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明天看电影不？”
“我找到一家特别好吃的餐厅，今晚接你过去？”
“哎，睡不着，仙女，咱们视频吧。”
这些短信的时间都是几个月前的，手机上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八月底。
顾瑶一条条翻着，唇角不由自主的勾起来。
短信里的徐烁嘴巴有时候像是涂了蜜，有时候又很欠招儿，前面招完她，惹她不高兴了，后面又赶紧认怂找补。
偏偏她又很吃这套，看回复就知道了，字里行间全是拌嘴。
就好像徐烁说“仙女，你下回再多亲亲我吧，你亲我一下，我感冒就好的快点。”
顾瑶回道“当然快了，你会传染给我。”
徐烁发了个笑脸“那你再传染回来啊！”
顾瑶看的很入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门外传来一阵动静，有东西掉在地上，似乎还有两个女人在争吵。
顾瑶皱了皱眉，放下手机推门出去。
出去一看才发现，她住的房子是上下层的，而女人的争吵声就是从走廊尽头的房间里发出来的。
顾瑶正准备走过去一探究竟，那房间的门就忽然开了。
顾瑶立刻退回到门里，透过门缝便看到率先走出来的是一个年轻冒昧且陌生的女人，可能不到三十岁，穿着时髦，却搭配了一双平底鞋，肚子还有点微微凸起，显然是怀孕了。
接着，便听到年轻女人嘴里说，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她可以做小，她不介意，反正这个家她是待定了。
紧随其后从房间里出来的是李慧茹，李慧茹脸上有着愤怒和不满，她好像正在压抑自己的情绪，骂骂咧咧的警告着年轻女人，不要妄想进门，中国的法律不允许重婚，就算做小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说话间，年轻女人已经穿过走廊，微笑着回头看李慧茹，还非常嚣张的说，她怀的是儿子，顾承文喜欢儿子，不喜欢女儿。
李慧茹气得脸都涨红了。
顾瑶默默看着这一切，正在想这个女人是谁，到底除了柳玲玉之外，顾承文还让多少女人给他生过孩子？
可这个想法还未成型，很快的，她便亲眼看到，就在那年轻女人转身走下楼梯的瞬间，李慧茹突然走上前，一把将她推了下去。
年轻女人尖叫一声，无比凄惨和慌张，但她反应很快，一下子就抓住楼梯扶手，稳住了自己。
李慧茹却不依不饶，无比凶悍的掰开女人的手，又对着她的身躯用力推了第二下。
这是非常致命的一下。
年轻女人滚下楼梯，根本无法护住肚子，那动静“咚咚咚”的很是沉重。
顾瑶倏地拉开门，冲了出去。
她快速跑到走廊上，李慧茹也刚好转过身，眼里的狠毒还没有消散，看到顾瑶出来也不惊慌，反而还非常冷静地说“瑶瑶，你先回去。”
顾瑶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拨开李慧茹就要下楼去救那个年轻女人。
但李慧茹却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她“你干嘛去？”
顾瑶瞪着她“你疯了，她怀孕了，会出人命的！”
“你救了她，咱们就得从这个房子里滚蛋！”李慧茹冷笑道“再说，是她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
顾瑶用力甩开李慧茹的手，懒得听她废话，住在这里她也不稀罕！
可顾瑶还没接近年轻女人，这时就从大门进来一个身材微胖的男人，男人穿着花衬衫和休闲裤，梳着二流子一样的发型，随着他走路的动作，脸上的肉还在一颤一颤的。
男人是循声冲进来的，刚要开口，就看到了跌倒在楼梯下的年轻女人，地板上全是血，女人脸色苍白的倒在那里，已经奄奄一息了。
男人也是一脸震惊，看了看已经冲下来的顾瑶，又顺着楼梯看向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李慧茹。
男人刚吐了一个字“这……”
就被李慧茹打断了“老金，去把她处理了，别脏了小姐的手。”
老金？
刚来到年轻女人身边的顾瑶，听到这话便怔住了，她下意识对上微胖男人，也就是金智忠的表情。
金智忠说“是，我这就去办！”
紧接着，他就上前一把扛起年轻女人，很快往门口走。
年轻女人的血滴在地上，滴在他身上，他却好像完全没看到。
顾瑶喊道“等等，你给我站住！”
但顾瑶还没追上金智忠，眼前的画面就突然开始飞快的旋转。
等她醒过闷儿来，已经不在刚才的房子里了，而是一个装修考究的书房。
这书房面积不小，一看就是豪宅，四周不仅有布满整面墙的书架和可观的藏书，还有一些古董摆设。
中间是一套皮质沙发组，价格不菲，顾瑶就坐在其中一张单人沙发里，她穿着一身套装，双腿交叠着，一手撑着头，垂下双眸。
而坐在她对面的就是顾承文。
顾承文正在发火，他骂了两句“废物”，又说什么“办事不利”，接着就把面前的那杯茶，一股脑的泼向站在他旁边正在听训话的男人脸上。
那茶是有热度的，有一半洒在男人身上，一半在脸上。
顾瑶细微的皱了下眉头，抬起眼皮，看到的便是闭上眼，一声不吭的忍受着茶水热度的祝盛西。
第164章Chapter 164
chater 164
祝盛西被泼了一杯热茶, 却站在那里纹丝不动，连表情都没什么变化, 像是没什么痛感, 但他的脸却红了，是被热茶烫红的。
顾承文又骂了一会儿，直到顾瑶把咖啡杯放下，站起身将顾承文面前已经空了的茶杯拿过来, 又端起茶壶将它蓄满, 再次推到顾承文面前。
顾承文这才被转移了注意力，但顾瑶并不是让他泼第二杯的, 而是说“爸, 喝口茶顺顺气, 生气伤肝。”
顾承文没再继续骂人，将茶喝了, 长长的出了口气，过了片刻才说“行了, 出去吧。”
仿佛木桩子一样的祝盛西这才动了, 将顾承文扔的散了一地的资料捡起来，很快离开书房。
顾瑶见状，站起身，说“那我也先出去了，您休息会儿, 别太劳累。”
顾承文这才露出一个笑容, 面部线条柔和许多“好。”
顾瑶转身走出书房, 脸上的笑容在关门转身的刹那，倏地烟消云散，眼里是一片冷漠，看向就站在几步开外的祝盛西。
他安静的立在那。
顾瑶径自越过他，穿过客厅，往后花园走。
祝盛西无声的跟上，一直和顾瑶保持着两步的距离，等两人来到后花园的一棵大树下，顾瑶才站住脚。
回身看他，第一句便是问“你的脸不疼么？”
祝盛西抬起眼皮，声音很低“没事，可以忍。”
顾瑶扯了扯唇角，似乎笑了一下“也是，比起以前受的罪，这点也不算什么。”
祝盛西没接茬儿。
一阵沉默过后，顾瑶问道“今天又是怎么回事，他让你办的事情没办好？”
祝盛西抬了抬眼，颔首道“出了点岔子，业务上我还不太熟练，学校有事情把我绊住了。”
顾瑶说“每个人都有借口，人生在世，谁没有点抽不开身的时候，但是忙的抽不开身，也是无能的表现。”
“我明白。”
“你也知道，他一向没什么耐心，这次泼热茶，下次呢？”说这话时，顾瑶眼里几乎没什么感情，甚至透着不耐烦，“我当初救你，不是为了看这一出的，你既然要报恩，就得凡事都做到满分，我没有义务次次都替你圆场。”
“嗯。”祝盛西的目光又垂了下去。
顾瑶继续道“有些事，是不需要亲力亲为的，你是在帮我，但你也需要培养自己的帮手。”
顾瑶边说边拿出几张卡片，递到祝盛西面前。
祝盛西接过来一看，是几家夜总会坐台小姐的名片。
祝盛西一时没明白，有些困惑的问“你的意思是，这些人可以利用？”
“她们有的出身还不错，但家道中落，没办法才沦落至此，还有的是出身底层，别的本事没有，但胜在豁的出去，愿意拿青春赌明天，差的就只是一个机会而已。而且我已经找她们谈过了，每个人都是自愿的。至于价值能发挥多大，你们双方是否能达成友好合作，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我不希望今天这种场景再在我面前发生，你如果一直这样无能，就等于直接证明了我的眼光有问题。”
祝盛西将名片收了起来，看向顾瑶，神情很淡，但眼里却有着坚定“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这话刚落，两人身后不远处就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哎，顾小姐，好久不见。”
顾瑶回过头，只见一个中年男人迎面走来，笑呵呵的跟她打招呼。
顾瑶扬了扬眉，往前走了几步“阮先生，来找我父亲？”
“是啊，有些法律文件需要顾总过目。”
“嗯，跟我来吧。”
顾瑶和阮正新很快就走成了并排，但阮正新很识相，往后让了半步，带着一点巴结的姿态跟顾瑶说话。
顾瑶时不时应一句，直到两人进了屋子。
……
……
到这里，画面又一次快速旋转起来。
顾瑶只来得及看到阮正新走向书房，根本来不及跟上去听他们说什么，很快的，场景就变成了医院。
四周弥漫着消毒水和药水味。
正值深夜，住院部里安静极了。
顾瑶皱着眉，脸上挂着明显的担忧，跟着一位护士穿过医院的走廊，来到一间病房前。
护士在门上敲了两下，就把门推开。
顾瑶飞快的走进去，护士这时说道“小点声，有什么快点说，你们只有十五分钟。”
“好，谢谢你，玉姐。”
被叫做玉姐的护士很快把门带上。
顾瑶轻手轻脚的走进去一看，是一间双人间病房，但其中一张床是空着的，靠里面的床上鼓起一个包，床上的人窝在被子里，好像睡得很沉。
顾瑶靠近鼓包，轻轻推了他一下，声音很轻“徐烁，徐烁！”
鼓包徐烁没动静。
顾瑶又用力推了一下“醒醒，是我！”
徐烁咕哝了两声，翻了个身，没理她。
顾瑶吸了口气，正准备用力拍下去，谁知下一秒，鼓包忽然动了，从被子里伸出一双长手长脚，不仅有力而且快速，就像是藤蔓一样缠住她。
顾瑶差点尖叫出来，惊呼着被藤蔓拽到床上，她的嘴巴也一下子被他的手掌捂住了。
黑暗中，顾瑶瞪着大眼，努力想看清徐烁的模样。
窗帘只遮掩了一半，月光透进来落在他的脸上，待她惊魂过后便看清了那咧开的笑容，一口的白牙，耳边还能听到低笑声。
顾瑶气得要死，双手噼里啪啦的在他身上打了好几下，顺势躲开他的手掌，说“你吓死我了！”
徐烁却乐不可支，倒在床上任由她打，等她打够了，他还侧躺着，一手撑着头，一手抓起她的手腕，往自己身上招呼“打够没，没打够再打两下。”
顾瑶气得脸都发烫了，就跪坐在他旁边，直接拧住他的胳膊肉。
徐烁嘴里发出“嘶”的一声，又“哎呦呦”叫了两下，语气里带着一点撒娇“我不就跟你开个玩笑么，这大半夜的，仙女下凡，我激动……”
顾瑶直接赏了他一个白眼，说“你突然进医院，把我担心坏了，到底什么问题，你身体这么壮，怎么说住院就住院了？我爸怎么说的？”
“萧叔叔还没给回话呢，身体检查明天做，说要做个彻底的。这不学校那次检查，在我肺里查出点阴影么，嗨，我估计也没什么大事，兴许就是看错了。瞧把你吓得……”
“阴影？”顾瑶心里一紧，连语气都跟着紧张了“那你最近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咳嗽么，呼吸道怎么样？”
“你瞧我，像是不舒服的样子么，能跑能跳，生龙活虎。”
顾瑶没做声，想想也是。
徐烁说“哎，反正就这几天，查完了就出院，你别着急，等我出去了，咱们刷夜看世界杯。”
说话间，徐烁又往旁边让了让，腾出一块地方，高大挺拔的身躯窝在病床的边上，再往后错就要掉地上了，可他却气定神闲的撑在那儿，还拍了拍旁边的位子，说“来，陪我躺会儿。”
顾瑶拨了两下头发，有些拘谨的说“我待会儿就得走，是玉姐把我放进来的，就十五分钟。”
“没事，那就躺五分钟，来嘛……”
顾瑶抿抿嘴，这才动作很轻的躺了下去，就挨着徐烁的身躯，他的体温有些高，一双漆黑的眸子一直瞅着她，唇角弯成了小钩子。
顾瑶问“你看什么？”
徐烁答“看仙女呗。”
顾瑶又问“那你乐什么？”
徐烁又答“嘿，以后老子要娶仙女当老婆，想想就开心。”
顾瑶没憋住，也跟着乐出声，她还抬手打了他一下，刚好落在他肩膀上，又厚又硬。
徐烁立刻抓着她的手指，揉了揉说“打疼了吧？”
“哎，你别挨我这么近，你身上好热。”顾瑶往后错着。
徐烁生怕她掉到地上，连忙伸长手臂，护住她的后腰。
纠缠间，也不知道怎么就亲到一块去了。
顾瑶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只感受到灼热的呼吸和滚烫的唇。
也不知道这五分钟到了没有，两人也根本没有时间意识，就连门外响起脚步声都没有意识到。
直到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两人一下子惊醒了。
可顾瑶根本来不及躲，下一秒，病房的灯就亮了，刺眼得很，顾瑶吓得只好躲进徐烁怀里，徐烁也是眼疾手快，一把掀起被子把她藏起来。
徐烁翻了个身，这才看清来人。
病房里进来两个人，走在后面的正是有些慌乱的护士玉姐，她一直在给徐烁打颜色，显然是她特别通融顾瑶进来被抓包了。
而站在玉姐前面的中年男人，脸上的纹路很深，好像常年都不怎么笑一样，身上穿着白大褂，就站在病床前两步的地方瞪着徐烁。
徐烁轻咳一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被被子裹住的顾瑶。
但那么大一个鼓包谁会看不到啊？
中年男人锐利的目光扫了一眼，脸色更阴沉了。
徐烁咧嘴一乐，叫道“萧叔叔，这么晚还来看我？”
被他挡住的鼓包下意识抖了一下。
萧绎琛瞪了徐烁一眼，说“藏了什么人，出来！”
徐烁就睁着眼睛说瞎话“哪里有人？这就我一个啊！”
他好像就是料准了萧绎琛不会上前掀开被子，脸皮简直厚到家了。
萧绎琛吸了口气“你当医院是什么地方，小小年纪不学好，你还没成年呢，要是搞出什么事，你让我怎么跟你爸交代！”
话落，萧绎琛又侧过身，看向玉姐“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你都赶放进来，这小子给你什么好处了？”
玉姐一个激灵，不敢看萧绎琛，直接把头低了下去。
徐烁忙说“哎，萧叔叔，你以为我们干嘛呢，就是同学知道我住院了，来看看我，这不白天要上课么，就晚上有空。”
“同学，那好，出来让我见见，待会儿联系她家长把人领回去，好好教育教育。”
病房里忽然陷入了一片沉默。
气氛低迷的不像话。
徐烁有点欲言又止，玉姐的脸色也像是吃了死苍蝇。
直到那鼓包慢吞吞的动了，被子的一角缓缓掀开，露出一个头发有些蓬乱的女生，女生原本是背对着萧绎琛的，她先是坐起来，整理好头发，这才动作缓慢的转过身。
萧绎琛直接原地石化。
他不可思议，不可置信的瞪着坐在病床上的，自己的女儿，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过了很久，很久，徐烁轻咳了两声，正准备打圆场，解释这就是一场误会，解释他们之情什么都没有，就是“探病”而已。
萧绎琛却先一步出了声“零零，你……你们俩？！”
第165章Chapter 165
chater 165
顾瑶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天在病房里发生的后续，就好像有一股力量将她拽了出来,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距离病房越来越远。
恍惚间, 她看到了萧绎琛和徐烁在病房里单独谈话, 两人的神情都很严肃, 萧绎琛手里还拿着体检报告。
紧接着，她看到徐烁从医院里逃了出来，是萧绎琛放了他。
徐烁一个人跑到郊区, 站在萧绎琛告诉他的地点, 他等了一夜, 直到天亮，有辆车来接他，他要等的姑娘依然没有出现。
当然, 顾瑶很清楚, 这后来的画面或许只是曾经在她脑海中想象过的场景, 是臆想，她并没有亲眼见到过，但它们一定已经成了她的心结, 才会出现在找回的记忆里。
十年了，如果十年前她跟徐烁离开江城, 那现在的结局一定会不一样吧, 她不会留在顾承文身边，不会从萧零变成“顾瑶”, 不会去做让自己不开心的事, 就算徐烁和顾承文有血海深仇, 她也一定会站在徐烁身边。
想到这里，顾瑶忽觉胸口一阵绞痛，疼的她几乎哭出来。
然后，那些颠簸轮转的画面忽然停了。
……
……
那画面停在一个小型arty的现场。
有很多人在举杯庆祝跨年，所有人都是衣着光鲜，衣香鬓影，每个人脸上都写着“精英”二字。
顾瑶端着一杯酒，在人群中漫不经心的穿梭，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但眼底却是冰冷一片。
途经的人们，都在和她微笑示好，还有人递上名片。
直到有个喝的微醺的男人朝顾瑶走过来，不仅意图搭讪，还要动手。
顾瑶皱着眉往旁边让了一步，与此同时，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就挡在他们中间，正是祝盛西。
“刘总，您喝醉了。”
祝盛西笑着陈述事实，同时将被称作“刘总”的醉汉推给旁边的男助理，随即转身，向面无表情的顾瑶示意另一个方向。
“顾先生在那边。”
顾瑶侧头扫了一眼，顾承文和几位江城的商界大佬正坐在角落的沙发组里，谈笑风生。
顾瑶抬起一手，轻轻挽住祝盛西的手臂，一同走上前。
顾承文和大佬们看到两人，立刻笑着招呼起来，有人夸顾承文虎父无犬女，父亲是商界奇才，女儿又是心理专家，有人夸他们父女眼光独到，竟然能在江城挖掘出像是祝盛西这样的人才，还有人夸顾瑶和祝盛西是郎才女貌。
寒暄、应酬，虚与委蛇，皮笑肉不笑。
当酒过三巡，顾瑶和祝盛西相携离场后，刚一坐上车，顾瑶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看向窗外的夜景，一言不发。
车子的后座上，祝盛西一直低声说着连日来的情况，比如“昭阳”事务所处理的案子，比如“江城基因”的研发，“江城制药”的账目，还有“承文地产”要复开一个烂尾楼盘，等等。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瑶只落下三个字“我累了。”
她依然没有看向祝盛西。
从这以后，祝盛西不再说话，直到车子开到顾瑶住所的地下停车场。
顾瑶下车，走向电梯。
祝盛西快走几步，追上来“顾瑶，你的披肩。”
顾瑶脚下一顿，侧过身，祝盛西正将披肩展开，要搭在她的肩膀上，顾瑶就势接过，便转身走人。
她的表情是麻木的，眼里没有一点温度，好像所有七情六欲都被封印上了。
觥筹交错之后，留下的只有冷清。
……
……
顾瑶从催眠中醒过来，只觉得浑身冰凉，心里更是冷。
她的脸上还有些泪痕，从躺椅上坐起身时，秦松刚好把温水递给她，她接过来一声不吭的喝了，又擦了把脸。
秦松又倒了杯水回来，问“你的情绪还有些激动，刚才都看到什么？”
顾瑶闭上眼，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我今天的收获很大，也得到了我一直想找到的重要信息。秦松，谢谢你。”
秦松一顿，说“说什么谢，能帮到你最好。”
顾瑶无声的笑了一下，并没打算多待，很快就起身走人。
秦松也知道她的脾气，只把她送到门口。
顾瑶一路驱车回家，第一时间就跑到对门去看望顾竑和卓晓艺，两人一切无恙，她又回到自己的套房里，没有片刻的休息就来到书房。
书房的墙壁上依然挂着那张白板纸，这是顾瑶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根据收集到的线索一点点更新补充上去的。
有很多谜团还没有解开，她总觉得卡在一个很关键的地方，可能只是一层窗户纸的事，只是卡在该怎么捅破的问题上。
直到今天的催眠结束，顾瑶终于明白了。
把她卡住的那层窗户纸，就是她自己。
十年前，变故突发，变故之后只留下一组数字，7693，那些变故和这组数字直接改变了她的人生，也改变了徐烁的，祝盛西的，杜瞳的，所有人的命运。
这十年，她在做什么事？
催眠里的片段回答了一些，很多都不是好事。
她前一天还在祝盛西的房子里，质问他和闫蓁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祝盛西回答她，那是非常手段。
他的语气再轻描淡写不过了，而她除了震惊，不可思议，还有鄙视。
怎么知道一转眼才发现，那些女人的名片是她给祝盛西的，这所谓的“非常手段”也是她提出来的。
闫蓁的交易也很有可能另有内情。
徐烁现在已经介入此案，他和祝盛西或许有什么交换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