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宇成叹了口气:“除了手术,还有后续的复检,调理,那些地方也要出不少。我这里也在想办法……”
隔了一秒,见唐朵皱着眉,一脸凝重,便又说:“不过你也不用着急,依我看,这个房子也未必能卖得掉。”
唐朵:“为什么?”
肖宇成小声说:“今天在医院听说的,我们院的头等病房进来一个病人,好像是做房地产的,还提到这片地皮,说有开发商看上了,今年就要落实拆迁的事。”
唐朵:“消息可靠么?”
肖宇成:“这我就不知道了,等等看,也许过阵子会出新闻。”
唐朵垂下眼,半晌才问:“哪家地产公司?”
肖宇成:“梁辉地产。”
唐朵一愣,倏地抬眼看他。
肖宇成问:“怎么了?”
唐朵又很快恢复平静:“没事,就是觉得耳熟。”
肖宇成:“当然耳熟了,梁辉地产可是咱们这儿数一数二的,你就算没见过他们的办公大楼,也应该在新闻上听过……”
他正在科普,原本还打算长篇大论,话说到一半却忽然顿住了。
唐朵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的目光直直的越过她,落在后方。
肖宇成那种目光,唐朵很熟悉,许多年前在医院的走廊里,他也是那么看一个人的,后来还和那个人厮打在一起。
意识到是谁,唐朵心里突突跳了两下,终是叹出一口气,回过身。
院门外,站着两个人。
矮一点的那个身材更敦实,是被唐朵拉黑的廖岩,他手里拿着几个大礼盒,一动不动的站在高个儿的旁边。
高个儿男人有些清瘦,头发剃的很短,脸如刀削,眼睛定定的落在唐朵身上,正是程征。
肖宇成皱着眉,小声对唐朵说:“你先进去,我来应付。”
唐朵没动,只看着程征。
静了两秒,唐朵率先迈开腿,拉开院门走出去了,不到几步,就来到两人跟前。
肖宇成有点着急,立刻跟出去,却被廖岩挡住。
日头有点晃眼,天渐渐热了。
唐朵也没有要跟他杵在阳光下对峙的意思,很快就略过他,走到阴凉地下。
程征停了一秒,跟上去。
……
春末,风有点大,吹着头上的树枝刷刷作响。
恍惚间,又想起以前的事。
那时候,唐朵玩车,玩得风生水起,还在一个大家都认为很牛逼的比赛上赢了程征。
后来程征发现是唐朵,又来念叨,又来管教。
她拽拽的站在那儿,仰着头问他:“你以什么身份要求我听你的话?”
大家都在说,只要能在比赛上赢过Sunlight,就能睡她。
程征愣住了,脸色突然有点不自然。
她脸上也有点红,明明害羞了,却还故作镇定的说:“你赢了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她的声音在发抖,眼神也直勾勾的盯着他脸上的表情。
他别开脸,有些恼羞成怒:“丫头片子,别不识好歹!”
她笑了,低着头,没说话。
地上,落下两道影子,挨的很近,几乎相叠。
她用脚尖戳了戳,看着地上那道比较高的影子,侧着头,头发被吹乱,还用手乱拨的样子。
笨蛋,就算比了,她也会故意输的啊。
……
风有点大,迷了眼。
唐朵有点烦,拨开蒙在脸上的头发,先一步开口:“以后不用再买那些东西了。”
她指的是廖岩手里的礼盒。
隔了一秒,她对上他的目光,这才发现他的眼窝比几年前更深,眼睛很黑,却没有光,连眼尾锐气的棱角都变得柔和。
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要赎罪,可以变现。我给你个卡号,你什么时候想扔钱了就扔进去。唐果马上就要手术了。”
作者有话要说:影子和太阳的关系差不多定了,坦克也出来啦!


第37章
唐果马上要手术了。
程征的瞳孔在一瞬间有了细微的变化, 显然这在他的意料之外。
……
七年前, 唐朵考上北方的大学, 程征进了监狱。
临行前,她来看过他一次。
隔着探视间冰冷的玻璃, 她的目光又冷又狠, 声音却很稳, 不带一丝愤怒。
她说:“这个暑假,我看了很多电影, 很多书, 《佛经》、《圣经》、《古兰经》, 《赎罪》、《追风筝的人》、《肖申克的救赎》, 它们很好看,也很有哲理, 但我从中找不到任何一条理由, 可以原谅你,原谅我自己。人要赎罪, 是希望在心理上不那么难过,但是有些罪,一辈子都无法赎清。你和我都应该庆幸,果果还活着。”
成长的代价是什么?
那是他们背不起的重量。
……
程征在牢里度日如年, 每到探视时间见到廖岩, 他总会问起唐家的境况,托廖岩想办法把钱寄给他们。
只是唐家人一次都不收。
廖岩说:“征哥,要不然就算了吧, 这个结现在是解不开,再过两年等大家情绪淡点了,咱们再试试。”
程征没说话。
他坐牢的时间不长,加上表现良好,不到三年就出来了。
当初跟着他的几个弟兄已经各有出路,尤属廖岩混的最好,还有两个跟他关系铁的,也一直在等他。
出狱那天,程征缓步走出监狱大门,迎上刺眼的阳光。
不会儿,从远处开过来一辆破破烂烂的车,从车上跳下来两个人,是他的兄弟,严冬和齐丞。
后座里还有一个正在朝着他站的方向招手,大喊着“征哥”,只是眼睛失去了焦距,那是连晓峰。
严冬和齐丞上去抱住程征。
“征哥,我们一直在等你呢!”
“征哥,地方我们都给你安排好了,今天给你接风洗尘!”
程征用力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上前紧握住连晓峰的手。
他问:“就你们三个?”
严冬和齐丞一起愣住。
严冬说,廖岩那傻逼前几天跟人干架,现在还躺着下不来床,非要他们抬他来,被他们阻止了,太特么晦气。
齐丞说:“呃,嫂子还没毕业,不过她跟我们嘱咐了……”
说到一半,严冬捅了一下齐丞:“现在特么的是暑假,你大爷。”
……
程征很快做起了修车行的买卖,修车挣得不多,但改装车是个大买卖。
没过两年,就出了一批新的车手,好多都是富二代,有的是钱,缺的是好技术和好的改车师傅。
程征的手艺很快受到各方关注,却也很快得罪了一批人。
外面都在说,没见过这么挑三拣四的,到底谁是大爷谁是孙子,上赶着送钱给他,他还问东问西,还要看车技,要看性格,简直有病。
私下里,严冬和齐丞也在劝程征,如果那些熊孩子非要玩命,他们也拦不住,不找他们改车,也会找别人,早晚还是要把命玩进去,何必呢?
程征就一句话:“不能折在我手里。”
再后来,椽子开始带人上门闹事,三天两头来一次,吓走车行的客人,还故意刺激程征。
程征每次都当他是空气。
严冬打听过,椽子是因为上头有人给了他钱才来闹的,仿佛程征拒绝的那批富二代里有人记恨上了。
这个椽子,当年就是在一场比赛上跟唐朵杠上了,扬言要她给兄弟们当大嫂,但他说话没水平,读的书不多,脾气也臭,入不了唐朵的眼。
逼急了,椽子就当众质问唐朵,你他妈的以为自己是天仙是公主,那些有品位有钱的男人能看上你?操!
再往后,程征的几个弟兄开始叫唐朵大嫂,唐朵非但没拒绝,还笑得很开心。
椽子气急败坏又来骂娘。
唐朵直接撂下一句:“他放的屁都比你香。”
这话不胫而走,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个圈里的人都在嘲笑椽子。
直到椽子终于逮着机会报仇了。
一次,两次,三次,非得往死里整他们。
唐朵的妹妹和连晓峰成了这里面最大的牺牲品,一个腿残了,一个眼瞎了,椽子手下有兄弟替他顶了事儿,加上上头有个富二代帮他砸了钱,至今安然无恙。
椽子屡次找车行麻烦,惹怒了严冬和齐丞,大干了一架,进了局子,蹲了几天出来了。
出来后,兄弟几人在小酒馆喝了一顿大酒。
严冬和齐丞问程征,要这么一直忍下去?
程征说:“不忍,就得还手,结果就是继续蹲号子,咱们仨不能都进去,也不能老进去。他的目的就是这个,这个当咱不能再上了。如果实在忍不住,就想想我蹲的那两年多。”
从这以后,严冬和齐丞也开始将椽子等人当做空气,有时候明明气的脖子都憋红了,还是得忍。
几天后,程征去找椽子上头的富二代,谈了很久,也不知道双方达成什么条件,总之,椽子没再来过。
……
再后来,车行陆续有一些改装车的生意,活儿不多,但强度很大,雇主要求高,程征又要顾全安全性能,经常为了调一个小零件整宿整宿的熬着。
给唐家的钱,程征也没停过,退回来的钱都被他单独放进一张储、蓄、卡里。
每周三,程征都会回立心孤儿院看看,他知道唐家人周二去,为了不让肖院长为难,选择避开。
肖院长是肖宇成的母亲,他生自医学世家,却跟了母姓,自小品学兼优,以前因为肖院长工作的关系,也跟孤儿院的孩子们照过几面,自然也认得孩子王小坦克。
程征在孤儿院长大,是肖院长最头疼也最喜欢的孩子之一。
程征一直没有被人收养,还没成年就出去打工,挣钱贴补院里,唐朵被领养后也经常跑回来看看。
直到那场意外发生,唐朵没再回来过孤儿院,程征每次来话都很少,只安静的陪小朋友们玩。
肖宇成知道程征每周三会来,也选择避开,偶尔听到肖院长提起,母子俩必定大吵一架。
对肖院长来说,程征再坏,也是她的“孩子”。
对肖宇成来说,程征无论好坏,都跟他们没关系。
偶尔,程征会陪连晓峰去医院检查眼睛,很少在医院碰到肖宇成。
唯有那么一次,连晓峰眼睛里进了东西,又辣又疼,程征急坏了,带他去挂急诊,撞上肖宇成。
肖宇成给连晓峰清洗了眼睛,面无表情且机械性的告知程征回去后的注意事项。
程征交了费,准备接连晓峰回家。
临走前,肖宇成将他拦住,只有一句话:“别再让我在这里看见你,我不想多一起医疗事故。”
程征一声没吭。
那次意外,不仅唐果赔上了一双腿,还有肖宇成的一双手,他伤到了筋脉,但后期恢复得很好,和正常人一样,只是上了医科大之后,不能留在外科。
肖宇成是急诊科里出色的医生,临场应变很快,可他不能进手术室,越是细微的需要手感的手术,他的手越会发抖。
……
就这样,时间一晃即逝,很快就到了唐朵大学毕业的那年。
所有人都在等,等她回到这里。
但他们等来的只是唐朵已经在北边找到工作的消息。
反倒是严冬和齐丞住的地方,突然收到了一个快件,是唐朵寄来的。
两人不敢相信,也不敢拆,上面清楚地写着“转交程征”。
程征拆开快递后,只看了一眼,就对几人说:“晚上一块儿看吧。”
快递口袋里没有信,也没有只字片语,只有一张电影的DVD,名叫《步履不停》。
严冬和齐丞研究半天,只看出来这是个日本导演拍的剧情片,讲的是一家人的故事,却搞不懂唐朵的用意。
到了晚上,三个大男人凑在一起看这部片。
严冬和齐丞起先还严阵以待,怀疑电影里有陷阱,更加怕这片子的人物关系会出现一对姐妹,甚至出现人间惨剧。
结果,什么都没有。
影片节奏缓慢,说的又是日文,严冬和齐丞紧盯半天,很快就睡得死去活来。
唯有程征,看的很专注。
他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个片段是唐朵要他看的。
然后,他等到了——
这部电影讲的是一家人一年一度家庭聚会的故事。
每一年的这一天都是这家大儿子的忌日,老母亲会将一个叫良雄的外人叫到家里来。
十年前,良雄还是个小孩,他出了意外,是这家的大儿子救了他。
一晃十年,良雄成了一个二十几岁平庸的男人,所有人都在取笑他。
这家的老父亲见到他很气愤,认为自己出色的大儿子用生命换来的是个废物,而家里的其他人也不喜欢良雄。
但二儿子却觉得难受,一天晚上忍不住,对老母亲说:“该放过良雄了吧,别再约他过来了,我觉得怪可怜的,他见到我们也不大好受。”
老母亲织着毛衣,非常淡的回了这样一句:“所以我才请他来啊。才十年就淡忘的话,太便宜他了。”
二儿子小声说:“那又不是他的错。”
老母亲有些哽咽,笑道:“对父母来说都是一样的,无人怪罪才是最痛苦的,每年让他痛苦一回,这样应该不算过分吧。明年,我还会请他来的。”
这个段落,深深的印在程征的脑海里。
他知道,这就是唐朵要对他说的话。
……
从那以后,程征不再寄钱给唐家,只是默默存进卡里,每周,他都会找一天去唐家门口站一个小时,就远远看着,兜里揣着那张卡,然后将买来的东西挂在院门上。
如此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直到那天,他在门口撞到了唐朵,愣住了。
他直勾勾看着站在院门里的女人,她瘦了,也成熟了,神色很淡,却在看见他的刹那,皱起了眉,目光冰冷。
她来到他跟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仿佛要看清他的愧疚和狼狈。
然后,她看清了,目不斜视的走了。
她很满意。
……
想到这里,程征一下子醒过神儿。
他安静的吸了口气,声音很低:“你寄回来的影片,我看了。”
然后,他从兜里摸出那张卡,递到唐朵面前:“密码是110625。”
二零一一年,六月二十五日。
那是意外发生的时间。
唐朵垂下眼,盯着那张储、蓄、卡看了一秒,接过。
卡上还残留着余温,她紧紧握着,说:“以后没什么事,就别过来了。”
程征没说话。
唐朵看了他一眼,突然问:“晓峰的眼睛能看见了么?”
程征一顿,摇头。
静了两秒,程征说:“晓峰也很惦记你。”
唐朵面无表情的看了他半晌,倏地笑了:“哦,那你替我问候他。”
程征没说话,下颌的轮廓却咬紧了。
唐朵安静的看着他,她心里没气,多大的气很也早就没了,当初的气,当初的恨,全都是因为爱,因为失望。
如今……
唐朵的脸色异常淡然:“程征。”
程征一震,认真的看着她。
唐朵:“过两天,约大家伙儿一起吃个饭吧,我请客。”
程征几乎僵住了,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唐朵皱着眉想了想,很快点出几个人名,然后说:“不知道有没有漏掉的,你也想想,能叫的都叫来。我要众筹。”
一阵沉默,只有风声。
如果打他骂他能解决问题,唐朵早做了。她也可以装作看不到他,无视他,却不能无视唐果的手术费,无视家里要卖房的打算。
为了钱,什么都得先放一边。
站在几步外的廖岩忍不住了,凑上来问:“嫂子你要众筹什么?”
肖宇成也上前几步,拉了唐朵一把:“你跟他们费那么多话干嘛?”
唐朵看了一眼肖宇成的手,抬起眼皮反问:“你有钱么?”
肖宇成愣了,松开手,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唐朵的目光又重新落在程征脸上。
那一瞬间,他懂了。
程征问:“唐果的手术费还差多少?”
唐朵冷笑:“多了去了。让你一个人背,那是难为你,大家凑凑也许能够。放心,我将来会还。”
程征短暂的停了一秒:“好,我把人都叫上。”
作者有话要说:用了几章铺垫一下第三个故事的开头,有梁辉地产,有梁星,有程征,后面会需要,尤其是唐朵不在的这几年里的变化,发生的事,只有程征看的最清楚,这里要先放出来。
下章快速进入主线,男主大人该出现了!


第38章
梁辰再度踏进立心孤儿院, 不知道为什么, 心境有些不一样了。
上回他是被唐果带来的, 一路上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脑子里没想其它, 看她要靠轮椅代步, 却依然笑容灿烂, 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
这一次,他是自己开车来的, 刚进院子, 远远就见唐果在给孩子们念童话故事书, 一群孩子围在她的轮椅边, 她的膝盖上罩着一块毯子,见到他, 挥了挥手。
梁辰定定站在原地, 朝那个方向点了下头,便抬脚走向院长办公室。
梁辰花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和立心孤儿院的肖院长谈妥了捐款的细节,又给梁同发了条信息,通知她晚点把钱汇进来。
给孤儿院的钱,不能由他出, 走梁同的账户也不妥当, 还是梁同找了个朋友,同意代、办。
虽说他在这里长到十岁,但对梁家来说, 这件事不光彩,对外不愿意提,也不希望别人知道,各方面都要把消息按下去,幸而十几年前媒体还没有现在这样发达,要藏住一件事相对容易些。
再后来,有人问起,梁家一致对外都会说,梁辉的长子梁辰自小就被送到国外培养。
肖院长送梁辰出了门,两人寒暄几句,梁辰便脚下一转,往前院里走。
……
大树下,一群孩子依然围着唐果,阳光落在外围,树影沙沙,叶子随风飘动,在他们身上筛出影子。
唐果刚讲完一个故事,合上书,对年纪最大的孩子说:“好啦,故事讲完了,是不是该睡午觉啦?”
有的小朋友还在赖皮,要再听一个,唐果便说,等睡醒午觉她会多讲一个,要是不睡觉,下午非但没有故事听,也没有小点心吃。
就这样,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稀稀拉拉的往屋里走。
梁辰看着这一幕,静了两秒走上前,见地上的一堆软垫子还没来得及收起,唐果正吃力的弯腰去捡。
他随手将垫子捡起来,递给唐果。
唐果笑了:“梁先生,你好。”
等垫子七七八八的捡的差不多了,梁辰留下最后一个,却盘腿坐了下去。
唐果脚边堆着的垫子如同小山高,见他坐下有些吃惊,问:“你也要听故事吗?”
梁辰看着她,摇头:“我有按时收听你的节目,足够了。”
他这么说,唐果更不懂了。
她觉得,这个男人是有话想说,可他们只有过一面之缘,不知道他能有什么话对她说。
唐果疑惑的看着他。
半晌,梁辰说:“其实我小时候,也听过一些故事,不过我不懂得分辨好坏,只觉得当时听到的很生动。”
唐果问:“是家人给你讲的吗?”
梁辰:“不是,是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大的女孩,她很会讲。但她不知道,我其实对那些故事不感兴趣,我只是不敢一个人睡觉。”
唐果一怔,噗嗤笑出来,随即又飞快的说:“对不起,不该笑你。”
梁辰也笑了,说:“没关系。”
静了片刻,唐果歪了歪头,说:“其实我和你有点像,我小时候爸妈也经常不在身边,他们工作忙,都是我姐姐在讲故事给我听,我现在口才这么好,都是跟她学的。”
梁辰:“你有姐姐?”
唐果:“有啊,不过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梁辰轻轻颔首,的确,她是后来才领养的,自然不会有血缘关系。
唐果突然问:“对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关于孤儿院的事?”
她知道,梁辰这次来是来谈正事的,只是不知道刚才他在办公室里和肖院长谈的是否愉快,也许是还有些疑问吧,这才跑来跟她打听?
唐果:“其实这里环境很单纯,大家人都很好,没有外面那么多复杂的功利心,只想把孩子们带大了,送出社会,未必要做多大贡献,只要做个有用的人就好。”
这些情况即便唐果不说,梁辰心里也清楚,但他并未点破,只是说:“我的确疑问想问你,只不过和孤儿院无关。你能不能就当我是一个匿名来访的听众,听听我的故事,给我一点意见。”
唐果这才明白,恍然道:“啊,你是这个意思……可我不知道我的意见是否恰当,我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眼光和见识也有局限,最多也只能做个参考。”
梁辰:“没关系。”
静了两秒,他缓缓开口:“我小时候有个喜欢的女孩,后来分开了,但在我心里,那种感觉一直都在。这些年,我一直想找她,直到最近找到了。只是很奇怪,喜欢的感觉还在,对着长大后的她,却有些陌生。”
话落,梁辰揉了揉眉心,也不知道这样的描述她听不听得懂。
唐果问:“你是说,心里的感觉还在,人却变了,是么?那她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梁辰抬起眼皮,望着她:“应该是变好了,人更善良,很活泼,很爱笑。只能说,是我变了。”
唐果努努嘴,算是听明白了:“所以,困扰你的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