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已经安然入梦,此时可怜的十一在哪里呢?还在路上。
他们去了程家老宅,新宅,别墅,别苑,别馆…跑了一夜,任何地方都只有一句话回复:“二当家没回这里来。”
然后毫不客气,当着他们的面“砰!”的一声关上大门,有几次差点碰歪了十一少爷漂亮挺拔的鼻子。
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已经把程家在杭州的房子全部跑了一遍的十一无可奈何地吩咐车夫:“你还是带我们去程家老宅,在大门口把我们放下来,你自己回家去就是了。”
车夫倒还有点良心,停下车问:“公子,您不会打算去跟程家扯皮理论吧?小的劝您千万打消这念头,程家在杭州就跟土皇帝差不多,小的知道公子也来历不凡,但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里是他家的地盘,公子还是宁耐则个,不要去跟他硬碰硬。”
十一摇着头说:“不扯皮不闹事,我只是去程家老宅门口等着。既然那是他家老宅,他的家人都住在那里,程金城不可能不回去吧?我就在那里等他回去。”
车夫还是觉得不妥,极力劝解着:“公子一夜没睡了,不如小的送您回下榻处,公子先睡一觉养养精神,下午我再来拉您过去问问,好不好?”
劝说无效,最后只得又把他们拖回程家老宅,想不到这回却得到了准确消息:左相府的公子亲自带人把珠帘秀接走了。
十一完全懵掉了:一个程金城还没闹清,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左相府的公子?秀儿啊秀儿,你到底给我招惹了多少狂蜂乱蝶?
菊香也纳闷得很:“我们平时都跟秀儿在一起,秀儿结识了这么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会一点风都不透?她不像是心机这么深的人啊。一路看中文网”
想打听一下详情,程家的门人已经不耐烦了:“你也是来找我家二爷要人的?那小戏子真不简单,听说才十五岁。就引来这么多男人为她卖命,一个个觉都不睡了,连夜在外面找,生怕她被我们二爷吃了。”
骂骂咧咧地说了一大堆,然后退回去猛地关上门,根本不理会他们后来提的问题。关门之前只说了一句:“我们已经把人交给了左相府地公子,你们也想要人的话。找他要去吧,跟我们程家没关系了。”
十一在程家门前呆站了许久,最后在菊香和车夫的共同劝说下,才失魂落魄地回了林宅,此时。天已经大亮了。
他们下车的时候,整个林宅静悄悄的,没一点人声,菊香惊讶地说:“我没看错吧?秀儿不见了,他们都像没事人一样睡大觉?还一觉睡到大天光?”
十一气愤地走到秦玉楼的卧室前。正准备敲门,菊香在那边向他猛招手。他惊喜地跑过去,和菊香一起隔着窗子往里看。然后惊喜地发现,秀儿好好地睡自己床上呢。
“十一少爷,您回来了?”
十一转头,就见走廊的另一头,黄花蓬头垢面,一边扯着呵欠一边跟他打招呼。为了不吵醒秀儿和其他熟睡中地人,他们走到后院去交谈。
到这时十一才知道,原来。神秘的左相府公子不是别人,就是他早已认识的柯公子!
黄花走后,十一无力地躺在床上,菊香立在床边小心翼翼地问:“少爷,早上想吃点什么?”
“不吃。”
“昨天的晚饭你也没吃。”
“不饿。”
“少爷。总不吃饭怎么行呢?不饿也要吃啊,你要是病了。更斗不赢那柯公子了。”
“别提柯公子了,你没听见吗?人家根本不姓柯,姓克列,是左相窝阔台的公子,太后地侄子,御封武威侯,堂堂的侯爷啊!哈,他隐瞒身份就算了,可恨的是,连秀儿都帮着他瞒,她把我当什么了?”
“少爷…”
“好不容易摆脱了她姐夫那个骚鞑子,她又自己搭上一个鞑子。原来,她并不是不想嫁鞑子,只是嫌禽兽姐夫门槛低了,她要攀更高的高枝。我真是白痴,还以为我才是她的…”说到这里,十一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对菊香交代说:“你现在就去码头找船,只要是去大都地,搭船也成,包船也行,总之越快越好。”
菊香傻呼呼地问:“你要干嘛?”
“干嘛?回大都呀。”
“现在…现在回去?你一天一夜没吃没睡了,好歹先睡一觉,吃点东西再说,不然,真上了船,晕起船来可难受呢。”
十一已经在藤箱里翻找起来:“你快去找船,我自己洗澡换衣服,要吃东西等会在路上可以吃。”
见菊香还在迟疑,十一瞪了他一眼:“你去不去?不去我自己去找,我要找到船可就不管你了,我一个人回大都。”
“好好好,我去找我去找。”
菊香一路走一路琢磨,总觉得就这样走了不妥,也不甘心,怕少爷以后会后悔,到时候可没后悔药吃。少爷现在只是在气头上,觉得自己受了秀儿的骗,其实仔细想来,秀儿并没有跟柯公子特别亲,隐瞒身份可能还是怕麻烦,没别的意思。窝阔台在江南地名声臭得很,他的公子除了当官的会趋奉,谁鸟他?
可要是少爷就此甩手走了,等于把秀儿彻底让给了柯公子。程金城经此一吓,估计以后都不会再来骚扰秀儿了,卢大人是朝廷命官,身份在那儿摆着,也不好老缠着一个女伶。
也就是说,如果少爷走了,柯公子就成了秀儿身边唯一的护花使者。那时天时地利人和,啥好事不成?等少爷再想回头时,只怕已经晚了。
越想越不是滋味,最后,已经走出门的菊香又悄悄折回来,跑到秀儿住的屋子前敲门。
可是敲了老半天,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菊香又改为敲窗子,还站在窗外喊,仍然毫无回应。菊香慌了,又跑回后院。
十一刚洗完澡,正在换衣服,见菊香出现在窗口,惊诧地问:“这么快就定好船了?”
菊香一脸急迫地说:“不是啦,少爷,秀儿不知道出什么事了,怎么喊都喊不醒。”
“什么?秀儿怎么啦?”
菊香便把刚才的经过说了一遍,十一听了,忙打开门和他一起赶到秀儿住的地方,两个人在门外又敲又喊,最后秀儿没起来,倒把秦玉楼他们喊起来了。看隔着几间房地人都吵醒了,唯独秀儿一动不动,十一更害怕了。最后,戏班几个男人一起喊“一二三”,硬是把门撞开了。
十一第一个冲了进去。
就在房门咣当一响的那一刹那,秀儿也睁开了眼睛。看见十一满眼血丝走过来,她关切地问:“你怎么成这样了?昨晚没睡好吗?”
“少爷昨晚根本就没合眼,找了你…”一整夜。
菊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家主子伸手制止了。然后十一笑着说:“昨晚你演得太好了,我很激动,很晚才睡着。”
“真的呀,一开始我好怕演砸,后来就好了,要是演砸了,首先对不起的就是你,你写地那么好的戏文,被我糟蹋了。”
“你怎么会糟蹋我地戏文呢?我写的戏,不给你演才是糟蹋。”
“那你多写几本,让我糟蹋吧。”
“嗯,我一辈子给你写戏,让你糟蹋。”
“要想写一辈子戏,就要爱惜身体,怎么一晚上就把自家弄成了这个模样呢,明明是极品美男,现在搞成极品邋遢男了,你看你,头发乱蓬蓬的,眼睛红红的,一脸倦容。快回去休息吧,睡好了,才能写戏。”
“嗯,我这就回去睡,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再多睡一会儿吧,还早,都怪我吵醒了你。”
“没事,我睡好了,倒是你,一看就是欠睡,回去睡吧,别嗦了。”
“好的,那我走了。你昨天一天没吃东西,我叫菊香买东西给你吃。”
菊香简直看呆了,明明刚才还气得要命,嚷着要回大都的人,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
这时十一已经回头吩咐他:“你出去给秀儿买早点,要清淡点的。”
菊香迟疑地问:“那船还找不找呢?”
“找船干嘛?”秀儿靠在枕上问。
十一陪着笑回答:“哦,找船…找船…想带你去西湖玩玩,来了这么多天,还没带你去西湖玩过呢。”
菊香站在少爷后面偷偷翻白眼,这都什么人啊,背后熊熊的,一副决不原谅,从此撂开手,再不管她了的酷样。一到秀儿面前,什么都变了。

 

 

网友上传章节 第七折(第八场) 结拜
更新时间:2008-11-19 14:49:06 本章字数:3150

第七折•第八场结拜
程金城后来还到过林宅一次,秦玉楼和十一都严阵以待。奇怪的是,秀儿却表现得非常自然,就像她跟程金城之间根本没那档子事一样。
十一原先也怀疑秀儿对那晚全无记忆,现在看她的样子,越发肯定了。
程金城表现得很大方,不亏是帮派大佬,脸皮够厚,气场够强,在戏班出现时毫无羞愧之色。还是跟以前一样摆足架势,大摇大摆地跟大伙儿打招呼。
迎到客厅坐下后,先寒暄了几句,然后程金城就从保镖手里拿过一包东西说:“这是周碧海骗你父亲的钱,我昨天正好有事去扬州,顺便帮你要回来了。”
秀儿大惊,亦大喜,接过那包沉甸甸的银子问:“他承不承认是他骗去的?”
程金城自得地笑着:“你说是他骗的,就是他骗的,他承不承认都一样。”
秀儿有点急了,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她讹诈?她忙声明:“他真的骗了我父亲的钱!我是没凭据,我父亲要是有这么精,晓得跟人要凭据的话,不会被骗了。”
程金城看她小脸都胀红了,摆了摆手说:“别急别急,我不是不相信你,但事实就是如此啊。就算你上官府告也一样,你说他骗了,他说没有,都只是一面之词,不足采信的。”
秀儿也无语了,因为知道的确如此,没凭没据,如果不是程金城这样的人去要,估计也只能吃哑巴亏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问:“那他到底有没有承认呢?”
程金城点了点头:“我亲自出面,他敢不承认!乖乖地把事情的经过交代了一遍,然后把骗的钱吐了出来。除那包银子外。他还另送了你一点小东西赔罪。”说着,又从保镖手里拿了一包东西给秀儿。
秀儿本能地推辞,程金城硬塞给她说:“这是别人给你赔礼压惊的,不要白不要,别傻了,拿着吧。你父母不能给你准备嫁妆,这些你自个儿留着。以后当嫁妆。”
说到“嫁妆”二字,秀儿低下头不好意思说什么了,只得一面道谢一面接着。
这时十一笑着对秀儿说:“你才病了一场,身体还没复原,不要坐久了。进去歇着吧。”
秦玉楼也附和道:“是啊,这两天好好养一下身体,以后可就要忙起来了。本来这两天就有堂会的,我都给推了。但后天那个堂会地帖子还留着,秀儿你看…”
“留着吧。以后凡是堂会,只要跟戏园子的不冲突,都接着。”出来就是为演戏挣钱的。有堂会不接,难道背井离乡跑这么远是来玩的?
十一叹道:“也不怕累死,接那么多干嘛?”
秀儿浅浅一笑:“现在也没啥新戏好排,我就多接点堂会了,反正也跟在家排一场戏差不多。等你的新戏写出来,我保证不接堂会,专心致志排你的戏,拜托你快点写吧。”
十一正要回话。程金城已经站起来说:“那我就先走了,你们慢聊吧。”
几个人忙起身送客,让秦玉楼和十一感到意外的是,秀儿竟然一直送到巷子里,还伸手示意他们留步。因为顾虑到秀儿可能想单独跟程金城说什么。两个人只送到门口就一拱手停住了。
秀儿一直陪程金城走到他地马车前,这才深深道了一个万福说:“多谢二哥为我做的一切。大恩不言谢。以后,只要有用得着秀儿的地方,万死不辞。”
程金城大为感动,有点不置信地问:“你不怪我…那天晚上对你那样?”
“哪天晚上?哪样?”秀儿笑着反问他:“别的我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二哥为我在杭州打开局面立下了汗马功劳,没有二哥一力成全,杭州城谁知道珠帘秀是谁?杭州百姓心目中的珠帘秀是二哥一手打造地。还有,我父亲被骗走的钱,也是二哥帮我要回来的,至于这个…”她从袖子里摸出那个据说是周碧海给她赔罪的小包裹:“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一包并不是周碧海给地,会骗取老朋友财物的人,不可能这么大方。这一包,是你给我的吧?我没被吓到,不需要压惊,赔罪之说更不敢当,还请二哥收回去吧。”
程金城呆了一会儿,才伸手做了一个推回地动作:“好,就依你,咱们既然是兄妹,就不说压惊赔罪之类的话,这些就当哥哥给你准备的嫁妆吧。”
秀儿还是摇头:“等我真要嫁人的时候,你再送我吧,现在就说这些为时过早。”
程金城道:“我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的。”
两个人站在巷子里推让了一番,最后程金城提议:“不如,我们结拜兄妹吧?我没有妹妹,要是有一个像珠老板这样的妹妹,我梦里都要笑醒了。”
秀儿很爽快地说:“好啊,我也正好没哥哥,家里只有几个姐姐。”
“那我们择个吉日,摆香案正式结拜,好不好?”
“好,就有劳二哥了。”
“不劳不劳,能跟珠老板…”
“既然是兄妹,就别再一口一声珠老板了,叫我秀儿吧。”
“好的,秀儿。”程金城露出了很真诚地笑。
那包珠宝推来推去还是推给了秀儿。程金城终于告辞上车后,他的师爷方弘辉向他道贺:“恭喜二当家收了一个妹妹。”
程金城得意地说:“何止一个妹妹!”
“是啊”,方师爷用崇拜的眼光看着自己的主子:“还收了一个侯爷妹夫。”
“还有一个左相亲家。”
“还有当朝太后也是亲家哦。”
“是啊是啊,哈哈哈哈。”程金城得意地大笑。
此时的林家宅院里,十一却满眼失落地看着秀儿:“你现在都把我当外人了,什么都瞒着我。”
“我哪有!”秀儿委屈地喊。
“你没有吗?”十一盯着她地眼睛说:“柯公子的身份,你瞒着我,这还勉强可以理解,因为他地身份的确很敏感。但程金城的事,明明那晚的经过你都记得,为什么你要在我面前装失忆?刚才你跟程金城说话的时候,我就站在门后没走,基本上都听到了,我承认你表现得很大度,很得体,也很聪明。程金城这样的人的确值得笼络,我也赞成你跟他结拜,这样你在江南就有了一个大靠山。我难过的只是,你连我都瞒着!”
“我,我”,秀儿快哭了起来:“我那不是不好意思吗?要是让别人知道我在他房里洗过澡,还穿着他的衣服躺在他床上…我拿什么脸见人啊。”十一又惊又怒:“该死的,他到底有没有侵犯你?”
“那倒没有,可是真的好险,就差一点点了。”秀儿眼圈红了。当天晚上她是头脑不怎么清醒,可第二天睡一觉醒来,都想起来了,当时只觉得后怕。
“好了,好了,都怪我,不该问你的。”十一赶紧道歉,又和秀儿一起打开那包“赔罪”的礼物。这一下,两个人的眼睛都差点晃花了。
十一惊叹:“这人还真舍得,件件都价值不菲。”饶是他这种富豪家庭出身的人,也不得不承认程金城出手真的很大方。
秀儿意味深长地笑道:“他不是送我的啦。”
名义上是送给她的,但如果她珠帘秀不认识帖木儿公子,程金城这一趟根本不会跑的。他去帮她要回被周碧海骗去的钱已经是大人情,就算要给她压惊赔罪也足够了。另外给的这些贵重珠宝,不过是借她之手向帖木儿和他背后的强大势力示好献媚罢了。

 

 

网友上传章节 第七折(第九场) 游湖
更新时间:2008-11-20 14:31:54 本章字数:3200

秀儿到杭州十天后,卢挚在他的府衙专门为她安排了一场宴会。当秦玉楼拿着那张请柬给她看的时候,秀儿感动地说:“他的父母家人都在大都,这里是官衙,连他自己也很少在的,据说他多数时间都在外面查案。他有什么事需要摆酒呢?想来,不过是为了让我多一个露脸的机会,多在杭州挣一些名气罢了。”
秦玉楼也点头道:“难得他如此器重你!秀儿啊,一个女伶能有你这样的机会,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就是你大师姐,也没这般幸运,她也是用了好几年才冒出头,然后又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有了今天的名气。上次的那件事,你就别再怪她了。”
“我没怪她啊,师傅,我也知道她不容易。我要求下乡巡演,本就是为了避开她,为了避免矛盾。她在大都继续一枝独秀,我在南方就算成名,也不会影响到她。”
“还是会的”,秦玉楼叹息:“你在南方弄出了这么大的名声,一样会传到北方的。现在南方这边谁知道曹娥秀?都拿你当杂剧界的第一块牌呢。”
秀儿有点不是滋味了:“师傅的意思是,我还避得不够,我这样还是抢了她的名气?那师傅认为我应该避到哪里去呢?”
秦玉楼急忙解释:“秀儿,你误会了,师傅不是那个意思。你们都是我的徒弟,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一样地疼,你们俩谁名气大对我都是一样的。我只是就事论事,你这次南下这么轰动,你又比她年轻很多,观众都是喜新厌旧的,你回大都后名气肯定超过她。一个戏班。头牌只有一块,是你就不是她了,这是谁都没办法的事。Www.1 6K.CN”见秀儿面色沉凝,秦玉楼再次声明:“师傅只是就事论事,你们谁当头牌对我都是一样的。”
秀儿依然不吭声,秦玉楼只好陪着笑自己找台阶下:“其实说这些还早,你也别放在心上。先把杭州这边的事打理好了再说。至于其他的,船到桥头自然直。”
“嗯,师傅您去忙吧,我去看看十一。”秀儿也不是故意冷落秦玉楼,只是听了他的话。觉得心里难过,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头牌之争,看来是不可避免。秀儿突然想到一句话:人生若只如初见。初见时地曹娥秀,对她又热情又诚恳,连跟阿塔海的隐秘私情都不避她。以后。只怕再也没有那样相知相惜的时候了,友谊一旦被名利污染,就会难以为继。即使勉强维持表面的亲密。仍味同嚼蜡。
十一见秀儿脸色不好,也不多问什么,只是亲手给她剥出一颗颗鲜嫩的莲子。他剥一颗,秀儿吃一颗,然后慢慢露出笑容说:“好香,好甜。”
十一低头问她:“带你去游西湖好吗?”
“嗯”,秀儿表现得很雀跃,“我们可不可以去那种小湖汊子。自己采荷花,摘莲蓬?”
“可以啊,今天难得你清闲,不如这就去吧。”
“好的。”
其实答应十一的时候,秀儿心里也有一点小小地不安。要是帖木儿知道她跟十一去游湖,会不会生气?可是她现在真的很难过。很想出去散散心,而找帖木儿陪是绝对不行的,她可不敢把他随意暴露在公众的视线里。一路看中文网首发WWW.16K.CN
在西湖边找船的时候,十一问她:“船往哪边开,是去葛岭那边?还是去慈云岭?”
秀儿答:“哪里有湖汊子,可以采莲,就去哪里。”
船夫笑道:“小姐若只是想采莲地话,哪里都可以的,凡浅水的地方都有。”
“那还是去葛岭吧”,秀儿吩咐完,又对十一说:“我带你去看贾似道住过的地方,有点碜人哦,你怕不怕?”
十一斜了她一眼:“我会怕?笑话,本少爷从来天不怕,地不怕!咦,听你这口气,你好像已经去过了,谁带你去的?”
秀儿自觉失言,正找不到说辞,还好船夫插了一句:“那个地方,小老儿劝两位客官还是不要去地好。”
“为啥?”十一问。
“里面闹鬼哩。”船夫神神秘秘地告诉他们:“晚上月明的时候,湖上的人总看到那废墟里有白衣人飘来飘去。”
“每晚都有吗?”十一居然一副兴奋地样子。秀儿怀疑,要是船夫给他肯定的答复,他今晚就不肯回去了,会在这儿守着,别人赏月,他赏鬼。
好在船夫这样回答他:“几年前听说每晚都出来的。现在倒是有一段时间没听人说起过了,不过,那种邪气的地方,客官还是少去为妙。”
秀儿暗衬,几年前的白衣人,只怕就是帖木儿跟他师傅,至于“飘来飘去”,不过是危言耸听,或以讹传讹。
但仔细一想,又觉得那里会闹鬼也正常。贾似道在那宅子里做过太多坏事,比如,只因一妾看到两个游湖的男子年少貌美,赞了一声“美哉,少年!”就被贾似道亲手砍下头颅。最可怕最变态的,还是他居然趁晚上跟众姬妾饮酒作乐的时候,命人把那个头颅拿出来,强迫众妾观赏!这样地事做多了,宅子里怨气太深,后来才遭致火焚之祸,也才有了闹鬼之说。只能说,凡事有因必有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