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生见东生娘这般,心里想来,这样也好,以后两家不要来往了。
他回头瞧了一眼东生,深叹了一口气,再去别家借桌椅去了。
各样东西都借齐了后,泽生将东生娘刚才跟他说的事,告诉张氏和瑞娘了。
瑞娘听了撇嘴道:“她是见我家穷,就以为我妹妹谁都可以嫁了,就凭南生那脾性,想打我妹妹的主意,甭想!”
张氏却松了口气,“这样也好,以后两家不要来往了,凡事都互不相干、不掺和,明日办酒席,本来因为她家最近遇到的事多,你爹说不想把喜桌摆到她家里去,还正愁着不知该怎么说呢,出了这事,那我们也就啥也不用说了。明日我们自己家摆四桌,剩下的六桌摆到东边那几家里去,反正都离得近便。”
次日上午,小茹和瑞娘两人一直围着小源转,先让她穿上喜服、喜鞋,再给她绞脸毛、修眉,弄完之后,打来温热的水,给她好好敷脸。
完成这些步骤,小源看上去就俊俏了许多,皮肤看上去娇嫩多了,眉眼也显得秀气了。
然后由手巧的瑞娘给小源梳新娘发髻。张氏在旁边对着小源一直嘱咐个没完,大都是老生常谈,就是到了婆家要守规矩、孝敬公婆、顺从相公,反正都是些三从四德的话。
到了午时,喜宴开始了,瑞娘去厨房帮忙。小茹就帮着小源好好化妆。
费了大半个时辰化好妆后,小源拿着铜镜照了又照,惊喜地道:“二嫂,你从哪里学来的,怎么跟别人的手法不一样?”
小茹得意地笑了笑,“呃…自己瞎琢磨的,好不好看?”虽然这里可用于化妆的东西不多,她也会尽量做到不画出个女鬼来。
小源直点头,“嗯,好看!淡淡的胭脂,就好像是脸上起了淡淡的红晕,不像是抹了胭脂。嘴巴也没那么红,有的姑娘出嫁时,嘴巴染得跟出了血一般。还有,我的眼睛好像看起来比平时要大,还黑亮黑亮的,这是怎么回事?”
小茹知道跟她说什么眼线的事,她也不懂,而且她给小源画眼线用的可是黑墨!用黑墨当眼线,她可能是这世上第一人吧。“你别管那么多,只要好看就行。而且这一辈子,你估计也就化这么一回妆,也不需要学,反正以后用不上。”
小源想了想,觉得此话没错,嫁人为妇后,哪里还要折腾这些,也就没多问了。她只要美美地对着镜子,好好自我欣赏这么一回就行了。还有…晚上洞房时,她的三郎也可以好好瞧一回她的秀丽容貌,算是给他一个惊喜吧。
“呆会出门时,你可别哭,否则把眼睛哭花了,跟熊猫一般,我可担不起责任哦。”小茹嘱咐道。
小源笑了笑说:“我不哭,反正我嫁的又不是很远的地方,能经常回娘家,有啥好哭的。我才不想和别的女子出嫁那般,哭得眼泪汪汪的,好像生死离别一般。二嫂,听说你出嫁那日,也是没有哭的,对么?”
小茹呵呵干笑着,心里直嘀咕,她那是刚刚穿来,被惊着了,哪里是不想哭啊。
这时张氏进来了,见小源被小茹这么打扮一番,确实好看了许多,妆容淡淡的,就像天生丽质一般,比别个人家的女儿出嫁浓妆艳抹强了许多,因为那一看上去,就知道是假的。
自己的女儿出嫁时如此标致,做娘的当然高兴,可想起小大源就要离开娘家,去过她自己的日子了,不免有些伤感,抹起眼泪来。
小源是个清冷性子,哪怕心里伤感也不表现出来,她见张氏哭,便道:“娘,我都跟二嫂说了,我今日不会哭的,你就别在这里惹我哭了。”
“你这孩子,咋这没心没肺的呢!好好好,我不哭了,我出去还不成。”张氏只好出去抹泪了。
紧接着,小源的嫁妆都被抬到院子里。个个都夸小源的嫁妆够脸面,啥都备得齐齐的,还都是最时兴的样式。
他们还不知道的是,除了小茹和瑞娘给她备了一百二十文压箱钱,方老爹还将这几日来在石头山挣的二百多文钱都给小源备上了。
小源有了这套嫁妆及这笔还算过得去的压箱钱,去了婆家肯定得脸。
新郎一到,小茹和瑞娘一起为小源盖上红盖头,然后再由事先请来的两位牵娘将小源扶上喜轿。
小源就这么热热闹闹地嫁出去了。
嫁后第三日,是小源的回门日,而这一日,也正好是“方记铺子”开张的大喜日子。
这一日的大清早,泽生就将门匾端端正正的挂上。进来的货物,昨晚他们就已经全搬进铺子里来了,并摆放得整整齐齐。
吃的、玩的、用的、穿的、戴的,都按类摆放,一目了然。
泽生与小茹满意地看了看铺子里的陈设,然后一起在门外放着响亮的炮竹。炮竹一响,几乎所有的村民们都来这里凑热闹,也算是捧个场吧。
“方记铺子”顿时被村民们挤个水泄不通,叽叽喳喳,热闹极了。当然,东生一家是没有人来的。
村民们都围着几个架子上的货物瞧新鲜,好多物件及吃食是他们没见过的。当然,小茹的招牌多味花生也摆在其中。
其实小茹这次进货也大胆了些,进了好些平时少见的东西,为的就是吸引大家的眼球,太过平常的东西当然也得有,但若只有平常的东西,吸引力就不够,长久下去,村民们就会觉得乏味。
所以,小茹就大胆地进了好些新鲜的东西。她打算好了,以后也得时常来一些新鲜的,只有这样,才能保持大家持久的新鲜感,满足他们的好奇心,买卖才能长久做下去。
没想到村民们还真买账,很识货,很多人都大解囊包,买了好些东西才回去,还都欢喜得很。
没过多久,李三郎和小源回门来了。他们先回家见过爹娘后,就来铺子里瞧热闹、瞧新鲜。
“二嫂,这一早上,你是不是已经卖了不少东西了?”小源笑问。
“嗯,还不错啦!”小茹瞧着小源气色可不是一般的好,羞红加潮红,脸上似乎写着满满的幸福,看来李三郎对她不错,而且…他们俩肯定在昨夜洞房里就圆了房。
毕竟他们先前见过一面,两人算是熟悉了一点,至于在这两个月里,他们俩到底有没有再偷偷见面,就不得而知了。
小茹笑眯眯地拉着小源到一边,打趣问道:“昨晚李三郎说你好看不好看?”
小源点点头,羞道:“他说我是他见过最好看的新娘,没有像别的女子那般俗气。”
小茹就自己脑补了一下,当是她给小源化了个极自然的妆,所以李三郎才有了这番评价。
小茹见小源那般羞涩的样,就想打趣她一下,附在她耳边小声地道:“我的小姑子,昨夜里肯定不纯洁了哦!”
“哎呀,二嫂,你坏死了!我不跟你说了!”小源羞得满脸红赤,她跑到泽生面前,“二哥,你可得好好管管二嫂,净拿我说笑。”
“哦?你二嫂笑你什么了?”泽生一直与李三郎在聊着铺子的事,并不知道她们俩在一旁说些什么。
小源哪里说得出口,直跺脚,“没什么啦,三郎,我们到爹娘那里去吧,还得给好几家随礼呢。”
小茹看着他们小两口出门后,不禁笑道:“泽生,你瞧小源,三郎三郎的,叫得多亲热,我才说一句,就跟我急了。”
泽生也瞧出小源的变化来,高兴地道:“我瞧着小源才嫁过去两日,人就变了不少,可比在自家爱说话了。看来,她对李三郎挺满意,与公婆、妯娌相处得应该也算和睦。”
才说到这里,泽生就从门口瞧见小茹的娘家人也来了。除了何老爹不好意思到亲家来,王氏和林生、小芸都来了。
他们这次来,除了瞧新鲜、凑热闹,还备了一份薄礼,自己的女儿开铺子了,做为娘家人,肯定是要走这个过场的。
寒喧一番后,王氏把小茹拉到一边,神神秘秘地说,她还带来了一份特殊的礼,等避开泽生才能拿出来。
小茹被她搞得有些迷糊,有什么事还得要避开泽生?听起来咋好像不是什么好事呢。
这样热热闹闹了好一上午,大家都有些饿了。泽生留在铺子里,小茹带着娘家人回家做饭去了。
小茹做饭时,王氏和小芸都帮着忙,娘仨一起唠唠家常,气氛暖融融的。
这时小茹想起娘刚才在铺子里偷偷跟她说的话,就问了起来,“娘,你刚才在铺子里说有什么特殊的礼,还得避开泽生?我和他可是什么事都说,从来不相瞒的。”
王氏见小芸在,这些话不好说,便支开小芸,“小芸,你去院子里玩,我和你姐有事要说。”
小芸虽然好奇,可娘不让她听,她只好嘟着嘴出去了。
这时,王氏才神叨叨的从自己旧棉衣里掏出十个小包包来,一看就是药包,“小茹,你可得赶紧将这些喝了,一日煎一小包,分三顿喝。”
小茹懵了,纳闷地道:“娘,这是啥药?我又没病,好好的喝啥药?”
“你这孩子,我瞧着你比以前机灵了,没想到还是糊涂得很!你说你嫁过都多久了,快四个月了吧,肚子还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是催子药,你得赶紧喝,我和你爹这些日子可为你这事着急呢!”
小茹听了目瞪口呆,良久才道:“才四个月,有啥好急的,我家大嫂可是成亲两年多才怀上的呢!”
“那你公婆还不是急得跟啥似的,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们隔壁家的芳娘你知道吧,她可比你晚出嫁一个月,人家如今都怀上了,已经两个多月了!”
小茹简直有些受不了她娘了,但又得耐心地跟她,“这药哪里有什么用处?我家大嫂可是喝了一年多都没反应。”
王氏却哼了一声,问:“那她现在怎么就有身子了?”
小茹急道:“那是因为她停了两个月的药,才怀上的。”
“那也是因为她以前喝多了药,将身子养好了的,所以才能怀上,否则怎么成亲那么久都没动静,偏偏等喝了那么些药后,就怀上了呢?”王氏对催子药的效果坚信不疑。
小茹无奈,只好勉强地收了下来,“好,我听你的,一定喝,总行了吧!”
她心里在想,反正喝不喝,娘又不知道。何况,她根本就不想这么早要孩子。
王氏见小茹终于答应了,脸上才有了笑容,然后又神叨叨地说:“这事你可千万别跟泽生说,你就说这些药是我给你带来补身子的。”
小茹不解,“这又是为啥?”
“本来泽生还没往这方面想,若知道你喝的是催子药,不正好提醒了他想起你还没能怀上孩子的事么?要是他以为你可能会是不孕的身子,还能对你这么好?”王氏揣测道。
小茹不由地好笑起来,“娘,你想到哪里去了,泽生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呢?”
王氏撇嘴道:“世人的男人都差不多,泽生就能脱得了凡胎?他现在对你好,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又能干,等你真有什么事了,谁知道他还会不会一直对你好。”
好吧,小茹不再说什么了,娘说是啥就是啥吧。她自己心里有数就行,知道泽生是真心对她好的人,虽然他也是凡胎,脱不了人间世俗,但也不至于像娘说的那般庸俗。
吃过午饭后,王氏带着林生和小芸,与亲家老两口及小姑子、姑婿打过招呼后,就走了。她走时还不忘将喝催子药的事又对小茹重重嘱咐一遍,小茹只需点头,再“嗯嗯嗯”的答应就是了。
送走了娘家人,小茹就快步来到铺子里,“泽生,饭菜我放在锅里热着呢,你赶紧回去吃吧。”
“刚才又有好几个人来买东西了,账我都记在册子上了。”泽生高兴地放下账册,回去吃饭去了。
小茹拿起账册瞧了瞧,不错不错,才半日功夫,已经卖出快两百文钱来。
她乐滋滋地放下帐册,随手拿起手边缝了一半的棉衣来做。她跟着瑞娘学了三夜,感觉自己差不多已经会了,就想趁着看铺子的空闲时,赶紧将棉袄做出来。
可是,抽针引线了一会儿,她直犯恶心起来,而且头还晕沉沉的,身子也乏,很想睡觉。可能是今儿个上午忙乎累了吧。
才想到这,她忽然身子一惊!她赶紧扒拉手指算着日子,不对呀,这个月的月事怎么还没来,前几个月来月事的日子都很准的,怎么这次晚了十多日还没来?
最近忙着挣钱、忙着开铺子,月事没按时来,她都忘了!
她大胆地猜测一下,难道…?不会吧,娘才刚说到此事,她的身子就有反应了?
孕期房事的苦恼
泽生吃过午饭,就来到铺子里了。他一进来,就见小茹一手拿着棉袄,一手举着针线停在半空中,两眼茫然地看着前面货架子上的一副挂画,画上是一对胖墩墩的娃娃!
咦?泽生好生纳闷,小茹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他才吃顿饭回来,她怎么就发起怔来了?而且脸色似凝重又似迷茫,看不出她到底是喜是忧。
他正要走过来问个明白,这会儿又来了几位顾客,还都是从邻村赶来的。看来,他们的“方记铺子”还挺有影响力的,才过了半日,邻村的人就慕名而来了。
待这些顾客用好奇的眼光将整个铺子观赏了一番后,再买好各自要的东西,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铺子。
顾客走后,泽生来到小茹的面前,挡住她看胖娃娃的目光,然后蹲了下来,将手搭在小茹的双膝上,调皮地笑问:“哎哟,我的小娘子这是怎么啦,对着娃娃看个没完?”
小茹刚才看着胖娃娃,现在再看着眼前赏心悦目的泽生,想到自己若生下她和泽生的孩子,然后看着孩子慢慢长大,最后越长越像眼前的泽生,这倒也挺有意思的。
可是,她真觉得他们的二人世界还没有过够。他们的新生活才刚开始,若真的是怀了孩子,而不是身子出了点小问题,那以后要操心的事可就多了。
泽生被小茹这么紧盯着瞧,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想什么心事呢,说出来给我听听嘛!”
小茹的目光终于不凝聚了,她低下头,拿着缝衣针往棉袄上缝了一下,慢悠悠地道:“不知你听后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算了,我还是不说了吧。”
“当然是高兴啦,最近我们家可没有不高兴的事。”泽生笑意绵绵,眉眼弯弯,心情好着呢。
小茹突然抬头,趁他脸上的笑意还没收回,语速极快地说:“我可能怀孕了!”然后她紧盯着他的脸,看他做何反应。
“…”泽生脸上的笑意定住了,仍然是眉眼弯弯,嘴角轻扬。尽管小茹语速极快,他还是听清楚了。
怀孕了?怀孕了!
保持这个表情,定了好一会儿,泽生脸上的肌肉也累了,他的神情由笑意绵绵转为新奇,不可置信地问:“你是说…”他伸手摸了摸小茹的肚子,“你这里有…孩子了?”
小茹打开他的手,“摸什么摸,这哪能摸出来,我也只是猜测,我的月事都迟了十几日了还有来,刚才还恶心犯困来着,和大嫂刚怀孕那会儿症状很像。”
泽生就像遇到了此生从未见过的新鲜事一般,手足无措,语无伦次地说:“这…这好像是喜事啊!”
小茹拍打一下他的脑袋,“快说,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泽生不会违心地装作多么欣喜若狂,好让小茹见了高兴。他只是毫无隐瞒将自己此时的感觉说了出来,“吃惊和好奇大于高兴…,还有…”还有他自己也说不出来的那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小茹噘着嘴,嗔视着他,“你…我不理你了!”
泽生却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跑开了。
“你去哪?”小茹朝他嚷道。
“找老郎中来给你把把脉!”泽生飞快地跑出门去。
泽生一路上怀着异样的心情跑着,说他不高兴,好像也不是,说他高兴,他又觉得这种高兴很不真实。
他只觉得心里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兴奋。他就要当爹了么?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当爹会是什么样子,当爹会不会很难?
为了证实他到底是不是要爹了,他一路飞奔而去。到了老郎中家,他气喘吁吁地向老郎中说了个大概。
老郎中见他这般着急地跑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也跟着他紧张起来,当听清他只不过是要请自己去给他娘子把个脉,看是不是真的有了身子。老郎中长吁一口气,叹道:“女子怀孕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你至于这么惊慌么?”
泽生不好意思地跟着赔笑,道:“我…我惊慌了?那个…您现在就可以走了么?”
老郎中知道泽生这是在催他,“好,这就走,瞧你急的。”
老郎中毕竟年纪大了,走路缓慢,泽生跟在他身边走着,简直要急死了,这慢腾腾的得走到什么时候啊。
虽然才一刻钟的时间,泽生感觉陪着他走好几个时辰了,他心里急得直抓狂,可还得装作很淡定地走在他身边,真是煎熬啊。
泽生好不容易陪着老郎中一起挪步到了铺子里。老郎中还要先仔细瞧瞧铺子,问这个是什么,那个好吃不,多少钱一斤。
小茹见泽生在他身后急得汗都出来了,她忍不住想笑。平时没发觉他是个急性子,怎的今日急成这样了。
老郎中终于过够了眼瘾,坐了下来,准备号脉了。泽生赶紧搬个椅子坐在旁边聚精会神地瞧着,比老郎中把脉还要认真十倍。
老郎中摸着小茹的腕脉静心听着,才过一会儿,他心里便有数了。他似乎故意要逗一下泽生,朝着泽生双眼眯眯,笑而不语。
泽生见他半晌都不吱一声,当真是要急死个人,他再也按捺不住了,催道:“您老别故弄玄虚了,快告诉我吧!”
小茹在旁笑道:“瞧你急的,若真是要当爹了,你哪里像个当爹的样?”
泽生羞得满脸通红,他也知道自己确实不够沉稳,可是…他真的好焦急,好想知道啊。
老郎中终于开口了,“恭喜恭喜,泽生,你是真的要当爹了。哪个男子都有当爹的那一日,你又不是世上头一个当爹的人,看你急的,比女人生孩子前那一刻还要着急。”
泽生一下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惊道:“真的?这是真的?”
小茹瞪着他,“你这是惊还是喜?”
泽生笑着回道:“又惊又喜!”
他说的是真心话,要说刚才他确实只是感觉新奇,还有些压抑的兴奋,因为那时他没一丁点儿的心理准备。
而此时,他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老郎中也摞下话了。他是真的要当爹了,小茹就是他孩子的娘,他怎么能不高兴呢。
“你们还真是好事连连,才刚新开张了铺子,这下又有喜了。”老郎中按照惯例,给人把过喜脉后,都要开个温补的方子,而且还让人去他家里买药。
他写好方子交到泽生手里,然后站起了身子,拍了拍他的肩,“你真是有福气,双喜临门,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泽生赶紧从货架子里拿出好些吃食放进老郎中的箱子里,嘴里直道谢,“晚上我就去你家买药。”
“嗯,不急。”老郎中笑着出门了。
老郎中走后,泽生就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一会儿定住凝神想着什么,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又跑到小茹面前直盯着她的肚子,反正他是一下也坐不住。
刚刚他还跑到小茹面前,问:“小茹,我真的要当爹了么?”
小茹笑着横了他一眼,道:“假的!”
这下他又跑到小茹面前,兴奋地问:“小茹,你能感觉到孩子动么?”
小茹简直受不了他了,她将手里的棉袄放下,道:“我才刚有孕,孩子估计也就…”小茹伸手比划了一下,“也就豆子这么大吧,哪怕他真的会动,我也感觉不出来呀!”
“哦,也是也是。”泽生点头称是,然后又在屋子里踱起步来。
小茹接着低头做棉衣,时不时抬头看看泽生那般不镇定的模样,“你能不能坐下来休息一下,不停地在我面前晃啊晃,我头都被你晃晕了!不就是要当爹么,有那么紧张么?”
泽生只好拉把椅子坐在小茹的身边,辩解道:“这可是我人生第一次要当爹,能不紧张么?”
“你是第一次要当爹,我还是第一次要当娘呢!”小茹呛道。
这会儿有人来买东西了,是邹寡妇,她一来便道:“泽生,我想买一斤白糖,有么?”
“有。”泽生起了身,拿出一包白面准备称。
邹寡妇见了赶紧拦住,“泽生,你是不是今日开铺子高兴糊涂了,我说要买一斤白糖,你称白面做甚?”
泽生大拍脑门,“瞧我这脑子,想事情去了。”
“想什么好事呢?”邹寡妇随口问道。
“我娘子怀有身孕啦!”泽生兴奋地道,“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哎哟,这确实是好事!”
邹寡妇拿着白糖才出门,小源和李三郎又来了,眼见着时辰不早了,他们俩要回家了,便顺路进来打声招呼。只要离娘家路途不远,回过门后都是当日要回去的。
泽生一见他们进来,就道:“三郎、小源,你二嫂有喜了!”
小茹听了真心无语,这个泽生,行不行啊,见人就说,那张嘴啥时候成大喇叭了?
小源听了也很高兴,“二嫂,那你和大嫂岂不是明年都要生孩子了!爹娘知道了肯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