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影伏在他怀里,双臂交叠枕在他胸脯上,一下一下吻咬着他粉红润泽的甜美唇瓣,随便回道:“嗯。你怎么知道?”
“这些日来你一直为苏公子的病情发愁,昨日里请了隐医陆微来,随后又召唤了铁翼鹤,自然便知了。”玉缓缓言道,笑容渐失。“青洛要亲自骑鹤前往,是哪里?”
“陆老先生说,京城东边的遗香山落雁峰绝顶生有蓝花的莫婆草,可调和一切药性,我想去看看。”弄影轻道,吻了吻玉的眼睛。“玉,没关系的,我骑鹤直接前往遗香山,不入城里,中途也不停落地面,便不会遇到二皇子。”
见玉仍有忧色,笑道:“不必担心啦,玉,便是真被他瞧见,我在空中,他又能奈我何?”说着亲亲他脸颊,咯咯笑。
玉也笑了笑,轻叹一声道:“但愿如此。他对你非一般执着,我总觉,你此去会有变故。”
“不会有事的,玉,真的,放心吧。”弄影干脆吻住他还欲再说的唇,吸吮他的舌头,在其中嬉戏搅动。
甜香之气又渐浓郁,晨光入室,映照在床榻上。弄影忽然醒觉她今日必须尽早出发,于是迅速退出,离开玉反袭纠缠的唇。
“青洛……”玉兴味已起,又凑近来吻上她的唇。
但弄影只稍微缠绵一下便离开了,柔声道:“玉,时辰不早了,用过早膳我需得简单收拾行装前往遗香山,如此方可在两日内归来。”
玉虽意尤未尽,仍微笑道:“好。”为她穿衣着裳绾发。
两人整束洗漱完毕,一起在清风荷香中用完早膳,玉送她至玉洛轩门口。
“青洛,行前也记得与步公子等人告别。早去早回,我等着你。若三日后你仍未归,我会去京城寻你。”轻轻淡淡的语声,但却透出无尽的不舍与思念。
尚未离去,便已开始思念。
弄影想到要分开两三日心中也极是难受,眼瞧得近旁无人,攀住玉长吻。这次却是玉先推开了她,微笑道:“再吻我可就不放你走了。”
弄影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也只好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去。
唉,只是分别两三天而已,为何也如此焦灼难忍呢?真有一种不去算了的感觉。想着深觉对不起宇元。
于是,不敢回望,怕看到玉的脸就无法离开。
只是两三天的旅程,所以,行李极简单,不消半刻便收拾停当。弄影穿着白色男式短装,为求安全稳妥,化了妆。骑鹤飞行日晒强烈,为保护皮肤,带了顶纱帽。可惜,这里没有墨镜。
先去与苏宇元、小君道了别,秋水又被派遣出去公务了,因此只去水碧轩看望了陆微。最后,到天青阁见天音。
天音正坐在厅里软榻上有些微儿忧郁,一见她喜逐颜开,迎上来轻搂住她:“青洛!今儿竟自己来了,好开心!”天使般纯净的笑容,纯粹的喜悦。
“呃,这个……”弄影见他如此欢喜,一下子倒说不出自己只是过来道个别,马上便要走。
她微一迟疑,便被天音拉入了内室,抱坐在膝上亲吻。
“天音,不,等等……”弄影急忙推开他。一是因为夜里那个梦,二是因为急着要出发。
天音紧抱不放,“为什么?我已经等了十五年,不能再等了……”
是天音,只有天音会如此说。但弄影还是不放心地摸摸他的脸,轻捏捏,细细打量。
天音轻笑,狭长幽黑的丹凤眼妩媚无比:“怎的?青洛如此喜爱我的脸么?”
弄影脸一红,待要辩解,却又被堵住了唇。
淡淡兰香,熟悉的怀抱,她曾在这怀里睡了好几个冬夏,温馨美好的时光,至今仍在记忆里散发着幽香。
天音的吻,温柔缠绵,却又透出种狂热的渴求和执着,仿佛恐惧爱的失去。
等弄影醒过神来时,已经到了床上,而且,被天音剥得差不多了。
弄影急忙道:“天音,今天真的不行,我有事儿要出门的……”
“要出门?难怪穿戴成这样。但是,真有事儿为何还在玉公子那里待到日上三竿?”天音不悦道,手下并不停,继续脱她的衣服。
弄影一时语塞。原来,他方才就是为了这事儿不高兴。
弄影时常宿在玉洛轩,却从不会主动来天青阁。但天音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哪天与玉过了夜,他便会要求她第二天夜宿天青阁,便是她没去,他也会到晓寒楼接她。而弄影,无法拒绝天音。因此,两人倒是平分秋色。
在她恍然间,衣裳尽去,清洁溜溜儿。
“青洛,帮我脱。”天音道,如同每一次欢爱之时般要求。
弄影此时也再说不出拒绝的话,便依言一一除去天音的外裳、襦衣。一边脱一边仔细查看天音的身体,不知为何,心里颇有警戒之意。
耳边听得天音轻笑声,脸上红霞飞遍。
“青洛心口不一呢,真不诚实。”天音伸臂拥住她同样赤裸的身体笑道,漆墨眸中却透出欢悦,显然,他很高兴弄影对他身体的兴趣。
弄影讪讪,无法解释。因为天音并不知道她与妖王的契约,也不知道妖王的存在。天音只知道弄影的身体好了,非常开心,至于为什么会突然变好,并不追究。
抚摸着天音的身体,时而捏揉。嗯,没错,是正货!弄影放心了,依入天音怀中。
“天音,我身体突然恢复,你不觉得奇怪么?若我被妖魔附体,成了吸食人血维生的怪物,你不怕吗?”弄影嬉笑道,皱皱小鼻子。“说不定我还会吸你的血哦。”
天音毫不在意地捏捏她的脸。“只要是青洛,便是真成了吸血妖魔,我也喜欢。青洛若想要,吸多少都可以。”
这样的回答,在弄影意料之中。轻叹道:“被我吸了血后,会死,而且会变成与我一样的怪物呢。”
天音轻笑微眯眼,极其妩媚。“那不是正好吗?与青洛一样,青洛便不是孤独的了。”毫无犹豫,说得轻松愉悦,却令青洛险些落泪。
今生何幸,遇此良人。奈何却有两人之多。
带着些微辛酸吻上天音的唇,无任何意外地看见他受宠若惊的欢喜与幸福神色,随后是热烈的回应。
轻淡的兰香,冬暖夏凉的玉肌雪肤,被这美丽的妖魔所爱,是何等的幸福,幸福得尤如梦幻一般。
第十九章 雷雨
“青洛给我生个孩子吧。”天音缓缓进入弄影身体时,附在她耳畔低语。
弄影蓦然想起许多年前他说的话: “我的孩子,一定要是我所爱的人生的,否则我宁愿不要。”瞬间眼底被水雾弥漫。
可是,自己的身体好象不行,无法实现天音的愿望。逆天之人天不与寿,又如何会有子嗣?
轻叹息着拥住天音的身体,这简单的回应,却令天音欣喜地加剧了动作,快感尤如燎原之火漫延全身。
轻吟喘息声如水波般荡漾空中,室里轻淡的兰香让人心神沉醉。初晨阳光温暖怡人,薄薄撒在榻前。
激情过后,弄影想要起身穿衣,天音却兀自圈着不让动,压在她身上,身体仍相连。
轻吻着弄影的唇,天音笑道:“青洛说要出门,去哪儿?平常不都是我们陪你去吗?”
此时的他,由于得到了满足容光焕发,肌肤愈加润泽如脂凝滑如玉,气息兰馨,漆黑幽深的丹凤眼媚意妖娆,勾魂荡魄。
弄影还真恍了下神:“呃,这次只能我自己去。要骑着鹤去的,京城东边的遗香山落雁峰绝顶生有蓝花的莫婆草,要采来给宇元配药。来回大概两天时间。”
“两天?那今晚青洛不能陪我了?”天音脸一下子沉了,笑容消失无踪,双臂收紧,把弄影锁在怀里。“不行!不让你去!青洛总是一走就没音信,让我等得好苦。”
弄影也自觉有愧,便捧着天音的脸亲了几下柔声哄道:“就两天,我一定会回来的。回来了就陪你,好不好?”见天音仍不松口,干脆吻上他的唇,极力讨好。
她如此热情主动还是第一遭,天音自是欢喜不尽,积极回应,两人吻得神魂颠倒仍意犹未尽。
天音重又起伏运动,低低笑道:“青洛既一定要去也没奈何,但利钱这会儿先给我罢。”在她唇上吻了下又道:“回来还要好好儿补偿我才是。”
弄影终于得他同意,也自松了口气,含笑许了他。拥抱着天音美丽的身躯,一起划向快感的极点。
最后当弄影起床整装时,天音仍不舍地抱着她,亲吻她未穿好衣裳裸露的肌肤,一边蛊惑地在耳边低语:“青洛,再一次吧?要有两天见不到呢,会好想你的……”边说边动手剥她才刚穿上的衣裳。
弄影急忙推开他,详嗔道:“再胡闹拖延了时辰,两天都不一定能回来了,便是回来了也不陪你。”
天音只好支颐看着她一件件穿好,神情颇为幽怨寂寞。
弄影准备出去了,一看,天音还是赤裸地坐在床上,长发缭乱披散在雪白的肌肤上,呆呆凝望着她,好似一个将被遗弃的孩子,心里一软,便走回床前,拿起襦衣长袍帮他穿上。待得穿好,又为他把长发绾束齐整,终于看见天音露出欢悦的笑容。
忽尔心中一动,拿过一根丝带编织了个手环系在天音腕上:“要一直戴着哦。”要不认错人就糟了。妖王北羽滟身上也有兰香之气。
天音笑得无比灿烂,好似天庭光辉照耀一般。“这是青洛第二次主动送我礼物。”
弄影愣了下,才想起,第一次,大概是初见面时的“天音结”吧?时隔十五年了。两次,都是有目的的。
在心中轻轻叹息,踮脚吻了吻天音的唇:“天音,我要走了。”
天音箍住她的身体加深了那个吻,许久后,松手,轻道:“尽快回来,这次莫让我再久等了。”声音有苦涩之意,上回,他实是等得太久太久。
弄影点点头,不敢看他的表情,转身奔出。
戴上纱帽,一声长啸,铁翼鹤翩然降于身前。弄影飞掠上鹤背,铁翼鹤轻唳展翼,瞬息间没入青空,影踪杳然。
我很快就会归来,因为,这里有我深爱的人与深爱我的人。
弄影是这么想的。
才出发便归心似箭。
然而,世事多出人意料。
却说弄影骑鹤前往遗香山,一路无事,直达落雁峰绝顶。中途虽偶有停落,但都是在深山野岭无人处小憩饮食,连个乡野村夫都没撞见。
到达时已是满天繁星,午夜已过,按现代时间计,凌晨二时左右。平常这时候,弄影早已安歇进入梦乡,但此时却不成,寻莫婆草为重。说起来,她真是无比羡慕铁翼鹤。那家伙一到目的地,把她甩下来就自行寻地儿休息去了,根本不理她。
在峰顶展望,高高低低几百米方圆,其中碎石巨岩零落,草木丛生。要在这里寻觅一株蓝花的莫婆草,只比大海捞针好一点儿。可问题是,这莫婆草,不知是否真实存在。
弄影掏出一粒鸽蛋大小的夜明珠,数步之内纤毫毕现,在落雁峰绝顶小心翼翼地摸索寻找传说中的莫婆草。一寸一寸地扒着,不放过每一棵小草!就差连蚂蚁都捉起来辩辩公母。
但是,结果很令人沮丧。
没有。
别说蓝花的莫婆草,就连一块蓝石头都没。
一失望,更是困得不行。弄影一屁股坐下,又痛得差点蹦起来,呲牙咧嘴。硌着碎石头了!
这一痛,倒是把睡意驱离了几分,看看天边已有一丝光亮,太阳就要出来了。
难道,这莫婆草真是虚无之物?宇元的武功难以挽回了?
沉重地叹息。
垂首。
咦?感觉身周氛围有点不对。
弄影一抬头,果然看到不远处大石上坐着一个人,不,是一个妖。
黑衣黑袍,漆黑的长发光可鉴人,如缀满星辰般亮丽,浓密如披风般倾泻全身,使他绝美的面庞令人感觉白晰得耀目生辉,而双眸也幽深胜于黑夜。
妖王北羽滟。
弄影咬牙切齿。因为,他正满面笑意地望着她,那种笑,仿佛看见什么非常可乐的趣事!这死家伙,一直把她当玩物!
狠狠瞪了妖王一眼,很快又泄了气。人家一开始就说了,把她当装饰物来着,比玩物还要低一等。说玩物还自我抬举了。
继续沮丧,愁眉苦脸,视妖王为空气。
良久,弄影就要睡着了,终于听到一悦耳的声音在近旁响起:“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来做什么?”
弄影没好气地道:“你不是无所不知的妖王吗?还问什么?”
妖王倒没和她计较,声音仍是一如既往地平和无波。“我只能观阅与我无关人物的过去未来,自与你订了契约,便只可知你过往,而无法再得知你的发展。”
是这样。妖王也要受到束缚,而非无所不能。也对,如果什么都知道,连自己以后会如何巨细无遗全知道了那生活还有什么意思!
这么一想,心气好了许多,便如实把来此的目的告诉妖王。
“莫婆草?确有此物,就在你身边,便有一株。”妖王淡淡微笑,意态悠闲。
“耶?!”弄影大喜,连忙环顾四周,却一无所见,不由怒道:“哪有?你骗人!”
妖王正色道:“妖是不会说谎的。确实有,只是你看不到罢了。”
“当真?”弄影疑惑,但看妖王神色却绝无说笑之意。“那要如何才能看得到?”
北羽滟望着她嫣然一笑,无比妖媚,弄影瞬间也禁不住心神一荡,连忙自我克制,告诉自己妖王纯是不经意的罢了,然而他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她生生僵在当场。
妖王玉指轻点着自己的唇道:“你象上次那般亲吻我,我便让你看到莫婆草。”
弄影呆怔了半晌,喃喃道:“果然不只是做梦……”想起自己当时的行为,脸火烧火燎起来。
“你的亲吻让我很舒服,取悦了我,我喜欢。”妖王哪知她的心情,笑眯眯道。
弄影听了羞窘欲死,真想缝上妖王的嘴,让他再也说不了话!可惜,力量相差悬殊,她只有空恼怒的份儿。
“莫婆草一见日光便会化为飞灰,就快日出了,你需得尽速决定。”北羽滟好整以遐,坐在她身旁微笑道。
没错,天际已出现一线光芒,微微泛着鱼肚白。
弄影心里焦急,但又无计可施,直如热锅上蚂蚁般。被迫亲吻妖王有伤自尊,但要两手空空回去更是万万不行。眼看鱼肚白越来越明显,大脑里紧绷着的理智之弦终于支撑不住,“啪”,断了!
弄影跳起来,双手捧着妖王的脸,嘴飞快地在他美丽的唇上沾了下,嚷道:“好了!快,莫婆草在哪里?!”
妖王摸摸唇,摇摇头道:“不对,上次不是这样的。你若不能取悦我,莫婆草就拿不到。”
弄影急得想揍他,但又不敢动手,直气得浑身发抖:“你先让我看到莫婆草吧,等采到了再慢慢来行吧?马上要天亮了!”
她急妖王可不急,慢条斯理道:“是呀,天要亮了,如果你再不快些取悦我,就来不及了。”
弄影当真脸都青了!却拿他毫无办法。大脑急速运转,瞬息间闪过千百个念头,最后还是得出一个结论:目前只能妥协。
强忍着满心恼怒,吻上妖王的唇,恨恨舔咬着。
这回妖王一早就配合地轻启双唇,迎接她的进入,一手环抱她的纤腰,一手扶着她的后脑,令双唇更胶着吻合。吸吮、缠绕,轻轻地舔咬、点掠,这次妖王做来从容不迫,比弄影更积极投入其中。随着吻的深入缠绵,抱得越来越紧,呼吸也越来越急促灼热,兰香之气浓郁芬芳,醺人欲醉。
弄影初时怒气填膺,但渐渐也被妖王的热情缠绵感染,险些忘记了莫婆草之事。脸颊感觉到日光的温暖和明亮,醒觉过来,双臂使劲全力推搡,头后仰,终于把身体从妖王怀里抠出来,唇舌也退出,叫道:“这次行了吧?太阳出来了,莫婆草呢?”
却见妖王雪白的脸染上了薄薄桃红,比黑夜更黑更深邃的双眸明丽动人,顾盼间媚艳蚀骨,荡心摄魂。唇色娇红润泽,嘴角挂着一根银线,在她说话时微微晃荡着,淫糜无比。
银线?弄影愣了下,顺着它的去向一看,另一端却挂在自己唇上。原来,那是两人唇舌交缠时混合的粘稠唾液所拉出的线。
在她采取措施之前,妖王又吻上她的唇,吃掉了那银线。所谓的分开,也不过相隔两三寸而已。
但弄影很坚决,努力扭开头脸,躲避妖王的唇,一边大嚷:“莫婆草!阳光已经照上来了!你说话算不算数!?”总算唤醒了妖王的理智,松开她。
北羽滟很愉悦,站起来轻笑道:“不必担心,此刻旭日初升,山石之后照耀不到,必有莫婆草。你先准备好盛纳之物。”嘬唇向她的眼睛吹了口气,芳馨扑面。
弄影只觉眼中一片清凉舒爽,眨了眨,微合眼,再睁开,感觉视物格外清晰。眸光流转,忽定在一处移不开眼。
几步开外的巨岩下,有一株小小草,看着很普通,顶端却开着一朵蓝莹莹的小花。莫婆草!
弄影怪叫一声,冲过去,将它拔起!太过激动,力使大了,手臂后仰,晨光正照耀在蓝花上。一阵轻烟腾起,小草化为乌有。
弄影呆愣,刚是在做梦吧?莫婆草,果然如妖王所说,遇光而化。
伸手解下系在腰间的厚实药囊,拉开口,准备采集莫婆草。这药囊是特制的,结实,防水,光不可入。
绕到巨岩背后,果然看见不少莫婆草,大喜,双手齐抓,嘴巴都想凑上去咬!手忙脚乱把药草装入囊中,又赶到另一块岩后再行采集。饶是她紧赶慢赶采了半囊,其余的莫婆草随着太阳升起,一株株在她眼皮底下灰飞烟灭化为虚无。
弄影大叹可惜!好生心痛!
“呵呵呵!”妖王清越的笑声如乐般动听。“不必婉惜,莫婆草月升而生,日出而亡。今夜月上中天之时,又会长成开花。”
原来如此。弄影的心痛好了些。
但一转头,恶狠狠瞪着妖王:“你怎么还没走?”
妖王挑了挑漆黑修眉:“我为何要走?”
“哼,我以为你也跟莫婆草一样,被太阳一照就会化灰了呢。”弄影满怀恶意地道。“平常你不都是在夜晚才出来的吗?”
北羽滟淡淡笑道:“因为我不愿让别人看见我,也不想见到除你之外的人。凡俗鄙陋之人,不配见到我,也没得玷污了我的眼睛。”
弄影抓着药囊冷汗涔涔,身体僵硬。她以为天音已经够好洁了,但与妖王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人家才是洁癖的极至,连看到俗人都嫌污眼睛!
呆立片刻,干笑道:“这么说,你愿意见我还真是我的荣幸了。不过我马上就要回去了,你若不走,就自己留在这儿吧。”说着长啸一声,召唤铁翼鹤到来。
跨上鹤背,回首向妖王璨然一笑:“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否则我怎么也采不到莫婆草的。”挥挥手,自兹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妖王伫立峰顶,望着弄影骑鹤翩然离去,嘴角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弄影心情极好,在鹤背上伏望大地山川屋宇人物,如同一幅画,白云悠悠流过身边,如梦如幻。
但看久了头晕,再加上一宵未眠,累极乏极,眼皮渐撑不住,直打架。便打了个呵欠,趴在铁翼鹤背上,双手搂着它的长颈,想着小睡一会儿。
还没怎么合眼,就感觉身边气流不对,速度很快,又冷又急,隐隐有沉闷雷声传来。张眼一看,大惊失色!
不知何时,周围聚集了无数黑云,层层叠叠,密布了大半个天空!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眼见就是一场大雷雨,怎么办?
望下去,京城就在正下方。
降落到城中避雨再走?不行。想到龙擎天在那里心中就发毛。那只有尽速落到近郊了,否则一会儿电闪雷鸣,搞不好会被劈成焦人儿。
驱使铁翼鹤往近郊飞,铁翼鹤颇不满,伸颈长鸣,意似埋怨,但还是按她指示方向飞去。它当然知道雷雨马上就至,不快降落不行。
弄影是想着飞到郊外山脚找个岩洞避雨,可人算不如天算,才约摸离城十几里,大雨倾盆而注,没几秒就把一人一鹤浇了个透湿!急风狂雷,电闪炫目,莫说铁翼鹤惊得拍翼乱唳,弄影也吓得几乎从鹤背上滚落!
冷风吹,急雨淋,目不可视。弄影连打了几个喷嚏,只觉身体阵阵寒颤,而脑袋里却沉甸甸,晕眩中又头痛欲裂,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手脚虚软无力。
心知不好,努力保持最后的清醒,把装有莫婆草的药囊系在铁翼鹤脖子上,风雨中大吼道:“如果我发生意外,你就自己先飞回倾音园吧!”一定要第一时间把莫婆草送到,救回宇元的武功。想着,意识已模糊,手抓不稳,身体滑落,坠入风雨中!
第二十章 不好张嘴
危急时刻,铁翼鹤还算有良心,纤足一伸,拎住弄影的衣服,再也顾不得弄影先头的命令,急速下降,在暴雨中落在一条大道上方,把弄影丢下,长吟几声,意思是:看在你给我吃的几顿鱼份上,救你一命,仁至义尽,我先躲雨去了,祝你好运!
拍拍翅膀,扑入近旁树林里去也。
弄影砸在地上,震痛使她微微睁了睁眼,暴雨拍打在身上,泥地激溅起的水花迷蒙了眼睛,望出去,是一片白茫茫雾蒙蒙的混沌世界,什么也看不清楚。耳里充斥着雷雨轰隆隆的鸣声,身上很冷,内里却在燃烧。没得几秒,就又昏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