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人是就是陈玉敏后来嫁的男人。”
“那是他罪有应得。”
“还有两个人,一个出国了,一个当时不在本城。他们耐心的等了五年,才把两人等回来。在这五年中,竹马的病情也得到了稳定。”
甄惠嗤笑道“哪有什么稳定,他只是用一中特效药吊着命罢了。”
“特效药?”
“是啊,吃了就没事,不吃就很快完蛋,一辈子都离不开。”
不吃就很快完蛋?
等等……
丰正辉这一年来坐牢一点事都没有啊。
难道说,他这一年中也没断药?
那么是谁给他送的药,绝对不可能是甄惠,两人只要一有接触就会露馅儿。
可顾瑶刚想到这里,甄惠便再度开口“你的第三个疑问是什么?”
顾瑶一顿,说“我想知道,竹马用自己人生最后的时间换取陈玉敏后半辈子的‘重生’,陈玉敏就真的可以重新做人么?”
甄惠沉默了。
显然,顾瑶点破了最致命的东西。
“整容技术可以改变人的脸,改变不了人的心,也消除不了不堪的记忆,陈玉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可她心里呢?在以后的日子,她身边都不会再有那个竹马,他永远的走了,她也没有亲人、朋友,她要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完余生,没有人了解她,明白她,就算以后再认识其他的男人,他们也不懂她的过去,她自己也不能说。这对一个人来说,难道不是更大的折磨么?”
甄惠直勾勾的看着顾瑶的眼睛,仿佛被这番话戳中了最脆弱的部分,她的眼里闪烁着痛苦。
顾瑶说“在我开始喊出你的名字的时候,你的反应就告诉我,其实你一直希望被人找到。没有人可以扔下过去,无依无靠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可是,面具戴太久,就会长到脸上,再想揭下来,除非伤筋动骨扒皮。”
几秒的沉默,甄惠倏地笑了“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就发现你很会分析人的心理,那时候还想不到你以后会做这行,现在看来,你果然是有天分的。”
顾瑶想不到,甄惠会主动提起这段。
“其实从上次在疗养院见到,你就认出我来了。”
“当然,咱们都是一七一中学的,而且当时的关系还不错。”
关系还不错?
这么说甄惠当时的朋友除了邵晓风、萧零,还有她?
那么……
顾瑶忽然说“难怪我昨晚会梦到你。”
甄惠有些诧异“梦到我?梦到我什么?”
“我和你生理期是同一天,正好赶上体育课,咱们一起坐在阴凉地聊天。你对我说,你想去和你喜欢的男生告白,我还给你泼了凉水……”
顾瑶描述的很简单,直到甄惠把她打断“我记得,你那时对我说,这些都是女生自己给自己的幻想。”
顾瑶一怔。
甄惠的话和梦境里的一样。
这么说,那不是梦,是真实发生的?
不对,等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掉了。
就在顾瑶呆愣的同时,甄惠继续道“一年前你那个车祸我也看过新闻,我后来也听说了你记忆全无的事情,没想到你还是想起来这些。说实话,我很高兴,最起码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你知道我的过去。”
甄惠话音落地,就笑着看向顾瑶,却见她一动不动的愣在那里,脸色比刚才来时苍白得多,而且两眼发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甄惠问“你怎么了?”
顾瑶的身体轻微一震,然后拿出手机,翻开里面的一张照片,放在甄惠面前。
甄惠低头一看,顿住了。
照片里有两个女生,一个正脸,一个背对着镜头,正脸的就是陈玉敏。
甄惠一时不懂。
谁知,顾瑶却用手指向那个背影,问“这个背影,是我么?”
甄惠诧异极了。
顾瑶便在那样诧异的目光里,将手机里的拍照功能调出来,轻声问“或者,你能不能帮我拍一张背影?”
甄惠没有接,只是说“这个背影是你。这是春游那天被别人抓拍的。”
最主要的是,甄惠不懂,这个背影是谁有什么关系么?
顾瑶却只是很轻很轻的摇了摇头,随即她深吸一口气,近乎虚弱的问“那个时候,我……是不是姓萧?”
甄惠更糊涂了“是啊,你那时候不叫顾瑶,叫萧零。我后来在新闻上看到你的名字,我还觉得奇怪……奇怪,你不是都想起来了吗?”
从这以后,甄惠又说了些话,可是顾瑶却充耳不闻,只是坐在那里一阵阵发冷。
原来……她就是萧零,她一直在找的那个“萧零”,杜瞳口中的“零零姐”,会答应祝盛西去帮忙给他妹妹补习的女生,就是她。
也就是说,她十七岁的时候就知道了杜瞳和祝盛西的关系。
她母亲李慧茹改嫁的男人是姓萧的,是名医生。
她之前梦到的祝盛西在补习班外对她提出家教请求的事,也是真实发生过的,可她当时拒绝了,那之后一定还发生了其他事,令她又改变了主意。
还有,还有……
杜瞳日记里提到有一个穿西装的叔叔和萧零产生争执,萧零还跟男人上了车。
一个穿西装的叔叔。
那天她从家里跑出去,顾承文的司机开车追上来,顾承文给她放下了一部手机,他也是一身的西装,脸上总是挂着温和的笑,像极了日记里的描述。
那么,和杜瞳生父杜成伟一直有来往的西装叔叔,就是她父亲顾承文么……
思路来到这里,顾瑶一下子就刹住车,从这番推测中惊醒。
她的手心已经凉透了。
再一抬眼,对上甄惠关心的目光。
“你没事吧?”
顾瑶缓缓摇了下头,扶着桌子站起身,低声道“该问的我都问了,我还有点事,就不打搅了……哦,对了,我正好开车过来,要不要送你去医院?就算再堵车,你也该到医院了。”
甄惠诧异极了,半晌才道“我还以为,你会去报警。”
顾瑶反问“我为什么要报警?”
“你现在已经知道了真相,我手里沾了好几条人命……”
“什么真相?”顾瑶吸了口气,说“我今天来找你,是因为我有个亲戚的孩子想学画画,我是来了解情况的,其它的事我怎么知道呢?”
甄惠愣住了。
她是真的想不到顾瑶会这样轻描淡写的接过去。
“你……”
甄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直到顾瑶推开纱窗门,问她“你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甄惠喘了口气,只点了下头,便跟着顾瑶一起出去了。
这之后,顾瑶依照约定,送甄惠去了医院。
那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几句交谈。
其实连甄惠自己都觉得诧异,顾瑶说要送她,她就跟着上车了,她竟然一点都没有怀疑顾瑶是假借送她之名,转而开车去警局。
而且她也看得出来顾瑶在想事,而且还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可顾瑶对此却只字不提。
直到车子来到医院大门口,甄惠说了声“谢谢”,便要推门下车。
顾瑶这才忽然说道“丰正辉跟我说过,他认识一个人知道我的过去。”
甄惠一顿,转过头来,脸上有着茫然。
显然,她不知道这件事。
顾瑶继续道“我一开始就是因为这件事才想调查陈玉敏的案子。直到刚才我见到你,我还在想,丰正辉说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你。但现在,我很肯定他说的人不是你,那个知道我过去的人,你也不认识……”
甄惠问“你怎么这么肯定?”
顾瑶笑了一下“你只是我的高中同学,你对我的了解最多也只是学校那点事,以我的性格不可能会把我家里的事告诉你。而且丰正辉做了这么多手脚,要让全世界的人都以为‘陈玉敏失踪了’,他又怎么会用你当钩子,引我来找你?”
没错,就是这样。
顾瑶用了一路的时间想明白这一点。
那个所谓知道她过去的人,绝对不可能是甄惠,一定另有其人。
第89章Chapter 89
chater 89
就在顾瑶找到“陈玉敏”的时候,徐烁也赶到了羁留病房。
丰正辉正虚弱的躺在床上打吊瓶。
丰正辉睡得不沉, 一听到细微的动就睁开眼, 眼里有些浑浊, 脸色灰败, 与徐烁之前见到的他截然不同。
这是一个大限将至的人才会呈现出的模样。
徐烁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 在病床前坐下, 警察和医护人员就等在病房外,这是丰正辉最后的请求,希望给他单独留几分钟时间交代遗言。
事实上, 就算现在把大门敞开, 丰正辉也没力气跑出去,他连自己离开这张病床都不可能了。
徐烁见状, 轻叹一声,低声道“你要见我, 想说什么?”
丰正辉动了动干涸的嘴唇, 声音沙哑至极“我和你没有签过代理协议, 可是我一找人通知你, 你就来了。”
徐烁没说话。
丰正辉继续道“还有我的案子, 铁证如山, 你不图名不图利, 无条件帮顾瑶一起查, 这里面的原因是什么, 你我都很清楚。”
徐烁表情不变, 坐在那里稳如泰山, 唯有眼里略过一丝细微的情绪。
丰正辉这时话锋一转,开始交代后事“在李家老宅,我爷爷、奶奶的房间,书柜最下面一层,有个装杂物的小纸盒……”
丰正辉断断续续,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把意思讲清楚。
原来在那个纸盒里还有一把钥匙,是他在银行办理的另外一个保险箱钥匙,里面的东西不多,只有几张存折,几张储蓄卡,和一些首饰。
“你帮我把它们捐出去。”
徐烁应了“我会尽快把这个列在你的遗嘱里,让你签字。”
丰正辉却摇了摇头“不用了,这事不用经过我,我交代完,就不会再问了。”
徐烁挑了下眉,眼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你把我叫过来,只是为了让我帮你捐一笔钱?”
隔了几秒,丰正辉忽然露出笑容,很淡,很勉强,但那笑容让他眼里多了一点生机。
然后,他说“其实,你早就知道我为什么进监狱。你知道的比顾瑶早。”
徐烁脸上的表情渐渐落下,不带任何情绪。
丰正辉又进一步指出重点“顾瑶第一次到监狱见我那天,你也来探监。”
徐烁没有立刻开口,他眸光深深,仿佛在评估什么,最终说道“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
丰正辉跟着点了下头“对,第二次你跟着顾瑶一起来,你就知道了。可你没有告诉顾瑶那个人是谁。”
徐烁扯了下唇角“那是我的事。”
丰正辉“你自以为这样是对她好,你擅作主张隐瞒实情,将来你会后悔的。”
徐烁没应。
丰正辉也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喘了好一会儿大气。
一时间,羁留病房里只有丰正辉的sheny声。
直到徐烁低声开口“我的确很早就猜到了你进监狱的目的——找人拿药。”
丰正辉喘着气,眼神开始涣散。
“只有这个人可以帮你联系药源,而且以你的身体状况,你也很适合用来测试药性,结果证明,这种药对你的确有效,起码在服药期间,你就像个正常人。”
徐烁轻叹一声“如果不是你自己选择停药,放弃生命,你应该还有机会站在法庭上自我辩护。南区分局已经决定将证据递交给检察院。”
丰正辉依然在大喘气,但他似乎听到了徐烁的话,脸上咧出一个笑容。
徐烁又道“所有计划都按照你的布局进行,陈玉敏这个名字将来只会出现在新闻报道上,她已经彻底的人间蒸发,永远成为‘失踪人口’,死不见尸。”
“你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这话落地,徐烁又安静的坐了一会儿,等丰正辉自己平复下来。
他们都很清楚,这个案子不是丰正辉叫徐烁来的原因,到了这一步,他们也都不再关心案子的进展。
事情已成定局。
丰正辉是另有其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丰正辉的喘气声渐渐变小了,他侧身躺着,浑浊的眼睛望向徐烁的方向。
徐烁将身体倾下来,声音挨着丰正辉的耳朵,将疑问道出“李云辉,你叫我来,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那声音沉着有力,还透着一丝笃定。
“李云辉”,那是丰正辉母亲改嫁前,他的名字。
也是丰正辉最想找回的那个自己。
丰正辉闭上眼,笑了。
徐烁始终耐心等待着。
直到丰正辉开口“我父亲去世前,曾经交给我一只断臂。”
什么……
徐烁先是一怔,随即脸色沉了。
一只断臂。
血液自脸上迅速退下,他缓慢的将视线转向丰正辉,对上近在咫尺的那双将死之人才有的眼睛。
丰正辉的瞳孔开始放大了,他眼前的焦距也开始涣散,他根本看不清徐烁的表情。
徐烁深深地吸了口气,用尽全身力量控制住自己,他撑在床畔的手早已发白,额头上青筋浮现。
“是谁的断臂。”
尽管徐烁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丰正辉说“我把它埋在一个地方,连同那只断臂手上抓着的证物一起,你去找吧……”
丰正辉闭上眼,在徐烁耳边说了一个地点。
很快的,他的身体就倒向另一边,又开始喘气。
徐烁却声色未动,缓慢的直起身,看着丰正辉痛苦地挣扎着。
半晌,徐烁轻声道“谢谢。”
可丰正辉似乎已经听不到了,他的意识已经离开了躯壳。
徐烁没有多留,他很快离开羁留病房。
夏铭就等在外面,见到门开了立刻迎上前。
“怎么样?”夏铭神情紧绷,尽管不抱希望,却仍是期盼丰正辉在最后一刻说出王竹的下落。
徐烁摇摇头,转而对旁边的医生说“他快不行了。”
医护人员很快冲进去。
徐烁转身,和夏铭一起透过门上的小窗,看到病床上的丰正辉被包围住,他的身体已经开始抽动。
徐烁垂下眼,往外走。
夏铭也知道无望,很快跟上去。
“那丰正辉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两人离开走廊,徐烁将双手插进裤带里,笑了一下,原本紧绷的神色瞬间扫空“其实他还有一个银行保险箱,里面有存折和首饰,他让我帮他捐出去。”
夏铭一点都不信“如果是捐款,他可以告诉警方,为什么还专程找律师过来?”
徐烁只是耸了下肩。
很快,两人来到户外。
阳光正好,蓝天上飘着白云,温度渐渐升起。
徐烁忽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夏副队,萧云霞的案子怎么样了?”
夏铭一顿,没有立刻回答。
徐烁转而笑了“我知道我不应该问,按照程序你也不应该告诉我,我也只是出于关心,她和连启运相继离开,最可怜的是他们的儿子。”
夏铭叹了口气“连晓云我们已经找到了。有人把他送去了外阜,我们的人已经把那孩子带了回来,不过他很多事都记得很模糊,你也知道,小孩子对时间、地点这些关键信息是没有什么辨识度的。目前我们只知道,他被转移过两个地方。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妈妈去了哪里,下一步我们会找儿童心理学家和他聊聊。”
徐烁正准备说点什么,这时就有一个狱警叫住夏铭。
夏铭朝那边看了一眼,很快和徐烁打了招呼,转而离开。
徐烁只是点了下头,随即往监狱外走。
到停车场取了车,一路开上大路,导航目的地是李家老宅所在的村镇。
车子开到一半,徐烁接到了顾瑶打来的电话。
顾瑶的声音有点不太对,她说“我找到了陈玉敏了。”
徐烁一怔,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这个案子里出现的所有名单。
“是林萌?”
“是林萌,也是甄惠,张锐的妻子。”
又一个意料之外。
徐烁一时有些难以置信。
直到最初的震惊落下,再一想这个案子里的种种细节,才觉得合情合理。
半晌,徐烁说“这的确是最聪明的办法。一旦丰正辉的计划失败,被警方发现陈玉敏可能还活着,警方一定会跟进调查,但是任何人都不会往张锐的妻子身上去想,那毕竟是毁了她一生的罪魁祸首,陈玉敏怎么会愿意嫁给这种人。”
顾瑶的声音很轻“这也是最难的办法。陈玉敏连这一步都做到了,可见她的决心。”
“这么看来,这件事你不打算跟警方说了。”徐烁撂下这句结论,又道,“也是,丰正辉已经不行了,你的工作也已经完成了。”
顾瑶一顿“丰正辉不行了?”
“估计也就是今天之内的事。”
“是么……那他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哦,他让我帮他捐款。”
“只是这么简单?”
徐烁没有回答,只是笑着反问“不然还有什么?”
顾瑶明显不信。
但她也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如果徐烁不想说,她也问不出来,何况她现在还有一堆事要烦心,自然无暇顾及丰正辉的遗言。
和徐烁一样,此时的顾瑶正在开车,眼瞅着她住的小区近在咫尺,便准备结束通话。
直到徐烁忽然说“对了,连晓云被警方找到了,夏铭说是有人送他去了外阜,下一步准备找个儿童专家来跟他聊聊。”
顾瑶一怔,随即应道“哦,是么……”
有个念头从她脑海中浮起,但很快就落下了,她也没有去抓。
顾瑶将车子开到地下停车场,熄火,然后说“对了,有个座机电话号码,你能不能让小川帮我查一下所属登记。”
徐烁“行啊,号码是什么。”
“8604。”
“然后呢?”
“就这四位数,后面的我没记住。”
“……”
一阵沉默,顾瑶下车关门的功夫,耳机里响起徐烁淡淡的调侃声“哎,我都说了你身体虚弱,需要休息、食补,你看,就八位数字你都能记不住,用脑过度了吧?要不要我给你买点银杏、核桃。”
顾瑶翻了个白眼“我到家了,再见。”
话落,她就切断通话。
顾瑶回到家里,看到沙发上还有前一晚她盖过的薄毯,她将薄毯拿起来扔到一边,就打开电视机。
仍是万年不变的新闻频道。
顾瑶却没看进去,只是坐在那里发呆。
现在的她需要一点声音,屋子里实在太安静了。
顾瑶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就起身煮了一壶水,热水注入杯子里,白气蒸腾,等水凉的功夫又走进书房,找出前面徐烁给过她的那些日记。
然后折回来,将日记一篇篇摊在案台上,注视着日记里被她用红色标记出来的重点。
到了后面几篇,日记里出现了萧零的名字。
也就是她,顾瑶。
杜瞳在第一次接受萧零的补习时,萧零先看过了她的考试卷子,然后说了这样一句“你的脑子是摆设么?”
看到这里,顾瑶有些无力的扶着额头。
——这还真像她会说的话。
接着,顾瑶又开始寻找杜瞳描述过的“西装叔叔”的片段。
前面的部分并没有清晰指向,直到后来杜瞳亲眼看到萧零上了西装叔叔的车,她开始怀疑他们是父女的关系。
再往后,杜瞳和她的生父杜成伟一起去警局见她生母魏秀珍的路上,杜瞳问杜成伟,西装叔叔是不是姓“萧”。
杜成伟说不是。
如果这些信息都是正确的话,那么西装叔叔是顾承文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一想到这里,顾瑶心里开始渐渐往下沉。
她双手撑着头,闭上眼,让自己努力平复下来。
尽管现在知道的线索都太细碎,而且没有实质性的物证,可是也足以让她拼凑出一个故事。
徐烁来江城,是为了给父亲当年的死找出真相,在他父亲死之前正在调查杜成伟被炸死一案,他父亲怀疑过杜成伟的女儿杜瞳,而祝盛西又是杜瞳的哥哥,一旦杜瞳有危险,祝盛西不会坐视不理。
在杜成伟生前,他一直和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密切来往,根据杜瞳在日记里的描述,两人的对话每次都很神秘,要不就是让杜瞳回自己的房间,要不就是他们去杜成伟的房间谈,显然杜成伟和“西装叔叔”不可能是朋友,他们谈的只会是公事。
杜成伟制毒一事,几乎是板上钉钉的。
那么“西装叔叔”去找杜成伟聊的公事就一定与此有关。
到这里,顾瑶停住了,她发现自己不敢再往下想……
她忽然觉得很害怕,可是思路却不受她的控制,那些答案已经浮出水面。
比如,顾承文很有可能就是制毒线上的一环,他是杜成伟的接头人或是联络人。
比如,杜成伟被炸死了,制毒线断了一个点,这条线上的人一定阵脚大乱,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把自己摘干净,以防警方查到。
在这里面,顾承文是唯一一个和杜成伟直接联系的人。
可是到现在,顾承文都没事。
……
还有,她之前就怀疑过,祝盛西和杜瞳不可能也没有这个能力,去害死一个老练的刑警,他们背后一定有人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