然贫寒,却也是所谓的书香之家,靠着祖宗留下的几亩薄田和市区的一间小门面,收租金度日。父亲在世时,除读书写字百事不问,母亲是家庭妇女,只会卖菜做饭,那点家庭小帐也没什么好算的,更不需要我帮忙了。
不过呢,真要说起来,我也并非完全没接触过帐目。胡二哥开店前后,他店里的开支预算、进货出货等等,都是我跟他一起盘算的。我把这个跟卫夫人提了一下,然后笑着说:“这样不能算接触过帐目吧?”
卫夫人却对自己的提议很坚持,明明我是门外汉,她依然说:“也算吧。你以后中午那段时间,就到我的当铺里去,帮我记记帐,或处理一下来往的文书、字据。我付给你文具店一样多的工钱就是了,那店每月给你多少?”
我报给她数目,可是,这样真的行得通吗?我担忧的说:“我真的不懂管帐啊,这可不是好玩的,万一弄错了就糟了。”我哪儿赔得起亏空啊。
卫夫人仿佛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样,一意维持原判:“不会的,你这么聪明精细的人,不会犯那样的错误的。”
何以见得我就不会?她的论调,我是越听越奇怪了。正想再据理力争一下,却听见她轻描淡写地说:“有时候客人多了,我忙不过来,你也帮忙接待一下。”
还要接待客人?可是她刚刚明明说,抛头露面对姑娘家的名声很不好。在文具店接待顾客不好,在她那里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她讲了半天记帐、处理文书、字据什么的,但真正的重点,是要我帮她接待客人吧。
我突然想起皮皮帮我向文具店老板要求涨工钱时说过的话,皮皮说,一旦我真的当选了才女前十名,就算是本城的知名人士了。新出炉的才女站柜台,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奇景,会因此给店里带去许多顾客、许多生意的。卫夫人是不是也正是基于此种考虑?口里说免得我站柜台抛头露面,其实,也不过想把我弄去她的当铺当花瓶使?
真是无奸不商啊。
想通了这一点,我心里一阵厌恶。我再拔得头筹,在世人眼里成了什么才女,在她那里依然是个可以随意支配的傻丫头。
她拿我当丫头我没意见,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我靠自己的劳力赚钱一点也不羞愧。可绕着弯子花言巧语想拐我去她家当铺里当花瓶,我就很有意见了。她就吃准了我那么听话么?
拒绝的话冲到口边,可是想了想,我又收了回来。
罢了,去就去吧。
我本来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非抛头露面不能养家。以前在文具店是抛头露面,以后在当铺也是。文具店那里,皮皮不久就要走了,她走了,我一个人也很不方便。
再说,既然要进宫去参加决赛,要觐见皇后,也的确应该练练胆量。如果当铺那样鱼目混珠的地方我都应付得来,以后走到哪里都不会怯场了。
于是我轻轻叹息道:“承蒙夫人看得起,让我去当铺帮忙,那桃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以后还要请夫人多多指教,如果桃叶不小心弄错了什么,还请夫人莫怪。”
“你小心就好了,不会错的。因为,账本不是你一个人在管,还有姚掌柜把关,最后我也要一一核对的。”
“多谢夫人给桃叶这个机会。”
好了,现在我连中午的那点时间,也一并卖给卫夫人了。
卷四 杏花天 (100) 长路漫漫
更新时间:2008-5-10 14:39:50 本章字数:3428
完正事,卫夫人突然感叹道:“桃叶啊,今天看你穿的衣服,被那么多人关注爱慕,我就想起了我的当年。”
我哪有被很多人爱慕啊?那套她亲自选定的衣服穿在身上我也觉得怪别扭的,所以客人一走,就立刻换了下来。
看了一眼外面晦暗的天色,冻云压城,雪意浓重。卫夫人这一回忆往事,还不知道回忆到什么时候呢,听说,喝多了酒的人话最多,但愿她不要让我冒雪回家才好。
我顺着她的话敷衍着:“夫人当年,肯定倾城倾国,颠倒众生,桃叶哪里敢跟夫人比。”
她也不谦虚地说:“我当年,的确颠倒了很多男人呢,想娶我的,从我家门口能一直排到城门口去,只可惜,一眨眼间,我就老了,再也没有男人肯娶我了。”
这话听起来好熟悉,仔细想想,好像她以前也说过的。
“夫人,您现在想嫁,也还是可以的。”
“老太婆咯,没人要了,现在是你们年轻一辈的天下了。”
酒后的她,不再掩饰自己美人迟暮的感伤和失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我,再次重复刚才的话:“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想娶我的男人,真的可以从我家门口一直排到城门口去。”
还有完没完了?
“那是当然,当然,夫人那么美,家世那么好。”我无奈地按住自己的头。
她眼里尽是回忆往事的神采:“桃叶,我告诉你,你别以为男人很有主见,他们同样人云亦云的。一个女人。喜欢她地男人越多,对她感兴趣地男人也就越多,她的身价也就越高。我落选太子妃后,差不多全城的适龄男人都往我家涌,因为他们觉得,能当选太子妃,能被皇家看上,那肯定是很美了,其他方面也都经过了最严格的考察的。因为,”她朝我暧昧地一笑:“太子妃候选人是要接受宫里嬷嬷的全面检查的。检查的时候。要脱得精光光哦…”
“啊,那不是很难为情?”
“是啊,最要命的还不是看,而是还要被那些变态老女人摸来摸去,摸你的皮肤是不是溜光水滑,手感好不好。。”
说到这个份上,我只能无奈地陪着她傻笑。不敢再说什么,怕引出她更多限制级地话来。
她滔滔不绝地跟我描绘起了宫里嬷嬷检查的每个细节,说得眉飞色舞,口沫横飞。
老天,谁来救救我?她刚刚拐我去她的当铺当花瓶时明明那么清醒。精明得不行。怎么正事一说完,酒劲就上来了?
这时,大救星喜儿出现在客厅门口。朝我做了个手势。卫夫人脑袋糊涂了,眼睛却尖,一下子就看见了,不高兴地说:“你有话就进来回,在门外指手画脚干什么?没规矩!”
喜儿只得进来给她行礼,站在她面前嗫嚅道:“是七少爷在大门外让我带句话给桃叶姑娘,我见夫人在跟桃叶说话,不敢进来打扰。”
“什么话?”
“呃,也没什么。七少爷先问我桃叶走了没有,我说还没有。他就说,那你告诉她,我在外面等着她的。”
卫夫人斜了我一眼,笑道:“我就说嘛,年轻就是好啊,多的是人趋奉。看来,是我不识时务了,拉着你说个没完,让你的情郎在外面等急了,我地罪过啊。”
“夫人,这个…您说得我无地自容了。”我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她深深叹息道:“我年轻的时候,门外也总有男人等我地。”
喜儿还算机灵,笑眯眯地说:“夫人那时候肯定是了,夫人家门外的巷子里,怕不被来看夫人的车子挤满了。”
这明显拍马屁的话大大取悦了卫夫人,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喜儿说:“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你爹娘告诉你地?你家也是从洛阳迁来地吧。”
我明明记得喜儿是青州人士,什么时候又变成洛阳的了?
喜儿一愣,过了一会还是附和道:“是啊是啊,是我爹娘说的,他们说只要是洛阳地旧人,都记得夫人家当年的盛况。”
喜儿一边敷衍着卫夫人,一边朝我眨了眨眼。我会意地起身道别:“夫人您今天喝了那么酒,还是早点休息吧,桃叶这就告辞了。”
“好的,你去吧。喜儿,我跟你说,那时候,我家巷子里总是停满了各各式各样的豪华大马车,王孙公子、五陵少年,哪个不往我家跑啊…”
我走出门,望着
天幕,感概地想:人还是不能违背自然的节序,到了龄,该嫁娶的时候就要嫁娶。不然,像卫夫人这样,表面风光无限,转身之后,却是无人能解的寂寞。虽说有个传说中的儿子在,但既然是私生子,就不能公开相认。卫夫人的这些家业,百年之后虽然有继承人,可她活着的时候,不是始终只有她一个人支撑吗?这样有没有那个儿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在想什么,神情这么抑郁?”
我抬起头,原来我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走出了卫府大门,这会儿,王献之正笑容可掬地站在我面前。
我回话道:“没什么,只不过夫人今天喝多了一点酒,说了一些平时不会说的话,我有点替她惋惜罢了。如此佳人,却寂寞一生。”
“是的,师傅她…唉,怪只怪造化弄人。”
我笑着说:“你父亲当年会跟她学书法,与她交游,多半,也是看在她是个绝代佳人的份上吧?不然,本朝在书法造诣上比卫夫人高的可大有人在。”
“也许吧,那是他们先一辈的事,我无权胡乱猜测。不过…”他正色道:“他们绝对是以文会友,因书法而结缘,绝无任何暧昧私情的。”
我急忙表示:“那是当然,我也没那么想的。喜欢跟美人交游的又不只你父亲,很多文士都有这嗜好。而且,卫夫人比你父亲大了将近十岁,你父亲因此当她是半个师傅,他们是亦师亦友的关系。”王右军大人那么磊落的人,在这方面肯定是非常注意的。
走了一段,王献之回过头告诉我:“你别看师傅有时候有点搞怪,像老顽童一样,其实她在本城的交际圈中很有威信,很有影响力的,就连我母亲她们,都对师傅恭敬有加。”
我点头道:“嗯,夫人是个能人,女中豪杰。听说,连皇后的一些主意都是她出的,她是皇后的闺蜜智囊团之一。”
这些内幕,他肯定比我更清楚了,故而郑重地告诫我:“师傅绝对不可小觑,你做什么事,千万不要针对她,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悄悄打量着他,他这样说,似乎话中有话了。莫非,卫夫人帮六殿下笼络我的事,他其实心里有数?我试探着问:“连你也救不了我?她不是你父亲的多年好友,你的师傅吗?”
他冷笑着说:“利字当头,没有好友,也没有师徒。你别忘了,她是商人。我不是说我没那个能力,而是怕事出突然,回护不及。”
我不吭声了。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原来他们上流社会的关系这么复杂,明明看起来又是老友又是师徒,大家亲热得不得了,可实际上,互相之间充满了戒备。卫夫人背地里帮着六殿下拆他的台,他也并非傻傻地毫无所觉。
见我面色凝重,他突然话话锋一转,笑看着我说:“你知道吗,我父亲非常喜欢你呢,今天回去的路上,一路都在说你,回到家里后,还问了我好多关于你的事。我看他那架势,恨不得收你当义女了。”
“那是大人怜惜我无父无母,所以格外关照些吧。”
“不是,苦命人多了去了,你以为我父亲是慈善家啊,他是真喜欢你的字,真喜欢你这个人。”说到这一点,他又是喜悦又是得意。
“那,替我多多拜谢令尊大人。”
“不用我替,你以为多的是机会拜他的。”
“什么呀你…“
“哈哈,别不好意思,丑媳妇终究要见公婆的,何况你这么美。“
“你还说!“
“我不说了,我以后直接领你见他们就是了。现在,公公这关是过了,印象大好,简直太好了。就剩婆婆那关了。”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他笑得合不拢嘴。
“你小声点啦,要是让别人听见了,我以后就别上街了。”我赶紧提醒这个过度兴奋的家伙。
说到“婆婆”,我的好心情立即就没了,这一关,可是难过啊,只怕,根本就没法过。她要维护自家侄女儿,要和自己的娘家亲上做亲。有这一层心结在,我怎么表现都没用的。
我抬头看向欢欢喜喜的他,他也正低头看着我,黑沉沉的天宇下,唯有他的眼睛在闪闪发光。
那是天地间最明亮的色彩。
等在我们面前的漫漫长路,也似乎变成了值得期待的探险之旅。
卷四 杏花天 (101) 第六小姐
更新时间:2008-5-10 14:40:24 本章字数:2353
转眼,喧喧嚷嚷的才女选拔赛初赛就结束了。道茂名,第一名则是一位比道茂更晚参赛的小姐——因桃色丑闻而不得不退出比赛的舒小姐的妹妹,芳名畅。外面的人戏称为“鱼肠”。
据说,畅小姐在得知自己被冠以此等“美号”后,竟嫣然一笑道:“鱼肠?很好啊,专诸刺吴王僚的时候,用的就是‘鱼肠’宝剑,那可是一柄又精巧又锋利的传世名剑哦。我很高兴能与稀世名剑同名。”
此番言论一传出,小姐的声名更盛了。再据见过她的人说,她比中途退出比赛的姐姐舒更美,简直沉鱼落雁。绝色美人再加上见解不凡,自然得到了更多人的支持和拥护。畅小姐因此一跃成了此次比赛的最大热门,并在最后一刻拉下了已然爬到第一的道茂小姐,成了才女榜的榜首。
这位来势汹汹的畅小姐,芳龄才十四岁。败在一个半途杀出的小姑娘手里,年将十七的道茂小姐的不甘和气忿可想而知,比赛之后就病倒了。
除了这两位风头人物外,我也是此届才女选拔赛的“奇迹”之一。因为,在出现了这么多强有力竞争者的情形下,我还保住了第六的位置!
本来,我即使能稳住阵脚,不被别人超越,也只该得第八名的。但我那位隐藏在幕后的支持者好像特别喜欢第六这个数字,不管别人怎么变,不管前二十名的位置在最后几天怎样的起起落落、变来变去,他始终用他的翻云覆雨手让我在第六地位置上屹立不摇。
我地名次。是这些人中最稳的。她们或上或下,多次变更,让人看得眼花缭乱,我的第六,却好像钉在榜上一样,总是随水涨落,不高不低,不多不少,刚刚好是第六名。
有资深评论家在地摊小报上撰文指出,我才是此次比赛中最大的潜力股。他们发出惊呼道:“你们等着看吧。那些第一第二的可能都只是浮沫,只是陪衬,稳坐钓鱼台的第六小姐才是最后的大赢家,为什么呢?她始终待在第六啊。六六大顺,多吉利的数字!有本事始终待在一个最吉利的名次上,第六小姐背后的势力可谓深不可测。”
是地。与畅小姐的“鱼肠“美称同时风行于世的,还有我的绰号:第六小姐。
现在坊间议论起我来。动辄曰:那位第六小姐又如何如何了。
那么,初赛之后的第六小姐,也就是本人,我,又是怎样过日子的呢?
简而言之。我关在屋里重新做回了“闺女”。自从母亲死后。我本来已经失去了做“闺女”地资格,不能再“养在深闺”,只能每天起早贪黑。抛头露面,在外面奔波觅食。累到浑身无力时才发现,原来以前直吵无聊的“闺女”生涯,是一种难得地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