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正新心里如何能不虚?
他比谁都更清楚,自己有今天的成就是怎么得来的,他抱的那些大腿,既可以给他资源,也随时可以拿走资源。
最可怕的是,除了这两家之外,其余那些和“昭阳”有合作往来的大企业,也纷纷得到了这小道消息,开始明着暗着躲避阮正新,就是为了和他摘清关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阮正新表现“活跃”的搓了一个酒局,把平日里巴结他都巴结不上的几个小公司的老板叫上喝了顿大酒,在酒桌上听着他们的奉承,随口给了几点“法律意见”,自然那都是歪门邪道,是他一贯用的。
酒过三巡后,阮正新在几人的捧杀下叫了一个代价,过来开车把他送回家。
车子开到一半,阮正新就呼呼大睡过去,根本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等他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惊醒,脖子已经让人勒住了。
他的车子根本没有按照路线走,而是停在一个隐秘的路边,旁边的路灯坏了,从远处看根本发现不了这里停了一辆车。
阮正新在后座上挣扎着,黑暗中他又晕又恐惧,他甚至没有看清代驾司机的脸,只是感觉到死亡正在朝他逼近。
阮正新根本使不上力,就在最后即将“油尽灯枯”之时,才忽然感觉到对方的力道松了,只是他一时间根本听不见声音,看不见影像,只是倒在座椅上拼命的倒腾呼吸,整个人都是懵的。
直到他恢复了知觉,这才被徐海清的人从车里带出来,根本不容他反抗,把他带上另一辆车。
半路上,阮正新也问过他们是谁,要做什么。
徐海清的人只是告诉他,想要活命就什么都别问,老老实实的,要不然就把他送给顾承文。
阮正新心里一咯噔,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始末讲到这里,徐烁也挂上了电话,转述给顾瑶。
只是说到最后他却有些迟疑。
顾瑶见状,说“都说到这里了,你干脆讲完吧,我能接受。”
徐烁这才将“顾承文”三个字告诉她。
顾瑶半晌没言语,只是皱着眉望着他的眼睛,她脸上有疑惑,却没有质问徐烁,为什么提到她父亲。
片刻后,顾瑶问“你们是怀疑,要舍弃阮正新,不只是祝盛西的主意。”
顾瑶话落,便扫了一眼笔记本,储存卡已经拷贝完了。
她将视频发了一份到夏铭的邮箱,同时在微信上和夏铭打了个招呼,然后她顺手拿起包和手机,直接走向门口。
“走吧,先去见阮征新。”
不管真相如何,她都要亲口问问。
徐烁扯扯唇角,没有多言,和顾瑶一前一后走到停车场。
等两人上了车,车子平稳的驶向大路,徐烁才就着微弱的光线扫了顾瑶一眼,低声道“其实我的怀疑,是基于事情的逻辑关系做出的推测——如果灭口阮正新这件事和祝盛西有关,顾……你父亲就一定知情,祝盛西不会连招呼都不打就下手,除非这件事与他无关。”
这层道理顾瑶自然明白,阮正新首先是顾承文的人,祝盛西不可能把手伸的那么长,敢越俎代庖。
而且事情发展到这里,阮正新的确对他们二人再没有利用价值,可阮正新却知道他们二人以及“承文地产”和“江城基因”许多法务上的机密,一家公司发展到这个地步,就算再合法也会有点猫腻和瑕疵,通常会出现在两方面,一是账目、财务,一是法务。
这就是为什么,有的富商对会自己的私人计师和律师的信任,比另一半还要深。
顾瑶心里很清楚,到了这一步,她已经无法再为顾承文开脱什么。
她早已想起十年前那个片段,深切的感受到她当时对顾承文的厌恶,还有从田芳案开始,“江城基因”成为媒体攻击的目标,顾承文几次三番反过来利用媒体洗白,也令她起过疑心。
还有,祝盛西背地里做过什么事,她也一点点抓到把柄,除了“江城基因”的一些内幕,还包括祝盛西找人去教训徐烁。
更有甚者,萧云霞被人杀害之后还弃尸在污水道里,第二天连晓云就被人送去了立心孤儿院,这事就算不是祝盛西主使的,恐怕他也知情——连晓云的简笔画上有一个女人,那女人很有可能就是杜瞳。
顾瑶绝对不相信这些事是祝盛西或杜瞳自学成才,他大约是大学时期开始接受顾承文的栽培,顾承文可以说是他和杜瞳的老师,杜瞳更被顾承文送去海外念书,后来一个成立了“江城基因”,一个成了“承文地产”的特助,这对他们兄妹来说绝对是再造之恩,恐怕在这份“恩情”里也包括如何暗箱操作。
有一些事,以顾承文的身份是不能沾边的,所以他需要帮手来操作,就算事发,也牵扯不到他头上,他依然是那个光鲜的慈善企业家。
还有一些让顾瑶一直细思极恐的线索,她也曾经将它们联系起来过,只是不敢深入细想。
比如,杜瞳的父亲杜成伟一直在研制毒|品,这一点日记本里说得很清楚,而杜成伟是认识顾承文的,顾承文就是那个西装叔叔。
比如,前不久他们已经发现了连启运的死因另有可疑,他服用的那种基因药有强烈的副作用,所谓的令他精力充沛只是短时间的错觉,是会上瘾的毒|品……
那么“江城基因”有没有掺和这件事呢,假设有,那这毒|品就一定和祝盛西,和顾承文有关。
要不是因为杜成伟那条线,顾瑶一定会将这层假设抹掉,但“毒|品”这两个字实在太敏感,如果十年前杜成伟的家是一个小型的制毒作坊,那么十年后的“江城基因”会不会就是又一个……
再比如,三年前,顾瑶在那短短的三个小时里就已经想到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因此给阮时秋出了主意,让阮时秋暂时保全证据,以待来日。
很显然,三年前的她,已经非常了解“昭阳”的属性,或者说是非常了解阮正新。
也就是说,她知道阮正新做过的一些事,这才能根据他的行事风格做出下一步推测。
那么她都知道阮正新的什么事呢,从哪里知道的?
答案是,她那时候就知道阮正新和“承文地产”、“江城基因”之间的猫腻。
顾瑶一言不发的看着窗外许久,直到把这些脉络都摸清了,这才转过头,看向徐烁的侧脸。
“徐烁。”
“嗯?”
“你说,我既然有这个储存卡,又有那份租赁合同,我将这些证据完整地保存下来,又让小秋将筱飞侠的尸体埋在自家的后院,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完全可以在三年前就说出来的。”
“小秋不是说了么,你那时候无法插手太多,那毕竟是他们阮家的事。而且那时候小秋对阮正新还有幻想,她觉得阮正新未必会为了掩饰自己的丑闻就牺牲掉子女,后来也是在阮正新可‘立坤’有了内幕交易后才对这个父亲绝望。那些网上的文章,也是她坐牢期间写的。”
顾瑶的眼神十分冰冷,语气却很淡“我这些说辞,能骗过小秋,怎么可能骗过你?”
徐烁一顿,薄唇微微抿了抿。
半晌,他轻叹道“我的确不信。”
顾瑶自嘲的笑了“现在已经可以肯定,阮正新是为我父亲做事的,他这十年来如何起家,恐怕也是因为靠拢了这棵大树。我要是想干涉阮家的事,还需要顾忌么?但我不可能在那个时候,就将阮正新做过什么丑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小秋,她才经历了小虾的死,男朋友卢泓的疯狂,还有阮正新自私的舍弃子女,她要是知道这些一定会承受不住。所以我才换了一套说辞。而真正的原因是——三年前,阮正新还不是‘弃子’,我要动他,得先过我父亲那关。我知道,我父亲不会因为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就放弃一个合作多年知根知底的律师团队,再说这是阮家的家务事,他的态度一定是能保就保,让阮正新自行处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徐烁安静了几秒,目光平定“我一直以为,你对你们父女的关系还抱有希望。”
“所以你才没有点醒我?”顾瑶立刻问道。
“我一个外人,这话你让我怎么说?”徐烁转向她,“不如等你自己分析出客观事实,你自然会跟我求证的。”
是啊,别人的点拨,远没有自己发现真相来的坚定。
顾瑶问“从你出现在江城,你就一直在追查‘江城基因’,我想肯定还有‘承文地产’,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都到这时候了,徐烁自不会再隐瞒,何况顾瑶如此敏锐,她洞悉他人的心理,分析他人的言行,准确度简直恐怖,他可没有把握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而不被看出来。
“的确查到一点事。”
“什么事?”
“洗钱,不过金额不大。那个帮他们洗钱的人叫张翔,一直在历城一家叫‘紫晶宫’的夜总会做经理,那些钱也是从‘紫晶宫’过的,前阵子他也经历了和阮正新同样的事,也是被我姑姑救了。”
顾瑶一愣,皱着眉仔细回想了一会儿,问道“我记得小秋刚出来时,你有一天特别忙,那天江城还下了大雨。”
徐烁笑了笑“就是那天,我去见了刚捡回一条命的张翔,跟他做了笔交易,让他把账本交给我。”
原来如此……
“你刚才说张翔是‘紫晶宫’的经理,那老板是谁?”
“金智忠,这名字你有印象么?”
顾瑶摇摇头“没听过。”
“这男人五十多岁,也是江城人,年轻时候在南区那边一家工厂做电工,后来下海了,不过他做的生意一直不清不楚,不是正当买卖。”
“你的意思是,他专门给人洗钱?”
“也许还有别的。”
话题到这里,徐烁已经有了点到即止的意思。
顾瑶打量了他片刻,脑海中也渐渐形成几种可能性。
徐烁不说透,一定有他的考虑,可能金智忠涉及了一些事比较敏感,他暂时不愿多聊,这就和他先前隐瞒她的动机一样,因为那些事涉及到顾承文。
只是现在涉及顾承文的事情她自己都分析出来了,他还在忌惮什么呢?
顾瑶转而将思路拉回到徐烁最初回来江城的原因——调查徐海震的死因。
一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愣了。
难道徐海震的死,和顾承文,以及那个金智忠有直接关系?
第138章Chapter 138
chater 138
夜晚的江城没有了白日的车水马龙, 万家灯红通明, 照亮了整个城市。
白天里, 十几公里都要堵车一个多小时,到了晚上,几十公里的路程也就这么多时间。
一个小时后,徐烁的车来到徐海清在郊区置办的别墅。
进了门, 徐烁和顾瑶现在书房里见到了徐海清,大约了解了情况。
徐海清不紧不慢的给两人倒上茶,让他们不要这么着急上去找阮正新,她的人先前也去看过了, 阮正新现在是“草木皆兵”的,多一句话都不愿说,在这房子里待着也不踏实, 不敢入睡, 更不敢离开。
徐烁和他这姑姑是一个属性,坐下来便是气定神闲的,好像大老远开车过来只是为了过瘾,见不见阮正新无所谓。
反倒是顾瑶,目的性比较明确, 她来这里就是要亲口问阮正新几个问题。
“再等几分钟,我想去见见他。”顾瑶说。
徐烁没接茬儿。
徐海清放下茶杯,看向顾瑶, 说“我个人的建议是, 你去了会更刺激他。”
顾瑶一怔。
徐海清又把眼神瞟向徐烁“他刚才一听到‘顾’这个姓, 就吓得浑身发抖,六神无主。”
徐海清的话说的很直接。
但顾瑶接的更直接“您是指,我父亲顾承文。”
徐海清挑了挑眉,这动作和徐烁一般无二。
顾瑶说“我反倒认为,只有多刺激一下阮正新,才有可能趁他不备套出一点消息,要是等他恢复过来,再问就难了。”
顾瑶执意要见阮正新,不愿夜长梦多,徐海清也不再阻止,只是笑笑,随即将书房留给两人,转而上二楼的卧房休息。
书房的门轻轻合上,隔了几秒,徐烁才淡淡开口道“阮正新也知道你失忆的事,而你对他的了解还只是皮毛,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现在又能问出什么?”
这一点顾瑶心里也很明白。
但她困惑的却不是这一点“你的意思是,我已经失去了先机,去见他也是白做工?那你何必带过我来。”
徐烁轻叹一声,没有多话,只是站起身,从写字台上拿出一个资料夹,折回来交给顾瑶。
顾瑶翻开看了几眼。
徐烁解释道“这是历城的‘紫晶宫’这些年的洗钱账目,用红笔标出来的是连启运的,用蓝笔标出来的是‘昭阳’的。”
顾瑶皱着眉半晌没说话,这账目里不仅有连启运和阮正新,还涉及了“承文地产”和“江城基因”,但是这些款项和一家企业的利润相比,只不过是凤毛麟角。
徐烁说“这里面的金额差不多是一家夜总会可以承受的洗钱数字,再多就露馅了,而且现在真正会洗钱的大户都是跨国集团,通过互联网,会玩的几秒钟就能洗干净几个亿,不过那种渠道也有风险,所以很多公司还是会将资金分批分拨的洗白,每一笔款项都有合理正当的理由。”
顾瑶合上资料夹,忽然明白了徐烁的用意“你给我看这个,是让我临时抱佛脚,待会儿见着阮正新,用这些资料诈他?”
徐烁微微一笑“三年前阮正新的勾当你是知道的,你虽然失忆了,可是车祸已经过了一年,想起来一些事也是正常的。最主要的是,要让阮正新相信你想起来了,何况你的身份一直没变,阮正新畏惧顾承文,或多或少也会畏惧你。”
徐烁的话,等于是给顾瑶提了个醒。
的确,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但如果没有知己知彼呢?
顾瑶现在就处于既不知己,也不知彼的阶段,她又不可能先去找记忆,等找全了再回来和阮正新对峙,所以眼下只能靠“演”。
当然,顾瑶去见阮正新,徐烁不方便出现,他要是一开始就露面只会引起阮正新的警惕,当着徐烁的面,阮正新纵使想说什么也会忌惮几分。
但对于一个“知情者”顾瑶来说,阮正新说什么都无所谓。
还有两件事,顾瑶一直想知道。
一个是阮正新当初和“立坤”卢姓股东做利益交换的真正原因,难道仅仅是因为要掩盖他有私生子的丑闻么,这动机似乎太弱了,一定还有隐情,这也是一直把她的思路卡住的关键。
另一个就是三年前,顾瑶和阮时秋的“约定”,她将所有证据都藏起来,是因为那时候还不是动阮正新的时候,她必须经过顾承文那关,等将来时机成熟了,阮时秋也出狱了,再把证据拿出来——那么,这个所谓的“时机”到底是什么时候?
阮时秋出狱后就开始行动,那是因为顾瑶失忆了,如果她没有失忆呢,她会如何创造这个“时机?”
这一点,阮时秋是不知道的,便是问阮正新也不可能有答案。
答案只藏在失忆前那个顾瑶的记忆里。
几分钟后,顾瑶整理好自己所有的思路,不声不响的上了二楼。
阮正新就躲在客房里,门口守着两个徐海清的手下。
顾瑶很顺利进了门。
开门的动静惊扰了屋里的阮正新,他就坐在椅子上,听到声音一下子就站起身,有些紧张的瞪着来人。
直到看清是顾瑶,阮正新的表情顿时复杂起来。
顾瑶不动声色的关上门,默默将阮正新的变化收入眼底,心里也有了一点估计。
阮正新乍一看到她,便会联想到顾承文,或是祝盛西,所以他下意识会感到害怕,但是他很快就会想起她是失忆的,“失忆”这两个字往往会给人错误的信号,以为“失忆”就是“无害”,所以阮正新的表情才会从最初的警惕到后面的松懈。
顾瑶没有犹豫,直接来到和阮正新相隔一张小圆桌的扶手椅前坐下,没什么表情,只是目光平定的望着他。
两人的距离一逼近,阮正新就有点吃不准了,他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顾小姐,你怎么……”
不只是小心翼翼,他的语气还带着一点礼貌。
显然,阮正新对顾承文这个靠山的畏惧已经深入了骨髓。
“听说你刚刚死里逃生,我过来看看你。”顾瑶笑了一下,“不过我想,你心里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现在已经是丧家之犬了,江城再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与其抓住那最后一点侥幸心理,倒不如先想想该怎么安全离开是非地。”
阮正新愣了愣,没有立刻接话。
他现在还不太明白这里面的关系,按理说顾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如果要杀他的人是顾承文派去的,那么救他的人就应该是另一拨人马。
顾瑶怎么会和这波人牵扯到一起?
阮正新活了四十多年,自问也在江城经历了一番风雨,虽然背后有颗大树好乘凉,可他也不是菟丝花,尤其是法律上的问题,这么多年来也给不少江城的企业家出过猫腻,肚子里装的秘密也多。
阮正新也不是没想过他可能会有这么一天,不明不白的就被人灭口了,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快得连让他全身而退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是这三年,他吃香的喝辣的,率领“昭阳”稳坐江城律所第一把交椅,人难免发飘,难免膨胀,也确实有点像是家养的猪,越来越肥。
或许正是这些迷魂阵和表面风光,令他渐渐丧失了警惕,筱飞侠的案子都被翻出来这么多天了,他还处于“懵逼”的状态,不愿接受事实,也不敢相信形势会下滑的这么快。
直到今天突然被人“灭口”,阮正新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他只是一条狗,一颗棋子,但他却对自己这个身份一直抱有幻想,以为就算将来无用了,也不会死的这么惨。
想到这里,阮正新一下子就蔫儿了,有些无力地问“今天是顾小姐找人救了我?”
能这么快就得知顾承文要杀人灭口消息的人,也就只有顾瑶和祝盛西了。
这一刻,阮正新越发相信是顾承文要杀他。
“顾小姐救我,一定是希望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阮正新如此猜测着。
谁知顾瑶却说“不是我救的你,不过我确实早一步就猜到你会有今天,我的朋友也提前做了准备,让人暗中保护你。”
阮正新嘴里喃喃道“看来我是真的没救了……”
无论他过去在江城再风光,事到如今都不得不舍弃。
顾瑶忽然问“你还记不记得连启运的案子,那原本是你们‘昭阳’的。”
阮正新一时不懂怎么突然提到他“我记得。”
顾瑶冷冷笑道“那你知道连启运是怎么死的么?”
阮正新一顿,脸色比刚才更差了。
“他就是因为不够听话,主意太正,小动作太多,还想越权,结果吃不了兜着走。”
顾瑶轻描淡写的点出这样一句毫无指向性的评语,根本不给阮正新思考的机会,转而又道“哦,还有王盟,他前阵子炸死了。”
阮正新倏地抬起头,脸上是无比的惊恐。
也就是这个表情告诉了顾瑶,阮正新是认识王盟的。
阮正新接触过连启运的案子,他一定知道连启运的死因有蹊跷,多半也猜到是有人不希望连启运太多嘴,但连启运生前到底做了什么事触动了那人,阮正新可能并不清楚。
至于王盟……
顾瑶说“王盟炸死之前还联系过我,他那时候已经走投无路了,希望我能看在他过去帮我做事的份上,我能救救他。我也答应了,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阮正新“……”
“我给了王盟一笔钱,让他尽快离开江城。但是几天后,我却接到了南区分局的电话,通知我协助调查。我这才知道,原来王盟的车子在那天晚上爆炸了,车毁人亡,凶手还将犯罪现场伪装成是他不小心在车里睡着,车子漏油意外炸毁的假象。”
顾瑶的话几分真几分假,描述到这里时,笑道“如果顺利的话,你今天也会是这种死法。”
阮正新彻底颓了。
他瘫软在椅子里,顿时就像是被抽干了魂魄的行尸走肉,脸白如纸,毫无生机。
直到顾瑶轻轻落下一句“你应该知道,是谁想要你的命,是谁动的手。现在,你也别无选择。”
求生,还是求死。
阮正新缓慢的看向顾瑶,试图将已经涣散的焦距拉回来。
“我为顾先生做了那么多事,他怎么能这么对我……连个机会都不肯给我。”
顾瑶一直搭在扶手上的手微微用了下力,但阮正新没有注意到。
顾瑶将手收回来,放在膝盖上交握,同时将双腿交叠“你是立下过汗马功劳,可你知道的太多了。所谓牵一发动全身,因为筱飞侠的案子,你很快就要身败名裂,一旦你倒了,还会有很多人因你而倒霉,这个时候自然要弃车保帅。”
俗话说鸟尽弓藏,人人都知道春秋战国流传下来的励志故事“卧薪尝胆”,知道越王勾践为了复国而忍人所不能忍,最终在范蠡和文种的扶植之下拿回了权利和地位,灭掉吴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