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姨娘挨完打奄奄一息地被带上来后还没等她向方老爷哀求一番,就听说自己以后要住在寒风院里了,受刺激过大登时又晕了过去。
“今日之事先到这里,剩下的该奖的该罚的都明日再说,你们都散了吧。”方老爷命令完后站起身,见下人们都走光后深吸口气看向方初痕,“你受了委屈先起来吧,明日为父让下人给你送些补品过来,你……好好休息吧。”
方老爷面对方初痕时感觉浑身别扭,说完这些话后都没等一下张氏,便像是有鬼追似地匆匆离开了院子。
接着翻案
这一天对于方初痕来说还真是特殊,要说这一天是好日子吧可是她身上大多数地方不是挂了彩就是痛得厉害,最后还撑着疼痛的身子在地上跪了那么久,待回屋后躺在床上就再也起不来了。
可若说这是个灾难日子吧又不全是,今天她的苦是受了但却没白受,那个孙姨娘和方语娆也都受了该有的教训,而自己以后怕是不会再过苦日子了,那个方老爷不是说了嘛明日就给她送补品过来。
主仆三人这次可算是苦尽甘来,以前连院子里的下人都不将她们当回事,更何况是别的院子的人了。现在不同了,就连飘雪和念央出去,其它院的人都不会再冒冒然给她们脸色看了。
晚上的饭菜更是变得丰盛了不少,以前能有两个青菜就不错了更别谈肉,而今日她一个人就有五菜一汤,三荤二素,个个味道都是上乘。
平日里只要方老爷在家,方家的所有主子都要过去在一张桌子吃饭,而方老爷不在时则各人都在自己的院子里用饭,今日方初痕是身体太过不舒服,于是张氏便吩咐大厨房将饭菜做好送来,让她在自己院里用饭。
“飘雪,以后我们平时也在小厨房做饭吧,平时做些自己想吃的饭菜。”方初痕晚上就寝前突然提道。
“在小厨房做饭自然好,只是找不到听话的烧饭婆子,好的都被孙姨娘她们抢了去,而分到我们这里的婆子最后不是被二小姐抢了去,就是极为不安份的主儿,后来小姐嫌麻烦便没再用小厨房。”
“明天等人送补品过来后,我就会给夫人传个话,让他们送些菜肉过来,她应该会同意。对了,你们谁会做饭?”方初痕眼睛快睁不开了但还打算将这事处理完再睡。
“小姐,我们都会做。”念央回答道。她脸上也敷了药现在不那么肿了,这次孙姨娘一被罚就连她这个当丫环的都得了好处,连用的药都不再是最差的那种了。
“那好吧,以后我们不请做饭的婆子了,我们自己做,请别人做我吃起来也不放心。好了,你们也累一天都去休息吧。”方初痕说完后就再也撑不住睡了过去。
折腾了一天方初痕由于身体虚弱,一夜过后第二天就没起来,她发烧了浑身无力,念央虽然被打得不比方初痕轻,但好歹她身体底子好,第二天一早就起床了,干一些轻松的活还没什么事。
方老爷一听方初痕病了赶紧又将王大夫请来,可想而知这王大夫没少给他好脸色看,如果他不罚方初痕跪那么久,哪可能会病情反复。
于是王大夫给方初痕看过病后又开了药方,这次他百般叮嘱方老爷及张氏,让他们平时多照顾病人些,只要她这些日子休息得好心情也放松,那病就会好得快,否则不知道会折腾到什么时候才能康复。
方老爷被王大夫数落一顿后自是心下不快,想要发火但明白自己确实是不占理的一方,于是便将所有气都撒在了下人身上,昨日不是还有好多个下人没教训吗?这下好了,正好当出气筒!
将那些个做了错事不听话的奴才们一个个地全叫了来。包括当时颠倒是非为了帮孙姨娘脱罪污蔑方初痕的人,还有孙姨娘身边的丫环婆子们以及方初痕院子里平时一直都作威作福的下人们,最后连小青还有当时负责看管方初痕的两个婆子也被带了上来。
这些人可都是害怕得一夜没睡好觉,神经绷得紧呀,此时一看方老爷的脸色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你、你、你还有你。”方老爷将昨日一直维护孙姨娘污蔑方初痕的奴才指了出来说,“将这几个人给我拉下去狠打五十大板,连续七天每天只给一顿饭,这七天不给发工钱!”
这些恶奴都拉了出去打后,方老爷又看向孙姨娘身边的这些婆子和丫环:“你们一直跟在孙氏身边,平日里不仅不劝慰她些反而还由着她做错事,不配当好奴才!将这些人拉下去每人打二十大板,克扣两个月的月钱,我看你们都是好日子过久了,以后婆子们就去负责洒扫,丫环们都降为三等丫环轰去厨房打下手。”
这个处罚对于这些丫环婆子们来说无疑于晴天霹雳,挨板子和扣工钱对于她们来说还不是最坏的惩罚,方老爷最后给的处罚那才真要命!
平时跟着孙姨娘作威作福惯了的人突然间被贬为最底层的下人,不仅要干累活脏活还要受其他下人的白眼及嘲讽,想想就受不了,于是方老爷令一下这些丫头婆子们当场就哭翻了天。
“哭什么哭!当时你们打骂大小姐时可曾想过会有今天!我方家的嫡女是你们这群奴才们打得起的吗?谁再哭就立码砍了她的手!”方老爷大怒。
当下就没人敢再哭了,吓得肝颤腿软,都乖乖下去领罚了。
此时其它还没被点到名的下人们跪在地上连方老爷的脸都不敢看,心下又怕又悔,早知孙姨娘有今天,就是给她们一百个胆子也是不敢欺负大小姐的呀。
“你叫小青是吧?以前在大小姐院子里办事的吧。”方老爷看着小青淡淡地道。
小青闻言浑身寒毛瞬间都立了起来,方老爷的声音越平静她是越怕呀,她吓得一个劲儿地磕头,还没等方老爷问起就将自己平日里所作所为都吐了出来:“是是,奴婢名叫小青,是孙姨娘安排在小姐院里的人。奴婢念大小姐人老实好欺,不仅不为她好好办事还总是占她便宜,奴婢房里还有不少从小姐那里讹来的物品首饰。平时没少对大小姐顶嘴,奴婢不做事整日想着多从大小姐那里占便宜。平日夫人分给小姐的糕点及茶叶都让奴婢给偷偷换了,奴婢敢这么做是因为有孙姨娘撑腰。孙姨娘昨日去打骂大小姐就是奴婢添油加醋编排了大小姐所至,奴婢还……”
这个小青胆子不大,看到前面的人的下场后吓得哪还敢隐瞒,将平日里所做的根本就没人知道的事都说了出来。
比如往大小姐喝的下等茶里吐过唾沫;往大小姐床上扔过蚂蚁;往飘雪的鞋里放过针等事全说了出来,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方老爷越听脸色越难看,最后让他彻底发怒的是他只是稍微使了一下手段,假意说了句“只有这些吗?孙姨娘可是将所有的事都招了。”
没想到自己说的这句话居然起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小青竟然将前些日子方初痕差点病死的原因说了出来。
小青说孙姨娘为了让大小姐的未来夫家娶二小姐,便想害死大小姐这个碍事的人。
那一晚孙姨娘命小青在方初痕主仆三人的饭里下了会导致人沉睡的药,之所以会在那日下手是因为看当时的天气料想夜里会有场大雨。
果然入夜时下大雨了,于是小青便趁着方初痕睡得昏沉时偷偷潜进她的屋子,将她身上盖的被子掀开让她只着一件薄薄的中衣,然后将屋子里所有的窗子都打开。
那一夜雨下了很久气温极低,方初痕在吹了一夜的冷风后不出意外地得了重病,即使张氏请了大夫来看也拿了上等的药,但最后真正喝进方初痕肚子里的却没有多少好药,为什么?被人恶意换了呗,于是以前的“方初痕”便是这样魂归西天的。
“奴婢、奴婢不是有心要害大小姐的,是、是孙姨娘让奴婢这么做的,奴婢不敢不听。奴婢还、还在大小姐生病时和孙姨娘合力支开念央和飘雪,将挂在大小姐脖子上的玉佩取了下来,最后卖掉了。因为孙姨娘说、说沈家给大小姐的信物一旦丢失了,即使大小姐活了过来那这个婚事也、也难成了。结果、结果在大小姐病情加重那几日,沈家便来退亲了。”小青一边说一边害怕,声音抖还结巴,她这时完全是怕得脑子不会转了,若非如此她哪可能将要害死方初痕的事说出来,这不是嫌自己死的慢吗。
“奴婢不知道沈家是否知道玉佩已经丢失的事,奴婢做了这些坏事很害怕。好在最后大小姐福大命大好了过来。起初奴婢、奴婢还在担心,担心大小姐发现玉佩丢失会怀疑到奴婢头上,不过不知为何大小姐醒来之后并没有提及此事,以前执著的事现在好像都不重视了,连沈家退亲一事她也不再去在意,奴婢看大小姐不追究丢失玉佩的事胆子便又大了起来,然后、然后便又像以前那样欺负大小姐……”
“混帐东西,小小年纪心肠如此歹毒,居然敢祸害主子的性命!来人啊,将这个心肠歹毒的恶婢给我拉下去杖毙!”方老爷命令完后头一阵晕眩,心情怎么也平顺不过来。
居然还有这种事,他宠爱的小妾竟敢害死他的女儿!即使这个女儿他平日不重视也称不上喜欢,但是要害死她他可无法无动于衷。
“老爷饶命啊!”小青声嘶力竭地喊了两声后就吓得晕了过去。
这时方老爷也没心情再去审这些人了,在小青被拉下去后他只留了句“将这些恶奴每人打二十大板,然后叫人牙子来将她们卖了。”
这些人包括讽刺方初痕的婆子,剩下的一般都是方初痕院子里那些平日里不干活只知道赌钱及欺负方初痕的下人。
其实这一天没起得了床的人不只是方初痕一人,还有一人病得比方初痕还要严重,那人便是孙姨娘。
病倒的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她胳膊上及背上的伤由于没有即使处理而感染了,夜里就开始出现发热的症状,只是今日不比往日,以前她只要咳嗽一下方老爷都是人参、鸡汤、珍珠、玉器地往她屋里送,还一直小心地哄着她纵着她,那种日子得意得经常令她忘了自己姓什么。
可是现在,她身体难受喉咙发干,想喝口水都没人给倒,以前在身边伺候的丫头婆子都被叫走了,留下的是张氏新指给她的。
这群该死的奴才!平时见到她都百般巴结,现在一看她失势,任凭她吼破了嗓子都没人搭理。
孙姨娘一想到自己的生活完全是从天上跌到地上,从以前被人巴结的得意日子变成了现如今连下人都敢给脸色的残酷日子,这转变太大太突然她一时接受不了,身上的伤不轻可没人给她好好上药,病得厉害也没人尽心伺候她,这种曾经方初痕过的日子现在她是真真正正地体会了一次。
由于心情郁结钻了牛角尖,本来很轻的病一下子重了起来,她浑身冒虚汗头晕眩得厉害,在这间简陋的屋子里睡了一夜身上被蚊子叮了不下二十个大疱,她的细皮嫩肉都被她抓破了好几处。
当然孙姨娘也没打算让自己的病快好,她想拖久点儿等病重了后方老爷自然就会来看她,到时她再想办法博得方老爷的怜惜,她对自己有信心!
等她重新得到方老爷的宠爱再过回以前的日子后,看这几个不听话、还敢落井下石讽刺她的臭奴才们还敢不敢再嚣张了,不打死她们她都不姓孙!
话说方老爷怒气冲冲地回房时,张氏正在给他做新衣裳。
张氏看方老爷的脸色如此难看忍不住问了一句:“老爷,发生什么事了?”
“你还好意思问?你是方家的女主人,我不在家时整个家都是归你管的!可是,痕儿却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差点被孙姨娘害死!若不是痕儿福大命大她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方老爷满肚子的怒气这时都发作在了张氏身上,本来她是打算直接去孙姨娘那里质问的,可是一来寒风院太远二来他口渴得厉害,于是便决定先回房。
张氏闻言手中未做完的衣服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手被针扎了都没感觉到,她站起身喃喃地重复着:“孙姨娘要害痕儿?”
“对!她是为了让娆儿代替痕儿嫁过去所以才出此毒计!”方老爷往嘴里灌了两大杯茶后就气轰轰地将小青刚说的话都学了一遍,最后还不忘咒骂几句孙姨娘。
张氏听完脸立刻就白了六神无主地说:“天啊,方家居然出了这种事,这丑闻若是传了出去,那我们方家可就没脸了。”最不好的是她的儿子就别想再去考取功名了,已经订了亲的赵家最后说不定也会因为此事而退亲。
“你给我好好反思反思,孙氏敢如此做还不是平日里你不够重视痕儿的缘故!”
张氏被训得脖子缩了缩,心下暗骂:要论不够重视方初痕,我哪比得上你!
“老爷,妾身承认自己有错,可有些话妾身不得不说。孙姨娘平时的所作所为妾身曾经向老爷说过,可是老爷并不想管,若是妾身不听老爷的话执意管了此事未免会落下忤逆老爷及不能容人的骂名。”张氏忍着气开口道。
方老爷闻言撇开脸,眼里闪过几分不自在。
“老爷,既然孙姨娘又使出如此狠毒的手段,那妾身可要旧事重提了。”张氏走近几步拿丝帕为方老爷擦了几下汗安抚了他几下便道,“当初妾身曾经对老爷提过一件事,那就是孙姨娘企图用老鼠药害死贤儿。”
方老爷愣愣地望着张氏。
“当时妾身提了此事,可老爷不仅不信妾身的话还训了妾身一顿。妾身无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这个想要谋害我儿性命的毒妇过着舒服日子!而妾身唯一能做的便是仔细提防着孙姨娘。好在妾身提防得紧,是以贤儿才会平平安安地长大。自那以后孙姨娘又做了几回‘小动作’,妾身便没再向老爷提起了。”张氏说着说着掉下了泪。
方老爷太阳穴上青筋暴跳,攥紧拳头瞪着张氏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老爷,痕儿都差一点儿被孙姨娘害死了,那贤儿这个对平儿继承家产起着最大威胁的人她可能轻易放过吗?!”
一句话彻底扫除了方老爷的疑心,他大吼了一声:“孙氏这个贱人敢害我儿子,老子今日要好好收拾她!”说完就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张氏站在门前望着方老爷怒意奔走的背影嘴角微微一扬,待感觉到手指上传来的痛意后举起被针刺到的手指,望着指腹处那一点点往外冒的鲜红的血,眼里闪着的是极为痛快的光……
生活大转变
在孙姨娘难受得半梦半醒间突然听到丫环小白跑进来说:“孙姨娘,刚牛大来报信儿说老爷马上就来。”
“什么?老爷要来了,快、快给我好好梳洗一番。”孙姨娘由于背痛所以是趴在床上的,样子很狼狈,听到方老爷要来立刻就醒了,她慌乱地用手摸着自己凌乱的头发以及憔悴的脸,越摸越急,不行,她这个样子定是极为难看,这样见方老爷可不好。
小白犹豫了一下想拒绝,但是看到孙姨娘眼里闪烁着希望的精光,拒绝的话便咽进了肚里。
她怕老爷来这里真是想接孙姨娘回去的,所以不敢再怠慢,赶紧跑外面去端了盆水来给孙姨娘洗脸,洗完脸后便开始将乱成一团的头发梳顺了,让她害怕的是梳头时孙姨娘望向她的眼里时不时地带着凶狠。
头发刚梳好方老爷就黑着脸进来了,在院子里候着的婆子看到方老爷的脸色吓得跪在地上叫了声老爷后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以为方老爷是听说她们怠慢了孙姨娘所以来找她们算账的。这就是典型的做贼心虚,如果不心虚哪可能会这么想。
小白见到方老爷怒气冲冲地进来心咚咚直跳,赶紧跪下。
“你先下去。”方老爷瞪着孙氏手一摆示意小白出去。
小白听话地连滚带爬跑出去了。
“老爷,婢妾……”孙姨娘看到方老爷后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爬起,无奈一动弹扯到了背上的伤,疼得她媚眼里瞬间就涌起了泪水,她颤抖着唇轻唤了一声还没等说完,整个人一下子就被方老爷从土炕上拉下来重重地摔到地上。
“你这个贱/人!你说你到底害过多少人?我方大山的儿女岂是你能害的,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方老爷说完一巴掌便抽了过去,感觉不解气又抽了一嘴巴。
孙姨娘背上有伤猛然被摔到地上痛得她差点没晕过去,现在又挨了两巴掌,这一眨眼的功夫发生的事她感觉就像是做梦似的,痛上加痛之下她身体感觉都麻木了,脑子发蒙眼睛看不清,仿佛被一团雾气给笼罩住了。
“那个叫小青的将所有的事都招了,痕儿前几日差点病死就是你害的!”方老爷伸出右手用力将孙姨娘的头发揪住,拉着她的头发往一旁拖了几步,“给我说话!到现在还敢扮楚楚可怜,收起你这副会做戏的嘴脸吧,当我还会信?”
孙姨娘一时没说出话来不是想扮可怜,而是又疼又怕所致。她本想博得方老爷的同情以便改变处境,谁知大小姐被害的事被小青揭发了出来。
她木木地望着方老爷青筋暴跳的脸,捂着被揪痛的头皮拼命喊了一句:“没有,婢妾不敢做出那种事。”
“不敢?若是沈家没转而定下娆儿我还会勉强相信你,可是事实并非如此!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你是别想再有翻身之日了。”
“老爷、老爷,您不能仅听了一个丫头话就定婢妾的罪呀,婢妾欺负大小姐的事经常做,但害人性命的事婢妾是万万不敢的啊。”孙姨娘一听再无翻身之日哪还有心情想着勾引方老爷回头,命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呢。
“不敢?你会不敢?很多年前你可就敢了!连贤儿的命都敢害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我方家正正经经地嫡出子女你一个都不放过,你安的是什么心?你这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方老爷越说越气,最后一脚踹过去正中孙姨娘的胸口,力道不小孙姨娘立刻就晕了过去。
方老爷又气又恨地看了孙姨娘一会儿后便出了院子,他现在已经很肯定孙姨娘不仅是害方初痕差点病死的祸首也是几次要害贤儿的人,他刚刚说这些话时眼睛一直在注视着孙姨娘,虽然那时她的表情很镇定,可眼里那细微的变化仍然没能逃过他的双眼。
为了儿女的安全着想,他不打算再留她的命了,可是此时收拾她还不是时候,娆儿即将成亲了,这时孙姨娘若是出了事会影响到娆儿出嫁。
方老爷出了寒风院回房后只对张氏说了一句“孙氏现在先让她吃些苦头但命暂时还要留着,等娆儿成亲之后再赐她一死吧。”说完后便拂袖离开了,张氏闻言只是点了点头。
方初痕这几日过得挺滋润,吃得好睡得好,补品是源源不断地往她院子里送,小厨房也整理得干干净净,基本用品及瓜果蔬菜、肉类、各调味料也送了来,现在吃得东西都是丰盛的,茶及点心也是上等的,这短短几天特地买给她的衣料就有不少,那手感摸着就知道不是俗货。
吃好、喝好、睡好、心情也好,于是方初痕没几天的功夫病就好了大半,她已经不用再躺在床上,可以在院子里走走活动一下筋骨了。
脸上被抓伤的地方由于伤口不深也已经养好了没有落下疤痕,依然是花容月貌,到是脸色比以前红润了不少看起来很精神。胳膊还没完全养好还在绑着绷带,得再过几日才可以拆除。
“小姐,听说孙姨娘病情加重了,一直咳嗽不休,有时烧迷糊了还会记不得人,吃了不少药就是不见好,真是报应啊。”念央趁方初痕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时凑到她耳边说道。
“哦?请了大夫也不见好?”
“是呀,请了大夫也不见好,每天喝药不但不见好反而还病得越来越重了。奴婢还听说寒风院里的婆子和丫头根本就没尽心伺候孙姨娘,每天都有奴仆假装经过那里去看热闹,起初几天孙姨娘偶尔还会咒骂几句,可是没人将她当回事,现在她却是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知道了,你去给我沏杯茶来。”方初痕闻言眯上眼笑了,她早听说了小青将孙姨娘害“她”的事情都招了,这次孙姨娘的病越来越重也没见方老爷去关心,可想而知方老爷这是打算任孙姨娘自生自灭了,而寒风院里的下人们伺候得不尽心八成也是得了方老爷的暗示。
念央腿脚带风似的跑了,孙姨娘事件发生后最开心的莫过于她们主仆三人了,现在她和飘雪去大厨房也不会再受冷眼,最痛快的便是以前跟在孙姨娘身边的那些个眼高于顶,经常嘲笑她们的丫环都降为了三等丫环,在厨房里干累活还总是挨骂。
这几个人现在的日子过得可谓是苦不堪言,见到念央时哪里还有当时的得意?哪里还敢再冷嘲热讽?见到她时早就像狗见了骨头似的拼命对她点头哈腰极尽讨好了。
这么大的转变令念央开心死了,开心得连晚上睡觉都能笑醒。现在院子里都换了新人,都是夫人从人牙子手中新买来的人,这些人都谨守本分得很,知道她和飘雪是大小姐眼前的红人,对她们都礼貌有加,这种日子过起来简直是舒服极了。
庄贤对孙姨娘的事也有所耳闻,但并不清楚,他只关心方初痕的处境,只要她没什么事别的人怎么样都跟他无关,再说他也知道这是人家的隐私,于是在方家有意隐瞒之下及他自己刻意忽略的情况下,孙姨娘害人的事他都不清楚。
庄贤只在方家留宿了四日,期间想要见方初痕一面可是得知她病了,他不方便见,于是就留了一封信给她,第五日便离开了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