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带路守卫的确不会放他们进去,林建军只是笑笑,礼尚往来什么的大家都懂。
熟门熟路的朝院内走去,穿过一排排的别墅,熟悉的雕花木门呈现在众人眼前,李家的院子到了。
“李爷爷,我们来看你了!”
刚进门若梅就看到李爷爷坐在太师椅上,由于老爷子的喜好,自打五年前若梅来后,客厅内的沙发就换成了一套红木家具,上面铺着厚厚的垫子,典雅又舒适。
一家人换上拖鞋,若梅跑到李爷爷跟前,坐在他对面的正是吴叔。这几年随着若梅家家境的变好,吴叔的目光也逐渐友善起来。不过前世的记忆在那,第一次见面他鄙视的眼神还历历在目,若梅对这位前世冯家的管家,总是存着一颗警惕之心。
仔细瞅瞅吴叔的眉眼,不对,若梅突然觉得哪里有些熟悉。
“吴爷爷,你跟我们三年级的吴勇长得好像!”
海峰的声音响起,若梅总算寻思过来了。拍拍额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再看看面前之人,吴叔毕竟上了年纪,皮肤有些松弛,所以五官也有点走形。但是仔细瞧瞧的话,那略三角的眼睛,趴鼻子和薄唇,可不是跟吴勇一个样!
李浩辰也点点头,“还真是有点像!”
看三个孩子都这样,李老爷子倒是好奇起来,“什么事,还真有这么巧?”
厨房门打开,围着围裙的吴婶走出来,“孩子们,都来吃水果。”
李老爷子也招呼一家人坐下,当然若梅还是同往年一样,跟他一起坐在太师椅上。
“妞妞,来吃香蕉,这是从泰国那边坐飞机过来的,可好吃了!”
说完他笑的一脸慈祥,“那吴勇真的长得很像你吴爷爷?来跟爷爷说说,他都长什么样?”
“真的很像,眼睛像、鼻子也像,嘴巴也很像,哎呀就发型不像…”若梅打量着吴叔说着,看他脸色微微有些变化,更是确定了心里的猜测。本打算再说两句,厨房门再次打开,吴婶解下围裙走了出来。
“老李,就是大姐生的那个孩子,他们的儿子就叫吴勇。”
“原来是他,爹你还记得吧,小时候他还来过我们家一次。”
李延年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个孩子,这都多少年没见了。老吴你也真是的,都是自家孩子,也不多叫回家看看。”
说起这茬,吴叔瞪了吴婶一眼,吴婶心有不甘刚想反驳,却收到更严厉的眼神,然后她讪讪的进了厨房。李延年一声叹息,别人家的事他不方便多管,“你呀,也不能太厚此薄彼。都是革命夫妻,好好说说你家那口子也能理解。妞妞跟李爷爷说说,吴勇怎么样啊?”
若梅一脸为难,没等她开口李浩辰已经嚷嚷起来了,“吴勇本来是我们实验中学初三的年级长,学习可好了,听说他篮球也打得很好,书法也很棒而且还是学校鼓号队的成员。”
“哦可真是个好孩子,怎么是本来,那现在呢?”
没看到吴叔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李老爷子兴致勃勃的问了出来。
对着自家爷爷,李浩辰向来有什么说什么,“本来他是很好的,但前阵子他开始跟初二年级的刘柳谈恋*,爷爷你知道刘柳吧,就是一直欺负妞妞妹妹的那个人。然后现在,被我们学校开除了。至于他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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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爷子愣住了,他本意是说点老吴孙子的趣事,让常年不得见面的他乐呵乐呵。可现在这样,拍拍他的肩膀,他叹息一声。
“老吴啊,孩子一时做错事也没多大事。明天你去行山中学那边走一趟,不能让这么优秀的孩子没学上啊。”
看李老爷子这态度,竟是对吴叔非常信任。若梅有些心急,难道是吴叔掩饰的太好?她刚才坐的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眼神变化。这个吴老爷子,绝对早就知道这事了。
前世吴叔能当上冯家的管家,那他肯定对李家做过什么。但是多年情谊在那,又是一同经历过枪林弹雨的,怕是李爷爷不会轻易起疑心。即便是这样,她也不能放弃这次机会。
若梅撅起嘴,“李爷爷你是不知道,开除的差点变成哥哥。那天哥哥帮着学生会的人检查门窗,路过三楼吴勇班里。然后出事之后,他们就想让哥哥顶罪,还把哥哥叫到教导处审问。吴爷爷,麻烦你告诉吴勇,我哥哥写的字跟他的不一样。再说他们也不熟,哥哥干嘛要害他们。”
吴叔阴沉的脸扯出一抹假笑,“恩…”
没等他说别的,若梅已经爬下太师椅,一步走到他跟前,“吴爷爷,你不会生我们的气吧?其实这也不是吴勇的主意,是初四的冯耀,他硬要说哥哥鬼鬼祟祟的。”
虽然事情是自己一手策划的,但若梅现在却是丝毫不心虚。这几天的校园生活,没了教导主任施老师,没了讨厌的刘柳,她感觉天也蓝了水也清了,鸟儿的叫声格外好听,就连空气都新鲜了几分,整个人上八十楼也不费劲。
“我听别人说冯家跟刘家关系好,就像吴爷爷跟李爷爷这样,也像李叔叔跟爸爸一样,大人们的关系都不错。但是哥哥真的没有做错事,你让吴勇跟冯耀说说,让他不要老想着冤枉我哥哥好不好?”
若梅一番话颠三倒四的,却透露出了一个最基本的意思,冯耀、吴勇、刘柳三人私交甚笃,连着他们的家长交情也很好。虽然不知道现在冯家跟李家有没有矛盾,但是这么说总是没错的。
“吴爷爷,你真的生气么?”
若梅眼睛睁得大大的,嘴角也抿起来,转头看向李老爷子,“李爷爷,妞妞说错话了么?”
“妞妞,不要在大人面前乱说话。”
崔荷开口训斥着,李老爷子伸出手臂把若梅抱回椅子上,笑呵呵的摸摸她的小脸,“好了老吴,本来就跟孩子没什么关系,不过是胡乱攀扯罢了。咱们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别吓着孩子们。”
“妞妞不怕啊,你这么乖,你吴爷爷怎么会生你气。”
李老爷子笑呵呵的哄着若梅,心中却有些疑惑,老吴今天是怎么了?还有这些年,他竟然不知道他那大儿子跟冯家走得近,老吴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没跟他提?
若梅拨弄着龙头拐杖,却不知道她低估了李老爷子。作为一个“成分”为地主的人,他能一路穿越枪林弹雨的战争年代,成为开国元勋。后来又在“文|革”中保全住自己,他的智慧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而且她还不知道的是,当年老爷子面前的第一司务长是她死去的爷爷,老吴只是个候补罢了。虽然都是老战友,但两人的感情来得没她想象中那么深。
“吴爷爷哪能跟你们生气,都是我那孙子的错。你们放心,我会好好说他的。”
“吴爷爷是好人。”
“看妞妞就是懂事。”
除了吴叔强颜欢笑外,一屋子人和乐融融。
“建军啊,你别嫌李叔唠叨。你跟建国那边的事,咱们心里都清楚…”
李老爷子话茬刚开,门再次打开。
“大伯母、妈妈,你们回来了?”
李浩成迎上去,接过钟然手里的包。跟在黄杏身后的少年,则是挽着一个菜篮子,常年来玩若梅也认识,他就是李浩辰的二堂兄李浩午。
“都说了建军不是外人,你们还一大早出去买这么多东西。老大家的,快别忙活了。浩午把东西放下,坐下歇歇。”
这么多年下来,大伯母黄杏的态度,依然是表面亲热内里疏离。若梅一家没办法,只能客客气气的对待着。一边是老友儿子,一边是长子媳妇,李老爷子也没办法。看两边相安无事,他也乐得装作不知道。
“浩申留在黄家了?”
黄杏点点头,“我大哥早年出过国,英文比较流利,我想让他帮浩申补补外语。”
若梅竖起耳朵,听着黄家的事。突然她听到李老爷子说出个熟悉的名字,“兴智这两年确实不错,浩申既然对这方面感兴趣,多学点也好。”
李老爷子话中有点失落,若梅却是理解的。这几年逢年过节,他们总会来李家拜年,也能从中瞧出来一些端倪。李家长孙对参军一点都没兴趣,毕竟中国人的传统放在那,长子嫡孙是要继承家族衣钵的。但放在李家,儿子辈中李明方进了体系内工作,反倒是李明举去了部队。眼看半截身子入土了,长成的孙子却要同长子当年一样,选择另外一条路。
这些不是若梅该管的,她只是咂摸着“黄兴智”这三个字,前世它可是常出现在电视里。作为外交部的负责人,他处理过许多重大的国际问题。
前世李家倒了,黄家却如此风光,按照姻亲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更上一层楼的黄家究竟做了什么?
…
因为李老爷子的盛情挽留,若梅一家在李家吃了顿午饭。回到四合院时已经是接近傍晚了,夕阳的余晖下,枯藤老树昏鸦,这片四合院区透出一股宁静悠远的味道,细细咂摸又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姥姥,我们回来了!”
咿咿呀呀的京剧声传来,中间偶尔传来“兹啦兹啦”的杂音,正房前的银杏树下,姥姥穿着一身花布衫坐在摇椅上,旁边摆着一台老式的收音机。见一家人回来,她拿起收音机,刚想收起天线关上,里面传来一阵声音。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五点整,下面播放一条新闻。”
起初大家没太注意,姥姥站起身子,看了看有些昏暗的天空,“都回来了,也该做饭了。”
“京城周边某县城的福乐面粉厂,非法雇佣童工…”
林建军上前一步,接过收音机,里面主持人不带任何情绪字正腔圆的播报传出,“记者实地走访,发现以慈善起家的福乐面粉厂,竟雇佣附近乡镇的未成年人做工。我国《劳动法》第94条规定:用人单位非法招用未满16周岁的未成年人的,由劳动行政部门责令改正,处以罚款;情节严重的,由工商行政部门吊销营业执照。
…
伟大领袖□曾经说过,青年人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期,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在你们身上。领袖言犹在耳,振聋发聩引人深思,对此我们希望有关部门能够重视起来,认真调查福乐面粉厂之事,还未成年人一个自由的生活空间,不要让他们的成长蒙上机器的阴影。”
广播播过去,林建军却久久没有动作。
“爸爸,”
若梅把收音机拿过来,收好放在桌子上,“爸爸先坐下喝口茶,哥哥你把自行车放好。”
海峰跑过去,把两辆大金鹿推到车棚。林建军终于回过神来,眉头凝成了“川”字。崔荷也有些疑惑,厂子里的事她也大体知道,再说闺女也嘱咐过用工一定要小心,厂里不可能出现未成年人啊。
“爸爸,我有种直觉,这事是刘明珠做的。咱们厂子里的情况,四里八乡的都知道,随便打听一下也不可能出现这种失真的报道。而且广播电台,正好是刘明珠主管的部门。”
“这!”
林建军捏起了拳头,若梅抓住他的胳膊,“新闻已经播出去了,爸爸现在还是快点回去,了解下情况吧。”
姥姥也走过来,“对啊建军,你先回去跟立华商量下。车到山前必有路,再说咱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总会有法子的。”
林建军只是一时气血上涌,有人劝着,加上秋风一吹,他头脑也就清醒了。
“娘,妞妞和海峰就拜托你了。孩子妈,咱们先回去看看怎么回事。”
说完他拉起崔荷,转身朝外面走去。
“爸爸妈妈等等。”
若梅进屋拿了件衣服,“这会儿太阳下山天也凉起来,多穿点衣服。我觉得吧,咱们家的面粉质量摆在那,没有掺假也没毒,大家不会轻易因为这些不实报道的而不用的。爸爸妈妈,你们也别太担心了。”
送走了父母,若梅起身回到院子满脸愁容。低头走着面前一片阴影,抬头一看竟然是姥姥。
“姥姥。”
“妞妞,今天练古筝了没?”
若梅下意识地摇摇头,一大早就出门了,她哪有功夫练这个。
“学习古筝,天分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持之以恒。去吧,现在是四点钟,练完了也该吃饭了。”
看着姥姥分外严肃的表情,若梅转身进了房间。坐在绣墩上,看窗前银杏树落下一片叶子,独特的形状像极了翩跹的蝴蝶。翻开琴谱,一曲《梁祝》如流水般倾泻而出。初时还有些磕磕绊绊,但后来竟是越来越顺畅。
徜徉在音乐的海洋中,她忘记了时间,集中精力,心无旁骛。等到一曲奏完,她的心已经完全静了下来。
现在她可以冷静的来看待整件事了,事情多半是出自刘明珠之手。想起那日冯耀了如指掌的眼神,他都能猜到,那刘明珠和刘家老爷子定也会想到。虽然情书是爸爸写的,他们找不到破绽。但对这些久居高位的人来说,单单有疑问就足够他们出手了。
若梅有些后悔,这次的事是她莽撞了。虽然收获了一个清静的学习环境,也出了一口前世的恶气,可她却为全家带来了危机。虽然现在家里积累的财富,足够他们一家生活一辈子。但面粉厂是爸爸妈妈的事业,如果就这样倒了,那他们肯定会很失望。
不过她心里也有大概数,就如她刚才对父母说的那样,粮油米面这种基本生活物资靠的是质量,它不像其余高附加值产品一般,大多数卖的是品牌。
现在的麻烦,主要来自政府这边。既然刘明珠敢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那她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而且刘家的势力在那,现在甚至还要加上一个吴家,县里肯定会有反应的。
果然不出所料,等吃完晚饭,若梅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妞妞,咱家的面粉厂被勒令停产整顿了。”
若梅有心理准备,但事到临头她还是很难过,“爸爸,都是我不好。”
“妞妞你听爸爸说,这次不关你的事。那个童工是邻村的一个孩子,你应该也认识,就是跟着爷爷奶奶过活的大柱。面粉厂的人看他可怜,就让他留在这跟着食堂吃饭。大柱这孩子也实诚,去年不上学后就在家帮他爷爷种地。忙完地里的事,就常过来搭把手,师傅也每天多给他打两份饭。今早大柱过来帮忙装车,正好被人给瞧见了。”
若梅挂了电话,回到房间里脑子快速转着。他们家没什么仇家,这些年厂里也一直做慈善,而且该送礼也送礼,跟县里领导关系不错。因为这么点事就闹开,那除了刘明珠肯定没其它人了。想起五年前因为一次文艺汇演,刘明珠就压着厂里广告骗爸爸跑了好几个月,若梅百分之百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事的确不大,虽然放在二十年后那肯定是大事。但现在农村失学孩子一大把一大把的,爸爸厂里还算好的,不会招收童工,但村里其它工厂早就偷偷用上了。而且大柱这种情况,实在不算是用工啊。现在最棘手的,就是刘明珠和刘家。
官大一级压死人,即使苦主有天大的冤情,当官的也只能听上峰的命令。刘家势力虽然主要在广电这一块,但市级的还是能压住县级的。
怎么办怎能办,若梅拿着钢笔在纸上罗列着。办法倒是有,但不到危机关头,她真的不想再麻烦李爷爷一家了,这些年他们家欠李家的不少了。
现在,只能这样了。想起爸爸早上的那句话,刘柳,你妈妈敢毁了我们一家,那我就先彻底毁了你!你要战,那便战!
跑到正房,若梅拨下了家里的电话号码,“爸爸,报社那个叔叔的报道还算数么?”
“算啊,妞妞说这个做什么?”
“京城名媛早恋被开除这件事,比我们家厂子雇佣一个童工,更要吸引人的眼球吧。只是,江叔叔还会帮忙么?”
那边愣了几秒钟,林建军的声音明显提高了,“就这么办,这点妞妞放心,逢年过节你不是见过江叔叔么?妞妞先挂了吧,爸爸给他打个电话。”
“好的,爸爸加油!”
若梅挂掉电话,跑回自己房间。既然第一步已经出来了,那后面的事她大概也心中有数了。这次的事很麻烦,但是处理好了,她们家的生意也许可以更上
作者有话要说:我国的《劳动法》,是95年开始实施的。但俺写的是平行世界,哈哈这不算bug!
第五十章
市报社的江记者速度很快,第二天一早的《京城早报》就刊登了这则消息弃妇卷土重来。
全文用了化名,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讲述了两名品学兼优的学生因早恋被原本学校劝退和开除。最后从专业的角度,全方位分析了早恋的种种危害。最后呼吁全社会应该重视青少年心理健康教育,引导孩子们正确客观认识自己的感情。
不论任何年代,娱乐新闻永远都要比冷冰冰的的**新闻更受读者欢迎,虽然这则报道被刊登在了报纸第四版最不起眼的位置,但还是引起了群众的广泛讨论,成为了一时热议的话题。其被重视程度,甚至盖过了当日的头版头条。
一篇报道洋洋洒洒,引人深思。虽然报道上的勇勇和柳柳身份没有明说,但作为四九城里的红二代,模范生的典范,吴勇和刘柳还是很有知名度的。透过家境优异、实验中学等模糊的词语,该猜到的人也猜出来了。
天朝从古至今,对这方面都比较保守,直至二十一世纪,学校的青春期性教育都是一门基本没有的课程。这样一曝光,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家对两人的看法彻底变了,尤其是刘柳,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不好好读书就知道勾引男人。这样的丫头,可千万别勾坏了自家儿子,或者带坏了自家闺女。
一时之间,刘柳成了人人都不耻之人。虽然碍着刘家的权势不敢明说,但平素与刘家交好的人家,现在往来的时候也不带孩子,只是大人提着东西,客套着说两句话。
广电家属院里,刘明珠送走了吴家一家子,关上房门气冲冲的走到沙发前面,一只手挑起女儿的下巴,另一只手扬起来就要往她脸上招呼。
“爷爷!”
刘柳瑟瑟发抖,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看向单人沙发上的爷爷,无声的求助着。
“明珠,有话好好说。”
听到这话刘明珠没有收手,反而捏着刘柳的肩把她提起来,“看你干得什么好事,把咱们家的脸全都丢尽了。”
“妈妈,真的不是我,不是我,我被人陷害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平常你要什么我不给你?你爷爷也那么宠你,看你现在这样子,你对得起你爷爷么?今天我就打死你,咱们刘家这么多年的名声,不能毁在你手上。”
说完刘明珠真的动手了,她巴掌拍在刘柳背上,掌心却鼓着拍不到实处,不过一下下听着倒是格外渗人。刘柳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挨打,不管疼不疼,她那泪珠子都像线一般的落下。
“明珠,别打孩子,有什么话好好说。”
柳培新有些不忍,开口劝慰去丝毫没有效果。情急之下,他走到刘老爷子跟前,“爸,都是我没管教好柳柳,您让明珠停下吧。”
毕竟是亲孙女,虽然不是他盼望的孙子,但刘老爷子还是有几分感情的,“明珠,你在干什么,快停下!”
沉闷的拐杖点地声响起,刘明珠终于停手了,背对着自家爹,对刘柳做了个大功告成的眼神。等回过头来,她又是满脸愤恨,“爹,这丫头实在是不成器…”
“行了,你那点小把戏,还敢在我跟前用。说吧,又有什么事?”
“爹你说什么呢,我丢了面子没事,但爹的脸面可不能受一点损害。那姓林的一家敢这么欺负柳柳,还有没有把咱们刘家放在眼里。”
刘老爷子严厉的眼神看过来,刘明珠噤声了,小声嘟囔着,“爹,咱们家可就柳柳这一个,小时候您多疼她啊,现在你可不能不管她。柳柳,快来跟爷爷认个错。”
“爷爷,我错了。”
抚了抚中山装上的口袋,刘老爷子站起来,居高临下的赶着刘柳,“早就跟你说过,做人不要争一时之气,你是跟个乡下丫头计较什么。”
“爷爷我错了,我再也不会了。”
“行了,老林当年也是我们的战友,**长现在还活着呢,咱们也别太过了。我听说,林家老太太快不行了,明珠你好好查查吧。市里那边,我去说。”
…
林家的面粉厂还在无限期停业整顿中,不过林建军此时,却无力去管这边的事了。原因无它,中风了五年的老太太病情突然恶化,紧急送往医院抢救后,医生说也就这十天半个月的事了。
若梅明白那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苦,虽然奶奶和父亲关系不怎么样,但血缘摆在那。她不想让父亲的后半生,留下这么一桩遗憾。所以跟妈妈商议后,厂子的事先暂时搁置,交由舅舅处理,爸爸妈妈先去医院陪床。
好好一个星期天,却出了这么多的事,一直到周一起床,若梅的精神都有些不好。外面是个阴天,风有点大,穿好棉袄外面套上校服,若梅裹得严严实实的,跟着哥哥一起往学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