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荣平时调皮,总爱在墙上乱画,他这一说,齐氏慌了,猛地给了儿子一掌,“你这崽子瞎说什么!你在哪儿划了?”
玉荣被搧得大哭,哪里还说得出什么。
齐氏急了,对陈氏说:“二嫂,不管玉荣有没有在墙上乱划什么,即便我让大哥替一回也不算过分。你不记得了么,上回丁香生病,大嫂一着急就把牛扔在半道上,是我替大嫂看了一上午的牛!现在大哥和牛都不见了,你们可不能把事赖在我头上啊!”
陈氏撇撇嘴,没说什么。
孟庆和玉森早跑到前面去寻人了,孟兴见儿子哭得厉害,他婆娘又在那儿慌张解释,便大声吼道:“你们都给我住嘴!要是没寻着人,这一家子没法安生!”
齐氏和玉荣吓得身子一颤,立马闭了嘴,赶紧跟上去找人。
全村的人都出动了,每座山上都有人在寻。丁香吃过饭后和海棠也上了山,本来丁香不想让海棠上山的,毕竟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了,上山湿滑走起来很危险,可是海棠在家哪呆得住。
可最终还是事与愿违,直到半夜也没寻到,村里许多人陆陆续续回了家。只有孟老爹带着全家人一直寻到次日上午,可人没寻到,一家子都快累瘫了,回到家后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何氏两眼愣直看着门外,海棠认为自己是灾星,绝望地躺在床上。丁香得集中注意力时刻看好她们俩,因为她们随时都有可能寻死。
乌氏和孟老爹坐在门口的砖上,本以为大儿子这家日子越来越好过了,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事,老两口眼里含着泪,心里已经在想着如何给儿子办丧事了。
二房和三房的人都躲进家里不敢出来,怕招乌氏的骂。他们虽然嫉妒大房,但也不希望大哥出事,毕竟是一家人,而且家里要是有了丧事,他们的女儿嫁人也会受影响。
这时乌氏突然走进屋发话,“丁香,煮点吃的吧,再不吃点东西,一家人饿都要饿死。我来看着你娘和你姐,哪怕天塌了下来,咱们也要好好活着不能让别人瞧笑话!”
魏大山还不知丁香家发生了这些事,一路上还欢喜得很呢,因为他今日不仅要来孟家干活,还要带叔叔和媒人来提亲呢。
“叔,你别叹气啊,我爹娘都同意了,你还有啥不高兴的?难道你见不得你侄子娶女人啊?”
魏矮子在县里花楼呆得有些不想回家了,觉得有女人就是好啊,而且酒喝得太多,这时脑子还不太清醒,说:“娶女人好是好,只是你爹娘怎么会同意你去孟家提亲呢?你也别太着急,晚上我再细问你爹娘。要是他们丝毫不介意,你想娶谁我也不管了。”
魏大山忙道:“叔,前日我就去孟家提亲了,早上你没听见我娘一口一个丁香么,我爹娘早清楚了这事,你还问什么问呀,你这一问岂不是给我爹娘心里添堵么,他们希望我早些娶亲不想计较丁香家这些事。何况还有李雷也想娶丁香,要是被他抢了先你侄子会很伤心的!”
魏矮子摇头晃脑的,“唉,真是奇了,你爹娘平时着急给你大哥娶亲,怎么对你的亲事也这般急乎。好吧好吧,丁香就丁香吧,有个女人给你暖床也好。叔还记得你穿开裆裤的臭样子,没想到你这小子一转眼要娶女人了,这日子过得真是快啊。”
魏大山心里窃喜,和魏矮子一路向孟岭村走来,还特意在青山镇买了些东西,并且顺路在葛岭村找了一位媒婆过来。
他要正正式式地向丁香提亲!想到这些,他这一路上就傻笑,不管丁香同不同意,只要打动了何氏和孟贵就行,将来他一定有办法收服丁香的心!
没想到一进孟岭村就听到丁香家发生了这些事,魏大山吓得要哭了,孟贵连人都不见了,还怎么打动他啊。
魏大山跑到丁香家门口,放下东西便道:“你们别着急,我去寻人!”
大家还没明白他拿这些东西来干啥,魏大山已经跑远了,一起跟来的魏矮子和媒婆尴尬地站在门前,不知该怎么开口。
第三十九章 第一次哭
魏大山知道寻回未来的丈人对自己有多重要。
他虽然只有十九岁,但艰苦的生活经历已经为他累足了经验,再凭借自己独有的智慧,所以他选择了一条并非去山上的路。那么多人已经去山上寻过而无果,他便走了一条相反方向的路,这是通往燕子岭的。
魏矮子见侄子寻人去了,他肯定也要在这儿等着,只是让媒人赶紧回去。丁香她爹很可能丢了命,他们却在这一日来提亲,可以说是对孟家的极不尊重。
乌氏认识这位媒人,猜到魏家叔侄的来意,所谓不知者无罪,她没有责怪魏矮子什么。
媒人走后,乌氏哽咽地说:“不管孟贵如何,这家日子还得照过,你该盖屋就盖屋,不必歇工。”
魏矮子以为这房子肯定不用盖了,都出人命了还盖房作甚,他没想到乌氏这么冷静,完全出乎他的想象。不过想来也是,孟贵这个人无论在还是不在,他的妻女也都要继续生活的。
丁香发现,这个家里也就阿婆最坚强了。孟贵是她的儿子啊,若是一般老太太得知儿子可能丢了性命肯定会哭得死去活来,会将全家人骂个遍,会将魏矮子和媒人轰走,或许还会认同何氏想要寻死的心。
但乌氏没有这么做,她谨防着何氏和海棠做傻事,强忍着伤痛让大家该干嘛就干嘛去。
丁香给乌氏递上一碗热水,“阿婆,你喝些水回屋歇着去吧。”
乌氏摆手道:“大家都一宿未睡,你们扛得住我这人老婆子也扛得住。”
丁香知道乌氏是不肯歇的,阿婆和阿公一直守在屋外就是对何氏和海棠不放心。
“阿婆,有你和阿公在这儿,还有魏家叔叔,我娘和我姐在家我就放心了。我再去找找我爹,村里人都累了不愿帮忙找,靠魏大山一人寻不了多大地方。”
乌氏点了点头,让丁香忙去。她和孟老爹是再也走不动了,从昨中午到今早上,心慌慌地满山跑,现在腿都抬不起来,他们俩没累死都算命大。
丁香对这里的地形不熟,走来走去也走向民那条去燕子岭的路。
这一路走着她都在叹气,她来这里不久,几乎没过安宁的日子。本来一直以乐观的心态安慰着自己,只要不挨饿,只要自己肯努力,这日子会慢慢好起来,家里的氛围也会慢慢好起来,欢欣热闹起来。
可是烦心事接二连三,现在连她爹都不知所踪。虽说她来这里不久,对孟贵情感并不是很深,但孟贵是她名义上的爹,待她也不薄,她不可能不难受。
更何况,她爹要是真出了意外,这个家估计再也没人会笑了。这样的家庭氛围,日子该怎么过啊,活人也会憋成死人的。
她就这么漫无目的走着,两眼发涩地朝四周环顾,奢望能意外地发现他爹。
她确实有意外发现!前面有一人坐在沟边,但此人的身形与孟贵相去甚远,不可能是她爹。她跑过去近瞧,发现是李雷。
显然,李雷见到丁香也很惊讶。“丁香,你怎到这儿来了?”
丁香哪有心思和他扯闲话,丢下三个字“找我爹”就走了。
李雷赶紧起身,跟在她身后说:“丁香,我早上也听说你家的事了,你家麦苗被牛吃了,你爹放牛一直没回家,我也正在为这事烦忧呢。”
“这是我家的事,与你何干,你何必自找烦忧。”
李雷耷拉着个脑袋跟在后面说:“之前我爹娘已经同意我去你家提亲,可现在又生死不允了。我大姑就在前面的方家村,她一直很疼我,我爹娘平时也很听大姑和姑爹的意见,所以我想去…”
“这是你家的事,别说给我听。”丁香一点儿也不想听这些,急忙打断了他,
“我是不可能嫁给你的,且不说没人愿意去受你爹娘的气,就是我爹娘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我一看到你就头疼,烦都烦死了怎么可能会嫁给你?你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不必再为我的事有丝毫的烦忧。”
李雷感觉当头一棒,已经被丁香打击好多次了,可是每次他都第一回听到的那么难受。
慢慢地他学会自动忽略,就当丁香说这些话是无心的,或是并非针对他。可是事实告诉他,孟家都这样了,确实不可能同意他的提亲,至少要等丧事办完的一年之后。
李雷越想越灰心,一年后还不知会怎样呢,丁香对他也极其冷漠,这事岂不是越来越渺茫?可是他喜欢了丁香那么久,真不想就这样放弃,还是先去问问大姑的主意吧。
丁香为了不与李雷同道,故意回头。
李雷纳闷,“你不去找你爹了?”
“腿都走断了,回家!”丁香冷言冷语,顾自回头大步走。其实她并非很讨厌李雷,只是不喜欢他而已。但她知道一个道理,若是想早些摆脱纠缠,就得对他狠心、冷漠加摧残,意志不坚定的人就会很快放弃。
待李雷走远了,而且已经进了方家村,丁香便立马调头,接着寻人。
她向前越走越远,前面有好几个看起来一模一样的分岔口,她向来是个路盲,走进一个岔口后就忘了之前走的路。待她走到越来越荒凉的地方,她心里渐渐害怕起来。
这里的山都光秃秃的,呈灰白色,也就是所谓的死山,种不了粮食的,连草都不生。再往前走一阵又遇到几座有树木的山,只是了无人烟,感觉随时都会有野兽冲出来似的。
她吓得慌忙回头,可是来时的路她已经记不清了,就稀里糊涂选了一条看似是来时的路。没想到就这样走进一条离家越来越远的路,一直走到下午都没能走回家。
她意识到自己离家越来越远,浑身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又慌三忙四地胡乱找路,可是山路太多,完全无法分辨哪条才是回家的路。
她只好随便选一条,然后边哼歌缓解恐慌边安慰自己,丁香啊丁香,你不至于没把爹找着反而把自己给弄丢了吧?
这时她脑子里不停地闪现几个以前看电影时的画面,年轻的女孩子被人拐进了山沟沟里,被粗汉强、奸,被野蛮的一家人锁起来,要是敢逃跑就会被男人捉回去暴打!
还有恐怖电影里有的画面,从树林里冲出一个怪物或野兽乃至野人,直接伸出爪子将她提了起来扔进奇大无比的嘴里,然后她就在一个黑漆漆的所谓怪物的胃里挣扎恐惧着。
“啊!不要啊不要!”丁香竟然被自己想象的画面给吓哭了。她当初穿到这里没被吓哭,经历这些困苦也没有绝望而哭,却因把自己走丢了而吓得直哭。
果然是威胁到她的性命她才会产生恐惧感,因为对她来说,只有死才最可怕。现在不知道怎么回家,她真害怕自己会死在这里。
哭了一阵,她便走一段路就在地上做一个记号,希望自己能在天黑之前找到回家的路。忽然,她听见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的心脏砰砰直跳,完了完了,不怕遇到强盗吧,或是吃人的野人?
她吓得双腿发软,幸好还有一丝力气能让她躲到一棵大树后面。她屏住呼吸一口气都不敢喘,憋得感觉就要断气了。
只是在她断气之前,她不知不觉晕了过去。
第四十章 吃错药了
丁香从昨日中午至今日傍晚一直没合过眼,又累又渴又饿,此时还听到可怕的动静,她心慌恐惧,这一屏住呼吸便晕了过去,身子歪倒在树旁。
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从一个山坳里走出两个大男人,后面还跟着一头牛。
“大山啊,多亏你及时来寻我,要不是你出手帮忙,我肯定会被那两个贼子带到燕子岭。他们想杀牛吃肉,估摸着连我的肉都要吃呢!”孟贵一想到这事就后怕。
“大山,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孟贵这一路都唠叨着这句话。
魏大山嘿嘿傻笑,这一路都听着孟贵道谢的话,他还有些不好意思呢。本只想找回孟贵好让他给自己当丈人,没想到稀里糊涂成了孟贵的救命恩人。
昨日上午,孟贵一边放牛一边找山豆根挖,山豆根晒干了能卖四文钱一斤,他从小上山没事都爱找这个挖。只不过平日里挖的人多,现在找一整日也未必能找得到两三根。
他寻思着放牛没事干,地湿路滑的也别想干其他什么活,就当打发空闲便四处找山豆根去了。
快到午时他回来牵牛,牛竟然没了!他慌慌张张地四处寻找,无果。他知道青山镇的人还没那个胆子敢牵他的牛,肯定是外乡的人牵去了。听说燕子岭的人一到秋冬季节就去乞讨,乞讨也填不饱肚子的话,难免就会有人动歪主意去外乡偷东西。
他抄近道一路赶着去燕子岭的那条路,没想到还真看到两个青年牵着牛一路小跑。这头牛也笨,谁牵就跟谁走。只是孟贵没想到的是,他追上去要牛,人家不但不还,还出手打人!
孟贵打不过他们俩,那两人又担心孟贵跑回来带上村里人去追他们,便将孟贵绑在牛身上一起带走!
孟贵这一路吓得魂都快没了,他害怕这两人会杀人灭口,连他的肉都不放过。幸好青山镇离燕子岭够远,途中遇到人还得躲着,牛驮着孟贵累得直喘气走不动路,这一路他们走得很慢。
因疲惫不堪,昨夜他们还在林子里睡了一宿。
早上出了林子,又走了半上午的路,眼见着快到燕子岭了,孟贵觉得自己这条命要葬送在燕子岭无疑了,没想到魏大山竟然突然出现在他眼前!孟贵觉得肯定是菩萨在保佑他,对魏大山简直是感激涕零啊。
魏大山健壮力大,不需孟贵出手,他一人就把那两人打得屁滚尿流。那两人饿疲了,实在是不禁打,跪地求饶且不说,还对魏大山直喊老祖宗。魏大山觉得带他们去见官也挺麻烦,就让他们滚了。
孟贵感激魏大山将他从鬼门关给救了回来,所以一路上都不停地道谢。
走着走着,魏大山忽然眉头一挑,停住了脚步,“孟叔,前面是不是倒了个人?”
孟贵眨眼瞧了瞧,“好像还真是,莫非是哪个饿晕在那儿了?”
两人跑过去一瞧,同时惊呼,“丁香!”
“二丫头,你这是咋了,怎么倒在这儿了?”孟贵害怕丁香死了,伸手在她鼻息间放着,感觉到有气息才放下心来,然后伸手在丁香身上乱掐着,“二丫头,快醒醒,爹回来了!”
“孟叔,丁香肯定是来寻你的,又累又饿便晕在了这里。”魏大山直接将丁香背了起来,“咱们去前面那条大沟边给她喂些水喝,或许她就能醒了。”
“好好。”孟贵直点头。
来到水沟旁,魏大山捧了一大捧水,让水从指缝间流向丁香的嘴唇。虽然润湿了她的唇,却没能流进她的嘴里。魏大山实在顾忌不了那么多,便伸手掰开丁香的两片唇,让水流进去。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这般举动让魏大山有些脸红。他偷偷瞅了一眼孟贵,见孟贵并没有不悦之色他就更大胆了,不仅捧水给丁香喝,还用冰凉的水给丁香洗脸。
看着丁香苍白的脸,再抚摸着她柔和的脸宠,魏大山对她的爱怜之心油然而生。他那颗心像是被什么软化了一般,既软绵又热乎,接着又有一股冲动的气流在他体内乱窜着,他真的好想将丁香搂进怀里好好暖着。
可是孟贵在旁看着,他如何都不敢的。
孟贵见魏大山瞧自己女儿时那心疼又爱怜的眼神,猜他应该是真心喜欢丁香的,再想到那日魏大山提亲之事,便道:“大山,你不是想娶丁香么,我允了!以后你要好好待她,让她吃饱穿暖,别欺负她,也别让你爹娘欺负她。”
“真…真的?”魏大山惊喜得语无伦次,“我…我怎么会欺负她呢,肯定疼都疼不过来。只要有我在,我爹娘也不会欺负她,我会时时刻刻护着她的。谢谢孟叔,哦不,谢谢爹!谢谢爹!”
魏大山一时激动连爹都叫了,此时他全身气血上涌,浑身暖热,看着躺在地上的丁香,想也没想便将丁香的头扶起来枕在他的腿上,还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她的脸。
孟贵见他这样,都禁不住替他脸红了,但这足以表明魏大山心疼丁香,孟贵也算是放下了一件心事。之前他一直担心丁香嫁不到好人家,本想让丁香嫁给李雷,可听说了李雷爹娘的态度之后,他又不安心,嫁到这样的人家丁香能过得好么?
现在魏大山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又瞧出魏大山对丁香的喜欢之情,他还有什么不乐意的,何况魏大山看上去算是个有担当之人,应该不会亏待丁香。
丁香喝了水,脸又被清凉的水洗过,好像还听到“谢谢爹”之类的话。爹?爹回来了?她猛地惊醒过来,眼皮子突然撑开,张嘴便喊:“爹?爹?”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二丫头,你醒了?”孟贵凑过脸来,“你好些了没,是不是饿了?”
丁香眨了眨眼,果真瞧见她爹了,“爹!你…你真的回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家里人还以为你死了呢,娘都吓得说不出话来!你脸怎么了,又青又肿的。”
孟贵苦笑一声,“这点小伤没事,要不是大山赶来,我怕已经是燕子岭那两个贼子的锅中肉了。”
听孟贵提到魏大山,丁香才反应过来眼前看到的不仅有孟贵的脸,还有另一张脸!她定晴一瞧,果然是魏大山,看来是魏大山将爹寻回来的,那应该好好谢谢他才是。
“魏大山,谢谢你。”她正要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突然感觉到脑袋下面好像枕了谁的腿,她斜眼一瞧,吓得整个身子往地上一歪。惊得魏大山慌忙伸手一接,生怕她摔地上摔疼了。
丁香别扭得坐正身子,推开了魏大山。她心里还在想,她啥时候躺在魏大山的腿上去了!不会是自己往他身上倒的吧?“我…我…”
她不知该怎么解释,孟贵笑道:“二丫头,我已经将你许给大山了,你不必害羞。”
魏大山也冲她直笑,一副很无害的样子,脸上还赤红一片。
丁香简直无语了,“爹,这个时候你竟然还有空给女儿说亲,家里人都快急死了,咱们赶紧回家吧。”
“哦,也是,咱们快快回!”孟贵扶丁香起来,转身去牵牛。
魏大山这下急乎了,丁香这是啥意思,不会不答应吧?她爹已经亲口允下了这门亲事,她可不能反悔呀!
他黑眸一转,对孟贵说:“爹,你牵着牛走,我背丁香。她身子虚弱,肯定走不动路了。”
丁香眨巴着眼睛,魏大山这是吃错药了吧,张口乱喊爹是怎么回事?
“魏大山,你搞清楚了,这是我爹,不是你爹!”
第四十一章 订亲成亲
魏大山不由分说地背起丁香,欢快地大步朝前走,边走边道:“爹已经答应了这门亲事,我自然要喊爹的,否则多不懂事啊,对吧?儿女的亲事得听从父母之命或媒妁之言,你不会是另有私情吧?”
“胡扯!我哪有什么私情?”丁香没法从他背上挣扎下来,自己体虚也没力气闹,只好乖乖让他背着。
魏大山满心欢喜,“没有就好,那你就是我未过门的娘子了。”
丁香觉得和他已经没法沟通,便对走在一旁的孟贵说:“爹,你说句话呀,这事得慢慢商量,哪能莫名其妙地就将我许人了?”
“不必商量了,爹这一路上已经仔细考虑过,你休得胡闹!要不是大山,你我父女俩指不定都没命了!”
孟贵言辞严厉,丁香不敢硬顶,只好放低声音问:“爹,这两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孟贵将自己的遭遇以及魏大山如何先后救他们父女俩的事都详述了一遍,说魏大山是孟家的救命恩人必须得报答。魏大山听了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说:“爹,这都是我作为一个女婿应该做的事,你再说什么救命恩人我可受不住了。”
丁香没话说了,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她哪怕最不到报恩也不能在这个时候闹别扭,否则她爹都饶不了她。
丁香只好耷拉脑袋说:“好吧,爹做主就是了。”
魏大山这下心里乐了,丁香这话意思就是答应了,愿意嫁给他了!他顿时脚下生风,双手搂紧了丁香的腿背着快走,好像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害得孟贵得拼命加快脚步才能跟得上,累得直喘气。
其实丁香在心里已经有了想法,魏大山若是表现不错,与他能相处得来,嫁给他的话自己也不吃亏,至少自己不讨厌他。她知道在这个地方想凭自己的心意去找个意中人结婚是根本不可能的事,那就当她和魏大山是相亲组建家庭吧。
倘若在成亲之前她发现魏大山有什么不良嗜好,或是两人性情不合,再或是魏大山用情不专,她完全可以悔婚。她记得第一次与魏大山相遇的时候,他就是被悔婚了以至于一路发牢骚的,别的姑娘可以悔婚,她要是对魏大山很不满意,自然也能悔婚。
反正自己要牢牢握住婚姻大事的主动权,绝不能让自己的幸福由他人任意决定。
不过就这么趴在魏大山宽厚的背上还挺舒服的,丁香也实在是累了,便趴在他背上闭目休息。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时,竟然已经到家了,天早已黑了下来,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时辰了,只见全村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说孟贵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何氏和海棠激动地哭成一片,乌氏和孟老爹满脸笑容,不停地向魏大山道谢。家里不必办丧事,不必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他们二老来说就是天大的喜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