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她和祝盛西的关系,是到了需要调整的时候了。
顾瑶坐电梯上了楼,回到家里只打开客厅的一站落地灯,就从冰箱里拿出矿泉水,一口气喝掉半瓶,这才喘口气。
放在手边案台上的手机忽然亮了,顾瑶拿起来一看,是徐烁发来的微信。
“到家了吗?”
顾瑶回了一个字“嗯。”
徐烁“那你早点休息,明天如果你想继续追查张圆生前的事,就叫我一声。”
顾瑶盯着这句话看了半晌,说“如果那具白骨是张圆的,刑事科学技术室那边最快什么时候会有消息?”
“要对骨骼和牙齿里的dna进行提取,还要和她的亲人进行比对。或者对白骨进行三维颅面复原和颅相重组,复原白骨生前容貌,看它和张圆的生前照片是否重合。但无论是哪一种方法都需要几天时间,没这么快。”
顾瑶说“对了,你今天不是在案发现场拍照了吗,先把照片传给我一份。”
徐烁“你还不准备睡?”
“今天受了这么大刺激,反正也睡不着,还不如想想案子。”顾瑶想了一下,又补充道“明天上午十点,我去事务所找你。”
徐烁发来一个无奈的表情,说“遵命,仙女。”
顾瑶盯着那个表情,又看了看仙女二字,不由得抿嘴笑了。
这大概是今天晚上她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但它只在唇角停留了一会儿,就很快消失了。
徐烁很快将他拍下来的照片发给顾瑶,有案发现场的环境照片,还有白骨的照片,以及张圆的记事本和那四张照片的存影。
为了更清楚的看到照片里的细节,顾瑶将照片导入到笔记本电脑里,转而在书房里研究了两个多小时。
案发现场非常“整洁”,除了因为五年都没有人进地窖打扫而累积的灰尘之外,所有物品都没有碰到或者摔在地上,白骨附近也没有挣扎、缠斗的痕迹,也就是说张圆死前没有反抗过,她只是倒在地上,或许身体发生过抽搐,但并不剧烈。
白骨旁边的刀片应该是凶器,但是这么小的刀片如果要让人致死,无外乎就是朝动脉下手。
那么,张圆是自杀的还是他杀的呢?如果是他杀,动手的必然是丰正辉,那丰正辉又为什么要杀张圆?
原因不外乎有二,一是丰正辉从张圆口中问出陈玉敏失踪前遭受的种种不堪,甚至问出她的失踪和这五个人有关,一时出于愤恨而下手,二是丰正辉什么都没问出来,张圆的确不知情,只是参与了迫害陈玉敏的行动,但是丰正辉既然已经拘禁了张圆,就不可能放她出去,因为她出去了一定会报警。
但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两种原因都存在矛盾的地方——如果丰正辉真从张圆口中问出了始末,绝对不会让张圆这么轻易的死去,不将她大卸八块绝不能解气。反过来,如果丰正辉杀了张圆是为了怕她出去报警,那他为什么不多做一步,处理掉尸体呢?留一具白骨在地窖里不就成了对他最不利的证据么?
想到这里,顾瑶叹了口气。
绕了一圈,分析来分析去,真相似乎还是更接近她今天在现场的第一直觉——丰正辉不是杀张圆的凶手。
那么,张圆是自杀的?
顾瑶皱着眉,将照片放到一旁,又拿起记事本的存影,从头到尾翻了一遍。
这应该是张圆被关在地窖之后用的记事本,上面清晰地写着日期和当日发生的事。
不过在地窖这么狭小且一成不变的环境里,还能发生什么事呢,张圆坐的记录也都很简单,大多都是起床,吃饭,恳求丰正辉,睡觉,哭,这些一成不变的“行程”。
但记事本里却提到一个细节,是他们今天在案发现场忽略掉的。
就是在地窖里间和外间相连的角落里,墙上安装了一个金属扣环,金属扣环上有一条铁链,用来拴住张圆的双脚。
顾瑶仔细回想了一下,又拿起刚才的现场照片,根本没有看到任何铁链,墙上倒是有一块斑驳的痕迹,如果没估计错的话,那应该就是扣环被撬下来造成的。
也就是说,张圆生前是被锁起来的,而且这个铁链的长度刚好足够她在外间和里间活动,所以她的洗漱用品放在外间,床放在里间。
顾瑶一边想着一边继续翻看记事本,却越看越不对。
刚看前几篇时,她还没看出来,因为张圆是这样写的“我求他放了我,但他不理我,只是给我食物就走了。”
这样一句话如果只是出现在前几天还算合理,可是当它仿佛复制黏贴一样出现在每一天的笔记当中,那就非常可怕了!
顾瑶翻页的动作越来越快,一边翻还一边数着时间,张圆的字迹也越来越潦草,有几页甚至是写到一半就被她抓皱了,笔迹也断了。
前前后后长达半年,每一天都是如此,丰正辉送食物下来,然后离开,他和张圆之间没有一句交谈!
看到这里,顾瑶已是不寒而栗。
她闭上眼,靠近椅背里,想象着那样的画面——张圆从最开始的无助哭喊,到后来的哀莫大于心死,再到后来的崩溃发疯,可关押她的人既没有对她进行身体上的虐待,也没有在言语上刺激她,他只是不和她说一句话。
无论是人类还是动物,都不可能独自生活,这地球上所有生物都是需要交流的,如果将一个人困在一个世界里,只有她一个人,而且不给她期限,那么这个人一定会疯。
这样的精神折磨远远胜过身体上的疼痛。
顾瑶甚至可以想象,在这个过程里,张圆一定主动和丰正辉说了很多,比如哀求,比如坦白,比如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陈玉敏的一切都告诉他。
可是这些话里,都不是丰正辉要听的。
丰正辉只是给她一个记事本,张圆很怕自己过忘了时间,所以每天坚持记录,但是到了后来她的精神已经极度脆弱,她连记下时间和今天做过的事都不愿意再做,持续半年记录自己的“生活”,而且每天都一样,这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丰正辉这招,是真的够绝的!
同一时间,南区城郊。
夏铭又一次带队出警,这次的地点是一个工厂的外面污水道口,赶到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工厂的负责人和几名工人听到警笛就很快迎了上来,把情况交代一遍。
原来,这个工厂这段时间出现污水泄漏的情况,被附近居民投诉,相关部门也来做过检测,证实污水的确污染了附近的水源,导致大批居民身体出现不适,长此以往还会致癌。
工厂面临重额赔偿,负责人是忙的焦头烂额,除了请律师之外,整天都要四处奔走,和居民们赔礼道歉,协商赔偿金额。
当然,在污水管道修复方面,负责人也不敢大意,先后找了好几家公司来勘察现场,直到今天下午终于开工。
修复工作持续了十个小时,负责人一再加钱,务必请工人们连夜修补好,谁知到了凌晨,干到一半的工人却突然爬了上来,一个个脸色惨白,仿佛见到什么毒水猛兽。
直到有个工人告诉负责人说,下面有一个地方发现堵塞,堵塞物是一个麻袋包,里面装着一具尸体……
这下,负责人可吓坏了,也管不了其他了,赶紧报警!
夏铭一队人换上防护服,和法医以及检验员一同下了管道,在工人带路指引下,花了一点功夫才找到麻布包的位置。
麻布包被水冲到了里面,堵在一个死角里,要不是因为这样,可能还要冲的更深,那就很难发现了。
麻布包周围全是污泥和污水,以及被水冲到周围的垃圾,究竟有哪些是和麻布包里的尸体有关系的,有哪些是没关系的,就需要把现场周围的所有垃圾都带回去,一并检测。
等夏铭爬出管道口,脱下防护服,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少队员已经倍感不适,到一旁吹风去了。
这个晚上,两具女尸,江城注定不太平啊!
夏铭喝了口水,转而来到法医面前,问“现在能不能估计出死者的大概死亡时间?”
法医说道“目前只能错一个粗略估计,应该死了三、四天,因为藏尸地点是污水管道,里面还有很多老鼠和毒虫,污水对尸体又有腐蚀作用,所以这具尸体的腐烂程度比暴露在正常环境的要快,麻布袋又可以起到保温的作用,会加速尸虫繁殖。但具体时间,还要我们回去化验过污水的成分才能判断出来。”
夏铭皱着眉,一边听法医和检验员交代情况,一边环顾四周,思考这个案子的种种可能性,直到法医和检验员都回了,夏铭还留在现场,靠着车身,一言不发。
那具女尸的面部已经烂了,有一部分是因为腐烂,还有一部分是因为老鼠啃咬,因为女尸的头部更靠近麻布袋的封口,所以老鼠一开始咬到的也是尸体的面部。
女尸身上的衣服非常完好,虽然被污水洗的颜色有点退掉,但还不难看出是高级货,她生前应该生活不错。
这里显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就她的穿着来看,像是江城市区人,而这附近的居民都比较朴实。
那么,是谁杀了她,又把她运尸到这里呢?
恐怕要不是因为这个工厂的污水管道突然出现问题需要整修,这具尸体也不会这么快被发现吧。
夏铭又过了一会儿风,跟车回到队上,今晚整个队都要通宵了,而且两起的都是大案子,这在南区过去十几年都没有过啊。
夏铭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点了根烟,一声没吭。
直到抽完半根,他才突然动了一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扔在桌上。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有三条微信。
他按熄了烟,刷开屏幕,很快就看到杜瞳的留言。
“今晚顾瑶为什么去你们局?”
“什么案子。”
“看到了回我。”
夏铭深吸一口气,又把手机按掉扣在桌上,开始梳理今晚的两个案子。
直到天蒙蒙亮了,夏铭合上卷宗,让队里所有人都回去休息,吃了早饭再回来继续,并且还将队里分成两组,一组去查李家老宅的白骨案,另一组则去查污水道女尸案。
趁着这个功夫,夏铭也回了一趟家。
他住的地方距离警队不远,到家时刚过五点,夏铭的老父亲夏勇智已经起身了,这老爷子年纪不过才五十来岁,看上却像是六十多的,头发白的很早,也很快,脸上褶子也多,腰板也不好。
夏铭进屋时,夏勇智正在厨房热小米粥,听到动静,就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小铭回来了吧,早饭这就好啊!”
夏勇智也是有经验的,知道夏铭一宿没着家就是遇到案子了,天亮时一定会回来看一眼,不然夏铭也不放心他。
夏铭跟着进了厨房,把夏勇智的地盘占了,然后撸起袖子快速做了两样早餐,煎了鸡蛋还热了馒头,切了几片火腿,正准备拌个凉菜,却发现冰箱里多出两个饭盒,里面是腌制的萝卜条。
夏铭将早餐端出来,摆桌时问“刘叔叔又送小菜过来了?”
夏勇智“是啊,还是你刘婶的手艺,知道你爱吃,这回多做了一点,待会儿你带一盒回队上,下饭。”
夏铭“嗯”了一声,坐下来吃早饭。
可是才安静了不到一分钟,夏铭就开口了“昨晚出了两个案子,一具白骨,一具女尸。”
夏勇智夹菜的动作一顿,说“你尽管忙队上的事,甭管我。”
夏铭继续道“白骨案和去年那个丰正辉有关。至于女尸,是在污水管道里发现的。”
夏勇智皱起眉“如果是丰正辉,那白骨应该有四、五年了。”
“嗯。”夏铭点了下头,又道“爸,我记得你以前和我提过一个案子,可能有十几年了,也是抛尸在污水道?”
夏勇智说“不是污水道,就是一般的下水道,我们找到的时候已经是白骨了,那是个十几岁的男孩,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后来被人收养,可是没多久就被害了,到现在都没查出凶手……”
说到这里,夏勇智问“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你觉得这两个案子有关?”
夏铭一顿,说“我还记得你说过,那个男孩当时身上的绳子打结手法很独特,叫什么‘外科结’?”
夏勇智“对,说白了就是外科医生给病人缝合伤口时打的结,这种结不容易散开。”
夏铭不说话了。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今天从污水道里抬出来的那具女尸身上打的也是这种结。
第69章Chapter 69
chater 69
尽管顾瑶前一天睡得很晚, 可她第二天早上八点就醒了, 精神状态很好, 吃了早餐, 就开车来到明烁事务所楼下。
门口那些西装革履的男人已经统统不见了。
顾瑶上了楼,前台小妹青青正在讲电话“不好意思,徐律师今天的行程已经满了,就算您来我们事务所, 他也不在, 无法给您法律意见, 是的,是的……”
青青挂上电话,立刻迎了出来“顾瑶姐, 快往里面进,我们徐律师一直在等你呢!”
嗯,看来之前那个三百块的豪华便当盒的确有效, 她大概是这里唯一一个可以提前预订姓臭屁律师一整天时间的“大客户”了。
很好。
顾瑶带着笑容走进徐烁的办公室, 徐烁正在办公桌前整理资料,阳光从他身后的窗户透进来,洒在他背上, 凭白的给这副讨厌的嘴脸增加了一点光环。
顾瑶一进门就问“在看丰正辉的案件资料?”
徐烁打了个哈欠,说“是啊, 我刚做律师的时候都没像现在这么刻苦, 天天熬夜车, 就怕你突击检查我答不上来。”
徐烁从桌前起身, 先在吧台那里倒了两杯咖啡,折回来时不禁多看了顾瑶一眼。
顾瑶问“你看什么?”
徐烁“哦,你用什么牌子的眼霜,告诉我,我介绍给姑姑也好啊,你也连续熬夜怎么一点黑眼圈都没有?”
顾瑶挑了下眉“我这是天生丽质。对了,今天怎么没见到你姑姑?”
“别提了,一大早就风风火火的带着人去看房了,说是打算在这里置业……”徐烁一屁股坐在沙发里,“对了,你爸不是搞房地产的吗,听说江城三分之一的楼盘都是姓顾的的,哎,以咱俩的交情,要是我姑姑在这里买楼能不能打个八八折?”
脸可真大。
顾瑶“我爸的生意我一向不问。”
徐烁“哦,那就可惜了,就算你在心理学上建树再高,可你爸总得培养个继承人吧?可他竟然也没逼你从商……啧,难道有私生子?”
顾瑶立刻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很闲?那好,喝完这杯咖啡就跟我走,今天我要去查方奇和张锐。”
方奇和张锐就是那五个画勾学生中的两个男生。
徐烁神色一整,说“按照程序来说,今天警方就会去找张圆的父母,一是让他们认一下张圆生前的遗物,二是抽取dna样本作比对。你不接着查张圆,是不是怕和警方撞上?”
顾瑶点了下头“其实比起那具白骨的身份,我更好奇她在生命结束前的那段日子,还有丰正辉的动机。”
徐烁“你看出了什么?”
顾瑶很快从包里拿出笔记本,调出徐烁发给她的现场照片,将前晚想到的种种推测描述了一遍,而后说“显然,张圆死前长达半年的时间都在经受丰正辉的冷暴力对待,他不和她交流,时间长了张圆一定很崩溃,她会恳求甚至是哀求他,她的心理也会经历几个阶段,就算她开始对丰正辉有隐瞒,不愿透露陈玉敏的事,那么到后期也会自愿的全都说出来,甚至是怕自己说少了,说漏了。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丰正辉依然没有放过张圆,持续冷暴力……不过我不知道这种精神上的‘暴力’在法律上会怎么判定?”
徐烁解释道“站在法律角度上,非法拘禁致人死亡是有明确定义的,其中一条就是指被害人在非法拘禁期间自杀。简单地说,非法拘禁本身就属于‘暴力’行为,属于结果加重犯,如果张圆在被丰正辉拘禁期间自杀了,丰正辉就会被判定为故意杀人罪。”
顾瑶“所以,丰正辉折磨张圆到精神崩溃,这个时候就算他不动手,只要递个刀片给她,罪名就已经板上钉钉了?”
徐烁“反过来,如果丰正辉动用了其他暴力行为导致张圆丧命,那么就是非法拘禁罪和故意杀人罪两罪并罚,但就目前来看,还不到两罪并罚的程度。”
所以问题又回来了……
顾瑶一手撑着头,思虑片刻,说“你说的这些丰正辉应该心里有数的,他是明知道咱们发现张圆的白骨之后一定会报警,还要引咱们去老宅,目的到底难道就是为了将事情的影响力扩大,让警方帮忙找陈玉敏么……”
总不会是丰正辉还想再多一条故意杀人罪吧?
徐烁将最后一口咖啡倒进嘴里,说“也许只要解决这个扣,谜底就解开了。”
一杯咖啡下了肚,徐烁和顾瑶很快离开事务所,驱车往南区走。
即便是在路上,顾瑶也没有休息,她一直坐在副驾驶座上翻看方奇和张锐的资料。
方奇的父亲方胜骏,以前是邵晓风继父的生意伙伴,方奇家里有些钱,算是富二代,高中毕业后就直接去了海外念书,但方奇的学习成绩不好,大学预科读了三年还没考上,就一直在那边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
后来还是方胜骏给方奇找了个社区大学让他读,方奇勉勉强强混了四年出来,却不肯回国,又以各种要“发愤图强”的借口继续“留学”,直到一年多前方奇终于被方胜骏压了回来。
可是回来还不到三个月,方奇就死于一场急病,事发时间和邵晓风被杀只相差了一个月。
时间线再往回推,就是五年前,这五个人中有三个人是在这个时期出事的,分别是失踪的张圆和王竹,以及因为头部遭到重创而变成痴呆的张锐。
资料上说,张锐的头部是摔伤所致。
看到这里,顾瑶沉吟道“目前已知的几人的遇害方式都不一样,张圆、邵晓风、方奇和张锐,现在唯一不知道的就是王竹的死因。”
徐烁一边看着路况,一边应道“如果以作案手法来进行划分,这五个人没有什么共通之处,显然这个凶手并没有自己特定的作案习惯,要不是这五个人曾经是同学,真是很难将他们的死联系到一起,一般情况只会被当做个体案件处理。”
顾瑶“我记得我看过的那些连环杀人案件,凶手通常都会找到自己特定的行凶模式,形成自己的风格,而且手法还会不断改进、升级,为什么丰正辉会这么多变?”
徐烁“也许他是为了耍聪明。”
顾瑶缓缓摇头“如果他是为了耍聪明,就更应该做得滴水不漏才对。我总觉得要想找出这里面的逻辑关系,就要先明白丰正辉的心理。”
徐烁一顿“你的意思是,他对这五个人的仇恨程度不一样,所以杀个人还要区别对待。”
顾瑶“目前我也只是猜测。邵晓风喜欢丰正辉,一直在追求他,可丰正辉杀死邵晓风之后,却将其它男人的jgye注射到她身体里,这是丰正辉在用他的方式侮辱邵晓风。张圆和丰正辉没有情感纠葛,丰正辉虽然拘禁张圆,却碰都没碰过她,说明丰正辉的目的不是图色,只是为了在精神上折磨张圆。至于其他三个人,目前我还……”
只是顾瑶的话刚说到这里,就被徐烁的叹息声打断了“你这个女人可真是。”
顾瑶的思路一顿,看向他的侧脸“我又怎么了?”
徐烁微微一笑,趁着红灯将车停下,随即转过头“就算你再冰雪聪明,也不要这么浪费自己的脑细胞啊。你看看你这几天,每天都在想丰正辉的案子,你也太投入了,偶尔也要放松一下,不然身体会抗议的。”
顾瑶沉默了两秒,好像想说什么。
直到徐烁问“难道我说的不对?”
顾瑶这才开口“如果我告诉你,我控制不住自己去想这个案子,你能相信么?我的脑子要自己想事情,我阻止不了,我也试图转移过自己的注意力,可是我身边没有一件事比它更吸引我。”
徐烁揶揄道“一般人遇到这种事,就算是看法治新闻报道,都会觉得害怕。你已经是直接接触了却还这么兴奋。嗯……你的口还挺重的。”
顾瑶又在瞪他了。
直到绿灯亮起,徐烁重新发动车子,把话题带开“对了,按照你们心理学上的说法,人的性格和记忆是不是关系很密切,记忆是不是可以决定性格?”
顾瑶别开脸,说“大部分科学家都是这么认为的,一个人后天的生活形态和形式习惯,都会被他之前的经历左右,不管他遭遇了什么事,这些事是记得还是不记得,都会存储在他的大脑里,形成潜意识,那么这个人在其他事情上做的决定就会受到潜意识的直接影响。比如有个人伤害过他,就算他选择了原谅,可他的潜意识仍然会反射出他最真实的情绪,一旦两人接触,被伤害过的一方就不会不自觉的做出应激反应。”
徐烁“哦”了一声,又问“那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你对这些刑事案件这么感兴趣,会不会也是你的性格所致?”
顾瑶一怔“你的意思是,我虽然失忆了,但我潜意识还在引导我?”
“简单地说,就是嘴巴说不要,但身体很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