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融的面具(7)
3
康伟敲了敲门,招呼李小青和杨洋吃早餐。
她们走出房间,只见厅里的饭桌上已经摆上几碗热气腾腾的粥,方伯慈眉善目地招呼她们:“来喝粥吧!”
梁尔健已经坐在桌边吃上了,边吃边一脸陶醉地说:“真是美味啊!”
李小青坐下来一看,粥里有白有绿,用勺子一拨拉,原来是切成丝的青菜和大块的鱼肉。她轻轻啜一口,果真鲜美无比。
康伟看了看李小青,问她:“昨晚没休息好?”
她下意识地摸摸脸蛋,说:“还行。”
康伟说:“看你脸色不怎么好。”
她一惊,他已经看出端倪了?赶紧吱吱唔唔地低头喝粥。
“我昨晚睡得很好!”杨洋笑眯眯地对康伟说。
“是啊!睡得跟小猪似的,我在隔壁都听到那地动山摇的鼾声了!”梁尔健接话。
“我从来不打鼾!”杨洋声明。
“小青姐昨晚肯定是被你吵得睡不着,你看小青姐为你都消得人憔悴了,脸色发白,嘴唇发黑,都是你惹的祸!”梁尔健添油加醋地说。
脸色发白?嘴唇发黑?李小青额头上的细汗一层层渗出来,莫非自己的容颜已经如此不堪?她对香甜的鱼粥再也没有胃口,说句:“我吃饱了。”就匆匆离席。
快步走出门外,她掏出小镜子,对着镜子细细端详自己的妆容,可这可恶的镜子,才巴掌大,根本看不出整体效果。
“吃饱了?”方伯走到她身边笑吟吟地问。
她赶紧把镜子收起来,换上一副笑脸,答应道:“嗯,饱了。谢谢你的招待,粥很好吃。”
毕竟寄人篱下,嘴甜点好。
“年轻人,太瘦,要多吃饭!”方伯善意地说。
她应付地笑笑,突然想起什么,问方伯:“哪里有商店?我想去买点东西。”
“商店?”方伯有点迷惑。
“就是卖东西的商店啊!”她不知道这老头是不是得老年痴呆了,说个“商店”也反应不过来。
“噢,没有。”方伯终于反应过来了。
“什么?”她认为自己听错了。
消融的面具 (8)
“船两个月来一次,才能买东西。”方伯说。
什么?这岛上真的没有商店?两个月才能买一次东西?她觉得自己快要晕厥过去了,没有商店意味着买不到化妆品,买不到化妆品意味着自己要以真面目面对康伟,这怎么可以?她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小青,怎么了?”康伟在她肩上一拍,把她吓得七魂六魄只剩下一魂一魄。
她看着康伟,想象着他看到她真面目时的表情…不可想象,不可想象!她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她,用的是惊艳的眼光,夸她的第一句话是“你真漂亮”,虽然后来经过她的努力,他开始夸她“你真好”,但她知道,“漂亮”始终是决定性的因素。
“小青,呆会我们去潜水好吗?这里的海可漂亮了,听方伯说海里有很多漂亮的珊瑚和贝壳。”康伟揽着她的肩膀,一脸向往地说。
潜水?这不是要加速她脱妆的速度吗?绝对不行!她面露难色地说:“我有恐水症,不敢游泳。”
康伟明显很遗憾,说:“那我再问问方伯有什么别的好玩的吧。”
趁康伟进屋的当儿,她在外面迅速转了一圈,结果让她很失望,方伯没有骗她,这岛上除了这排小屋,再没什么人为建筑了,而这排小屋,一看就是民居,根本没有什么商店。没电没水不要紧,怎么可以没有化妆品卖呢?这不是专挑她的软肋下手吗?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小青,你来一下。”康伟在屋里喊她。
她迈着沉重的步子进了屋。
一进屋,她就听见杨洋气呼呼地说:“我要去找黄金宝螺!”
“什么黄金宝螺?我陪你在海边捡。”梁尔健积极响应。
杨洋瞪了梁尔健一眼,大声说道:“你懂什么!黄金宝螺生活在水深二十米的珊瑚礁里,在海边根本捡不到!必须潜水去找!”说完就一脸委屈一脸期待地看着康伟。
康伟变得非常为难,他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其实就是陪杨洋,老总就是因为这个才准的假。而杨洋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找黄金宝螺。他看看杨洋,又看看李小青,再看看梁尔健,希望梁尔健主动承担陪杨洋潜水的任务,可梁尔健尴尬地说:“我不会游泳…”
“这样吧,”李小青说话了,“康伟你陪杨洋潜水,我和尔健在岸上等你们。”
康伟欣喜又感激地看着李小青,李小青善解人意地对他点点头。她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做,她可以用美貌吸引他,但一定要用内涵去留住他,特别是现在这个关头。
“好吧,那我们去找黄金宝螺。”康伟宣布。
杨洋马上欢呼雀跃。
消融的面具 (9)
方伯问他们:“潜水的东西带了吗?”
“带了带了!”杨洋急不可耐地跑进房间拿出来给大家看,可大家一看,根本不是什么潜水的东西,只是一套花花绿绿的比基尼。
方伯笑了,说:“这种不能潜水的。我带你们去借吧。”
方伯带四个人走出门,走进旁边那户人家去借,一边给大家介绍这是王叔的家。王叔很愉快地把潜水的装备借给他们,真不少,有面镜、呼吸管、脚蹼、呼吸器、潜水仪表、气瓶、浮力调整背心和潜水服一大堆。
“看到了吧!这才是潜水的装备!”梁尔健一边殷勤地去接,一边挤兑杨洋。
从王叔家里走出来,方伯又带大家走向最边上那户人家。
走到门口,方伯冲里面喊:“周游!周游!”
很快,李小青看到早上要她扶架子、不借她镜子的男青年从屋里走出来,心脏不受控制又一阵狂跳。
李小青,别见到个土著帅哥就不着调!这不过是个臭渔民!她狠狠地骂自己。
4
杨洋像发现新大陆的哥伦布一样,兴奋难捺,跃到周游身边,直视他的眼睛,说:“没想到这里还深藏帅哥!Manly!”
周游面无表情地斜睨她一眼,把她当作地上的石头,忽略不计。李小青见状,顿时有种解恨的惬意,暗带得意地瞟眼康伟,只见康伟不动声色,但眼中隐含不悦,她适时地朝他靠近几步。
杨洋像被激发了征服欲,跳到周游和方伯之间,伸手在周游眼前挥了挥,郑重其事地说:“喂!本小姐跟你说话呢!”
周游仗着身高优势,完全把她当透明人,在她头顶上和方伯对话。
“你怎么这么没礼貌!”杨洋气急败坏地嚷,身体崩得像蓄势待发的小弹簧。
李小青看杨洋一脸恼火的表情,心里像揣了只乐得乱蹿的小老鼠,让她浑身痒痒,赶紧闭气凝神,把笑意憋下去。
方伯从周游口中得知他也要去潜水,便改主意去别家借潜水服。周游慢悠悠地甩给大家一个背影,就要返回屋里去。
杨洋一张热脸贴在冷屁股上,恼羞成怒,跳起来喝道:“站住!”
喷薄而出的两个重字把大家惊得一愣,直瞪瞪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局面。
周游站定,慢腾腾转过一张冷漠的脸,视线终于落在低他一个头的杨洋脸上,可那眼神像看一棵草或者一块石头,没有半点温度。
“你跟我们一起去!”杨洋双手抱胸,横眉倒竖。
李小青赶紧挪动小碎步移到她身边,拉拉她的手,压低声音说:“杨洋!别闹了!”俨然识大体的姐姐模样。
“凭什么?”他硬邦邦地吐出三个字,一脸不屑。
消融的面具(10)
杨洋甩开李小青的手,扬起脸嚣张地说:“我雇佣你!一小时一百块!”
李小青心里乐翻了,简直恨不得捧腹大笑,但她忍住笑意,给康伟递去一个无奈的眼神,康伟很快回应她同样的眼神。
周游一甩头,进了屋。
“两百!”杨洋尖声加价。
无人回应。明晃晃的阳光,把地面晒得发白,杨洋的脸却发红。所有人都汗涔涔,噤若寒蝉。
李小青不去拉她,想让她再“表演”一会儿。
“三百!四百!五百!一千!”她果然气疯了,恨不得拿钱把他家砸开。
“好了,杨洋,别闹了。”李小青这才去劝阻。
“我就要他跟我们一起潜水嘛!”杨洋委屈地嚷嚷,小姐本性暴露无遗。
方伯有点尴尬地看看这几个人,快步走进周游家里。
康伟和梁尔健都过去劝说杨洋,但杨洋就是不肯罢休,李小青趁机给康伟抛去宽慰的眼神,然后拿出姐姐的架势,揽住杨洋窃窃私语。
就在几个人跟杨洋拉拉扯扯,又哄又逗,方伯出来了,后面跟着周游。杨洋一见周游立即两眼放光,丢下他们迎上去:“你同意啦?”
周游却不搭理她,转头就往一边走。
“同意了,同意了,走走走。”方伯对杨洋慈眉善目地笑,领他们朝屋后走去。
周游走在前头,杨洋屁颠屁颠地跟过去,李小青适时地跟康伟耳语一句:“美国人就是放得开。”
康伟不置可否,但那眼神,明显受了伤。
“不知羞耻。”梁尔健低声嘟哝,眼神更加受伤。
“中美文化传统不一样。”李小青趁热打铁,促使他们跟杨洋划清国界。
“唉,现在中国的女孩子根本没有继承中国的传统美德,反而,男人要讲‘三从四德’。”梁尔健扶扶眼镜。
“什么三从四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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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融的面具(11)
“‘三从’,就是‘服从,听从,跟从’。‘四德’,就是‘生日要记得,心思要懂得,花钱要舍得,挨打要忍得’。”
“精辟,精辟!”康伟忍俊不禁。
“我可没在你身上发现噢!”李小青暧昧地对康伟笑。
“我觉得我条条符合啊。”康伟做出一脸委屈。
李小青感到康伟的心又近了,不禁自鸣得意,但视线落在前面那两人身上,又隐隐不悦,明明是她先发现周游这个帅哥的,凭什么让杨洋做抢滩的“哥伦布”?
一转一拐,几步路功夫,他们来到屋后面的空地,空地上晒满鱼干、海参、螺肉,有的挂在架子上,有的直接丢在地上,林林总总,大大小小,非常壮观。
“哇!这有好多螺!”杨洋终于舍得丢开周游,奔向屋檐下的一堆贝壳。
堆积如山的贝壳,形状怪异,色彩斑斓,杨洋像淘宝一样抱住这个又捧起那个。
“喜欢就拿去。”方伯笑眯眯地说。
杨洋蹲在那里翻找半天,最后却一个都没拿,略带失望地说:“没有黄金宝螺。”
“黄金宝螺早就绝迹了。”一边的周游突然开口。
杨洋一脸惊喜,跳回周游跟前:“你也知道黄金宝螺?”
周游却置若罔闻。
梁尔健讨好地问:“那什么黄金宝螺很珍贵吗?”
杨洋不屑地白他一眼,说:“当然!它世界上最珍贵的螺之一,完美大个的黄金宝螺,价值超过一辆‘奔驰’车!”
李小青在一边听着,心里不以为然地嗤笑:要是真这么珍贵,大家还拼死拼活上什么班,都跑来找“奔驰”车得了!这也就骗骗那些衣食无忧的小女生。在她眼里,螺不过就是海鲜,壳嘛,只配做化肥、铺路,或者放在故弄玄虚的鱼缸里。
方伯却来了兴趣,问杨洋:“这螺长什么样?”
杨洋一脸向往地说:“跟鸡蛋差不多大,圆圆的,颜色是深橙色或者金黄色,壳缘是灰白色,光泽夺目,螺壳表面跟陶瓷一样光滑!”
周游却泼冷水:“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别白费功夫。”
杨洋却仰起脸示威般说:“这里一定能找到!”
周游别过脸去,不搭理她。
方伯找到吴哥道清原委之后,让他们到吴哥到家里拿潜水服。
消融的面具(12)
拿到潜水服之后,方伯正式把四个人托给周游:“他们就交给你了。”
周游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转身就走,把四个人晾在空气里,大家一脸愕然。
方伯赶紧解释说:“别担心,周游这孩子心眼很好的,答应我的事一定办到。”
大家脸上都露出不以为然的讪笑。
“岛上这二十几户人家,只有他是从外地搬迁来的,听说他奶奶得了什么怪病,他就带奶奶到这里来养病了。是个好孩子啊!”方伯啧啧赞道。
“就为了他奶奶?”杨洋瞪大了眼睛。
“是啊!四年啦!把老人家伺候得很好啊!好孩子啊!”方伯再次感叹。
“原来有恋奶情结!”杨洋煞有介事的样子把大家逗笑了。
这时周游从家里走出来,手里拿着自己的潜水服,对大家说:“走吧。”
康伟等人便挥别方伯,跟在周游后面向海边走去。
周游边走边例行公事地问:“水肺潜水装备你们会用吗?”
杨洋抢先回答:“会!就是背着氧气瓶戴着面罩穿着连体衣!”
周游“哼”了一声,说:“这不是氧气瓶,是压缩空气瓶。”
杨洋不服道:“反正就是能呼吸的瓶子呗。”
周游不再说话,领着他们往前面走。穿过灌木丛,他们走到一块没有植被的礁石上,礁石是红褐色的,坑坑洼洼,李小青穿着坡跟凉拖走得很不自然,她本以为是去沙滩,这样能把鞋子脱下来光脚踩在沙子上,谁知道会是礁石?
周游把他们带到礁石尽头,他们往下面一看,顿时吃一大惊,这凌空而起礁石简直就像悬崖,海涛拍打在石壁上,碎成万千白浪。下面的海水虽然湛蓝清澈,但看起来深不可测。李小青赶紧后退几步。
周游饱含讥讽地笑了笑,领他们从礁石一侧走下去。
康伟一手拉着李小青,一手拉着杨洋,小心翼翼地往斜坡下走,看得梁尔健妒忌眼红。
李小青本想假装摔倒,把康伟的另一只手也占为己有,可看着前面那个健步如飞的身影,她愣是“哎哟”不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早上被这臭渔民吓到了吗?为什么对他那么在意?还有这心,怎么跳得不属于自己似的。
在她为自己的奇怪心态发愣的时候,周游已经指导康伟和杨洋穿戴上潜水服等装备,然后自己也穿上潜水服,对他们做个手势,率先跳进海水中。
消融的面具(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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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三个大活人眨眼间消失在海平面下,海水很快恢复从容步调,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李小青和梁尔健找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望着蔚蓝色的大海,各怀心事。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她扪心自问,在周游的视线触到她那瞬间,她竟情不自禁地脸红。是太紧张了?还是害怕?不然为什么看着他的时候,她的呼吸和心率都比平常快一倍?肯定是因为早上被他吓着了,对,就是这样。她赶紧开解自己,别怕,他不过是个不相干的人,七天后就拜拜了,现在应该多想想如何对付康伟,而不是为不相干的人分心。
“小青姐,你也不会游泳吗?”梁尔健突然问她。
她因为正在想心事,没经过脑子就答道:“会啊。”
“那你怎么不去潜水?”梁尔健又问。
“啊?”她终于反应过来,自知失言,赶紧说,“我不喜欢游泳。”
梁尔健望着浩瀚的大海,一脸向往地说:“要是知道能来这里潜水,说什么我也要学会游泳啊。这里好美。”
李小青举目远眺,看着碧海蓝天,心旷神怡,说:“是啊,美得像画一样。”
梁尔健把鞋子脱掉,坐到水边,把脚伸进水里,惬意地说:“小青姐,如果能和一个心爱的人在这里生活,你愿意吗?”
李小青笑着反问他:“你愿意吗?没电没水的,可没有电脑游戏玩噢!”
梁尔健瞪大了眼睛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玩游戏?”
李小青抿着嘴笑,没答话。
梁尔健恍然大悟似的说:“噢,肯定是康伟哥告诉你的!对了,小青姐,你和康伟哥什么时候结婚啊?你不知道,每次他到姥姥家,姥姥都要催他结婚。”
“呵呵,那要看你康伟哥了。”
梁尔健不再说话,望着海面不知在想什么事情。李小青也一脸深沉。
在这美得像人间天堂的海边,她本应尽情享受生活,可是她的心却无法轻松,总像被几双手同时揪着、拉扯着,没有一刻不是悬在半空。早上康伟不肯为她“主持公道”那一幕,她还在耿耿于怀,当然,可以说他会审时度势,如果他和周游打起来,吃亏的肯定是他,但他那种态度,让她没法接受,在她在看,男人为美女两肋插刀是天经地义的。既然她成为了美女,就应该享受美女的待遇。
还有,康伟对杨洋的态度,总让她感觉不是那么愉快,他的眼神,不时会游移到杨洋身上,让她醋意大发。这个杨洋,真是让人讨厌,有一个好老爸,又天生丽质,还有种天生的贵气,到哪里都像天鹅一样趾高气扬,真想看看她受打击的样子。得想法子对付她。
消融的面具(14)
更重要的是,她丢了化妆包,她最有力的武器。今天还勉强撑得过去,但今天晚上如果不卸妆睡觉,那明天起来是什么样子可不好说了,可如果卸妆睡觉,且不说明天起来后怎么办,就连晚上会不会吓到杨洋都不一定。怎么办才好?即使没有化妆品,有个面膜挡挡也好啊。
这些事像一团乱麻,绞得她的心烦躁难安。
首当其冲的,要解决脸上的妆的问题。她把目光投到远处的那片沙滩上,突然灵机一动。
“尔健,我去那边走走,你在这等他们,我很快就回来啊。”她站起来说。
“好,你小心点。”
她一个人朝那片沙滩走去。
沙滩看似很近,走起来却比较远,她走了好一会儿才到达。到了之后,她惊讶地发现沙子竟然白得像雪一样,蹲下来细看,这沙子不仅白,还很细,简直像精盐一般。没错,就是它了!她喜出望外,找来个大贝壳,挖了一贝壳的沙子装起来,然后小心地把沙子里的杂质剔掉。有了沙子,还差一样东西,她站起来左顾右盼,突然看到灌木丛里长着不少仙人掌,她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摘下一截仙人掌,然后带着仙人掌和一贝壳沙满载而归。
梁尔健看到她手上拿的些东西,疑惑地问:“这是?”
“噢,我想种种试试!”她信口开河。
“种在哪啊?”他不解。
“我想试试这沙土到底能不能种植东西,这岛上没菜没果的,却长了不少其它植物,我想试验一下,把这仙人掌种在方伯门口。”她继续瞎掰。
他信以为真,看她的眼神多出几分景仰。
“怎么,他们还没上来?”她赶紧转移话题。
“是啊,不知在下面怎么样。”说到这,他有点郁郁寡欢。
就在这时,水里突然发出一阵响动,接着哗一声冒出一个脑袋来,也认不出是谁,把一个东西放到岸上,就又像条鱼一样潜入水里去了。
“是什么?”李小青走过去看。
梁尔健把湿淋淋的东西拿起来,竟是一个长得张牙舞爪的家伙!应该是个螺,却长得像蜘蛛,向四面八方伸出六条长长的爪,比梁尔健的手还要大得多,壳里还有个活物,紧张兮兮地缩成一团。
“这是什么?”李小青眼看手不动。
消融的面具(15)
“螺吧!长得真嚣张,真想到海底去看看!”梁尔健把螺举起来细细观看,一脸憧憬。
“那你就去看看嘛。”她说。
“我就怕我去了游不回来了。”梁尔健说。
“没事,让那个周游带着你,肯定能回来。”她一边怂恿,一边有罪恶感。
梁尔健听了她的话果然跃跃欲试,有点着急地说:“可是他们都下去了,怎么办?”
“呆会有人上来的时候,你抓住他!”
两人开始紧张地观察水面。
等了一会儿,水里终于有了动静,两个脑袋同时冒出来,梁尔健一时不知道该抓哪一个,伸手随便抓住一个,这时,第三个脑袋也冒了出来。
“我也要去潜水!”梁尔健大声喊道。
被他抓住的那个人摘下面镜,正好是康伟。
康伟游到岸边,撑住岸往上爬,梁尔健和李小青赶紧去拉他。
康伟上来之后,坐在地上,把呼吸器摘下来,气喘吁吁。梁尔健缠住他一个劲说要下去,杨洋在水里不屑地斜睨着梁尔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