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枫哪里还记得什么梨花不梨花的,他见梨花一进来就拉着石榴的手,还以为她是石榴的好闺蜜呢,这会子见梨花开口便说石榴长肉了,看来不是什么好闺蜜,而是来找存在感的。
钱枫走过来说:“石榴,你别听她瞎说,你没长肉,哪怕长肉了也是好看的。”他说话时还帮石榴卸下篓子,把一罐油拿出来。
梨花有些尴尬,红了脸,她真没瞧出石榴哪儿好看了,这个钱枫不会是眼睛生歪了吧?不对,肯定是因为自己不肯嫁给他,钱枫就故意说这种话来气她。男人都是这样,得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
梨花故意和石榴并排站着,让钱枫知道到底谁美谁丑。钱枫暗道,奇了怪了,哪里冒出来的这么一位厚脸皮的姑娘,还故意挺着胸脯让他看,她还想不想嫁人了?若是哪个男人娶了这么个骚包,家里岂不是要大乱了!
钱枫才懒得看她,离她远远的,可千万别沾得自己一身骚。石伢子先端来了茶给姐夫喝,准备再去倒一碗给姐姐喝。钱枫直接把石伢子递上来的茶给石榴喝了,还说:“婆娘,背了十来斤油是不是累了?”
石榴喝了几口茶,说:“不累,十几斤的东西背起来就跟玩似的。”
梨花见自己完全被忽视了,只好绷着脸站在一旁不说话。
田老爹和林氏给乡亲们发了喜饼,就过来瞧着自家的女婿。林氏见旁边还放着这么一大罐油,心里甭提有多欢喜了,因为家里的油不够吃。
但收了亲家这么多礼,林氏又有些不好意思,说:“钱枫啊,你家办这门亲事已经花了不少钱,送一只鸡和一只鸭就足够了,咋还背这么多油过来,你爹娘真是客气了。”
钱枫可不会说这是自己从家里抢来的,直说:“小意思,小意思。”
村民们都议论开了,十斤油值一百五十文钱,再加上鸡和鸭,那就是两百多文钱啊,别人家的闺女上门能送上值一百文钱的礼那就让不少人家眼红了,这钱家出手真够大方的,娶个石榴至少花了五千文钱吧?
田老爹和林氏觉得钱家肯定是很满意石榴的,所以才愿送这么多礼,他们二老可都乐得合不拢嘴。
林氏蹲下来舀出约两斤重的油在一个葫芦里,说:“钱枫、石榴,来,把这些送给你们大伯家,这算是随礼的。”
石榴和钱枫高兴地出门了,围观的村民们也大都散了,只有一群小孩子爱跟在后面瞧热闹,这时梨花仍不死心,她无法相信钱枫不肯正眼瞧她一下,她又跟在石榴的旁边,问:“石榴,你公婆对你好么,他们没有嫌你吃得太多?你得像我那样,每顿只吃一碗饭,这样既不惹人嫌,身板也纤细好看。”
石榴有些忐忑,答道:“我…我不知道。钱枫,爹娘有没有嫌我吃得多?要是嫌的话,我以后就少吃点。”
钱枫觉得这个梨花压根就是来找茬的,她话里话外都在挖苦石榴且不说,还顺带着夸她自己一番。钱枫哪能容忍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当着他的面来欺负他的石榴,他顿时就恼了,高昂着头,还绷着脸、抱着胸、抖抖脚,说:“喂,你是哪根葱啊,敢说我家石榴吃得多,你是想找揍吧?你订亲了没有,订的是哪家男人?快告诉我,我去把他叫来,让他好好揍你一顿,然后退亲,另娶别人家的姑娘!”
梨花气得小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都在哆嗦,然后一下跑开了,哭着回家。
石榴扯了扯钱枫的袖子,“你刚才的样子好凶,梨花好像被你吓坏了。”
钱枫立马又嘻皮笑脸的,还摸了摸石榴的头,说:“你别怕,我对你绝对不会这样的。”
石榴刚才确实有点被吓到了,听钱枫这么说,她又高兴了,嘻嘻笑着往前走。
给大伯家送去了油,他们俩就赶紧回来了。林氏和石伢子在厨房忙活着做丰盛的午饭来招待女儿女婿,田老爹坐在院子里笑眯眯地抽着旱烟。
钱枫走进厨房,见石伢子在烧火,林氏在切肉,他卷起袖子说:“娘,我来,你歇着去吧,我会做回锅肉!”
“哟,哪好让你干活,你可是来回门的女婿。”林氏抢着刀,她既是不想让女婿干活,也是觉得女婿肯定不会做饭。
钱枫却直接把林氏往门外推,刚才他见林氏切肉那架式就不像是个很会做菜的,所以他抢着来做,他的嘴还是蛮叼的,既然有肉吃,那就得把肉做得好吃一些,还对林氏说:“没事没事,我是烹饪高手,我在自己家也时常做饭的。”
“啥?”林氏没听懂钱枫在说什么,不过见他这么勤快,心里不知有多高兴。
她见田老爹和石榴坐在院子里说话,她也搬把小凳子坐了过来,说:“石榴,你公婆待你好不好?钱枫待你好不好?他没欺负你吧,有没有骂你蠢?”
石榴还没回答呢,田老爹就抢话道:“你瞎说什么呢,钱枫像是个欺负咱家闺女的?以前那些人说钱枫这儿不好那儿不好的,全是瞎传,我瞧着他哪哪都好,比咱村里哪家的女婿都要好!”
林氏笑道:“瞧你这个老头子得意的。”
田老爹应道:“可不是么,你没瞧见咱村里人刚才那羡慕的模样,我可得脸了。”
石榴忽然想起婆婆昨日说的话,说什么白帕子没落红会被娘家人骂,赶紧禀道:“爹、娘,我在白帕子上落了红!”
林氏立即伸手捂住石榴的嘴,“傻闺女,你小声点,这种事哪能这么大声嚷嚷,你咋不知道害羞哩。”
田老爹感慨道:“嗯,好,落了红就好,指不定来年我就能抱上白白胖胖的小外孙了,这日子真是过得快啊。”
石伢子一边烧火一边崇拜地看着姐夫做出了六道菜,在他看来简直是“宫廷六宝”,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钱枫见石伢子那惊呆的样子,就忍不住直笑。
做好后,一家子围着坐下来吃饭,田老爹还拿出藏了好久的一壶酒,和女婿一起喝了。菜好吃、酒好喝,吃完这顿饭,田老爹对女婿更是喜欢得不得了,他早就说傻人有傻福,现在更是觉得石榴嫁给钱枫肯定没的错。
岳父和岳母这么热情,钱枫都有些招架不住了,还有小舅子满脸崇拜的神情,也让他有些扛不住啊。
等半下午时,钱枫和石榴要回家了,田老爹和林氏赶紧准备回礼。女婿送来了礼,他们就得回礼。眼见着女婿这么好,他们也大方得很,一只箩里放了一袋五十斤的白面,另一只箩里放了约五十斤的花生、冬瓜、南瓜。
钱枫吓得直说不要,这么重的担子他怕自己会挑得累趴。
田老爹和林氏以为女婿是客气,说他若是不肯要,那就是不给他们二老面子,钱枫傻了,那就要吧。
出村时,钱枫咬牙挑着,可不能让岳父岳母小瞧他,可是一出了村,他就有些受不住了。这可是他来这儿第一次挑重担,也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挑担子,肩膀疼得快要了他的命了。
上午来时躲过了挑担的活,没想到回家时还是躲不过啊。
石榴见钱枫挑得龇牙咧嘴,很是心疼他,便抢下来自己挑。她倒是挑得轻松,一口气走了好远的路。眼见前面来人了,钱枫又立马自己挑着。
在路上两人换了好几次,到了钱家村的村口,钱枫又咬牙一口气挑到了家。
钱老爹和杨氏迎了上来,问:“儿啊,你岳父岳母待你好不好?”
钱枫喘着气说:“好,太好了,盛情难却啊,快把我给压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欢喜分家
钱枫第一回挑担,累得够呛,他去厨房拼命喝水,石榴也跟着进去了。
杨氏扒看着箩里的白面,乐得合不拢嘴,“哎哟哟,亲家还真是大方,连白面都舍得回,还有花生、冬瓜和南瓜呢,今晚上就做烧冬瓜吃!”
钱老爹摇头笑道:“你个婆娘,眼皮子真是浅,没见过东西啊,你别只看着东西,你得记住亲家的这个情。”
“记着呢,记着呢。”杨氏说笑着就要把五十斤的白面从箩里搬出来,吓得钱老爹赶紧去接。
“你还当自己二十岁啊,你肚子里还怀着娃呢!”钱老爹瞪了杨氏一眼,把箩里的东西一一搬出来。
葛桃花今日本来是憋了一肚子的气,现在见钱枫从丈人家带回了这么些东西,她总算消了气,心里舒服多了。
晚饭由婆媳三人抬着做,果然烧了冬瓜,还煮了花生吃,一家子人吃得很欢乐,气氛也融洽。
吃完晚饭,钱枫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给石榴讲故事。石榴趴在他的身边,笑得喘不过气来。
“若是坐在飞机上,从咱们这儿到京城只需一个时辰就到了。”钱枫边说边感慨这里的落后啊。
“飞机是什么?”石榴发问。
“就是…就是像鸟一样的东西,也有两个翅膀,你就想象成一只大鸟吧。”
“哈哈…”石榴又笑开了,“人这么重,坐在鸟身上,岂不是把鸟给压得从天上掉下来,啪唧!人鸟皆亡,哈哈…”
“大鸟大鸟,你当是只小麻雀啊!”
“再大的鸟也只能驮一个人啊,听说仙鹤也只能驾一个仙翁呢,你说能坐一两百个人,鸟早就被坐扁了,鸟毛都要成渣渣啦,哈哈…爹没说错,你是个吹牛皮大王,哈哈…”
钱枫见石榴笑得在床上打滚,他摊手,这很好笑么?他要是把自己以前生活的世界讲给她听,她岂不是要笑瘫?不过这样也挺好,反正她听不出个所以然来,以后他每次憋得慌想吐槽这里的落后时,就可以在石榴面前过过嘴瘾了,就当每晚的睡前一乐吧。
钱老爹蹲在自己屋里的地上,用木棍在地上划来划去。
杨氏坐在灯下补一双破了的袜套,她瞄了一眼地上,问:“明日就要分家了,你是不是在寻思着怎么分田地?”
钱老爹还在地上划来划去,叹道:“是啊,一碗水要端平,这田地可得分匀喽。可咱家的田地都不是方的也不是圆的,要想分匀还真是难,看来到时候还得带个长竹子去田间量一量了。”
“量啥量啊,你小儿子又不肯下地干活,就石榴那样,像是能管得了你儿子的?光靠石榴一人哪能种得了多少田地?你给大儿子稍微多分那么一点,大儿媳准能喜得上天。”
“这不太好吧,给大儿子多分?”
杨氏小声说:“你傻啊,小儿子种的田地少,收成肯定也少,咱俩偷偷帮衬他一点,平时没事给他们小两口一点小钱花花,不就成了?”
钱老爹摇头,“你就惯吧,你疼小儿子,疼他他一辈子不肯下地,你能一辈子帮衬他?你肚子里还有个小的呢。”
杨氏也叹气,“那你说咋办?枫儿他不肯下地啊,你没瞧见他今日担那一副担子,跟要了他命似的。若是他成日不干活,石榴一个人去地里忙活,咱村里人不得骂咱俩欺负石榴好说话?”
钱老爹扔掉手里的木棍,真的是发愁了。
这时他们俩听到石榴在那边哈哈大笑,开心得很。钱老爹听了不禁一笑,“好,听你的,只要他们俩过得开心就好,那就少分他们一些田地,等咱们还了债攒了钱,就偷偷塞他们一点吧。”
次日一早,吃过了早饭,钱老爹就把祥大爷请到家里来了。
要分家了,葛桃花兴奋得满脸红光,坐着那儿不停地搓着手掌,有些急不可耐了。钱老爹和祥大爷在一一商量着,杨氏在喂猪,钱桐领着一双儿女在院子里玩。
钱枫和石榴蹲在那儿铺桑叶呢,今日一早又出了不少蚕。钱枫满心欢喜,石榴却满满脸忧愁,“钱枫,到时候你吃蚕蛹别拉我一起吃好么?”
钱枫抬眼瞧了瞧石榴那担心的模样,不禁好笑,说:“好,到时候你想吃我还不给你吃呢,我要让蚕蛹变成蚕蛾,多产子,来看咱家就有更多的蚕了。到时候若是蚕茧卖了大钱,我也给你做一身绸布衣裳,如何?”
“好啊好啊!”石榴拍掌叫好。
在旁边带着孩子玩的钱桐实在忍不住摇头一笑,吐了一句,“做白日梦吧。”
这会子钱老爹在屋里面嚷着,“你们快进来吧,我和祥大爷商量得差不多了。”
一家子都进来坐好了。白胡子祥大爷拿起刚才议好的分家明细,说:“这些是初议的,你们若是有意见,可以再商量,全都分好后,我再写成字据,那就不能反悔了。”
因为钱老爹不会认字,也不会写字,所以这些只能由祥大爷来做了。钱枫坐在那儿一直寻思蚕的事,至于分家他完全没兴趣。家里就那么点东西,再怎么分也是那样,又不能多分出几大贯钱来。
石榴勾着头看祥大爷手里的那张纸,只觉得祥大爷好会写字,每个字都端端正正的,没有歪也没有倒。
祥大爷喝了口茶,就开始念了,“猪有三头,一房分一头,大猪归钱老爹;每房分得一只公鸡两只鸡崽;每房分得四只碗,三个盘;每房分得两条长凳,三个小凳…”
祥大爷这段话还没念完了呢,便听得在旁边喝茶的钱枫一声“噗哧…”,他笑得把茶水喷得石榴一身一脸。石榴抬手抹了把脸,也跟着傻笑,其实她不知道钱枫到底在笑啥。
连碗、盘和凳子都要分,钱枫能不笑么,简直要笑破肚皮。可是只有他一人在笑,一家人还都很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笑,他只好极力敛住了。
祥大爷接着把这段话念完,葛桃花和杨氏、石榴婆媳三人就出去了,把猪呀鸡呀弄得满院子叫唤。她们婆媳三人将这些分好了,葛桃花还在自己分得的那头小猪和几只鸡的脑袋上都抹了一道黑烟灰,怕弄混淆了。
然后她们三人又去了厨房,分好了锅碗瓢盆,葛桃花跑过来说:“钱桐啊,有空的话把碗盘都刻个记号。”
“知道了。”钱桐应着。
这些小东西分好了,祥大爷又念,“谷子约九百斤,每房分得三百斤;米约三百六十斤,每记分得一百二十斤;白面两百零六斤,每房…”
葛桃花一听白面有两百零六斤,那意思就是从石榴家带来的白面也都算进去了,她笑得满脸开花。祥大爷将这段念完,现在可不只是婆媳三人去分了,因为米面什么的都得称重量,所以钱老爹和钱桐也都去了。
钱枫才懒得去呢,坐在那儿悠哉悠哉。
他们速度还挺快,一会儿功夫就将粮食、油、花生、豆子分得一清二楚,就连家里的几坛咸菜和冬瓜、南瓜都分了。
钱枫除了感叹还是感叹,说:“嗯,就差没分柴火了。”
没想到听他这么一说,杨氏和葛桃花同时站起,赶紧去分柴了!钱枫两眼圆睁,这还是不是一家人啊?不仅分了柴,就连针啊线啊布头啊,都分了。因为杨氏并没有偏石榴,甚至还有意把稍微好一些的分给了葛桃花,所以葛桃花完全没有意见,心里还一阵阵暗喜。
杨氏这么分,心里就是想着以后偷偷多帮衬小儿子这一边。
现在该分大头了,那就是钱和田地。家里只有几十文钱,这个好分,关键是欠了一千文钱的债,这个有点难办。祥大爷念道:“家里欠债一千文,钱老爹和钱枫各占两百文,剩下的六百文由钱桐一房还…”
“啥?”葛桃花立马跳了起来,“这钱是钱枫娶亲欠下的,干嘛大头还要我这一房来还?祥大爷、爹,你们…你们可不能这么偏心眼啊!”
钱桐把她拉着坐下来,“还没念完呢,你急啥?”
杨氏和钱老爹也有些担忧,不知祥大爷念完之后葛桃花还会不会闹。祥大爷念道:“钱老爹分得西丘那边的三亩田、一亩地;钱枫一房得东丘那边的两亩田、一亩二分地;钱桐一房得后丘那边的四亩田、两亩三分地;菜园每家三分地。”
祥大爷念完了,大家都看着葛桃花和钱桐。钱桐忙说:“我家得的田和地是不是多太多了?”
葛桃花掐他,“多啥多,咱们比他们要多还四百文的债呢。”
“可是咱们比枫儿多两亩田和一亩一分地呢!”钱桐说。
葛桃花心里也觉得占了便宜,四百文钱的债,只要多种一年的田地,这些就挣出来了。往后几年,她家就能过得比钱枫一房好多了。她笑着说:“这是爹和祥大爷商量分的,咱们听着就是了。”
这下杨氏和钱老爹放心了。
石榴大概知道是自己这一房分得少了,她便望着钱枫。她见钱枫张口要说话,还以为他是要力争多分一点呢,结果钱枫却说:“我不要那么多田和地,你们都分了吧,只留几分菜地就行。”
“啊?”石榴想哭了,“钱枫,没有田地以后咱们吃啥?”
“我不是说了么,养蚕挣的钱肯定比种田种地要多,你不相信我?”
“相信相信,可是咱们是泥腿子,难不成还要像城里人那样去买粮吃?何况你一个人养蚕就行,我不是还闲着么?”
“我不愿种田种地,你一个人干活多累啊!”其实钱枫不仅是不愿意,他也完全不会种田种地。
“我不累不累!我一个人干就行,你别管了,我肯定能种好!”石榴急着说,农家人哪能不要田地呢,这个钱枫真是疯了吧。
祥大爷笑着说:“钱枫,该是你的,你就得着。听说来年,咱们镇里还会调田地,钱桐一房有两个娃,肯定会多分到一两亩田。钱枫,若是你来年生了娃,你家也能多分一些的。当然,钱老爹,你家肯定也会分到的。”
杨氏摸着自己的肚子,红了脸。
这时葛桃花嚷道:“灶还没分呢!”
钱老爹从兜里拿着两个纸团,说:“来,抓阄。”
作者有话要说:
一对小迷糊
钱老爹将两个纸团撒在了桌上,至于为啥是两个纸团而不是三个纸团,那是因为钱老爹和杨氏毕竟是长辈,若是他们二老却被分到院子里做饭吃,这样会叫村里人笑话。
钱老爹招呼着两个儿媳,说:“来,你们一人抓一个,抓到上面画了一个圆圈的就共用厨房里有两口锅的大灶,抓到上面啥也没画的就用院子里我新砌的小灶。”
此时是初秋,在外做饭吃倒没啥,也不怕下雨,因为钱老爹还在上面搭了个草棚,可是一到寒冬,做饭肯定是个受罪的活。
葛桃花和石榴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都不想分个外面的灶。葛桃花盯着两个纸团发懵,到底哪个上面画了圆圈啊。这时石榴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便抓了一个,她打开时葛桃花也凑着脑袋过来看,上面有个小圆圈!
“啊!我抓到了,我抓到了!钱枫,我抓到和爹娘共用的大灶了!”石榴高兴地扑到钱枫面前又蹦又跳。
葛桃花苦着脸拿起另一个纸团,打开一看,确实啥也没有。她撅着嘴不乐意,见石榴在那儿欢喜得直得瑟,她更是拉着长脸。
钱枫笑道:“大嫂,愿赌服输,你可别生气啊,是你自己杵在那儿不抓,石榴可没抢你的。”
葛桃花无话可说,其实她开始准备抓石榴的那个,可她又犹豫了,结果就被石榴给抓了去,她心里那个悔啊。钱桐安慰她,“没事,等咱们攒了钱就买砖将灶给围起来,盖个大灶房!”
“还欠了六百文钱呢,哪有钱去买砖?”葛桃花眼睛里的泪水在打转。
石榴见大嫂竟然要哭了,不知该怎么办。钱枫惊讶,问:“大嫂,不会吧,你这么输不起啊?得得得,让石榴把纸团跟你换一下,行不?”
葛桃花觉得自己若真的输不起,去要石榴的纸团,会叫人瞧不起的,她抹了一把泪说:“鬼才要你们的呢,在院子里做饭菜吃更香!”
祥大爷听了一笑,对葛桃花说:“不怕,你多分了那么多田地,来年有了收成,就能还上债,也有钱买砖,钱桐种田仔细,肯定会有好收成的。”
葛桃花想了想,觉得祥大爷这话有道理,又笑了。
祥大爷见这样分家大家都没有异议,就立个字据,还要让钱桐和钱枫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钱桐哪会写几个字啊,他拿起毛笔在上面写了个“钱”字,“桐”字不会写,他就打了个叉叉,这就算是写上自己的名字了。
钱枫瞧了直笑,“哥,你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啊?”
钱桐见弟弟嘲笑自己,笑着反问:“臭小子,难道你会?”
“我当然会了,我…”钱枫顿住了,他应该不会写才对啊,难道以后在家人面前他必须装作不认识字也不会写字?太痛苦了吧!“那日…我去裁缝铺做衣裳,看见老裁缝记下我的名字,我就学会了。”
钱枫拿起笔,故意歪歪扭扭地写下“钱枫”两个字,就像两条蚕虫在爬。
一家人都稀奇地凑过来瞧。
钱老爹拿在手里看了看,说:“你写的啥呀,怎么这么丑?”
其他人都笑得东倒西歪,嫌钱枫写的太丑,只有石榴觉得很骄傲,说:“爹、娘,钱枫会写就很不错啦,大哥他还不会呢。”
钱桐脸红,葛桃花朝石榴瞪眼珠子,暗道,咦?你还挺会捧自己的男人,那也别顺便踩别人一脚啊!
祥大爷笑道:“来,我教你们哥俩写。”他在另一张纸上端端正正写下了钱桐和钱枫的名字。
钱桐接过笔,“谁说我不会?”他立马照葫芦画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还很不赖,葛桃花在旁得意地直瞧石榴和钱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