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发了今今,对师云说:“云儿,你在看什么呢?”
师云蹙着眉抬头望我:“你们会有宝宝么?”
我微微一顿,说:“以后会有吧。”
师云一脸闷闷不乐,我又连忙说道:“就算有,我们也是最爱你的。”
师云一怔,好似不敢置信的看着我,脸上带着惊喜。
不管上一代的人如何,这一代的人如何,也不管师云和我的关系如何,和娘和宗和帝的关系又如何,他始终是个孩子。一个孩子是不该承受太多的,他有权利无忧无力的长大,也是应该得到关爱的。
我刚要说话,师云却突然道:“我能叫您一声娘么?”
我说:“自然可以。”但转念又一想,也不知道这句“娘”叫下去会不会乱了辈分,又会不会天打雷劈。
师云想了想,又说:“可是云姿说……我是你弟弟,云儿不懂,娘和爹不是成亲了么?”
我暗骂了一声,笑笑道:“云姿没文化,没文化的人说的话自然不用理会,你就叫我‘娘’吧。”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师云果然叫了一声,这一声也令我产生了一个荒谬的想法。若是师然真打算将师云视作己出,那么师云将来是很有可能继承明日城的,表面上他是长子,实际上他是外人,或者说是我的表弟,按照西秦的规矩,这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等我们将来有了自己的孩子,师然也会放任师云上位么,还是另有别的安排?
思及此,我问师云:“云儿,你知道师家的族谱么,或者说……嗯……你爹有没有让你看过?”
师云茫然的看了我一会儿,仿佛想起了些什么,又仿佛不太确定,脸上神情不定,最后说:“好似看过……”
我正想追问,却不防听到门口响起细微的动静。
我的余光瞄见师然走进了屋,遂漾起一个笑容,抬手揉了揉师云的头发,装作母慈子孝的模样,道:“饿么?”
师云摇摇头,转头看向师然:“爹。”
我也站起身,正被师然搂过肩,顺势偎进他怀里。
师然低头对师云笑笑,遂拉着我一同坐下:“身子好些么?”
我正在说“没什么大碍”的时候,今今也跟了进来,向师然行了个礼,便将师云带出了门。
以前没名没分的,我还知道怎么会师然相处,如今名分已定,我却没了主意,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生来就是喜欢偷情的缘故。
望着师然蓄满笑意的漆黑双眸,我仿佛陷了进去,好似就算被他骗一辈子也是甘愿的。他永远可以将青灰色传出个人特色,也永远可以笑得让我莫不着头绪,并且脸红心跳,还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轻而易举的勾动我的心弦。
这样一个男人啊,幸好他是男人。
我问师然:“咱们都成亲了,那以后我是叫你相公呢,还是师然。”
他说:“随你喜欢。”
我说:“哦,那就还叫师然吧,我喜欢叫你师然……”
他闻言,遂凑过来亲了我一口。
我立刻有些口吃,错开脸,道:“我还没说完,别打断我。”
他瞅着我笑,也不说话。
我清清喉咙,稳了稳心神,说:“你白天要处理城府的事务,总不好让我闲着吧?不如这样……所谓男主外女主内,我可以帮你处理一些的,哦,还有,云儿的教育也不能耽搁,我想多抽出时间陪他读书,还有欣颜,欣颜的婚事也是当务之急,你……”
话还没说完,我又被灭了口,师然热热的呼吸就在我的鼻尖流窜,一下一下的,闹的心里一团乱。
我试着三次要开口说话,都被他用这种方式打断,最后急了,只好一口咬住他的下唇,在他微微惊讶的视线下,含糊着道:“不许再打断我。”
师然“咯咯”乐着将我搂在怀里,挑起我的下巴回道:“娘子还有何吩咐。”
我拍下他的爪子,想了想,说:“也没什么了,只是忽然觉得,若是一辈子都这样平静的度过,真好。”
他道:“这也是我的希望。”
两天后,今今带来一个消息,说是云姿已经被人送出了城府,是从后门走的,正巧被她撞见,可碍于师欣颜当时也在场,今今并不敢过去。
我沉吟了一会儿,问今今:“云姿没有反抗么?”
今今摇摇头,对我形容道:“云姿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打击,人有点痴傻似地,以她的性子其实应该大闹的。”
然后今今又表示,云姿不像是手脚不干净的人,她平日能接触的贵重物件实在不少,若是起了贪念,早该出手才是。
我笑笑,对今今道:“今今,若是在你眼前有两件东西让你选择,一是糊涂的过一辈子,没有风浪,另一个是真相,却有可能牺牲掉平静的生活,你只能选择一个,放弃另一个,不能兼得,你会怎么选。”
今今不加思索的回答我:“自然是前者,今今不聪明,今今只求一生无忧。”
我恍然的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第二天午时用过饭后,我差今今去厨房端甜品,然后故意撞翻屋里的物件,又留下一封信笺,拉着事先商量好的师云潜伏到书房外。
不会儿,果然见今今匆匆忙忙的拿着信笺求见师然。
见师然随今今离开书房,我便让师云冲出去,故意冲进书房,拿走书桌上的文件转身就跑,门口的侍卫连忙追了过去。
我便趁这个时候摸了进去,按照师云说的书架下面数第三层的暗格里翻到族谱的副本,还顺便发现了几封信。
其实小孩子是最难防的,也是模仿力最强的,尤其是像师云这样的孩子。大人们总以为孩子什么都不懂,这时候就是最危险的时候,孩子们看懂了一些事,不会告诉大人,当大人们终于发现孩子已经懂事时,想再纠正一些事却发现已经晚了。
我想,师然一定是料不到沉默寡言的师云竟然见过族谱副本吧,倘若料到……可惜没有倘若。
正在这么想,我也跑到了一座假山的后面,连汗都来不及擦,抖着手翻看着。
“师然——妻子顾阑珊,原名胭脂,父……”
我盯着族谱上那短短的几行字,久久不能移开视线,不能言语,更加控制不住身体的轻颤,实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这一步,我觉得我真是疯了,顶着一个可以名正言顺荣华富贵一辈子的名分却还不满足,非要追求什么真相,要是像今今一样,该有多好。
呼呼一阵小风吹过,我抱着双臂,半蹲在一块假山石后,族谱旁是刚被摊开的一封信,我盯着它,眼角缓缓滑下泪水,心里有点疼,有点窒息,有点扭曲。
那封信是宗和帝写给师然的,大抵是一些表扬的话,感谢他照顾流落在外的女儿,以及今酒家唯一弥留的男丁。
你看,这世上有种人,偏偏不见棺材不落泪,偏偏要自找没趣自找麻烦,宁愿被真相折磨死,也不愿糊涂的幸福一辈子,真是白痴中的佼佼者。
这一刻,我才明白,有种感情,叫做愤怒。
那天下午,师然没有找到我,别人也没有。
我躲在那个角落一直哭,咬着袖子,生怕发出声音,后来哭累了,就带着族谱的副本和几封信,趁着混乱翻出了墙外,漫无目的的走了好远好远,直到遇到了一个熟人。
一个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人。
卷三 明日篇+结局篇 一六
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我恨你让我笑,更恨你让我哭。”
每个女人这一辈子都会遇到这样一个男人,他引发了你源源不绝的笑意,又制造了你无穷无尽的眼泪,他是让你又爱又恨的大混蛋,你恨不得杀了他,却连执刀的勇气都缺乏。
当我红肿着眼睛,默默跟在莫珩身后离开明日城的地界时,我的脑中就只有师然的那张脸。我想,他怎么不来接我呢,向上次一样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把我带走,然后又想,算了算了,他还是别来了,来了也没用,道歉也没用,下跪也没用。
可是当莫珩停下脚步,回头对我说:“马上就要离开明月城的范围了。”我又犹豫了。
莫珩并不看我,望了望天色,背对着我,又说:“还走么?”
我没理他,原地蹲下,一手捡起地上的树枝,胡乱的画着。
莫珩见状,也蹲了下来,瞅着我一直笑。
我白了他一眼,只听他说:“你都走到这里了,就差几步了,就成功了。”
我说:“哦,是么,走得好快,来的时候比这个时间长多了。”
莫珩也捡起一枝树枝:“我带你抄的近路。”
我放下树枝,拍拍手:“你对这里的地形很熟啊?”
莫珩不答,仍是笑着。
我又说:“我一直在奇怪,为什么每次你都能抵达的这么及时?好像我一有困难就会遇到你,你不是未卜先知吧。”
莫珩也扔掉树枝,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瞅着我:“你现在问这个,是不是晚了点?”
我揉揉酸软的膝盖,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晚,在没有得到答案之前,都不算晚。”
人就是这么贱,非要死到临头才会幡然醒悟,将以前发生过的所有事串联起来思考,就像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莫珩会和师欣颜的円族奸夫一起出现一样。
我望着对面山上的那片树林,迎着山边的风,说道:“莫珩,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莫珩不语,但脸上的笑容却给了我答案,我继续道:“你不但知道,还是最早发现的。你们三个城的城主应该都知道此事,但是都不确定谁是今酒的女儿。秋收宴上,夫人明明是要将合欢指给你,你却突然把我拖下水,我后来想想,总觉得那不是巧合。”
我仿佛听到伴着风声传来的莫珩的叹息声,接着莫珩也一屁股坐了下来:“我确实是最早‘找到’你的。”
我说:“你找到了我,然后在启城最为难的时候对师然和别云辛提议‘见死不救’,你要启城灭亡,那样我才会离开。接着,我会带连伯投靠我认识的人,除了你,还能有谁呢?可你没想到对于成为天启城的城主夫人,我并不在意……我只是不懂,为什么你会让我去云州城?”
这时,我脑中再次忆起了另一个人——别云辛。
当时别云辛问我:“我提议三国对启城见死不救?”
我反问他:“难道不是么?”
他道:“哦,是啊,是我提的。”
如今想想,别云辛只是替莫珩隐瞒了事实。
我看向莫珩,心里想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算计?云州城险些灭亡,别云辛、别云州险些毁于莫媛的手里,这些事的背后到底有莫珩多少功劳,我又推波助澜了多少?
莫珩冷笑一声,侧过脸斜着我,道:“人只有到了绝境才会记得受过的恩惠,当初若不是启城灭了,你又怎么会答应我去治莫媛的病?莫媛真是太傻了,她违背了去云州城的最初目的,喜欢别云州那种人,才会有那样的下场。”
我皱着眉,不可置信道:“莫媛是因为遵从自己的心愿而死的,她到死都活的比别人真,不像你,你连自己的妹妹也利用——那些刺客,是你的人。莫媛将云州城的地图画给了你,你们本来是要里应外合毁了那里的,因为你的野心,因为莫媛的痛苦,可是你没想到,师然会出现在那里吧?”
在此之前,我还奇怪一向守卫森严的云州城城府,怎么会被突然窜出来的几十名刺客攻陷。
原来是莫媛。
想到莫媛,我只觉得心寒,替她心寒:“就像你说的,人只有到了绝境才会记得受过的恩惠。莫媛的绝境就是感情上的不清不楚,你们互通书信那么久,她的问题你是最清楚的,你没有开导她,反而一直将她往最绝境的方向引导,你就是要她因爱成恨,要她成为你最佳的内应。”
莫珩忽然露出一抹赞许的笑容,充满了嘲讽的意味,仿佛在说,你现在才知道,太晚了。
我眯着眼,轻声道:“别云州死了,别云辛废了,云州城虽没有被毁却大不如前了,下一步,该是这里了吧?”
师欣颜险些成为了第二个莫媛,她若真的和那人私奔,可能还没抵达円族便要做了莫珩的人质了。
我恍恍惚惚的站起身,迎着风往山崖边走了几步:“云姿,也是你的人么?”
莫珩轻轻应了一声,接着道:“她也算有功。”
我不由得笑了,回过头去:“那我呢,你打算怎么处置我,是杀了我,还是拿我要挟师然?”
莫珩顿了一瞬,接着似有不解的问我:“我和他同样都事先知道你的身份,为什么你能接受他,却不能接受我?”
他问的真好,为什么我能接受师然,这也是我要扪心自问的。
我只能说,每个人看事的角度不同,立场不同,喜好不同,选择也不会相同,就好像在莫珩眼中,我是宗和帝和今酒的女儿,而在师然的眼中,我是阿九,是胭脂,是顾阑珊,是他妻子。
这一瞬间,我在理清思绪的同时,也想通了一切,我想,师然是对的,这世上只要有莫珩这种人在,师然便永远是对的。
思及此,我回道:“你们最大的区别就是——就算我不是那个‘阿酒’,师然也会娶我,而合欢,也不会到死都以为自己是最不幸的。”
合欢,让我一想起就会心疼的姐姐,她的幸福竟然毁在一个身份上,而并非是什么莫珩当初所谓的“对香味过敏”。
只是跟了莫珩,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那样,合欢将会是第二个莫媛。
莫珩向前走了几步,风拂动着他的衣摆,趁着那张仿佛无害的脸,更显得无辜。
他又是一笑,对我伸出手:“你逃不掉的,走吧。”
我问:“走去哪儿?”
他说:“跟我回天启城。”
我说:“你不打算用我要挟师然么?”
他装死为难道:“明日城我改日再来收好了,现在你的价值是最大的。我没想到只是一件婚事,也能让上头如此劳师动众……”
说话间,莫珩不由分说上前抓住我的手扯进了几步:“在西秦,女人改嫁也不是惊世骇俗的事,你要是聪明就知道该怎么做。”
我皱着眉使劲儿挣扎了几下:“我要是不答应呢!”
莫珩一脸好笑的对我表示,只要他心情不好,随时都可以用云姿的情报攻克明日城,他熟知明日城所有的兵力部署、地形、机关,云州城的昨天随时会在明日城上演,但若是我愿意屈服,他可以不动明日城分毫,只要过个几年,明日城便有了足够的时间改换弱势,也算是帮师然争取了喘息的时间。
我刚要骂他几句“无耻、卑鄙”表示愤怒,就听几道急促的“嗖嗖”声划过耳际,接着,手上一松,莫珩应声倒地。
心头一紧,就在我回头的那一刹那,身后也传来了一道声音:“阿九,过来!”
卷三 明日篇+结局篇 一七
我果然飞快地跑向那道声音,师然的动作仿佛被慢镜头的呈现在眼前,他焦急的望着我,平日里看似淡定自若的表情也呈现了浮于表面的紧张,以前我老觉得只有懂得装十三的男人才是值得依靠的男人,但这一刻我却发现,偶尔让男人急一下也是好的。
我伸长了手臂去抓师然的手,在我的指尖碰到他的指尖的刹那,才有了真实的感觉。
我扑进他的怀里,抖着身子,张了几次口,费力的说:“我没事,真的,一点事都没有。”然后我掐掐面颊,希望脸色看上去正常些。
人就是这样的贱,当我因为云姿的三言两语被弄得三心二意时,我是那样的急于知道一切真相,以为只要看到了师然的秘密就等于看到了全局,殊不知身后还藏着莫珩的算计。而当我洞悉莫珩的阴谋时,却什么想法都没有了,我不觉得伤心,也不难过,所有的伤心和难过仿佛都是为了师然量身订造的,一下子就被他支付光了。说实话,现在的我真是恨不得没走进过师然的书房,没看到过那些看似值得一看实则屁用没有的信件,为啥彼时我就不能想想,就算师然最初不是因为我的身份而照顾我,后来也是真心的对我好呢,我到底想图什么呢?
所以你看,因为愚蠢而让我把自己和师然置于最危险的境地,而我这个导火索除了动动嘴却什么都不能做,看上去就是个摆设了,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所谓最危险的境地就是莫珩从地上爬起来了,好似没受到重创。
我不得不在师然耳边小声说:“你没用毒么?”
师然道:“我从不用毒。”
我心想,完了完了,防君子不防小人,师然明显不是莫珩的对手,因为莫珩正拔出了他的剑,上面泛着青紫色的光芒,很明显是下了毒的。
我说:“要是被他的剑扫到了,会不会中毒。”
师然又说:“他扫不到的。”
说话间,师然已经出手,迎上莫珩。
我完全没看懂他俩过了多少招,只是觉得他俩打得很起劲儿,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介入,只好站在原地傻看。
也不知道师然用了哪一招,夺下了莫珩的剑,剑被扔在地上,他俩徒手打了起来。
我一边叹气一边暗道“不争气啊不争气”,怎么不用毒剑刺回去呢,倘若刺回去,莫珩已经自食恶果了。
就在我这么想着时,莫珩已经被打倒在地,吐了一口血,仿佛起不来了,只听师然说:“我早就想打你了。”
我连忙奔过去,越过师然,噼啪两声扇在莫珩脸上:“我也早就想打你了!”
然后我立起身子,问师然:“你为什么想打他?”
师然说:“他抢了我的新婚妻子,我不该打他么?”
我脸上一热,嘴上一乐,说:“该打该打。”但转念一想又不对,好似这句话的重点是在“新婚”上而不是“妻子”。
然后,师然又用同样的问题反问我。
我说:“你都打他了,身为你的新婚妻子,我不该也打一下么?”
师然“哦”了一声,道:“可你打了两下。”
我说:“是么,我没数,咱们怎么处理他?”
莫珩被收拾得太快了,和他庞大的计划和前期铺垫不成正比,简直就是烂尾,我为此感到很不安,但看着他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又不得不告诉自己,他的气数尽了。
我和师然商量着是把莫珩先押回明日城再送往中央政府那边处理,还是押回明日城自行消化,这时候,就见师欣颜也带着几个家丁赶来了,五花大绑了莫珩。
我实在不知从何说起莫珩曾要利用师欣颜的那些猥琐事,最终决定以后再说,并从怀里掏出那些信件递给师然,道:“我都看了,还给你吧。”
师然一怔,接过时脸上露出一丝无措。
我说:“如果你早和我坦白,我何苦跟着莫珩走这一趟?”
师欣颜插嘴道:“嫂嫂你不是被莫珩抓来的么?”
我说:“哦对,那就是被抓来的。”
师然轻叹一声:“不是不告诉你,是不知道怎么说起。”
他拉过我的手,边走边说:“等回去了我慢慢告诉你……”
师然的话音还没落实,我就嗅到了不好的预感,它一向很灵,这次也不例外,却听“嗖嗖嗖”很多声,也不知道嗖了几声,数十道黑影落在我们眼前,不由分说纷纷抽刀攻来。
师然将我推向一旁,我跌进草丛里,正碰到那把染毒的刀,于是拿起来准备砍向每一个找死的敌人。
师然带着几个家丁浴血奋战,但由于对方人数太多,双手难敌八爪,所以很多争不到镜头的刺客便跑到莫珩身边,很快将他释放出来。
莫珩虚弱的看了我一眼,指了指,几个刺客就冲了过来,我举着刀迎上去,师欣颜连忙把我拉向身后,做出保护我的姿态。
我叫道:“不行,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说话的功夫,师欣颜已经飞脚踹晕一个。
我顿了顿,说:“刀,要么?”
师欣颜道:“我从不用刀。”
这对兄妹真是死心眼,一个不用毒,一个不用刀。
余光瞄见两道黑影从侧面攻了过来,我反应极快的出刀,砍伤一个,那人不可置信的倒了下去,另外一个小心翼翼的盯着我,换了一个方向,还用了一次假动作,一手抓住了我,我尖叫着用刀去挡,却被这人反手挡开,砍伤了我自己的手背。
很快的,我也不可置信的倒了下去,正倒在先前倒地的黑衣人的身边,眼睁睁目睹他的脸色已经变成了黑色,翻着白眼了。
我心想“这下死了死了”的时候,师欣颜已经处理掉多余的障碍,从腰间掏出一颗药丸塞进我嘴巴里。
她不住的在我耳边念叨这:“没事的,你会没事的,这是中央皇帝赏赐的救命丹,一定能救你的!”
我不知道这时候该作何感想,也不知道为什么师欣颜随身携带着救命丹莫非是预料到我会九死一生么,我只是觉得身体很虚,精神远离,听不清声音,看不清人,也闻不到血腥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