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都是干农活的好把式,下把大力气埋头苦干,花三个小时全扯完了,扯完后兄弟俩都满身大汗。
擦了擦汗,再把棉花杆捆起来挑回家,两人一共来回挑了十多趟,直到天黑了才挑完。趁着天黑,兄弟俩还把棉花杆整齐地堆在老屋子墙边,然后才去吃晚饭。
红梅给苏醒早早准备了洗澡水,苏醒洗完一身爽快,才坐下来吃饭。
“这些天在医院没干活,身子骨都痒痒了,今下午和庆子挥汗扯棉花杆,还真是痛快!”
红梅斜他一眼,“你呀,把干活当健身了是吧?”
“哈哈,那是,健身是出汗,干活也是出汗嘛。”
晚上,红梅过来把桂芝、腊梅、肖燕叫到一起,说到时候和妈一起去看爹,把孩子们也带上。大嫂都这么说了,谁还会说个不字,都跟着点头说应该要去的。
第二天,苏醒和红梅领着两个孩子去镇上,买了布去裁缝店,准备回家做午饭时在街上碰见了李光礼。李光礼腊月里没去做买卖,硬是拉着苏醒一家四口去他家吃午饭。
这个时候桂芝正在家里数钱呢,上午庆子和腊梅帮她一起捆好了猪,她就一直在家等着收猪的贩子。
庆子和腊梅是早早下地扯杆子去了,她可是在家等了一上午,还以为收猪的贩子不来了呢,没想到临到中午才来。
桂芝养的猪挺肥,两头猪就卖了四百三十块钱!
桂芝在心里算了算,如果明年养个十二头,那不就是两千多块!想到这儿她有些暗喜,又有干劲了。
可一想到这四百多块钱只够上交给公公治腰,她瞬间又泄气了。
大毛跑过来问:“妈,下午你还要出去干活吗?”
“不用了,这些天我把家里的棉花都摘回来了,杆子也都扯回来了。”
“妈,你不是说地里的活干完了就去强子叔叔家剥花生吗?”
桂芝见大毛那张期待的脸明白怎么回事了,“怎么,你那一页计算题还没做完就想出去玩?我下午哪都不去,就在家看着你做题!”
大毛瘪着嘴,没劲地回屋。二毛已经做完了题,在那儿画画玩呢。
桂芝自言自语道:剥啥花生呀,一年到头累死累活的,到头来还不是攒不上钱,还不如在家玩呢!
可一想到剥花生每天三块钱不去挣,她心里又不踏实。
不过最终她还是咬了咬牙,决定这个腊月她要轻松地过,因为嫂子和腊梅、肖燕一个个地都过得舒服着呢,她干嘛要没命地干,她又不是牛!
第一百二十四章
苏醒和红梅下午三点多才带着两个孩子回家, 然后还去帮庆子和腊梅扯棉花杆。
下午五点多,他们终于干完了。
苏醒想到他们兄弟几家和他爹的所有田地里的活都干完了, 畅快地喘几口气,说:“今年所有的活都干完了,一九八八年也快要结束了。除了爹这腰还没好,其他的事还都挺圆满的。”
腊梅回家做着晚饭, 肖燕抱着如如在腊梅灶前玩。
“三嫂,三哥说爹情况好的话要正月下旬回来, 不好的话则要等到二月。唉,我还想和喜子正月十六就去深圳呢,看来是不行了。”
腊梅边炒菜边说:“你呀,别惦记去深圳了, 要不就让喜子找二哥帮忙,去铜矿采矿场干活吧, 那里也要木工的。喜子在外也是每月挣三百多, 回家也能挣三百多, 干嘛跑那么远?这样你在家还可以带如如多好啊。”
肖燕忙摇头,“那不行, 在家我干啥呀?妈答应好带如如的。“
“你可以种田啊。”腊梅说,“你们有两口人的田地, 一年也能收入个七百八吧,夏天还能在我大姐那儿做罐头挣个两百,一年也有一千了。你在深圳干的话,不也没到两千么, 在家总能方便些。”
肖燕却不这样想,她确实会种田,以前在娘家啥活都干过,可她不喜欢在家里。一来她在家种田没有在外面挣得多,也没法照顾她妹妹,因为她打算把妹妹叫出来一起跟她学上漆或是搭棚卖衣服的。
另外,她觉得在家乱七八糟的事太多,哪有在外面一心挣钱好。再说了,她才不会让喜子求他二哥帮忙呢,免得二嫂又在她面前摆一张傲气的脸。
肖燕见腊梅一个劲地说在家里多好多好,她最后以一句“我再去厂里能涨不少工资”的话来堵腊梅的嘴。
腊梅见肖燕执意要出去,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第三天,苏醒和庆子一起去怀市。
庆子听苗圃的人说银杏、木棉、秋枫这三种这几年销量都很好,但这三样种子也会相应地贵很多。
庆子想先承包两亩地试种,所以也不需太多种子,因为每斤有一百多颗种子,发芽移栽的话,一亩地能密栽四千多棵小苗。
也就是说,每样树种买十五斤左右就差不多了,因为成活率一般都是百分之六七十。总共四十五斤的种子,要七百多块钱。
庆子没那么多钱,自然是跟他大哥苏醒借。
买了种子后,庆子跟着苗圃的人学怎么处理种子,播种前有的种子要用湿泥沙泡好多天,有的只是用温发泡几个小时,各有不同。
庆子在那儿边学边记笔记,苏醒却跑去找人问水果种子,没想到这里还真有不少适合南方种的水果种子。
苏醒一心想做各种罐头,至于苹果和梨这种他是没法种的,因为没大片地方,他只能种小株的,点地小的。
最后他咬咬牙,买了不少葡萄种和菠萝种。
买回来后,红梅震惊,“你打算包地种?”
苏醒嘿嘿直笑,“爹现在不能种地,把爹的那些包过来,然后再包个三四亩吧,反正那么多人修路或搞去铜矿建设去了,难道你还担心包不到地?”
红梅气嘟嘟地说:“这事你咋不跟我商量,葡萄种子播种后得两三年才能结果。菠萝我倒是不懂,肯定也要很长时间,你还真打算当什么‘水果大王’啊,弄这么多种子回来。”
苏醒摇晃着红梅的胳膊说:“你别生气嘛,我可不是想当什么‘水果大王’,我就是寻思着菠萝和葡萄也能做罐头。葡萄多好,像桃树一样,一旦种下就一劳永逸,平时只需打理不需每年栽种。菠萝倒是麻烦些,一年多就能结果,但每年都要种,不过以后可以自己留种,不需每年花钱去买。”
“每年都种多麻烦呀!”红梅说,她觉得今年虽然活不多,闲了些,但种葡萄就足够了,怎么还种什么菠萝,每年倒腾,太累了。
苏醒见她不高兴了,说:“麻烦也有麻烦的好处,你不是想搞个长期有活的作坊么,菠萝分春果、夏果、秋果、冬果,比如今年春天播种,明年夏天能收,今年夏天种的呢,明年秋天就能收。这样一来,咱们一年四季都能做罐头了。”
听苏醒这么一说,红梅眼神亮了,转而又忧虑起来。
“咱家有桃树,现在又要种葡萄和菠萝,到时候要一年四季做罐头,这不是要忙疯了吗?”
“咱招工人啊,长期的!”苏醒笑眯眯地红梅捶肩,“你只需当老板娘就好了,不是啥活都要你亲自干的。”
红梅鼓着腮帮子说:“要是招不到工人,看你怎么哭!”
苏醒继续给她捶肩,“我不哭,大不了都荒掉,反正咱手里有钱!”
“噗!”红梅哭笑不得,“有钱就能瞎折腾啊,真是拿你没办法!”
晚上夫妻俩早早睡下了,次日一早,全家人出动,都去看望苏保国。
肖燕本来不想抱如如去的,毕竟如如半岁都不到,可全家人都要去县医院,如如没人带着,她只好把如如也抱着去了。
如如一坐车就哭闹,可能是头一次坐车她有些不适应。肖燕哄不好,就烦躁起来。
方荷花见肖燕那般没耐心的样子,就说:“要不你下车吧,带如如回家,别去了。”
肖燕知道婆婆见她烦躁是不乐意了,只好耐心地哄唱,把如如给哄睡着了。因为如如不是睡觉就是吵闹,乐乐和妞妞以及大毛二毛怕吵着如如了,一路坐车都安静得可怕。
孩子们似乎知道这是去看生病的爷爷,不敢像往日那么疯闹。
中途如如又醒了,方荷花又接过去哄。到了县里一下车,如如立马就不吵了,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到了医院看到爷爷,而且爷爷一见到这些孙辈孩子们就开心地笑,孩子们立马活跃了起来,围着爷爷说话。
孩子们和苏保国玩了一阵子后,红梅妯娌几个把孩子们领出去了,让婆婆和公公单独说说话。
方荷花把病房的门轻轻关上,瞧了瞧旁边的两张空床。
“他爹,就你一个人在这里呀,有两张空床儿子们晚上倒是有个地方睡觉。”
苏保国叹气,“才不是呢,头边那张床的病人昨天才出院,中间那张床的病人来住一个星期就走了,反正一直没有两张空床,儿子们不是挤一张空床就是在外面长椅上睡,这回他们真是吃了苦头。”
方荷花听说儿子们晚上连睡个觉的地方都没有,心里真不是滋味,感慨地说:“儿子都还孝顺,儿媳妇们呢表面上看着也都还行,没啥怨言,你可得好好配合医生治疗,早些出院,如果长久了儿媳妇们怕是没个好脸了。”
“唉,我也知道这个理,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儿媳妇们。我还没到六十呢,腰就成这样了,都怪自己年轻时不懂得爱惜身体,老来不仅自己遭罪,还害了儿子。”
方荷花见苏保国说着说着就消沉了,忙说:“你可不能这么想,你听我的,好好治腰,治好了回家养着,以后不种田不种地,让儿子们给咱养老!”
苏保国发愣,“这…这就让儿子们养老是不是早了点,村里其他人怎么也要等到七十岁吧。”
“他们是七十来岁一身病痛没法下地干活了就让儿子们养老,你现在这样还不如那些七十来岁的呢。再说了,四个儿子全都成家了,我还帮他们带孩子,咱俩不再是劳力,不让儿子养老哪行?养儿防老不就是这个理嘛。”
苏保国默默点头,“说来咱几个儿子还真是不错,就昨天出院的那个人,跟我年纪差不多大,腰摔坏了,他三个儿子三个儿媳竟然没一个来照顾他的。他老伴家里医院两头跑,我瞧着都心寒。说起让儿子们给咱养老,他们应该不会有意见,不像有的人家,提起养老,儿子儿媳都歪着脸,一年到头给点粮食给点零花钱跟要他们命似的。”
方荷花忙说:“咱儿子才不会,儿媳…就不好说了,估计有意见也不敢闹,就是埋怨几句。反正以后咱们要是能帮他们也会帮的,不可能吃饭等死的。”
苏保国知道方荷花这么说肯定在家里就想过这个问题了。
“你是不是已经想好让儿子们怎么给咱俩养老了?”
方荷花点头,“让儿子们每年总共给咱俩一千斤大米、一百斤油、四十斤盐,这些是吃不完,但咱还要招待客人的。我自己种菜,倒不需儿子们给。不过咱俩还要扯布做衣服吧,有时也要改善伙食买买鱼肉,偶尔看个病,人情往来啥的,过年还得给孙辈压岁钱,就让儿子们再给一千块钱。”
苏保国想起去年过年时每个儿子都给了一百五,说:“去年过年时儿子们给的孝敬钱可不少,加起来离一千也不远了。”
方荷花摇头,“他爹,我瞧着你还真是没眼力劲。去年过年是因为喜子见我生气,就把零头那一百五一下都给我了,其它三个儿子不好意思少给。我当时是瞧见了,儿媳们想到要给一百五孝敬钱,那脸色可跟平时不太一样呢,觉得有点多。如果不说养老的事,他们今年过年肯定像前年那样只给五十。”
“五十也不少,别人家儿子有的一分都不给,有的给个十块二十块的,五十块在咱村里真不算少。”苏保国说,其实他不想因为自己腰坏了就增加儿子们的负担,可一想到他的腰以后可能经常复发,真的没法再下地了,不让儿子们养老也不行。
方荷花给苏保国倒上一杯热水递过去,“五十确实不少,但那是孝敬钱,总共才两百没法给咱俩养老啊。”
苏保国沉思了一阵,他终究是不想拖累儿子们,说:“这样,年后等我回了家,咱让儿子们自个儿先商量怎么给咱俩养老,如果给的数跟你说的也差不了太多就听他们的,毕竟还有儿媳妇呢。”
方荷花点头,“好,我先不说,让他们商量,希望几个儿媳妇到时候不要闹。”
作者有话要说:过年人多事多,客人来了也都是低头玩手机,看剧、短视频、吃鸡,唉,我只想躲起来带娃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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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老夫妻说了一阵子话, 他们的儿子儿媳孙辈们在医院外面瞎逛了逛就回来了。
一大家子人把病房挤得快没地方了,中午, 苏醒和庆子在医院陪着,让红梅带其他人去饭馆里吃饭。
孩子们吵着要吃米线,红梅就把大家带进一家米线店,吃得都还算痛快。吃完后, 她们再给苏醒、庆子以及苏保国带炖汤和米饭回来。
大家见苏保国状态还不错,除了苏醒和庆子要留在这里, 其他人都要回家去了。
临走前,红梅坐在苏保国病床前说:“爹,你安心治腰,家里人都等着你早些回家呢。你啥都不要操心, 苏醒和妈会把家里的事都安排好的,等过年了, 我们再轮流来看你!”
红梅说着从包里找出一本书, “这本《水浒传》是我刚才从书店买来的, 你要是不认得几个字,就让苏醒读给你听。”
苏保国挺感动的, “好好好,红梅还真是想得周到, 知道我天天躺在这里闷,你也不必为我担心,我没事就让他们给我读读好打发时间。”
然后方荷花过来再跟苏保国嘱咐几句,腊梅去水房把公公几件衣服给洗了。
桂芝见嫂子和腊梅都在公婆面前表孝心, 她有点懵,也不知自己该干点啥,或是说点啥。最后想了想,管它呢,她为啥要表孝心呢,反正到时候该摊的钱她又不会少给一分,她心里也是盼着公公早点好的,不需要做给别人看。
肖燕在那儿抱着如如睡觉,想想还是应该做点啥给喜子长脸,就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放在苏保国枕头旁,说:“爹,喜子和二哥要回去歇几天了,这钱让大哥和三哥给你买好吃的。”
苏保国忙点着头,“好好好,我这个老头子一辈子没啥用,倒是让你们跟着操心了。”
桂芝见肖燕都有所表示,她脸色有些尴尬,她不会做还不会说也就算了,连钱都没带。这个时候总不好戳着福子拿钱吧,叫大家见了以为她学肖燕。
方荷花跟苏保国嘱咐完了,说回家吧,再晚就赶不上车了。
一大家子一起出了门,苏醒坐下来给他爹削苹果吃。
苏保国瞧着说:“这果子得多贵呀,买它干啥?”
“红梅买的,她说你在这里用药多,嘴里肯定苦,吃点甜水果舒坦。”
吃了苹果后,庆子打热水过来给他爹擦身子。
苏保国心里感叹,儿子们能做到这样,即便不给他养老,他也不会有任何埋怨的。
红梅等人坐在回家的班车上,福子从口袋里掏钱直接全给付了。
桂芝暗想,刚才在公公面前福子不知道表孝心,现在都出医院了,谁还去注意是哪个付了车票钱。
这么折腾一天,孩子们也都累了。红梅抱着妞妞睡着,乐乐靠在腊梅怀里睡。
桂芝和福子一人抱一个孩子,肖燕搂着如如也是晕晕乎乎。
只有方荷花一个人没有打瞌睡,而且正襟危坐般挺直了腰,其实她是在想心事呢。
养老还是要让儿子养老的,不过儿子也都不容易,钱要多了,儿子就要受老婆的气了。方荷花不想让儿子在老婆面前受气,所以坐在那儿有些心烦,寻思着想个办法让儿媳妇高高兴兴地答应给他们二老养老才好。
回到家,红梅想到一事,感觉不能再拖了。
眼前已经腊月初十了,包地的事得去张罗了,再迟了她怕本队的地都被别人包去了。如果去别的队包地,远了会不方便。
红梅把两个孩子交给腊梅,“你在我家带着孩子,我去几家问问愿不愿把地包出去,顺便帮你家也包两亩。”
“好,庆子这次在医院估计得呆个十天八天的,包地的事确实不能耽误了,否则近便的地都被别人包去了,太远的地不方便,干个活得费一两个小时在路上。”
“嗯,我肯定是先包离家近的地。”
红梅办事麻利着呢,也因为大家都知道她有钱,不怕她赖账,一晚上去找了四家,全都同意了,还都是比较近便的地。
第二天,红梅、秀梅、腊梅三姐妹带着孩子去娘家,快过年了,也该送年礼了,顺便问问军军有没有给家里写信说过年的事。
她们一到娘家,李桂花就唠叨个不停。
“这可咋办哟,军军过年都不能回家,说是要等大年初一坐火车,到家就大年初二了,难道他大年三十的都要忙吗?”
红梅把军军写来的信仔细看一遍,“妈,军军不是说了么,大年三十那天他倒是不忙,可大过年的坐火车多没意思,他要和店里几个小伙姑娘们一起玩,大年初一才坐火车,大年初二晚上就能到家了。”
李桂芝叹气,“我知道,就是觉得大年三十团圆饭他都不回家吃,过年就没啥意思了。”
陈贵不耐烦地说:“红梅,你别听你妈瞎嚷嚷,过不过年有那么重要么,军军大年初二就能回家,你唠叨这个有啥意思?玉珍偶尔也写信回家的,玉珍她妈说了,玉珍生意可好了,咱家军军跟在那儿日子也不会难过的。”
李桂花唠叨完军军,见腊梅肚子还没大起来,又开始唠叨腊梅了,要她去省医院看,还说让红梅带着她去。
红梅愣了愣,她妈唠叨还真没错,最近忙乎乎的,都忘了这茬了。庆子没空带腊梅去,她这个大姐可以带着去呀,顺便带两个孩子去省里玩玩也好,反正手里不差钱。
“腊梅,反正咱姐妹俩现在也没啥事可忙了,明天咱们就去省医院,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
腊梅红着脸,把红梅拉到一旁小声说:“大姐,要不等明年夏天吧,我和庆子现在…”
红梅立马明白了,“手里没钱?”
腊梅咬唇,“大姐,我们总不能事事都问你和大姐夫借钱吧,之前借两百是还了,可庆子买种子要七百多块就又问大姐夫借三百买种子。我们手里只有五百多块钱,公公治腰不是要平摊么,所以…”
妹妹过得这么紧巴,红梅这个当姐姐的心里也不好受。
“你啥时候也跟大姐见外了,是庆子教你的吧?再借又怎么了,我是你大姐!待明年你们种树苗有了起色,还怕还不起?”
“大姐,我…”腊梅确实想去医院,可她觉得她和庆子靠着大姐一家生活,真是有些没脸。
“腊梅你可别再说了,要是让妈知道了,不又得唠叨个没完呀。”
腊梅只好点头同意了。
晚上回到家,腊梅准备在大姐家吃饭,聊聊天顺便帮着带带妞妞。
才吃完晚饭呢,桂芝寻了过来,说是婆婆找她们妯娌有事要说。
红梅好奇,“妈要说啥事?”
桂芝欲言又止的,“那个…我…”
“桂芝,你平时说话多痛快呀,这是咋了?”
桂芝见红梅追问,只好说了,“肖燕不是一直在妈灶上吃饭么,现在喜子回来了也没另做,他们小两口吃饭时就问妈大年三十谁回来过年谁在医院守着爹,妈就来问我和福子,这事我和福子又不能做主,妈就让咱们一起商量。”
福子和喜子在医院可能也是累了,吃了饭就上床躺着去了,说这事让她们妯娌四个跟妈一起商量吧。
妯娌四个和方荷花一起算着日子,到大年三十那一天正好是兄弟们交班的日子,而且从腊月二十八开始应该就没有班车了,得腊月二十七就回来。
到底让谁回家过年这事还真是难办,就连最不愿斤斤计较的红梅都希望苏醒能回来呢。苏醒不回来的话,做团圆饭就没人掌勺,而且过大年的孩子他爸不在家,孩子过年都不会有往年那么开心。
方荷花看着四个儿媳妇的脸,明白了,谁都希望自己男人能回家过年。
方荷花也懒得让她们商量,免得又起争执,吵起来可就不好看了。
“大年三十只要一个人在那儿守着就行,我指名让谁留那儿都不好。这样吧,抓阄!”方荷花痛快地说,“桂芝,你去拿一页孩子写字的纸来。”
桂芝拿纸过来,撕成四块,在一张上面写“医院”,其它三张上面写“回家”,然后都捏成团。
红梅让她们仨先拿,她最后拿。
红梅见腊梅在那儿窃喜,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再看看桂芝,她眼神里也透着几分欢喜。
转头再看肖燕,只见她那张脸直接崩坏了。
红梅高高兴兴地打开自己的,不用说,当然是“回家”两个字。
肖燕揉搓着那个纸团子,心里特别难过。之前喜子说如如出生会请一个月的假,结果没请成,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可又一直在医院里,中间只回来过一次,在家住两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