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当前的处境,脸上的肌肉不停微微抽搐着,我不禁问道:“你对解药的信心有多少?百分之几?”
他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从兜里取出了一只装有黄褐色液体的注射液,递给了我,说道:“解药就在这里,你自己考虑吧。”接着他转身走出了房间。
站在身边的亲王,脸涨得像茄子一般难看。他深深向我鞠了一个躬,说道:“苏,真是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坦然一笑:“大丈夫死则死耳,又有何难?”将手中的注射液对着空中看了一眼,叫道,“亲王,帮我找只针管来,我就来做做这实验品!”
亲王叹气道:“陈博士是我的老朋友,他也是这个国家最权威的毒物学专家。连他也对解药没有信心,可想而知困难性有多大了。苏,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我摇了摇头,说:“点儿背,不怨社会。只是我运气不好而已,和你没什么关系的。不说那么多了,就让我先试试这解药吧,我倒看看以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亲王挥手,叫进来了一个保镖,吩咐他去取来了空针注射器。
看着保镖用针管吸进那黄褐色的液体,我的心里一阵阵发紧,汗水从背脊里一层层冒了出来,瞬间就将我的内衣贴在了皮肤上。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令人最恐惧的。虽然我的胆子很大,但在这个时候,总是难以免俗地感到了害怕。
针刺进我的静脉,我的身体微微颤栗了一下,药剂一丝丝一滴滴流进了我的身体,一丝倦意袭上了我的心头。两只眼皮就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我无可救药地闭上了眼睛。睡意立刻如潮水一般侵袭而至,一片惺忪的黑暗笼罩了我的世界。

第七章 皇宫凶案 第二节 皇宫命案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知道醒过来的时候,身边聚满了人,有亲王,有他的保镖,还有那个陈博士。
我眯着眼睛看着他们,脑子里一片空白,过了良久,才记起了以前的事。
“苏,怎么样了?你的身体恢复了吗?”亲王关切地问道。
我试着挣扎了一下身体,还好,好象已经恢复了气力。过了一会,我又试着聚集体内的真气,真是幸运,竟与往常并无二致。我笑了一笑,说:“很好,我的身体很好。”
看中我的笑,亲王的脸上也满是欣慰的神情。但是转瞬之间,他的脸上又浮现出焦虑的神情,说道:“苏,你知道你在床上躺了多久吗?”
我摇了摇头。
“十八个小时了,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亲王说道。
“那岂不是马上就要和你皇兄比赛斗蟋蟀了?”我反应了过来,即时问道。
“对,他已经打来了电话,叫我去他在坎苏城中的行宫,马上就去。我还害怕你醒不过来,没法陪我一起去呢。”亲王现在的神情显然比刚才好转了很多,因为他已经看到我醒了过来。“走吧,车已经备好了,就在门外等着的。”
“可是……可是……”我撇了撇嘴,说道,“我已经睡了十八个小时,还一点水没喝,一点东西没吃呢……”
“没事,我的车上都有,都给你准备好了。”亲王一手捧着陶土罐子,一手拉起我就向外面走。
外面果然停着那辆曾经接我们回宫的加长卡迪拉克轿车。上了车,亲王竟然为我准备好了北京大顺斋的点心匣子,可惜佐点心的却是一小罐可乐,不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不过我的确也是太饿了,于是一顿狼吞虎咽后,车停在了一幢巍峨的宫殿前。
这是一座有着法兰西风格穹顶的宫殿,顶部有许多哥特式大理石尖顶,塔顶有一尊镀金圣母玛利亚像,在下午的阳光中金光闪闪、壮丽辉煌。
亲王告诉我,这是以前法国占领的时候由传教的僧侣修建的教堂,几乎是等比例参照意大利的米兰主教教堂修建的。但是,现在这里却成了国王陛下在坎苏城的行宫。
下了车,立刻就有身着红色制服的侍卫上前迎接。亲王像是捧着宝贝一般捧着那只盛着千金大将军的陶土罐子走在最前面,我则走在他身后。
走进大门,里面是个极宽敞的大殿,大殿中央有一尊圣母玛利亚与圣徒彼得在一起的雕塑,天棚上是格子式的雕花透光小窗,午后的阳光变成了一根根被切割的光柱投射到了地上,将雕塑上玛利亚的恋一半映成明亮的,另一半则隐没在阴影里。在阴暗的墙壁上,到处都绘着手工画的圣经故事里的人物,看得出这些图案保护很非常好,没有一点壁画脱落。
一条逼仄的通道在大殿的一侧,那是一道暗门,里面黑黢黢的,看不出通向哪里。门边有幅烛台,点燃着几根蜡烛。烛光微微摇曳,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一座纯银制成的烛台,做工精细,价值不菲。
门边站着一个矮小的身躯,隐没在阴影里,看不清他的脸,不知道他是什么模样,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突然之间,我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感觉很强烈,但却不知道从何而来。我仔细看了看,然后徒劳地摇了摇头。大殿里的光线实在是太暗,我分辨不出这个人的容貌,更无法分析他的身份。
红衣侍卫走在最前面,将我们引向了那个逼仄的通道。当他走到那个门边的人影前,停住了脚步,必恭必敬地问了一句什么。那个人冷冷地答道:“让他们进去吧……”声音很轻,但仍然被我捕捉到了,毕竟我曾经受过多年的国术练习,虽然刚刚恢复体力,但并不妨碍我听到他的声音。这声音很熟悉,说的是广东白话,是一个童声。可在哪里听到过这声音的,我却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亲王先跨了一步,走进了通道,我也跟着走了过去。在经过这矮小的身影时,我禁不住好奇斜过视线向他瞟了一眼。这个人穿了一件黑色的斗篷,笼罩了全身,只有两只熠熠发亮的眼睛露在外面,我只看到了一双眸子在阴影里闪动着琢磨不定的光芒。当我的视线与他对接的时候,他的眼神里也闪过了一瞬惊慌,还闪烁着一点愤懑,似乎要喷出火来。
我还没来得及辨认出他是谁,已经跟着亲王走进了通道之中。这是条甬道,很狭窄,也很长,甬道两边点着烛台,全是纯银制的烛台,飘飘摇摇的烛光将我与亲王的影子拉得一会很长,一会又很短。
我禁不住问亲王:“那个站在门外的矮子是什么人?”
亲王一听到我说话,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说道:“不要说话,走进这甬道,凡是不经过皇兄在此窃窃私语者,全犯了欺君之大罪!那个门外的小孩你就别管了,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家伙。”
听了亲王的话,我的身体不禁莫名一颤。我已经记起了这个门外的小孩是谁。
正是我在火车上第一次莫名其妙卷入这场旋涡时,遇到和司徒教授在一起的那个小男孩,会说世界语与自创密码语言的那个小男孩——小波!
我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他。上次遇到他的时候,他是与司徒教授呆在一起的,从蜜雪儿那里,我也知道了他是被司徒教授收养的野孩子。那么现在司徒教授会在这里吗?司徒教授那个魔鬼般的儿子司徒清又会在这里吗?他们怎么又会和这个国家的国王搅在一起呢?
王室里有权力的争斗,而在我的面前,则横亘着立场与站队的问题。皇宫里的纷争向来都是波诡云谲变换无定的,稍稍行差踏错,就会惹来杀身之大祸。现在毫无疑问,在任何人的眼中,我都站在了亲王这边,而司徒教授他们则站在了国王那边,我们又成了死对头。这并不是一件好玩的事,如果亲王与国王真的发生了冲突,无疑我会被这个国家的人看做是叛军的一员。而事实上,我只是一个到这里来旅游的外国人,仅此而已。我根本就不想卷进这场并不好玩的游戏中,可是,好像我却已经无法自拔,并且越陷越深了。
我不禁低声长长吁出了一口气,亲王似乎也察觉到了我心中的波动,回过头来望着我,眼睛里闪烁着熠熠的光芒,小声地对我说:“苏,我有种预感,今天一定会发生很好玩的事。”
“哦,是吗?”我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
言语间,我们已经走罢了长而深邃的甬道,来到了一扇紧闭的门前。
“这就是我与皇兄平时斗蟋蟀的房间。”亲王的语气有些莫名的低沉,他伸出手来,想要敲门,可却举重若轻,敲不下去。
我暗笑了一声,然后伸出手去帮他敲门。谁知道手指一叩到门上,就听到了“吱呀”一声,门被我缓缓地推开了。
门并没有锁。
我将门推开了一条缝隙,从之间望了进去。里面是一间很宽敞的房间,比我们刚才进来时的大殿更宽敞。地上铺满了玄青色的大理石,黄黑相间的豹皮地毯在地上铺出了一条通向房间深处的道路。里面的房顶上肯定应该有很多灯的,可并没有开,只有我们面前靠近房门的地方点亮了一盏灯,就在我们的头顶上。
这是一盏古香古色的青铜油灯,一根绳子从天花板上垂下,烛光在穿堂风中摇摇欲坠,忽高忽低。嗅着油灯发出的煤油味,莫名中,我竟感到自己身处的年月并不是在现代,而是在很多年很多年以前,恍惚中,我有了一种重回过去的错觉。
在我的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预感是从我一推开门就感觉到了。捕捉预感是我最擅长的事之一,但此刻我却捕捉不到自己的为了什么而感到心里慌乱如麻。也许刚才见到小波后,令我心簇大乱吧,竟影响了我应有的判断力。
亲王没有在乎我心里的波澜,径直走进了房间,手中小心翼翼捧着陶土罐,嘴里大声叫打道:“皇兄,我来了,您在哪里啊?”
而我还停留在油灯旁,细细嗅着它散发出来那令我久违了的煤油香味。等到亲王招呼我的时候,我才向前跨了一大步,离开了油灯。可一离开油灯的位置,我立刻就嗅到了一股怪异的气味,腥腥的,又有点甜丝丝的味道。忽地我想起了这是什么样的味道,心里不由得一紧,大声向亲王叫道:“亲王!站住,别向前走了!”
可惜我的话晚了一步,亲王已经走到了屋子中央,他看到了倚在墙边的那把椅子,椅子已经倒在了地上,地上躺着一个身着黄色绸缎的中年人,鲜血还在汩汩地流出,但是流动的速度已经愈加缓慢,渐渐凝滞。眼睛仍旧怒睁,但却了无生气,只有一丝黯淡的光芒,死死地盯着亲王,嘴角边诞出血迹,已经干涸了,像几根挂着的黑线。
“皇兄!”亲王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颓然跌坐在地,两只手不停在身边摸索着,不知不觉中,竟摸到了一把青铜剑,将手柄握在了手中。
“别摸那玩意!”我大叫。
可是我说晚了一步,那柄剑上已经留下了亲王的指纹。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了。门外响起了嘈杂声,有人在大吼:“有刺客!有刺客!”然后我听到了一句阴险的声音:“把他们都拿下。”
回过头去,我看到司徒教授那张阴鸷的脸正缓慢地从门边阴影里冒了出来,直愣愣地盯着我。

第七章 皇宫凶案 第三节 沉冤得雪

“苏,我们又见面了。”司徒教授冷冷地看着我,嘴皮微张,语调阴鸷。他笑了笑,“这次你可逃不掉了,来人——”他手一挥,后面钻出了几个身着军装手持AK47的军人,恶狠狠地向我和亲王冲了过来。
我心中一惊,却依然口硬道:“司徒先生,上次你以我是孔雀女的同伙而通缉我,但事实证明你的判断是错误的。这一点,你自己也承认过,想必你现在不会矢口否认吧?”
司徒教授看了我一眼,愣了半秒,然后答道:“不错,这个我不否认,你的确与孔雀女没有关系。但是,现在你却卷进了更深的旋涡,不容你分身有术了。你能不能解释为什么会在这里?能不能解释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现在这里死掉的人,是国王!你的事麻烦了,谁也救不了你。就连坎苏亲王也救不了你,更何况连他也自身难保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的亲王,他显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有大口大口气力不继地喘气。是的,问题的确是大了,大得没办法解决。眼看着欺上身前的几个五大三粗的军人想用手铐铐住了我的手腕,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推掌,将他们推在了一边。这时,从司徒教授身后斜插出了一条敏捷的身影,瞬间已然跃至我身边,双木有神地瞪着我,冷冷说道:“难道你想拒捕吗?”
我一看,不禁一愣。站在我身前的竟是一身黑衣,身材玲珑凹凸的赤名莉香!在我愣神的一刹那,她的眼睛一眨,颇含深意。
看到了她,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她没有因为我的出逃而被司徒教授怀疑,反而被委以重任。我知道她会帮我,可是,在现在的情况下,她又能怎么帮我呢?我几乎感觉到了绝望。失神中,我的双臂低垂,全身乏力。这时,那几个军人立刻走上前来,又一次用手铐铐住了我。我没有反抗,因为我知道,即使反抗也没有任何用处。
当军人走到我身后,从几乎瘫软的坎苏亲王手中摘下了那柄青铜剑,然后将他拉了起来,准备铐上他。
坎苏亲王绝望地在地上打着滚,大声嚎叫着:“皇兄不是我杀的!真不是我杀的!”
司徒教授冷笑一声,说道:“国王是被剑刺中心脏而死,而这柄剑就在你的手中,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坎苏亲王听了这话,浑身颤栗得更剧烈了。
我被押到一边,双手被铐得很紧。我的手腕感觉有点疼痛,回头望了一眼,我看到坎苏亲王正面如死灰般瑟瑟发抖。他的手里竟然还握着那柄青铜长剑,一定是突如其来的恐惧,令他忘记了把长剑扔到一边去。
不过,我看到亲王握着长剑的时候,心中忽地一跳——我知道怎么脱困了!
我提高了音量,高声向司徒教授问道:“司徒先生,这里是由你负责吗?”
司徒教授咧嘴笑了笑,反问道:“苏先生,你还想玩什么花招?”
我不卑不亢地说道:“司徒先生,你不过是猎人联盟的一名赏金猎人,众所周知,猎人联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民间组织。而坎苏亲王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的皇亲国戚,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发号司令呢?”
“哼!”司徒教授冷笑道,“苏幕遮,你可真是死到临头还嘴硬!我是什么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坎苏亲王如今弑君叛上,妄图窃取国位,如此罪行,人人得已诛之。”
“嘿嘿。”我也模仿他的语气冷笑道,“什么弑君叛上,妄图窃取国位?这都是你在说。我有充足的证据表明国王不是坎苏亲王所杀,所以你的身份很重要,我觉得你不够资格决定是不是应该捉拿亲王归案。”
司徒教授显然有些诧异,但他旋即就正色说道:“你有充分证据表明不是亲王杀的?笑话!众目睽睽之下,人人都看到坎苏亲王的手里提着青铜宝剑,你居然敢说他是无辜的?好,我就给你一个最后的机会,听你说说他是怎么一个无辜法。我也找两位让你觉得有公信力的人来这里,要是他们一致认为你所说的话有道理,放不放亲王,就由他们决定吧。”
“让哪两个人来决定?”我问道。
司徒教授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几圈,然后说道:“我身为前任警察部队国术总教头,今天到这里来执行保卫工作,是受了拉沙瓦警官的重托。两名决策者里,自然是少不了拉沙瓦先生。而另外一名决策者,自然应该是国外身边最亲密最信任的人。我会请皇后特瑞丝女士到场,让她做出后的裁决!”
皇后?在这个国家里的三个月中,我也常看报纸。我知道皇后特瑞丝是国王的第十七任夫人,他们才结婚不到两年,皇后的年龄也不大,从照片上看,最多不超过二十五岁。我的天,拉沙瓦肯定是站在司徒教授这边的,而另一名决策者是个不足二十五岁的妙龄女子,这实在是让我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
我转头望了一眼坎苏亲王,他的眼中流露出渴望的神色。他的手里竟然还提着那把青铜宝剑,这真是让我哭笑不得。
我大声对亲王叫道:“你怎么还握着宝剑?还不赶快扔掉?”
坎苏亲王听了我的话,手里蓦地一抖,像是触了电门一般,“光当”一声,急速将手中的宝剑扔到了地上。
此时,一个士兵想要上前捡拾宝剑,我立刻大声呵斥道:“别碰那柄宝剑!这是重要的证物,要是上面留下了你的指纹,连你也是谋杀国王的凶嫌之一!”
这个士兵吓得缩了缩头,一溜烟躲到了人群之后。
三十分钟后,拉沙瓦与皇后特瑞丝女士一同赶到了皇宫中。
根据这个国家的风俗,皇后的身份令她不能将自己的面容暴露在下臣的面前,所以她在脸上罩了一层黑色的面纱,面纱连她的头发都遮住了,只露出了一双柳叶似的眼睛。
拉沙瓦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苏幕遮,你可真够大胆的,居然敢协助坎苏亲王到皇宫来行刺国王陛下!这次你死定了!”
我笑了笑,说:“你凭什么说国王陛下是亲王所杀?又凭什么说我协助了亲王?”
拉沙瓦正要发怒,衣袖却被特瑞丝皇后拽了拽。皇后示意拉沙瓦暂且收声,她看了看我,缓慢地说道:“听说你有证据表明国王陛下不是亲王杀的?你就说出来让我们听听。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当然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位好人,更何况现在处在旋涡里的是坎苏亲王,他是国王陛下的亲弟弟!”
我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就让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会说亲王不是凶手!”
我走到了扔在地上的那柄青铜宝剑旁,指着剑柄说:“如果不出意外,这柄宝剑的剑柄上,应该只留有亲王的指纹。”
“没错。”皇后点点头,说,“这岂不更加证明了凶手是亲王?”
我咧嘴一笑,继续说道:“如果你们对指纹进行化验,一定会发现,靠近剑柄尾端的那枚指纹,是亲王的大拇指与食指,而靠近剑身的这边,是亲王的无名指与尾指。”
“这说明了什么?”皇后惊讶地问。
“这说明了——”我顿了顿,然后说道,“亲王是反手抄着宝剑的,他的虎口对着剑尾,而小拇指对着剑身。”
“那又怎么样?”拉沙瓦插口问道。
“尊敬的警长,请不要着急嘛。”我不疾不徐地继续说道,“如果亲王用这样的姿势想要杀国王,那他只能由上至下刺过去——”
我又踱到了国王的尸体旁,说道:“你们可以看看国王胸口的伤口,很明显,他是被宝剑捅死的。不过,从伤口的痕迹来看,这条创口是由下至上的,这说明了杀他的凶手一定在用正手将宝剑刺进了国王的胸膛中。凶手不可能是亲王,他根本不可能用反手刺出这样的伤痕,除非——”我又顿了顿,然后慢慢吐出几个字,“除非他是倒立在地上,然后再用反手将宝剑刺进了国王的胸口中。”
“这……这……这……”拉沙瓦一定感觉有些猝不及防,他说不出一句话,连忙求救似的望了一眼司徒教授。
司徒教授闷哼了一声,没有一点底气地说道:“那也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
我哈哈一笑,走到了坎苏亲王面前,对他说:“亲王,麻烦您把手掌伸出来给大家看看。”
亲王很听话地照做了。
我指着亲王干净的掌心,对拉沙瓦与皇后说道:“你们看,亲王的手掌很干净,没有一点灰尘。你们用手去摸摸国王身体旁的地板,看有没有灰尘?感谢皇宫里不甚勤劳的杂工们,正是你们偶尔偷一偷懒,才让我找到了证明坎苏亲王清白的证据!”
“嗯,苏先生——”特瑞丝皇后向我问道,“你的证据的确非常充分,我已经相信你和坎苏亲王都是无辜的。但是……究竟是谁杀了我的丈夫国王陛下的?”
我苦笑了一下,答道:“皇后,这个事,应该是由警察负责的,您应该去问拉沙瓦警长与司徒教授先生。”
听了这话,拉沙瓦连忙必恭必敬地大声说道:“皇后殿下,我们一定用最快的时间捉到凶手。”他不等皇后再说什么,就挥了挥手,准备与司徒教授一干人等离开了现场。
我大声叫道:“司徒先生,请留步。”
司徒教授停下脚步,不耐烦地对我说:“苏先生,你还有什么事?”
我抬起手腕,向他示意道:“司徒先生,您起码得为我和亲王解开手铐才能走啊!”
我没心没肺地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
而司徒教授则面如死灰,狠狠地瞪着我。眼睛里似是快要喷出火来。

第七章 皇宫凶案 第四节 深夜来客

回到坎苏亲王的王宫,我们已是疲惫不堪。今天我们经历了太多的磨难,此刻一旦沉冤得雪重获自由后,整个神经都疲倦得快要崩溃了。
亲王半闭着眼睛,摸着自己又圆又滚的肚子,喃喃地问我:“苏幕遮,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不过,你觉得皇兄是被谁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