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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乐正给人的感觉和王梦惜是不一样的,王梦惜给人的感觉像是一条丰沛的河流,带着清冽,带着孤高,想要靠近却总要却步。而百里乐正却像是挂在天际的太阳,是温煦的,是近在眼前的,所以让人忍不住想要走进,可是到头来却发现他始终是挂在天际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到达。
谢樱樱只愣了片刻便恢复如常,微微福身:“樱樱给殿下请安,见过葛先生。”
“好几日未听樱樱的箫声了,过来吹一曲《惜春朝》吧。”
谢樱樱于是走过去跪坐在百里乐正身侧,吹了一曲《惜春朝》。曲罢,百里乐正却只看着她不言语,谢樱樱于是也低头不说话。
许久男子叹息一声,道:“我听说最近樱樱的收获颇丰啊。”
谢樱樱心中早已经有了准备,所以此时并不惊慌,只十分柔顺道:“樱樱鄙陋,甚爱金银,若是殿下不怪罪樱樱,樱樱以后怕是还要继续收礼的。”
百里乐正又叹一声,道:“樱樱可知我也是甚爱金银的,只是世人皆道我高贵无比,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我总不好让他们失望不是?樱樱看我平常的衣裳也都是磨破了的,便知我也甚是缺银子呢。”
孟阎占据秉州称王,朝廷久攻不下,军费钱粮都缺少,如今正是缺银子的时候,这一点谢樱樱收礼之前便已经知晓,但她想让百里乐正张口向她要,如今他已张口,她便大方道:“东西樱樱一样也未动,明早殿下派人去取来吧,樱樱的便是殿下的,为殿下分忧是樱樱的分内之事。”
百里乐正笑了笑,道:“樱樱如此明白事理,我甚是欣慰,以后朝廷官员送来的东西,你只管收便是,无需害怕也不必手软。”
谢樱樱款款起身,垂眸福身:“樱樱知道,以后定不手软。”
一直看着谢樱樱而笑的葛东门此时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道:“樱夫人深明大义,小生佩服,且受小生一礼。”
他说罢便要向谢樱樱拜下去,谢樱樱一侧身躲了过去,她盈盈而笑,道:“先生这一拜樱樱可是受不起的,不如先生应樱樱一件事如何?”
谢樱樱此举甚是无赖,葛东门的话却已经说了出去,此时当真是进退两难。
百里乐正此时心情甚好,对葛东门道:“先生便应了她吧,改日我补偿你。”
葛东门只得点了点头,那谢樱樱的目光便缓缓移到了葛东门腰间佩戴的暖玉之上,那暖玉本是可遇不可求的奇宝,佩戴在身上周身温暖,可是葛东门却无法拒绝,只得把那暖玉摘了下来递给谢樱樱。
谢樱樱当即揣进了自己的袖中,还感谢了葛东门一番。
待她离开后,葛东门捶胸顿足了许久,转头对百里乐正道:“殿下,谢樱樱心肝都是黑的。”
百里乐正安抚道:“咱们拿了人家的金银,总要补偿些什么,否则不是跟劫道没什么两样了么。”
*
来求谢樱樱引荐的人愈发的多了起来,送的东西也越来越贵重,谢樱樱怕自己看了那些东西舍不得让百里乐正拿走,于是把东西都堆在院子里不看。
那些来送礼的官员看见满院子的珍奇异宝,再看自己的东西便觉得有些寒碜,于是怕被别人比了下去,准备的东西便更加的好。
这日却有一个少年说自己有十分贵重的东西要献给太子,想让谢樱樱代为通传。谢樱樱也好奇那少年要献的东西是何物,于是让人带了那少年进来。
只见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脚穿草鞋,身穿短卦,肤色黝黑,双眼却是锐气逼人。
这样的打扮想来也拿不出什么宝贝来,谢樱樱却问:“你叫什么,是哪里人?”
少年不卑不亢道:“孙程,江源人士。”
“那你有何物要献给殿下?”
孙程甚至不正眼瞧谢樱樱,响声道:“我。”
“嗤!”旁边立着的侍女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谢樱樱嘴角微挑,转头问那侍女:“你在笑什么?”
那侍女这几日在谢樱樱身边,也知谢樱樱的脾性,加上这少年一看便是穷困无势之人,于是毫不遮掩道:“我笑这少年实在不知羞耻,明明也是来求夫人引荐的,偏偏穷得拿不出礼物来,于是硬说自己便是宝贝,当真穷酸得惹人发笑。”
谢樱樱转头去看那少年,道:“我也想笑你,倒不是笑你穷酸,而是笑你把自己当成珍宝。这来求我引荐的人,没有一个人不当自己是人中之杰,可他们之中十成十都是庸碌之人,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他们之一?”
那孙程被如此羞辱了一番,却是面色不变,昂首道:“我先祖乃是孙勇大将军,我承其忠勇,是其他庸才无法相比的。”
这孙勇乃是百十年前黎夏建国之时的开国之将,后来因在朝堂中受排挤,便隐退而去了,世传定居德州江源,这少年称自己是孙勇后人,也是有几分可信的,若真是如此,这少年也是可用之才。
谢樱樱想了想,道:“那你在宫门外等候吧,太子殿下监国事多,待他有时间才能见你。”
“那我等着。”孙程说罢便转身出了门,依旧没有看谢樱樱一眼。
第一天过去了,孙程依旧候在宫门外,第二天过去了,他依旧没有走,第三天晚上,谢樱樱去求见百里乐正。
谢樱樱对百里乐正道:“三日前有一个少年名叫孙程,称自己是孙勇大将军的后人,想要将自己引荐给殿下,我见他倨傲鲁莽,便让他在宫门外等着,他一等竟然是三天也未换地方,却是个坚定耿直的人,故而来禀告殿下,不知殿下是否想见一见。”
百里乐正听谢樱樱如此说,也有些好奇,于是让人去把孙程叫进来。
不多时那少年便进了殿来,见到百里乐正却只是拱手道:“江源孙程见过殿下。”
这一次他依旧是一眼也未看旁边的谢樱樱,仿佛是极为瞧不起谢樱樱的。
百里乐正心中自有计较,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平淡叙述道:“你既然是孙勇大将军的后人,想必武功必是不错,和我的侍卫比试可否?”
孙程面无惧色,只道:“可以,只是这里不够广阔,施展不开。”
“好,那便出去比试。”
常青和孙程在院中相对而立,常青使剑,而孙程却是赤手空拳。
百里乐正站在玉阶之上,问道:“昔日孙勇大将军使的是一对金刚大锤,不知你使什么兵器?”
“我也使锤,但昔日母亲病重,那对金刚大锤换药钱了。”这孙程虽然说自己贫穷,神色却是一点窘迫也没有,坦荡无比。
“那你总要选一样兵器。”
“没有锤,我的双拳便是锤,不需要其他兵器。”
百里乐正于是也不再多说,示意两人开始比试。常青拔剑便攻,那孙程也不退,双拳紧握迎了上去,那对拳头烈烈生风,擦着常青的剑刃而过,直奔常青面部而去。
常青急忙撤身,转身之际却猛然回攻一剑,这一剑甚是刁钻,孙程没有躲过,手臂被刺破,只是这孙程却是顿也未顿,趁机挥出一拳砸在常青的剑上,只闻“叮”的一声,竟然发出了金石交击之声,那剑便生生被震开来。
那拳之力从剑身传到了常青手上,险些让他抓不住佩剑。常青心知不能力敌,必须避其蛮力,于是脚下快速移动,挑,刺,点,一沾即离,再不给孙程攻击自己的机会。
不过片刻,孙程身上已经有几处见了血,若是再过些时候,孙程力竭,胜负可分。
偏偏是这时,常青的剑像是被什么敲击了一下,发出极为轻微的震颤,那剑竟然段段碎裂开来…
25收服
剑既然已断,常青便弃剑与孙程斗做一处,只是常青本不擅长拳脚搏斗,更是不比孙程的蛮力非常,很快便落了下风。
只见孙程巨拳猛地砸在青石地上,愣是将青石块块击碎飞迸了起来,那碎石带着劲风喷向常青,割破了几处皮肤。
这孙程虽然力大无穷,但是却也十分灵活,只见他脚下迅速移动,眨眼便窜到了常青背后,一拳便直取常青后心。
正是这千钧一发之时,孙程只觉一阵清风拂面而来,这一拳便被人接在了手中。接他拳头之人正是刚才还站着玉阶上的百里乐正,孙程这一拳力有千钧,以前是从未有人能接住的,而眼前这人不但接住了,而且竟然一点也不费力。
男子握着他的拳头:“你赢了,可以留在东阳宫之中,日后更可建功立业。”
孙程先前惊诧于百里乐正武功之强,听了他如此说,却撤回了自己的拳头,转头便往外走:“我来容城之前是想要跟着你建功立业的,但是来了之后,见你为了一个妇人而不顾自己身份,明知那妇人收受贿赂竟然也纵容,连刚才那妇人不应该在旁的时候,你也容那妇人在旁,我便觉得你并非我所想的那样,所以我不跟你了。”
百里乐正倒是不惊讶,却是出手如电地去夺他后颈,孙程闻风而动躲了开去,转头便见百里乐正悠闲而立。
“你不想跟我了,却也不是能轻易离开的,今日若是你能在我手下走过十招,我便放你离开,若是没有走过十招,我也不为难你,你跟我半个月,之后是走是留都由你。”
孙程本是有一股子傲气的,当下应了,接着便迎上去。百里乐正身形诡谲,甚至让人看不清他是如何动作的便已经换了地方,整个院子都是白色的光影,孙程想要攻击也无处下手。
很快孙程的动作便慢了下来,百里乐正却似乎并不欲这么快结束,还时不时去激他,孙程不受激,便攻得更加没有章法,很快便力气不济。
第十招,他猛地被一股劲气掀翻在地,胸膛中的心脏被一只有力修长的手按在了掌中,孙程能感觉到从这只手掌中散发出的磅礴内劲,只要这只手再次用力,他的心脏必被内劲压破!
百里乐正气息沉稳,仿佛从未经过刚才的交手:“这是第十招。”
言罢他已收回手,孙程一下子跳起,闷声道:“半月之后我必离开。”
事后常青从墙角找到了一枚金色纽扣,他将那纽扣放在百里乐正面前,心中有些不平。百里乐正却从墙上拿下一把剑,丝毫愧疚也无。
“我觉得你的剑不够好,所以毁了那剑再送你一把。”
那剑本是世上难求的宝剑,常青习武之人自是喜欢得紧,于是也不在意比武之时百里乐正出手震碎了自己的佩剑了。
*
孙程每日与百里乐正寸步不离,上午看百里乐正处理政事,下午和常青过招,两人的武功路数迥异,可以说是相互克制,但是这样的对战却是十分有益处的,几日工夫两人的武功便都精进了不少。
一连五六日,孙程都未见百里乐正召见谢樱樱,而谢樱樱也没有来求见,只是外面依旧传闻太子殿下宠爱樱夫人,孙程感觉出了不对劲儿,于是更加的细心观察。
又过了几日,孙程见李管家抬着几口箱子来太子寝殿,说是这几日收的礼,都已经入了账,问是否还要像先前一样换成钱粮送往渊州军营去。孙程这才清楚了一些事,知道先前是自己鲁莽,误会了太子殿下。
他这人性格骄傲,却也耿直,当下黑脸也红了,立刻单膝跪地,朗声道:“孙程误会殿下,请殿下原谅!”
案后男子面色平淡:“那你是要留下么。”
“是,请殿下留下孙程!”
“那孙程你告诉我,你这一生想要干什么?”
孙程一顿也未顿便道:“孙程要像先祖一般驰骋疆场,马革裹尸,建功立业。”
“孙程,你既然以我为主,日后我会给你一片广阔天地驰骋,但若你心生反叛,我必亲手诛杀!”
“是,孙程知晓,必忠心主上,九死不悔!”
*
送礼给谢樱樱的官员们迟迟也没得到太子殿下的青睐,便渐渐知道受骗,有官员觉得依靠谢樱樱不保准,若是自己送给殿下的女人能受宠,以后自己定能受重用,于是几日之后,便有人送了美貌的姬妾给百里乐正。
于是众人有样学样,纷纷物色了美女送进东阳宫中来,一时间东阳宫中衣香鬓影美女如云。
这其中有善于煲汤者,素手煲汤,然后送与太子殿下品尝,太子殿下甚是喜欢,后来赏了那女子一对玉如意。这之后,被送进东阳宫中的女子全都有样学样,各个早起煲汤送到太子的寝宫之中去。
于是众女都得了太子殿下的赏赐,这其中有一名女子名唤秦欢,明面是一七品小吏所送,实际却是百里琅华安插在百里乐正身边的细作,这次她的任务便是讨得百里乐正的欢心,可是她在东阳宫中住了数日却连百里乐正的面也没有见到,如今见众女都得了赏赐,于是也有些急了。
这日一早她便同其他女子一样煲汤送去,进了殿门便低眉顺目不敢多看,这时却听得一带着微微凉薄的男声响起:
“抬起头来。”
秦欢等周围女子都已经抬头之后,才也跟着抬起了头来,这一抬头却是愣住了。只见太子殿下一只手的手肘支在矮几上,而他的膝上卧着一名绝色女子,女子肤若凝脂发若泼墨,男子另一只手正抚着她的墨发。
而女子如同一只倨傲的猫,一双灵慧的眼睛正扫视着她们,带着微微的挑衅,也带着一种不放在心上的轻蔑。
谢樱樱是第一次出现在众女面前,她的出现有些突兀,有些让众女嗅到了威胁的味道。世人都传太子殿下宠爱樱夫人,她们几日却未见太子殿下召见于她,便放松了警惕,以为谢樱樱也不过如此。而今日一见,女子绝色,非凡人所能比,怕是她们中无一人能与之相抗。
谢樱樱一向知道自己存在的责任,于是尽职尽责地陪百里乐正演戏,眼前这几名女子都是弱柳扶风柔弱非常,她看了便知道这些女子都是照着自己的样子找来的,只是连她自己都不是真的得宠,这些学她的女子又能有什么好下场呢。
她心中惋叹一声,素手一指,朱唇微启:“你叫什么?”
那被点到的女子面色一白,上前应声:“小女秦欢。”
谢樱樱伏在百里乐正的膝上,懒洋洋问:“你说你美还是我美?”
谁也没料到她会忽然问出这样的问题,都庆幸被问的不是自己,也都等着看秦欢出丑。秦欢却镇定下来,敛目道:“樱夫人天姿国色,秦欢不敢相争。”
谢樱樱却又问:“是知道自己争不过才不相争,还是怕我比不过你恼了?”
秦欢并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今日谢樱樱却忽然发难,让秦欢有些不甘心,她抬头去看百里乐正的脸色,却见男子也正看着她,只是眼中无喜无悲,仿佛看一出猫捉老鼠的好戏。
秦欢面容姣好,虽然不是出自大富大贵之家,但是也没被一个男子视若敝履,此刻这个男子不但轻视她,还是她要取悦的对象,她不愿意在这样一个男子面前承认自己不如谢樱樱,于是傲然道:“各花入各眼,世上春|色又岂是被牡丹占全!”
谢樱樱神色更加不屑,轻蔑道:“这天下的春|色我是不管的,我只知道这东阳宫中的春|色我必要占尽。”
她的话说得如此放肆霸道,甚至并不在意当今太子就在眼前,秦欢心中窃喜,而谢樱樱似乎也惊觉失言,急忙起身查看太子殿下的面色。
男子眼中没了笑意:“你不过一名侍妾,即便我一时恩宠于你,这东阳宫中的春|色也不是你能占尽的。”
谢樱樱听后立刻潸然欲泣,应声道:“樱樱知错了,樱樱不敢了。”
百里乐正于是再也不看她一眼,而是看向秦欢,道:“你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
众女哪敢不从,不多时殿内便只剩下百里乐正、秦欢和谢樱樱。秦欢想那谢樱樱竟然依旧赖在殿内,想来一会儿还是要被太子殿下训斥的,以后她必会失宠,正是自己上位的好机会。
谁知太子殿下竟然是再也没有看谢樱樱一眼,而谢樱樱竟然也乖乖地站在角落里不再说话了。
秦欢正纳罕,却见太子殿下眼中神色一变,平静淡漠:“秦欢,秦兴是你兄长吧?”
秦欢只觉背心发凉,嘴张了张竟然辩解不出什么来,她以为自己隐藏得这样深,兄长又远在秉州边界,事情是不会曝露的,可是眼前这个男子却像是有什么神通,竟早已将她看透。
男子又开口道:“我知道是三哥把你安插在我身边的,秦兴是三哥手下的偏将,我想问你,是你自己要来,还是被逼来的?”
在这样一个男子面前,谎言会露出谎言最原本的面目,秦欢不自觉道:“是我自己…”
她急忙住了口,却是已经于事无补了,她知道自己接下来恐怕要面临灭顶之灾,再也站不住了。
“你莫害怕,既然你是三哥派来的人,我自然不会为难于你。”
*
秦欢离开后,谢樱樱见百里乐正衣服上自己刚才枕过的地方有些皱了,于是毕恭毕敬地用手抻平,再后退两步,道:“恭喜殿下又有新宠了。”
男子琉璃色的眼眸盈满光芒:“樱樱放心,东阳宫的春|色,都是被你占尽的。”
26沈玉珠
惠贵妃的心疾基本已经没有大碍了,但是谢樱樱依旧要每两日去一次广湘宫施针固本,鉴于上次半夜遇见百里琅华的经历,百里乐正便让她在白天去,半个月过去了倒也相安无事。
这日谢樱樱施针完毕正要离开,却听一女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不多时便见一女子入了寝殿内。这女子身着紫色宫装,眉目秀丽,正是谢樱樱在梅园之中见过的沈玉珠。
沈玉珠是来看望惠贵妃的,也对谢樱樱没有什么印象,但是仔细打量一番,便和百姓口中所传的对上了,知道此女正是深得太子殿下宠爱的谢氏樱樱。
她一直不懂为何百里乐正看重于谢樱樱,心中是颇有些不忿的,但是毕竟沉得住气,单单向惠贵妃行了礼,然后闲话起来。谢樱樱倒也镇静,站在床边听两人闲话。
不多时沈家来了人,说是沈府来了远亲让沈玉珠回去,于是沈玉珠便离开了,走时却是一眼也未看谢樱樱。
沈玉珠前脚刚走,谢樱樱便向惠贵妃告辞,并问广湘宫的偏门在哪里。
惠贵妃掩唇而笑,道:“不过是一个沈玉珠,又不吃人,你胆子怎么这样小。”
谢樱樱面有委屈之色,道:“娘娘怎么能这么说樱樱呢,樱樱这一切可都是为了殿下的大局着想的。”
这沈玉珠和谢婉宁是不同的,沈家支持百里乐正,想来也有意将沈玉珠嫁给他,若是谢樱樱没有处理好伤了沈玉珠的心,只怕沈家会有变故,若是沈家一气之下投入百里琅华麾下,只怕这形势就对百里乐正十分不利了。
谢樱樱和常青从偏门离开了广湘宫,本以为是碰不上沈玉珠的,哪知刚一拐弯便看见沈玉珠正站在前路上等着了,原来什么沈家来了远亲都是假的,只为引谢樱樱出来。
谢樱樱住了脚步,沈玉珠却上前来,面含讥讽:“樱夫人怎么从这里出来了,若是无事可否同玉珠同行?”
这里是皇宫,沈玉珠即便对她不喜也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而且即便她躲过了今天,以后也是躲不过去的,于是转头对常青道:“你先回东阳宫复命去吧,我与沈姑娘说说话。”
常青对上次的事情心有余悸,所以有些犹豫,谢樱樱面色一冷,叱道:“怎么,我连这点自由都没有了么!”
谢樱樱忽然动怒让常青感觉出了一丝异样,于是转身离开了。谢樱樱这才转头看着沈玉珠苦笑道:“让沈姑娘见笑了。”
沈玉珠并未说什么,也遣退了身边的人,与谢樱樱一同往人迹稀少的小路上走了,待走到一隐秘之处,谢樱樱忽然跪了下来。
沈玉珠一惊,不知道谢樱樱这是打的什么算盘,便听女子声音带了哭音,道:“沈姑娘可否告知我王家三郎最近的情况!”
这一问可把沈玉珠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但她略一正思忖,便想起容城这几日流传的说法,也便明白了谢樱樱为何会有此一问。
果然谢樱樱又道:“樱樱身在深宫之中,与外面消息不通,我与三郎本是情投意合,怎奈我忽然被送入宫中,三郎必定茶饭不思,还请沈姑娘告知我三郎的近况!”
沈玉珠脸都被谢樱樱气红了,叱道:“你这贪心不足的妇人!太子殿下难道还比不上那窝囊的王元昭么!”
谢樱樱泣涕涟涟,哭道:“太子殿下自然是无人能比的,只是樱樱鄙陋,若不是因为那日游船疯和尚的一番胡说,太子殿下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将樱樱留在身边的,如今即便是留下了也不过是个摆设而已,樱樱能得三郎的情便已经是难得了,怎么还敢痴心妄想呢。”
她这一番话说得谦卑,又似天下女子一般痴情不悔,沈玉珠听了便没有了先前的气愤:“你这样想也没有错,你的确是配不上殿下的。”
谢樱樱一听,心中便有了计较,于是继续给沈玉珠灌迷糊汤:“樱樱自然是配不上的,但是沈姑娘却与殿下是天作之合,沈姑娘不要错过才是。”
沈玉珠面色一红,却又期期艾艾了起来:“殿下乃是天人之姿,不是我能配得上的,且太子殿下定是看不上我们这些凡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