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如今,就这样轻易地柳暗花明了,有一种早知如此何必折腾的虚脱。
伍春秋说,她和IT男的亲戚彼此居然也是认识的。
周垚笑道:“缘来是你呗,多好的缘分,别放生啊!”
伍春秋感叹,老天爷就爱开玩笑,把她打入地狱,再拉出来,绝处逢生。
伍春秋又转而问起周垚:“那天你去见男神,我问你,你有没有一刻想起过仇先生啊?”
周垚一怔,刚要点头,就意识到伍春秋的用意。
她曾用同样的话问过伍春秋,也被其它人用同样的语境问过她。
伍春秋语重心长道:“垚垚,承认吧。你已经在恋爱了。”
周垚张了张嘴,要反驳。
但她底气不足。
还没说话,脑海中就浮现出仇绍的模样。
一瞬间,周垚突然明白了那句话的意思——生命中最难的阶段不是没有人懂你,而是你不懂你自己。
伍春秋说:“我觉得,仇先生对你挺用心的,很多细节都能看出来,只是你太会装傻了,也太会给自己洗脑了。他的心都在你身上了,你快收好吧。别放生。”
周垚皱了皱眉头,看向伍春秋,喃喃道:“是这样么?”
伍春秋:“你还怀疑?”
周垚想了片刻,说:“可是为什么,从我第一次见到他,就有一种感觉,他是那种即便把全世界都交给你,也不会把心给你的那种男人。”
伍春秋有点诧异,愣了一下说:“其实垚垚,你也一直给我这样的感觉。”
周垚不解:“我么?”
伍春秋点头,非常笃定。
周垚有些怔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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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天,老柴又发来信息,问周垚要作品。
周垚果断拒绝。
老柴问其原因,周垚说:“心累了,灵感枯竭了,手生了,学过的都还给老师了。这些理由随便你选一个。”
老柴骂周垚不争气,棱角都被生活磨平了。
是啊,磨平了。
伍春秋找到归宿了,她该高兴的。
最近也没有其它恶心人的事发生。
可是不知怎的,她整个人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周垚好一会儿没回复,老柴又发来一条。
周垚无奈的看了一眼,一看之下,愣住了。
老柴直接发来一串地址。
【我把你的情况都和Leif说了。他是过来人,也经历过你现在这个阶段。你去这里找他,和他聊聊。聊得通,给我交幅画,聊不通,老子也算仁至义尽了。去不去,你自己看着办。】
周垚坐起身,问老柴:【这是哪里?他同意见我?】
老柴:【他住的地方,这几天他在这里赶画。废话,不同意见你,我能随便发地址给你吗?好了好了,老子去忙了,你自己想吧。】
一行短短的地址,直接导致周垚那一整个上午在发呆中虚度。
这回,她没去找任熙熙和韦若,也没有问阮齐,更没有打搅上班中的伍春秋。
周垚就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坐姿,直到肚子响起来,她才如梦初醒,她一上午都没吃饭。
胡乱叫了个外卖,周垚吃了一小半就饱了。
然后,她爬起来洗了个澡,换了身素色的T恤和牛仔裤,脸上一点妆都没有画,一下子竟然没有那天要见男神之前的亢奋了。
心情平静,不兴波澜。
周垚一把抓起许久没有用的双肩背包,翻开一看,里面还有她上次塞进去的画画穿的围裙,还有一本草稿本。
犹豫了一下,她就让它们待在里面,又将一把零钱和手机扔进包里,压上鸭舌帽踩上球鞋就出了门。
……
正值中午,外面的日头很大。
周垚顶着太阳低着头走着,步幅不大,心里有点茫然,仿佛还没醒困似的,有点浑浑噩噩。
她也不知道这样拿着地址跑出来是不是太冲动,这样杀过去会不会太冒昧。
动机呢,后果呢?
周垚都没想,也不想去想。
她懒得动脑子。
反正去见个面,就当网友面基。
聊得来,多聊会儿。
聊不来,转身就走,从此只欣赏他的画。
幻灭什么的……都算了吧。
周垚低着头穿过小区时,迎面走来一人,她随意抬头一看,正是方晓。
方晓有点小心翼翼的看着她,见周垚看过来,小声打个招呼,就要快速越过周垚。
谁知道,周垚却“嗨”了一声,还点了一下头。
然后,周垚就木着脸走开了,留下方晓愣在原地。
等走过一段距离,周垚才反应过来。
咦,她刚才是不是看到了方晓?
一转眼,周垚站在小区口等车。
正巧开过来一辆出租车,停在她跟前,车上走下来一人,正是容小蓓。
周垚低头一看,心说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容小蓓见到周垚,笑的一如往昔的扎人眼。
周垚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角,一低头就钻进车里。
关上车门,容小蓓的声音突然传进来:“学姐,你没事吧?”
周垚没看容小蓓,报了地址,就靠在座椅里假寐。
她能有什么事?
难道因为素颜?
怎么方晓和容小蓓都像是见了鬼?
就这样撑着头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周垚竟然真的睡着了,一路上呼呼的,再醒来已经是四十分钟后。
司机师傅提醒周垚,到地方了。
……
周垚迷迷瞪瞪的睁开眼,这才终于想起来为什么今天这么无精打采,她忘了喝咖啡了。
周垚付了车钱,跳下车。
抬眼一看,愣了一下。
她的动作比脑子更快做出反应,第一时间回头敲响车窗。
“师傅,这是地址上的地方吗?”
司机师傅说:“对啊,没错,你自己对对。”
周垚“哦”了一声,看着出租车开走,又回过身,一手遮着太阳,眯着眼看着眼前的建筑物。
这地方她来过啊。
——仇绍的画室。
周垚维持着那个姿势愣了一会儿,又向四周一看,她记得这附近都是搞艺术的人扎堆,也许凑巧Leif和仇绍都在这圈整了画室?
周垚走到对面的小卖部,将地址递给小老板。
“老板,这地址在哪儿啊?是这附近吗?”
那小卖部的老板说:“不就你身后?”
周垚又是一愣。
她回过头,又迎着日头去看那两层高的建筑物,突然有一种穿越的感觉。
司机师傅和小卖店老板都说是这里。
难道是她睡蒙了记错了?
其实是两个很像很像的地方?
这么一想,周垚又歪着头打量着那建筑物半晌,突然又觉得,好像屋顶的颜色和仇绍的画室不太一样……
事实上,她上回跟着仇绍去画室,一路也在睡,下车的时候脑子里混沌一片,只记着大概的外观。
周垚买了瓶水,喝了两口,给老柴发了个信息,还给建筑物拍了张照片一起发过去。
【是这里吗,我没找错吧?】
老柴回道:【我哪知道,我没去过。你到了就去敲门问问啊。】
周垚想想也是,大不了乌龙一场。
这么想着,周垚走向对面,来到门前,看了一圈,不见门铃。
她便抬手去敲门。
谁知手刚碰到门板,门就被挤开一道缝,原来一直虚掩着。
周垚打了个哈欠,推门进去。
与此同时,她轻声道:“你好,请问有人在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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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垚话音方落,人就僵在门口,脸上挤出来的笑容也跟着凝固。
她的目光,一下子定在空旷的一楼右手边的吧台上。
她确定,她没记错,也没失忆。
她来过这里,她还在那吧台边喝过咖啡,仇绍亲手做的。
而现在,那吧台上还摆放着一杯咖啡,七分满,上面蒸腾着白雾。
那是她上次用过的杯子。
……
…………
怎么回事?
周垚抬手戳了戳脑袋,觉得自己还没睡醒。
然后,她又给老柴发了条信息。
【老柴,我一直没问过你,Leif姓什么?】
老柴没回。
周垚走到吧台前,用手碰了碰那杯子,刚好入口的温度。
这应该是给她准备的。
她便端起来喝了两口。
周垚望向通向二楼的楼梯,突然觉得有点乱,有点晕。
她坐在吧凳上,端着那杯咖啡,又一次看向楼梯。
眼神发直,脑子还没转过来。
很久,直到她喝光了那杯咖啡,思路终于渐渐顺了。
她没着急上楼,她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是她忽略的。
显然,这里是仇绍的画室。
但上次跟着去他的咖啡馆的时候,仇绍说过,那咖啡馆不是他的,他朋友开的,他入股而已。
也许这间画室,也并非仇绍一个人的。
……
就在前不久,仇绍才说他要离开几天。
周垚问他去哪儿,他说去画室。
她很兴奋。
“别忘了,你答应过让我看你画画的!”
但仇绍却很淡定。
“这回不行,下回吧。”
她问为什么。
他说,她去了他会分心。
周垚信了,也不强求。
现在想来,老柴要开画展,仇绍说要来画室,Leif重拿画笔……
难道,他们三个是认识的?
仇绍也是在洛杉矶上的大学,他的画技很高,周垚是见过的。
呵,这个世界这么小?
那么,现在在楼上的除了Leif,还有仇绍?
他们是正在一起工作吗?
她这样贸贸然上去,会不会尴尬,该怎么介绍,仇绍一定会惊讶吧,他明明说了他会分心,还不肯给她地址,但她却这样跑来了。
可是她人都来了,难道要装作没来过,转身就走?
咖啡都被她喝掉了,人家还给她留了门。
哎,要不上去打个招呼,再退场?
……
心思一定,周垚跳下高脚凳,步子很轻的踩上木制楼梯。
那楼梯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每一下,都像是踩在她心上。
她心里扑通跳着,咬着嘴唇,走到一半时就有点后悔了。
想就这么转身算了,可是又克制不住想上去看看他们的画……
世界真的很小呢,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
男神的朋友是她男朋友。
哦,不,现在还是炮|友。
见了面,她该说什么开场白?
“嗨,Leif,我是Iris,你的粉丝!”
还是……
胡思乱想间,已经踩上了最后几节台阶。
周垚呼了口气,抬起眼,透过门框能见到半间屋子。
午后的阳光洒进来,一室的金色。
但这房子空调大概不太好使,声音有点吵,也不够制冷。
木质地板上站着很多油彩,摊着几幅画,还有很多被攒成一团的纸。
周垚接着往上走,视线越过门框,看到一副挂在墙上的底稿,线条粗粝,黑色炭笔痕迹扭曲交织。
她一下子站住脚,人就立在楼梯口。
所有注意力都被那副底稿吸引。
刹那间,她仿佛看到了男人女人最旖旎的纠缠。
周垚一下子屏住呼吸,脚下很轻,双腿很软,她小心翼翼的踏了进去,朝着那副画走去。
但在她的视野中,她没有看到任何人。
直到她整个人置身于画室中间,就离那幅画几步远时,她身后响起动静。
周垚一惊,突然想起为什么来。
她倏地转过身,与此同时还在想,身后站的会是谁……
下一秒,她迎上那双漆黑深沉的眸子。
心口像是一下子被揪住了,又仿佛松了一口气。
是仇绍。
仇绍靠墙而立,他刚刚放下手边的咖啡杯,惊动了她。
一身休闲装,光着脚。
沾满油彩的牛仔裤,和白色体恤。
头发蓬松凌乱,唇角微微勾着,似笑非笑。
原本闲适的站姿突然一变,离开那堵墙,向她走过来。
……
周垚瞪着眼,目光中他缓慢走来,仿佛给她足够的时间消化。
电光火石间,那些挤进脑海的画面开始交叉剪辑,迅速的衔接到一起。
这里只有仇绍一个人。
他见到她突然来,不惊讶,还给她准备了咖啡,用她上次用过的杯子,咖啡的浓度和味道都是她喜欢的。
他还给她留了门。
恍惚间,周垚只听到自己声音虚弱地问:“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仇绍已经来到她身前三、四步远的距离,站住,浅笑。
“是。”
周垚突然有点晕。
“你知道我要来?”
“是。”
“你之前画过画,后来放弃了。还休过学。”
“是。”
“你的作品,是不是还摆在教学楼一楼的大厅。”
“是。”
“那是什么样的作品?”
静了片刻,那低沉的嗓音响起。
“是一尊雕塑。”
一室沉默。
四目相交,彼此眼中映着对方的影子。
周垚眼睛渐渐热了。
她吞咽着口水,深吸了两口气。
“你就是Leif。”
陈述的语气。
几秒的间隔,空旷的室内,响起笃定的一个字。
“是。”
如同敲在她心头的最后一下。
……
再没有人说过话。
空气仿佛死了。
直到周垚轻轻的点了点头,目光发直,越过仇绍,脚尖一转,却向门口走去。
下一刻,她的手臂被他扯住。
“垚垚。”
轻轻的两个字,一下子刺进她的胸口。
周垚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她将背包用力扔向他。
似是尖叫,又仿佛嘶吼。
“你这个骗子!”
她飞快的要跑出去。
可他的腿到底更长,动作更迅猛。
她只觉得脚下突然使不上力,整个人都腾空了,腰间被他手臂用力箍住,一个转身,就将她带回室内,与此同时他用脚将门踢上。
“咚”的一声,与世隔绝了。
……
…………
作者有话要说:赶在凌晨前更上来,飞快的去改错字~
明天努力研究怎么能写出不被锁的车,低调,淡定,从容,嘘!
第65章 Chapter 65
周垚是真的下了狠劲儿了。
她连蹬带踹, 手上也没客气,指甲特别的尖锐, 扣住肉就用力划, 就是仇绍皮糙肉厚也被划出好几道血痕。
挣扎时, 周垚不喊也不叫, 咬紧牙关,把力气全留在四肢上。
但饶是如此,她也掰不开仇绍的钳制。
他把她的腰锢的很紧, 她快要被勒断气了。
而且她背对着他, 只能向后挣吧,大部分力道都被空气卸掉。
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几分钟, 周垚的动作渐渐慢了,精疲力竭,喘着大气,低着头,头发蒙了一脸。
仇绍这才松了力气,架着她放到角落的矮柜上, 原本在那里的咖啡杯被他拨到一旁。
周垚的臀部一挨上矮柜,双手向后撑住,抬眼间,手上摸到一个杯子, 抄起来象也不想就往他泼去。
仇绍下意识闭眼,余下的那口咖啡全都招呼在脸上。
他吸了口气,将脸上的咖啡渍抹掉, 舔舐着手指,又苦又涩。
随即他夹紧双腿,像上次在他家里一样,用这样逮小鸡子的姿势把周垚固定住,双手撑在她两侧,胸膛剧烈起伏,也累得要死。
一抬眼,仇绍愣了,身体跟着一僵,目光锁在周垚脸上。
周垚瞪着他,眼睛睁得很大,眼眶红彤彤的,眼里泛着水雾,层层叠叠的涌上来。
她咬着嘴唇,一脸执拗,这是从未有过的神情。
……
以往的她,或妩媚,或勾人,或娇嗔,或挑衅,或调皮,或不屑,或虚张声势,每一副面貌都清楚的印在仇绍的记忆里。
他梦里撞见了,就抓过来一顿欺负。
他晚上睡前,想起她对他的评价——好闻的帅哥。
他不禁也闻了闻自己,闻不出味道,但她说喜欢,他便觉得心痒,总觉得床上有点空了,晚上少了个人。
他白天出门,遇到她,想亲近,想将梦里的景象付诸实现,可总归只有那么几次。
这个女人,无论睡多少次,她都有本事下床不认人。
仇绍知道,不能这么耗下去。
直到老柴出现,带来一丝曙光。
原来,自己想要的东西,早就抓在手心里了。
……
…………
等周垚上了楼,仇绍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一步步小心翼翼的进来,走向那幅画,她看得出神,一动不动。
他将她惊醒。
她一下子回过头,一双大眼既茫然又惊讶,仇绍心里也跟着一紧,像是被她用力捏住了。
生平第一次,被一个女人结结实实的掌握了所有情绪。
他成了她手里的舵盘。
可是这一刻,仇绍撞见她眼里那一片水光。
心,腾的一下就空了。
……
仇绍有些恍惚,抬起手去蹭她的眼角。
紧绷的肌肉一下子松懈下来,薄唇微张,想说话,却卡在喉咙里。
粗粝的手指刚碰到她的脸,一颗泪珠就摔了下来,正砸在他的手背上,瞬间散开。
无声无息。
他心里却像是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周垚别开脸,头发披散下来,盖住了一边,更多的眼泪沾到发梢上,滴落下来,落在膝盖上。
她的肩膀细微抖动,却偏偏就是不出声。
仇绍双手握拳,又松开,一声叹息,轻轻地握住她的肩膀,怕她再反抗,一步步小心试探。
他动作很轻,周垚没挣脱。
直到被密密实实的压进他怀里,嗅到他胸膛上淡淡的清香,周垚整张脸都埋了进去,眼泪和鼻涕一起浸湿了衣襟。
她压着声音哭,肩膀和背脊却止不住的抽噎,一下跟着一下,还打嗝。
背上轻轻拍着一只大手,还帮她顺气。
周垚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件事哭成这样,还是因为长久以来的憋屈。
糟心的事太多,每一次遇到都顾不上发泄,久而久之以为忘了,以为翻篇了,没想到这一刻全都涌上来。
很久,很久,周垚的情绪终于缓和,哭声也小了,也不打嗝了。
她双手一撑,挪开和仇绍的距离。
仇绍只觉得胸口湿漉的地方一片冰凉,再看周垚还是低着头,不肯看他,但肯定很狼狈。
他索性将T恤一把脱下,换了个干燥的地方去给她擦脸。
周垚一抖,像是要躲,下一刻抬手接过,攥着T恤,往脸上蹭。
仇绍去拨她的头发,露出一张委屈的脸,红肿的眼睛,红红的鼻头,连两颊也是一片酡红。
仇绍渐渐退开两步,走到角落从纸箱子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折回来时拧开瓶盖,将瓶口递到周垚嘴边。
周垚喝了两口,拿走瓶子。
仇绍叹了口气,声音又轻又柔:“打过了,哭过了,可以听我解释了么?”
仇绍以为,周垚会说“不听”,会拒绝。
可她只是静了两秒,极轻的点了下头,只是依然不看他。
虽是如此,仇绍却松了口气。
他抿了抿唇,抬起一手,轻揉着她的耳垂,那里冰凉,很快被他焐热。
“我说过,我曾经画过画,后来因为一些原因,不再拿画笔。那时候,我所有作品上的署名都是Leif。”
“但这个不是我的英文名,后来不画了,就不用了。”
“我一直没说,不是刻意隐瞒。因为我并不知道,Leif对你有特殊意义。”
“如果我知道,我一定早就说了。”
仇绍的语速很慢,很轻很缓,让周垚有足够的消化时间。
周垚虽然一动不动,但仇绍知道她都听到了。
他说完了,便耐心的等,等她接受,等她原谅,等她提出条件,或者等她报复回来。
又是半晌过去。
周垚终于有了动作,她抬起头,脸上是大雨过后的冰冷,眼眶依然有些湿润,眼里如蒙着一片氤氲的水雾,看着他的模样让人心里扑通扑通的跳。
她开口时声音沙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崇拜Leif的?”
知道是一回事,听到她亲口说是另外一回事。
仇绍唇角微扬,有些压抑不住。
他轻声道:“上礼拜老柴无意间说的。”
周垚看着他脸上细微的神情:“就是问你要画的时候?”
仇绍“嗯”了一声。
周垚别开脸,想了想,又问:“我约Leif那天,你为什么没来?”
仇绍一顿,终是叹了口气。
此时此刻是不能说谎的,善意的谎言也不行。
她将来知道了,吃定他了。
思及此,仇绍轻捏着她的耳垂,说:“我去了。”
周垚倏地转过脸,有些震惊的瞪着他。
隔了一秒,她眼神一动,似乎明白了来龙去脉,“啪”的一下把骚扰她耳垂的手打开。
周垚气的胸脯起伏,一手戳在他裸|露的胸口,指甲陷了进去,戳得他钻心的疼。
“你那天一直在?”
仇绍忍了忍,动作颇为讨好的握住她的指尖,低垂着黑眸,声音很轻:“我一直在。”
周垚一把抽回手指,脑袋还是发蒙。
刚才哭了一场,脑细胞大规模耗损,如今又获悉他的圈套,思路一下子就绷断了。
好一会儿,她才从牙缝里龇出一句话:“好啊你,玩的一手好套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