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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昀好聪明,等以后阿嫤姐姐给你做张比这还大的床,每天都铺又香又软的被褥。”
“太好了!”雀跃后小家伙有些失落:“还是不要了,我会尿床,而且娘也会没收。哥哥给我的好东西,全都被她没收了。”
卫嫤疑惑之心越浓,晏衡也不像缺心思手段的人,为何阿昀过得比小白菜还可怜?
正打算再问下去,门外传来一阵吵嚷声。合卺酒喝完喜秤一条,眼前红色逐渐褪去,露出一堆惊呆的脸。见她看过去,喜婆终于回神。
“镇抚大人好福气,新娘子真标致,把大家都看呆了。”
晏衡下意识地向前一步,挡住大多数人视线。自定亲后他便很少见阿嫤,这半个月更是一面都没见。头几天尚且能忍住,而后他不论是布置喜堂,还是拟定菜谱,甚至连昨晚包红包时脑子里总不时想起阿嫤。
刚乍一揭开盖头,他差点以为新娘被换掉了。他知道阿嫤很美,但远没有美到如此惊心动魄,盖头下的女子肌肤赛雪、螓首蛾眉,整个人脸上好像蒙着一层光,让人一眼看去极美,再看下去却又不真切,只想多看几眼瞧个真切。
见他如此,喜婆笑出了一脸褶子:“都说人生有四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新郎官今日占了后三个。远在京城有故知张罗亲事不说,又逢圣旨晋封镇抚大人,如今又娶个天仙似的媳妇。老婆子嘴拙,这吉利这喜庆夸起来也词穷。春宵一刻值千金,老婆子看大家就别多打扰了。”
走在最前面的丁有德敏锐地察觉到晏衡身上低气压,忙跟着喜婆一起轰人,他自己垫后,关门前羡慕又暧昧地朝晏衡咧咧嘴。
房内恢复寂静,卫嫤看着面前高大的少年。一身吉福衬得他满脸喜气,喜气映衬下本就好看的五官如今更是迷人,她不由地舔舔舌头。
“那个…我身上伤还没好。”
少年逼近,大手抚摸下她的脸:“阿嫤别怕。”
谁怕了!卫嫤瞪眼,扭扭稍有些痛的屁股,都是坐花轿给坐的。不过她虽喜欢阿衡,但两人一个十五、一个十六,若这会真做那事,想想就尴尬。
“一身酒气,还不快去洗洗?”
晏衡一愣,抬起袖子来闻闻:“我没喝多少,这些都是在外面沾的。你先洗吧,我帮你…叫谷雨进来。”
卫嫤不太习惯被人伺候,待除去首饰,她便叫谷雨退下,自己沐浴更衣,一番折腾两人穿中衣躺下。卫嫤躺在里手,晏衡规规矩矩侧躺在一旁看着她。
被他狼一样的目光看得发毛,摸摸自己还未好全乎的屁股,卫嫤干巴巴道:“要不咱们说会话?”
“好。”
“我看阿昀怪可怜的,你…”
说到一半她突然说不下去了,晏衡才多大?他比她大一岁,如今才十六。阿昀出生时他才十岁出头,放前世还是小学生。即便再有能耐,又如何事事周全。而今日大喜,能看得出他很高兴,她又何必煞风景。
“阿嫤是不是想问,为何我能结交伯安兄、有德兄甚至端王,却护不住阿昀?”
第29章 新婚甜蜜
他竟然猜到了!
顾不得他灼热的目光,卫嫤侧过身,与他四目相对:“阿衡,我并不是怀疑你。”
“阿嫤现在是我娘子,对你本就不该隐瞒。阿昀过得不好,有一半是我责任。”
骗人的吧!连入京都带上弟弟,就怕他在家被继母磋磨,这样的阿衡会害阿昀?
晏衡挪过来,将她整个环在怀里,声音有些发闷:“当年娘刚过头七,爹欲扶正周氏,我年轻气盛,就去衙门告他以妾为妻。审案官员姓赵,是吴尚书夫人赵氏本家。是我给了周家机会,让他们搭上吴家。”
抱着怀中娇软的身躯,晏衡陷入回忆,那次他因不孝不悌被打一顿板子,若不是自幼习武底子好,人几乎就废了,更不用说随后几年艰难的升迁。而也正是那次后,他不再冲动,开始一点点暗中筹谋。
听完后卫嫤了然,原来如此,西北山高皇帝远,有兵权的吴家几乎掌控一切。周家靠上吴家,可不就在酒泉郡一手遮天。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卫嫤声调上扬,回抱住晏衡在他心口一字一句说道。
怀中少女语调坚定,纤细的胳膊抱着他,全仿佛传给他无穷的信心和力量,晏衡慢慢轻松下来。而后就见她拱拱头,在他耳边呵气如兰:“我错了,不是会好起来,现在你可是镇抚大人,这不是已经好起来了么?”
说完她娇笑着,调皮地在他耳边舔一下。正要离开时,他一个翻身将她压下,对着那张米分嫩的小嘴亲下去。
跟他闹一会,卫嫤投降:“热、疼…别闹了。”
活了十六年,晏衡还是第一次离女人这么近,而且还是他喜欢的女人。全身快要憋炸了,气喘吁吁,他遗憾地朝她伤口看去,不能伤害阿嫤的想法很容易占了上风。
“我去洗洗。”
卫嫤刚想叫住他,就见他头也不回地钻到屏风后。默默将多垫几层被褥的想法咽回去,听着哗啦啦的水声,想起方才激烈中他仍不忘小心翼翼,她心里发甜。
晏衡冲个凉回来,刚好看到这样的阿嫤。她眉眼弯弯,眼眸中的喜悦连他也感染了。翻身上床,他将阿嫤抱在怀中。虽然阿嫤看上去瘦瘦的,但抱起来却无一处不软,嵌在怀里让他很是舒服。
“这么高兴?”
少年虽看上去瘦削,但刚才情浓时露出的肌肉却不可小觑。这会她躺在上面,四周硬邦邦又不缺弹性,质感很好。
卫嫤脸一红,换个舒服的姿势,戳戳他肚子:“刚说到五品,我才想起来自己嫁这么个大官,还对我这么好,好像捡便宜了。”
想到拜堂后端王交给他的密旨,看她这么高兴,晏衡决定还是缓几日,等他要走时再说。
“阿嫤很好,捡便宜的人是我。”
卫嫤扭头,看到神色认真说话更是一字一句,那股甜意涌遍全身。翻身撑在床上,在他左右脸颊吧唧一下,她娇笑道:“小嘴跟抹了蜜似得,赏你的。”
说完她转身钻进被子中,捂着脸拧成麻花。丢死人了,怎么就没忍住。
而晏衡则惊喜于这个完全不同的阿嫤,稍微一愣神,他便顺着麻花缝隙钻进去,在她耳边轻声哀求:“好阿嫤,再赏一个呗。”
卫嫤松开被子,就着烛光看向他的脸。依旧是满脸严肃,可她在这严肃的外表下看出了浓浓的不正经。说好的古井无波呢!
“睡觉!”
阿嫤生气了,晏衡忙规规矩矩退到另一侧。待身旁呼吸平稳后,他挪过去,小心翼翼抱她入怀。以前没抱过不知道那种美好滋味,一旦抱过了他便舍不得松手。他从不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竟有这般脆弱的时候。也从不知道,单纯的睡觉可以这么舒服,比接到圣旨晋封时还要让他满足。
睡着的卫嫤只觉身边多了一只大玩偶,质感很好,抱着比她以的大白还要舒服。换个姿势,她八爪鱼般缠上去,膝盖时不时蹭蹭不该蹭的地方。
一夜无梦,第二日一早,昨夜被陈有德夹胳膊里带出去的晏昀匆匆跑过来:“阿嫤姐姐。”
迷迷糊糊中卫嫤惊醒,看到自己怀中“布偶”,她眼观鼻鼻观心,默默退回到自己被窝。看阿衡睡得很熟,整个过程中丝毫没有清醒迹象,她长舒一口气。
“阿嫤姐姐、阿嫤姐姐…大哥。”
“阿昀?”
晏衡咕哝着醒来,给她塞塞被角,轻手轻脚地趿拉上鞋。待开门声响起,卫嫤张开眼,双手并用挠挠脖子,可痒死她了。
不多时晏衡便回来,见她醒了,便叫谷雨进来。穿戴好出门用早膳,她才看清昨日的喜堂。这是广源楼后面一座小院,院子并不大,但却是江南风格的精致。能看出院子刚收拾过,花木皆有型,门上油漆也全是新的,想来是为婚房特意修整出来。
卫嫤感激陈伯安一番用心,便很利落地改口喊大哥。陈伯安应下,看着晏老弟黑眼圈以及弟妹露出的虚弱,他满意地点点头,便要亲自下厨做早点。这么打扰人家卫嫤颇不好意思,见陈伯安坚持,她也只能跟着一块下厨。前世她曾在世界各国游学,对各色美食有所涉猎,虽不会做但却知道颇多新点子。见陈伯安技艺娴熟,她也说出几种花样。本是随口提一句,谁知陈伯安还真做出来了。
等饭菜上桌时,多忙了半个时辰的陈伯安连声称赞:“弟妹真不错,晏老弟以后可得好好过日子。”
没等晏衡开口,小家伙先骄傲道:“阿嫤姐姐当然是最好的。”
陈伯安拿给他一块小米糕,这是方才他在阿嫤建议下做得,蒸八分熟的排骨外面裹一层小米,不用放油直接放锅上煎。小米吸油黏在排骨表面,酥脆香甜又不油腻。
“阿昀还叫姐姐,该叫大嫂了,尝尝你大嫂的菜。”
小家伙吃得满嘴都是油,试探着叫道:“大嫂,不如阿嫤姐姐好听。”
最终小家伙还是没改口,待三人吃完,收拾收拾便回娘家。按理应该三朝回门,但晏衡并不在意这些,只要阿嫤开心就好。
卫妈妈昨晚一整夜都没睡好,天没亮她便起身,想到女儿已经嫁出去了,她魂不守舍地坐在炕沿上。临近中午,听到门房来报姑娘姑爷回来,她蹭一下站起来往外跑,步履比十八岁的小伙子还要稳健。
跑到门口,看女儿全须全尾地从马车上下来,她长舒一口气,眼眶有些湿润。
“娘!”
母女俩抱在一起,进屋后有说不完的话。明明才分开一夜,明明也只与卫妈妈认识一个月,阿嫤却觉得分外想念。卫妈妈是真的对她好,与前世父母严格要求她这个唯一继承人不同,卫妈妈对她是无原则的宠溺。
“娘,吃完饭咱们开始收拾东西,过几天你跟我们一道去凉州。你放心,阿衡已经升了五品镇抚,以后吴家也不敢随意欺上门。”
卫妈妈感慨:“当日我就说阿衡不是池中物。阿嫤,我先前还存了三分不确定,毕竟老太君三十多年来对我极好,如今她正缺人手,我不能贸然离开。”
卫嫤明白,人都是有感情的。卫妈妈跟着老太君这么多年,大半辈子下来早已超越主仆之情。即便这次老太君没护住她,也不能全然抹杀两者间的情谊。
“娘,皇上已经知道吴功冒领阿衡军功,吴家最近肯定不敢太过嚣张,娘也可以放心老太君。”
卫妈妈感慨:“恶有恶报。正因如此,我才得留在京城。”
这跟她想得不一样,卫嫤惊呆:“娘,为什么?”
卫妈妈目光变得深邃:“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吴家如今正鼎盛。阿嫤,娘打出生就呆在侯府,虽然只是个下人,但也知道京城水有多深。各大家族盘根错节,背后势力究竟有多大谁都不清楚。当年老侯爷在世时常与老太君说朝堂之事,娘也顺便听过一耳朵。老侯爷说,武将与文臣不同,武将手下兵卒忠心的是将领,军中有威信的将领不能随便换。皇上升了衡哥儿官,显然已知晓西北之事。可西北就只这一桩冤案?为何皇上高高抬起轻轻放下,因为吴家不能动,最起码现在不能轻易动。”
卫嫤前世家事也不低,父母去世后她更接手公司,站在高处总览全局。卫妈妈的话她都明白,可她还是不能接受。
“为防吴家随意污蔑,阿衡是得知道京中状况。但我们可以请雇人,或者攀一门关系,娘不用冒险留下来。”
“关系哪有那么好攀。再者吴家势大,一般人巴结都来不及,哪会尽心。”
见说服不了她,卫嫤干脆把晏衡叫进来。听完前因后果后,看着焦急的阿嫤,晏衡全是心疼。从未有一刻,他如此迫切地希望自己手握大权,那样阿嫤便可快活无忧。
第30章 柳府相邀
秋阳正好,房内气氛却陷入凝滞,看着眼色闪躲面露愧疚的晏衡,卫嫤心止不住往下沉。
“阿衡不说话,可是有什么难处?”
尽管她隐藏的极好,晏衡还是从她平静的声音中听出意思恼怒。心神一凛,他也明白自己方才的神情有多容易让人误会。
他本想让阿嫤轻松几日,等他快走时再摊牌。但如今即便他不说,阿嫤也不会轻松,那也没必要再瞒下去。
想清楚后他唇角泛起一丝苦笑:“昨夜端王传旨升我为镇抚后,又交给我一道密旨。”
卫嫤看向左右,连带卫妈妈与阿昀正房中仅四人。而院中几个下人皆离远远的,应该听不到房中动静。
“什么密旨?”
“日前户部尚书吴良雍上奏,因近年来西北战事渐少,理当裁兵,放青壮解甲归田。事关重大,朝堂之上也有争执,皇上命我暗中查明西北军状况。此去凶险,我打算将阿嫤与阿昀留在京城,托予娘照顾。”
还有一点晏衡没说出来,晏家并不平静,虽然爹与继母无权干涉他成亲之事,但成亲后阿嫤便是晏家媳妇,总要在长辈跟前尽孝。他娶阿嫤来,可不是为让她被周氏欺负。连阿昀都在重重压力下过早懂事,那时他们办法,如今他有能力,自然不想阿嫤也受那罪。他足足忍了三年,如今也是时候跟那些人清算。
昨晚接到密旨他便想好了,这次回去本就凶险。若能完成圣上交付之事,日后接阿嫤与阿昀过来,晏家人定不敢欺。若是完不成,一早他便写好和离书交予伯安兄,到时阿嫤可自寻良人。至于阿昀,他为他留了一笔钱财,阿嫤母女皆是善良之人,加上他那些好友,定能护佑他平安成人。
尽管如此,他还存着那么一丝不甘。他想看阿昀长大,更想跟阿嫤白头偕老。尤其他知道阿嫤的一些过去,一旦阿嫤再嫁,世子夫人指不定说什么难听的。他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也不在意,到时阿嫤总会受伤。他想往上爬,让那些曾经欺辱陷害阿嫤的人付出代价。
卫嫤能读懂阿衡复杂的情绪,心下温暖又伤感:“吴家自请裁兵?”
晏衡点头:“西北军并非铁板一块,但吴家势大,裁不到吴尚书手下亲信。”
卫嫤敛眸,吴家好深的算计。西北军连年征战,所需钱粮何其多。就算大越国运昌隆,养那么多兵也够朝廷头疼。而多年征战西北,对战事颇为了解的吴将军,官拜兵部尚书后第一件事便是奏请裁军。一下皇上省那么多钱,皇上肯定念着他的好。依托于帝王好感以及吴家本身的强势,一旦裁军他便可借机排除异己,进一步巩固吴家在西北势力。而反过来,在西北扎根越深,吴家地位就越发稳固,他也能更上一层楼。
环环相扣相辅相成,本来完美的计划,却被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搅得面目全非。本来一个月前晏衡就该回凉州,却因为救了她耽搁下来。后来因吴氏连番陷害,他更是一步步彻底卷进来,直到因成亲而结识端王而上达天听。贪墨军功何等大罪,这下吴家别说是皇上好感,能不能保住吴功都两说。从晏衡所接密旨中,不难看出皇上的震怒。虽然如卫妈妈所言,吴家扎根西北太久一时间动不得,但吴家已失圣心,败落只是早晚的事。
不知侯府中吴氏,在知道她当初一点狭隘的心思,最终为吴家招来这么大祸端后,会作何反应。
抛开吴氏,她也明白,这些她能想到,吴尚书肯定也能想到。以吴家一贯狠辣作风,他们肯定不会坐以待毙。此次回凉州实在是万分凶险,阿衡肯定也料到这点,才会留下她与阿昀。
心下温暖又担忧,夹杂着斑驳的情绪,最终汇聚成一往无前的勇气。前世父母亡故后,面对那帮极品亲戚她都能接手并管理好公司。当时只一个人她都不怕,现在怕毛。
“既然如此,我更该跟你一起回去。”
不等别人反驳,她神色坚定直接拍板:“这道密旨可不轻松,我们得早些动身,该收拾的东西得快点收拾。还有京中只有我娘和阿昀两个人,家里得再买几个护院,或者调米铺伙计过来住。好多事都要忙,用完午膳就得开始准备。谷雨,传膳。”
“阿嫤,这…”
见晏衡满脸的不赞同,她朝卫妈妈和阿昀点点头,拉起他袖子来到厢房。关好门,她环胸站在他前面。
“阿衡可是嫌弃我累赘?”
晏衡忙否认:“怎么会,只是阿嫤身上还有伤;还有,娘和阿昀都舍不得你。”
卫嫤本来很生气,她气阿衡每次有事,都以关心的名义将她排除在外,替她做最安逸的选择。从柳树下石桌吃早点、到逛街大包小裹造型怪异一声不吭,再到昨日的密旨,不论大事小事,他总是默默扛下一切。换个人可能觉得被这么宠着很好很幸福,但她不行。她已与阿衡成亲,日后两人要一起过一辈子,他必须得习惯有事跟她商量,而不是自作主张。
可此时此刻,看着站在对面的阿衡,他那张经历沙场磨砺而越发坚毅的脸变得温和,平日深邃的眼眸中也满是不舍,她突然心软了,放下胳膊她定定地看着他的眼。
“那你呢?你就舍得我?”
他怎么会舍得?晏衡看着对面阿嫤,一袭红衣衬得她越发美艳。他们昨日才成亲,昨晚她说伤未痊愈时的小心、提起阿昀时的善良、安慰他时的活泼、偷亲他时的调皮,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深深烙印在他脑海里。他第一次知道床分人一半会如此幸福,抱着一个人入睡会那么满足。
“我…”
卫嫤拉起他的手:“阿衡,我学过些拳脚功夫,也会骑马,更读过些书明白道理,我能保护好自己。况且我们已经成亲了,日后你飞黄腾达我会跟着做诰命夫人,你锒铛入狱我也免不了被贬入教司坊,我们夫妻一体休戚与共。答应我,让我随你一道回去,好不好?”
“休戚与共”四个字让晏衡大为触动。每次当他以为阿嫤已经足够好,好到他几乎高攀不起时,她总能突破他想象做到更好。一如现在,明明前路艰险,她毅然选择伴他风雨同舟。
胸膛里一股热血几乎要喷薄而出,伸手拇指拭去她眼角的泪痕,他点头:“好。”
卫嫤只觉压抑的心一下亮堂起来,呼吸间格外轻快,明媚的笑容自唇角绽放,向上蔓延,眉眼张开,她笑得格外舒心。
“阿衡真好。”
晏衡一颗心都快要融化了,成亲短短一日,他的自制力屡屡受到挑战。一忍再忍,最终他还是伸开双臂将她抱进怀中。满是女子馨香的柔软入怀,他发出满足的喟叹。
卫嫤戳戳他胸膛:“以后有事都跟我商量,恩?”
“恩。”
“不要瞒着我一个人担着。”
良久不见他出声,卫嫤抬头,唇角在他下巴上滑过。脸一红正打算闪开时,他却低头在她唇上印上轻啄一下。
“你…”卫嫤娇笑:“都盖戳了,我就当你应下来。”
说完她腰一扭,灵巧地闪出她的怀抱,三两步跨过门槛逃之夭夭。
回味着唇间触感,晏衡痴痴看向门外,几乎成了望妻石。盖戳?想着昨晚和今天盖的戳,他开始琢磨着,日后如何哄阿嫤开心让她多盖几次。
“大哥,吃饭啦。”
被阿昀拉着进了正房,正中桌上摆着丰盛的饭菜,卫妈妈居中,阿嫤坐她左侧,下首是阿昀。
在卫妈妈右侧坐好,他见阿嫤面前多了一份帖子。菊黄色帖子外面覆着一层青绸,青绸中间镂空剪成菊花形状,透着里面的黄色,一朵菊花活灵活现。
“柳家刚才打发人送来的,说是赏花会请柬。”
见他看过来,卫嫤边解释边把帖子递过去。刚她进屋时,柳家下人已经走了,看到这封正儿八经的请柬,她被强吻的那点不自在立刻飞到九霄云外,只留满满的不切实际感。
国子监祭酒家的赏花会,竟然给她发帖子!
帖子内白纸黑字写得真真切切,但卫嫤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不是她妄自菲薄,前世她参加过不少酒会,明白上流社会森严的规则。越是有底蕴的人家,发请柬时越是严格。这些人家若想邀请身份不够的人,一般会迂回着来,比如暗示身份足够的宾客邀他作伴,而不会像现在这样简单粗暴。
国子监祭酒虽然只是个四品官,在公侯满地走的京城有些不入流。但作为大越最高学府的校长,哪个公侯之家敢保证自家子孙日后不会入此求学?且国子监祭酒多是博学之人,多少人欲拜他为师,是以无形中这职位愈发清贵起来。卫嫤数着自身条件,丫鬟出身,刚转良民籍不久,昨晚借嫁给晏衡堪堪迈入官家夫人行列,这身份无论如何都不够看。但今日她收到的帖子,不仅是直接对她发出邀请,而且还是柳夫人亲笔所书。
“娘,莫非是老太君?”
这是卫嫤想到的唯一可能,若是这样她宁可不去。红绫的前车之鉴摆在那,尤其如今晏衡接了密旨,正是敏感的时候。她不会刻意疏远侯府让卫妈妈难受,但也不想有过多牵扯。
卫妈妈肯定的摇头:“柳府赏花会在京中很有名,先前老太君与世子夫人都曾去过,但当时送来侯府的帖子很简单,没有外面这层青布。我听老太君说过,柳府赏花会有种寿客贴,只发给柳家亲近之人,每次不多于十张,宁缺毋滥,有些年份一些人家不在京,柳家宁愿帖子空置也不会随意发出去。昔年老侯爷在世时,侯府曾收到过一次。那帖子是柳家特制,上面一朵菊花活灵活现不说,还用柳夫人娘家独有的香料熏过,闻起来就跟面前摆着真花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