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风,你管的也忒宽了,这本是尚书府的家务事,无论我对与错,都轮不到你来插手。”这男人竟然想要关押她?古萱儿脸色冷了下去。
“是吗?”夜无风冰冷的说道:“那你就拭目以待吧!”
夜无风说完,就抱着古涟漪起身,朝房中走去,姚大夫紧跟在后,古萱儿被几个侍卫包围。
古萱儿捏紧拳头,冷眼看着夜无风离开的背影,若有朝一日,你知道怀中护着的女人怀了别人的孩子,希望你不要恶心的吐出来。
古萱儿狠狠一拳砸在来抓她的侍卫腹中,用力一推,那中拳的侍卫又压倒两名侍卫,古萱儿趁着空隙,跑的飞快,直奔太子府外出的大门。
“千万不能让她跑了,快追。”一名侍卫在古萱儿背后大声喊道。
古萱儿咬紧牙关,眸子冷若冰霜,好你个夜无风,真是和古涟漪一对天生的狗男女,一个个奸计动到她头上来了是不是?
别以为她不知道夜无风想要关押她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想要逼问她那“东西”在哪里?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她若不把那“东西”交给夜无风,只怕会丧命在太子府。
不,她绝不能被太子府的侍卫抓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眼瞅着太子府的大门就在眼前,可她就快跑出去的时候,大门忽然被关上了,她整个人差点撞了上去。
“古大小姐,你就乖乖就擒吧!太子府进来容易,若非太子同意,绝无出去的可能。”这位古大小姐还真是个能跑的,累死他了,若非有人把门关上,这位古大小姐可能就跑出去了。
“若我说不呢?”想要她留下来找死么?
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又拿什么给夜无风?
当然,夜无风可不会这么想,他定会以为她藏着不给,便会用尽一切手段。
侍卫脸上凝着冷笑:“只怕古大小姐在太子府没有说不的权利。”
“是吗?”空中传来一道幽冷的声音。
侍卫们抬头看去,太子府四周不见任何人影,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这分明是白昼,他们的眼前却仿佛出现了黑暗的夜晚,诡谲阴冷之感强势的袭近。
古萱儿听到这幽冷宛如天籁的声音,心陡然一松,有种说不出来的喜悦。
湚湚这只妖邪来了,她不用怕了,什么都不用怕了。
另一头。
夜无风把古涟漪抱到房中,轻轻的放在床上,对脸色苍白的古涟漪道:“不用太担心,也许这手骨伤的不深,没事的。”
古涟漪白着嘴唇点了点头,眸中的恨意一闪而过,担忧的视线落在自己还抓着匕首锋刃不敢放的手上,她明显感觉到自己流多了血,头有些晕。
“姚大夫,有劳了。”夜无风又对姚大夫道。
“太子殿下客气了,草民定当尽力。”姚大夫说完,又对古涟漪道:“会有些痛,还请小姐忍一忍。”
古涟漪害怕的心中一颤,美目中滚动着楚楚可怜的泪水,颤着唇瓣点头,那副弱不经风的样子让夜无风有些心疼。
“不会有事的,放心吧!”夜无风安慰道。
姚大夫取出古涟漪掌心里的匕首时,那钻心刺骨的疼让古涟漪泪珠子直掉,唇瓣咬出血来才没有失控的惨叫出声。
古萱儿,你太狠了,将我折磨成这样?
古涟漪心中那是一个怨啊!恨啊!即使再怨,再恨,也改变不了接下来的打击。
姚大夫把带血的匕首放置一旁,手心垫着一块白布,轻轻的托着古涟漪的手背,当看到古涟漪掌心和手指的伤口时,姚大夫怔住了。
指骨断的这么明显,就连古涟漪都看出来了。
泪水夺眶而出,古涟漪有些傻掉了,好半响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姚大夫…。我…。我的手指…。是不是断了?治不好了?”
她要变成手指残废的废人了么?她精心照顾了这么多年,才养成的芊芊玉指,就这样毁了么?
姚大夫叹了一口气,道:“小姐,您这几根手指的筋骨都断了,就是勉强接上,这手指也等于是废的。”

第六十章 畜生

废了?
古涟漪脑袋一阵晕眩,仿若置身地狱之中,当姚大夫手指要为她切脉的时候,古涟漪忽然缩了手,放在夜无风的手臂上,嘤嘤的哭了起来。
美人伤心,就是姚大夫这把年龄的中年男人也有些不忍心。
夜无风安慰了她几句,又道:“这伤拖不得,让姚大夫先替你接上吧!”
大约半个时辰,姚大夫替古涟漪包扎好最后一个断指,拭了拭额角的汗珠,这是他有生以来见过最刁钻的断指。
忽然,一个小厮神情慌张的跑了进来,颤抖的声音道:“太子殿下,出大事了。”
夜无风蹙了眉:“出什么大事了?”
小厮颤动唇瓣,若仔细看,能发现他说话的同时,双腿都在颤抖:“去捉古大小姐的侍卫全都死了。”
“什么?”夜无风黑眸闪过吃惊,古萱儿不会武功,怎么可能杀了他太子府武功不弱的侍卫?
夜无风起身,看都没看古涟漪一眼,黑眸阴翳,脸色深沉着脸走出了房门。
古涟漪心中也微微吃惊了一下,那些侍卫是怎么死的?一定不会是古萱儿杀的,古涟漪脑中忽然闪过万俟湚冷玉似的脸,他对付冯妈妈的手段历历在目。
一定是他,是他来了太子府救走了古萱儿。
“小姐,你今日受伤流血过多,我替你切脉看一下吧!”姚大夫几次想要替她切脉都落空,只能出声说道。
古涟漪回神,眼神闪了闪,包扎好的手藏于宽袖内:“多谢姚大夫关心,我无大碍。”天仙似的脸带着祈求道:“姚大夫,还请不要将今日太子府中发生的事情说出去,我和家姐只是有些误会。”
姚大夫闻言,本心中有些疑惑古涟漪为何不给他切脉,此时疑惑尽消,看来是这位善良的小姐为了袒护她的家姐。
这本就是别人的家务事,又是发生在太子府,他岂会出去乱说?
此时,夜无风看到门口侍卫的尸体站成一排,额心一点细红,似冰糖葫芦一样连串的死法,脸色巨变。
“有没有看清是什么人杀了他们?”夜无风忽然把身后的小厮拎过来,冷声问道。
小厮被吓的够呛,脑袋摇的像拨浪鼓:“看…看到的人都死了,奴才没看到。”
夜无风眼中闪过阴冷,将小厮丢了在地上:“没用的东西,太子府养你何用?”
另一头。
古萱儿被万俟湚带离太子府,心中还有余悸,瞅了瞅身边带着黑纱帽的万俟湚,今儿若不是他,恐难全身而退。
“湚湚。”她忽然开口。
“嗯?”妖邪很冷酷。
“你知道今天,你去的是什么地方?杀的是什么人么?”虽然对他心有感激,可还是为他而担心。夜无风那样身在高处的人并不是好得罪的。
“去了狼窝,杀了几个畜生。”妖邪说话很有种。
“那头狼不会放过你的。”若太子府是狼窝,夜无风就是头狼,一只手段狠戾,獠牙锋利的头狼。
“你怕了?”万俟湚视线落到古萱儿担忧的脸上。
古萱儿翻了他一个白眼,她只是担心他而已,什么叫她怕了?
“是啊!我怕那头狼把你咬死。”
万俟湚不屑的哼了一声:“那畜生还不敢咬我。”
古萱儿看着万俟湚黑纱飘动,不见真面的脸,眸色变深,片刻,深沉的问道:“万俟湚,你到底是不是邪王?”
这个疑惑一直都盘旋在她的脑中,若非双生子,不可能容貌如此像似,就连她和这妖邪朝夕相处,都难分辨邪王和湚湚。
万俟湚没有说话,静的像一尊神,黑纱内的凤眼诡谲难测,古萱儿看不清,也猜不透。
古萱儿愈发觉得万俟湚有古怪,她上前几步,直接掀掉他头上的黑纱帽,盯着他的凤眸,小脸薄怒道:“你就是邪王对不对?”
万俟湚神色未变,薄唇缓缓开启:“我是不是邪王,对你来说很重要么?”
重要么?
古萱儿有些哑言,若是重要,岂不是在乎?万一他就是邪王…。她又该怎么办?
她绝对不会相信尊贵的邪王为了跟她回尚书府,愿意扮成丫鬟,没有任何目地?
古萱儿沉默了…。
半响,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不重要,你走吧!”
万俟湚愣住了,盯着古萱儿坚定冰冷的眼睛,凤眸逐渐幽冷…。
“萱萱…你赶我走?”是他听错了么?
“没错,如今你杀了太子府的人,得罪了太子,他定不会放过你,若你继续在我身边,定会因为你连累到尚书府。”顿了顿,古萱儿又道:“湚湚,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万俟湚算是听明白了,她赶他走,就是怕被连累,尚书府招来祸事。
“我从未忘了答应过你什么?我只是见不得他们伤害你,才动手杀了他们,难道这也有错么?”万俟湚幽冷的说道。
古萱儿心中一怔,他见不得她受伤?这是否说明万俟湚对她已经有了情?
若换做平时,她一定开心极了,能掌控这么一只华丽诡谲的妖兽,不是正如她意?
只是现在…
她犹豫了,不仅仅是万俟湚的身份,还有今日之事。
她并不是怕尚书府受到牵连,而是怕夜无风对万俟湚不利,尚书府太小,找到万俟湚很容易,而且,她也不愿意自己成为万俟湚被威胁的软肋,只有他离开,才是最为妥当的。
古萱儿本想狠一狠心让万俟湚误会,他就会走的毫无眷恋,当看到万俟湚妖黑的瞳仁不太正常时,古萱儿吓了一跳,顿时有种自己找死不看黄历的感觉。
她怎就一时情急忘了这妖邪不是个正常货?
古萱儿也是个厚脸皮,前一刻说话还心冷如石,下一刻变了腔调:“湚湚,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的。”握住万俟湚的手,防止他又拿银针扎人,继续道:“其实我让你离开尚书府也是逼不得已,你想啊!夜无风那种睚眦必报的小人定会找你寻仇,你继续在尚书府,就太容易被他算计了。当然,你也许会觉得没事儿,但我会担心,就如同你见不得我被伤害一样,我也见不得你被伤害,湚湚,你明白么?”
万俟湚凤眸中的杀气一寸寸散去,幽幽的看着古萱儿:“真的只是这样?为何我觉得你是骗我离开?”
“…”这个世道真奇怪,说善意的谎言,别人当真,你和他说真话,他觉得你是在忽悠。
好人难当!
古萱儿忽然踮起脚尖,在万俟湚的脸颊上印上一枚蜻蜓点水的吻:“还觉得我在骗你么?”

第六十一章 招眼

三日后。
一大清早,古萱儿就穿好了宫装,胭脂淡抹,踏上了入宫面圣的马车。
古萱儿闭目坐在马车中,玉葱似的手指端放在腿上,脑中想着一些事情。
万俟湚离开已经有三日,不知道他现在什么地方?可安好?
犹记得那日,她亲了他一下,他足足愣了好长一会儿,冷玉似的脸浮起两抹红晕,幽灵似的飘走了。
难得他那次没有骂她无耻。
“在想什么?笑的如此开心?”一道熟悉的声音在马车内响起。
古萱儿脸上的笑容僵住,睁开眼睛,看到马车中多出来男子,她冷声道:“没想到堂堂的墨王爷居然有这种偷溜进女子马车的喜好?”
夜墨仿佛没看到她眼中的嘲讽,就坐在她的身边,打量了一下她身上的宫装,见胸口被裹的严实,却依旧傲然丰挺,他薄唇勾起一抹笑:“其实这样也挺好,何必穿的那么招眼,去吸引心怀鬼胎的男人?”
古萱儿知道他话中有话,笑着说道:“是啊!这世上十个男子八个色,还有两个是流氓。心怀鬼胎的何须去吸引?他会主动找上门。”
夜墨忽然伸手将她扯进怀中,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黑眸射出危险的光芒:“你说本王是心怀鬼胎的流氓?”
古萱儿微微皱了一下眉:“我什么也没说,这话可是墨王爷自己说的。”
夜墨手指挑起古萱儿的下巴,目光逼近,仿佛要看进她的眼底深处,半响,才动了薄唇,缓缓说道:“萱儿,太子不是你可以倚仗的大树,他已经被你三妹诱惑了。跟着本王吧!本王不会亏待你。”
不可否认,他以前极不喜欢这个花痴的女人,现在却对她有了兴趣。
“墨王爷如何不亏待我?”古萱儿笑着道:“许我墨王妃之位?若我记得没错的话,墨王爷曾今也和我说过这种话呢!”
不过就是为了那“东西”。
夜墨没想到怀中的女子身子如此的柔软,抱在怀中竟有些爱不释手,他指腹摩挲着她柔滑的下巴,以前不曾发现,这女人其实长相还不错,他看着还是比较顺眼的。
“本王会慢慢喜欢你的。”以前,纯粹是为了利用,这些日子以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开始慢慢的走进了他的心里。
哪怕明知应该派杀手去逼她交出那东西,他始终都未那么做。
喜欢她?
古萱儿怔了怔,她没听错吧?夜墨说会慢慢喜欢她?
夜墨见她发怔,搂在她腰部的手往上一提,她紧密的贴在他的怀中,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萱儿,我们重新开始吧!”
多么温柔引诱的话?若说话的男子还有一张俊美无双,魅力无边的颜,这又是怎样一种让人上瘾的诱惑?
古萱儿瞅着他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似翩翩起舞的神秘黑蝶,咽了咽口水,秀眉似乎有忧虑:“太子不会放过我的,三天前,他甚至想要把我关押在太子府,若非有人相救,我只怕会被太子…。”她垂下睫毛,微微颤颤,似害怕的缩在他的怀中。
夜墨紧紧的把她搂在怀中,黑眸幽深:“你在太子府发生的事情,本王已经知晓。太子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他对你三妹,只怕也是利用。”顿了顿,又道:“萱儿,你放心,从今往后,本王会保护你的。”
古萱儿忽然掀开睫毛,惊喜的看着他:“真的么?”
夜墨被她看的,心微微一颤,点头:“嗯!”
古萱儿喜色满面,又道:“不含任何目地的保护我么?”
夜墨的黑眸渐渐变深,片刻,他才松了薄唇,淡笑:“如你所愿。”
古萱儿如心花怒放的小女子般,伸手环住了他的腰,眼底闪过诡异的光芒。
马车行驶到皇宫,夜墨才放开她,看着古萱儿从怀中出去,他忽然有种想要再次把她拉进怀中的感觉。
古萱儿没去看马车中的夜墨,独自下了马车,凭夜墨的武功,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从马车中消失,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皇上宣她来面圣,无非是因为她把皇上的赏赐无私奉献非了儋州的灾民,解了水患的燃眉之急。
古萱儿从皇上的殿中出来之后,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宫女朝她走了过来,行礼之后,道:“秦妃娘娘请古小姐到玉兰亭一叙。”
秦贵妃?
不就是那日“碧游宴”上,碧眼猫儿的主人?
古萱儿跟着小宫女来到玉兰亭,扑鼻的兰香心旷神怡,玉兰亭四周飘动着白如绵雲的白纱,亭中,一袭浅蓝色的妙曼身影若隐若现,仿若兰花仙子。
古萱儿走进玉兰亭,朝“兰花仙子”行礼:“臣女见过贵妃娘娘。”
秦贵妃微笑道:“不必多礼,坐吧!”
古萱儿坐在玉石雕刻的玉凳上,心中不由的感叹,听闻秦贵妃深得皇上宠爱,果然不假,且莫说玉兰亭四周的兰花是多么稀有,就这亭中的玉桌,玉凳,用料之珍贵,雕刻之精致,可谓也是一大手笔。
“听说你把皇上赏赐的都拿去儋州救济灾民,本宫倒是有些欣赏你的作风。”
“多谢贵妃娘娘谬赞,不过尽自己的微薄之力,不足挂齿。”那些赏赐放在身边也招大夫人惦记,不如送出去的好,扳倒了大夫人,救了灾民,赢得了好名声。
“你不必谦虚,本宫不喜欢过分谦虚的人。”秦贵妃看了古萱儿一眼,眸色精亮,又道:“听说碧游宴上,你穿的那套宫装是太子给你的?古小姐何时与太子走的那般近了?”
皇后和秦贵妃一直以来都是明争暗斗,秦贵妃这番话是在试探她么?
古萱儿淡淡一笑:“来碧游宴的途中,突发意外,臣女衣服破损,故而太子殿下借以宫装。”顿了一下,又道:“其实,太子殿下和臣女的三妹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男俊女美。”
秦贵妃闻言,蹙了柳眉,忽然,噗哧一笑,眼中的讥嘲毫不遮掩:“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女,到了太子府最多不过一个贱妾,太子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

第六十二章 卑劣手段(入V通知)

古萱儿但笑不语,夜无风眼光好也好,差也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秦贵妃见古萱儿眼中没有嫉妒,平淡如常,心中有些满意,从发上拿下一根玉兰钗放到古萱儿的手上:“这个你收下,若今后有事相求,就让人拿它来找本宫,定有帮到你的时候。”
没给她问的机会,秦贵妃朝她淡淡一笑,起身回宫。
古萱儿看着手中玉兰钗,心头疑惑,秦贵妃这是何意?想要帮她?还是想要拉拢她?
她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以被秦贵妃拉拢的,特别是秦贵妃临走时的那一笑,似乎另藏深意。
走出玉兰亭,清幽的兰香渐渐淡去,秦贵妃宫中的小宫女走在前方引路。
古萱儿走着,眉头渐渐的蹙了起来,脚下这片路好似脱下了华贵外衣的皇宫,就连四周的建筑都变的和方才相差甚远。
这不是她进宫的路!
“这是什么地方?”古萱儿停下脚步,锐利的目光落在小宫女背上。
小宫女没有回头,还往前走着:“秦妃娘娘不会害古小姐的,随奴婢走吧!出了这里,便是宫外。”
古萱儿皱了皱眉头,秦贵妃让人将她带来此地究竟是想做什么?压下心中的疑惑,古萱儿跟在小宫女身后。
一行宫女走来。
古萱儿注意到她们每人手上都提着一个木桶,里面貌似装着太监和侍卫换下来的衣服,这些宫女身上穿的是粗布宫装,见到秦贵妃的小宫女,都会低头行礼,叫一声:“玲晚姐姐。”
宫女们看到古萱儿,更是胆颤心惊,虽不知古萱儿是什么人?但也会尊敬的叫一声:“贵主万福。”
古萱儿点了点头,温和一笑,宫女们好似受宠若惊,离开的脚步都变的轻快起来。
没多大一会儿,古萱儿就看到一个两鬓苍苍的老妇人坐在一个石凳上,垂着脑袋打瞌睡。
“丑婆婆,您怎么睡在这里啊?万一着凉了怎么办呢?”玲晚走过去,对老妇人道,语气充满关心和尊敬。
“老婆子就喜欢睡在这里,与你有什么关系?滚、滚、滚。”老妇人并不领情,出声骂道。
古萱儿有些奇怪的看着这一幕,这老妇人身上的宫装和那些宫女身上的粗布差不多,按照道理来说身份并不高贵,秦贵妃的小宫女何以对老妇人这般客气尊敬?
“丑婆婆,这是小晚给您带来的兰花糕,你且尝尝。”玲晚仿佛没听到丑婆婆发怒,从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放到丑婆婆手上。
“老婆子不吃,叫你滚没听见么?”丑婆婆一把挥掉玲晚的兰花糕,甚至差点把玲晚挥倒在地。
古萱儿弯下身,捡起地上的木盒,里面的兰花糕并没有洒出来,还能吃,掸了掸木盒上的灰尘,温和的说道:“老人家何必如此动怒?小晚也是一片好心。”
“你是什么东西?谁叫你多管闲…”丑婆婆抬起浑浊的眼睛,当看到古萱儿的脸时,她愣了一下,颤抖着双臂抓住古萱儿的手:“小…小…。”
“丑婆婆,她不是小小。”玲晚忽然出声说道。
这时,古萱儿才看清丑婆婆的脸,差点被骇了一跳,这张脸满目苍夷,就好似被火焚烧过一样,其中,还有一只苍白不动的眼珠,就好像被沸水煮过,看上去十分恐怖吓人。
丑婆婆没有继续说下去,喉咙好似被掐住一样,浑身颤抖,一行泪水滑下坑凸不平的脸颊。
好半响,丑婆婆才艰难的开口,声音哽咽:“好…好…她不是小…小…。小小死了…。都死了…。哈哈,就只剩下我这不得好死的老婆子了。”
“丑婆婆,别伤心了。”玲晚说:“这位是尚书府的古萱儿,古大小姐,小晚这就要送她出宫了,小晚下次再来看您。”
“古萱儿?”丑婆婆的声音虽然很小,古萱儿还是听见了,甚至捕捉到丑婆婆独眼深处一闪而过的激动之色。
这丑婆婆究竟是什么人?一个深宫老妇,又怎么会认识她?甚至看到她会激动?
那声小…。小…。真的是叫“小小”么?
还是“小”字后面缺了一个没说出来的重要字?
走出去,古萱儿才知道小宫女带她去的地方是“太极殿”,里面大致分为三个部分,有宫女居住的地方,也有宦官住的地方,还有罪臣之女劳役的掖庭。
古萱儿本该乘马车回府,夜墨忽然出现了,让她陪着他在宫中走走。
古萱儿心中不愿,他却拉起她的手,往宫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