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樊小余根本不给自己犹豫的时间,更也不给Bill劝说的机会,径自撩起袖子,指向手腕上五公分的地方。
“来吧,第一支就缝在这里。”
Bill盯着那块皮肤良久,纤细的手臂,白皙的肤色近乎透明,樊小余虽瘦却不露骨,连血管从表面也看不清楚。
静了会儿,Bill终于有了动静,从随身携带的医药箱里拿出工具包,放在台子上摊开,露出一排锋利冰冷的手术刀,从小到大,透着不计人情的光泽。
Bill戴上口罩,点燃了旁边的酒精灯,捡起一枚手术刀在火上来回烤了片刻,又用酒精二次消毒,随即静静抬眼,对上樊小余的目光。
他的眼神又冷又静,只一秒,就垂下。
右手挑起手术刀,灵活而轻巧的握在指尖,刀锋一转,轻轻挨上皮肤,锋利的刃向下压迫,很快切开一道口子,渗出血来。
那刀锋又冷又轻,樊小余静静望着,连眉头都没皱,像是无关痛痒。
Bill拿起白布将血渍擦掉,他下刀不仅快,而且将伤害减到最小,那刀口刚好比胶囊只长了一点点。
紧接着,他用同样消过毒的镊子夹起胶囊,同时用可以将刀口扩张的金属钳,使刀口微微扩张,并将胶囊贴出缝隙,塞了进去。
外面的皮肤和一层薄肉包住了胶囊,鼓了起来,他又用其它工具在不挤破胶囊的前提下将它向里面压实,使得表面看上去只是微微鼓起一点。
最后是缝针,针尖挑起皮肉,穿过,缠绕,轻而快的刀口两边的皮肤揪到一起。
Bill的声音从口罩中淡淡透出来:“这种针法比较复杂,但缝纫细密,只要处理得当,加上这种吸收度最好的线,后期不会留疤。”
樊小余“嗯”了一声:“留不留疤我倒是无所谓。”
Bill眼皮子没抬,手上动作如行云流水,指尖快而灵活:“好歹是女孩子,没有愿意留疤的。何况以我的医术,你应该对更有信心。”
樊小余不禁笑了:“不愧是你会说的话。”
只要一谈到专业,Bill就像是变了个人,神圣不可侵犯,本没有炫耀的意思,可是表现出来的言辞却总是透着一股子拽。
细小的刀口很快缝实。
轮到第二个胶囊。
Bill抬眼,挑眉以示询问。
樊小余也不说话,只抬起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臂,指了指右侧锁骨上面的凹陷处。
Bill的目光随之移动到那里,就见弧度狭长的锁骨线条流畅在那片皮肤下横过,他抬起一手,以食指在那块凹陷的地方轻轻按压。
皮肤有足够的弹性,而且里面有空间装下一枚胶囊。
樊小余的头歪向一边,露出细长的脖子,右侧肌肉拉长,线条优雅,而且为了方便Bill做小手术,右侧的衣领也向下拉去,露出大片肩膀。
虽然有Bill的身体作为部分遮挡,这一幕却仍是不免落在在场另几人眼中。
大猫那边早已全副武装,身上的负重相当于他五分之一的体重,恐怕跑几步就会气喘吁吁。
大猫好事儿的凑上来,却不敢大声说话,问道:“小余你这是在植入什么?”
樊小余现在的姿势不易说话,也不想说话,眼神目不斜视的看向前方,一副懒得理会的样子。
Bill眼皮子未抬,替她回道:“催化剂,应该是可以令体力爆发的药剂。”
大猫倒吸了一口气:“是被政府禁的那批体能剂,小余你疯了!”
樊小余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在锁骨上开一刀远比手臂上的要疼。
Bill小心将胶囊塞进刀口,开始缝针,同时说:“这种是时夜做的,是用从薛萌身上提取的激素浓缩而成。”
大猫一时没反应过来,薛萌身上的激素的确可以激发异能人的能力升级,可是好像也会因人而异有各种副作用。
大猫又要说话,Bill这边已经收线,樊小余轻轻扭动了下脖子,不客气的给了大猫一句:“你有力气说这么多废话不如先整理一下自己,防弹衣穿两件你活动的开吗,如果敌人瞄准的是你的脑袋,你穿十件防弹衣有个屁用。”
大猫一噎,立刻走开去想怎么保护好脑袋的办法。
藏在电脑屏幕后面的温言,正默默伸长手臂,将一臂之外的纸巾盒拽到跟前,抽出几张盖住鼻子。
那边,樊小余闭上眼适应了片刻,锁骨上的凹陷处被塞进一个异物难免不适。
过了片刻,樊小余才睁开眼,正对上Bill的目光:“还剩一个,你认为哪里最合适?”
只听Bill说:“腰侧。”
话音落地,Bill就在原地拉了一个帘,借由旁边的柱子固定,将台子围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空间,足以容纳两人。
一时间,帘外的几人都不再言语,突然安静的不像话,只能听到电脑主机运转的声音,大猫那边整理装备时不慎碰掉东西的声音,隐约间还有吸鼻子的声音。
樊小余也不是扭捏的人,以前出活受了伤都是交给Bill处理,在她眼里,这个男人只是个医生,她只是个求医问诊的人,没有男女。
Bill那边正在三度消毒,准备手术刀具和吸收线,随即动作极轻的将刀具逐一在酒精灯上烤了一遍。
沉静的抬眼时,就见樊小余已经立在台子边,双手抓住衣服下摆,由下向上掀起,整件紧身的工作服脱下时,露出精瘦的背部线条,也不免牵扯到锁骨上的伤口,但她一声没吭,将衣服放在一边,便趴到台子上,双手抬起,双手在额前合拢,并将额头压在手背上。
这样便露出整个腰侧的肌肤,以及绑的紧密而贴合皮肤的运动款裹胸,后背的线条因此深深陷了下去,露出背脊两侧两个腰窝,除非是常年运动且运动到这一块肌群的才练得出来。
而在两个小时小翅膀的腰窝的中间靠下一点,则是曲线形的条形码,深蓝色。
Bill拉了个椅子跨坐在台子边,先探手试了一下腰侧皮肤的厚度和弹性。
“这里的脂肪比较厚,离主要血管比较远,如果只是从外面刺穿皮肤,将胶囊刺破,恐怕不会很快和血液融合。”
樊小余因趴着的关系,声音有些憋闷:“那么我就用刀割开伤口,把胶囊拿出来口服。”
Bill:“恐怕这种方式最快速,所以第三枚胶囊应该是最后才会用到的,如果遇到万一,你的选择顺序应该是手臂,锁骨,腰侧。”
樊小余“嗯”了一声:“行了,动刀吧。”
Bill手法不变,在皮肤和脂肪层相对较厚的地方割了下去。
樊小余眉头皱了起来,尽量不牵动身体而缓慢的调整呼吸,闭上眼时感官变的额外的清晰灵敏。
身上裸|露出的皮肤因为碰到温度微凉的空气,泛起了小小的战栗,直到冰冷的刀锋碰触到腰侧,她的身体立刻紧绷。
Bill下手极快,几乎是刀尖贴到皮肤的刹那,就陷了进去,划开一道口。
血液缓缓流过皮肤,被他用白布擦拭掉,却又有新的血液渗出来,但Bill动作更快,口子一开,他就将胶囊植入。
与此同时,Bill淡淡开口:“我注意到,这种胶囊的质地比较特殊,并不会因为沾到液体或者被温度融化。”
樊小余:“除非咬碎,戳破。”
自此将近一分钟,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Bill进行到缝针环节。
樊小余已经适应了现在的呼吸节奏,语速流畅起来:“Bill,我很好奇,你这样的刀法,在阳光成到底有几个人可以媲美?”
Bill竟然也不谦虚:“算我在内,有三个。”
樊小余好奇的接话:“哦,另外两个是谁?”
Bill:“监狱里有一个。”
樊小余:“我知道,十几年前轰动一时的连环分尸案的元凶。”
Bill笑了,口罩罩住了大部分表情,只露出微微弯曲的一双眸子。
樊小余刚好侧头,头发蓬松的盖住目光,透过发帘望向Bill。
Bill将线头最后收尾,放下工具,摘下口罩,缓缓呼了口气对上樊小余的视线。
就听樊小余说:“这次Alen玩了三桩案子,第一和第二桩是他的手法,第三桩是个外科高手,你说的不会是他吧?”
Bill静静地笑了。
樊小余以手抚过腰侧伤口上贴住的纱布:“好了?”
Bill颔首,转而扶住樊小余的手臂,让她借力缓慢坐起身。
樊小余捡起工作服,一边避过伤口将它穿上,一边漫不经心的开口:“我记得你上次说过,你和那个外科高手不相伯仲。”
Bill挑了下眉,说:“但我后来又仔细想了一下,恐怕还是我技高一筹。”
樊小余不禁笑了:“真是一点都不谦虚。”
Bill也微微漾出笑意。
只隔了一秒,樊小余又道:“等这次抓到Alen,我就问问他那个人是谁,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让你们俩正式对决一次。”
“好。”
Bill站起身,将手术刀放回工具包,声音很低:“我也很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长的一章,本章的主角是bill~下章才是时夜,明上午更,追进度!
第58章 意外制造 12
三颗胶囊植入体内,未免伤口感染,樊小余又连服下两颗消炎药。
温言那边追到Alen的踪迹,樊小余和大猫没有片刻耽误立刻出发,后来那一路车程并不长,抵达目的地后两人配合也很默契,大猫意外的没有掉链子。
然而樊小余的记忆也仅止于这一刻……
再一睁开眼,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了。
***
樊小余耳边的通信器发出嘈杂的声音,是信号受到干扰,合着一道熟悉声音的吼叫,像是大猫在说话。
樊小余觉得很烦,心想怎么觉都不让人好好睡。
耳边的杂音越来越弱,直至消失,樊小余却忽然意识到不对,猛然惊醒。
睁开眼,心里跟着一惊。
她此时正是躺着的姿势,的双手双脚竟被布带绑住了而且头痛欲裂,后脑勺像是要炸开一样,接触到身体下硬邦邦的金属质地板子,膈的生疼。
怎么回事?!
记忆迅速回炉了一小半。
樊小余记得,在昏迷之前她分明和大猫一起去抓Alen。
只是……
只是脑海中的最后一幅画面,仅仅到他们将车停在路边,来到Alen藏身的屋子前而已。
这之后呢?
发生了什么事?
樊小余忍着头疼,闭上眼想了片刻,脑海中却一片空白,而且她越用力想,后脑勺越像是被人挖开一样的疼。
试了几次,她只好暂时放弃。
无论怎么说,先离开这里。
如果她都不能自救,大猫更不可能。
思及此,樊小余立刻曲起双腿,同时抬起上身,条件反射的要伸长手臂去抓绑带上的飞刀给自己解绑。
只是转瞬间就意识到,Alen怎么会留武器给她?
果然,大腿的绑带上空无一物。
而且就在她这番动作的同时,还发现了另一个让人惊悚的事实——她被控在一个狭长的箱子里。
这个箱子类似棺材大小,只不过是金属质地,而且此时并没有处于颠簸状态,证明她并非在被运输的途中。
他妈的……
樊小余在心中暗骂,幸好身上的衣服都还在,这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
倒不是担心会被人看光,只不过一个常年在刀头舔血的人,早就习惯了给自己留个后手,所以她早就在工作服上藏了应急几个法宝。
樊小余深吸了口气,再次感觉到这个金属箱子里空气稀薄的同时,也借由呼吸调整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即将双手垂下,摸索到上衣下摆的边缘,十指齐动,扯开车线,从车边里拿出一枚细小而锋利的刀片。
樊小余将刀片衔在嘴边,用刀锋对准双手手腕上的布带,极其有耐心且有规律的对准一边来回摩擦,直到布带断开。
Ok,双手解开,接下来是双脚。
这相对双手来说有些难度,这个金属箱子非常的窄小,顶部到她身体的距离不过一条小臂的高度,箱子也不够宽,不足以让她快速翻身,只能勉强曲起双腿,膝盖顶住金属壁,同时伸长手臂,勉强能划到脚腕上的布带。
就这样来回十几次,布带割裂,双腿也恢复自由。
接下来,要试一试这个破金属盖的坚固度。
樊小余吸了口气,憋住,双手一起用力,倏地推向顶盖。
力道很快被反弹回来,消解掉。
但她却注意到一个很关键的细节,就在刚才用力的一瞬间,她发现盖子并没有上锁,而是靠上面的重力将盖子仅仅扣住。
为了进一步确定,樊小余立刻摸向四周盖子的边缘线,指甲能扣进去,是活的。
那么,是什么东西压在上面这么重?
她衣服下摆的车边线里还藏了两支细管,一支是用来溶掉金属的化学药剂,时夜煮了一大锅,被她分批分拨的藏在各个装备里,以备不时之需,另一支是冷冻剂,在这里显然无用武之地。
恐怕,只能先用金属药剂融掉盖子,只是不知道上面压住的是什么。
然而,就在樊小余计较的同时,身边却突然出现一抹亮光,伴随亮光的方向,她伸手一探,竟然摸到她的手机。
而耳边的通信器也再度发出嘶嘶啦啦的声音。
樊小余将手机拿到眼前,眯着眼,忍着刺目的光,勉强辨认聊天窗口中的文字。
Alen:【嘻嘻,这个游戏好玩吗?】
我去你大爷。
这是樊小余的心里话。
与此同时,通信器里也传来大猫急切的声音:“小余你在吗?”
樊小余一张口,声音又憋又沙哑:“在,你呢,没事吧?”
她边说边打字回应Alen:【少废话,这次的游戏规则?】
大猫:“我被人打晕了,一醒来人就在家了,我现在正在往实验室赶的路上,你呢,你的声音听起来好奇怪……喂,小余,小余!”
大猫的声音再度消失,显然手机传输文字和通信器的信号强度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Alen那边道:【给你十五分钟,从我为你特制的棺材里逃出去,或者在里面等十五分钟,等人来救你。】
樊小余回应:【就这么简单?】
Alen:【哪里简单,超过十五分钟你要是没逃出去,也没人救你,你会窒息死掉的!】
还伴随着一串“哈哈”大笑的表情。
直到Alen刷屏刷够了,才打出最后一行字:【友情提示,你在地下。】
妈的,她被活埋了?
樊小余只觉得一口浊气闷在胸口,简直要气炸了。
很好,很高端,想不到多年不见,Alen不仅挺会玩,还越玩越大,越玩越出格,越玩越别出心裁。
这也是她有史以来头一次摔这么大的跟头。
樊小余气得眼前一阵黑,索性闭上眼,极力和缓呼吸,以免过分消耗有限的氧气,直到渐渐平和下来开始思考。
十五分钟从棺材里逃出去显然是有隐藏规则的。
假设她要靠自己的体力冲出去,首先就要计算金属融掉后,盖在上面的土壤漏下来时,她有多少机会借由这个空隙冲出地面。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她和大猫去抓Alen之后三个小时,她虽然有一段记忆断片,但是按照以往经验推算,她和大猫一定是见到了Alen或者中了Alen的圈套,这一来一往是必要花十几分钟以上,那么就剩下两个多小时。
两个多小时可以做多少事?
足以挖一个大坑,但不会很深,还要算上填坑的时间,土壤也没有时间压实,加上Alen也将她逃出去的可能算在游戏内,所以必然考虑到这个坑是她有机会冲出去的。
至于Alen说等人来救?
樊小余不禁蹙眉,等谁来救?大猫、Bill、陈峥、温言?
Alen既然留了手机给她,温言必然能追踪到她的定位,只是如果谜底如此简单,未免不够满足Alen的恶趣味。
莫非……是时夜?
这个念头刚刚破土而出,通信器就再度作响,这回传来的是Bill的声音。
“小余,大猫已经和我们汇合,我们追踪到了你的位置,现在就来救你。”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樊小余心里一惊,立刻道:“等一下,你们先告诉我,从实验室到我这里,预计要用多长时间?”
Bill:“半个小时到四十分钟。”
果然,Alen所谓十五分钟内可以救她的指的是时夜。
显然Alen已经用某种方式找到时夜的大概方位,却没有把握抓到他,所以才用这种方式要把时夜引到活埋的地点,利用时夜营救她的空隙,将时夜二度操纵。
樊小余:“你们先冷静,先不要过来,四个人也不要分开,我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即使你们过来也帮不上什么忙,我会自己想办法。”
话落,樊小余迅速关闭通信器。
樊小余调出和时夜的聊天对话框,快速以语音的方式告知情况。
时夜那边很快回复:“我来救你。”
樊小余吸了口气,道:“如果你过来,会加大你我全军覆没的可能性。”
时夜似乎已经动身,声音像是从室内转到室外,有些空旷:“是,最坏的结果是你因却缺氧而昏迷,我被二度操纵。”
樊小余:“呵,那你还来?依我看你的智商也不怎么高。”
时夜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嘴贱,只是淡淡几个字:“我有的选择么?”
静了一秒,樊小余又道:“你来归来,我阻止不了,但我希望不到最后一刻你不要露面,我现在还有十二分钟,我需要你的指导,帮我出去。”
时夜像是叹了口气,带着一丝妥协的说:“描述一下你现在的情况。”
樊小余:“我有一支融化金属的药剂,但这个量不够融化整块金属盖。”
樊小余边说边抬手探了额头,又摸了摸脉搏,看来并不是错觉,她的体温有些不正常。
起先刚醒来时,只觉得金属箱内异常闷热,樊小余还以为是密闭空间所致,但她很快就感觉到这股闷热来自自身体温,不仅闷热,喉咙和异常不舒服,关键有些疼,四肢活动时有些迟缓。
如今这一探,基本可以确定她在发烧。
樊小余:“我有些发低烧,这几年来头一次。”
时夜:“如果我是Alen,我在困住你的时候,也会根据你平日爆表的体能,稍微做点手脚,让你不要太快冲关。”
这样解释似乎比较合理。
樊小余:“以我的估计,我现在的体力只能达到平日的一半,有办法么?”
隔了一秒,樊小余又快速补充:“哦对了,那三只催化剂都在我身上。”
时夜有些诧异:“你身上的东西没有被拿走?”
樊小余:“武器都拿走了,只留了个手机给我,融化金属的药剂我事先缝在衣服的车线里了,至于那三支催化剂,临出来之前我让Bill给我做了植入手术。”
时夜那边半响没言语,再开口时,口吻难辨情绪:“你做手术之后有没有吃过消炎药?”
樊小余:“吃了两颗,你怎么知道?”
时夜:“记得上次我给你和薛萌做抽血化验吗,你们的血样我研究过,你的化验结果有些奇怪,似乎对抗生素等药物有强烈的排异反应。”
静了片刻,樊小余问:“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发低烧和Alen无关?”
时夜:“恐怕是。”
樊小余:“……”
樊小余心里很快升起疑问,她怎么会对抗生素有排异反应,以前在基地的时候从没发生过,显然是这几年才有的。
但这会儿并不是追根究底的好时机,她得先离开这里才行。
思及此,樊小余也不再做他想,将工作服的袖子撩开,露出才做过手术还盖着纱布的手臂,一下子将纱布撕掉,露出红肿的伤口。
随即重新拿起刀片,沿着那道口将吸收线割开,同时探进刀口用力胶囊表皮。
胶囊里的琥珀色液体流淌出来,樊小余维持着手臂的平稳,以免液体流出来,确保每一滴催化剂都顺着伤口渗入体内。
手机上的聊天对话窗口不停地闪烁,樊小余静了好久才重新拿起来:“催化剂多久会起效。”
时夜:“一般来说是三分钟,等等……你用了?”
他的口吻明显不认同。
樊小余却无所谓道:“既然给我了,就是让我用的。好了,接下来怎么办,我有三分钟时间等药效,这段时间我要怎么做?”
时夜那边仿佛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以细管里的剂量估计,应该可以在金属盖上画出一个小盖子两圈的长方形。画的同时,接触到药剂的金属会融化,你要先画脚下对应的位置,当长方形逐渐成型时,下方的金属板会陷落,上面的土壤也会跟着填下来。当你做好准备向上冲之前,不要让长方形完全成型,要在头对应的金属盖上留一个豁口,直到你准备好,融掉豁口,借由土壤向脚下的空隙俯冲时,用力冲开头上的金属盖。”
时夜缓慢的讲解,樊小余沉默的听着,许久过去都不曾搭腔。
直到时夜问道:“只是这样做风险极大,如果埋得很深,你恐怕还没有冲上去,就在半途窒息。最保险的办法是等我来。”
这恐怕是最大的风险,也是唯一的风险。
樊小余闭了闭眼,动了动手脚,客观评估以她现在的体力活着出去的机会有多大,同时又一次探向额头的温度。
体温似乎并没有降下来,还有升上去的趋势,但很奇怪,她的手脚已经渐渐不再麻软,关节也似乎感受不到疼痛。
她绷直了膝盖,觉得脚下有力,有活动了一下双手关节,只听咯吱咯吱作响,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很像是连续睡了二十几个小时醒来时的精力充沛,但这个形容又好像并不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