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每次一谈到重要的问题,你就转变话题。”夏泉不悦,微微皱了眉头说道。

“不是我不想说,只是这事情十分复杂,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义父不明不白的死了六年,而我竟然毫不知情。如果说谁真的想要坐第一把交椅,又何苦等待六年,又何苦一直追杀我,让我当着其中的代罪羔羊呢?我只是想要弄清楚,然后彻底和这里的生活告一段落,以后都不想在去因为这里的事情给我们带来烦恼了。我这一次要把所有的事情解决。也给你一个安稳的日子,我可不想为了你再次担惊受怕了。”

“可是,你也不应该就这样一声不响的走了。你让我怎么想?如果你三个月后真的不回来,我是不是应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呢?如果你真的死了,也就一了百了,可是你万一没死,哪一天又出现在我的面前,你准备让我怎么办?”

“这么说,我是应该死掉比较好了?”黎越彬微微一笑,说道。

夏泉气他就喜欢断章取义,固执、自我。可是又拿他没有办法,只好气呼呼的说:“是啊!你怎么不去死呢?”

男人猛地搂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一代,带着戏谑的表情说道:“我要死了,谁来满足你?”

夏泉看他又往龌蹉的方面去说了,又气又羞,简直想要一巴掌拍死眼前这个男人。

“我明天启程去泰国,一路上凶险无比,不知道泰国帮的,还有俊,也在虎视眈眈,都想置我于死地。临走前我会让梅想办法把你送出山寨。只要见到警察,他们自然会把你遣送回国,回去之后一定要老实的呆在家里……如果……”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眼神轻轻的向旁边转了一下,似是在看不相关的风景。

可是这样的动作还是让夏泉的心微微一沉。

“如果什么?”夏泉沉声问道。

“如果有好的男人,能够照顾娇娇,又能给你一个安稳的家的。就重新开始你的生活吧。

“黎越彬你究竟什么意思?”夏泉怒声说道。

或许是太长时间没有人对他这样豪不客气的说话,黎越彬微微一愣,抿着唇不再说话。

“是不是你觉得,我就是那种很不值钱的女人,就如同其他女人一样,缠着你不妨,千里迢迢的从中国追到越南来?”

“夏泉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黎越彬停住脚步,不悦的说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三番四次的让我走,既然让我走,你就不应该说什么让我等你的话。你想让我怎么等你,等你多长时间?一天?一个月?一年?还是一辈子?”

“夏泉!”他说着,猛的搂住她的身体,她的力道很大,几乎是将她整个人撞在自己的胸口。夏泉的鼻子撞在他不软不硬的胸口,撞得鼻子一酸,连泪水都彪了出来。

“越彬,我没办法让自己停止不想你,我也想过要重新开始生活。想过你和我可能不合适,我不是小女孩儿,你想过的问题我都想过。可是我就不没有办法放弃你,没有办法放任你独自一个人在越南。只要一听见你有事,明知道可能是假的,我就是很冲动的跑了过来。甚至连个周密的计划都没有,怎么办?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夏泉紧紧的搂着他的身体,第一次在他身边失控的说道。

男人身体径直,紧紧的搂着怀抱里的女人。他们都不是纯情的少男少女,都有过深爱的人,被爱过,被伤过,因为孤单寂寞和愤怒而走在一起。或许现在,他们的心里都不是纯净的,都还有着另外一个人的影子。那个影子会跟随着他们走过一生一世。

可是,即便是他们的心被人分的四分五裂,即便只能抽出那么一小部分给对方。

已经足够了……

……

一阵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带着夏季清晨特有的一种宁静。许久之后,黎越彬低声说道:“夏泉,不管是生是死,从今天开始,我们都不要分开,好不好?”

夏泉微微惊讶的抬起头,对上他如钻的眸子,百万人群中,即便是一眼,她便也能认出他,认出这样一双黑亮的眸子。他从泥沼中爬出来,带着满身的污泥和血痕,却有着一双不含任何杂质的眼睛。

此时此刻,夏泉好像看见了男人的后背突然张开了一对看不见的黑色羽翼紧紧的将她包裹在里面,在这样的一个炎热的冬天,在这个奇怪地方,在他们人生最奇妙的时刻。她突然间确定了,她好像爱上了面前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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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梅小姐房里出来之后,夏泉和黎越彬慢慢的向树屋走去。黎越彬有些为难的说:“目前不能让你去我住的地方,到处是大长老的眼线。而我现在又是和梅小姐订婚的关系,做什么都尽量小心,不能打草惊蛇。”

夏泉点点头,问道:“那你的人都在哪里?”

“他们都进不了越南边境,金帮在这里很有势力,连政府都要给几分面子。只有泰跟着我。”

“泰国边境很危险吗?你要去做什么?”

“金帮近几年和泰国合作的十分不顺利,那边有一个代号黑弧的男人,做毒品起家,发展的很快,以狠辣出名,一连杀死了几个帮派的老大,现在稳坐泰国毒品交易的第一把交椅。不过这个男人野心十足,竟然黑了我们金帮的一大批货。金帮在这件事情很没面子,所以大长老让我去夺回毒品。”

“这么危险?就你一个人去?”夏泉惊讶。

“嗯,其实大长老最希望的就是死在那里,借刀杀人。”黎越彬沉吟了一下,淡淡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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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刀杀人?”夏泉低了头沉吟了片刻。

“此去一行,九死一生。你确定要跟着我?嗯?”他微微低头,看着她。眼神里流转着可谓是柔情的淡淡的光芒。

夏泉抬起头,正对上男人的眼神,如泼墨一般的眸子。像是一潭清水,然后浓黑的墨水滴了进去,很快融化在水里,带着一种特有的风情和魔力,能让所有看见这双眼睛的人,心甘情愿的沉溺其中。

纵使,那一瞬间。夏泉心里的第一个念头是:我这样义无反顾究竟值不值得?

可是下一刻,她便干脆的做了一个决定。

即便是再一次受伤,她也愿意冒险一试。因为她就是这样的人,认定了就要付出真心的人,就算是伤痕累累。

“我愿意。”她轻轻张口,淡淡的飘出三个字,像是随着风飘散过来。

“好,那我们从现在开始,再也不分开。”男人紧紧的拉住她的手,轻轻的颤抖着。

夏泉点了点头,转过身,继续向书屋走去。走了两步,身后的男人突然间又叫住她:“夏泉。”

她回头,对上他的眸子。

他平静的说:“我会给你一个世界,一个永远不会坍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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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无风的日子,一望无际的天空被茂密的热带雨林遮得严严实实,宽大厚实的树叶将炎热的阳光挡住。夏泉和黎越彬坐在树屋下面,巨大的圆木上面被磨得很亮,手感很光滑,依照本身树木的形状雕刻出一个巨大的凹槽,人在上面,犹如身处一个贵妃榻上,能做能躺,在这样的树林间倒也十分的惬意。

男人轻轻扣着她的手,慢悠悠的喝着一杯茶,四周十分安静。只有一些不知名的昆虫的叫声在空气中回荡。夏泉有些慵懒,斜靠在椅子里面有些昏昏欲睡。过了一会儿,泰走了过来,黎越彬轻轻站了起来跟着泰走了几步,然后附耳说了些话。好像是交代些什么事情。泰听了之后,眼神似是不经意瞟了一眼夏泉,然后转身离去。

过了一会儿,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子走过来,恭敬行了一个礼和黎越彬说了一句越南话。

黎越彬点点头,那女子便离开了。

夏泉问:“什么事?”

“大长老想见你。”黎越彬说。

“见我?”

“嗯,俊肯定跟他提过你是谁了?他想见你我不意外。只是没想到这么快。”黎越彬敛了笑意,微不可查的轻轻叹了一口气。

“没关系的,反正我也听不懂越南话,他说什么你帮我回答即可。”夏泉莞尔一笑,并没觉得怎么样。

“夏泉,这一次见过面之后,我要你趁夜跟着泰离开。然后在湄公河附近和我会和。具体地点和路线我已经告诉了泰。你听到我说的了吗?”他抓着她的肩膀,郑重的说道。

夏泉自然知道里面的利害关系,一旦他离开山寨出发去泰国边境,那么,他很有可能被软禁在山寨里面,作为威胁他的棋子。到时候无论他是否活着回来,她活下去的机会都十分渺茫。大长老肯定不会让一个威胁自己女儿婚姻幸福的女人留在这里。

“好的,你放心。不过你一定要遵守约定,不要骗我,再一次一走了之。”她说道。

“放心,以后都不会的。”他轻抚她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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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泉跟着黎越彬来到正中心的庄园里面,之前宴会上的那个白衣老头就坐在一楼书房的的沙发里面,旁边是梅小姐,正在恭敬的帮父亲倒茶。越南是一个十分注重礼貌的国家,同时,女子在这个国家的地位相对较低。还保留着中国很多年前封建化的思想。所以,关于梅小姐的婚姻,最后还是要有梅小姐的父亲,也就是大长老定夺。即便是梅小姐出国留学很多年,但是想要改变家庭固有的生活状态是不可能的。所以这一次梅小姐坚持要嫁给黎越彬可以说是差点儿背负上了“背叛家族”的罪名。

大长老有五个儿子,所有一向对这个最小的女儿甚是溺爱,几乎是说一不二。而且这个女儿也是他四十多岁生的女儿,再加上梅小姐的母亲是大长老最宠爱的五姨太的女儿,难免更加宠爱。这一次才勉强救下了黎越彬的命。

黎越彬走了过去,不卑不亢的微微颔首,只是收敛了平时戏谑的表情,难得的正经严肃。

“坐。”老人用越南语说了一句。

夏泉跟在他身后,坐了下来,老人年逾花甲,但是眼神依旧锐利,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轻轻的打量了一番夏泉。

“她究竟是你什么人?越彬。”老人不动声色的说道,从越南语,转换成了熟练的中国话。他的意思夏泉十分明白,就是让她亲耳听到黎越彬嘴里的话。

这时候梅小姐拿出两个茶杯,分别倒上茶,推至两个人面前。她的眼神轻轻看了一眼夏泉一眼,果然是一双如水的眸子,这样一眼别说是男人了,就连女人也受不了。

“可以算是前女友。”黎越彬没有表情的用中文说道。他一直没有回头去看夏泉,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接着说道:“因为她有过我的一个孩子,不过孩子已经没有了,所以,我和她的关系也就此结束了。”说完更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梅小姐。

梅小姐对上他的眼神,脸色一红,垂了眸子。

这一切都落在老人的眼中,让他的眼神更加复杂。尤其是当他看到夏泉的眼中没有过多波澜的时候,眼神中更是多了一份外人看不见的复杂。

“夏小姐怎么想的?”他突然问道。

夏泉对于突如其来的问话有点儿懵,本来她以为对方不会中文,这样她就以“不会越南话”为理由,将所有的事情推出去。可是竟然没想到老头子普通话说的这么标准。

“我的想法……重要吗?”夏泉愣了一秒钟后,淡淡的说了句。

“夏小姐什么意思?”老人这时候突然弯了弯嘴角,带着意思感兴趣的表情问道。

“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我有孩子和丈夫。我相信您不可能不去调查我的身份,那么就应该知道,我还没有离婚。我到这里不过是俊的一场闹剧,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尽快离开这里。我绝不会阻挠梅小姐和黎先生的好事。”夏泉面无表情的说道,她到这一刻才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谎。

“这样啊……”老人轻轻往沙发的后背上依靠,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既然你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不如夏小姐就留下来参加越彬和小女的婚礼吧。”老人慢慢悠悠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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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老人轻轻往沙发的后背上依靠,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既然你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不如夏小姐就留下来参加越彬和小女的婚礼吧。”老人慢慢悠悠的说道。

大长老说了这句话之后,黎越彬冰山一样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微不可查的不悦神情,他不动声色的淡淡说道:“伯父未免有些强人所难,夏小姐肯定十分想念自己的孩子和家庭。如此强留,让我们两个人不免都有些尴尬。毕竟曾经也有过那样关系,怎么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呢?不如就让两个人平静的过自己的生活,以后互不相见最好。”

老人微微一笑,仿佛没有看见黎越彬微冷的语气,语气温柔,但是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味道,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怎么会?既然你们本就没有什么感情,我坚持留夏小姐在这里。夏小姐从未来过越南,也好欣赏欣赏我们这边特有的异国风情。还可以给梅做个伴。她从国外回来不长时间,和我们寨子里的这些老古董根本没有共同语言,孤单的很呢。”

说完,转过头看向夏泉,笑眯眯的说道:“夏小姐,听说你父母和女儿在C城过得不错。有机会我愿意去你家做客,不知道夏小姐可否欢迎?”

夏泉一听,心一沉,这老人话里不动声色的威胁她听得很明白。于是淡淡的应道:“大长老若是想去,是我们家的荣幸,就只怕大长老这里公务繁忙抽不开身。”

老人听罢,哈哈笑了起来,说道:“夏小姐果然不同凡响。我斗胆做主,就留夏小姐在这里参加小女和越彬的婚礼了。鹏泰,去给夏小姐收拾一间客房,我要邀请夏小姐在主宅小住,后面那座树屋实在太过简陋。根本就不适合夏小姐这样的贵客。”

“大长老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那里住着很舒服,不用劳烦大长老特意为我准备。”夏泉心里有些急,但是表面还是不动声色的推辞。

“夏小姐千万不要和我客气,这是我应尽的地主之谊,夏小姐收拾收拾就搬过来吧……”

“父亲,不如让夏姐姐到我那里小住吧,女人家聊起事情来也很方便。正好我在那边一个人,也没个人说话,感觉挺孤单的,好不容易有个不是寨子里的女人,没有受到你们那种迂腐观念的束缚,比较聊得来。父亲就让夏姐姐去陪我好不好?”梅小姐突然打断老人的话,笑眯眯的说道。

“也好,如果是这样,夏小姐这一次也真的就不能再拒绝了。”老人笑眯眯的说道,只有一双黑眸透出一种锐利的神色。

夏泉见实在推脱不了,只得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很好,我还有话要和越彬说,鹏泰,你护送梅和夏小姐回房。”老人扫了一眼身边健壮的男人,又用越南小声吩咐了一遍。

男人点点头,伸出手,微微点头,示意两位先请。夏泉和梅走了出去,临走前,她没敢和黎越彬有什么眼神交流,生怕被老人怀疑什么,虽然大长老坚持要她留下去当人质,可是估计他应该不会料到她会如此匆忙的逃离山寨,正因为连她自己都有些措手不及,所以就更能让对手措手不及。

回到梅小姐的院子里之后,夏泉顺势轻瞟了一□后,发现鹏泰站在门口并没有回去,此举证实了她心中的想法——变向软禁她用作威胁黎越彬的筹码。她正担忧,微微愣神之际,梅小姐走过来小声儿说道:“夏姐姐不用担心,越彬哥哥已通知了泰,晚上会安排你离开。只是一路上凶险,你千万要小心。记住,离开之后再不可回头,跟着越彬哥哥连夜出边境到泰国再回中国,以后都不要再回来了。”

夏泉看着她的眼神有些莫名的内疚,其实她并不欠面前这个女孩儿什么,不过她的爱和宽容救了她和黎越彬的命。而她不得不想,是否自己抢了这个女孩儿的一直以来心中近乎于偶像的爱人。

黎越彬对于梅小姐,正像是当年权世礼对于她的存在。亦师亦友,更像是一个关心爱护的长辈。

夏泉笑了笑,望着窗外大红的木棉花,问道:“梅小姐,你是不是很喜欢越彬?”

梅显然没有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双颊不由得瞬间变得通红,支支吾吾的说道:“夏姐姐真会开玩笑,越彬哥哥比我大那么多。我怎么可能?”

“没关系的,我想你总会找到一个爱你的男人。到时候你就会发现,被一个人爱,要比爱一个人幸福的很多。”她笑笑,风轻云淡的说道。

想到黎越彬,她一直忐忑的心,突然有几分平静。

他的力量总是这么大,即使不在她身边,也回影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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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焦急地等待,没有一点儿黎越彬的消息,什么都做不了。夏泉坐在露台上安静的喝茶,眼神时不时的看着围墙外走来走去的两个守门的男人。反倒是梅小姐一直在她面前踱来踱去,一副烦躁不安的样子。终于忐忑不安的等到太阳开始西落,黑暗笼罩大地,也给一直炙热的天气带来一丝阴凉。入夜之后,夏泉换上梅事先准备好的巡逻人穿的迷彩装,将头发束起扣在帽子里,打扮成男人的样子,准备连夜逃出山寨。夜间山寨里面加大了巡逻的力量,四处都有大长老的眼线,想要悄无声息的出去也是一个问题。

两个人来到后门的门口,泰已经等在那里,他也换了一身衣服。和夏泉同样的打扮。

临出门的时候,梅小姐似乎比她还紧张,拉着她的手说:“出了山寨之后,立刻和越彬哥哥会和然后离开越南。”

“放心吧,我会的。谢谢你,梅。”她鼻子微酸,尽量平静的说道。

毕竟,在这样冷漠的世界里,一个人能够毫无私心的帮助她,已经让她很是感激了。

天色越来越暗,夏泉望着西边天际最后一丝淡淡的黄色也隐没在茂盛的树林背后,最后的光明也被幽暗的紫色所笼罩。整个森林充斥着一种幽暗的氛围,仿佛死神张开硕大的黑色斗篷。谁又知道,那里面到底暗藏着多少杀机,又有着几分活下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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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趁着夜色向后面的林子深处走去,夏泉没有多话,默默的跟在他身后。不远处几个男人正围着院子徘徊。

月亮有种诡异的暗红色,犹如饱吸了血液一般,若隐若现在厚重的云层里面。泰望了一下天空,低声说道:“看样子要下雨,我们快点儿赶路吧。”说完便不再说话,即便是这一句,仿佛也好似并不是对夏泉说的,而是自言自语。

挣扎在这时候,不远处突然走出两个全副武装的男人,正撞见他们也是一惊。马上厉声喝了一句。是越南话,但是即便夏泉听不懂,也大致听得出是在问对面来人是谁?

泰低声答了一句,对方低声笑了笑,算是对自己人打招呼。这时候,乌云掠过,露出半个血色月亮,月光洒下来照到四个人的脸上。其中一个男人对上夏泉的眼神,微微一愣,问道:“她是谁?怎么没见过。”

夏泉当然听不懂他的话,可是还是能从语气中听得出男人的意思,不动声色的向泰的身后退了退。

泰微微一笑,挡在夏泉的身前:“新来的,从河下游弄来的小孩子,家人都死光了。”

男人眉头轻轻一皱,怀疑的看了看眼前的泰,说道:“大长老特地嘱咐今晚要看好四周的情况,兄弟你这么晚了,只带了一个人究竟要去哪?”

泰已经不动声色,泰然自若的笑了笑,倾身过去附在那人的耳朵说了些什么,然后两个人便会意似的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候,说时迟那时快,泰已经敏锐出手,五指并拢狠狠的戳在在男人的咽喉处,那人踉跄的后退两步,睁大眼睛,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一只手指着泰发出低哑的声音。夏泉被他这么突然的袭击吓了一跳,但是很快的反映了过来,向前一步架住要大喊的另外一个人,别住那人的胳膊,一脚踹在那人的膝盖骨上。虽然力道不大,但是因为动作狠绝,只听见空气中一声脆响,膝盖骨断裂。那人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以此同时,泰已经攥着另外一个人的头,狠狠的一扭,那人的脖子立刻呈现出一种奇怪的角度,紧接着便悄无声息的倒在地上。

夏泉正在愁怎么对付面前这个人,泰已经两步跨过来猛的从扯起那个男人的头发。月光打在那个男人的脸上,惊恐的眼神正好落在她的眼里。那是真真实实死亡之前的那种恐惧,只有十几岁的脸,还带着稚嫩的气息,眼睛里满是恐惧和震惊,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将要被人夺去性命。那一瞬间,男人真实的样子深深的印在夏泉的视网膜里,仿佛一场真实过了头的噩梦。

泰猛的一扭那人的脖子,那人因为惊恐而变得晶亮的眼神一刹那像是蒙上了一层灰尘,然后歪了下去。

“快走!”泰将两个人拖到树后茂盛的灌木当中,然后拉着目瞪口呆的夏泉向前走去。

夏泉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快走两步,追上泰的脚步。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有人死在她的面前,那种临死前,复杂而且惊恐的眼神让她此生都难以忘记。可是她知道,现在她正处于生死攸关的时候,这样的时候,她不可以也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