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小女孩林蔻蔻不知道哪里去了。
死了,所有的人都死了,准确地说,所有的成年人都死了!
余光和伊果身上的力气不知所踪,两人同时颓然地膝盖一软,瘫倒在地上。
几只乌鸦在天空中哀叫着,舒展着翅膀,遮住了太阳。
过了许久,余光一跃而起,拽起了伊果,歇斯底里地叫道:“这个混蛋!我们必须杀了他!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要离开这里,必须找到自卫的武器,原来的刀落在了山谷中,现在一定要找到新的武器。
余光和伊果回到了茅屋旁,在那片血红的草坪中,他们翻出了两把被鲜血染得发黑的砍刀,这是老刘和吴江曾经用过的。
刀掂在手中,沉重得几乎让他们提不动。也许,吴江和老刘的灵魂就寄居在这刀刃里吧。如果是这样,他们能保佑余光和伊果逃出生天吗?
(16)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听到从远处传来了咔咔的声音,像是齿轮在转动,又像是马达在工作。这声音相当熟悉,就在不久前,余光和伊果还和这声音亲密接触过。
余光张眼望去,正是那条电线上的绳索在缓慢移动,一个绿色的人影悬挂在拉手上。是谁?这人影还在山谷之下,遥远得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在这影子边,似乎还有一小团暗黑色的雾气在身旁萦绕纠缠。
余光和伊果一路小跑,来到了他们早上沿着绳索的落脚点。
齿轮还在咔咔地转动,这人影也越来越近。终于,他们俩看清了,悬挂在拉手上的,竟是翁蓓蓓的尸体!是翁蓓蓓那缺少头颅的尸体!!!
而那团围绕在翁蓓蓓身边的雾气竟然是一堆正在飞舞的苍蝇。这些长着绿头的怪物扑腾着翅膀,发出嗡嗡嗡嗡的声音,让人觉得恶心之至。
看着这没有头颅的尸体,余光悲从心来。曾经的枕边人,如今连一具全尸也没有落下。他的视线被泪水模糊,他扬起了手中的砍刀,大声朝空中喊道:“你到底是谁?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出来!我们面对面地来一场!”
“冷静!冷静!冷静!”伊果扳住了余光的肩膀。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余光歇斯底里道。
“好兄弟!冷静不一定会让我们赢,但是缺少了冷静,我们一定会输的!”伊果劝道:“难道你不想逃出这里?难道你不想为蓓蓓报仇?”
这几句话如一盆凉水浇在了余光的头上。是的!我们必须逃出这里。可是,出去的路在哪里?究竟这个变态,他把逃出去的路擦昂在了哪里?
从绳索上卸下了翁蓓蓓没有了头颅的尸体,两人静静地坐在了地上。过了良久,伊果说道:
“还记得我们在亭子那里找到秦涛的尸体后,怎么找到后面的小路吗?”
“记得。”余光答道:“是吴江发现了有一株山茶树是后来移栽到那里的,砍掉了山茶,我们就看到了路。”
说完这句话,两人的头脑立刻就变得清醒起来。他们站起了身,分别仔细检查起草坪周围的灌木和花草。只过了几分钟,就听到余光大叫:“伊果!快来这里!”
这也是一株山茶花,但是和四周的花草完全不一样。它没有埋在土里,而是根部连带着厚重的泥土,被随手放置在了一个坑里。泥土的痕迹还很新鲜,像是没有多久才被人放在这里的。而且那个移动山茶的人,走得一定很匆忙,连山茶旁边的土都没来得及倾回坑里。
余光拽住了山茶的茎,使劲一拉,很轻松,山茶连根被拔了出来。一条小径蓦然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这可真是一条小路,完全是由人的脚印踩出来的。早晨的露珠在凝集在草叶上,当赤裸的脚踝经过时,可以感觉到一丝丝凉意。
余光和伊果走在这小路上,他们也知道,那个凶手很可能已经沿着这条路离开了这里,回到了那个花花世界中,隐藏在了某个不知名的地方。他们必须马上尽快找到一个电话,召来警察,先清理这里的现场,再根据回忆画出那个凶手的画像,发布通缉令。
可是,余光这才想起,那个王老三的模样在他的脑海里已经变得模糊,究竟是什么样他也记不清了。毕竟只是在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见过那个王老三一面,而且当时已经是黄昏了,他长得什么模样真的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他只记得,那是一个瘦弱的老人,可真的是很瘦弱吗?他也不敢肯定。
余光问了问伊果,可伊果也说不出那个王老三长什么样子。这可真是一件麻烦的事,即使等来了警察,也画不出王老三的模样。不过,也不要紧,只要追查李秀思这条线索,一定会找到一个和她接触紧密的老人。看着那个人的照片,余光相信自己能确定究竟是谁。
在记忆中,这座山应该是被溪流劈开。他们走进这里时,是经过了一座小桥,所以,他们离开这里也应该经过一座桥才对。可是余光和伊果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有看到预料中的那座桥。周围的灌木也越来越茂密,没有一点走出这里的迹象。是走错了路吗?可这一条路上一条岔道也没有。难道是这凶手猜到他们能找到那株山茶花,故意引他们走了这条错误的路吗?
一想到这里,余光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真是这样,这凶手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咦?!”伊果突然叫了起来。
“怎么了?”余光连忙问道。
“你听!”伊果把食指竖在嘴唇上,叫余光不要出声。
他们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但是这声音并不是从前后左右的任何方向传来的,而是在他们的脚底。
余光立刻就明白了,他们并没有走错路。溪流在他们的脚下,就是在这座山之间的涵洞中,所以他们一直都没有看到等待中的横架河流上的桥。
余光心中高兴起来,他像孩子一样跳了起来。
越过了溪流,就说明离他所熟悉的现实生活越来越近。他要尽快找到可以报警的地方,他一定要为蓓蓓报仇雪恨!
可是……
这逃出来的路未免有点太过于轻松了吧?
在余光心里始终有些隐隐不安,他总觉得有哪点不对劲的地方。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他始终想不出来。
小路渐渐开阔,在他们眼前出现了一片小树林,树林后隐隐传来了嘈杂的声音,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从绿色叶片的缝隙中,隐约看到了有人影在晃动,还有人群说笑的声音。
余光和伊果咧开了嘴。他们知道,这次,他们终于脱险了!
(17)
穿过树林,余光和伊果看到了一幢平房,这是一个乡村里常常见到的小卖部,几个农村汉子正坐在屋前一张四方桌上打着麻将,嘴里还不停吆喝着催促出牌。
当他们看到从树林中钻出来的余光和伊果后,都愣住了,嘴巴张开,一句话也说不出。
有这样的反应是很正常的,余光和伊果满身血污,眼睛里尽是疲惫的眼色,手里还各自提着一把大号的砍刀,刀上的刃口都卷了起来。看上去就和劫道的没什么区别。
余光也意识到了这点,他连忙把刀插在了屁股后的皮带上,尽量在脸上做出和颜悦色的笑脸,他走上全去,对着满脸惊恐的农村汉子问道:“乡亲们,你们这里有电话吗?我打个电话报警。”
这几个农村汉子不住地点着头。一个年轻的把余光和伊果引进了平房。在玻璃柜台上,摆着一副老式的电话机。
余光迫不及待地拨通了110。
放下电话,余光顿时感觉浑身轻松了,他一屁股坐在了小卖部的门槛上,找村民买了一包香烟,然后点上。村民远远地站在一边,偷偷看着他们俩,眼睛里全是恐惧。
余光对着嘴里的香烟使劲地吸了一口,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他转过头来对同样坐在门槛上的伊果说道:“你说那个王老三是不是已经逃出来了?”
伊果答道:“也许吧……”
“不!他应该还在山谷里的!”余光说道,眼睛里露出一道凶光。
“为什么?”伊果不解。
“你想一想,如果他已经逃出来了,翁蓓蓓的尸体怎么会从山谷下沿着电线送上来?一定是有人在山谷下按动了马达开关。那个王老三一定还在山谷!”余光说道。
“不会吧?”伊果满面狐疑,他问道:“他明明可以逃出来,那他为什么还留在山谷里?难道他等着警察来抓他吗?”
余光对于这个问题,他解答不出来。于是两个人坐在门槛上默默地吸着闷烟。
过了一会,余光站了起来,挥挥手叫了一个村民过来。
“刚才你们一直在这里打牌吧?见着一个干瘦的男人从这里经过吗?”余光问道。
这个村民想了片刻,然后战战兢兢地答道:“没有看到啊,我们一直在这里的,没人打这里经过。我们这里是除了独木桥以外,锦绣山庄唯一通往外界的通道。要是真有人从那里出来,而且我们几个没看到,那这人一定是沿着山沟,滚着荆棘过去的。”
“哦,原来这个山庄叫锦绣山庄。”余光暗暗忖道。他挥了挥手,让这个村民忙自己的去。
这村民在临走时,犹豫了一会,然后唯唯诺诺地问余光:“余老板,山庄是不是出事了?出了什么事?”
余光的身体猛然一震:“什么?你刚才叫我什么?”
“余老板啊……”
“你怎么认识我?”余光极为震惊。
这村民像是看到外星人一般怀疑地注视着余光:“余老板,不会吧,你每个星期天的晚上都会到这里敲门来买烟,你会不认识我?你在开玩笑吧?”村民呵呵一笑,就自顾自地走了。
这话让余光摸不着头脑,正当他狐疑之际,他听到远处传来了杂乱的声音。
几个身体粗壮,穿着绿色背心的小伙子从树林中冲了出来,手里提着电棍和警棒。是乡村里的治保队的年轻人。
一个年轻人走在最前面,来到余光面前问道:“是你们报警吗?警察还要一会才能赶到。我们先接你们下山,到我们村的治安室休息,警察马上就到。”
余光和伊果顺从地跟这几个年轻人下了山,当他们快走到山脚时,余光听到了警笛声急促地从远处传来。
当他们来到山脚,警车已经停靠在了路边,从警车中走下来的正是余光的上司罗队。
(18)
罗队叫治保队的年轻人带着他们去治安室,他领着警员和民兵进了山。在罗队临走时,余光没有忘记提醒他,那个王老三的体貌特征,以及他还有可能现在依然藏身于山谷中的信息。
看到罗队英姿飒爽地带着人马冲进山林时,余光感觉自己彻底地轻松了,现在他只想好好睡一觉,忘记这次旅行的所有不快。
在治安室里,余光和伊果都疲倦之极,于是他们分开在两间房里分别蒙头大睡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余光醒了过来,他的肚子咕咕地叫着,他饿了。他刚想出房间时,在门口却被一个治安员拦住了。
“余警官,您要吃什么我给你拿过来,您就在屋里休息。”这治安员把余光推进了屋。
余光觉得心里暗暗有些不爽,过了半晌他才醒悟过来,这里的治安员难道以为他是凶手,竟把他软禁了起来。
他觉得愤怒,但又觉得好笑。他当了这么多年警察,他也知道,在没有线索时,往往都是把报案的人先控制住。虽然也有所谓的无罪推断,可执行得并不怎么样。
余光无奈地坐在床头,他猜伊果现在的处境也和他差不多。
过了很久,门终于开了,余光看到罗队满脸阴沉地站在门外。
“罗队,你终于来了,这里的治安员还怀疑我是凶手,把我软禁在这里。幸好你来了,快叫他们把我放了。”余光迫不及待地冲到罗队身前。
“咔嚓”一声,余光手上一片冰凉,他低头一看,手腕上竟多了一幅手铐。
“为什么?”余光声嘶力竭地叫道。
“余光,我向你宣布,现在你作为犯罪嫌疑人,被拘留了。”罗队冷冷地说道。
余光懵了:“罗队,你难道还不知道我吗?我怎么会是凶手?你在开玩笑吧?”
罗队说:“余光,我是很了解你,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了解你。但是刚才我们在山里找到了十具尸体,一具被从土里挖出了一半,是那个叫秦涛的毒贩医生。在草坪茅屋里找到两具,是王西林和薛娓。在电线竿旁找到一具没有头颅的女尸,据你说那是你的前妻翁蓓蓓。我们还在草坪的墓碑边起出了六具尸体,你可真是冷血啊!”
余光叫道:“这又拿说明什么?难道这就能说明是我干的吗?我一个人能有这么厉害吗?”
罗队冷笑:“当然,你一个人是干不了这样的事,你还有个帮手,那就是你的好战友伊果!”
余光苦笑道:“你凭什么这么肯定?难道你会真的以为一个旅行团的人全部被连环杀手杀死后,剩下没死的人就一定是凶手吗?”
罗队愣了一下,说道:“我们有更多的证据,你知道吧?我们齐出的那六具尸体,骨架上的肉全被刀剔了下来,只剩下孤零零的骨架。当场的警员被吓瘫了七个。而你也应该知道,这尸体上的肉,正是你和伊果手上那两把砍刀干的!”
“那又怎么样?这两把到是今天早上我和伊果才在草坪上捡来防身的!”余光道。
罗队又问:“那你怎么解释,没个星期天的晚上,那个小卖部的老板都会看到你到他那里去买烟呢?你在这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应该知道后果的!”
余光感觉自己正在陷入一个巨大的圈套,杀手杀死了人,却留下了他和伊果,目的就是要把他作为替罪羊!
他垂下了头,他知道,在现在这个情况下,不能再争辩了。再争辩下去的后果是激起罗队的怒火,剩下的事会更不好处理。于是他逼视着罗队问道:“罗队,我们认识了快十年了吧?你觉得我会是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手吗?”
罗队黯然地摇了摇头:“我觉得你不会是这样的人,可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你和伊果,我也帮不了你。现在你能做的,就是尽量配合警方工作,想办法洗清你的嫌疑。”
余光点了点头:“好,我配合你,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上,请你准许我打个电话,我要找个人来帮我进行私人方面的调查。”
“好!下不为例,如果有下次的话。”罗队从腰间取下了手机,递给了余光,然后退出了屋。
第六章
(01)
警局的会客室中,老式的吊扇摇摇欲坠地转动着,发出吱吱的声音。吊扇下是一张长长的木桌,桌边一侧坐着依然带着手铐的余光。此刻他的脸色晦暗到了极点,脸上的胡子也没刮,青色的胡茬占据了整个脸。在他对面坐着一个陌生人,头发梳理得油光水滑,没有一根乱发。
这个陌生人阅读着手中的一份卷宗,不时抬起眼来瞟一瞟余光。
会客室里的空气几乎凝固了,余光的心脏随着这个陌生人的动作不停起伏。
过了良久,这个陌生人合上了手中的卷宗,对余光说:“老余,以我们过命的交情,这个忙我是一定要帮的。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似乎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对你不利。不过既然我决定帮你,那我就是绝对相信你的无辜的。我会先去调查一番,但是我必须要对你说,成事在人,谋事在天。你要有心理准备。”
话毕,他站起了身,离开了房间。
在一旁监视的罗队对余光说:“难道你真的相信他吗?你把整个性命都交到他的手中吗?”
余光苦笑:“我不相信他还能相信谁?以前在部队时,就我、他、伊果关系最好,在野外生存训练中结下了牢不可破的友情。现在我和伊果有难,他怎么都会帮我的!别忘记了,他是本市最出色的私家侦探!”
罗队笑了笑,拍了拍余光的肩膀,道:“希望你好运吧,也希望这个叫荆晓的侦探不要只是虚有其名。”
余光搓了搓手,说:“既然我都把这条命交给了他,我是绝对相信他的!”
三天后的一大早,余光精神大振。前一个晚上,罗队就对他说荆晓,他的好兄弟,市内最好的私家侦探,申请今天与他会面。
余光叫看守所的守卫帮他刮了一个胡子,修了修面。终于,往日的精力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
当他走进会客室时,看到荆晓阴沉着脸。
“老荆,怎么样了?”余光有点不好的预感。
“余光,你听我慢慢给你说。”
(02)
荆晓的调查首先是从好又来旅行社开始进行的。令他感到奇怪的是,旅行社根本就没组织过这样的旅行。他们的免费旅行作为一个促销手段,是绝对不会占用五一黄金周的,只会在不是很忙碌的淡季举办。
而翁蓓蓓也的确是这家旅行社的职员,但是本来应该由她带团去邻市的风景区游览,可出发当天却怎么也没等到她,打手机也不通。这说明了有人假借旅行社的名义叫翁蓓蓓改了团,参加了这个死亡之旅。
而在旅行社,荆晓也得到了另一个讯息,去年那次旅行的导游李小爱在长假前的几天也不辞而别,直到现在也找不到。
这样一来,荆晓对去年的那次旅行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去了那列火车的乘务组,才知道当天应该在班的值班列车医生和护士,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医生和一个十九岁的小护士在李秀思发病的时候,两人却在休息室里颠鸾倒凤。而这两个人都在一个星期前请假去外省旅游,直到现在应该销假了,却都还没回来。
荆晓在心里暗暗蹲道,这三个人只怕都是凶多吉少,那凶手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荆晓还调查了那个埋在墓里的李秀思。在罗队的协助下,他很容易地知道了,李秀思原来是一家孤儿院的退休院长。而林峰的妻子陈蕾蕾下时候就在那家孤儿院里生活。
荆晓接着查了查这锦绣山庄的主人。这山庄属于一个叫卫理明的老人,他曾经是本市的一个富豪,也是李秀思孤儿院的赞助者。卫理明已经退休了,所有的产业都交给了他的儿子,据他的儿子说,卫老人患了癌症,已经是末期了。他坚决要求不进行治疗,而是利用最后的时间去全国各地旅行。已经走了一个多月,前几天还在东北的一个地方发了一张明信片回来。
荆晓知道,有邻近的村民说见过余光 每个星期天晚上都会敲门买烟,于是他也进行了调查。那个小卖部的老板说,每次都是晚上了,一个自称姓余的男人关了灯的时候就会来。黑灯瞎火中,只看到余光的一个影子,身影就和那天从山谷里出来,提着砍刀的余光一模一样。所以他一口咬定了,余光就是那个来买烟的男人。
如果余光是无辜的,那这个凶手一定做得很出色,他一步一步布局,把余光陷进了这个迷局。一定是这个凶手先化装成余光的体型,让附近的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他杀了人后,还把剔肉的刀放置在了容易被余光和伊果找到的地方,这样凶器也被警方确定了。在警方的眼里,遇光和伊果就是不折不扣的凶手。
可是,他这么做又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干脆想办法杀死余光和伊果,自己再逃之夭夭,远比现在的情况轻松很多。
当然,这些都只是荆晓脑子里的推测而已,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一切。
现在余光和伊果的情形依旧危险,而且是越来越危险了。罗队已经放出了风,市局马上就会对余光和伊果实行批捕。虽然现在找不到更多的证据证明这一系列连环冷血杀人案件是他们俩做的,但是由于这案件的影响实在太大手段实在是过于残暴,社会影响极坏,即使是在缺少证据的情况下,市局那帮渣滓也会迫使法院的人尽早结案。即使是冤案,罗队这边也是无可奈何的。
荆晓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余光的肩膀,说:“希望最后能有转机吧,不到最后的时刻,绝不要轻言放弃!”
在旁边看着的罗队,也不由得摇了摇头,眼角滴出了一滴浑浊的泪珠……
(03)
荆晓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坐在了柔软的老板椅上,愣愣地看着桌子上的电话机。他总觉得自己的分析中似乎漏掉了什么。可究竟漏掉了什么,他却想不起。
他点上了一根烟,悠悠地吐出袅袅的烟雾。他的脸躲在了香烟的雾气后,模糊一片,冷得像一块冰。
为什么他们会来到锦绣山庄?
他们本来是去金鱼山庄的,可他们偏偏来到了这个鸟不生蛋的锦绣山庄。
余光说是秦涛指的路。可秦涛已经死在了山庄中,还是第一个被杀的人。他应该不可能把自己带进这个死亡的陷阱。
可为什么会说是秦涛带的路呢?这里一定有人在说谎!
荆晓回忆起余光所讲述的细节,指证秦涛带路的那个司机——刘流!这个刘流一定有问题!他为什么会说是秦涛带他来到那里的?在秦涛指路时,车上所有的人都昏昏欲睡。等他们醒后,就算刘流说什么都是他一个人在说。现在看来,这个刘流很有问题。
如果说刘流是这个连环凶案中的杀手之一,那么他就是隐藏在旅客中的一个定时炸弹。可最后也发现了他的尸体,他也被杀了。这是怎么回事?究竟是他被灭口了,还是他根本就没死?
如果他没死,那么死掉的人是谁?埋在那墓碑旁的尸体是谁的?
为什么那里的尸体全部被人剔掉了骨架上的肉?难道就是为了掩饰刘流尸体的真实身份?
刘流被伪装成尸体,如果只剔掉他一个人的肉,难免会引起警方的怀疑,所以他冷血地剔掉了所有人的肉。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联系刘流来出车的是翁蓓蓓。
翁蓓蓓一定也有问题!
刘流的骨架被剔了肉,让人无法分辨出是谁。而翁蓓蓓的尸体被人活生生地砍掉了头。为什么会砍掉头?说起来,她也是无辜的。这里一定有问题!砍掉头也是为了掩饰某人的身份。
荆晓突然想起了他前几天所了解到的一些情况。
与去年那次旅行有关的人中,已经失踪了三个人。李小爱,列车上的医生和护士。
从照片上看,那个李小爱的身型和翁蓓蓓倒还有几分相似。
而失踪的那个医生虽然没有看到照片,但是从年龄上看,应该和刘流差不多的。还有一个护士,她一定也被杀了,她的尸体在哪里?一定也是被剔了骨架上的肉,放置在了墓碑旁的坑中。她又是在冒充谁?
从凶手的角度来看问题,真正该死的人应该是秦涛、王西林、薛娓、吴江和晓瑟晓淼姐妹。而林峰奸污自己女儿的事如果被陈蕾蕾知道了,她也难保不会痛下杀手,为自己的女儿报仇。
这里就出来了问题,无辜的人中还有一个,就是王西林的保姆——阿娣。
阿娣是很偶然地被扯进了这个凶杀的旋涡。可真的是无辜的吗?现在的线索就想一个线团,越是梳理,越是复杂没有头绪。李秀思是孤儿院的院长,很有可能是她以前的学生在想办法为她报仇。说不定阿娣也是孤儿院里的一员。
荆晓想起了余光曾经在山谷的别墅中,取走了一张相片,是李秀思和一个小女孩的合影。这张相片现在正夹在了荆晓的卷宗中,他抽出了这张照片细细端详起来。
这个照片上小女孩据说余光和伊果看了后都觉得眼熟。她是谁?荆晓翻出了陈蕾蕾的照片,可事实上两人并不像。
这个人究竟是谁?
荆晓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他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他知道这个女孩的谁了,他也知道了为什么余光和伊果会觉得眼熟。
他站起了身,他决定重新回锦绣山庄去寻找线索和证据。他觉得自己应该有足够的证据可以把余光和伊果救出来。
现在锦绣山庄已经被警方控制,一般的人是没有办法进入里面进行调查。还好,荆晓有着大量的朋友在公检法这条线上,他拿起电话,拼命寻找各种关系。
过了半个小时,当荆晓已经觉得自己打电话打得口干舌燥的时候,一个警方说得上话的朋友终于答应了荆晓的请求,同意他去锦绣山庄查探一番,但是时间只有短短的十二个小时。
(04)
魏心刚从警校毕业的,可没想到第一件工作就是到这鸟不拉屎的锦绣山庄来巡逻守卫。
他也知道在几天前,这里发生了骇人听闻的连环凶杀案。一个旅行团的人全部被团里的两个人杀死了,听说其中一个凶手的身份还是警察。
这里的证据很重要,自己的上级一再打了招呼,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现场。
不过上级的命令却常常是改来改去。刚刚又有电话打来,明天会有一个神秘人物会来这里查探情况。听说明天要来的那个人是凶手请来的私家侦探,真不知道上级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让凶手请的人的调查,还要自己为他们提供方便。
魏心越想,心里越是憋屈得慌。
他闷闷不乐地提起了手电筒进了山谷别墅中检查起安全。
别墅中阴沉沉的,大概是因为在这里死了人的缘故。据说每一个冤死的人,他的灵魂都会留在原处等待拯救。也许,在这别墅中,也有人的冤魂在等待着青天大老爷的慧眼吧。唉……自己又在瞎乱琢磨了。魏心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突然,他闻到了别墅中的空气中,似乎有一股怪怪的味道。这味道的痕迹好淡,淡得似一袅烟。
这空气里的气味真的很怪,有点臭,又有点腥,像是尸体腐烂后的味道。
这味道来自哪里?魏心满腹疑问。他抽动着鼻子想要探寻气味的来源。
终于,他发现了,这气味来自于别墅的一间储藏室。
他推开了门,可储藏室里幽暗得伸手不见五指。他用手电筒来回扫射着,可什么都没有。但是这气味更浓郁了。
魏心敲了敲墙壁,墙壁发出了空然的回响。哦!这墙壁有夹层!
这可真是极大的发现!
魏心觉得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这里一定会找到关于连环凶杀案的线索,而这线索很有可能是决定性的,他有强烈的预感!
魏心在警校的时候,不止千百次梦想能够立一次大功,破获一起特大的案件。也许,上天安排了这次在山谷中的守卫任务。也许,这就是他立大功的机会。
魏心快步走出了别墅,他没有给别人说他的发现,他不愿意让别人来分享他立功的黄金机会。他盼望自己能在墙壁里发现点什么,而这发现很有困难会主宰自己将来在警界的发展。
他在临时值班室里找来了一把铁锹,立刻回到了那间储藏室里。
魏心挥动起手中的铁锹,狠狠冲着墙壁砸去。在别墅中回荡着一声声闷响,是金属撞击墙壁而发出的森然之声。在静谧的屋中,在暗黑的力气中,这声音让人觉得诡异莫名,而又令人毛骨悚然。
“砰”的一声,墙壁上被砸出了一个洞,洞里黑漆漆的一片,果然是个夹层。
有大发现了!魏心的心里狂跳着。
他战战兢兢地提着手电筒,把光圈对准了洞里,他看清楚了里面的景象。
“啊——”魏心发出了一声尖叫,他看清楚了里面有什么。他后悔自己一个人砸破了墙壁,如果事先知道会看到这样的情形,打死他都不会第二次做出同样的选择。
在这一刹那,屋里的尸臭味大盛,浓郁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05)
余光独自坐在狭小的拘留室中,罗队已经告诉他,市局的渣滓准备对他进行批捕,这早已经在他意料之中了。那帮吃干饭的家伙,除了会冤枉好人外,似乎根本不会做其他的事。
在拘留室是一面墙上,有一扇小气窗。昏暗的月光被窗棂切割成一缕一缕。
余光猛一蹬地,双手死死地抓住了布满铁锈的窗棂,然后一个引体向上。他看到了满天的星光,还有自由的空气。
也许,过不了多久,这样的星光和这样的空气,他将永远无法再看到。
拘留室外回荡着麻木的脚步,有几个人正向余光所在的房间慢慢走来,皮鞋踏这个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了砰砰的声音。是谁来了?
难道是市局的人来对自己进行批捕?
余光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接踵而至的将会是非常规的审讯,然后会是不公开的审判。在审判中,他和伊果一定会不公正地判决有罪。市局的这套,余光早就知晓得一清二楚。
他知道,自己基本上没有翻案的可能,除非是在其他的某个案子里,这个案件的凶手被偶然抓住,而且还要在良心发现的条件下,主动承认自己曾经犯下了罪过,才会救他出冤狱。
他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他开始感觉到绝望。
“吱呀”一声,门开了,昏暗的走廊过道上的灯光,照耀着外面站着的两个彪形大汉。余光知道,这是市局派来专门转押危险犯人的,从省柔道队退役的运动员。
余光知道和这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白痴,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于是他伸出了手,等待这彪形大汉为他锁上手铐。
没有人为他锁上手铐,在彪形大汉的身后,有一个人缓缓地说:“余光,你自由了,我们刚刚接到消息,已经找到了真正的凶手。正如我一直相信的,你是无辜的!我不会看错人!”
两个彪形大汉闪开了身体,站在他们身后的是罗队,余光多年的上司。
余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你们查出来了?谁是凶手?王老三抓到了?”
罗队呵呵地笑道:“王老三抓到了,不过,他再也没有办法说话了。我们找到了他的尸体。不过,我们这次找到了四具尸体,在王老三身边,其中一具尸体属于一个你永远也想不到的人。”
“是谁?”余光诧异道。
“你的前妻——翁蓓蓓!”
(06)
罗队乐呵呵地说:“这事要从你给荆晓的那张相片说起。”
荆晓奇怪相片上的女孩为什么余光和伊果会觉得熟悉,看模样,并不和陈蕾蕾相似。而既然他们俩同时感觉熟悉,那么这个女人一定余光和伊果都认识的。而在这个旅行团里,只有翁蓓蓓是他们认识很久的人。
经过仔细地辨别,这果然是翁蓓蓓和这个孤儿院李院长的合影!这说明了她们以前就认识,而且还是在翁蓓蓓小的时候,这很有可能是因为,翁蓓蓓就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
发现了这个疑点,荆晓连忙打电话叫邻市的同行帮忙调查。果然,翁蓓蓓小时候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在她九岁时才被一家姓翁的殷实人家收养。也难怪她叫翁蓓蓓,林峰的老婆叫陈蕾蕾。蓓蕾、蓓蕾……如花般美丽的名字。
而刘流也和这个孤儿院有关吗?荆晓把刘流等人的照片发至了孤儿院。果然,刘流也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他现在就在院里为孤儿院开车。而在荆晓发过去的照片中,院里的工作人员还诧异地发现,照片中的阿娣也是孤儿院的学员,去年才毕业。她是李院长十六年前一次度假时,一个寒风凛冽的夜晚,在一个街心花园中拾到的。
荆晓轻轻呼出了一口气,他已经接近了事实的真相。
事实的真相就是这样的,孤儿院的院长,受人尊敬的老人,李秀思,因为周遭人群的冷漠,死于了心脏病。她过去和现在的学生为了给她报仇,精心设计了一个死亡旅行陷阱。召集了在那次旅行中刻意隐瞒了身份袖手旁观的医生和护士,然后在旅行中一个一个杀死。
可这里还有疑点。既然现在已经知道了,被杀的人都是医生或者护士,可为什么还要栽赃到余光和伊果的身上呢?他们俩根本就是无辜的,上一次旅行他们刚出发就摆了一道乌龙,没赶上火车。
还有,那个王老三到底是谁?他的身份到现在也弄不清楚。
还有,陈蕾蕾现在在哪里?据说上次旅行后她就失踪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这究竟又是怎么回事呢?
还好,第二天就会去锦绣山庄做最后的查探,现在他掌握的只是纯粹的推理,还需要物证做依据。
荆晓躺在了床上养精蓄锐,为次日的锦绣山庄之行做好必要的准备。可帮他刚刚闭上眼睛,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
是那位在警方说得上话的朋友打来的。
就在一个多小时前,在锦绣山庄值守的一个叫魏心的警员发现了一面空墙,砸开后发现里面有四具相互交错在一起的尸体。尸体已经高度腐烂,散发出恶心的气味。在尸身旁的杯子里有明显的苦杏仁味,应该是掺杂了氰酸钾。这四个人都是自杀的,在旁边还有两份遗书, 一份是给警方的,另一份上写着“余光亲启”。
(07)
在给警方的这封遗书中,写明了四个人的身份。他们是翁蓓蓓、刘流、阿娣。而还有个人则是这锦绣山庄的主人——卫理明。
这封信是翁蓓蓓执笔写的,她详细地叙述了她们的动机。就是为了给令人尊敬的李院长报仇。
他们邀请来了去年参加了旅行的医生和护士,为了查找这些人的真实身份,足足花了他们整整一年的时间,陈蕾蕾更是离开了林峰去寻找那次旅行团游客的下落和身份。反正陈蕾蕾和林峰已经没有了感情,而林峰一直对蔻蔻关心照顾得比陈蕾蕾还仔细负责,所以她也放心。可当她很偶然回家时,发现了林峰居然奸污了自己的亲身女儿,于是陈蕾蕾也把林峰列入了杀人计划中。
在他们搜索游客时,在客观上,伊果帮了很大的忙。去年他和余光没赶上火车,他的那个可以拍照的手机正好落在了车上,被陈蕾蕾捡到了,她调出了手机中存储着的相片,然后一个一个核对,终于找出了所有人的下落。
正如荆晓推理的那样,是刘流直接开车到这里来的,可为了把大家的疑心转移到秦涛身上,他故意说是秦涛指示的道路。反正秦涛一直郁郁寡欢,不和人接触。
可是没想到,第一个晚上还没吃饭时,秦涛就自杀了。秦涛真的是自杀的,他觉得自己没有退路了,警方在通缉,手下也逃得一个不剩,被抓住也是被枪毙,还不如自杀算了。
可秦涛的自杀彻底打断了翁蓓蓓她们的安排。当所有人冲进浴室时,翁蓓蓓突发奇想,把一张准备好的处方笺贴在了门背。她想让所有人都以为秦涛是被谋杀,在旅客之间有一个凶手。翁蓓蓓看了太多的推理小说,她一直都在构思一个完美的杀人计划。
王西林是被卫理明杀死的。所有的人都以为卫理明环游各地去了,谁都不会想到他会在自己的别墅里当上一个打更人。在这个世界上,大概也不会有哪个打更人会比他更富有吧。(当然,卫理明的家人一直都收到他从各地寄来的明信片,这肯定是有人在帮他寄。究竟是谁寄的,信中没有说。在通读全信后,荆晓发现提到陈蕾蕾和林蔻蔻的下落,大概是为了保护她们,而这个在各地寄信的人可能就是陈蕾蕾。)
自然,薛娓是死在阿娣的手里。当查明了薛娓母亲医生的身份后,阿娣就混进了王家做保姆。当那晚阿娣与薛娓独处时,阿娣终于下了毒手。在杀死了薛娓后,她想起了薛娓平时的尖酸刻薄,怒从心生,竟用刀剁烂了薛娓的脸。
和余光一起由山坡的那条岔路滑到山谷中去,是翁蓓蓓的主意,她想看看余光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在乎她。说实话,她之所以要和余光分手,就是不想在这件事后连累余光。
当余光走进房间后,她偷偷离开了大门。然后她躲了起来,在别墅后的茅屋里摆上了被砍掉头的李小爱的尸身。
李小爱是第一个被杀的人。那是一个晦暗无比的夜晚,天空没有一丝星光。翁蓓蓓戴着白色的丝质手套,将锋利的匕首插进了李小爱的心脏。当血液从李小爱的伤口喷薄而出时,翁蓓蓓呕吐了。
等她呕吐完,又回到了李小爱的尸体旁,挥动着手上的匕首狠狠戳着她的脸,直到戳得稀烂。完了后,她又用已经卷起了刃的这把匕首将李小爱的头颅割了下来。都怪这个李小爱,如果当时在火车上,她多抓紧几分钟的时间,李院长就不会离开大家。
翁蓓蓓看到伊果也来到了山谷,当夜幕降临后,她在电线竿旁拉开了电闸。别墅放起了“打玩意”的音乐,这一方面是为了吓吓伊果和余光,另一方面是为了祭奠李院长,她老人家本来就是四川人,放这样的乐曲正是她老家的风俗。当伊果和余光在别墅中吓得瑟瑟发抖的时候,翁蓓蓓正在别墅后的电竿旁暗自垂泪。
山坡上的那场杀戮是刘流和阿娣办到的,在野颠茄的香味中,所有的人都眩晕了,几乎失去了知觉。而刘流和阿娣只是用了一张浸过水的毛巾遮住嘴鼻,就躲过了这香味,当然,就是阿娣在上风的地方焚烧野颠茄。在那场杀戮中,要剔去吴江、王晓瑟王小淼身上所有的肉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还要再把骨架埋在坑中。这些工作足足让他们俩忙碌了整整一个晚上。至于剔下来的人到哪里去了,这个问题也许不用回答,想一想在这山谷中那么多开得异常鲜艳的山茶花,也许应该想到些什么吧。
至于附近村民说常常有个自称余光的人会在深夜来买烟,其实那是刘流,他的体形在夜晚看上去,还真和余光没有多大的区别。从这个计划的一开始,翁蓓蓓就决定把余光拖进陷阱。
这是为什么?根据信上所说的,翁蓓蓓之所以要和余光分手,是怕连累余光。可为什么她还一心要把余光和伊果拖进这个陷阱?
唉……这女人的心思啊……真的让人琢磨不透……
荆晓放下了手中的这封信,想去看另一封写给余光的信,但是被警方的那个朋友拦住了:“小子,没见着上面写着余光亲启吗?你可别侵犯他人的隐私权哦。”
荆晓无语:“好吧,我和你亲自把这信送到余光那里去……”
(08)
余光双手颤抖地揭开了信封,取出了信。
“余光,知道为什么我要把你拖进这个泥潭吗?还记得去年的旅行吧?如果不是你喜欢喝酒,拖着伊果去那个小站吹风,你们就不会误了火车。如果你们在火车上,我了解你,只要你在,就一定会帮陈蕾蕾救助李院长的。可是你不在,所以我决定要惩罚你。当然,我们的尸体不出一个星期就会散发出臭味,警察也会发现我们留下的遗书。你和伊果也会重新获得自由。呵呵,你们只会在阴森可怖的拘留室里呆上一个星期。对了,法仔是寄放在城南高中对面的那家宠物旅馆,你记得去取。亲爱的,以后少喝点酒——爱你的蓓蓓。”
原来是这样的原因让翁蓓蓓决定惩罚余光和伊果。
荆晓乍舌不语,轻轻吐出了一口气,他看了看余光,眼角全是泪水。终于,余光忍受不了这样的煎熬,他一只腿跪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尾声
时间过去了一个多月,每天余光和伊果都呆在一起,除了法仔陪着他们,就只有荆晓偶尔来看一看他们。
余光请了长假,而伊果决定把他们的这次恐怖经历写成一篇小说发在网络上。名字都已经想好了,就叫《假日惊魂》。
伊果决定从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开始写这篇文章。
他坐到了电脑旁,呵斥着法仔立刻从他的腿上消失。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余光走到门边,拉开了大门。门外站着一个身上斜拉着一根飘带的女郎,飘带上写着“好又来旅行社”。
“两位先生是余先生和伊先生吗?恭喜你们中了本社的好又来大奖!你们将有机会在下一周参加黑山谷金鱼山庄的七日免费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