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应铭见她没有再挣扎,而是安心地在他怀里,脸靠着他的脖根里。他心里十分欢喜,想道,云绮姐姐明明是喜欢他的,还故意说是那种喜欢而不是这种喜欢,肯定是害羞不好意思才不承认的。
他忍不住埋下头亲了一下她的脸,她猛地直起了头,惊愕地看着他,他敢亲她?他又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再亲她的眼睛。她…!
他真的是什么都懂了,都知道怎么亲一个女子了,可她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这是从哪里学来的?要是她知道,他从十三岁开始就想亲她,估计要迷乱了。
顾应铭见她怔怔地,一点也没有拒绝他。他的胆子更大了,一手抱住她的腰,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勺,让她没有可逃的机会,然后覆上她的唇。
赵云绮顿时感觉嘴唇上一阵火热,浑身一阵酥麻。他将她的唇一点点地吻过,她本想躲开,本想拒绝,可事实上却是情不自禁地回吻着他,她觉得自己魔怔了。有了她的回吻,顾应铭就更加肆意了,竟含着她的柔唇吮吸着,揉弄着,细辗着,将她弄得神迷意乱起来。
顾应铭用舌尖顶开她的牙关,含着她的舌头吮吸起来,赵云绮感觉整个身子都瘫软了下来,已经失去了抗拒本能。他的舌头紧紧缠绕着她的舌头,久久不肯松懈,她感觉自己快不能呼吸了,而顾应铭已经沉醉其中根本不能自拔。
两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唇舌却缠得越来越紧,越来越分不开。
“顾店家!”外面响起一个男子的唤声。
顾应铭与赵云绮同时脑袋一嗡,吓得赶紧松开了。刚才那位媒婆走时,他们俩忘了关院门。顾应铭顶着滚烫的脸赶紧跑出屋子。
还好这位男子只是站在院子里喊着,并没有走进来瞧,若是他一直没见人,走进了屋子撞见了刚才那缠绵激烈的一幕,估计魂飞魄散的不只是他们俩,这位男子可不要被吓坏。
见顾应铭出来了,这位男子说:“我今日带来了银子,一定要将那块黄玉石买回去。咦?顾店家,你的脸怎的如此红?”
顾应铭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尴尬地说:“可能…是有点发烧。”
“发烧了?哎哟,那你赶紧请大夫来瞧一瞧吧!我的事也不急。”这位男子倒是十分体恤他。
“无妨,无妨,我已经喝过药了。”顾应铭实在窘得不行,赶紧向前走去,这位男子见他除了脸红并无生病的症状,也就没说什么,跟着一起出了院子。
赵云绮走到炕边,坐了下来。想到刚才的那一幕,哪怕现在只有她一人,她还是羞愧地不行,纠结着自己刚才是不是太配合他了,是不是太出格了。
应铭!也太出乎她的意料了,这一早上,一时霸道、一时撒娇、一时耍赖,还真是无其不能,特别是他的吻,简直太缠绵太让人销魂了,平时她哪里能想他竟蕴藏着如此魔力,一下就将她融化了。
一回味起那个吻,她真想把自己的脸捂起来。
顾应铭在铺子里一直迷迷瞪瞪的,一时笑一时发怔的。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的神仙姐姐要属于他了!他感觉如同做白日梦一般,好不真实。时不时还掐一掐自己,证实一下刚才到底是不是在做梦。得到了证实,他才踏实地甜笑着。
还没到午时,他就将铺子一关,飞奔了回来。赵云绮正在井边洗菜,见他提早回来了,也没好意思抬头瞧他,顾自低着头,将菜叶子洗了一遍又一遍。
“我来洗吧。”顾应铭将水盆往他这边挪了一下。
赵云绮就将菜放下了,说:“好吧,那我去洗锅。”说着就起身朝厨房里走去,一直不肯看顾应铭一眼。
顾应铭偷笑着,云绮姐姐是害羞了才不敢看他的。
吃饭时,顾应铭不停地给赵云绮夹着菜。赵云绮终于抬头看他了,说:“我自己会夹!”
“我怕你害羞,连跟我一起吃饭都拘谨嘛!”顾应铭解释道。
赵云绮故作轻松,尽管脸已通红,嘴里仍强硬地道:“谁害羞了,我有什么好害羞的,是你耍赖皮好不好,快吃饭!”
顾应铭却愣看着她,她撒娇犟嘴起来可爱极了。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赵云绮摸了一下嘴,她应该不至于像小孩子一般把饭吃到脸上吧。
“我喜欢看你嘛!”顾应铭回应一句。
赵云绮无语了,低头吃饭。
吃完饭,赵云绮收碗,他擦桌子。赵云绮洗碗,他在旁瞧着。赵云绮走哪,他跟着哪。
赵云绮忙完坐了下来,问:“你怎么还不去铺子里?”顾应铭不吭声,站在边上扭扭歪歪,想要干什么又不敢似的。
赵云绮正要张嘴想问他到底怎么了,他突然窜了上来,捧着她的脸,狠狠地吻了一下她的唇,还未待她反应过来,他就跳着跑开了,坏笑着往屋外去了。
“你…!”赵云绮想说,你这臭小子,胆子大得没边了!
过了几日,到了中秋节。赵云绮与顾应铭两人坐在月亮底下,吃着月饼。
顾应铭看着圆圆的月亮,想到圆圆满满,突然问:“云绮姐姐,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啊?”
“成亲?”赵云绮一愣,他们俩成亲?其实,她也想的。可是…,她有些犯愁,总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让别人知道。
“怎么啦?难不成你不想与我成亲?”顾应铭紧张起来,凑近她,看着她的脸。
“可是…,若是周围的人都笑话我们怎么办?我在家里少出门倒也没什么,可是你在外边,我怕你受不了别人的闲言碎语。”
“我们成亲别人为什么要笑话,难不成只许别人来娶你,我就娶你不得?就因为我比你小么?”顾应铭急道,“皇上也没下旨说天下要成亲的人,都必须是男子比女子大呀?”
“可是你一直喊我姐姐的,我们在别人眼里是姐弟关系,是不可以成亲的!”赵云绮忧虑道。
“可我们明明不是亲姐弟嘛!以前我说要叫你云绮,是你非要我叫你姐姐的。从此以后我就叫你娘子可好?”
赵云绮急道:“我们还没成亲,你是不许叫我娘子的!”
“那我们就赶紧成亲吧!”顾应铭催道。
赵云绮又忧愁了,瞧了瞧他,说:“你…年岁太小了。”
顾应铭不服气了,道:“连皇上当年大婚都是十六岁,我哪里小了。要不,等我过十六岁生日那一日我们就成亲,可好?”
赵云绮羞涩地别过脸去,说:“不好!”
顾应铭起了身,坐在了她的脸朝向的这一边,央求道:“娘子!娘子!娘子?你看,我都叫你娘子了,不成亲哪行?”
“不许你叫我…”赵云绮话还未说完,顾应铭突然将嘴向前一靠堵住了她的嘴,生生地将“娘子”两个字吞进他的肚子里去了。
中秋之夜,本就该是花好月圆夜。
皎洁的月光,洒向两人紧拥的身影,洒向两人紧紧缠缚着的唇。良久良久,他们都没能分开。
筹备婚事
在顾应铭的软磨硬泡之下,赵云绮终于答应了在腊八节他满十六周岁那日与他成亲。顾应铭简直要喜疯了,见人就相告。除了一些因提亲未遂者偶尔闲言碎语几了句,大多数的街坊邻居都为他们高兴的。
一日,张子济的大伯去京城探望张子济,实则是想为自己的儿子谋个差事。张子济见了大伯,第一句话问的就是赵云绮与顾应铭可好。
他大伯知道他心里还惦记着赵云绮,为了让他死心,使他能全心全意对待六公主,他大伯当然不会隐瞒,说:“他们俩好着呢,听说腊八节就要成亲呢!”
“他们俩谁要成亲?”张子济急急地问,难道是云绮姑娘要嫁人了?他自己都娶妻了,她要嫁人又有何不可,想到这他的心里泛起一阵阵苦味来。
“就是他们俩要成亲呀!赵姑娘与顾小哥呀!离腊八节还有一个月,喜事快到了!”他大伯说道。
云绮姑娘与应铭小弟?!张子济惊愕住了,是他们俩要成亲?
应铭小弟对云绮姑娘有意,张子济不眼瞎,当然是看得出来,只是没想到他有那么好的福气,竟然能搏得云绮姑娘的同意,愿意嫁给他。想到云绮姑娘说从来未对自己动过心,张子济的心又开始痛了起来。
“怎么?他们俩成亲不好么?”他大伯故意问道。
张子济强撑着笑了一笑,“好,很好。”
怎会不好?应铭小弟对云绮姑娘十分地听话,而且懂得她的心思,知冷知热的,很讨她的喜欢,应该是好得不得了,算得上良缘佳配。云绮姑娘要嫁给应铭小弟,当然是比嫁给其他男子要好千倍万倍了。
想起当年那个上元节挑下的那个谜面“鹊巢鸠占”,当真是巧合,谜底终于揭晓了,对于他来说,一切“化为乌有”了。
他早该看清这一切,不该心生妄念。只是苦了这么多年,直到如今,他仍是没能将她放下。等他们俩成了亲,他不能放下也得放下了,正人君子,怎可思念兄弟之妻!
他当然不会给他大伯的儿子——他的堂兄安排什么差事了,只说让堂兄来自己府里当个管事。他大伯的脸色实在不好看,他可是想来谋个什么督什么院的正经差事的。可张子济只许这么个给当奴才的差事,他心里苦,也只好应了。管事是奴才没错,也好歹是公主府里的一等奴才,说不定将来还有些盼头,熬成个大管家也不错,总比在石砖坊干苦力强。
他大伯临走前,张子济让他给赵云绮与顾应铭捎了一对水上嬉戏鸳鸯玉,百年好合之意,极其喜庆。这是他的真心实意,希望他们俩百年好合、恩恩爱爱,不要像他与六公主之间这般,如同隔山涉水,貌合神离,成亲都五个月了,他至今都没有欲望去爬她的床。而六公主似乎也不在意,永远淡淡的,看似温柔惠静,实则冷性子,不爱与人交心。
赵云绮与顾应铭捧着这一对鸳鸯玉瞧着甚是高兴。
“子济兄也祝福我们呢,你看,这对鸳鸯玉真是好看,晶莹剔透极了。”顾应铭喜气地说着。
赵云绮甜甜地笑着,心里寻思着,如此看来,张子济已解开了心结,应该能与六公主好好过日子了吧。
还有约一个月就到成亲的日子了,这日顾应铭要去京城买办喜事的各项物件,带上了秋收挣来的银子,就要出门。
赵云绮拦住他,说:“你现已无高堂在上,而我也不便请父母前来。我们就自己在院子里拜堂,有个仪式就行,何必铺排浪费。”
“那可怎么行,人一辈子这样的喜事只有一次,我怎么能委屈了你?我要请街坊邻居都来喝我们的喜酒,把院子弄得漂漂亮亮、喜气洋洋,把洞房布置得跟天宫一样,让我的神仙姐姐好住在里头。”
“贫嘴!”赵云绮笑道,“哪里来的神仙姐姐?”
顾应铭过来亲了一下她的粉红脸蛋,说:“不仅神仙姐姐要住在里头,我也要住在里头!”他亲完了也说完了,怕讨打,蹦哒着就跑了。
留下赵云绮站在那儿,顾自羞着,都住在里头?想起来都…。
到了京城,顾应铭首先来赵府门前瞧了瞧。最近他感觉只要一提到家,赵云绮就有些走神。她要嫁人了,自然是很思念双亲的。他想来此看一眼,回去好向她道个安好,让她安心。
只是这日,赵府门前排场十分大气,整个一条街都禁严了,宫里的侍卫戎装配剑地立成两排,甚是威严。顾应铭只能远远地瞧着,过了一会儿,一座八抬大轿向这边慢慢使来,后面还跟着一群宫女太监,浩浩荡荡,气势巍峨。
这时不只是顾应铭在远处瞧着,还有不少街坊妇人躲在小巷子里窃窃私语。
“真没想到,赵家的三姑娘竟有如此出息,听说已被晋为贵妃了,当年她一生下皇子就被立了太子,估计皇后还得让着她几分呢!”一位老婆子与一位大婶交头接耳。
“赵家的三姑娘叫云绮吧,小时候她还经常来我们这条巷子里来玩呢,她可是从小就长着一副俊俏模样,见了我还李大婶李大婶的喊着,如今人家出息了,也不知还认不认得我。”
“认得你?你可真能说笑!人家贵人多忘事,还能记得我们这等糟老婆子。”
在一旁的顾应铭听傻了,云绮?云绮姐姐不是逃婚了么,怎的还有一个云绮,还是当今贵妃?莫非,这个贵妃是…替云绮姐姐进宫的
想起云绮姐姐说她前头有两位兄长及两位姐姐,那她就是赵府的三姑娘没错了。云绮姐姐不愿当皇上的女人,而愿意嫁给他,他该是多大的荣幸啊,岂不是比皇上还有福。
贵妃的轿子一直抬进了赵府里面,外面的人哪里能有幸见得到皇上的女人。
顾应铭来到街市上,开始他是打算买许多奢华的物什回去的,经这一见识,他打消了这个主意。云绮姐姐平时不爱奢华,她连皇宫都不愿去,哪里还稀罕这些。
他来到一家喜铺子里,见里面摆着最时新的新娘头冠、新郎帽,还有许多贵气的金簪子、玉镯子、镶宝石的钗子。他绕过这些,只挑了一副十分独特且秀雅的新娘头冠,一顶普通的新郎帽。首饰也只买了一对翠绿耳环。
他知道,只有他对她好才是她最想要的。
“这位小哥,娶娘子可不能不舍得花银子,你来这边瞧瞧,这些新娘头冠可都是现下最时新的了。”店家拿起一款递在他的面前,“这一副听说可是仿着当年靖兰公主出嫁时戴的新娘头冠做的。除了上面的金子是由银子替换的,宝石是由普通的珠子替换的,但样式可绝对一模一样,十分的华丽富贵!”
靖兰公主,不就是嫁给郑公子的那位公主么?顾应铭在寻思着,并未说话,也未接过头冠来看。
而旁边一位顾客不屑地说,“店家,谁还敢买与靖兰公主一样的新娘头冠呀,听说她才出嫁三天,驸马爷也就是国舅爷,就上前线打战去了。而前段时间,还听说从前线传来了噩耗,说驸马爷已经战死了,整个人被敌人砍得面目全非,都认不出形了!”
顾应铭听了心里一阵咯噔。
“啊?”店家震惊了,将手里的新娘头冠赶紧放在了一边,再不说这副头冠如何如何好了,而是拿起另一副头冠,“小哥,那你看看这个吧,这个是仿六公主的新娘头冠做的,…”
“我就买我手里挑好的。”顾应铭付了银子,立马走出了铺子,心里一阵难受,郑公子已经阵亡了?
回到家,他将买的这些给赵云绮看。她见了十分欢喜,问:“你怎的知道我会喜欢这些样式?”
“娘子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当然要知道啦,否则就只能等着讨打了。”顾应铭嬉笑着。
赵云绮不理他,欢喜地将这些放好,然后又在一旁整理着新做的嫁衣、喜被、喜鞋。顾应铭跟在后面,犹豫了一下,说:“我还去瞧了一眼赵府。”
赵云绮一下停住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瞧着他,问:“瞧到什么了么?一切可都安好?”
“一切都安好。而且我还瞧见贵妃的八抬大轿了,应该是回来省亲的。”顾应铭一边说着一边瞧着她的脸色。
赵云绮诧异,问:“你怎的知道是贵妃的轿子?”
“听巷子里的老婆子们说的。云绮姐姐,贵妃是替你进宫的,是么?”
赵云绮愣了一愣,然后点点头,说:“你知道就行了,可不许在外胡说,会给赵家招祸的!”
顾应铭将她拉了过来,搂在怀里,说:“我当然知道分寸。云绮姐…娘子,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一辈子都会对你好的。”
赵云绮将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喃喃地说:“谢谢你,应铭。”她没想到他会去赵府,没想到他会心细地想着让她安心。她真的很满足,很满足。
顾应铭又想起那个听来的关于郑公子的噩耗,思来忖去,觉得还是不要告诉她的好,免得她伤心伤神。
他知道,她心里还是有郑公子的,尽管随着岁月已经淡了,可是若再提起郑公子来,并且还是噩耗,他怕她受不了。
无意中,他发现屋里的那个摆架上的奇石都不见了,摆架上的空格里摆上了花瓶及这些年来他送给她的各种好看的玩意。
他没作声,他知道她为何要将郑公子留下来的奇石都收起来了,不在眼前看着,忘记地会更快一些。
成亲行礼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腊八节。赵云绮昨日被邻居林大婶接到她家去住了,这样好让顾应铭今日派四抬大轿来迎娶呀。虽然当年林大婶因她不愿嫁给李玉满有些不乐意,但几年过去了,李玉满一家早躲乡下去了,她们做为邻居也就不存在什么芥蒂了。
赵云绮坐在妆台前,林大婶细心地帮她绾了发。然后由她自己对着镜细描着妆。因为她怕林大婶给她涂上大红胭脂、染成大红嘴唇的模样。她的皮肤很嫩很滑,只需抹上淡淡的桃红胭脂、唇上也只需稍抿一抿唇脂就行。
她对着镜子细瞧了一下自己,十分满意。林大婶与她的大姑娘在旁一个劲地夸她天生丽质、美如天仙。然后由林大婶仔细着给她戴好新娘头冠,再蒙上红盖头,等着顾应铭来迎娶。
她静静地坐在那儿等着,想到自己今日要做应铭的新娘子了,有些不自在起来。当年两人相遇的情景也突然浮现了出来,他那时瘦弱的模样、矮小的身材、体贴入微的心思,真让人怜爱,就这样对他怜爱了近四年,眼看着他长大成人了,行为举止与相貌体格都是一副大男子的模样,如今竟还要娶她为妻了。
难道那次相遇是老天安排的么,知道他们会相识相爱,就那么早让他们相遇了?而且还让他们在一起共同生活了这么久!
回忆起这几年相处得如亲姐弟般的日子,觉得甚是温馨美好,尽管顾应铭在心里一直思慕她,可没把她当亲姐姐看待。
正寻思着这些,听她们欢喜地说顾应铭已来到院门口迎亲了。
顾应铭身穿着大红喜服、斜系着一根红绸带,红绸带上还有一朵大红绸花,脚穿赤色履。他下了马,站在院门口翘首等待着。此时锣鼓响彻半边天,街坊邻居欢喜地挤着看热闹,四抬大轿也已落地等着新娘子。
一位已嫁的年轻妇人与林大婶家的未嫁大姑娘当伴娘,她们一起搀扶着赵云绮出了屋子,来到院子里。顾应铭见他的娘子出来了,十分兴奋,就要进院子里来迎接,被懂礼数的林大婶拦住了,说:“新郎只能在院门外等着。”
顾应铭“哦”了一声,立在了院门口,他有些急不可耐呀。
林大婶端了一碗红糖水递在赵云绮的手里,她喝了一口,碗再由林大婶接了过去,然后就由着两位伴娘搀扶着她上了大红轿。
新郎来迎接新娘回家不能走来时的路,尽管两家近在咫尺,四抬大轿却必须要抬着赵云绮绕过好几条街,从另一个方向回来。
坐在轿子上的赵云绮时不时从轿窗向街边的人撒着红纸包糖,一路上围着好些人,场面好不热闹。顾应铭坐在马上,想着他的云绮姐姐今日成了他的新娘,都快乐傻了,感觉这简直像幻境,比做梦还不可思议。
一路伴着锣鼓声,大红轿终于到了自家门口。赵云绮由两位伴娘扶着下了轿,顾应铭也已下了马,他满脸喜色地走了过来,自己手里拿着姻缘红线的一头,将另一头放在赵云绮的手心里,然后他牵着姻缘红线将赵云绮牵进了院子里。
跨过了火盆,来到了中堂屋。虽然双方都没有高堂在上,上方的两把大椅都是空着的,他们还是按照礼仪三拜首。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礼成!
顾应铭终于将赵云绮牵进了洞房里。
进了洞房,顾应铭将赵云绮小心地扶在炕边坐着,说:“云绮姐姐…哦不…娘子,你…累不累?”他激动地语无伦次了。
在红盖头底下的赵云绮摇了摇头。顾应铭急着拿出红杆想挑她的红盖头,他好想瞧瞧她,昨日可是一整日都没见到她呢,他想她了。
赵云绮似乎有所觉,说:“你在做甚?先不许挑红盖头!你先出去招呼来喝喜酒的客人,等客人们散去了,你才能进来挑红盖头。”
“我想在这里陪你嘛!”顾应铭不舍得留她一人在这里。
“姐姐的话你就开始不听了么?”赵云绮问道。
“娘子,你应该叫我相公的。你只要叫了我一声相公,我就听你的话先出去。”他真的好想听从她嘴里喊出的那一声“相公”。
赵云绮的嘴紧抿着有些打不开了。以前要么叫他小弟,要么就叫他应铭,现在突然要她叫他相公,她好为难,想叫却怎么都叫不出口。顾应铭趴在她的膝盖上,不停地说,“叫嘛叫嘛…!我想听。”
赵云绮心里暗道,应铭可是越来越会耍赖了,好不气人!听着门外好像有动静,还有偷笑声,为了催顾应铭赶紧出去,赵云绮无奈地憋出了那两个字,声量极轻,还不连贯,“相…公。…你快出去吧!”她紧跟着又催促道。
顾应铭终于满意了,听到她将这一声“相公”喊了出来,他才觉得这一切是真实的,他的云绮姐姐当真地嫁给了他,她承认了他是她的相公,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事了。
顾应铭听话地出去了。
赵云绮却陷入了更为难的尴尬心境。等会儿就是新婚之夜了,她真的浑身不自在,好紧张。虽然她的身子是处女身,但她是有上一世的记忆的。对床上之事当然是知晓的,可是她的相公应铭小弟还未经历过这些,而且也没有父母给他们压箱好合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