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司马珩已经进了院门来。
秋霜见了他,忙进屋来禀报道:“公主,驸马过来了。”
刘意映一听,赶紧走到屋门,只见司马珩正拾阶而上。他今日穿了一身缥青色的云锦镶银衣袍,更衬得他唇红齿白,眉目清俊,真真比画中的人还好看。
一看他如此精细打扮,她心里便更是不悦。打扮得这么妖娆,是想去会旧情人吗?
她望着他,干笑了两声,说道:“驸马今日还要穿一身新衣裳呀?”
司马珩走到她面前,停下,然后一脸微笑地望着她,说道:“进宫见太后,总要庄重一点。”
刘意映闻言,又看了看他,心道,哪里庄重了?明明一派风流公子的模样。她也不再多说,只撇了撇嘴,又道:“驸马既然都收拾好了,我们这便进宫吧。”
“好。”他伸手牵过她,相携出了门。
田太后只是平常生辰,刘祯也未大肆操办,除了宫妃及刘意映、刘燕竹姐妹外,便只是在京城的几个皇室近亲,田太后娘家的人,统共也不过二三十个人。不过,让刘意映有些意外的是,张煊也来了。
以前田太后生辰的时候,张煊也会来,不过那时候大家都以为他会尚刘意映,便也觉得平常。可如今刘意映已经嫁了司马珩,张煊便不是田太后的准女婿了,也不是田家的人,不知刘祯叫他来是何意。
刘意映虽然与张煊青梅竹马长大,可中秋之夜司马珩为了张煊生了气,她觉得自己还是少与张煊接触为妙。因而,她进了殿来,对着张煊投过来的热烈目光视而不见,径直与司马珩一起上前向田太后行礼。
田太后看见女儿女婿来了,自然是喜上眉梢,特别是一眼望去,在满屋男子中,司马珩人才最为出众,连张煊都给比了下去,她觉得让女儿嫁到司马家,也不算委屈了。
刘燕竹见刘意映与司马珩进了屋来,扭头看了看张煊,又看了看司马珩,对着妹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刘意映悄悄瞪了她一眼,便拉着司马珩入了座来。
不经意间,刘意映还是撞到了张煊的目光。她怔了一下,随即向他露出一个坦然的笑容。张煊回了她一个微笑,笑中带着几分苦涩,让刘意映莫名心颤。她赶紧转过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说来也奇怪,在不知道那白衣公子是谁的时候,那个影子在她脑海里怎么也挥不去。可自从知道那人是张煊之后,她反倒不怎么想他了。原来有些事,不知道真相,还留有几分美好。一旦全部呈现出来,什么便也就幻灭了。
她抿了一口茶,又将屋中的人扫视了一番。其实一进屋的时候,她便发现屋中坐着的年轻女子在看见司马珩那一刹那,眼中都闪过灼灼光华,她心里还有几分得意。可一看见李仪韵那痴恋的目光,又想起她与司马珩之间的纠缠,她的心情又黯了下来。
刘意映特别注意着李仪韵的举动,见她虽然不时偷偷看向司马珩,但他却没怎么看过她。反而见刘意映不停看向自己,他还问她自己是否有甚不妥之处。如此看来,司马珩的心思藏得比李仪韵深多了。
大家坐在殿中说了会儿话,宫人进殿禀报说刘祯已处理完政事,正赶过来,陈皇后便招呼大家起身前往安阳宫的旁边安乐宫,等皇帝过来便开席。
陈皇后扶着田太后走在最前方,刘燕竹与刘意映姐妹紧随其后。司马珩原本与刘意映走在一起,见刘燕竹凑过来要与刘意映说话,他便避了开来,退到后面与田太后的侄子田松说起话来。
刘燕竹也知道自己对司马珩下过药之后,他一直便不喜自己,对他避着她倒也不介意,便拉着刘意映说起话来:“意映,你知道今日为何张煊会来母后的寿宴吗?”
刘意映一顿,含糊着回答道:“嗯,想是母后记着往日的情分,叫他来的吧?”
“才怪!”刘燕竹撇了撇嘴,“母后想把四娘许给张煊,今日想让他俩互相看看,还让我找机会搓和呢。”
四娘是刘意映舅父田鸪之女田蕙,年方十六,长得清雅秀气,很得田太后喜爱。看来,见张煊做不成自己女婿,田太后又想让他做自己的侄女婿。
想到这里,刘意映笑了起来,说道:“这,这是好事啊。”
“好事?”刘燕竹不可置信地看了刘意映一眼,“你舍得?”
“我有何舍不得的?”刘意映浅笑道,“我已有丈夫了呀!”说罢回头看了看司马珩,只见他一脸微笑,似乎正与田松说着什么愉悦之事,她的唇角也不禁微微上翘。
“也许你很快就没有丈夫了。”刘燕竹撇嘴。
刘意映一怔,随即面色一变,问道:“皇姐,你这话是何意思?”
“我话中是何意思,意映不会猜不到吧?”刘燕竹淡笑。
刘意映左右看了看,见应该无人能听到自己与刘燕竹的谈话,才对着她轻声问道:“皇兄快要动手了?”
“他应该很快会找你!”说罢刘燕竹也不再多说,快走两步上前与陈皇后一起扶了田太后进安乐宫的门。
刘意映被刘燕竹说的那番话吊在半空,心中忐忑,便想着有机会找刘祯问问。
大家在安乐宫刚坐定,刘祯也就过来了,田太后便叫人开了席。
席上,照例有刘意映最爱吃的螃蟹。司马珩说怕蟹壳会割到她的手,不让她剥蟹,由他亲自动手,帮她把螃蟹肉剥了出来,放在小碟里,让她只管吃现成便是。
刘意映吃了一口,只觉得蘸了姜醋汁的蟹肉鲜香无比。她偷偷看了那已大腹便便的李仪韵一眼,只见她低头饮着鸽汤,面色发青。想必是看见司马珩为自己剥蟹,心情不好吧?刘意映心中又想了想,觉得这回进宫,李仪韵应该没有机会与司马珩单独见面,这才放心地吃起蟹肉来。
田蕙看见司马珩与刘意映夫妻恩爱的模样,一脸羡慕地说道:“司马大公子对昭平姐姐真好!”
田太后一听,便笑了起来:“哈哈,蕙丫头起了心思了。”说罢对着刘燕竹使了个眼色。
刘燕竹会意,转过脸看了看张煊面前碟子里那白生生的蟹肉,对着田蕙打趣道:“四娘,你以后也会有这般好福气的,找个会剥蟹的人便是。你瞧,敬国公世子多会剥蟹肉啊!”
听到这里,田蕙脸一下便红了,羞怯地看了张煊一眼,然后对着刘燕竹嚷道:“安平姐姐笑话我,我不依!”说转便将小脸低了下去。
刘燕竹见状,又对着张煊笑道:“张煊,我每回见你只剥蟹,也未见你吃过肉。那这碟蟹肉剥出来可怎么办呀?你要不请四娘吃吧?”
以前张煊剥的蟹肉都是被刘意映吃掉的。听到刘燕竹这番话,刘意映顿时觉得有几分尴尬。
张煊顿了顿,然后对着刘燕竹轻笑道:“安平公主莫拿此事说笑。田姑娘还未定亲,若因此影响了田姑娘的清誉,臣可就罪过了。”
他的话音一落,殿中一下便安静下来。
田蕙讶然抬起头来,脸已经慢慢褪去红色,变得发白。
第31章
田太后看着张煊,眉头微蹙。听他这话里的意思,他应该是无意与田家结这门亲了。若是他有意与田家结亲,刘燕竹说了这番话后,他便会借机将蟹肉送与田蕙,然后田太后便顺水推舟,当众赐婚,这桩婚事就圆满了。可没想到,张煊不仅不接这招,还这舟推了开去。
田蕙是田太后的亲侄女,没想到张煊当从不给面子,在座的田家人心中皆有几分不快。
刘祯见席间气氛尴尬起来,忙笑着打了个哈哈,对着刘燕竹说道:“皇姐,你又在说笑了哈!”
刘燕竹轻轻撇了撇嘴角:“我是说笑啊!可没想到有人当真了!”
她这话一说,倒好像是张煊自作多情了。
张煊并未说话,抬起眼,正看见司马珩将刚剥好的蟹肉放到刘意映面前,刘意映回了丈夫一个微笑。见此,他淡然一笑,拿起竹箸,夹了一块蟹肉,蘸了姜醋汁放入嘴里,只觉得酸涩不已。
天气凉了,今日又下了雪,宫外早有宵禁了,陈皇后便将宾客们安置在宫内歇息。男宾住庆余宫,女宾住朝露宫,刘燕竹回了原先住的玉兰殿,刘意映则回了自己的海棠殿,司马珩与刘意映同住。
天色晚了。田太后准备歇息,大家也就纷纷散去。刘祯叫了宁王世子刘祁、张煊、司马珩、田松和田柏等几个青年男子继续到偏殿饮酒行令。刘意映知道刘祯与司马珩之间的关系有几分尴尬,怕出岔子,特意嘱咐了司马珩几句,才回了海棠殿。
留在海棠殿守宫殿的,还是之前服侍刘意映那几个老人。他们看见刘意映回来了,全都激动不已。刘意映叫大家过来说了会儿话,每人都赏了些银子,这才让秋霜和冬雪服侍自己睡下。
“公主,你不等驸马了?”秋霜扶着刘意映躺下,为她把被子掖好。
“谁知道他们要玩到什么时候!”刘意映打了个呵欠,又吩咐道,“对了,你们与紫兰他们虽然久别未见,可也别只顾着说话,要留人在门前等着驸马,别让他回来了没人服侍。”
听到刘意映这么说,秋霜放帐子的手轻轻一顿,然后笑道:“公主还挺心疼驸马呀。”
“如今我和他怎么说也算夫妻呀!”刘意映将被子紧紧裹在身上,感觉没有司马珩帮自己暖被窝,还真觉得有些凉。
“那奴婢叫乔林在门前候着驸马。”秋霜微笑着应道,“他上回跟过驸马,驸马应该对他要熟悉一些。”
“嗯。”刘意映点了点头。
“对了,驸马回来要不要安置在偏殿歇息?”冬雪问道,“这样便不会吵到公主了。”
闻言,刘意映顿了一下,说道:“不用,他就与我歇在一起。你们出去的时候,别把灯都熄了,给他留一盏灯。”
“是。”冬雪点了点头。
收拾妥当了,冬雪便与秋霜退了出去。
好久没有回到海棠殿,刘意映躺在床上,感觉既熟悉,却又有几分陌生。世事真是奇妙,当初躺在这里的,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现在却已经为人妇了。以前的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陪自己躺在这里的会是大奸臣司马曜的儿子。想到这里,她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司马珩俊朗的模样,唇边笑意浅现。
突然,刘燕竹的那句话又在她耳边响了起来:“也许你很快便没有丈夫了。”
她眉头慢慢锁了起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皇兄打算对司马家动手了吗?他究竟会怎么对付司马曜父子呢?明天见了皇兄,一定要好好问问才行。
司马珩来到海棠殿门前的时候,已过了亥时了。寺人将有着几分薄醉的他扶下辇来,便准备上前叫门。
司马珩对着众人挥了挥手,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我自己进去便行了。”
寺人赶紧笑着说道:“驸马,还是小人送你进去吧。”
“不用了!”司马珩声音清冷。
见司马珩执意不肯,寺人们只好行了礼退了下去。
冷风一吹,酒意被驱散了几分。司马珩抬起头,看见在灯笼的映衬下,“海棠殿”三个大字分外醒目。
看着这三个字,他心中不禁感慨万良多。当年在宫中做羽林郎,每回巡逻专程绕路走过这里,就想在她进出的时候,能远远看她一眼。就算没碰到人,只要听到殿内传出的她弹奏的筝声,他这一天也会兴奋不已。那时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正大光明走进海棠殿,伴在她身边。想到自己曾经心心念念的人就在里面,他的心便一阵激荡。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走了宫阶,抓住宫门上的铜环,轻轻叩了几下。
正站在门后打盹的乔林,听见声响,一个激灵惊醒过来,赶紧上前打开门。看见司马珩站在门外,他赶紧行礼:“小人乔林见过驸马。”
“嗯。”司马珩点了点头,“公主呢?”
“公主已经睡下了。”乔林回答道,“驸马,小人服侍你洗漱吧。”
听到刘意映已经睡了,想着今晚可能看不到她,司马珩顿觉有几分失望。就像以前巡逻的时候,绕了一圈都没有看见她,也没有听见殿内有筝声传出,心中无比怅然。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乔林说道:“你在前面引路吧。”
“是。”乔林低着腰将他引了进去。
待司马珩洗漱完毕,乔林便引着他到主殿外面。
冬雪看他过来了,忙上前将门轻轻推了开来,轻声音说道:“驸马,请进。”
司马珩以为刘意映先睡了,自己会去偏殿安置,没想到却来到主殿门前。他讶然抬起头来,问道:“公主不是已经歇息了吗?”
“是的,不过公主吩咐过要给驸马留门留灯的。”冬雪轻声回应道,“公主已经睡了好一会儿,请驸马动作轻些,别吵醒公主了。”
“我知道了。”话罢,司马珩便抬脚进了门去。
他抬起头,四处看了看。这便是刘意映未出嫁前的闺房,与她在公主府的寝居一样,一进门,便有着属于她的馨香扑面而来。
桌上昏黄的烛光轻轻摇曳着,这是她为他留的灯。他走上前,看着那黄色的烛光,只觉得一股暖意涌了上来。他低下头,轻轻一吹,烛光熄灭,可他那心中的暖意却怎么也挥不去了。
借着屋外廊下的灯光,他缓缓向床边走去。看着她安静地躺着,听着她平静的呼吸声,他的心中无比的静谧安祥。看了她半晌,他才脱了衣衫,掀起被子,正准备钻进去时,感觉到她身子动了一下。
他怕吵着她,忙停下动作。
“驸马,你回来了?”她略带着睡意的声音响起。
他见她醒了,便钻进被中,带着歉意说道:“公主,我把你吵醒了?”
“不怪你,我本来就没睡熟。”她把自己的身子往屋里面挤了挤,笑道,“这床以前是我一个人睡,现在我们两个人睡着有点挤,今晚你就将就一下吧。”
“怎么这么久还没睡熟。”他问。
她笑了起来:“现在好像不太习惯一个人睡了。好冷!”说罢,她习惯性将手向他肚子上摸去,却觉得他身上冰凉。
她惊呼道:“你身上怎么这么凉?”
他笑道:“我刚从外面回来,自然身子有些凉了。”
她一听,赶紧将自己的身子贴上去,将他的身体搂住,微笑道:“这样暖和一些吗?”
他笑问:“你不是怕冷吗?这样你不是更冷?”
“我抱着你便不冷了。”她嘿嘿笑道。
闻言,他眼中闪过微光,然后笑道:“公主,我知道还有种办法,马上就不冷了。”
“什么办法?”她傻乎乎地问道。
司马珩将她的腰一搂,翻身便覆到她的身上,用声音诱惑着她:“你说呢?”
她明白了他的意思,怔了一下,随即摇头道:“你想在这里?不行,他们会听…”
未等她说完,他低下头,将她的唇含住,把她要拒绝的话堵了回去。在他火热的吻中,她的抗拒慢慢变成了回应。
他的手悄悄地伸向她的腰间,小心地解着她的衣带。这时,他仿佛回到了与她成亲的那一晚,心里紧张到了极点,手指微微颤抖着,半天解不开她的衣带。与那晚不同的是,她没有被动地承受,见他如此笨拙,她将手从他的脖子上放开,伸到腰间,自己将衣带解了开来。
他放开她,看着她轻轻喘着气。他伸出手捧着她的脸,定定地看着她。此时,他除了继续吻她,不知道还能怎样表达自己对她的喜爱。
看着她在自己的进攻下逐渐意乱情深,他俯下身子,在她耳边低声说出很久很久以前,便想对她说的话:“刘意映,我一定会娶到你的!”
回应他的,是她的婉转娇啼。像一朵含苞的海棠,在他的身下最娇艳的绽放开来。
这一夜,他觉得自己终于完成了少年时自己心愿,完完全全得到了那个住在海棠殿中的少女,那个曾经只出现在自己梦中的少女。
第32章
次日一早,司马珩还不到卯时便起了身。
刘意映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着他,问道:“驸马,你这么早便起来了?怎么也不多睡会儿?”
“我还要去官署呢。”他一边穿着衣带,一边转过脸,微笑着看着她,“若去晚了,可要挨罚的。”昨晚在心理上和生理上都得到了极大满足的他,此时心情极好。
刘意映娇声笑道:“你就说我皇兄留你有事,谁还敢罚你?”
“敢假借陛下的名义,要是被发现了,罚得更厉害!”说话间,司马珩已穿戴整齐,便低下身,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便准备起身离开。
她调皮地伸出手,将他的脖子勾住,不让他离开。两人的唇齿便紧紧纠缠在一起。
被她这一撩动,他瞬间又动了情。可他知道时候不早了,耽搁不得,便艰难地将她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扯下,轻轻喘着气,在她耳畔低声说道:“你别再闹,再闹,我又想要你了。”
她轻轻咬着他的耳垂,笑道:“那就别走了,留下来陪我。”
心被她撩得痒痒的。有那么一瞬,他真的想留下来了。他咬了咬牙,站起身来,将她的手臂放回被中,用手指抚了抚她的脸颊,轻笑道:“晚上我回来再好好陪你。”
她将脸埋在被子中,只露出一双含羞带俏的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他在她额头亲亲吻了一下:“你再歇息一会儿,我先走了。”
“嗯。”她乖乖点了点头。
司马珩走后,刘意映又睡了一会儿,才慢慢起了身,梳洗好去安阳宫见田太后。
此时,男子们上朝的上朝,去官署的去官署,女眷们陪着田太后说会儿话,也都纷纷离宫而去。因为皇帝一早就派人传了话,让刘意映早朝过后去仁德殿见他,因而,只有她留了下来,
刘意映陪着田太后读了会儿佛经,刘祯身边的寺人荣福便来请她前往仁德殿见驾。刘意映辞别了母亲,便去了仁德殿。
刘祯正坐在殿中看折子,听人禀报说昭平公主到了,忙放下手中的折子,迎了上来。
刘意映上前见了礼,问道:“皇兄,你叫我过来,可是有事?”
“皇兄确实找你有事。”说着刘祯将妹妹带到后殿,兄妹俩在蒲席上坐了下来。
刘意映一坐下,便急匆匆地问道:“皇兄,你是不是打算对司马家动手了?”
刘祯一愣,问道:“意映,你怎么知道?”
见刘祯如此神色,刘意映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她轻声说道:“皇姐昨日跟我说,你有事要找我,我便猜是不是这事。”
“你猜得不错!”刘祯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我与张煊、蒋继海等人商议过了,这件事不能再拖了,要尽快解决,我们才能占得先机!”
刘意映抬起头来,问道:“那皇兄准备怎么办?”
“我们准备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诛杀司马曜与司马珩父子!”刘祯说道。
诛杀!这两个字像两把尖刀一下向刘意映的心头插了过来。
皇兄是要杀了他吗?
早上司马珩离开时,与她的那番缠绵又浮现在眼前。想到那个人也许很快便不在世上了,她心里竟然隐隐有些作痛。
刘祯没有看出刘意映的失神,接着又说道:“不过司马曜与司马珩父子为人一向谨慎,不容易下手。意映,你要帮帮皇兄才行。”
刘意映缓缓张开毫无血色的双唇,问道:“皇兄,你要我怎么帮你?”
刘祯说道:“虎贲军神威营在阳南剿匪大获全胜,一个月便会回朝,驻扎在就郊梅坪,我已经下旨让司马曜代我前往梅坪犒军。司马珩在虎贲军官署任职,到时会与司马曜一起去。我们准备趁他们离开京城去梅坪的路上设伏,将他们父子二人一同诛杀。”
“皇兄要我怎么帮?”刘意映喃喃问道。
刘祯定定看着刘意映,缓缓说道:“从雒阳到梅坪有三条路可走,三条路皆有可用于设伏之处。可此事机密,怕引起司马老贼的警惕,我不可调动太多人马。如果我们同时在三处设伏,力量会削弱很多,取胜的把握也小了许多。但如果我们集中优势兵力在一处设伏,那么便会稳操胜券。”
说到这里,刘祯抬起眼,定定地看着刘意映:“所以,意映,你要想办法,帮皇兄探听到司马曜父子从雒阳去往梅坪,走哪一条路。”
“皇兄。”刘意映面色微微作难,说道,“司马珩平日从不与我谈公事,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获知他们的行进路线呢。”
“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你想想办法应该能打听得到。”刘祯说道。
“那,那我试试吧。”刘意映惴惴不安回应道。
“意映,皇兄相信你,一定行的!”说着刘祯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
“皇兄。”刘意映抬起头来,咬着唇,望着刘祯,半晌才问道,“真的只有杀了他们才行吗?没有其他办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