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尤玮连续几个白天的下午, 都没有待在智能酒店里。
她多了很多活动,也只有这余下的五天时间可以抽出时间。
程琳琳对各项贵府千金们喜欢的业余活动十分热衷, 比如逛艺术画廊,比如看歌剧表演,比如下午茶聚会, 比如到SPA做皮肤和身材管理。
这些事, 都是尤玮从不会花时间和精力去做的事, 但她却每一项都很了解,还能聊上几句。
她自小就明白一个道理,勤能补拙,就算没有机会体验,却可以靠书本和听闻补救。
程琳琳躺在SPA馆里,敷着面膜,还在和躺在旁边的尤玮说:“你这样的能力,只做行政主管,可惜了,早该出头。”
尤玮没有因此而得意,越是这样夸奖的话,她往往越警惕,糖衣炮弹人家随口一说,自己可千万不要跟着画大饼。
尤玮:“没什么,都是尽本分而已,就算我现在做的事,超出了本职工作的需要,那也不过是为了将来更好的发展铺垫。”
***
和程琳琳交往,尤玮有机会认识到城中几位贵妇,但如果只是作为喝下午茶聊美容的伙伴,就没必要了。
认识她们,无非看中的是她们老公的背景。
一天,程琳琳和尤玮去了一位千金小姐玩票性的油画展。
场面很冷清,来捧场的都是圈中好友。
自然,人家千金小姐也不希望一下子涌入太多陌生人,剪彩第一天,画廊里设置了星级酒店的下午茶,为的就是借这个机会给自己冠上艺术才女的名头,和平日没什么机会联络的商贾们联络交情。
这件事表面上看,就是一群人在附庸风雅,看完的时候聊的艺术,而是借由艺术进行攀比,不看画的时候则是聊生意。
尤玮和程琳琳没有一直同步,程琳琳被几个朋友叫走了,尤玮就一个人闲逛。
偶尔,她也会听到来往的客人们的交谈。
比如两位夫人正在对着一幅画“背书”,一个说那幅画是印象派,颇有梵高的风格,一个说那分明是写实派,完全没有印象派的“夸张”,一笔一划都和真的一样。
至于那副画到底是什么派,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两位夫人是在较劲儿,貌合心不合。
尤玮很快走开了,接着又听到几个男人在吹牛生意经,赚了两千万恨不得吹成两个亿。
直到来到餐饮区,尤玮扫过面前的几种小蛋糕。
她拿起两块尝了一口,基本上就可以确定是从哪家酒店的西点厨房预订的,心里也浮现清晰的成本价。
程琳琳这时走过来,笑问:“东西怎么样?”
尤玮左右看了看,见没有其他人,便低声道:“号称五星级酒店的供应,却是从三星酒店买来的,鱼目混珠。喏,这个香槟酒也馋了东西。”
程琳琳一怔,说:“哎,我早就跟冯女士说过,她请的那个商务公关啊,做的不行,让她再看看别的人,她偏不信。”
冯女士就是画廊的老板,今天这场开幕式就是她的商务公馆张小姐主持的。
尤玮听了,只是笑笑,不接茬儿。
那位张小姐她刚才有过一面之缘,是个典型的看人下菜碟,而且会把势利眼挂在脸上的人。
看到重要来宾,张小姐热情迎接,看到不认识的或是头衔一般的来宾,张小姐爱答不理。这样的公关,通常都会把自己的老板伺候得很舒服,因为她们会话更多的心思去拍马屁。
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张小姐很快来到两人面前,那笑容好像脸上能开花,对程琳琳说:“琳琳姐,我们冯总特别吩咐我通知她的老朋友,等活动结束后有赠品相送。我呢,特意给琳琳姐留了一份最好的。”
瞧这话说的,尤玮竟有点不能直视。
今天来的人,有几个是冲着赠品和免费餐点的呢?张小姐用这个来讨好程琳琳,也太不识相了。
果然,程琳琳淡淡笑了:“不用了,我们待会儿还要逛街,不方便拿。”
张小姐连忙又说:“哎,可我们冯总要求我务必要给您留一份的,要不,待会儿我找司机给你送到府上?”
话落,张小姐又看向尤玮。
尤玮几乎是全场里最被张小姐怠慢的客人了,不过就是一家酒店的行政主管,高级打工仔罢了。
张小姐:“哦,尤小姐的赠品我也准备了。”
尤玮:“不用了,我什么都不要。”
尤玮不要,张小姐也不坚持,反正也不是真心要给她。
张小姐很快又开始纠缠程琳琳。
尤玮便转身又试了几样点心,这一幕看在张小姐眼里,无疑是登不上台面的表现。
……
直到这时,冯女士和一位中年男人走过来,两人有说有笑,聊的是投资的事,那中年男士看到有小点心,就忍不住,走过来拿了一块。
尤玮原本想让开,谁知抬眼的瞬间,却看到中年男人有点眼熟。
她皱着眉,立在那里,用了几秒钟的时间快速搜寻脑海中的记忆库,很快就翻出来一个人的资料。
郝冲,海归商人。
前两年,郝冲第一次来本市,住的就是耀威,尤玮和郝冲有过几面之缘,加上他当时是高级VIP的客人,所以生活上的喜好忌讳一早就会告知酒店,酒店行政部务必要严格把关。
尤玮甚至记得,郝冲有一个贪嘴的毛病。
但是眼下再看这个中年男人,相比两年前她见过的郝冲更胖,头发更少,脸上皱纹也变多了,皮肤也黑了。
尤玮一时也不能确定就是他。
这时,就听到冯女士说:“郝总,今天的开幕式我们公司的商务部特别筹备的,您看还满意吗?”
郝总?
果然是他。
郝冲笑呵呵的,嘴里说着“满意”,同时将以一块点心凑到嘴边。
尤玮见状,立刻上前一步,笑着打断二人:“请问这位先生,您可是郝总,姓郝,名冲?”
冯女士和郝冲一起愣了,一起看向尤玮。
尤玮知道自己有一点唐突,但是事急从权,她眼下也顾不得。
一直纠缠程琳琳的张小姐也看到了,立刻走过来。
“不好意思尤小姐,我们冯总正在和郝总谈事,你这样打搅恐怕不太妥当。”
尤玮扫了张小姐一眼,又看向冯女士和郝冲:“对不起,两位老总,我不是有意打搅,实在是迫于无奈。郝总,您可还记得,前两年您曾在我们耀威酒店住过一星期?”
郝冲一愣:“哦,对,我是住过耀威,哎,你看着也有点面熟。”
尤玮:“您好,我是要为行政部的主管,尤玮。”
张小姐见状,又看到冯女士的脸色拉了下来,更急了:“尤小姐,我知道贵酒店需要业绩,但是也不能在我们冯总的画展上这样拉客吧?”
尤玮这回连眼神都不给张小姐一个,只是笑着看向郝冲盘子里的点心,说:“如果我没记错,郝总的体质,是对花生过敏,对么?”
郝冲:“对,对,想不到过了这么久,你还记得。”
尤玮:“那么,为了您的健康考虑,您盘子里的这块小点心还是不要用了,它里面的制作材料刚好就有花生。”
郝冲又是一愣,低头看了看盘子,还闻了一下,接着就皱着眉将它重重的放在桌上。
郝冲转身就问冯女士:“冯总啊,你们可太不小心了!”
冯女士脸色大变,立刻看向张小姐:“怎么回事,郝总过敏的事,你没告诉餐饮部?”
张小姐慌了,只好给自己抢白:“你凭什么说这里面有花生?”
这话是对着尤玮说的。
尤玮挑了挑眉:“张小姐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
冯女士也用眼神压迫着张小姐,张小姐只好拿起一块,放到嘴边尝了一小口。
尤玮这时说:“通常来讲,花生、桃子这样的食材,是不会用来广泛宴请宾客的。对花生、桃子过敏的人不在少数,而且过敏症状可轻可重,重者面部和喉咙会肿胀,导致呼吸困难,进而休克。”
张小姐脸色煞白,半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恳求的看着面色阴沉的冯女士,说:“冯总,我……我不是故意……”
冯女士只是低声斥责道:“闭嘴!”
接着,冯女士脸色一转,笑着看向郝冲:“郝总,实在抱歉,今天的事全是我这边的疏忽。我跟您道歉!”
郝冲却摆摆手,说:“不用了,你不用跟我道歉,以后用人看仔细点。”
郝冲又转向尤玮,笑道:“我这两天就听说耀威有大动作,要改革,要天翻地覆啊!但是话说回来,任何改革都有风险,没有必胜的局面,要是将来耀威的形势不乐观,尤经理觉得在那里屈就,不妨来我公司试试水。”
尤玮笑了:“难怪郝总的生意做的这样大,这样精,我在这里先谢谢了。”
一直在外围旁观的程琳琳,这时走上前:“哎,郝总,这可就是您的不是了,我前天才和您通过电话,谈下一步投资智能酒店的事,你怎么转眼就挖起我的人来了?”
郝冲哈哈大笑起来。
几人很快开始聊了起来,将刚才的事翻篇。
***
直到剪彩仪式快结束的时候,尤玮在通往洗手间的走廊角落里,看到张小姐眼圈泛红,正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尤玮本想直接走人,但张小姐却拦了上来,还咬牙切齿的问她:“大家都是同行,犯的着赶尽杀绝吗?”
这要是换做以前,尤玮倒是会留下来教她几句,比如不要为了追求五星和三星酒店的西点差价,就因小失大,比如不要只将精力放在累积个人人脉上,而忽略了客人的真正需求。
但是到了今日,这些话尤玮都懒得说了。
她只是轻描淡写的撂下一句:“我不是对你赶尽杀绝,我只是怕郝总会因为你的无知赔上一条命,现在是高峰时间,如果救护车堵在半路,不能及时救助,你犯的可就是刑事罪。”
话落,尤玮就面无表情的离开,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顾丞独善其身的处世之道是有道理的,对待这种不懂反省的人表达自己的善良,只是一种自我轻贱。
***
尤玮和程琳琳出去了一天,回到智能酒店时已经是傍晚。
这是她在智能酒店停留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要摆脱这一切了,真是想想就轻松。
尤玮本可以直接回家,但还是回来照了一面,和秦晓晓打了招呼,秦晓晓也跟她汇报了在这里的几项心得体验。
尤玮说:“那好,回去之后上头肯定要看咱们这次的体验报告,到时候你来做,署上你的名字。”
秦晓晓一怔,通常这样的报告是属下做,部门领导署名,这样就算有功劳也是领导的。
秦晓晓说:“尤经理,这样不妥吧?”
尤玮见状,还以为是秦晓晓怕担责任,便说:“有什么不妥,如果不放心,你就把我的名字署在后面,如果出什么问题,也是我来担。”
秦晓晓又是一怔:“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一定会努力!”
尤玮笑了:“那就好。”
两人正在咖啡吧里闲聊,直到外面夜幕降临,尤玮看了眼时间,也是时候离开了。
谁知她才起身,这时就有一个服务员走上前,并将一只手机递给她。
尤玮接过:“喂?”
然后,她就听到手机里响起叶伦的声音:“尤经理好像还欠我一顿饭?”
尤玮一顿,起身走开几步:“哦,是啊,叶总想什么时候?”
叶伦笑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当是为你饯行。”
饯行?
这理由太可笑,她又不是出远门,只是回自己任职的酒店。
但尤玮也没跟他计较,横竖吃完就完了。
尤玮:“好,约在哪里?”
叶伦:“顶楼,我的房间。”
第39章 Chapter 39
顶楼?
尤玮眉头拧起, 刚要出声拒绝。
电话却在这时切断了。
尤玮看了眼手机, 又看向等在一边的服务员。
服务员这时走上前,接过手机,同时说:“尤女士, 请跟我来。”
尤玮吸了口气, 知道不能在这里递话给服务员, 也不能把手机打回去, 这都会显得她防范心重, 斤斤计较。
无论顶楼套房只是单纯的吃饭,还是有别的目的,眼下她都不能和叶伦撕破脸。
于是, 尤玮让服务员稍等一会儿, 转身就来到秦晓晓跟前, 小声交代道:“半个小时之后, 给我手机打个电话,如果我没接听,你就装急病, 装食物中毒,这样酒店的人就不得不跑上来通知我。”
秦晓晓愣了, 看了看等在一边的服务员,又看了眼尤玮,点了下头。
尤玮拍拍秦晓晓的肩膀, 转身和服务员走了。
***
两人一路坐着电梯上了顶楼。
这里的顶楼套房和耀威的差不多, 一层只有这一间。
门开着, 服务员请尤玮进门。
尤玮吸了口气,前脚迈进去,服务员后脚就把门带上了。
尤玮环顾自周,穿过门厅,一路来到宽敞的客厅,与此同时她也在观察四周的摆设,目测可以活动的空间。
她不是想把叶伦往最龌龊的地方想,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把晚餐约在自己的房间里,这已经不是上午洽谈了,而是男女约会。
尤玮一边进屋,一边出声喊道:“叶总,我来了。”
直到连接着客厅的饭厅传来一声回应:“我在这里!”
……
尤玮拐进饭厅,一进门就仿佛融入了一片昏黄的世界,四周亮着几盏壁灯,桌上还燃烧着几根蜡烛。
这和耀威酒店的套房布置有些不同,除了长方形的餐桌,饭厅的尽头还设置了一个小型的开放式厨房。
叶伦就站在里面,他面前是半圆形烧烤铁盘,将餐柜和他圈在里面。
叶伦围着围裙,见到尤玮,招呼了一声:“过来坐。”
尤玮脚下一顿,还是走上前,坐下来。
这就像是到了西式烧烤店一样,厨师站在里面,无论是牛排还是海鲜都是现做现吃,客人坐在外围,看着厨师烹饪。
叶伦先做了一道西冷牛排,手法纯熟,火候掌握的也不错,很快将牛排放进尤玮面前的餐盘里。
“尝尝看。”
他的笑容比之前几次都大,还露出了一排白牙,好像四年前那个在学校里的一身朴素着装的他。
尤玮将手机放在一边,拿起刀叉切下一小块肉,放进嘴里。
叶伦专注的看着她的反应,问:“怎么样?”
直到尤玮点了下头:“很好吃。”
叶伦又笑了,连眼睛都笑眯起来。
他很快又开始做下一道菜,烧烤帆立贝。
他说:“这是今早刚从北海道空运过来的帆立贝,又肥美又新鲜,其实做刺身最好,不过现在天气凉了,贝类寒,还是做熟了吃比较好。如果你想吃最新鲜的,待会儿可以试试黑鱼子寿司,也是今天送到的。”
尤玮没怎么说话,只是听叶伦一道接一道的介绍这些食材。
她也没有喝酒,只是喝着绿茶。
直到叶伦开始做黑鱼子寿司时,尤玮的手机响了。
她说了一声“不好意思”,站起身走到一边接听。
是秦晓晓打来的:“尤经理,你没事吧?”
尤玮道:“没事,放心吧。”
秦晓晓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
尤玮回到桌前,她的盘子里已经多了一个寿司。
她夹起来咬了一口,那些黑鱼子里便在嘴里一颗颗的爆开,里面的汁液流进嘴里,颗颗鲜美,没有一点腥味。
尤玮由衷的夸了一句:“真的很好吃。”
叶伦开心极了,转而就开始烤鳕鱼。
这是最后一道菜,另外还有一份炖汤。
尤玮这时才想起问:“你不吃么?”
叶伦说:“我对海鲜过敏。”
尤玮一愣:“你对海鲜过敏?那这些东西……”
叶伦:“都是为你准备的,我知道你喜欢吃。”
尤玮一下子不说话了,那黑鱼子再送进嘴里时,味道也跟着变了。
叶伦这样的表示,这样的费尽心思,如果她现在还是个小女生,如果她发自内心的喜欢叶伦,她或许会为此感动。
但是现在,她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叶伦是在用美男计。
尤玮突然就没了食欲,汤只喝了几口,鳕鱼也剩了一半。
到后来,叶伦将火关上,又看了一眼她面前的残羹冷炙,直接就从她面前端走。
他说:“鱼肉和汤都凉了,不要吃了。”
尤玮也没拒绝,这时站起身说:“谢谢叶总的盛情款待,刚才同事打电话给我,跟我说有点事要处理,我还得下去看看。不如这样,改天我再回请一顿,表示敬意。今天,就这样吧。”
尤玮话落,转身就走。
叶伦情急之下,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尤玮,等等!”
紧接着,尤玮就听到身后发出“嘶”的一声,他好像很痛。
尤玮下意识转身,只看到叶伦皱着眉,呼着自己的手掌,原来是他太着急,一手直接放到面前撑住,想倾身将她拉住,结果忘记了面前就是熄火儿不久的铁板。
叶伦的整个手掌都烫红了,而且很快肿起来。
尤玮一见,惊了,立刻上前:“你怎么样?”
……
叶伦的五官扭曲着,他忍着疼,很快去了洗手间。
水生哗啦啦的传来,尤玮也回到客厅,从冰箱里翻出冰块和冰袋,又按照客房服务的习惯,在客厅的柜子里找到医药箱。
打开医药箱一看,有烫伤药和其它药水,也有纱布。
等叶伦出来时,尤玮直接说:“过来坐,我给你包扎一下。这次冲过水后,这几天都不能再碰水。”
叶伦还是很疼,坐下来时,依然皱着眉。
尤玮扫了他一眼,又看向伸到面前的“猪蹄”,冷静道:“上药会有点疼。”
叶伦点了下头。
接着,尤玮就将用棉签沾着烫伤药,一点点的涂到他的掌心,又用纱布将手掌包住,并小心注意留了空隙。
直到她在叶轮的手腕绑了一个结,收好医药箱,再回来一看,叶伦的神色已经比刚才好多了。
尤玮交代道:“只是烫红了,没有破皮,不至于感染,每天换药之前,先用药水把前一天的药洗掉。”
话落,尤玮就要再度告辞。
叶伦这时站起身,几个箭步追上来。
“尤玮,你等下,我有话要说。”
尤玮听到动静,适时转身,并退后一步,躲开叶伦的手:“别忘了,你的手烫伤了。”
叶伦一怔,又把手垂下来,看着她。
这一刻的他,哪还有上次在餐厅里,和她谈利益交换的那个商人身上的一点影子呢?
尤玮问:“你想说什么?”
叶伦顿了一秒,缓缓开口:“我那天表达不好,有些意思怕你误解,其实我不仅想和你只有合作关系,也想过其它。尤玮,我一直很喜欢你。”
尤玮安静地听着,半晌才说:“我知道。”
叶伦反倒不说话了。
尤玮接着说:“我不是小女生,早已过了摘花瓣数男人喜不喜欢我的年纪了,自然,谁喜欢我,是哪种喜欢,我也看的很明白。叶伦,我现在只问你一个问题,如果回应你的喜欢,和同意和你达成合作关系,这两者你只能选择一样,你会怎么选?”
叶伦愣住了。
他想过各种各样的回答可能,就是没想过这一个。
尤玮望着他的眼睛:“你的表情已经回答我了。不好意思,你要的太多,我给不起。”
叶伦眉头微蹙,很快问出一句:“那顾丞呢?”
尤玮:“顾丞?”
哦,原来他以为她和顾丞是彼此喜欢的关系?
尤玮轻笑出声:“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他也是一样。”
叶伦问:“是么,你确定么?”
尤玮:“当然。商业合作衡量的是利益,男女之情指望的是感情,这两者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叶伦依然不解:“好,既然话已经说到这步了,你不妨直接告诉我,什么样的男人是你要的。”
尤玮安静了几秒,才说:“那你不如先问问自己,你到底是要钱,还是要人,是喜欢我,还是更喜欢你自己。作为一个职业女性,我要的是一清二楚的合作关系,信任和利益缺一不可。但是作为一个女人,我希望我喜欢的男人,起码要先有爱自己的能力,才能知道怎么爱我。如果你是这个人,你不需要表现,不需要展示财富和厨艺,我会主动靠近你,等到相处之后才发现原来你还很有钱,还很会做饭,这些东西才能成为加分项。但如果你不是这个人,无论你怎么表现,我都会觉得动机不纯。”
尤玮边说边转身,很快就走到门口,打开门的瞬间,又停顿了两秒。
她没有回头,只是撂下一句:“像是刚才那样的苦肉计,以后就不要玩了。”
……
那扇门很快合上。
屋里再度恢复了宁静。
叶伦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变了,不再痴情,不再痛苦,有的只是冷漠,和几秒钟的沉思。
通常来讲,一个女人,如果利益交换没有打动她,感情也无法麻痹她的戒心,而且这个女人也没有朋友,连最后一个亲人也在四年前去世了。
——金钱、爱情、亲情、友情,四条路都不通,简直可以说是没有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