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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知道前世一些大致动向,但做酸奶类饮料,对林家来说还真是第一次。
林建军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虽然这次买设备捡了个大便宜，但还是投上了林家这些年所有积蓄。这么大一笔钱运转起来，他不得不小心翼翼。
一到周末,他就拉着儿子一起去统计市场调研结果。
这办法还是若梅想出来,九六年这会,人们做生意大多只会凭借经验，不像后世那般各种调查对比,然后详细分析。
但她却很清楚知道,预先知道消费者反应有多重要。果汁厂设备改成酸奶厂需要一段时间,设备调试期间先行做出来一部分产品。若梅大体尝了一口,味道倒是不错,跟她前世记忆中相差无几。
但她一个人说好可不行，所以林建军提前招来了一部分工人。由于工厂现没正式开工，他们每天工作，就是带上几箱子产品，去每个小区开展试喝活动。
光喝还不成，他们要拿着纸笔记下消费者意见。比如喜不喜欢、甜淡度之类反馈。至于工人们偷懒耍滑问题，林建军自有一套。他把三人分成一组，一人为小组长，三人穿着统一制服。每组每天必须交上五十份以上有效反馈意见，若是有些小组结果与其它组大相径庭，那直接就开除不再录用。
从福乐面粉到方便面，林家厂子一直薪水高福利好，是人人都羡慕工作场所。现一大堆人都盯着开果汁厂，想里面谋一份好工作。所以这项规定一出，本来想偷奸耍滑一部分人，也乖乖收敛了心思。
他们是想轻松点，但也不想丢了饭碗。那些踏实工作也高兴，都是一起上班，他们辛辛苦苦工作，有人却一边偷懒，是人都会心理不平衡。
不患寡而患不均，这项举措倒是收到了意想之外效果。
而林建军和海峰任务，就是把这些意见中有价值部分提取出来。当然，这之前要经过组长头次筛选，然后装订整理成小册子叫交上来。
若梅本来也想加入，但林建军实是舍不得女儿太过劳累。
“妞妞每天要复习功课，还要练古筝，有一些朋友要交往，这点小事爸爸何哥哥来就好了。”
“那好吧，不过你们整理到后，一定要叫我来看看。”
崔荷端来水果，看着桌上那一沓沓纸。自家这生意越来越大，她每次看着都云里雾里。开始还想帮忙，但几次实没办法后她就放弃了。帮不上忙，她只能努力照顾好家人生活起居。
若梅敏锐感觉到妈妈情绪有些低落，凝神一想就明白了，她这是寂寞了。前世瑞林集团起步成型后，她就退居幕后做了全职太太。当时也曾尝过这种感觉，所以没忍多久她就回去上班了。
自从搬到京城来后，这几年妈妈日子越来越悠闲。虽然外人看来她这是享福，但终日守着千篇一律事情，未尝不是一种痛苦。
接过果盘，她抱起妈妈手臂，“妈妈切水果怎么不叫我，哥哥爸爸吃东西。”
拉着妈妈坐下来，若梅跑回房拿出一本杂志。
“妈，你看这上面有函授班和成人学校，现正招生。咱们家事越来越多，人手有点不够用，妈妈辛苦些学学，来帮着爸爸好么？”
崔荷眼中一亮，继而是就摆起了手摇头，“学校都是年轻人，我都四十了，再去那儿像什么话。”
忙活着林建军也抬起了头，自从上了方便面厂后，他也请了几个帮手，然后妻子就很少出门了。一晃五年了，她一直闷四合院里洗衣做饭照顾一家子。天天干着一样事，谁都会烦，确是他疏忽了。
海峰翻开了杂志扉页，“妈你看这上面有毕业生合照，里面还有头发花白呢。成人学校，肯定不像我们这样都是未成年。何况妈你现看起来也就三十左右样子，去这里刚好合适。”
还是女儿心细，原来儿子也知道这事了。林建军心中是内疚，孩子妈嫁给他之后，头五六年一直被娘和大哥一家欺负。现好不容易日子好起来，他又没空陪她了。而且作为丈夫，他竟然没有孩子想得周到，他都做什么？
“对啊吗，你跟我站一起，就像一对姐妹。爸，你说妈有空是不是该去学学。”
“恩，你们不知道，你妈妈年轻时候，可是我们那高中第一名呢。要不是那时候上大学全靠推荐，她保准是个名牌大学生。”
崔荷脸一红，同时心里又升起了几分渴望。现一整个白天，建军外面跑，孩子们都去上学，她家中无所事事。虽然可以跟左邻右舍说说话，但日子还是很无聊。
“妈，你就报一个吧。你看爸爸忙不过来，哥哥上学同时还要跟着帮忙。你一向疼我们，肯定不舍得哥哥这么累。而且这学习时间，早上两小时下午两小时，刚好什么都不耽误。”
“我再想想。”
提到儿子崔荷有些动容，她一直不太赞成让海峰这么小就分心学经商。她和孩子爸正值壮年，还能撑好些年，等海峰大学毕业后学也不迟。但是这么大一个院子，可全靠她一个人收拾着。而且孩子们正是读书紧张时候，每天营养可不能落下了，想到这她又有些迟疑。
矛盾之下，她端起果盘，她直接走出了客厅，她现需要冷静冷静。
看着妈妈关上房门，若梅朝爸爸呶呶嘴，“爸，你看妈才四十岁，不该每天拘家里伺候咱们。”
“是啊爸，妞妞说对，这任务就交给你了。”
“臭小子，敢给你爹布置任务？多学学你妹妹，看她多么细心。”
被这么一闹，林建军感伤也散去了不少。人活着总要向前看，现怎么说服媳妇才是重点。至于那些无意识忽略，他总会慢慢补偿。
当晚，若梅和海峰早已回房睡觉。与客厅相连主卧室里，林建军喘着粗气放下了媳妇。
“小荷，咱们认识到现，也有三十五年了吧？”
崔荷眼神有些迷蒙，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从小这几个村小丫头，就你漂亮。当年你肯嫁给我，我不知道有多开心。用现小年轻话说，那一瞬间我得到了全世界。
只是这些年，我似乎一直没让你过过好日子。就是现有钱了，也是让你闷这院里。你要是跟那些贵妇们一样，喜欢逛商场喝下午茶，那我这心里还舒坦点。”
崔荷慢慢有点清醒，“赚分钱不容易，能不浪费就不要浪费。”
“看你就是这样，咱家现钱，正常花话几辈子也够了。孩子们说对，你可不是这个家老妈子。你这闲不住性子，还是去报个班吧。当年没上成大学，现去圆了那大学梦。”
“我是担心，万一有点急事什么谁处理，如果晚了点谁给孩子们做饭？”
“他们都那么大了，还会饿着自己？再说，你也不是那样妈，咱们家你还不放心么？退一万步讲，不是还有爹和娘住隔壁。咱们跟邻居关系也不错，他们总会帮忙。
你也不用有太大负担，就当闲着没事去玩。这么些年，你也该为自己想想了。”
卧室里一片寂静，窗外虫鸣声传来。林建军抚摸着妻子脸，今天一天他就感觉出来了。问题比妞妞想还严重，媳妇今年才四十，整个人心态却比岳母还要老。也是时候，让她出来干点别事了。忙活起来，她总能活些。
“恩，答应我这一次好么？”
把媳妇抱怀里，林建军轻轻吻了下她额头。一般年轻人才做动作，两个中年人身上，反而格外温馨。
良久，崔荷轻轻点点头。起身摸到走到床边，扔上来一件大号灰色睡衣，自己也套好一件紫色。
“额，都老夫老妻了，怎么突然来这一茬了？”
“既然要念书，还要管你们爷仨吃喝拉撒，那我就得养精蓄锐。老林，咱们也到年纪了，是时候好好保养了。”
回应她是林建军一声哀嚎，他不要啊。这些年生活富裕后，妻子一身皮肤养白白嫩嫩，都四十了身材还如刚结婚时一样，一点小肚子都没有。作为一个男人，他不想放弃自己福利啊！
崔荷没理他，系好睡衣扣子，扯过薄被裹好自己。拉灯闭上眼睛，“都几点了，睡觉吧！”
若梅是一个果决人，林建军能一直做包子，被兄嫂亲妈欺压那么多年，一看就是不具备果决这种优良品质人。可想而知，她性格中这一部分优点，全都是遗传自母亲崔荷。
果然崔荷是个行动派，虽然平素看起来不温不火，做事慢条斯理、见人三分笑。但现下定了主意，她动作还是很。周日一早吃完早餐，她就开始问着成人教育事。
“妈，萱萱姐妈妈现教委工作，她应该比较熟悉这一块。”
“是钟老师啊，我前几天还见过她呢。我想起来了，前几年她就搬回京城来了。”
海峰沾了下豆浆，将油条送进嘴里，小鸡啄米似得点点头，“钟老师去年就调到教委去了，前几天我们年级检察，就是她带人来。”
有确切消息，彼此也不陌生，崔荷总算松了一口气。吃完饭若梅自觉地去洗碗，崔荷换了身利索衣裳，浅蓝色毛衣外面套着沙色呢绒风衣，她似乎一下年轻了十岁。
“妈，你跟我站一块，不认识保准觉得我们是姐妹。”
若梅说是实话，昨天这么说为了逗妈妈开心，今早这话确是发自内心。妈妈身材好，本来就穿衣服好看。现她整个人有了精气神，一下就显得年轻起来。林建军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但想起昨晚睡觉前妻子话，他又痛苦起来。
娶个言出必行妻子，虽然从不胡搅蛮缠，但现这样真好痛苦啊！
提着一箱子牛奶，崔荷出门去了。若梅本想跟着，但今天必须得统计出调查结果，所以她就留了家里。
三人忙活了一上午，终于弄出了个大概结论。看着两极分化调查结果，父子俩面面相觑。若梅拿起文件夹，从头到尾仔细扫了遍里面数据。
市场反应很明确，有人喜欢酸酸甜甜，有人喜欢单纯甜味。
这种情况她倒没想到，因为后世酸奶饮料，几乎都是酸酸甜甜。所以从一开始，他们设定计划就是这个口味。当下该怎么办呢？若梅想着后世知名饮料厂，那时候他们是怎么处理？
思路打开了，方法很就来了。若梅合上夹子，“爸爸哥哥，你们不用担心，我们两种都做！”
“什么？”
“我觉得咱们一开始思路，就有些偏差。刘明珠是做果汁破产，而且之前出了食品安全问题，现如果出果汁味乳制品，大家心里肯定有阴影，销量就不怎么好了。”
海峰点头，“是啊，所以咱们就做酸奶么。那套榨汁设备，前几天已经被分离完毕，拉去东北角厂房那边了。”
“哥我知道，我是说不出各种果汁味酸奶，不代表咱们只能出一种啊。”
“妞妞你是说，两种都出？”
若梅冲着爸爸点点头，“咱们开始做饮料这块，并没有什么基础。要想做出成绩，那怎么都得有个噱头。
人吃五谷杂粮，这里面有营养。但现大家日子慢慢好起来了，不再满足于这些基础温饱。但大家钱不是大风刮来，如果饮料跟水功能一样都是解渴话，那凭什么他们多要花那份钱。
美味同时，咱们也得注重营养，卫生保健才应该是咱们主打。我记得维生素是天然有点酸味，所以就想把‘悠然’分成两大类。”
林建军是老油条了，若梅只是提了个头，他就想到了后面。
“那就分成带酸味和不带酸味，然后把其中添加微量元素都分开？”
海峰也跟着补充道：“如果这样，到时候看哪种市场需求量大，就可以增加产量。既全面抓住了时常，又可以机动根据需求调节。”
三人商量一通，终决定分成“悠乐成长型”和“悠乐智慧型”两种。成长型加了钙和维生素Ｄ等，对身体长高有一定帮助。而智慧型则是加了锌和维生素等，对智慧发育有促进效果。
刚商量完，崔荷正好也回来了。比起出门前，此时她精神还要好。若梅一看就知道，妈妈此行一定非常顺利。
“怎么样了？”
崔荷脱掉外套，海峰端上来杯温水，若梅则是软软趴她肩上。
喝口水，崔荷有些兴奋地说道：“钟老师真是敞亮人，她跟我说了一堆接受教育好处，后竟然把京城大学后一个名额给了我。”
“真么，竟然是京城大学！”
全家人掩不住喜色，京城大学成人教育，请老师肯定比其他学校要好。
“妈妈真厉害，咱们家还从没有人去京城大学念书呢。”
崔荷也掩不住兴奋，她年轻时理想，就是去念京城大学。可惜当时他们家条件太好了，不够八倍贫农或者工农子弟资格。当时别说是京城大学了，就基本电大她都上不了。
如今多年梦圆，她突然感觉自己回到了年轻时候。所以当钟老师让她选京城大学和人大时，虽然前者很严格时间也长，但她还是毫不犹豫选了。女儿说得对，她学好了也可以帮助这个家。
没过一会，邻居姥爷一家也知道了这消息。崔荷撸起袖子，刚想去做饭，却被姥爷拦住了。
“这是大喜事，今天中午咱们去东来顺吃！”
舅舅也很开心，“妹妹要上大学了，爹，要不过几天咱们回村里摆几十桌？”
王云也附和着，跟崔荷不一样，她学习成绩一直不好。念书对她来说是一种负担，所以现她倒是一点嫉妒之心都没有。
“哥，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不用这么声张。要我看啊，我和娘做点菜就行了，出去吃多费钱。”
前半句全家赞成，毕竟财不露白，低调才是王道。但是后半句，立刻遭到了家人一致反对。
“忙活什么，今天这顿爹请客。”
姥爷拍板，两家子都歇了那出钱心思。到他们这份上，都是一家人，大家感情又好，谁都不会乎那千儿八百。
东来顺是家老字号了，民国年间就一直存着，是京城少数几家延续至今老店。
两家人各自开上车，去正是那家百年老店。近代史上京城几度被外人攻破，后来军阀混战几个月换一次大帅，老店早已毁于战火。如今店面是完全按照老店模样装修，虽然细节仍有些瑕疵，但仿古建筑，穿着长衫穿堂小二，以及老式桌椅板凳、雕梁画栋，仍旧弥漫出一股浓浓京味。
两家都不是性喜奢靡之人，过过苦日子人懂得节约。所以他们只能把店内贵菜都点了一遍，又要了两瓶这里陈酿，就高兴地开餐了。
贵菜果然好吃，一盘盘羊肉上桌，海峰涮好了递给妹妹。忙活了一上午早已饥肠辘辘，若梅吃很欢。有喜事，其他人也吃得很高兴。其中高兴当属崔荷了，平素滴酒不沾她，今天竟然破格喝了两盅。
吃到一半，饭桌上饮料没了。大家都不爱喝茶水，海峰也喝了点酒。气氛正欢若梅不想叫服务生进来，于是自告奋勇跑出去叫饮料。
包间都楼上，越过长长走廊正准备下楼梯，一道熟悉声音传来。若梅眼尖一扫，靠近楼梯口包间内，门缝微微开着，里面坐着竟然是刘明珠。
她来这里做什么？若梅缓住了脚步，厂子收购过来一个月了，刘明珠始终没任何动作。上午她还问过爸爸，他说窦叔叔那边，也没收过刘明珠电话。
若梅很了解刘明珠，她不是这般能忍耐人。事出反常必有妖，万一她有什么坏主意呢？贴到窗户边上，她凝神听起了里面动静。
“都拍下来了么？”
职业化男声响起，“按照您要求，我们已经找到了足够证据。只是，这价钱…”
“给！”
一瞬间沉静，男声再度响起，“刘主任果真是大方。”
刘明珠似乎有些烦躁，“一个柳培，还不值这么大价钱。我这还有一件事，你们接话，剩下就当是定金。”
“哦，有事您吩咐。”
若梅本来松了口气，刘明珠对付是柳培。他们家事，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刚准备离开，听到这句她直觉紧张起来。加靠近点窗户，果然传来刘明珠有些阴沉话语：
“前面让你们拿刘家企划案，如今他们要开饮料厂了，这事你应该知道吧？
我知道你们还有些独特本事，我要让他们饮料厂不那么顺利。即使开起来，产品也卖不出去！”
“这可真是有点难度…”
男子声音有些迟疑，刘明珠继续说着，“我可以加价。”
听到这，若梅已经知道结果了。有钱能使鬼推磨，那男人肯定会答应。旁边包间门被打开，若梅若无其事叫住上来一个小二打扮服务生，“给顶头那包间加一瓶热水…”
然后她看到隔壁包间男子出来，问道服务员洗手间哪儿。步走回去，刚好看到要开门雯雯妹妹。
“妞妞怎么去这么久？”
姥姥问题让若梅一愣，干脆抓过那男子理由，“刚才顺便去了下洗手间。”
没过一会水送来了，喝着温水，若梅却再也没了吃肉心思。脑海中一遍遍想着刚才刘明珠话，年前企划虽然是故意泄露给刘明珠，但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被侦探社拿到手，她可是一点都不知道。
可见这侦探社还是有点本事，现他们会采取什么措施呢？突然间她有点后悔，刚才就该多听一会，指不定会发现什么线索。
想着厂子从开始建设到现种种，选址到机械，再到饮品种类可谓是一波三折。难道临了，还要再横生变故？
灌下一杯水，若梅突然有点头大，她突然想去帮帮柳培，让他扯住刘明珠精力吧。法治社会，杀人犯法，刘明珠又有那么点背景。所以现一时半会间，林家还真是拿她没办法。
第七十六章
一顿饭吃得很热闹,羊肉加了一次又一次。酒足饭饱后就是结账,姥爷当仁不让的掏出了钱包,有他震着没人敢再多提谁付钱的事。
两家人下了楼,林建军刚想开车门,就被若梅拦住了。
“爸爸，酒后不能开车。”
林建军讪讪的收回了手，崔立华却有些不以为然，“没事，我们俩也就才喝了一斤,现在还清醒着呢。妞妞你…嗝…还不知道吧,前几年我和你爸出去谈生意,经常一个人喝好几斤。酒量这种东西，我们早就练出来了。”
若梅扶额,她怎么就忘记了，九十年代这会，天朝**多还没有酒后不能驾车这种意识。不仅是现在，时光再推进十年，酒驾什么的在天朝也不是个事儿。
但别人不当回事，在若梅这却绝对不行。上辈子如果不是赵文瑞喝醉了酒，为了躲避**迷迷糊糊中绕了另外一条路，他们也不会被伏击个正着。不仅如此，酒驾造成的悲剧多了去了。生命只有一次，可不能拿来开玩笑。
“舅舅，你喝酒后是不是想睡觉？市区里车这么多，万一脑子一个不清楚，那咱们可就麻烦了。”
林建军一个机灵，突然想起闺女前世的遭遇，也跟着劝说起来。
“立华哥，这四九城里大人物多。万一出点事，随便扯出点关系也够难办的。我看咱们还是听孩子的，打车回去吧？”
从厂子的角度一说，崔立华很容易就接受了。收回车钥匙，他进门跟饭店的人说了声，两辆车借用贵地停车场一用，等明天一早酒醒了，他们就来取。
好在东来顺前面地方够大，把车停在一个偏僻的角落不妨碍其它车子出入就好。趁着停车的空当，崔姥爷招来两辆三轮车。
这种人力敞篷车算是京城的一景，老车夫头发早已系数花白。之所以还在干这一行，那全都是因为爱。两家子坐稳了，雯雯也过来坐在若梅和海峰中间，车夫用京片子喊着号子。叮铃铃清脆的车铃声响起，三轮车往四合院那片驶去。
正值春夏交接，京城花开正好。大马路边上是统一的绿化，偶尔有矮牵牛趴在栏杆上，姹紫嫣红点缀在草丛中。一片片的花卉，被修剪成法式庄园那般方正平坦的模样。虽然少了几分灵气，但在这个年代还是很新潮好看的。
来的时候开车速度快，看不太真切。回去的时候，三轮车的速度慢了下来，一路的景色不停变换着。临近四合院区，绿化总算脱去了匠气。青砖院墙上攀着茂密的爬山虎，偶尔有住户家的红杏出墙而来，说不出的风流妩媚。
“真漂亮。”
若梅指着旁边的玉兰树说道，海峰和雯雯也跟着点头。
“妞妞要是喜欢，咱们院子里也种一棵？”
若梅摇摇头，“院子里的银杏树也很好看。”
她没说出来的是，古四合院一般都暗含着深奥的风水学原理。虽然天朝执政党是无神论者，但她能重生本身就是一种超自然的力量。周易被国人信奉了千年，如今仍在民间流传着，一定是有其必然的道理。
老车夫听着他们的说话，回过头来说着银杏树的各种好处，兴家旺宅。说道高兴处，他讲起了自己的往事，战乱年代，那时候十几岁的他，就已经给人拉黄包车了。听他说，当时他送过许多政府要员。
“现在日子越来越好了，政府也给吃给穿。但是我舍不得这一行。每天出来跑跑，自力更生，心里也敞亮。”
一家人跟着老人聊着，说话间却是对这他起了份尊敬之心。临下车时，林建军更是留下了电话，等哪天有困难了，可以来这里找他。
若梅牵着雯雯的手，瞅着自己现在的家，却是有了新的想法。
九十年代是天朝飞速发展的时代，为了经济人们失去了好些东西。想着县城回村里路上那一片墓地，虽然经过战火的洗礼，但其中的主建筑却依旧保存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