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都仿佛重了起来,路西菲尔反射性挣扎了一下,但还是被意念压制的慢慢沉眠下去,等到耶和华脱离身体的时候,他自然能够醒来。
长及脚裸的金发被男子的手指撩起,一点点银色如同雪花般沾染到发丝上,竟令原本的金色褪去了色彩。耶和华使用着天使的身体,重新在小圣池中沐浴了一次,才悠闲的一步走进虚空裂缝中,前往远在千里之外的学院。
神灵亲自降临于路西菲尔,并且是为了给第一批小天使加翼,这份殊荣足以记入天使学院的重大事件典籍中,唯一轰动的事件,大概就是多明尼卡在神灵的赐福下长出了黄金六翼,在所有小天使下巴都要掉下来的时候,上帝很好心的告诉他们这不是加翼,而是解除封印罢了。
恢复了真身的大天使长走下台阶之前,女子温柔无比的冲这些相处过的小天使一笑,顿时让所有小天使都毛骨悚然起来。
加翼典礼的过程中造就了几十个中三级的天使,绝大部分都是成为下三级的天使,毕竟小天使的潜力有限,能够超阶加翼的目前还真没有出现。不仅如此,上帝还特意为海曼补上被加百列废了的羽翼,让他不用以灵体絮乱的形态生活下去,所有的惩罚也到此为止。
只不过海曼这回还牵连到了杰勒米。因为加百列在没有变回去之前还碰到了杰勒米的警告,事后知道了这个智天使是杰勒米的好友。
认为天使不会迁怒,这和神不会小心眼一样的不现实,有这个身份和实力,强者做任何事情都有着任性的权利。
第三十四章
好似做了一场美梦,梦中的一切都是干净无瑕的纯白,路西菲尔睡得格外的安心,浅浅的笑纹出现在唇角,所有的喧嚣和烦恼都被隔绝于外界。舒适的暖意一直包围在四周,令他不禁沉浸在光明的魅力当中,好似回到了当初被神托在掌中慢慢成长的时候。
纤长的睫羽微微颤抖,剔透的苍青色眼眸从迷离中睁开,路西菲尔感受着空气中跳跃的光明力量,忍不住为这里的纯净气息而展开微笑。他伸出的手扶着了床沿,精致的薄毯从腰间滑落,金色的长发瀑布般披垂在地面上,路西菲尔踩在铺满大床四周的毛毯上。
悬挂在床边的水晶珠帘发出轻轻的摇晃,发出悦耳的清脆声响,从头到尾路西菲尔都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放松,仿佛这里的一景一物都侵染着最熟悉的气息,哪怕摆设都是简单得好似从未使用过,却仿佛在永远的等待着其主人的到来。
“吾神。”
没有感觉到神降后的不适,路西菲尔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心底隐隐的有个猜测,他迟疑了一下问道。
“醒来后就离开吧。”
神灵温和的声音仿佛从天际传来,圣音渺渺,带着不真实的虚幻意味。
大圣堂中,托腮望着世界的上帝收回了神念,淡漠的看见向后殿苏醒的炽天使,若非那个时候谁也没有靠近自己的意思,他怎么会因为找不到等会帮忙抬一下身体的天使,只能先回到第九重水晶天去分离神念。
在操纵路西菲尔的时候,耶和华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个有天赋的孩子,单是体内完美收敛的力量就足以傲视所有天使,哪怕是弥赛亚吸收了几百年的信仰之力,也追赶不是不断突破原有境界的路西菲尔,看来炽天使长之位给予他是对的。
按照寝宫的布局走出了这间神秘的后殿,路西菲尔一路上看到的事物都是如此干净无瑕,仿佛容不下任何污秽,神只的宫殿不存在什么享乐的东西,简简单单的几样东西装饰着这座冷寂的殿堂,挥之不去的空旷之感。
在最后离开的时候,路西菲尔依然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神只,就如同每一次离开大圣堂一样,心底期盼着能够看到不一样的场景,可是上帝的身形还是隐匿在圣光之中,就这么好似坐到永恒,漠然的注视着自己一次次的离开。
能被这样的神主宰了信仰…其实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吧。
路西菲尔在踏出大圣堂的时候如此想到,为自己和天堂的能得到这份庇佑而真心愉快。
加翼事件后的几千年里,参与毕业典礼的小天使们都陶醉无比的用各种方式记录下当时的场景,为自己的幸运而泛起粉色泡泡。银发的路西菲尔站于象征地位的高台,纯粹的金瞳好像倒影着整个世界的缩影,一如所有天使心中的那样神秘威严。
这一幕,在所有天使的心中都毕生难忘。
可惜,在场唯一没有看见这一幕就是炽天使长自己,被神灵意念降临于身体的确是无上的荣幸,只是听着同伴们偶尔谈乱这件事时,炽天使长都有些郁闷,毕竟只有他从头到尾都是沉睡状态,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是在大圣堂。
解决完了今天的事物后,本来要去米迦勒那里和同伴聚会的炽天使长想起了一件事,萌动的好奇心立刻打消了之前的计划,让一个侍天使去传话给自己的副官,然后路西菲尔极富有挑战精神的开始探索着天堂的未解之谜。
六对雪白的羽翼徐徐展开,坐在自己宫殿中的路西菲尔禁止任何侍天使靠近这里,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盯在羽翼上的圣光,手指小心翼翼的盖在羽翼上感受着其中流动的光明波动。
这是他全身唯一无法自主掌控的力量了,哪怕是用上千百年的时间也无法破解上面的圣光的能量属性,这种极致到不可思议的浅金色光芒已经几近了神力的程度了。
温暖的感觉在掌中泛起,但是神灵赐予的圣光尤其是现在的路西菲尔能触及,那纯粹的能量层次就已经超过了路西菲尔本身拥有的程度,就好像活在第一重天的普通天使能直接进入水晶天一样荒谬,令他在多番试验后倍感打击。
“殿下,你没有过去真是可惜了,不过梅塔特隆殿下还是让我帮你带了一份藏酒。”
米迦勒在茶话会结束后找了过来,以副官的身份通过了侍天使的阻挡,入眼便看见坐在椅子上走神的上司。视线疑惑的打量着他在殿内展开的羽翼上,一般来说他们都没有露羽翼的爱好啊,将一瓶子美酒放在桌子上,炽天使副打趣着神情不振的路西菲尔。
“米迦勒…”
声音才堪堪喊了一个名字,路西菲尔就又陷入了自我纠结的沉默,让被挑起兴趣的米迦勒特别想要知道下文,能让炽天使长苦恼不已的问题必然不简单。
“殿下,有事就说出来吧,为你分担烦恼是我的职责。”
“我想要掌握圣光的力量,然后看清楚天父真正的模样。”
米迦勒的眼睛刷的一下亮了起来,上帝的容颜可谓是天堂最大的谜团,除了因为上次天父降临于路西菲尔的身体,导致了大多数天使都猜测着神灵会不会是银发金瞳,连同样拥有银发的梅塔特隆都被他们用异样的眼光盯了好久。
“但是…我现在做不到解析圣光。”
完全无视了对方的心情,路西菲尔忧郁的支着下巴说道,直接把米迦勒的兴奋给击碎了。
“殿下,不要灰心,米迦勒会一直支持你。”
轻咳了一声,心底的小算盘打了起来,哪怕是想到可以见到真正的神灵,任何一个炽天使都会激动起来,毕竟上帝实在神秘得让整个天堂都好奇。圣光的力量到底有多强他不知道,但米迦勒知道殿下是最有可能够解析圣光的存在,没有谁比他更加熟悉圣光了。
“不过我现在要回去整理一下东西了,殿下,梅塔特隆殿下留下的藏酒我就放在这里了,里面特意添加了时间之花的花蜜,听说上次那个堕天使就受到了时间之花的影响,不知道我们能否也看到未来,如果能看一眼以后的天堂也不错啊。”
眨了眨眼,反正除了炽天使长的同伴都在聚会里喝了,米迦勒也毫不留情的打算拉他下水。如果他们之中有谁能做个预知梦也不错啊,预言和未来本来就是禁忌的领域,所以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时间之花也是充满了偶然性。
“时间之花…原来梅塔还在弄那个啊,算了,你要是有事就先过去吧,米迦勒。”
视线微微停留在那白色的酒壶上,路西菲尔轻笑间说道,同意了米迦勒的离开。
米迦勒心思雀跃的向回去的路上走去,猜测着路西菲尔殿下会多久完成这件壮举,对了…还可以去和其他同伴讨论一下计划的可行性。
“怎么了?”
还没有走进自己的宫殿范围,米迦勒就被一个智天使赶来拦住了,他诧异的看着自己宫殿里的侍天使问道。
“呼…米迦勒殿下,龙王辛普森来访。”
龙王?
绯红的某中滑过一道思索的光芒,按照当初得到的消息,难不成几千年的时间都没有让龙王找回自己的儿子?因为龙王之子是在创世庆典的期间遗失,哪怕是米迦勒也感到了略微的歉意,所以他快步向前殿的地方走去。
“米迦勒殿下。”
象征着龙族地位的龙魂王冠佩戴在头上,金色竖直短发的青年一脸憋屈的猛灌着天使宫殿中奉上的酒水,等了片刻后,终于看到了红发炽天使的出现,他立刻起身尊敬的喊道。
辛普森在焦急了几千年无果后,才舔着面子到天堂来寻求帮助,并且求见的对象也不是高傲的炽天使长,而是相对更好说话的米迦勒。
龙族需要一个延续自己血脉的孩子,苦于寻找不到自己的孩子,龙王已经在龙后的同意下去有过情人,但出生的孩子没有一个继承了黄金圣光龙族嫡系的血脉,这着实引起了整个龙族的担忧。
天天被某些碎嘴的龙族说生不出孩子,忍让了很久的娴雅龙后终于爆发开来,一脚踹飞了龙王的寝宫大门,把里面睡懒觉的龙王拽了出来去找解决办法,要求活要见龙,死要见骨!
“龙王,你要是再这么乱喊称呼,我可就不高兴了。”
米迦勒挑眉的看向他,被创世纪中诞生的一族之长称呼为殿下,他也不认为自己有这个面子,整个凡界有资格和他们平起平坐的大概就是精灵王和龙王了吧。
“我知道有些失礼,但这次来就是想问问殿下有没有办法帮我找回孩子。”
“不会吧,你的孩子还没有找回来?血缘魔法呢?”
没想到真是这个原因,吃了一惊的米迦勒咂舌的望着心虚的龙王,无比困惑的问道。
“我都试过了,没有用。”
身材高大巍峨的青年顿时哭丧着一张脸,很显然是被折腾得无法忍受了,他现在急需要找到办法来安抚龙后啊。
第三十五章
“你的孩子叫什么?”
“贝希摩斯。”
迟疑的回忆起那龙族族谱上的名字,那个由上帝赐下的下一代龙王名字浮现在心头,在看见米迦勒逐渐鄙视起来的眼神后,辛普森才挠了挠头说道。
“你说他叫什么,确定没有搞错?”
红发赤瞳的男子脸色一僵,古怪的看向了这个不负责任的龙王,这个名字可真是耳熟无比,不就是被加百列挂在嘴边怒斥的恶魔吗。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那么那条魔龙的来历就明晓了,竟然是黄金圣光龙王的儿子,又一个光明的堕落者。
“没有错啊,是吾神赐予的名字。”
“我会帮你找到他的,但很多寻找方式都需要一些和龙子有关的东西,我记得龙族孩子出生后是龙蛋的形态,龙蛋的表面会自动脱落一层薄膜,那个东西似乎很重要?”
沉默了一会儿,十指交叉放置于膝盖上的米迦勒忽然笑了,心里打着另一个主意的他开始套话,同时斯条慢理的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是挺重要的,龙蛋的胎膜是唤醒龙族孩子成长的关键物品,本来贝希摩斯在诞生后可以破壳后自己吃掉,谁知道龙蛋会在创世庆典期间遗失了,脱落的胎膜也一直保留在龙后那里。”
辛普森倒是没有多么在意自己泄露了辛秘,大大咧咧的同意了米迦勒的说法。
说到底世间最纯正的龙族只有辛普森和继承了他血脉的贝希摩斯,其他的龙族不过是按照他的血脉由炽天使来创造,区区几千年的时光并没有让他们被高傲的龙王所承认,所谓的龙后也只是维持亲密关系的一件物品。
“唤醒成长?”
“呃…你也知道龙族和天使有很大区别吧,一般我们还有着传宗接代的本能,而胎膜就是用来激活求偶本能的物品,没有吃下胎膜的龙子将失去繁衍的能力,对性欲方面几近无感。”
眼睛闪烁了一下,面容英俊粗犷的龙王陛下看了看陷入思索的炽天使,很巧妙的稍稍隐瞒了一下内容,毕竟他也不想在天使面前刷低印象分。龙族的性格天生就有点随心所欲,所以在私生活方面也十分的不检点,禁欲的天使如何不讨厌这一点。
远在凡界的上帝微微侧耳,凡是神赋予的名字都拥有着特殊的意义,所以在听到贝希摩斯的名字时,上帝就明白了他们是在谈什么,无非是黄金圣光龙王前来寻求帮助了。
辛普森那个儿子弄丢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开始着急了。
褐色的眸子注视着一望无际的大海,金色的发丝垂落在肩膀,借用着弥赛亚的身体,耶和华就这么坐在海岸边高耸的岩石之上,白色的圣洁长袍在海风中吹拂优美的弧度。他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倒影着灿烂的阳光,闻着海风中略带湿咸的气息,听着几只雪白的海鸥在身边清鸣,倒觉得别有一番风景。
但他来此的目的又不仅仅是看风景,在天堂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第一个造物,耶和华便顺着自己的心情下界来找她。
“利维坦。”
男子清冷的声音从唇中溢出,随着上帝的呼唤,海面忽然出现了一阵白色的巨浪,巨大的漩涡在其中卷起,一条折射着幽暗光芒的尾巴从深海中露出一角。海平面逐渐有了降低的倾向,尖尖的锋利倒刺,如小山般硕大的龙眸泪眼汪汪的看着神灵。
一出生就被丢到了海洋里,这样的事情任哪个生灵都会哀怨,更何况是理论上作为世界第一个生灵的混沌龙。想着自己的造物主终于来见自己了,利维坦快速向上帝到来的地方有去,庞大无比的身体搅得整个海洋开始混乱起来。
在靠近金发男子几万米的时候,凶兽用尾巴盘起身躯向前一个弹跃,无以数计的海水在轰鸣中被掀了起来,从水面完全展露出来的凶兽几乎遮天蔽日,而她正挂着两条宽面泪扑向上帝。
耶和华面无表情的站起身看着她,在这个浑身海腥味的混沌龙扑上来之前,踩在岩石上的神灵果断的消失在原地。利维坦干嚎一声,整个身体砸碎了海岸边的无数岩石,鳞片被蹦飞了几片,深蓝色的鳞片如杀人利器般“咻——”的一声射穿了沙地。
觉得骨头都快散架的混沌龙才发现是自己冲动了,连忙低下头四处寻找着神的踪影,却发现在自己庞大的身体下,所有的石头都变成了粉末状。
“神…神…您在哪里?”
到处都找不到神的利维坦恐慌起来,生怕是自己让神感到不满了,硕大的眼泪不断的从龙眸中砸落地面,形成一滩滩水洼。混沌龙庞大的身体开始慢慢缩小,凶兽犹如幻影般不复存在,只留下一个女孩抽嗒嗒的张望着,身穿着鲛人制作的浅蓝色纱衣,十二三岁模样的利维坦手指抓着沙子到处寻找造物主。
“利维坦,像什么样子,把身体弄干净了再出来。”
上帝出现在女孩的身后,看着对方满是泥沙的女孩,眼底露出微不可查的嫌弃和无奈,利维坦简直像个玩野了的皮猴子。伸出两个手指捏住了她的后颈,把女孩拧起来的耶和华手臂一甩,毫不客气的把这个皮糙肉厚的混沌龙丢回了海洋。
洗的白白净净的女孩踉跄的走回了岸边,深蓝色的头发湿嗒嗒的黏在脖子上,浸透着水光的眸子好似那变化无常的汪洋大海,说哭就哭说笑就笑,没有谁比她更加心随意动的嬉笑人生。这就是耶和华赋予第一个造物的恩赐,给予最少的限制,却能拥有炽天使一级的强悍实力。
“神,您是来看利维坦吗?”
扭捏的玩着手指头,女孩低下头站在上帝的面前,白皙的脸颊带着兴奋的浅红,利维坦偶尔抬起的视线中充满了期待。
“愿不愿意跟我回天堂。”
耶和华抬手轻抚着利维坦的头顶,神灵的目光温和的不可思议,像是看待着自己的第一个孩子,神力将她身上的水汽蒸发干净,他优雅的捻起了一颗落在女孩发间的珍珠。利维坦怔然的听见这句曾经梦寐以求的话语,神终于愿意来接她离开凡界,不禁眼眶发红的吸着鼻子。
比这无垠之海还要浩瀚,比海上的蔚蓝天空还要包容,这就是创造了她的神灵,世间万物的缔造者。
“神,天堂在哪里?”
“天堂在你的心中,只要你愿意来,随时都可以去那里找我。”
仿佛看出了利维坦的犹豫,耶和华微微叹息了一声,明白了对方的抉择。
想起了当初来到凡界的那些天使,女孩的肩膀瑟缩了一下,面对着神的好意更加羞愧的低下了头,那种被当做魔物攻击过的感觉毕生难忘。当初她看见下界的天使时是那么的兴奋,想要从他们的嘴里得知上帝的事情,但是利维坦忘记了自己的外表是如此狰狞,完全不被天使所接受。
心底的苦涩和期翼纠缠在一起,利维坦左右为难的挣扎了许久,脑海中想起了另一个对自己重要的存在,他和自己的对话还是清晰的在耳边响起。
‘利维坦,能等我统一了魔界后来帮我吗?’
‘好啊,贝希摩斯。’
好啊…
这是自己对唯一朋友的承诺啊…
“神,我想要留下。”
直视着神灵平静的双眸,利维坦毫不掩饰自己的期待和挣扎,最后依然选择了奉守承诺,她想要留在凡界等那个一直陪伴自己的龙。
淡漠的瞥了一眼某个山峰背后,耶和华没有责怪混沌龙的选择,只是默然无言的离开了这里。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所创造的孩子都已经长大了,天使学会了什么事情都自己解决,精灵学会了用自己在艺术上的成果来回报神灵,混沌龙也学会了拒绝。
在上帝走后不久,利维坦恹恹不乐的蹲在海边玩贝壳,周围的鱼虾都对女孩绕路走,海浪扑打的声音也无法引起她任何注意,连两个本该朝上的龙角都无精打采的弯了下来。
“利维坦,你又何必呢。”
注视着发生的经过,贝希摩斯没有忘记神临走之前的那一眼,深紫色的龙尾在沙地上划出深浅不一的痕迹,深渊魔龙神情复杂的走了出来,“我先前答应过你,自然不会走,而且神对我说过…天堂就在心中。”
眉眼弯起一个俏皮的弧度,利维坦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龙心,如果说天堂就在她的心中,那么岂不是神也在他的心中,自己想要见到神,又岂需要去九重天堂。
神无所不在,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混沌龙很幸福,因为她一直都在上帝的关注下,神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她。
第三十六章
知道自己想要带上天堂的孩子被一条魔龙诱拐后,耶和华就没有再逗留在凡界了,把弥赛亚的身体调回了天使学院后,上帝的神念回到了大圣堂,漠然的注视着下界的情况,一字不落的把贝希摩斯和利维坦的谈话给听完。
最初不过是恶魔对于混沌龙的利用,利维坦从来都不笨,但居住在深海的生活过于寂寞,世间又有多少生灵知道混沌龙的存在,所以她接受了贝希摩斯的关心和照顾,并且付出了真心。贝希摩斯依靠这一点拉拢了混沌龙,却被利维坦在之后的岁月里靠着撒娇卖萌硬是扳成了友情。
谁吃亏,谁没吃亏,这一点连神也无法判断。感情总是个麻烦的东西,因为寂寞而去接受感情,这对于神灵而言是不可能的,在上帝的字典中,就没有‘勉强’二字。
耶和华可以活得比谁都肆意,最终他还是选择独居在水晶天的大圣堂中,为的就是这份能令神感到满足的责任和承担。倘若连对世界的珍惜都消失了,耶和华不知道那时的自己还能去做什么,失去了目标的神灵也许只能在沉眠中找到安息。
手指优雅的张开,双手互相顶着指尖形成一个圈,明亮美丽的世界缩影倒影在创世神的手中,御座之上的上帝凝视着整个世界,将冷寂的心神融入三千红尘软丈当中,莫名的产生了一种名为温暖的错觉。
万事万物万象,从创造到毁灭,这是他需要走的神道。
“我的孩子们,希伯来神话才刚刚开始,让我看看你们的人生能走到何种地步。”
无数混乱无常的画面在眼前闪烁不息,上帝无悲无喜的阖上了眸子,贝希摩斯势在必得的神情清晰的浮现在掌中世界。天使和恶魔的战场随时都会打起,精灵族和龙族就算是置身事外也无济于事,只因有些未来已经成为了既定的‘事实’。
天堂,不再干净无瑕…
违反了天堂戒律的罪天使,剥夺了光明之力的堕落天使。
地狱,继续滋生邪恶…
一出生就被污染的深渊魔龙,死后骨骸被利用堕落骨龙。
凡界,不再和平无事…
被恶魔诱引的灰精灵,背叛信仰的黑暗精灵。
世界的秩序在成长中慢慢完善,光暗平衡的制约之力开始出现,唯有法则和创世神脱离了时光的洗涤,神只站在众生之上的境界俯视着世界,创世之书在无人关注的地方记录下世界的演变和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