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扇一大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了,半晌没有回过神来。随后,她只感觉自己浑身发冷,身子颤抖得像筛糠一般。
秋画死了?
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死去?
是秋画要对齐玉湮下药的事情被她知道了,她叫人下的毒手吗?
可是也不像啊?如果秋画有机会下手,应该会先想办法告诉自己啊?
可如果不是这样,那秋画又是怎么死的?
正在紫扇对秋画之药惶恐之际,有宫女来报,说是重华宫来了一个小宫女,要见她。
听到重华宫里来了人,紫扇第一反应便是与秋画有关,忙叫人将小宫女带了进来。
小宫女红肿着双眼进了屋,一提起秋画,便又哭了起来。紫扇安慰了她半晌也不管用,待她自己哭够了,才从怀里摸出一封书信,说是秋画出事前一晚给她的,里面有家书,请紫扇帮忙送回她家去。
紫扇木然地接过这信,心中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以前秋画带回家的书信,都是她亲自送来的。这一次,她却叫了旁人送。
如果秋画在自己出事之前,特意交代别人来给自己送信,那就是说,秋画的死,不是意外,很有可能是她自己跳湖的。
而秋画为什么要自行跳湖?紫扇心里有些不敢想。
小宫女离开之后,她便回了自己的房间,颤抖着手打开信,只见上面写道:紫扇姐姐,见字如面:
秋画福薄,十岁便离家,入宫为奴。平生之愿,便是家人安好。下药之事,秋画实难成事,唯有以一已之命谢罪。贵仪所寻之玉佩,在贵妃房中金丝楠木衣柜,左边第二个柜子里的紫檀木匣之内。伏求贵仪念在秋画曾真心为贵仪做事,网开一面,放秋画家人一条生路,秋画纵使九泉之下,亦会感谢贵仪的大恩大德。
秋画绝笔
这封信,果然是秋画所留的绝命书信。
她,果然是自己寻了短见。
紫扇此时已是满面泪痕。心,像被人抽了一顿似的,生生地痛着。
秋画,是她和潘莠君一起逼死的。
自己的双手,已经沾满了秋画的鲜血。
如今,秋画已经死了。重华宫内没有人能再替潘莠君做事了,自己又该如何向她交代呢?
而今日的秋画,会不会是自己的明日?
一阵寒意,从她的心底涌了出来。
可就算是知道结局如此,她又能改变什么呢?自己家人的命,同样是握在潘家手中。
想到这里,紫扇定了定心神,擦干自己脸颊上的泪痕,收拾了一番,去了正殿,将此事告诉了潘莠君。
潘莠君知道秋画寻了短见,也是大吃一惊。
默了片刻,她才恨恨说道:“这个秋画,她以为她自己死了,便可保住她的家人吗?”
紫扇一听,想到秋画的遗愿便是家人安康,自己也与秋画交往这些日子,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情意,实在不愿她死不瞑目,便赶紧跪了下来,对着潘莠君哀求道:“求贵仪看见秋画以前也帮贵仪做了那么多事,送了这么多消息的份上,放她家人一条生路吧!”说到这里,紫扇眼眶已是微微泛红。
潘莠君却是咬着牙说道:“可她就这么死了,打乱了我全盘的计划,难道就这么算了?”
“贵仪,秋画也不是完全没有做事,好歹她也查到了那枚玉佩的下落啊。而且秋画毕竟不是齐贵妃的亲信,要她将齐贵妃单独引出再下药之事,确实难为她了。”说到这里,紫扇已是泪如雨下,“求贵仪高抬贵手,就放过秋画的家人,让她在九泉之下,得以瞑目吧。”说着紫扇便不住地磕着头。
看着紫扇如此模样,想到紫扇这些年来尽心尽力帮着自己做事,潘莠君心底终究软了一下:“既然如此,此事便先放下,容后再说吧。”
“谢贵仪。”紫扇磕头谢恩道。
潘莠君转过脸来,眼睛看向窗外,说道:“如果重华宫里已无人可用,看来,这计划要变一变了。”说完她眼睛一眯,望向更远的天边。
重华宫里,齐玉湮虽然她也感觉秋画的死,有些蹊跷,但她却没想到会是潘莠君逼死了自己宫中的宫女。
她见秋画死得凄凉,便下令好生安葬,又叫人给秋画家里送了笔安家费,安抚了她的家人,便也没再多想。
次日,齐玉湮照例去了坤阳宫给皇后请安,大家随意摆谈了几句,她与罗巧儿便告辞离开。潘莠君却以看给郑妁看新绣样为名,留了下来。
她离开之时,正对上潘莠君的双眼,那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奇怪之感,让她不由得一阵心惊肉跳。
这个时候,她突然想起前世潘莠君陷害自己之事。可现在离前世那场变故,还要等将近一年的时候啊。难道,又有什么又变故不成?
可这一世,自己没有带兰香进宫,近身服侍的梅香、竹韵都极为可靠,再加之自己有了防备,这潘莠君应该不能再像前世那般陷害自己了吧?
想到这里,齐玉湮微微放下了心,便与罗巧儿一起离开的坤阳宫。
待齐玉湮等人出了门,郑妁便对着潘莠君问道:“潘贵仪,你可是有事要对本宫说?”
“皇后娘娘神机妙算。”潘莠君笑了笑,又说道,“嫔妾确实有事跟皇后娘娘说。”说着,她的眼睛向四处瞟了瞟。
郑妁会意,对着侍候在一旁边的宫人们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云坠行了一礼,便带着宫人们退了下去。
“潘贵仪,有事便尽管说吧。”郑妁说完,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皇后娘娘,嫔妾打听到了一个情况,是与皇子暄有关的。”潘莠君倾过身子,对着郑妁说道。
“哦?”郑妁一怔,然后问道,“暄儿现在能吃能睡,还有什么事儿?”
“嫔妾听说,皇子暄养在坤阳宫时,原本安然无事,是齐玉湮联合太医王未使了计,给皇子暄下药致他不适,逼娘娘将皇子暄送还给齐玉湮的。”潘莠君说道。
“什么?”郑妁一听这话,有些愕然,“你,你有何凭据?那王太医为何又要帮齐玉湮?”
“皇后娘娘,你想想,若没有人在其中动手脚,为何同是王未用药,皇子暄在坤阳宫便不适,一回到重华宫没多日便全好了?而且,皇后娘娘还有所不知。”说到这里,潘莠君凑上前,压低了声说道,“那王未看上了齐贵妃身边的侍女竹韵,齐贵妃答应事成之后,将竹韵许给王未,他才如此帮齐贵妃。”
其实秋画只说了竹韵与王未之间似乎有暧昧,而王未给李暄下药之事,虽是事实,却是潘莠君胡乱猜测的。反正她的目的,是让郑妁借机向齐玉湮发难。
她自己没有能力扳倒齐玉湮,但背靠太后的皇后郑妁,是有这个能力的。
所以,她必须要借助郑妁之力除掉齐玉湮。
听了潘莠君的话,郑妁愣了半晌。确实,李暄回了重华宫不久,便神奇地痊愈了,自己也一直觉得奇怪,看来,事情真有可能如潘莠君所说。
可是,这齐玉湮会对自己的儿子下手?
如果真是这样,潘莠君又怎么会知晓这些?
想到这里,她抬起眼,审视着潘莠君,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重华宫里有个宫女叫秋画的,与嫔妾的侍女紫扇是同乡,两人关系极好,这些都是她告诉紫扇的。”这时,潘莠君面色黯了下来,“可惜,秋画前日掉到湖里淹死了。”
说到这里,潘莠君面色戚然,“不知道是不是齐玉湮知道秋画给紫扇说了什么,才对她下了毒手。”
对于齐玉湮会杀人,郑妁有些将信将疑:“齐玉湮,应该没这么大胆吧?”
“皇后娘娘,这个女人都敢设计于您,还有什么她不敢做的?”潘莠君抹了抹眼泪,又说道,“如今她深受圣宠,胆子可大得很呢!皇子暄之事,肯定皇上是知晓的,不然不会连史院政也帮着她。她仗着皇上给她撑腰,已经抢走了皇子暄,下一次,她还不定要抢走娘娘的什么呢?”
“她还能抢走什么?自然是我皇后的位子。”想到到李璟与齐玉湮合起伙来,从自己手中抢走李暄,郑妁一下便感觉怒火中烧,咬着牙说道。
“皇后娘娘,你可要想想办法啊。”潘莠君呜咽道,“不然,怕是这宫中再无我们的容身之地了!”
郑妁怔了怔,却是一叹,说道:“我能有什么法子?皇上被她迷了心,我也轻易动她不得的。”
见郑妁已经起了动齐玉湮之心,潘莠君赶紧趁热打铁道:“皇后娘娘,臣妾还知道齐玉湮有一事,可叫皇上也容不了她。”
“什么事?”郑妁听了,一下便来了精神。
“嫔妾打听到,齐贵妃在进宫前,与淮阳侯家五公子钟毓曾有情意,两家还曾有意结亲,这事因为齐贵妃被选入宫而作罢。不过,钟毓在齐贵妃离宫前夕曾送了她一枚白玉玉佩作定情信物,齐贵妃一直将这玉佩收在身边作念想。”
说到这里,潘莠君冷冷一笑:“如果我们搜出此玉佩,在皇上面前戳破此二人的奸情,皇上必然会震怒,这齐玉湮就算不被废,怕是也不可能再受宠了。”
“可只是一枚普通玉佩,怎么能让皇上相信这是齐玉湮与钟毓二人的定情信物?”郑妁面色犹豫。
“这玉佩上写着蓝田日暖四个字。”潘莠君细细道来,“而蓝田日暖下面的,皇后娘娘也知道,正是玉生烟三字。”
“那又怎么样?”郑妁不解。
“玉,通毓。烟,通湮。”潘莠君向郑妁解释道,“这玉佩暗含两人的名字,不是定情信物是什么?而且这玉佩出自京城有名的品玉坊,嫔妾找到了品玉坊的掌柜,证实这玉佩确实是钟毓出重金定做的。玉佩上面的字,也是应钟毓的要求所刻。就算我们没有证据证明这就是他二人的定情信物,但钟毓所买的玉佩如何会在齐玉湮处,她也向皇上解释不清的。”
闻言,郑妁点了点头:“这倒是。”
“皇后娘娘,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潘莠君说道,“可要抓紧时机啊。秋画已经被害了,不知道齐玉湮会不会有警觉。晚了,她若毁了这玉佩,我们就再无法子对付她了。”
“可皇上如此看重她,她又位列四妃之首,没有皇上首肯,我如何拿得到她的玉佩?”郑妁说道。
“皇后娘娘动不得她,太后可以啊!”潘莠君提醒道。
郑妁一怔,明白了潘莠君的意思,点了点头:“这倒是个法子。好!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仁寿宫找太后去。”说着她便站起身往外走去。
“是。”潘莠君赶紧跟了上去。
想到齐玉湮那百口莫辩的模样,她心中一阵欢喜。
齐玉湮,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有何本事!不管你与钟毓之间有无私情,不管是否证据确凿,只要皇帝疑了你,你此生,便再无出头之日!

第81章 情怯

因李璟事忙,午间一般不会过来,齐玉湮便带着暄儿一起在自己的床上午憩。
没想到,这小家伙睡了半个时辰便不肯再睡了,双脚在床上乱踢着,一边闹腾着一边叫道:“娘亲,玩玩。”
听到暄儿的吵闹声,齐玉湮本想起身陪他,却觉得眼皮异常沉重,便对着黄氏叫道:“芸娘,将暄儿抱出房去。我想再睡一会儿。”
“是,贵妃娘娘。”一直候在门外的黄氏听到喊声,赶紧进了门来,上前替暄儿将外衣穿好,便抱着他出了门去。
听到黄氏抱着暄儿出了门,齐玉湮便转过身,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没睡多久,又听见梅香到床边,慌里慌张地对着自己说道:“娘娘,快起身了,太后就快到了。”
“什么?”听见太后要来,齐玉湮的眼睛一下便睁了开来,人还有些恍惚,便对着梅香愣愣地问道:“太后来作甚?”
“奴婢不知。”梅香摇了摇头,又说道:“皇后娘娘和潘贵仪也一起来了。”
一听潘莠君也来了,齐玉湮一个激灵,便清醒了过来。
她知道,有潘莠君出现,定没有好事。
她忙起了床,简单地将头发挽了一个垂云髻,套了一件流云衫裙便迎了出去。
刚走到院子里,便看见萧太后领着人已经走进了齐玉湮寝殿外的小院。
齐玉湮一怔,快步上前,走到萧太后面前,拜下行礼道:“臣妾见过太后,见过皇后娘娘。”
萧太后冷冷地看着她,说了声:“起来吧。”眼中尽中厌恶之色,然后也不理她,便径直往齐玉湮寝殿闯去。
齐玉湮见势不妙,忙对站在一旁边的竹韵使了一个眼色。
竹韵会意,对着齐玉湮点了点头,趁没人注意到自己,悄悄向外溜去,准备去叫李璟过来。
齐玉湮起了身,快跑两步,对着萧太后恭敬地问道:“太后,今日可是有事?”
萧太后转过脸,瞥了她一眼,却并未答话,便上了石阶,推门进了寝殿,眼睛四处查看着。
“太后,您要找什么?”齐玉湮微笑着上前,“臣妾帮您找。”
萧太后没有睬她,指着椅榻旁的金丝楠木衣柜,转脸对着身后之人叫道:“给我搜,看那左边第二个柜子里,是否有个紫檀木匣。”
齐玉湮一听这话,愣了一下。
看来这萧太后这次前来,应是有备而来。不然,怎会准确指出自己衣柜左边第二个柜子里有个紫檀木匣?只是,这紫檀木匣装的是自己平时不用的饰品,不知萧太后找这匣子,又有何用?
有两个年长的嬷嬷得了令,便径直走到金丝楠柜前,打开左边第二个柜子,搜寻了片刻,便看见其中一人捧了一个紫檀木匣出来。
两人走到萧太后面前,复命道:“太后,柜中果然有个紫檀木匣。”
“打开!”萧太后声音清冷。
这木匣无锁,揭开匣盖,里面的物件便呈现了出来。
萧太后凝眸一看,只见木匣中放有三支玉簪,一串红玛瑙手串,两支珠钗,还有四枚玉佩。
“把那枚白色的玉佩拿来给哀家看看!”萧太后出声道。
“是。”胖一些的嬷嬷忙将那块白玉佩拿了起来,呈给萧太后。
萧太后伸手接过玉佩,便仔细翻看了起来。
看见萧太后要了这白玉佩,齐玉湮心里一惊。
她突然明白了萧太后此行的来意。
这玉佩,是在自己进宫的前一晚,钟毓送给她的。当初她也没多想,便带进宫来。看来,这玉佩今日也成了有人想要陷害她的利器了。
她侧眼看了看潘莠君,只见她唇角有一丝冷笑沁了出来。
齐玉湮心底一寒。
果然,这个狠毒的女人又出招了。
没想到前世和今世,与钟毓的牵扯,都是自己的一个劫。
只是今生,自己能平安渡过这个劫吗?
正在这时,萧太后抬起眼来,对着齐玉湮冷冷说道:“大胆齐玉湮,你身为贵妃,竟敢与外男有染,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吗?”
齐玉湮扑咚一声跪了下去,伏身拜道:“回太后,玉湮不知太后所言是何意?”
“你还不承认?”萧太后扬了扬手中的玉佩,说道,“如今你罪证在此,你还想抵赖?”
齐玉湮抬起身来,双眼直视着萧太后,辩解道:“太后,这只是枚普通的玉佩,怎能说是臣妾与外男有染的罪证?”
“大胆!”郑妁厉喝一声,“齐玉湮,你怎么给太后说话的?”
齐玉湮抬起头,凄然一笑,说道:“难道臣妾连为自己辩驳都不行吗?”抬起头来,美丽的眼眶中,已然蕴满了泪水。
见此,郑妁一脸的厌恶:“皇上又不在,你在这里装可怜也没用!”
潘莠君在一旁冷冷笑道:“皇上若知道贵妃娘娘一早便心有所属,怕是也提不起这怜惜之心吧?”
闻言,齐玉湮浑身一颤。
前世,看见自己与钟毓躺在一起,李璟没有给自己任何解释的机会,便相信了自己与钟毓有私情,将自己废黜并贬入冷宫。
这一世,若是他再一次听人说自己与钟毓有私情,他是不是也会像前世那般,轻易就相信了?自己的命运是不是与前世一般?想到这里,她的心底竟然有些怯意。
“潘贵仪说得是!”萧太后突然说道,“这事应该让皇帝知道,让他来看看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到底是何面目!来人,去请皇帝过来!”
“是。”有宫女在萧太后身旁应了一声,便急匆匆跑出了门。
“那钟毓带到了吗?”萧太后又问。
“母后,人已经押到了。”郑妁回道。
“将齐玉湮和钟毓带到正殿去,等皇帝来了,再处理这二人。”萧太后吩咐道。
“是。”众人应道,然后齐玉湮便感觉有人上前架着自己的双手,想拉着自己往正殿而去。
“放开我!”她挣扎着甩开自己肩上的手,瞪着左右之人,说道:“我自己会走!”
身旁之人被她凌厉的眼神一楞,怔了怔,便不自觉地放开了她。
她起了身,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土,理了理发髻,然后抬起头,直起腰,径直往正殿而去。
一进殿,便看见钟毓被人押着,跪在殿中。
她心一疼。仿佛又看见前世他被处死的那一幕,眼泪便如泉水般涌了出来。
“哼!这一见到情郎便心疼了,还敢说没有奸情?”郑妁恨恨说道。
“皇后娘娘,臣妾只是觉得无端牵连了钟侍卫,心里愧疚。”齐玉湮哽咽着说道。
“贵妃娘娘不必为钟毓介怀。”钟毓转过脸来,一脸温润的笑容,“清者自清,相信皇上来了,自会还贵妃娘娘公道的。”
会吗?他会相信自己吗?还是像前世一般,轻易便定了自己的罪?
事到如今,齐玉湮却没有一丝把握。她知道,自己与钟毓的生死,此时皆在李璟一念之间。
“钟侍卫的意思,是指哀家等人冤枉了你们吗?”萧太后坐在殿上,冷冷问道。
“回太后的话,齐贵妃确实是清白的。”钟毓低头应道。
“那哀家问你,这玉佩是否是你送与齐贵妃?”萧太后问道。
钟毓定了定,说道:“是。”
“为何送这玉佩给齐贵妃?”萧太后又问。
钟毓怔了怔,又说道:“臣与齐家素有来往,送礼物给齐贵妃也是平常。”
“可你送这玉佩的时候是在齐玉湮临入宫前,那时她已是皇帝的女人,你再送她玉佩,究竟是何意?”顿了顿,萧太后又说道:“何况,这玉佩中,还暗含你二人的名字,你还敢说不是你们的定情信物?”
钟毓脸色一白,半晌没说话。
见此情景,齐玉湮心里一惊。难道钟毓当初送自己玉佩真有其他念头?
对了,玉生烟,自己一直以为是“玉湮”二字,难道钟毓指的是“毓”、“湮”二字。不然,他此时为何说不出话来?
想到这里,齐玉湮心底大骇。若真是如此,想必李璟更不会信自己了。
正在此时,只听有人高唱道:“皇帝陛下到!”
齐玉湮身体一僵,只呆呆地跪在原地。
“皇上怎么来得这么快?”郑妁嘀咕了一声。
潘莠君冷冷扫了齐玉湮一眼,却没说话。
李璟走进殿中,看见齐玉湮与钟毓跪在殿下,脚下微微一滞,然后走到萧太后面前,对着母亲轻笑道:“母后,玉湮与钟侍卫为何会跪在此处?如今天也凉了,久跪在地上会受寒的,不如让他们起来说话吧?”
“皇帝!”萧太后闻言,狠狠瞪了李璟一眼,说道,“此二人不贞不忠,便跪着又何妨。”
“不贞不忠?”李璟一怔,神色惊异地问道,“不知母后何出此言?”
“齐玉湮与外男有染便是不贞!钟毓敢觊觎帝妃,便是不忠!”萧太后忿忿说道。
李璟一呆,然后说道:“母后,这是何意?这…这话可不能轻易说啊!”
“母后可不是胡乱说的!来人,将玉佩呈与皇上。”萧太后叫道。
“是。”郑妁从宫女手中拿了玉佩,便给李璟送了上去。
李璟接过玉佩,翻看了一番。看见上方刻着“蓝田日暖”四个字,他的眼神有一瞬的凝滞,随即便恢复如常,笑道:“母后,这只是一枚普通的白玉佩,不知母后为何让儿臣细看?”
“皇上,这可不是普通的玉佩。”郑妁急忙说道,“这是齐玉湮与钟毓的定情信物?”
“哦?不知皇后从何看出这是定情信物?”李璟望着郑妁,唇边一丝冷笑。
“这上面刻着蓝田日暖,下面接的便应该是玉生烟。”郑妁细细解释道,“玉,便是指的钟毓,这烟,自然指的是齐玉湮。这还不是定情信物?”
“不是这样的!”齐玉湮大声辩解道:“皇上,这玉生烟中的二字,皆是臣妾的名字的。”话一出口,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听到齐玉湮的哭喊声,李璟转过头来,看着她,眸色幽深。
“就算是齐贵妃的名字,可钟侍卫为何会送有齐贵妃名字的玉佩给齐贵妃?”潘莠君在一旁冷冷说道,“难道不是以玉佩明心意?”
“皇上,臣妾真的与钟侍卫无任何瓜葛!”她哽咽道,“钟侍卫当初送臣妾玉佩,是,是祝贺臣妾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