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她问出口,杜奇给她答疑解惑:“我爷爷当年可是大刀队小队长,在家时他每天早上都要练一会刀。”
大刀队…好像是支挺有名的抗-日队伍,重生前还有根据他们改拍的电视连续剧,民间更是有收集刀的博物馆。
“怎么,丫头看不上刀?”
王曼摇头:“没,绝对没有。我是看刀这么长,要是杜爷爷再留把胡子,就可以去演关云长。”
“还是小姑娘好,人软说话甜。”
杜老一语双关地说道,杜奇撇嘴,他长这么大容易?虽说他是杜家三代单传,但爷爷一直想要个孙女。唐家那边更别说,几位舅妈生的全是表哥,当年妈妈怀他时,一家人看着那圆圆的肚子期盼是个闺女,到生下他来所有人都大失所望。
搁别家重男轻女,他们家正好反过来,到现在还受到爷爷时不时的挤兑。
“杜爷爷,阿奇也很好,他是我见过最好的男生。”
杜老笑眯眯地点头,他只是习惯对孙子严厉,并不是不疼孙子。当然如果是个小孙女,他一定舍不得拉下脸。
“曼曼也很好。”杜奇投桃报李。
“阿奇最好啦。”王曼甜笑。
俩人互相吹捧根本停不下来,杜老开头还维持着暧昧的笑容,看朝气蓬勃的小儿女吵吵嚷嚷,他整个人都觉得年轻。
唇角从三十度到十五度,到平角,再到-15度耷拉着露出法令纹,他突然发现自己或许需要速效救心丸。
“咳,做人要谦虚。”
“杜爷爷最好啦。”两人异口同声道,顿时-15度上扬为30度,法令纹更深:“先脱掉棉服,蹲起五十次做下热身运动。”
两人找做,杜老则在前面开始耍刀。民国时代的锻钢技术绝对被现在甩八条街,杜老这把刀当然也不怎么美观,挂在墙上就像个废旧铁片。但一旦被他抓在手里舞动起来,原本的废铁突然有了灵性,变得罡风凌厉、势不可挡。
王曼简直看呆了,来时那一点郁闷全都不见。
“在所有的冷兵器中,刀是杀伤力最大的。别看武侠片中剑好看,实际上剑两边受力,且本身过分轻巧,压根没有刀专一和厚重。”
杜老如换了个人般,一本正经地说道:“做人就得像刀这样,集中所有力量于一面,一击必胜。曼曼,有些事注定不能两全,你明白了?”
王曼懵懵懂懂:“杜爷爷你是说,我奶奶还有三叔他们。”
“我可没多说。”
王曼扑上去:“杜爷爷,你是怎么知道的?”
杜奇趁机接过刀,在雪地里比划起来。虽然只看过一遍,但他已经稍微有了点模样。杜秋笙满意地点头,他孙子多好,一个顶李家那一窝。
“忘了你钱叔叔是干什么的?”
“可钱叔叔上午在村里头工地,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这我还真不清楚,丫头,来试试这刀。”
王曼接过去,在杜奇手中轻巧的刀,她一只手几乎就抓不住。两手好不容易才稳住,她看着那块又厚又大的黑铁,这刀最起码得有十五斤中。怪不得杀伤力强,就是没开刃,当板砖砸人也效果奇佳。
一下下舞动,没两下她就不行了,缠在杜老身边,她点头道:“杜爷爷,我想明白了,凡事都该量力而行。虽然我那么劝我爸,但心里我还是怕被别人指指点点。”
杜老欣慰:“小丫头还不用想那么多,练不动刀,那就学个简单的。”
随手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匕首,杜老手把手地教起来。王曼心思流转,也不知道楠姐他们现在走到哪儿了。
“杜爷爷,李家那事,有没有查出什么结果?”
王曼试探地问道,杜老摇头:“没那么快。”
“那杜爷爷,你觉得虞爷爷和邓奶奶怎么样?”
“都挺好。”
“虞阿姨前夫是李家人,如果查出什么来,你能不能跟他们说一声。我知道这很麻烦你,但是我不想看到虞阿姨不高兴。”
王曼对着手指低下头,杜老把刀挂起来,刚想摇头,一旁杜奇开口:“爷爷我觉得李家有点不对劲。”
“哦?”
“从小到大,我有好多次见到小李叔叔拿着东西回来,哄李晶晶叫爸爸。”
杜老不以为然:“这事你们不知道,晶晶出生那会,你李爷爷正有人接受调查。她出生没三天,那十年的事结束,他也被放回来,所以他们一家难免会疼晶晶多一点。”
王曼疑惑,是她和楠姐误会了?
“可他对李晶晶,比对虞楠还要好。”
杜奇也表示肯定:“小李叔叔对李晶晶,比对他两个孩子都要好。这几年我常跟李家几个孩子玩,他们家所有人都得让着她。”
杜老只是单纯以疼爱的目光看所有孩子,其余他并没有太多注意。如今听两人说法,他也觉得有点不对劲。突然他想起前几年回家时,在车窗中隐约见到的两人。
当时他没多想,难道…
捂住心口他瞪大眼,那纠缠的躯体,难道…
“阿奇,给我把药拿过来。”
王曼忙去倒水,杜奇也飞快取出速效救心丸,两人一个倒药一个端水,配合着帮杜老把药冲服下去。
“虹虹,药。”
同样的时间,看着城郊别墅内淫-靡的景象,邓芝喘着粗气说着同样的话。
“娘,你坚持会,我们马上就到药店。”
一只手伸过来,虞楠拿出一小药瓶:“妈,这是速效救心丸,我去倒水。”
“楠楠,药从哪儿来的?”
“临走前曼曼给我的,她说姥姥上了年纪,拿这个有备无患。”
是正经来路就好,虞虹忙扶着她吃上,扭头看向倒水后就下车的女儿。她正躲在茂密的绿化带后,耷拉着肩膀看向前方。
“楠楠,别看那些。”
穿过树丛,李家位于京郊的别墅,落地窗内一对男女正在痴缠。许是估量着这季节,又是刚过完节日路上人少,所以他们没有拉窗帘。
赤-身-裸-体纠缠之人他们全家都熟悉,一个是虞楠的生父李成梁,另一人则是——李家常年在外工作,大忙人,端庄的大嫂。
虞楠机械地转过身,她总算理解了曼曼所说的恶心。不亲生经历,她可能一辈子也无法理解这种感觉。交缠的白-屁-股就如肺痨病人咳出来的浓痰,铺天盖地逐渐占据她的全部视线,扼住她的咽喉。
车上的虞虹就见闺女抬起头张开嘴巴,满脸窒息的模样。
“楠楠,呼吸,别想那些,呼吸。”
她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临时起意,想要先到这边的别墅来住下。看到这一幕,十六年前的场景再次重现,她竟然跟李成梁那么脏的男人有过婚姻。
“妈,喘不过气。”
“先上车再说。”
把闺女送到车上,虞虹强撑着拿出照相机,焦距对好,她连拍好几张后虚弱地钻回车里。
“先回家。”
虽然二哥二嫂还没搬走,但总比住在这里要好。关上车门那一刻她就后悔了:“小张,你先送我爹、娘还有楠楠回去。”
现场唯一保持清醒的就剩虞老,他扶住闺女:“虹虹,我跟你去。”
“爸,不行,你得回去叫人。没有你震厂子,公安局那些人绝对不敢查到这边来。对了,相机也带回去,叫大哥回来,现在这个家里不能没有他。”
至于二哥,压根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从十六年前离婚那天,他说出“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留在家吃闲饭让人怎么看”那句话起,她就已经知道了这人的本质。
“虹虹,你能应付的来?”
虞虹拿出后备箱的警-棍:“没事,楠楠从小就是我教的。”
“妈,我跟你去。”
虞楠深呼吸一口气,同样拿上一根警-棍。虽然很恶心,但她更明白,如果过不去这道坎,她会被恶心更久。
虞虹没斟酌多久,果断点头:“好。”
目送自家车走远,母女俩也没走正门。这一片的别墅安保极好,只有特定的车牌才能进来。为了美观,别墅围墙并不算高。
助跑起跳跃上墙头,虞虹紧下本来就不累赘的黑风衣,母女俩一同跳进墙内,背靠背,手持警-棍潜入门边。
入目的景象让人大吃一惊,白色与金色相交的纯俄罗斯建筑风格客厅内,酒瓶横七竖八,离近了甚至能闻到一股浓浓的烟味。留声机放着热情洋溢地外文Disco。久未曾见面的李家长子李成栋,正将一个女人压在沙发上。
情到浓处,女人转过脸,正是同虞虹离婚后,李成梁后娶的那任妻子。
虞虹闭上眼再睁开,确定她没有将两兄弟看错,她觉得此时此刻,自己也需要速效救心丸。
“是换-妻party。”
虞楠轻轻念出声,这个新潮的词汇,还是去年训练时她从李晶晶口中听来。当时大家既羞耻又好奇,一群人围着李晶晶问道,她在一边也听到了这事。
虞虹却想起一些过往,结婚后一直对她过分暧昧的李成栋,还有对此视而不见的李成梁。当两人独处,她严厉的说出大伯骚扰时,那会李成梁是怎么解释的?
“你就是想太多,大哥那是喜欢你,所以才对你亲近。”
当时大嫂也这么劝,并且还拿她跟李成梁之间的暧昧比,以一个女人的角度劝她不要多想。
她本来就不是多细腻的女人,大部分心思用在学业和工作上,剩余全来尽好为人妇的责任,也就没多想。而如今,她却恨死了自己的没多想。她真想把里面那四团恶心的肉,剁个稀巴烂。
而她也真这么做了,拉住闺女手持警棍,她抬脚破门而入。门敞开的声音被嘈杂的Disco完全掩盖,母女俩兵分两路,一人制服一个男人。
至于女人,玩那么high,他们几乎连穿衣服的力气都没,哪还会有力气抵抗。
“谁。”
李成梁睁开迷惘地双眼,站在一地针头中间:“你是…,叫虞…南还是北?还是虞东?虞西?唔,让我想想。”
虞楠冷冷地看着生父,这个人过年时神志清醒,至少还记得她名字。如今兴奋剂扎多了,他连这个都想不起来。
“你错了,我叫虞楠,不是东西南北的南。跟你这样的人有血缘关系,对我来说还真是灾难,你怎么不去遇难啊!”
“哦,金丝楠木的楠,我想起来了。不对,你们怎么来了?”
比起李成梁,外面李成栋显然要冷静许多,坐在沙发上,他将西装外套递给弟妹,自己套上一条裤子。
“虞虹,大下午你怎么来这?你家在隔壁。”
带上眼睛,虽然没穿上衣,但李成栋神态举止间再次恢复电视报纸上常见的人模狗样。指着隔壁,他意思再明白不过:这不是你家,你这是擅闯民宅。
愤怒到极致,虞虹反倒越发冷静:“哦,你确定这不是我家?”
“门牌号写得清清楚楚,二百五十号,隔壁二五一才是你家。”
“这门牌号真好,住在这房子里的人全都二百五。过去是我,离开这么多年我总算清醒过来,如今又换成你们。”指着门牌号,虞虹说道:“看清楚,这幢别墅后院花园跟我家后院连着,这是当年我大哥亲自盖的,送给我的结婚礼物。虽然盖起来这些年我住不着也没换锁,但房产证上名字是我,房子主人是我!”
李成栋愕然,这处别墅就在燕山脚下,而且环境清幽。多少年来,他已经习惯了周末约三五好友在此放松,久而久之忘却了正主。
“不好意思,我们现在就退出去。”
“私闯民宅后还想再退出去?既然都在这,那就聚一块聊聊天。”
虞楠也将李成梁拖过来:“妈,他吸-毒。”
李成梁想站起来,但全被虞楠摁下去:“这是针管,里面还有残留。”
看着门口整齐地四只公文包,虞虹张狂地笑出来。谁能想到,向来爱面子的李家,私底下竟是这幅模样。
“我记得这留声机,还是从荷兰带回来的?原来你去荷兰,英语没长进,倒是学会了自己给自己扎针?怎么样,有个缉-毒警-察的老婆不错吧,这玩意可以免费用。”
走到门口,她将四件外套一一捧在怀里,走到壁炉边的躺椅上坐下,一件又一件的扔进去。
羊毛大衣燃烧发出刺鼻的气味,虞虹翘起二郎腿坐下:“别紧张,我不过是偶然路过。来,坐下,咱们聊聊天。你们晶晶也十二了,长得挺漂亮,跟李成栋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真是有缘分。就是不知道,这亲生父女,什么时候能相认。”
“够了!”
李成梁想奋起,但他现在真是有心无力:“晶晶是我女儿又怎样,她姓李,无论如何她都是李家的孩子。”
“不姓李就不是李家孩子?”
李成梁看向虞楠点头:“这怪不得我。”
虞楠没理她:“妈,幸亏我不姓李。”
李成栋低着头,看向消失在火焰中的大衣,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正当他想说什么时,外面响起警笛声。
“你…”
虞虹站起来:“楠楠,去开门。”
第93章 -70
虞巩忙得过年都没回家,过完十五闲下来,刚进家门就听二弟和二弟门一同哭诉。
“北北惹恼了楠楠,爹就要把我扔去西北生产建设兵团,大哥你帮我去说说好不好?”
明知道虞邛(qióng)说得话有水分,但他们一家三口哭得太过可怜,虞巩正想答应,外面车灯亮起。爹扶着虚弱的娘下来,见到他双眼一亮:“老大,赶紧带人去燕山别墅,你妹妹和楠楠在那被李家人欺负了。”
“妹妹怎么惹李家,爹,咱们两家相安无事不好?”虞邛话语中满是怨气。
“二弟,你的确需要去西北锻炼下。”
冷冷地扔下这话,虞巩喊来媳妇和儿子:“虞东去开车,莹莹在家照顾娘。爹,我马上找公安局那边哥们,三分钟后咱们出发。”
理都没再理虞邛一眼,虞巩带着警察一路飙车,被侄女迎进去后,就见到这让人长针眼的四身大白肉。
“虹虹,你没事吧?”
虞虹老神在在地从壁炉边站起来:“大哥,你怎么回来啦?”
“他们打你了?”虞巩关注着妹妹黑大衣上那块土。
“没,刚才进来时不小心碰到。说来也可笑,你送我的别墅,现在我要进来还得翻墙。”
兄妹俩说这话,后面响起相机咔嚓咔嚓的响声。
“拍什么,警察同志,这能随便拍?”
虞楠迎上去:“虞东哥,你也一块回来啦?”
“恩,我跟实习单位请了假,楠楠怎么样,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就是被恶心到了,虞东哥,相机给我,我得好好拍下自己家。”
最后三个字震住了在场的李家四人,虽然法律规定普通公民不得侵犯他人*,但现在所处地点,似乎模糊了*的定义。
警察劝着虞巩:“还是让她少拍点,不然大家都不好办。”
虞巩给儿子使个颜色,虞东上前劝道:“楠楠,喜欢就改天再拍。”
“好。”
虞楠点头,扬起一抹灿烂的微笑。马尾辫少女如此阳光,让虞东一阵晃神。楠楠出生时他六岁,正是稍微懂事男子汉气概爆棚的年纪,一个软软的妹妹完全满足他的愿望。可惜姑姑把小表妹教歪了,从会走路起,她就比自己还要强,让他一腔兄长心肠完全无处寄托。
虽然如今二十二岁大学毕业,他早已不再那么幼稚,但看到这样的妹妹,他还是心下一软。
这一软,虞楠又全方位多角度的拍几张,然后才把相机递过去。
“虞东哥,你收好,小心胶卷曝光。”
“恩。”
虞楠双手环胸,走到已经大致穿好衣服的四人身旁。双方都有头有脸,警-察也不好直接抓人,他们在尽量劝着调解。
“毕竟这是家庭内部矛盾,按程序也这么来。”
虞巩的大学同学,如今分管这一片的警司如此说道。
虞巩点燃一支烟,没抽,直接扔到地上剩一半的酒里。燃烧的烟头沉入酒里,酒精点燃蹿出一簇火苗,烟气和着酒气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
“那聚众吸-毒和拒绝支付赡养费算不算?”
警司点头,吩咐手下给考上,而后又调查取证。
李成梁怒了,他自然不怕去警局。凭借李家如今的势力,就是去了警局也没人敢声张出去,但是虞巩的话却让他恼怒。
“什么叫拒绝支付赡养费,我赚来的钱,凭什么养着你们虞家人?”
虞楠心如刀割般的疼,她不在乎被李家当成空气,可她在乎被人如此讨厌。做出这样的事,李成梁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内疚,还堂而皇之地给自己找借口。
是可忍?孰不可忍!
走上前她左右开弓,先给了李成梁两巴掌,直打得他双颊肿成包子。
“是我的赡养费。”
“你姓虞。”
“听好,我也不稀罕你那几个钱。但是我不要没人说什么,你不给就是你的错。”
附在他耳边小声说出这句,虞楠勾起一抹邪恶的笑。那副落魄又张狂的模样,虞东看着都心疼,他赶紧把妹妹啦过来。
“别跟他们一般计较,打人你自己手不疼?”
虞楠摸摸自己手,好像是有点疼,她了然地点头:“虞东哥你说的对,下次打脸得找块板子。”
虞东哭笑不得,警察们现场取证完毕,刚想带人走,别墅门突然打开。李家两个孙子敞开车门,车下走下一位老人和一名少女。老人身材高大,长着一副鹤发童颜的模样,偏偏一双薄唇破坏了整体的慈祥,这正是李老爷子。而少女则穿着俏皮的熊猫衫,一头微卷的长发随意披在帽子上,正是李晶晶。
“爷爷,您慢点走。”
李晶晶下车后,李老爷子左边的位置自然是交给她,右边则是给了拐杖,李经和李纬紧随其后,四人穿过黄白相交的警戒线,直接进了别墅。
“先把衣裳穿好。”
李经和李纬将衣服递过去,手铐被临时打开,四人换好衣裳,感觉重新活了一次。
“刚过完十五,老虞怎么来燕山这边?”
虞老平常涵养好,但今天这事却让他涵养怎么都不好:“你们怎么来这边。”
李老似笑非笑道:“还不是虞邛,他怕你和虞巩一时冲动,毁了两家交情,赶紧叫我来说和。”
虞老气个仰倒,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如果虞家比李家差,他这么去巴结着也就罢。
现在情况是,他们比李家差?李家儿子也是俩,但孙子却有四个,加起来六个人全靠吃老李攒下的老底。而到他这,虞巩和虹虹自己有出息,虞东大二那年就自己有了专利,表示自己不用靠家里,他大半生积累下的人脉想用都用不着。只要虞邛上进,不用靠别人,他都能把他推上去。
但他就是一滩烂泥,放到高位任他胡作非为,那得害多少人!
“虞邛这么好个孩子,干嘛要让他去西北,那里条件苦,留在北京多好。”
原来是为了这个!得知真相的虞老反倒平静下来:“怎么,老李看上了虞邛?”
“挺好的小伙子。”
“恩,军区下面分区还缺个政委,那边不都是你的老部下。”
李老实在没想到,向来高风亮节,连长子都不给走一点后门的老虞会用这反将他一军。他剩下的人情不多了,但未参加工作的孙子还有很多,不能这么浪费。
“你这是想锻炼虞邛,我怎么能拦着。”
虞老心里把虞邛骂个遍,等回去就把他从首府换到阿拉山口,男人不吃点苦,永远不知道长大。
面上他却笑得意味深长:“那咱们先谈谈现在这事。”
前些年虞老隐约知道李家有些不干净,但他真没往这方面想。毕竟正常人,谁会想出换-妻-party这种丧病的主意,可他没想到李家一家都不正常。
“这事啊,就我被抓进去那半年,孩子们压力大。但他们被看得牢,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他们就自己玩玩,年轻人你情我愿的事。老虞你想想,这样虽然乱点,但总比把人逼疯要好,是不是?”
“呵呵,幸亏虹虹早先跟你们离婚。你们这一家,简直是不知廉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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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是…”不知廉耻。
躺在炕上的杜老,强忍住才没让自己说出这话。人老了都有点毛病,而他就是眼花。所以那天看到车内影影绰绰的两人,他没有往心里去。
如今回忆起来,那分明是李成梁和他大嫂。光天化日之下,把车停在大院里,他们就敢这么做。当初选房子,他怎么给儿子找这么个没脸没皮的邻居。现在想想,他都觉得心里扎得慌。
“杜爷爷,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人老了身子骨就是不行。曼曼、阿奇,走,咱们出去溜达下。”
一溜达就到了招待所,差不多是晚饭时间,王曼和杜奇钻进厨房。虽然一同做饭次数不多,但两人都有丰富的下厨经验,如今默契天成。
“阿奇,杜爷爷真的会管?会不会给你家带来麻烦?”
杜奇摇头,虽然他小,但有些事父母从来不避讳他。比如他们如今一个大校、一个中校,就全靠自己的本事爬上去。虽然这其中爷爷和姥爷他们会在关键时刻出力,但他们是有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