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厅中坐好后,桓氏便对着崔娆说道:“原以为你过了晌午便会回来,阿妙用了中食后,便一直在门边等着你归来。哪知你现在才回来,让阿妙等了许久。”
崔娆看了看崔妙,赧然道:“阿娆失礼,让妙姐姐久等了。本来是应该过了晌午便能回来的,只是路上遇了些事情,耽搁了行程。”
“哦?是什么事?”桓氏抬眉问道。
崔娆一怔,有些犹豫要不要跟母亲说实话。但又想到宋录肯定要将此事禀报给崔韧的,瞒也瞒不住,便简单地将路遇赵斐,并将他送往林家中的事说了说。当然,她并没有告诉母亲赵斐的真实身份。
桓氏听了,面色一惊,叫道:“什么?阿娆,你胆子居然这么大,敢让陌生男子上你的马车?”
崔娆见母亲有些生气,心里一怯,嗫嚅道:“母亲不必担心,他受伤昏迷了,根本不能动的,不会对女儿做出越轨之事的。”何况,上辈子送上门去,人家都没动她一下的。
“再不能动,他也是男子啊,传出去不仅会对你声名有损,还会连累崔氏一族女子的名声,看你如何对得住崔氏族人?”桓氏厉声道,“再说了,他身上受的既是刀伤,多是被仇家追杀所致。万一他的仇家追了上来,你如何办?”
“他们都不知道我的身份,我还将马车上的徽记遮了起一的。”崔娆心虚地说道,“而且,有宋录保护我,不会有事的。”
桓氏道:“宋录再勇猛,也是一人。万一对方来的是十人,二十人,你们又该如何办?”
听母亲如此说,崔娆讨好地笑了笑:“这不没什么事吗?”
“那是你运气好!”桓氏狠狠地瞪着崔娆,“要是有什么事,娘还能不能再见到你,都是两说!”
崔娆见母亲气更大了,忙低下头,不再回嘴。
崔妙悄悄地捏了捏她的手,安慰着她。
“翠晴跟在你身边,也没劝你吗?”桓氏又问道。
崔娆一听,扯到翠晴身上,忙替翠晴开脱道:“女儿是主子,翠晴哪管得到我呀!”
“主子不知分寸,下人也要劝的!”桓氏说道,“这翠晴毕竟年纪小了,分不清事情轻重。以后你若要再出门,便带提香。翠晴以后就在你房里服侍。”
崔娆一听,母亲虽不让翠晴与自己一起出门,但也没将她从自己调开,便点头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一个来月,崔植忙着在族中各户拜访探望,联络感情。而桓氏便带着崔妙、崔娆姐妹俩收拾着东西,为返回建安做着准备。
崔韧之妻吴氏有空也过来帮忙。她看着帮着桓氏忙前忙后的崔妙、崔妙两姐妹,心中是艳羡不已,对着桓氏说道:“阿妙、阿娆又能干,长得又好,都是百里挑一的好女子呀!可惜我只生了三个小子,未得一个闺女。若是我有个闺女也能像阿妙、阿娆这般,便好了。”吴氏言谈之间,不无遗憾。
桓氏抬起眼,看了在那边忙前忙后的小姐妹,嘴角泛起一个微笑:“阿娆、阿妙都是听话的孩子,有她们陪在身边,我也觉得很是省事呢。”
崔娆似乎感觉到了母亲和婶娘的目光,抬起脸来,望着桓氏和吴氏,嫣然一笑。
在她的身旁的桌上,放了一盆正娇艳绽放着的朱槿牡丹。而崔娆这一笑,让吴氏觉得那朱槿牡丹也生生失了颜色,看得她都不由得一呆。
半晌,吴氏回过神来,对着桓氏问道:“嫂嫂,你们回到建安,差不多阿娆也快及笄了吧?”
“可不是嘛。”桓氏笑了笑,“这丫头也长大了,女大不中留啊!”说着,桓氏轻轻叹了一口气。
吴氏笑道:“阿娆乃清河崔氏的嫡女,长得又如此好,定能觅得一个才貌双全的佳婿。”
桓氏淡笑道:“我也不求她能嫁个大富大贵之家,只求她嫁过去,家庭和顺,夫妻恩爱便是。”
吴氏点头道:“是啊,我们做父母的,也只有这点期望。”
桓氏抬眼看着女儿,想到女儿及笄之后,便要开始说亲了,心中不由得一阵惆怅。
第十四章
守孝期一满,拜祭过丈夫之后,桓氏便带着一双儿女,挨家挨户拜别了族中父老,感谢他们三年来对母子三人的照顾,这才跟着崔植、崔妙兄妹一起起程返回建安。
江安侯府早得到他们回来的消息,侯夫人袁氏早早便派人将桓氏母子居住的院落收拾得焕然一新。
桓氏一行回府那日,崔老夫人更是亲自出了大门来迎接三年未见的儿媳、孙子、孙女的归来。
崔娆、崔栉姐弟一下马车,便看见祖母立在车前。两人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双□□奔上前,扑进祖母怀里,口中叫道:“祖母,孙儿孙女回来了。”
崔老夫人将两姐弟一手一个搂在怀里,口中喃喃说道:“我的阿娆、阿栉,祖母总算盼到你们回来了。”说话间,泪如雨下。
袁氏见此情景,担心崔老夫人身子受不住,忙偷偷抹了眼泪,上前劝道:“娘,阿娆、阿栉他们回来了,便不走了,以后你们祖孙说话的时候多着呢。你可别太激动了,身子要紧啊。”
听到袁氏这么说,崔老夫人点了点头,含泪笑道:“安平说得对!我的阿娆和阿栉回来了,我要高兴才是。”
“祖母,阿娆好想你的!”崔娆紧紧搂着祖母的脖子,不肯松手。
桓氏见状,上前拍了拍崔娆的背,轻声说道:“好啦,阿娆,你快快放手。你祖母年纪大了,禁不起这般折腾的。”
“嗯。”崔娆点了点头,这才将自己的手松开。
崔老夫人抹了抹泪,伸出两只手,一手牵着崔娆,一手拉着崔栉,说道:“来,随祖母一起回家!”说罢便往府里走去。
一行人跟在她身后,鱼贯而入。
这一日,崔府自然大大地热闹了一番,大家围坐在一起说着话。直到天黑尽,众人才各自返屋休息。
两日后,便是朝中休沐之日。趁着兄长不上朝,桓氏便带着崔娆、崔栉回娘家去探望母亲和兄嫂。
在京城,桓家那也是门第显赫。
桓氏的嫡亲兄长桓悟,不仅袭了越国公之爵位,而且官至御史大夫。
而桓悟之妻张氏,乃皇帝生母张太后之亲妹。
也就是桓拓、桓萱、桓莺三兄妹,乃是当今皇帝的表弟、表妹,因而桓家在朝中也算是皇亲国戚。
因为事先知道桓氏要带到儿女回来,桓妻张氏约摸着时候差不多了,便带着自己三个儿女,亲自到越国公府大门处候着。
张氏在心里,还是挺重视桓氏这个小姑子的。
远远看见崔府的马车过来了,张氏忙迎了出来。
桓氏最先下马车,一探出身来,便看见了张氏在跟前,她忙下了车,上前行了一礼,叫道:“嫂嫂。”
张氏微笑着上前,一把将桓氏扶了起来,口中叫道桓氏的闺名,说道:“阿容,又没有外人在,你就不必如此多礼了。”
“嫂嫂别客气了,礼数还是要的。”桓氏含笑说道。
张氏笑了笑,便朝桓氏身后的崔娆与崔栉望去,看见崔娆的面容时,她神情一呆。
崔娆见张氏盯着自己,忙携了崔栉上前行礼道:“舅母。”
见崔娆到了跟前,张氏才回过神来,笑着说道:“三年没见,阿娆也长成大姑娘了。还是清河的水养人呀!你瞧,我们阿娆长得多俊啊。”
“还不是跟以前差不多。”桓氏笑道。
“可是变了。”张氏细细看着崔娆,摇了摇头,说道,“小时候还觉得阿娆与阿萱长得有几分像,现在阿娆可比阿萱好看多了。”
桓氏笑了起来:“瞧嫂嫂说的!我们桓家的女儿,可不比谁差。嫂嫂觉得阿娆比阿萱好看,那是因为嫂嫂天天见到阿萱不觉得,这一下猛地看到了阿娆,便产生了她比阿萱好看的错觉。”
张氏一听,笑着回道:“桓家的女儿,别的不敢说,这张嘴啊,可真不比谁差。好啦,快进屋吧,娘可都等急了。”
听到桓氏的话,张氏心中还是挺舒服的。哪个做母亲的会认为自家女儿比别人差,哪怕是自己的亲侄女。刚刚被崔娆惊艳道,可能真的是因为三年没见崔娆了吧。
“好。”桓氏微笑着点了点头。
张氏便携了桓氏的手进了屋。
桓拓兄妹三人向姑母行了礼,便上前陪着崔娆和崔栉,一起进了府。
作为桓老夫人嫡亲的外孙子女,崔娆和崔栉在桓府也是极受宠爱的。桓老夫人对这一对外孙的疼爱,并不比桓拓兄妹少,加之可怜自己女儿这么年轻便丧了夫,又想到崔娆姐弟年幼丧父,其实在心中还更心疼崔娆姐弟几分。
三年的别离,这一朝见了面,桓氏与桓老夫人拉着手,诉说起离别之苦,思亲之情,免不了两人又是哭着一团。
桓悟担心自己母亲的身子,在一旁地劝了半晌,才劝得自己母亲和妹妹止住眼泪。
张氏怕自家夫君再着急,忙说话来引开话题,问起了桓氏在清河老家的事情,这才把话岔了开去。
桓萱和桓莺见大人们说话,自己这些小辈插不上嘴,跟祖母说了一声,便拉了崔娆到园子里去玩。
虽然正值秋季,但桓府花园中的扶桑花、芙蓉花、桂花开得正好。走在园子里,园中景致,既美丽,又芬芳。三个久未见面的小姐妹,手拉着手畅游其中,赏着花,说着私房话,也很是惬意。
调皮的桓莺摘了一朵朱槿花,替崔娆别在发上,拍手笑道:“娆姐姐带上这花真好看!”
崔娆用手轻轻摸了摸发髻上的花,笑了笑,没说话。
桓萱看着崔娆,真真是人比花娇,一脸艳羡地说道:“若是那帮登徒浪子看见了阿娆,一个个还不知是什么模样呢。”
听桓萱这么一说,崔娆突然想到在清河时,崔妙损崔植时,说他们把口水都流到脚背上,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姐姐若想知道他们看见娆姐姐到底是何模样,过几日不就知道了?”桓莺对着桓萱眨了眨眼睛。
闻言,崔娆一愣:“过几日?为什么过几日便知道了?”
“你不知道吗?”桓萱望着崔娆,讶然道,“袁雯樱过几日要行及笄礼了。”
按礼法,女子年满十五,若订了亲,便要行及笄礼。桓萱虽然也年满十五,但因为还未说亲,所以也未行及笄礼。
“她订了亲?”崔娆一惊,问道,“与谁定亲,是不是与谢家?”
“是大哥呀!”桓萱说道,“樱姐姐与我大哥订了亲。”
“表哥与袁雯樱订了亲?”崔娆更是惊讶,“那袁雯樱不是心仪于谢浔吗?”
她记得,前世袁雯樱苦恋谢浔,一直都未定亲。直到桓萱嫁给谢浔后,她一气之下,便嫁给了谢浔的堂兄谢沧。虽然嫁的人不是谢浔,不管怎么说,她最后也算嫁进了谢家。可怎么这一世,她定亲的对象变成了桓拓?
听了崔娆的话,桓萱一怔,笑了笑,说道:“京城哪个女子不倾心谢浔?只是又有几个嫁得了他?”说到这里,桓萱语气甚有些怅然。
崔娆听桓萱这般说,心中一紧。
前世,嫁给他的,便是你。可是,最后他却害得你早死。
萱姐姐,这样的男人,不嫁也罢。
“这三年,我们甚少见到谢三哥哥了。”桓莺说道,“再说了,我大哥论相貌才情、文韬武略,又不比谢三哥哥差,樱姐姐自然便更喜欢我大哥了。”在妹妹眼中,自家哥哥自然处处都是好的。
“这樱姐姐真的是自己想嫁给表哥的?”崔娆问道。
“是啊。”桓萱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大哥一直心仪于她,这下总算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了。”
桓拓一直心仪袁雯樱?崔娆听得一怔。
崔娆记得上一世舅父舅母给桓拓选了几门亲,他也不愿意。直到自己死的那一天,她也未接到桓拓娶妻的消息。而这一世,他竟然早早便订了亲。莫非他前世便是喜欢袁雯樱,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进了别家的门,心伤至极,才一直不娶的?
她突然感觉心里一阵混乱。
好在,表哥上一世的遗憾,今生却没有了,这也算是好事一桩。
想到这里,崔娆抬起头,对着桓萱调皮地笑了笑:“萱姐姐,那表哥是怎么让樱姐姐放下谢浔,自己抱得美人归的?”
桓萱浅笑道:“其实就像阿莺说的那般,这几年,谢浔甚少出现我们面前。虽然他的声名一直还是那么盛,但没见面,感情自然便没那么浓烈,加之大哥对袁雯樱极为殷勤,日子久了,袁雯樱也对大哥生了情。”
“待袁雯樱及笄之后,大哥求父亲向袁家提亲。父亲觉得两家倒也门当户对,这门亲事也算合适,想着既然大哥喜欢袁雯樱,就顺了他这个心,便谴了冰人前去求亲。袁家见了冰人,也是一口便应了下来,上个月两家便将亲事订下来了。”
原来,谢浔这一世竟然如此低调,给了表哥一个守得云开的机会。
只是,那袁雯樱与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崔娆从来没有想过,她有一天居然要做自己的表嫂。
世事之情,甚是神奇。
第十五章
看着崔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桓萱轻轻撞了撞她的肩膀,问道:“阿娆,袁雯樱的及笄礼,你要去吧?”
崔娆一震,回过神来,对着桓萱微笑道,“当然要去呀!现在我们就快是亲戚了,我自然要去恭贺我日后的表嫂才是啊。”
“太好了!”听了崔娆的话,桓莺一下跳起来,拉住崔娆的手,笑道,“到时候,我们又能在一起玩了。”
看着桓莺一脸天真烂漫的模样,崔娆绽开颜,与桓萱相视一笑。
像阿莺这般,还不识忧愁的滋味,真好。
这日,桓氏母子三人在桓府呆到天黑尽了,才坐车返回崔府。除桓老夫人外,桓悟率一家大小都到门外送桓氏一家离开。
崔栉现在也快十岁,已经是个小小男子汉了,桓氏便让他独自一人坐一辆马车,崔娆便与母亲同坐一辆马车。
在车上,崔娆便与母亲提起了自己想去参加袁雯樱及笄礼一事。
桓氏已经知道袁雯樱与桓拓定亲一事,听崔娆说起她想到去袁家观礼之事,点了点头,轻声说道:“阿娆,既然现在桓袁两家结了亲,我们与袁家,便是亲戚了。你与雯樱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也不错,自然应该前去观礼的。”
“那女儿到时便去啦。”崔娆抬头望着母亲,一脸灿然的笑容。
“嗯。”桓氏笑道,“你去看看也行,待到日后,你自己行笄礼之时,才知道该做些什么。”
“娘!”崔娆脸一红,叫道:“女儿还早呢!”
行笄礼,便意味着她定了亲。
“这哪说得清啊!”桓氏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你的亲事,都由你伯父作主,母亲也做不得主。说不清哪日,你伯父便为你定下了。”
“女儿的亲事,伯父肯定会来问过娘的。”崔娆说道。
闻言,桓氏淡淡一笑,轻轻掀起马车的帷帘,看向窗外:“他来问,是情份。不问,也在理。阿娆,你别想太多。”
“娘。”崔娆顿了顿,对着母亲说道:“日后女儿的亲事,如果伯父真的来问娘的意思,娘可不可以也来问问女儿?”
桓氏一怔,转过脸来,定定地看着崔娆。车窗外的灯光射进来,映在崔娆的脸上,忽明忽暗。
看着自家女儿绝色的容貌,桓氏不禁一呆。
半晌,她才轻声一叹,伸出手来,将崔娆脸颊旁的乱发捋到耳后,柔声说道:“阿娆,若是你伯父为了你的亲事来问娘,娘一定跟你说。你的终身大事,总要你嫁得心甘情愿才是。”
“谢谢娘!”崔娆心头一暖,一下子扑进母亲怀里,将她搂得紧紧的。
她知道,前世伯父在自己定亲之前便问过母亲,母亲也来问过她的意思。
这一世还能这样,那么,自己的婚姻,至少自己也能有一定的意见了。
这回自己可一定要好好找个会疼人的好夫婿,再不用前世那般的苦。
此时,崔娆脑中一转,突然想到,袁雯樱行及笄礼之日,袁家必定大宴宾朋。到时,想必会有不少青年才俊也来观礼。
其实像这种少女行及笄礼之日,本就是青年男女相亲的好时机。自己何不趁此机会,先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先相一个。
想到这里,崔娆便开始在脑海里思索,看自己记忆中的那些男子,哪个婚后对妻子一心一意好的。这回,自己先下手为强,抢一个过来。
很快便到了袁雯樱行及笄礼的日子。看时辰差不多了,崔娆便与崔植、崔妙一起离家去了宁国公府。
崔植骑马走在前面,崔娆与崔妙坐的马车走在后边。
袁家住在建安城东,崔家在建安城西。这一趟出门,便是横穿整个建安城了。
等崔氏兄妹到了袁府门前,早有家仆上前牵马引车,另有管事上前将崔家兄妹引进门去。
崔娆走到门边,看见有几个年轻男子也进了门来,其中有一个男子,崔娆对他很有些印象。
此人名叫夏侯峻,也是出自士族大家,但他前世却娶了一个寒门女子陈苑。
虽然夏侯峻的父母早逝,但也是叔伯在家作主。因此,他与寒门女子的婚事,便为家族所不容。为了陈苑,他不惜与家族决裂,一意孤行娶了陈苑,与她一起过起了布衣生活。
不过,夏侯峻性子虽然刚烈,但此人极为有才。朝中用人,也是不拘一格,不久被谢韶选中,举荐给皇帝,将他派往安西都护府任观察史。
安西一向不太平。但自从夏侯峻去了后,帮着大都护出谋划策,对安西的戎人软硬兼施,又打又拉,让戎人吃了几次大亏,不得不低头与朝庭和谈,稳定了边疆。
想到这里,崔娆心中一动。
这夏侯峻对妻子情深一片,又是如此有才之人,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自己若想与这夏侯峻结为百年之好,以清河崔氏之名,夏侯氏定会答应这门亲事的。有了崔、夏侯两家的助力,相信这夏侯峻日后定会有更大的作为。
崔娆越想,越觉得这夏侯峻是自己夫婿的上佳人选。
可她与这夏侯峻不熟悉啊,怎么办呢?
看来,自己得找个机会,先与他接触接触再说。
崔妙见崔娆愣愣地站在一边,上前用手轻轻拉了拉她的胳膊,说道:“阿娆,别傻站着了,我们快进去吧!”
崔娆抬头笑了笑,说道:“好。”然后与崔妙并肩向府内走去。
一进门,两人的丫鬟提香与灵芝便被人领去了下人房。
今日是宁国公府大姑娘的及笄礼,袁家的亲朋好友都前来观礼祝贺,因此府内十分热闹。
这袁府之前崔娆便来过多次,早已是熟门熟路,进了门,便拉着崔妙往后院走去,想先去见见袁雯樱。
崔植则想去找袁悬,兄妹三人便分了手。
要去后院,得先穿过袁府的花园。
崔娆与崔妙两姐妹手拉着手,边说边笑地进了花园。袁府这花园甚大,园中还有个不大不小的湖。要到后院,得先绕过这湖。
此时,园子里有不少客人在赏花游湖,好不热闹。
崔娆也无心赏玩,径直向后院的方向走去。
突然,身旁的崔妙轻轻撞了一下她的胳膊,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阿娆,你看那边站着的人,是不是谢三郎?”
猛地听到人说起谢浔,崔娆一愣,下意识地抬起头来,顺着崔妙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在湖畔的芙蓉树下,站着一位身着天青色衣衫的少年。
虽然三年未见,崔娆还是一眼认出了,此人正是谢浔。
他还是自己记忆中那般,俊秀挺拔,站在人群中,让人第一眼便看见他。
在他身旁还有一个少年,是袁雯樱前世的丈夫谢沧,而他侧边站着的两位少女则是谢绛和谢络。
见此,崔娆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过头来,对着崔妙浅浅一笑,说道:“好像是他。”
崔妙欣喜地望着谢浔,一只手拉住崔娆,另一只手捏着绣帕放在胸前,紧紧按住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激动地说道:“没想到今日还能见到谢三郎。这袁雯樱的面子还真大,平日难得露面的谢三郎,居然也来她的及笄礼了。”
崔娆笑了笑,说道:“我表哥是陛下的表弟,谢浔是陛下的小舅子。樱姐姐嫁到了桓家,两家便成了亲戚,他来袁府恭贺樱姐姐,也是寻常的人情。”
闻言,崔妙点了点头,说道:“那倒是。你看,那平时尾巴翘上天的谢绛也来了。”
崔娆仰起头,看着谢绛那一脸清冷的模样,她浅浅笑了笑,没多说话。
“对了,阿娆,你与谢络一向要好,要不要前去打个招呼?”崔妙一脸热切地问道。
听崔妙这么说,崔娆有些犹豫。
三年没见谢络了,此时见到她,崔娆心里真还是有些激动。按理,也应该上前找她说说话的。
可谢络如今正与谢浔在一起,要找她,便避不开谢浔。这一世,崔娆实在不想再走近谢浔了。
想到这里,她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还是先去看樱姐姐吧,一会儿观礼的时候,我再找机会与她说话。”到时男女宾客分列两旁,便不用担心谢浔在她身边了。
“那好吧!”崔妙听了崔娆的话,似乎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