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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你说涵涵喜欢哪种呢？"
凌珊又笑了："她喜欢哪种，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他想了想，老实地说："我只知道她喜欢海洋风格。"
凌珊便说："那还是找现代风格、蓝色调的吧！"
于是两人开始从床看起。卖床的有好多家，家家都说自己的床质量好，卖实木的说实木的好，卖高密度板的说自己的性价比高，搞得王曦晨没了主张，只得求助于凌珊。
凌珊建议买实木的，透气性好，结实。
确定好材质之后，两人开始挑款式。王曦晨看中一款方形床头的，凌珊却说半圆的好看，两人争执不下时，老板嘿嘿笑着说："还是听老婆大人的吧，不然她在床上给你脸色看，你就惨喽！"这意有所指的玩笑话听得王曦晨和凌珊面红耳赤，但他们谁都没有越描越黑地解释他们不是夫妻。
最后还是买了半圆的。
买了床之后依次是衣柜、梳妆柜、小茶几、小沙发，这回王曦晨完完全全按凌珊的要求来买，不再提异议。凌珊也不光是挑款式，还牙尖嘴利地和老板们讨价还价，为王曦晨省了不少钱。王曦晨不得不对她竖起大拇指："今天见识到什么是杀价高手了，佩服佩服。"
凌珊嘻嘻一笑，"你以为我是替你省钱？我是替我今天晚上的大餐攒钱！"
这顿大餐王曦晨是不得不请的，两个人从家具城出来的时候已经汗流浃背，这大大的家具城居然不装空调，真是让买家具的人备受折磨。凌珊薄薄的纱质外衣都贴到了肉上，里面的粉红蕾丝胸罩隐约可见。
"去哪吃，你说吧。"王曦晨心甘情愿被宰。
"去香格里拉吃自助餐吧！好想吃那里的冰淇淋。"凌珊脸上露出属于小女孩的那种憧憬的笑容。
"好！"王曦里满口答应，伸手招的士。
上车的时候，司机就一个劲地盯着凌珊看，下车的时候，司机终于忍不住对王曦晨说："哥们，你女朋友真漂亮！"
两个人相视一笑，王曦晨说："我可没这艳福。"
下了车，他们径直走进香格里拉，一股强大的凉气扑面而来，让他们舒畅得打了个激灵。
时间还早，自助餐还没开始，他们便坐在圆桌旁边聆听现场演奏的钢琴曲。钢琴摆在水池中央的平台上，一个身穿黑色长裙的女人在投入地弹奏，身体随着旋律轻轻摇晃。
兴许是出汗后吹凉风受了寒，凌珊连打了两个喷嚏，王曦晨赶紧递上纸巾说："把汗擦干，不要着凉了，不然我可担当不起害你生病的罪名。"
凌珊接过纸巾先擦了脸，然后又擦了脖子，最后在衣服开领处的胸口抹一圈，王曦晨的视线下意识地顺着纸巾从她胸前掠过，那高高隆起的部分落入眼内，他马上跳开了视线，去看水池中央弹琴的女人，心里不知怎么就感叹开来，这女人的身材比起凌珊来真是差远了。
坐了一会儿，自助餐开始了，他们起身去选菜。王曦晨要了炒米饭和一些家常菜肴，回到桌子边坐下来，凌珊过了一会儿才回来，手上举着两个大盘子，纤细的腰肢不堪负重似的，摇摇摆摆，长风拂柳，王曦晨赶紧过去帮她拿盘子，一看，盘子里净是些他认为不能填饱肚子的菜：生鱼片、水果沙拉、布丁之类。
两人边吃边聊，吃到一半的时候，凌珊感到肩上被人拍了一下，转头一看，是李舒琼，她身边还站着唐志钦。
"吃饭哪？"李舒琼冲凌珊眨眨眼。
"嗯。你们呢？"凌珊冲唐志钦点头打招呼。
"我们来游泳的。"李舒琼把手上的小包往上提了提。
"噢，健身哪，快去吧。"凌珊冲他们挥挥手。
李舒琼笑得意味深长："你们慢慢吃。"然后便和唐志钦走向大厅尽头。
王曦晨倒有一点紧张，他问凌珊："这里还可以游泳？"
凌珊看外星人似的看向他说："当然啦，难道五星级大酒店连个游泳池都没有？"
"噢。"他听了不再做声，埋头吃饭。
吃完饭，两个人走到香格里拉外面，王曦晨说："我送你回去吧，你住哪？"
凌珊说："不用了，又不是三岁小孩，能找到家。"
王曦晨坚持说："今天麻烦你一天了，怎么也应该把你送回去的。"
凌珊便不再反对，说："好吧。"然后就伸手拦的士。
一路上两人看着窗外的夜色，没有说话。
的士停下来的时候，凌珊对王曦晨说："要不上去坐坐？"
两个人便一道上了楼。这是一幢比较旧的公寓楼，凌珊的房东在外面买了小洋楼，便把这里租了出去。凌珊以自己的伶牙俐齿从房东那得到了一个很便宜的价格，所以她用不着和别人合租，自己独占了两室一厅的小套间。
"你挺自在的嘛。"王曦晨由衷地说。他自己一直在家里住，做梦都想有属于自己的房子。
"也挺孤单的，要是生病了，连个倒水的人都没有。"凌珊这么说的时候脸上一点沉重感都没有，好像已经习惯成自然。
他真诚地说："一个女孩子自己在外地生活确实不容易。"王曦晨感慨万千，"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我一定及时赶到。"
"那先谢谢啦。我给你倒杯水吧。"凌珊转身要去拿杯子。
"不用了，也不早了，我也得回去了。"王曦晨赶紧制止她，然后告辞。他只站在门口的小地毯上，连沙发都没坐。那沙发的年纪看起来和他家里的差不多，估计是房东留下来的旧家具。
凌珊微微一笑："那好，你慢走，不送了。"终究，还是别人的男人，她怎么留得住？
7
蓝亦涵给王曦晨发了那么多条解释的短信，可是他一条都没回。她也不想给他打电话，她觉得一旦打了电话，那就是鸡蛋和石头直接接触上了，搞不好会弄得鸡飞蛋打。
发过这么多条短信之后，她的耐性和歉意一点点消退，这男人也太小气了吧？别人对她有意思，又不是她能控制的，况且她根本就没搭理对方嘛！这样还要给她冷脸看，如果真跟他结了婚，那以后的日子不是更难过？在一起住之后，不是一点自由都没有了？
这么想着，她便觉得不能纵容王曦晨的小心眼，反正她是君子坦荡荡，该解释的也都解释清楚了。
当然，林家炜和郭晓烟是同学那一段，她没有抖出来，她觉得没必要搞得这么复杂，只要让王曦晨知道林家炜追求自己，而自己并没有答应就得了。
她不再给王曦晨发短信，等着他挨不住自己服软，毕竟他叫嚷着下个月26号一定要结婚，难道到时他会不主动来找她？
因为和王曦晨打冷战，再加上独立上班之后工作更忙，她甚至都忘了凌珊这个"检验员"了，直到凌珊给她打电话时，她才想起来，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过问他们的进展了。
这次李舒琼没有跟来，蓝亦涵也没打算让她来，蓝亦涵觉得自己已经能够一个人面对凌珊，但没想到凌珊对她说的话让她猝不及防、惊恐万状。
凌珊穿一件紧身吊带，外面罩一件极短的开衫，但根本掩饰不住她曲线明显的身材。
蓝亦涵下意识地设想这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必然惨不忍睹。
她们要了两杯摩卡咖啡，可是谁也没有喝上一口。
凌珊问蓝亦涵："你跟王曦晨闹别扭了？"
蓝亦涵一听这话就不舒服，打冷战这件事，她本以为只有他们两个当事人心知肚明，没想到，这会儿却出现了第三个知情者，她便问："你怎么知道？"
凌珊笑了笑说："你们和和睦睦，他也不会拉我去给你们当苦力买家具啦。"
这句话对于蓝亦涵无异于晴天霹雳，王曦晨这么多天不搭理自己，也不像之前那样催自己去买家具，原来是找到新的伴儿了啊！
凌珊又说："你可别拿我的话到王曦晨那兴师问罪噢，不然我这间谍就当不下去了。"
这句话提醒了蓝亦涵，她刚刚差点就想抄起手机给王曦晨打电话问个究竟，现在她只能强按下心头的怒气，没好气地说："知道。"
凌珊见状开解道："不过你放心，买家具的时候他时时都在考虑你喜欢什么款式，心里头还是把你看得很重。"
这句话并不能熄灭蓝亦涵心中的怒火，反而火上浇油似的激起她新的愤懑，如果真考虑她的喜好，为什么不直接找她去挑选，却要找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凌珊做参谋。于是她哼了一声。
凌珊又说："后来我把他请到家里去坐坐…我可是有为革命献身的准备的。"
"什么！"蓝亦涵一听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他去了吗？"她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嗡嗡作响，她非常后悔没有带着李舒琼一起来，她根本没有能力承受这个事实！
凌珊拉拉蓝亦涵的手，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说："少安毋躁，少安毋躁，听我把话说完嘛。"
蓝亦涵强装镇定，脸上的表情僵硬得如同结了冰一样，又问："他去了吗？"
凌珊点点头。
蓝亦涵顿时觉得头晕目眩、天旋地转，她一下瘫软在椅子里动弹不得。
"不过他只是站在门口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凌珊的话像一支强心剂，把蓝亦涵从濒死的边缘救了回来，如此激烈的情绪起伏让她觉得疲惫不堪，她有气无力地问："他什么都没做吗？"
"没有。"凌珊故意做出一脸惋惜的样子。
"你是不是希望他做点什么啊？"蓝亦涵冷着脸问。
凌珊却笑了："你不是让我考验他，直到出现结果为止吗？他老不做，我怎么才能解脱啊？"
蓝亦涵又一阵眩晕。
"跟你开玩笑啦。"凌珊正色道，"不过老这样，我真有点罪恶感，涵涵，王曦晨是真心爱你的，我看我的光荣使命也应该结束了吧？"
蓝亦涵一听急忙说："不行，还没出结果呢！狐狸哪有那么容易就露出尾巴的？一天不出结果，我就心里没底，我根本不敢和他结婚啊。"
凌珊盯着蓝亦涵的眼睛问："你真是因为不相信他，才不敢和他结婚？"
蓝亦涵快速地点点头。
凌珊却意味深长地说："我看未必。"
蓝亦涵没答话，过一会儿像想起什么似的问："凌珊，让你做这件事有没有影响到你和你男朋友啊？"
凌珊浅浅一笑："不会的，他在外地工作。"
"噢，那你们分隔两地不是饱受相思之苦？"蓝亦涵眼中多了一丝怜惜。
凌珊却不愿多谈，岔开了话题。
两人不痛不痒地聊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就互相告辞了，在走之前，蓝亦涵抓起杯子喝下一大口咖啡，凉了味道不太好，不过她不想白白浪费掉二十五块钱。凌珊始终没有碰那杯咖啡，蓝亦涵看着她那杯满满的咖啡感到怪可惜的，才想起凌珊喜欢喝的是茶。
和凌珊分开之后，蓝亦涵几次沉不住气想给王曦晨打电话，可中途还是管住了自己，她清楚如果现在出卖了凌珊，那她不仅两边都得罪了，还没办法看到她想要的结果。
想到这里，她不禁自问，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结果呢？
如果王曦晨明确拒绝了凌珊，自己是不是就会心甘情愿和他结婚，住到他家那个小房间里，然后毫无怨言地做他法定的妻子、放弃自己的工作为他传宗接代？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罗玲玲。
8
罗玲玲开着红跑车过来时，蓝亦涵只觉得眼前一道闪光，满目生辉。罗玲玲打开车门让她上车，她钻了进去，看到罗玲玲的行头、做派俨然明星模样，棕色卷发风情万种，脸上精致的妆容毫无破绽，身上那件红裙看似普通却贵气非凡。
"你这家伙，现在看起来活得真叫滋润啊！"蓝亦涵由衷地感叹。
罗玲玲嘻嘻笑着问她："上次你跟我说，有钱的帅哥向你求婚，你答应了没有？"
蓝亦涵摇摇头说："我可没你这么好命。"
罗玲玲把车开到大道上，意气风发地说："什么命不命，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蓝亦涵笑说："我没你这么洒脱。"
罗玲玲说："你现在独立上班了，工资涨了有十倍吧？"
蓝亦涵不由得佩服罗玲玲的料事如神，点头说："不用靠妈妈的养老金了，这是对我最大的安慰。对了，你说我是把钱直接寄给我妈好，还是给她买件礼物好？"
罗玲玲马上答道："寄钱，她老人家喜欢什么可以自己买。"
"倒也是。我就是怕她舍不得花。"钱寄过去，转个手就又存上了。
"就你那点钱，也买不了什么像样的礼物。"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在罗玲玲看来，一个姿色不错的女人，想要什么还都得自己挣，实在是傻得够呛。
蓝亦涵说："哪能跟你比啊，你是大款！"
罗玲玲说："想去哪儿玩？我带你去。"
蓝亦涵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只得叹口气说："我哪能像你一样啊，天天就琢磨着去哪儿玩。"
罗玲玲说："给你机会你不要，我记得你不是喜欢海吗，要不我带你去水上乐园玩吧，虽说那都是小毛孩去的地方。"
"不去不去。"蓝亦涵连连摆手。
"那去海底世界好了，听说有什么人鲨共舞。"罗玲玲又提议。
海底世界蓝亦涵早就想去了，无奈当时她工资只有五百块，而海底世界一张门票就要一百块，她去不起呀。王曦晨说了好几次要带她去，她嫌贵也没有答应，再加上王曦晨本来就是个实在人，觉得看一场表演还不如吃一顿大餐，所以也就没坚持。海底世界就一直搁浅在她的向往里。
"可是门票很贵…"蓝亦涵犹豫道。
"几个钱，我还是请得起的！"罗玲玲车头一拐，朝海底世界的方向直奔而去。
海底世界建在一个公园里面，现在逛公园的人日益减少，公园为了吸引游客，贷款建了这么一个海底世界，为了还贷，票价自然定得很高，但前来游玩的人并没有因此减少，图新鲜的有钱人自然不会吝啬这一百块钱。更多的则是好奇心强、求知欲旺盛的孩子们，他们吵吵闹闹要来，家长们架不住他们的一再要求，只能在节假日或者他们考了好成绩之后把他们领来，忍痛掏出一百块钱满足了他们的愿望，自己则站在门口等候。
罗玲玲把小车停好，和蓝亦涵买了公园门票进去，公园门票一张两元。
海底世界售票口站了一大堆人，看起来是旅游团，说是导游去买团体票能够优惠，但其实在优惠里面也包含了给导游公司的回扣。
罗玲玲皱皱眉头，她不想挤进去买票，也许觉得有失身份吧，她把两百块钱递给蓝亦涵，"你去买票吧，我去买两瓶水。"说完转身就走了。
蓝亦涵拿着钱只得硬着头皮往人堆里挤，罗玲玲出了钱，她出个力也理所当然。
等买到票出来，蓝亦涵的衣服已经挤得有点变形了，罗玲玲体贴地替她整了整，然后递给她一瓶营养快线，二人走向海底世界的入口处。
入口处人也不少，排着队往里走，罗玲玲趾高气扬地故意和人群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人是有了钱之后，才骤然有了身份，亦有了气度。
等她们进了场，发现里面灯光十分幽暗，墙壁装修成洞穴状，如果不是人多，应该很有探险气氛。她们沿着洞穴往前走，走了一段前面便豁然开朗起来，一个大厅里的墙壁上镶嵌着若干玻璃缸，里面有各种珊瑚和鱼类，形状奇异、颜色鲜艳。
走过一个个玻璃缸，她们又到了一片更加开阔的空间，里面有偌大的水池，池子里有很多海龟在缓慢游动，有些游客拿硬币往海龟的脑袋上丢，据说丢中之后会有好运气。蓝亦涵和罗玲玲都没有做这种砸龟脑袋的事，只是站在一旁安静地看。
过了龟池，就是真正的海底世界了。这是一个水中的通道，人走在里面上下左右全被水包围着，鱼群在头顶、脚底穿梭而过。
罗玲玲却不满意地说："太短。"
蓝亦涵也觉得通道太短，而且人太多，如果是两三个人站在通道里，也许才会有置身于茫茫海洋的意境。像这样一窝蜂的人，堵在哪里，哪里都有菜市场的感觉。煞风景。
走出通道，就来到了一个中央有巨大柱形玻璃缸的大厅，人鲨共舞的表演就是在这里。游客们早把玻璃缸围了个水泄不通，等着表演开始。
罗玲玲和蓝亦涵找了个位置站着看。
表演很快便开始了，背着氧气罐的表演者潜入了鱼群之中，做了诸如翻跟斗之类的一系列动作之后，就潜进了更深的水底，过了一会儿，他们揪着几条大鲨鱼的鳍游了上来，全场欢呼雀跃。
"这还是鲨鱼吗？"蓝亦涵看着那几条逆来顺受的鲨鱼，自言自语道。
人鲨共舞表演之后是喂鱼表演，一大群鱼追着表演者手里的肉游来游去。再后来是人鱼表演，其实就是一个女表演者穿了一条鱼尾，蓝亦涵觉得没什么意思。
罗玲玲和蓝亦涵走出海底世界时，外面白花花的阳光打下来，把海底世界里努力营造的气氛完全驱散掉了。
"怎么样？好看吗？终于实现你的心愿了。"罗玲玲问。
"好像也不过如此啊。"蓝亦涵有点怅然。
"对得起一百块的票吧。"罗玲玲说。
蓝亦涵没说话，低着头往前走，走了一会儿，她突然说："实现了心愿之后，就没心愿了。到底是实现好，还是不实现好呢？"
9
一个月的工资总算拿到手了，蓝亦涵心花怒放地把银行卡查了又查，好像那钱会突然消失似的。
她当天就把三千块钱打到了妈妈账上，然后给妈妈打电话时，神秘兮兮地让她去查余额，妈妈问她怎么回事，她死活不肯说，搞得妈妈以为出了什么事，当即就到银行去查询。
蓝亦涵在等她妈妈从家到银行的那十几分钟里，一颗心跳得激情澎湃。
手机响的时候，她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涵涵，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多了三千块钱？是你寄的？你哪来这么多钱？"妈妈在电话那头呼吸急促，想必是又紧张又担忧。
"妈，我涨工资啦！"她这才揭开了谜底，这句话就像蓄势已久终于爆破在夜空中的烟火，那么富有震撼力和感染力，让她的眼眶瞬间就湿润了。
"真的？"相信这句话的震撼力对于她妈妈来说和她相差无几，她妈妈对她在外地工作的忧虑已经积累了整整两年。
"真的！妈，以后我会每个月都给你寄钱，你和爸爸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为了这句话，她已经等待了很久很久，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她妈妈在那头同样欣喜而激动："傻孩子，有钱你自己留着花就行了，多买好吃的、有营养的，买几件喜欢的衣服，我和你爸不缺吃的也不缺穿的。"
"妈，我够花！这是我给你们的钱，你们一定要花！"那句"以后我养你们"还是哽在心头说不出口。
"涨了多少钱？"妈妈关心地问。
"这个月拿了五千。"她压低声音，好像在说秘密宝藏的地址。
"这么多呀，好啊！待会儿你爸回来我告诉他，让他也高兴高兴。"她妈妈显然非常欢喜。
"嗯，以后我会更加勤奋工作，挣更多的钱！"她兴致勃勃。
"傻孩子，以后不用寄钱回来，我们不缺吃的也不缺穿的，你给自己买点东西把自己照顾好就行了，我跟你说啊，涵涵，现在你工资高了，应该开始存钱了，以后和王曦晨结婚啊买房子啊生孩子都用得着，听见了吗？"她妈妈语重心长。
一提到王曦晨，蓝亦涵就语塞，昨天王曦晨给她发来短信，她一开始还以为他是主动和她和好，没想到他是说明天出差，三周之后回来，希望到时候她能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
明确的答复？难道是想她主动打电话跟他说"我们结婚吧"？想得美。蓝亦涵当时就气呼呼地把短信删了。
"涵涵，听见了吗？"她妈妈又问。
"噢。"她的情绪明显低落下来。
放下电话，蓝亦涵坐在床上发呆，她不知道三个星期之后，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但现在的她根本没有结婚的动力。
"我不孤单--有一天变成泡沫，记忆会化作浪花…"手机突然响起来，她回过神，接听电话。
"涵涵，你在哪里？"李舒琼的声音有一点底气不足。
"在宿舍啊，怎么了？"她问。
"我…"李舒琼欲言又止。
"怎么了？"她隐隐觉得李舒琼不太对劲。
"我…有了。"李舒琼终于小声地说了出来。
"什么？"她大惊。
"你认识妇科的医生吗？我想把他做了。"李舒琼说。
"怎么回事？是唐志钦的吗？你也太不小心了吧！"她有些怒其不争。在她的概念里，上床是一回事，怀孩子是另一回事，她见过太多母亲抛弃孩子的事情，她觉得在肚子里就抛弃与生下来才抛弃的性质是一样的。
"我也不想的…那天在外面，没有带套，他非要…涵涵，你要帮帮我，我不能让别的人知道这件事，你找个妇科医生偷偷给我做了吧！"李舒琼苦苦恳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