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晴想了一下,完全忘记了。
“我就知道。”陆明洋轻笑一声,仿佛并不在意,“你我现在这样一点都不像是感情稳定的男女朋友。”
夏天晴说:“本来也是做戏。”
陆明洋接的很快:“做戏也要做全套,你天天两点一线,下班就回家,你身边的同事就不觉得奇怪么?”
那些同事根本不知道她什么作息,不过这些话夏天晴也懒得解释。
“说吧,到底什么事。”
陆明洋安静的看着夏天晴片刻,说:“上午的事我听说了,‘立阳’下午就被人扒皮放到网上,这回他们会很麻烦。”
所以呢?
夏天晴有些不懂。
“那也是他们咎由自取,以后这家公司我会躲着走。”
陆明洋叹道:“丁荃现在到处哭诉是你串通媒体抹黑他,趁他们一个项目出事,就可以夸大事实。”
“随她怎么说,她要是知道自我反省,我反而会觉得惊讶。”夏天晴有些不以为意。
“天晴,你是没接触过纪怀德,这件事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夏天晴挑了挑眉,问:“你今天是来给我提醒的?我还以为什么事。其实现在的结果我也不想看到,如果不是丁荃没完没了,这件事在我这里早就翻篇了。事已至此,我总不能为了躲开纪怀德就任由丁荃搅黄了我的工作。”
到此,夏天晴一顿,又补了一句:“不过我还是谢谢你给我提醒,其实你在电话里说也一样。”
陆明洋好一会儿没有言语,只是看着她。
他那眼神似乎藏了很多东西,夏天晴一时看不明白。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这两年陆明洋变化很大,又好像没什么变,只是他偶尔流露出来的眼神,让她觉得陌生,好像并不很熟悉这个人。
“你为什么这样看我?”夏天晴终于问了。
陆明洋扯了扯唇角,没有回答,却问:“未来你有什么计划没有。”
夏天晴说:“我本来是希望五年之内有机会做到合伙人,不过经过这次的事,我才发现难度很大,距离很遥远,我现在连一点希望都看不到。不过这并不会影响我的工作情绪,我还是会脚踏实地的。”
陆明洋笑了下:“除了工作呢,生活呢?”
“生活……暂时还不知道。就算我想一成不变,恐怕我爸妈也会催我。”
陆明洋说:“你刚才说五年,这对一个女人来说不是一个小数字,五年后你就三十五了。”
“我知道,这五年我可能会很难熬,我也不能总推脱他们,说我要一心事业。”
“我也不可能一直当你的挡箭牌。”
听到这里,夏天晴愣了。
“你……找到喜欢的人了?”她的眼睛睁大了些,一眨不眨的盯着陆明洋。
陆明洋回望着她,看到了她眼里的好奇、惊讶,但就是没有他想看到的那一种情绪。
可他到底想看到什么呢?其实他也说不清。
他吸了口气,心里忽然涌上一个念头,也没有经过深思熟虑,是极其冲动的。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我双方父母都不用再为咱们的事着急。”
“什么办法?”夏天晴想了一下,没有头绪。
陆明洋低声吐出两个字:“结婚。”
夏天晴刚要拿茶杯,手就顿住了。
这之后几分钟,夏天晴都在发愣。
但她的脑子没有停止运转,只是震惊的看着陆明洋,听他说话,自己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更多的,是不解。
她和陆明洋是什么时候发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的?
陆明洋说:“天晴,其实这个问题我两个月前就考虑过了,不过因为想法来的突然,我只是一个人做了设想,没有告诉你,我怕你觉得突兀,无法接受,觉得我疯了。”
“其实婚姻和爱情是可以分开的,这一点你也赞同,因为爱而结合,或许会不适合而变成很,相反呢,如果能找到一个适合的,彼此觉得顺眼,不排斥和对方生活的人在一起共建家庭,长远来看这反而是更稳固的选择。”
“你我高中就认识了,知根知底,工作上有共话题,生活里可以一起聊人生,你知道我的抱负,我知道你的理想,咱们可以互相扶持。最主要的是,咱们早就经历过磨合期,我应酬多,你加班多,咱们都知道对方的工作性质就是如此,也明白如何互相体谅、理解。也许你我结婚,才是最完美的。”
……
菜陆续上了桌,夏天晴先去了一趟洗手间。
距离陆明洋刚才的那番话已经过了十分钟,他说完了就好像没事儿人似的,开始聊行业,好像并不着急跟她要个答案,也没打算再聊丁荃的事。
夏天晴却有点心不在焉,胃口被他的那些话吓没了一半,只好到洗手间里冷静一下。
她洗了两遍手,一抬头,就在镜子里看到一脸困惑的女人。
她愣了一下,想必陆明洋也看到她的脸色了。
夏天晴没有着急出去,一边擦手一边想,其实如果理性一点看待的话,陆明洋的建议是可行的,没有情爱的羁绊也就没有恨和埋怨,没有热情的消退,也就不会被平淡冷漠的相处方式伤害,不会惋惜,不会遗憾。
他们又是同行,很多事不需要跟对方解释或是科普,甚至还能给对方出点主意,最主要的是,可以报团取暖。
毕竟这世界上有太多夫妻,因为无法体谅明白另一半的工作而产生误会。
夏天晴闭了闭眼,又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理性地分析完了,她又问自己,情感上接受得了么?
她想了好一会儿,没有找到答案。
夏天晴走出洗手间,顺着走廊往回,快来到卡座前,就见到陆明洋前面多了几个人,有男有女,像是正在说笑。
其中有个女人姿色分外出众,笑声也悦耳,离陆明洋很近,说到开心的地方,还用手轻轻搭了一下他的胳膊。
陆明洋站在那,也没躲,只是笑容浅淡的与几人寒暄。
中间还有一个中年男人,说话声音有点大,刚走近就能闻到一股浓重的烟味儿,他裤腿上还有点土,鞋子外边沾着一层泥。
夏天晴打眼一看就知道,这个人刚去过工地,要么就是现场视察,要么就是干施工的。
陆明洋比在场几人都高一些,聊天时也不专心,余光一扫,就看到站在外围的夏天晴,他先是一笑,上前两步顺手将她拉进来。
夏天晴有些排斥钻进一群陌生人中间,却没说话,直到几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陆明洋轻轻搭着她肩膀,笑道:“不好意思各位,我女朋友回来了,有事以后再聊。”
“女朋友”三个字一出,在场几人都愣了,而且愣的很不自然,甚至有点冷场。
夏天晴扫过他们每一个人的表情,忽然明白到,他们愣的不是“陆明洋女朋友”这个身份,而是因为她就是夏天晴。
尤其是那个浑身烟味儿的中年男人,脸色已经毫不掩饰的沉了下去。
幸而年轻女人率先笑出声,圆场道:“那,我们就不耽误你们的二人世界了,我们也还有事,下回再聚。”
女人话落,又招呼了几下,几人很快离场。
夏天晴又看了一眼他们的背影,坐下时,问:“那个人是纪怀德?”
陆明洋有些诧异:“你们见过了?”
“没有。”夏天晴老实道:“不过在我印象中,还没有人会用这么仇视的眼光瞪我,而且我又不认识,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他了。”
陆明洋没接话,只是笑着给她夹菜。
夏天晴又问:“那女人呢?”
陆明洋说:“也是做施工的,第二代,有点本事。”
夏天晴没再多问,安心地吃着盘子里的食物。
前半顿饭,两人聊的都是闲话,没什么重点。
直到饭吃了一半,陆明洋说:“对了,我手里有个项目,我这边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设计环节。”
夏天晴抬起眼皮:“你要找我们?”
“嗯,是有这个意思,等明天回公司开个会,把这事儿定了。建筑这里要让你们公司来定,结构么,当然还是你。”
夏天晴笑了下:“你就没考虑过换一个人?”
“你以为我没换过么?”陆明洋说:“我手里过了那么多项目,都给你做,你可忙不过来,但也就是因为换过很多人,没比较就没伤害,你一直都是最好的。”
夏天晴没再接茬,只专心吃饭。
不管怎么说,是巧合也罢,无意也好,她今天总算是直观的看到不一样的陆明洋。
刚才他站在几人中间,淡笑着与之周旋,脸上戴着一副陌生的面具,虽然看上去关系不浅,却凭白有一种距离感。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到了另一个人。
她之前在那个小群里还看到有人说,曾和陆明洋有过几面之缘,觉得他很像是年轻版的孙构,这个人将来一定不可估量,应该会飞得更高。
她那时候并不赞同,孙构是什么样的人她见识过,陆明洋是什么样的人她从高中就了解了,他们根本不一样。
夏天晴又看了陆明洋一眼,他正在回微信,表情严肃,眼神淡漠。
她垂下眼,喝了口汤。
现在,她又忽然觉得那个人没说错。
陆明洋是很像孙构。
……
另一边,包厢里。
宋可卿和纪怀德几人正聊着行内的趣事,时不时还听纪怀德吐槽几句“立阳”的倒霉事。
纪怀德一肚子牢骚,逮着几人就可劲儿的抱怨。
宋可卿听得腻烦,又不好打断,便只能用其他话题插科打诨的带过。
“立阳”这次有多倒霉,大家都看到了,在场几人也有人劝纪怀德去庙里烧个香,请个大仙到公司镇镇场子,还有人说眼下当务之急是先解决困境,等过了难关,有的是捞油水的机会。
聊到一半,包间门推开了,正是今天折腾的灰头土脸的丁荃。
这个时间,陆明洋和夏天晴已经离开,丁荃进来时并未撞上两人,坐下后就和纪怀德一样,大吐了一番苦水。
直到宋可卿将她打断,问:“说了这么多,还是聊聊正题吧,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丁荃一顿,看了眼纪怀德的脸色,这才说道:“现在我已经在做最坏的打算了,如果资格被注销,我们‘立阳’就只能借用别家的资质。宋总你也知道,关系太近的公司这里我是不能找的,就怕被人盯上,最好还是找一个平时没什么关系,也不会引人注意的……但现在,‘立阳’正在风口浪尖上,我就算有这个诚意去找,别人也会躲着我。”
其实纪怀德弄了这个局,又喊丁荃过来,宋可卿就大概知道几个意思了。
宋可卿:“这么说,丁总是想我介绍一个挂靠人了?”
“对……真是麻烦宋总了。”
宋可卿也不拿乔,单刀直入的把厉害关系摆出来:“其实人选不难找,只要按照行规,该给的都给齐了,挂靠期间小心办事,别再出什么纰漏就行。毕竟人家借出资质也是要但法律风险的,‘立阳’又有过行政处罚。至于以后,我希望丁总能引以为戒,毕竟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对吗?”
所谓“挂靠”,简单地说就是施工企业将自己的企业资质借给他人使用,让他人承接工程。
这种做法在行业法规里是明令禁止的,但禁止归禁止,因为“挂靠”而引发的案件依然层出不穷,毕竟建筑业是暴利行业,利益当前,惩罚力度又低,很多人宁可踩线也在所不惜。
宋可卿一旦介绍成功,丁荃就会成为挂靠人,宋可卿介绍的施工方就是被挂靠人,丁荃可以拿着被挂靠人的资质去外面签订施工合同,照常接项目开工,继续偷工减料牟取暴利,一点都不耽误。
宋可卿人脉广,有手段,有面子,类似的事她也操作过,深知这里面的利益和风险。
这要是换了一家公司来找,宋可卿或许还会考虑自己当被挂靠人,但是丁荃这人手不仅手脚不干净,智商还欠费,要是被丁荃挂靠上,指不定会给她添什么新的乱子。
宋可卿本不想管,但是碍于这次的事是纪怀德出面,她纵然不愿,也不得不为丁荃介绍。
事情谈妥后,一顿饭很快就在闲聊中度过。
宋可卿坐着自家开来的车往回走,半路上忽然想起在餐厅撞见的夏天晴。
那个夏天晴,该怎么说呢……
长相是标致的,气质也透着文雅,被几个陌生人围着也没有犯怵,只是表情有点冷,连一句寒暄都没有,这样的性子要是去了地产公司八成会吃亏吃到死吧?
再看陆明洋的反应,倒是很少见他这样迁就过谁,虽然没有明确的表示,但他的肢体语言已经说明一切。
原来,他喜欢这样的啊?
果然呐,上赶着不是买卖,吃不着的才嘴馋。
早上陆明洋对着宋可卿摆脸的事情,在她这里还没翻篇儿,这会儿一想到平日里拽的二五八万的陆明洋,像孙子一样哄着夏天晴,就觉得好笑。
想着想着,她便拿出手机给陆明洋发了条微信。
“今天总算见到你的正宫了,的确与众不同,难怪你会跟个宝贝似的。她的专业我可是早有耳闻,等将来有机会,我会找她合作的。”
陆明洋没有回。
宋可卿也不在乎他的回复,正准备再刺激他两句,这时手机里又忽然进来一个同行的信息。
“我收到风,听说宇青地产的小少爷来历城了。”
这人说着,很快发来一张照片,正是那天有人在会所里抓拍的,但只抓拍到一个背影。
照片里的人肩宽腿长,因角度问题只露出一点下巴和侧脸的线条,有些模糊,而和他站在一起正在说笑的男人正是历城著名城建二代林季阳。
林家和宇青地产是世交,林季阳和宇青的小少爷也是发小,但两人性子却大相径庭。
一个喜欢社交,经常凑牌局,一个则行踪飘忽不定,前两年据说对经营自家公司毫无兴趣,还玩起了人间蒸发。
后来还是宇青地产的当家石怀青,亲自带人去欧洲把人抓了回来。
宋可卿和江堰虽然只有一面,却一眼就认出来,这照片还真是那天在牌局上拍的。
当时林季阳介绍的突然,除了牌桌前几人知道他的身份,在外间拉拢关系的同行都是后来才听说的,要不是有人想要拍一张林季阳,恐怕宇青地产的这位还入不了镜。
宋可卿笑了一下,回道:“我不仅听说了,还亲眼见到本人了。”
对方忙问:“呦,快说说,都聊了什么,有没有打听到这位爷跑来历城要干什么?”
她哪知道这么多?她和那位小少爷根本就没说上话。
不过……陆明洋好像是认识那位小少爷的。
宋可卿随口应道:“你管他来做什么呢,这位对咱们这行根本没兴趣,听说是个扶不起的。”
“说起来也奇了,石怀青多牛逼一人物,怎么生出这么个败家子儿?”
“也许是另一半基因不好呗。”
“哦,也有可能,石怀青跟的那个男的,到现在也没人知道是谁,估计不是圈内人……”
大家一说起石家小少爷,就会提到石怀青年轻时的恋情,听说她和那人都领证结婚了,只是没多久人就死了。
后来这些年,石怀青发家致富,也没见她在任何场合提到那男人,就算别人问起,她也不愿多聊,所以大家都在猜测,那是个不值得一提的软蛋。
要不然石怀青也不会教出这么个儿子,多半是基因随了男方。
……
此时,随了“软蛋”基因的江堰,正拎着两大袋垃圾下楼。
前几天搬家之后,搬家公司已经做了一次整体清扫消毒,但在一些生活细节上,仍需要根据他自己的习惯拾掇出来。
江堰将买回来的小家电逐一拆封,像模像样的摆进厨房,又按照喜好的色调换上床上用品,还有窗帘和桌布。
这一整套折腾下来,多出不少垃圾。
江堰穿着居家服和球鞋,下楼扔了两趟,第二趟的时候,他手里还多了一小袋猫粮。
下班开车回来时,刚好看到小区里有几只流浪猫,个头很小,奶凶奶凶,江堰瞅了一眼,顺手就在小区的超市里买了点猫罐头和猫粮。
他也不是什么爱猫人士,前两年在西班牙游学时,房东太太养过两只,它们很喜欢亲近他,他没事儿的时候也逗两下。
猫这种生物有些神奇,又能独立又能群居,又会卖萌又会打架,可爱的时候是真可爱,凶起来也是真的不留情面。
哦,倒是很像某个人。
江堰一手揣着兜在小区里溜达,手里的猫粮袋轻声作响,很快就有两只小猫从草丛里探出头。
江堰眼尖,脚下一顿,就看到灯光下两个小不点,一个花不拉几,一个黑不隆冬。
江堰蹲下来,捡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倒上猫粮。
两个小不点先是警惕,疑惑,没过一会儿就过来蹭吃。
估计平日里也有别人喂它们,还没有被人类伤害过,所以没有强烈的防人之心。
江堰喂着喂着,干脆直接坐下来逗,小不点起初还躲他,吃到半饱的时候就让摸了,其中一只还主动蹭江堰的裤腿。
也不知过了多久,不远处的车道亮起两盏灯,一辆银灰色的轿车缓缓驶来,停靠在距离单元门较近的路边。
车灯没有熄灭,车上两人似乎说了几句话,车门便被推开了。
走下来一个女人,高跟鞋踩在地上声音清脆。
驾驶座这边的门也开了,身着衬衫西裤的男人,很快跟上女人,同时叫她。
“天晴,等等。”
江堰原本还有些百无聊赖,听到这两个字,耳根子一下子就竖了起来。
他手上动作一停,挑了挑眉,便站起身,朝后面看去。
他站的位置有树和矮灌木遮挡,车道那边的人注意不到,但是在他的角度,却刚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车灯照在路上,清晰的映出两人的身影。
夏天晴已经走出几步,听到陆明洋叫他,下意识回过身。
陆明洋靠近了些,伸出一手轻轻握住她的肘部。
夏天晴安静的看着他,听他说话。
江堰挑起的眉毛又落了下去,渐渐拧了个结,眼睛里像是进了跟刺。
越过矮灌木,刚好听到这样一句:“那件事,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不急着要回复,毕竟关系到你我的后半辈子,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消化,但我也希望,你能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好好想想我的话。”
夏天晴眨了两下眼,隔了两秒垂下,说:“好,我会考虑。”
江堰的眼睛跟着眯了起来。
这之后两人又交谈了几句。
江堰的耳边却嗡嗡的,好像要炸了似的,一直猫在暗处盯着陆明洋,仿佛看待一件有公共危害的垃圾。
那边,陆明洋笑了下,语气轻松不少:“要不要我送你上去?”
江堰跟着“嘶”了一声。
夏天晴摇了下头,同时抽回手:“我和室友同住。”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陆明洋一顿,又道:“那你上去吧,我这就回了。”
“好,再见。”
“哦,对了,明天等我们公司开完会,下午可能过去Live Life,要把新项目的事落实一下。”
“嗯。”
夏天晴很快进了单元门,陆明洋立在原地片刻,看着她的背影消失,这才转身上车,驶离小区。
又过了一会儿,矮灌木后的江堰终于动了。
他没什么表情的走回到小路上,两只小猫已经吃饱,在他脚下蹭了蹭。
江堰眼神微凉,弯腰逗了两下,便往单元门的方向走。
呵呵。
得亏他下来倒垃圾,不然还见不到这么精彩绝伦的一幕。
女人呦……
夏天晴有些心不在焉的进了屋。
换鞋时,丰晓晖和萧雨晨不约而同的从卧室出来,一个两个都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夏天晴一顿,问:“怎么了?”
两人见她皱着眉,脸色好像不是很好,互相对视一眼。
然后,丰晓晖率先说:“其实工作嘛,东家不做做西家,不管出多大的事都别往心里去。”
萧雨晨跟着说:“对,等过阵子再回头一看,其实没什么大不了。”
夏天晴反应了两秒,才明白两人指的是什么,她笑了笑,说:“我的工作没事,事情已经解决了,‘立阳’不敢再来找我麻烦了。”
丰晓晖和萧雨晨相继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
“哎,那你怎么这种表情啊,应该高兴啊!”
夏天晴已经换好鞋,洗了手,进厨房给自己倒了热水。
等喝了两口水顺过气,这才在两人关切的目光下,有些困惑的说:“我今天,被求婚了。”
“啊?”
“啊!”
丰晓晖和萧雨晨喊了同一个字,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反应。
“谁啊?”
“你男朋友?”
夏天晴又笑了:“当然是他,不然还能有谁。”
“呃……可是我怎么记得,你们是协议交往,怎么就发展到这一步了?”
“是啊,他是几个意思,难道要再来一个协议结婚不成?”
这也是夏天晴想不通的地方。
夏天晴说:“他没有细讲,也没有说是不是协议结婚,但我听他的描述,倒不像是要找个伴侣,反而像是找个合伙人一起开公司。他说,我们彼此知根知底,又是同行,相处中会减少很多摩擦,不用浪费时间去吵架,就能互相体谅,还说我和他结婚,或许才是最完美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