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主母 作者:于隐
文案
身为宰相府的二十七岁当家主母,
享的是荣华富贵,端的是大家风范,
担的是灭门之险,操的是…卖白粉的心。
时刻得防着虎视眈眈的三位姨娘,
需竭力保住儿子岌岌可危的世子之位,
还要管着整个府的吃喝拉撒,
更糟心的是,这个宰相夫君太腹黑!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妍,徐澄 ┃ 配角: ┃ 其它:
尴尬处境
正值腊月寒冬,天上飘舞着鹅毛大雪,宰相府一片银装素裹,玉树琼枝的煞是妖娆。
若忆往昔,府里的哥儿姐儿们定是要出来踢雪球、堆雪人的,非得嬉闹好一阵子才肯歇歇。而眼下,整个宰相府寂寥得很,且不说嬉闹,在这两个月里主子们无人展眉说笑,下人们则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
李妍躺在暖炕上,扫了一眼屋内铺陈华丽、物器精美的景象,最后眼神落在一道古香古色的屏风上,愣着神。
崔嬷嬷坐在炕前,手拿檀色绢帕子抹泪,“夫人,老爷被围困在焦阳城足足两个月了,前段时日就有传言,说焦阳城粮草殚绝,无以为继。如今又这般天寒地冻的,老爷如何捱得过哟。”
崔嬷嬷因焦虑过甚,抹泪之时,那双布满褶皱的手一直颤巍巍的。
李妍自黎明时分穿越过来,就听得崔嬷嬷唠叨了不少,加上自己对这副身子的原主人李念云的前尘往事也略有记忆,便对自己的处境知晓了八|九分。
到底是何处境?其实就是…她或许要当寡妇,或许会成为刀下鬼!
李妍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脖子,还是当寡妇要划算些吧,反正她与宰相徐澄并无半点情份,她还未亲眼见过他一面呢。
徐澄或生或死,她不是很关心。可是,并非她想当寡妇就能当得了的啊!
两个月前,徐澄奉皇上之命,为犒劳治旱有功的焦阳城知府韦济而远赴八百里之外的焦阳城。因韦济乃徐澄之开蒙先生,这对师生虽情谊深厚,但为避嫌已有十年未相见。
徐澄这一去恰逢韦济五十大寿,皇上见他们这对师生从不结党且克己奉公,便派人八百里加急为韦济送来了贺礼,并准许徐澄为韦济庆贺大寿。
本以为师生两人相见定是泪洒寿宴,感人肺腑的。不料,他们却遭遇昭信王谋反,所有宾客们皆被围困在焦阳城。昭信王乃当今皇上的四叔,平时皇上与他相处得十分亲密,整日“皇叔贤德、皇叔仁义”不离口的,他们这一对简直可以堪称“天下第一好叔侄”,谁会想到这位好皇叔会谋反啊!
身为宰相的徐澄是否早已知晓昭信王的阴谋,这个谁也不得而知,反正他与韦济被围困了两个月却是事实。据说,来为韦济祝寿的只有徐澄是朝廷中人,其他宾客皆为商贾或隐士,因为韦济向来洁身自好,从不拉拢官员。
这两个月以来,皇上明面上没有下达任何旨意,暗地里是否有所行动也无人知晓。如此一来,朝中的文官与武官皆暗喜,因为他们只需观望,无需出力。当然,也有人早已觊觎宰相之位,这会子正盼着徐澄与韦济被昭信王砍头呢。
焦阳城内只有一万兵卒与三万老百姓,即便徐澄与韦济使出浑身解数,与昭信王的十万大军对抗起来,也如同以卵击石。
论理,徐澄这等人只有两条出路,要么开城投降,要么誓与城池共存亡,战到最后一兵一卒。
既然粮草皆已殚尽,最后结局到底如何,估摸着也快揭晓了。
李妍着急啊,她若是降贼的夫人,皇上能放过她?能放过徐家?她定是要陪着徐家老小一起做刀下鬼的。
穿越到邺朝,做为堂堂宰相的夫人,她没能过一把官夫人的瘾,却担心着脖子上的这颗脑袋,真是倒霉催的!
李妍腹诽道,宰相大人,你可不要贪生怕死而开城投降啊,否则你是可以活命了,但是徐家或许要被皇上诛九族的。你的夫人其实已经被你连累死了,你不要再连累我这个替身好不好?
你若是为国捐了躯,徐家老小的命都能保住,我这个当寡妇的也能把日子过好了,虽然二十七就当寡妇有些可惜,但我实在也没兴趣与一个陌生男人做夫妻。尽管你徐澄才刚满三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听说你还足智多谋,平时是皇上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还…
等等!不对呀,徐澄既然文武双全,且又足智多谋,怎么就被昭信王轻轻松松地围住了?唉,看来徐澄也只是一介凡夫俗子罢了,敢情那些传言皆是言过其实的。
李妍揉了揉脑额,感觉头晕得很,算了,不寻思这些了,一寻思起来便没个头了。忽然,她感觉到胃里一缩一缩的,十分难捱。
“夫人,你哪里不适?”崔嬷嬷见李妍眉头紧拧,表情甚是痛苦,便紧张得起了身,伸手来摸她的额头,以为她是头疼。
李妍暗想,难道这位宰相夫人李念云有严重的胃病?她才寻思到这,肚子便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崔嬷嬷离得近,也听到了一阵咕噜声,“夫人,我听你肚子里这般动静,莫非是饿了?”
李妍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确实饿得胃难受,早膳是不是还没用过?”
崔嬷嬷顿时激动得语无伦次,“夫…夫人,你终于记得吃饭的事了,这两个月来你压根就没正经地吃过一日三餐,而这两日你已是一粒米都未进了。”
崔嬷嬷年近五十,曾是李念云的奶妈,她是看着李念云长大的。李念云从蹒跚学步的小姑娘长成妙龄少女嫁给了徐澄,再到为徐澄生儿育女,直到成为人人羡慕的宰相夫人,这些都是在崔嬷嬷的相伴下完成的。她们主仆二人相依相伴了二十多年,两人的感情早已超越了一般主仆的关系。
崔嬷嬷招呼着候立在门边上的晴儿和绮儿,“晴儿,你速去膳堂,叫老何做碗易克化的粥和几碟小菜!绮儿,你赶紧把许大夫叫来,让他给夫人再好好把一回脉。”
晴儿和绮儿之前都是戚恹恹地垂立着,这会子见夫人终于惦记着吃饭的事了,她们欢喜得立马飞了出去。夫人若能康健如初,她们这些依附夫人而活的下人们怎能不高兴?
李妍寻思着,人是铁饭是钢,无论接下来她会是什么下场,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少顷,绮儿满头大汗地跑回来了,且神色慌张。
崔嬷嬷见绮儿被雪花落得满头满身也没有心思拍打掉,纳闷地问道:“绮儿,外头冻得滴水成冰,你怎的还冒了一头大汗,许大夫呢?”
绮儿瞧了瞧暖炕上的李妍,暗忖着夫人才刚好了些,可不能再让夫人忧心。她朝崔嬷嬷使了个眼色,崔嬷嬷领会其意,便同绮儿来到了外间。
崔嬷嬷小声地催问:“绮儿,到底出了甚么了不得的事,你怯成这般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各位,新文终于羞答答地与大家见面了,有你们的支持,相信它一定能茁壮成长,*_*
谢谢你们!
古代生活伊始
绮儿是崔嬷嬷的亲侄女,因家里贫寒,十岁那年便被崔嬷嬷领进府来服侍李念云。虽然今年她才十四岁,但行止伶俐,心思敏慧,做事也是个谨慎的。
此时她神色凝重,咬了咬下唇,担忧地说道:“大姑,适才我去妙医阁,未寻到许大夫,却见曾大夫陪着章姨娘进药堂清点药材,听说许大夫昨夜里将药堂里的好些药材都给卷带跑了!不仅是燕窝、鹿茸、阿胶、麝香这等名贵药材被洗劫一空,就连太夫人和夫人近日里常喝的人参、白术、黄芪也一丁点儿都不剩了!往后太夫人和夫人倚靠甚么来将养身子?”
崔嬷嬷惊愕地半张着嘴,脸色渐渐变得铁青,乍回想起昨日黄昏许大夫来为夫人把脉时那一脸的奸诈相,当时因夫人气息虚弱她吓慌了神,没察觉出许大夫要作祟的端倪来,这会子她想起来真是后悔莫及,怪自己当时太疏忽了。
她忿忿然地啐道:“这个忘恩负义的狗奴才!遭天杀的贼子!见老爷遭了难他便做出这等龌龊之事来。人在做天在看,他迟早要遭现世报!每道门都有人看守,指不定他还有同伙,否则这些贵重东西没那么容易带出去,章姨娘查出这个许贼子是从哪道门出去的么?”
绮儿摇头道:“章姨娘说待清点好了药材,她就会彻查此事。”
崔嬷嬷忽然想起一事,又问道:“太夫人和夫人的药可不能断了,章姨娘吩咐林管事去采买药材了么?”
绮儿欲言又止,在崔嬷嬷凌厉的眼神催促下她还是说了,“章姨娘还没腾出空来吩咐此事,她见我去了,只问了声夫人今早身子是否好了些,之后便顾自忙去了。”
崔嬷嬷哼了一声,心里忖道,这个章姨娘怎么的也该先办紧要的事才对。每日不能断的药她不着急去买,难道不怕耽误了太夫人和夫人养病?那个许贼子的同伙若不尽快揪出来,就不担心今夜又有人卷带东西逃出府?夫人自病倒后把府中之事皆交给她打理,她便这般颠三倒四,不知轻重?
崔嬷嬷觉得没必要在自己的侄女面前发牢骚,只是问道:“许贼子卷带的那些名贵药材可值得好大一笔银两,绝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了,章姨娘打发人去报官了么?”
绮儿立马点了点头,“我进妙医阁门时,撞见管事房的马兴急匆匆地往外跑,听说章姨娘已吩咐他去报官了。”
崔嬷嬷暗忖,报官的事她还记得,这点倒又有些像她平时办事精明的样子了。崔嬷嬷还算是个沉得住气之人,便道:“绮儿你莫慌,待伺候夫人吃了粥,我去找章姨娘,采买药材的事不能耽搁,太夫人和夫人是离不了药的。”
崔嬷嬷转身进了内室,绮儿忙去小耳房命人烧水,等会儿她要伺候夫人洗漱。
李妍见崔嬷嬷进来了,随口问道:“刚才你不是吩咐绮儿去喊许大夫了么,怎的他没来?”她并不是在意许大夫为何没来,而是想知道到底出了啥事。
崔嬷嬷知道夫人是个心思重的人,若是知道了这些乱糟糟的事,怕是又要伤神。既然夫人把府里的事暂且交给了章姨娘,她不想夫人再为这些事烦忧了,便扯了个谎,“听绮儿说许大夫病倒在床,一时来不了。待会儿我让她再去一趟妙医阁把曾大夫找来,曾大夫向来只能为下人们看病,这回怕是要委屈夫人了。”
李妍觉得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她也懒得追究细问,只道:“如今都这般境况了,还讲究这些作甚,既然同为大夫,谁来把脉都是一样的。”
崔嬷嬷点头称是,“夫人说得甚是在理,曾大夫在府里呆了七八年,平时也谦虚好学,或许他的医术并不比许大夫差多少。”
崔嬷嬷说话时已搬来一个小炕桌架在炕上,是为李妍等会儿吃早膳准备的。
李妍觉得自己除了饿得胃里难受,并没有其他痛处,应该没有别的病症,她不太想坐在炕上吃饭,想多挪动挪动身子,一直窝在炕上实在憋闷得慌,“嬷嬷,我还是坐在桌前吃饭吧。”
李妍说着就掀起被面,准备起身。
崔嬷嬷吓得赶紧过来为她盖上被子,“夫人,你才刚好了些哪能起炕?若招了寒气可就遭罪了。”
李妍压根不肯再躺下,“嬷嬷,我清楚自己的身子,有你和绮儿这般细心服侍,我已将养差不多了,并无大碍。”
崔嬷嬷见李妍说话利索且气息有力,完全不像昨日那般奄奄一息、气若游丝的,便没再阻拦,而是扶着李妍起了身。
幸好有崔嬷嬷和绮儿伺候穿衣,否则李妍面对这些繁复的衣物,根本不知该怎么一件一件地往身上穿。
崔嬷嬷见李妍不仅能起得炕,还能兀自来到梳妆台前坐下。她忽然眼一热,老泪又流了下来,“夫人,你在炕上躺了两个月,今日总算是能起得炕了,眼瞧着身子该是要大好了。”
李妍见她那般模样,柔声道:“瞧你,一会儿的功夫你都抹两回泪了。”
崔嬷嬷赶忙拭泪,“我这是为夫人高兴的。”
李妍端坐着,瞧着镜中少妇的容颜,她不禁一怔,这个李念云生得还真是端庄秀丽!她病了两个月,除了眼周有些黑眼圈,脸色也稍显苍白之外,完全没有她想象的那般憔悴不堪或面黄肌肉的模样,或许是她的灵魂驻进了这副身子,从而带来了鲜活的生命?
只见镜中的女人长着一张颇具古典美的鹅蛋脸,柳眉如画,双眸如墨,鼻挺唇丰,嘴唇虽有些干躁,但也瞧得出唇形很不错。
之前她或许有些发福,脸宠可能有些圆润,但如此大病一场,消瘦了不少,倒把五官托衬得立体起来,脸颊上的肉似乎不能再增一分也不能再减一分,纤侬和度。
虽然谈不上天姿绝色,也称不上风姿绰约,但说她丽质天成、端庄婉约,绝对不算是夸张。
二十七岁的女人,放到现代的话,或许还没交上男朋友,但在这里她已育有一双儿女了。可她与现代二十七岁的女人相比,并未显得有多老成。看来她平时十分注重保养,只要稍加修饰打扮,便能将少妇时而婀娜多姿、时而成熟端庄的气韵发挥到淋漓尽致。
李妍知道,在这个古代,有些女人才三十左右便要当奶奶了,她本以为这个李念云也是人老珠黄的了,没承想她会生得如此美貌,还颇显年轻。此时她心头一阵暗喜,便又精神了好几分。
这时粗使丫头雪儿端来了水,紫儿往火盆里加足了银霜炭,忙完了这些,她们俩便一道出门去小耳房了。夫人屋里的精细活是轮不到粗使丫头来做的,她们俩平时也就做些烧水、熬药及扫洒抹桌等活,近身伺候夫人的活都是由崔嬷嬷、绮儿、晴儿三人来做。
崔嬷嬷端来一杯水递给李妍,绮儿捧着漱盂立在边上。李妍微怔了一下,立马就明白过来了,她们这是在伺候她漱口。
李妍漱了口,绮儿又将巾子放在温热的水里打湿了,然后拧干递给李妍。李妍被人这么伺候着还觉得有些别扭,但转念一想,既然来到了这里,就得适应这里的生活,她便理所当然地受了。
李妍漱口洗脸皆毕,然后坐在镜前由绮儿给她绾发。
因徐澄身陷囹圄,凶多吉少,府里没有哪个敢打扮太招摇,更何况她是正室夫人,平时她都是往端庄得体这一面打扮的。
绮儿为她梳妆多年,也知道她的喜好,便为她绾了个凌云发髻,插一支缠枝银钗,然后再为她描了淡眉,略施脂粉。
虽是极为简单的梳妆,李妍却顿觉自己更有气韵了,果然是宰相夫人的派头,端庄大气,又不失少妇该有的秀丽。
梳洗打扮完毕,便见晴儿提着一个梨木食盒快步走来。晴儿见夫人起了炕,还打扮得甚是精神利落,她惊喜地呆望了一阵,然后赶紧小心翼翼地将粥碗和小菜从食盒里端了出来。
李妍由崔嬷嬷扶着来到饭桌前坐下,晴儿递过来一双夫人专用的银箸。
筷子是用银子打制的?李妍拿在手里扫了一眼,顿觉自己好土鳖,不就是一双银质筷子嘛。再瞧着眼前一个精致小巧的牡丹白瓷碗里盛的是莲子百合粥,另外有两碟小菜,一碟切丁黄瓜,一碟水萝卜。
膳堂的老何对她的口味早已知根知底,何况她已两日没进过食,这一开吃,定是要少量且清淡的。
李妍虽然饿急了,但寻思到自己身为宰相夫人,也知道该端着姿态,便一小口一小口极优雅地吃着,绮儿和晴儿还在旁为她布着小菜。
小菜清爽可口,莲子百合粥也甘甜醇润,李妍都很爱吃。但是在她还未吃饱的情况下,她就放下了银箸,碗碟里各剩了些许。一个抱恙之人,且在炕上躺了足足两个月,若是突然食欲大开,会叫人匪夷所思的。
崔嬷嬷和绮儿、晴儿见夫人每样都吃了大半,心里皆是欢喜。
早膳用毕,崔嬷嬷又端来一杯水让李妍漱口,绮儿像刚才那般捧着漱盂立着,然后再为李妍递上一块小方巾擦嘴。
之后她们这些下人就该轮流着去膳堂用饭了,崔嬷嬷让绮儿她们几人先去,她自己则扶着李妍在屋子里走动了几步,“夫人,你的身子确实大好了,步伐也稳健了,待歇息一会儿要不要去给太夫人问个安?太夫人这两个月来也一直病得不轻,昨日说话已是含糊不清了。”
李妍以自己那些模糊的记忆,觉得李念云平时对她的婆婆是十分孝顺恭谨的,便感慨道:“老爷突然遭此大难,太夫人都这般年纪了怎能扛得住?呆会儿咱们一块儿过去,但凡我能起得炕,晨昏定省就不能免。”
崔嬷嬷点着头,为李妍沏了一杯茶。李妍接过来抿了几口,顿觉清香怡人、沁润心肺,浑身甚是舒畅,心里暗道一句,好茶!
绮儿和晴儿很快就用过了早膳,速速结伴回来,替换崔嬷嬷去膳堂。
崔嬷嬷出门时吩咐着她们,“夫人等会儿要去太夫人那儿问安,你们先为夫人预备着避风寒的厚实衣裳吧。”
晴儿与绮儿忙去找来一件海棠色的撒花厚实褙子,再拿一件带有貂鼠毛帽的绀紫色斗蓬,久久未穿过的木屐也放在边上备着。待李妍临着火盆倚在榻上稍歇息了一会儿,她们俩便准备服侍李妍穿上这些。
此时听见外面响起脚步声,她们以为是崔嬷嬷用完膳回来了,却听得雪儿在门外小声禀报道:“夫人,宋姨娘和纪姨娘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个个姿貌不凡
李妍听说宋姨娘和纪姨娘来了,赶紧绞尽脑汁将模糊的记忆给拎出来,在脑子里快速过一遍,如此方能应对自如。
徐澄这位宰相大人还真是艳福不浅,有一妻三妾,个个姿貌不凡。正室李念云乃武将李祥瑞之长女,李祥瑞是泥腿子出身,被抓当兵丁后一直跟着前任大将军徐昭打仗。因李祥瑞勇武忠心,浑身是胆,被徐昭一路提拔,几年后便成为了徐昭的副将。徐昭过世后被追封徐国公,李祥瑞则被封一品靖远将军,如今一直驻守在西北大营。
徐昭就是宰相徐澄的父亲,说来徐家对李家有知遇之恩,若没有徐昭提拔赏识李祥瑞,李家或许至今还什么都不是。
可是,徐澄在娶李念云之前,徐母已打算让自己妹妹的女儿章玉柳嫁给长子徐澄的。后来徐母得知她的夫君徐昭与李祥瑞在军营中早已将徐澄与李念云的亲事定下了,无奈之下,徐母只好让自己的外甥女章玉柳做徐澄的妾了。
本来章玉柳也可另许他人的,奈何她的爹娘看中了徐家这种门第,又觉得徐澄将来必是邺朝的栋梁之才,实在不舍得错过,既便让自己女儿给徐澄当贵妾他们也是愿意的。何况,他们还打着如意算盘,很多女人年纪轻轻的只不才二三十岁便去逝了,若李念云死得早,章玉柳不也有了扶正的机会么?
章玉柳就是在药堂忙碌的章姨娘,此时她并没有来见夫人。
徐澄与李念云成亲两年之后,他还不是宰相,而是由礼部侍郎荣升为礼部尚书。那时的宰相是宋谦大人,宋谦与徐澄交情非浅,或许宋谦也瞧出了徐澄往后必成大器,非要将自己的庶女宋如芷给徐澄当妾,徐澄盛情难却,便纳下了。
宋如芷就是雪儿刚才禀报时说的宋姨娘。
徐澄与李念云成亲七年后,他被任为当朝宰相。皇上在为他赐宴时,随口指了一位新选上来的秀女纪雁秋赐给了徐澄。皇上金口玉言,徐澄不敢违逆,幸好这位秀女还未被赐位份,更未侍寝过,否则徐澄是万万不敢受的。
纪雁秋是工部一位四品侍郎的女儿,本来她一心想入宫为妃的,没想到却被皇上打发到这里来给徐澄当妾,表面上她不敢有所埋怨,内心或多或少有些不平的。不过徐澄可比皇上年轻俊朗得多,这多少弥补了她心里的遗憾。
这么一来,这三位妾都是贵妾,个个来头不小。章姨娘是太夫人的外甥女,也就是徐澄的表妹;宋姨娘是前任宰相的女儿,虽然是庶女,但也是出自簪缨世家,不可小觑;纪姨娘的父亲虽然官职低了些,可她是皇上赐给徐澄的女人,但凡是御赐的东西,谁也不敢含糊对待,更何况她还是个人呢。
这么多年以来,李念云一直宽怀仁厚,善待三位妾室,明面上和谁也没红过脸。在太夫人面前,李念云更是夸赞三位妹妹贤慧能干,说她们不仅将老爷伺候得十分体贴周到,还能帮着她打理府中诸多家杂之事,能与她们三位共侍一夫可是她的福气呢。
李妍心里一阵阵发紧,妈呀,她可没有李念云这般胸襟啊,这三个女人怕是没一个好拿捏的,她如何对付得了她们?
继而她转念一想,以徐澄现在这般处境,十之有九是回不来了,她们这些女人的后路到底如何都还不明了,或许同在府里呆不了多少时日,那就且先敷衍着吧。
宋姨娘与纪姨娘前后脚走了进来,跟过来的下人们都立在外间的门边上。她们俩一个如小家碧玉般的秀气,一个如彩珠般的明艳动人,虽未精心打扮,脸上也都布满了愁容,却掩盖不了她们如花般的娇颜。特别是纪姨娘,瞧上去还不到二十,那张脸嫩得简直可以掐出水儿来,所谓肤如凝脂,说的就是她这样的女人吧。
李妍算是过了一把眼瘾,心里不得不深深地感慨了一句,家里有这么多美女环绕着,徐澄的腿是怎么舍得迈出府门的?
宋姨娘与纪姨娘皆惊诧地瞧着李妍,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女人是夫人!虽然早上丫头们见了绮儿就都回去向各自的主子禀报,说夫人今早精神头好了些,她们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压根没想到夫人竟然能起得炕,完全不像有大恙,她这是大病初愈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