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执意如此认定,那就当我这次是特地来报答你,一报还一报,从此不再相欠了。」

不再相欠?说得多绝情,但这正好,真的。她不怕躺在床上睡着会被他给动手脚,因为傅临春是个君子,还是个不怎么把她放入眼的君子。

「你体内有血鹰,我习的是正统武学,无法替你注入真气,让你暖和,」语气无不遗憾。

遗憾?她是听错了吧?」无所谓,我睡一会儿就好,麻烦有人事时叫我。」

「这是自然。」

「……她要你做什么,才肯放了我们?」她问道。

「动动手,动动脚,动动身子吧,我想。」

她差点大笑出来,动来动去,就直说一夜春宵换秘功,不是简单多了?果然出身大家,说话就是含蓄。

「那……」

「嗯?我还在考虑。」

考虑?也对!若是旁的男子,也许就这样允了,但傅临春好歹也是云家庄的春香公子,要他献身,他可能必须先挑对象吧。

脑海蓦地闪过兰青以色杀人的一幕,若是傅临春出卖色相……混蛋,他出卖色相干她屁事啊?

这什么江湖啊?要穷说穷,要色说色,还有像血鹰那种强制杀人,什么嘛,她还以为江湖骗子多义气呢!

闷雷每回一响起,她就被惊动一下。老神医说她平日生活不正常,以后得戒酣酒笙歌,三餐定时,还她一个干净的身子才能长期对抗体内和血鹰,还不如死了较快……

轻快的乐音忽地响起,有人以手头细叶吹着乐音,她动了动眼帘,终究还是没有张开。

乐音带点优雅,又有春天的气息,时而低柔时而缠绵,不知不觉中,雷声渐远,头孔雀这么痛了。真难得,如果不是她确定他就是傅临春,真是怀疑他是不是戴着人皮面具的兰青,竟然对她这么好……

不回头,就算再好也不回头。

回了头,便是天打雷劈了!

第七章

「兰青公子哥儿,你想妥了吗?」

模模糊糊中她听见有女声这样问着。

「……这……」傅临春沉吟着:「也不是不行……」

她猛然张开眼,却发现眼前是一片温暖的黑暗。怔了半天,才发现,以把她当布娃娃为乐的傅临春又以掌心遮住她的双眼。她试着要抬头,却被他压制住。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那女人的语气充满不舍。「只要你肯……肯与我师父……你妻儿自然会放走……」

「那就多谢姑娘了。」他淡声道:「我跟我妻儿说句话告别吧。」

厚重的门又缓缓合上。

那温暖的声音又道:「妞儿别撞,你今朝姨有头痛的毛病,不能挨疼。」

她心一跳,而后掌心被挪开,她看见大妞就趴在她身边,很像随时会滚上她的身体,而那傅临人依旧倚在床墙,红袍与折绸床被翻滚着……

她抹抹脸,皱眉坐起来。「他娘的,大不了跟她们拼了,你卖什么身?」

「嗯……」他漫不经心,嘴角上扬。「也不算卖身,说起来,这种事,女儿家较吃亏。」

她瞪着他。

他低笑:「我时常心不在焉,这个……要混过去也挺快的。」

「……傅临春,你在说笑话?」又在跟她说笑话?她不解:「你不功夫不错吗?如果一路杀出去,应该方便许多吧?」

他扬眉。「也是。」看看她,再看看抱着她的大妞,若有所思道:「要带两个人出去,也是可以,但总是有危险。」哪怕有一分危险,他都不大愿意的。

她眼珠子骨碌碌转着。有危险?谁?大妞?她?自被他发现她中了血鹰后,他的态度似乎不大一亲,,总令她……总令她有点误会。

口去(台湾字,打不出),她可是市井小民李今朝,傅临春这般高雅的人会对她有兴趣才有鬼了。

她见他还真的要下床,连忙拉住他的手,骂道:

「你没必要趟进这浑水。」

他回头,目光落在她手上,轻轻一翻,便将她给甩脱了。他笑道:

「小事一桩罢了。」

小事?兰青以色杀人的那一幕又浮现在她脑海。这样也叫小事?如虹今天是两情相悦,她绝不会阻止,因为那就是傅临春的选择,但现在……

「哪儿有刀?给我一把。一块杀出去便是!」

傅临春哈哈一笑,神色微柔,站在床缘,挡去她任何下床的可能性。

他沉默地凝视她一会儿,看得她一头雾水,满面疑惑,他才慢吞吞道:

「你跟你十几岁的模样,差不了多少,就是憔悴了些。」

细长的眼眸暴了。傅临春在她年少时曾注意过她?

他一时心不在焉,仿佛心神暂游云外,他道:

「我年少有一友,她年纪颇小,第一次她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不以为意,云家庄来来去去不少人,没想到后来她竟能忍受我棋艺。」唇畔扬起回忆的笑来。「她来时,我若在看书,也能察觉她的存在,这对我来说,真是意料之外,后来有一年,有恶徒上门,目标在我,我自恃功夫不弱,哪知仍是措手不及,我那时太过年轻,功力虽有一定火候,却过于自信,三枚银针都是针对她的死穴,我挡去两枚,第三枚有了偏差,射入她的孔海穴。」

她正揉着头的动作,停住。

「银针几乎全没,所幸,终究是取了出来。那一针只伤去她的记忆,已是万幸了。她失去记忆的那部分,正是我,大夫说,人脑千奇百怪,实在难以找出原因。我虽有遗憾,但也不会过痛,只要她过得好,那忘掉我也无妨。她身分特殊,为免恶徒伤人,最好两不相识,直到恶徒消失在这世间,也许到那时,她早已另建家庭,我俩依旧能愉快地以友相交,坐在那凉亭内继续下着未完的棋子。」

「……你朋友……是男是女?」她疑声问道。

傅临春笑得连眼都弯了。「自然是男的。」

她闻言,并未松口气,又听他道:

「如今,我,内功较当年已有跃进,但一遇到这种事,依旧不敢冒险。今朝?」

「什么?」她直觉紧绷。

「你道,这事了结了后,咱俩会有发展的机会么?」

她一颤,接着哈哈一笑:「哥哥说哪儿的话呢,什么发展不发展的?我不就是你妹妹么?兄妹之间要说发展,自是发展兄妹感情了啊。」

「是么?」

她眼珠子转啊转的,就是不看他,直到门关上了,她才惊跳一下,脱口喊道:「别去!」

人已经不在了!

她跳下床,用力捶着那门。「王八蛋!连门怎么开都不告诉我!别去啊混蛋!」有没有搞错啊!明明是他把她赶到非天打雷劈不可的好不好?发展?发展个娘咧!她这么低俗,这么垃圾,能配得上那么高雅的人吗?

以前她敢未爱,是因为不觉得自身有什么问题,她李今朝自信又快乐,活在今朝快乐得像只鸟儿,直到那一夜!

除夕夜,这只鸟坠地了,她才发现,原来有些人,是她永远也配不上的!

有人在敲着她的腿,她低头一看,看见大妞一直在撞着她的腿,好像在说:同伴,同伴,我在这里!

她眼泪哗啦啦地落了下来,蹲下来抱着大妞,骂道:

「混蛋,大妞你要讨厌我,我死皮赖脸也要叫你喜欢我,你跟我就是同一阶的嘛……他跟我又不是同一阶,他一定是瞧我不顺眼,想害我天找雷劈……」抹抹泪,吸吸鼻子,全数擦在抗议的大妞身上,。她寻思一阵,思起他说的故友。

真的还是假的?她摸着发痛的孔海穴。没那么巧吧?她完全不记得在十七岁前看过他,她只记得十五岁那年,有天她一觉醒来,舅舅他们全松了口气,骂她不该跟人拼酒过头,差点归西,她不太记得是跟谁拼的酒,一努力想就头痛欲裂,那几天脑袋像是塞满泡水的棉花,让她在街上走路都会莫名撞上摊子。

后来好了,就什么事也没有,直到一年前的除夕,她说也再喜欢他便天打雷劈的誓言后,只要每次一打雷,她就头痛痛得不得了。

她当是报应!这就是她感情没有丢得干净的报应。

他的故友?

不,绝不可能是她!最多,是类似的情况,令他在她身上找故友之影而已。

她卷起袖子,准备找暗门的开关。王八蛋,她可不管傅临春以前有没有上过青楼,但在她眼下,这等同强迫他行男女之欢,焉能不救?

「可恶!」她一脚踢向门。

同时间,门蓦地打开。

她一脚飞了出去。

她拐着走路。

领路的是一名江湖女子,李今朝一听那声音,就知道是先前那个迷恋傅临春天仙之姿的女子。

兰青抱着大妞一路尾随,不时回头看着她。

那一脚,正好踹向兰青,兰青闪得极快,害她整个人四平八稳趴在地面上。

「我们在半途遇上她,说是妖神兰青请她通知我们,来带你跟大妞走。」兰青道:「这次连累你了。」

大妞撞撞他的肩头,表示她也被连累了。

「不止连累我啊……」她咕哝一声,低声问:「那他怎么办?」

兰青布满改色,轻声道:「我听说了。这里的主人练功岔了气,才五十岁的人,已经跟个老婆子没两样,正需要……妖神兰青的帮助。」

细长的眼珠暴了。「五十岁……」

「嗯哼。」兰青退到她身边,改用唇语:「只要今朝一句话,我可以承认我是兰青,替你换回傅临春,反正这种事我也不是没干过。」

大妞摸摸他的嘴,有点奇怪他的声音怎么没有出来。

李今朝怔了怔,直觉摇头。「哪有这种事的!你不要乱来啊!」

兰青看见她唇语,神色微柔,无声地说道:

「你对朋友,真是看重。今朝,你知道我的背景了?」

她点点头。

「不觉得我有问题?」

「……我只觉得你把大妞养成神猪很有鬼。」

兰青哈哈一笑,把大妞的脸压在自己的肩上,以免她愤怒地又要撞今朝。前头的女子回头看他们一眼,兰青客气一笑,完全让人读不出什么媚态。直到那女子又继续领路,兰青便再以唇语道:

「什么秘功,都是假的,都是江湖传言罢了。人们都想一步登天,却不知登了天,天上什么没有,还不如跟你一样,快快活活在市中生活。」他又看她一眼,道:「你心中放不下傅临春?」

「……他救了我,我总是对他不起。」

「今朝,对自己有信心些。只要多花些日子跟你相处,没有不会喜欢你的。起誓这种东西呢喃,就别当真了……」

「我从来没有这第认真起誓过。」她轻声道。

兰青停下脚步,明白她有多认真。正因为太认真,正因感情尚在,所在才那么怕打雷。他越过她,往她身后的长道看去,她一愣,也跟着回望,只是一条黑漆漆的长道而已,哪有什么人在。

「我刚来接你时,听到她们说,傅临春就是自这里走去见这里的宫主。他牺牲奉献的精神,我跟大妞会牢牢记住的。」

她眼珠不安分地转着,接着再看看大妞,最后与他对上。

「兰青,你先带大妞回去。」她下定决心。

「要我借你刀?」

「娘的,你看我像是高手吗?」她拍拍胸,挥挥手,然后义无反顾地钻进长道里。

兰摇摇头,低声在想要跟过去的大妞耳边道:

「大妞,爹不求你将来发达精明,只求你,有今朝一半精神就好。」

哭不会哭太久,笑就快乐的笑,看重周遭的每一个人,愿意主动伸出手,所以,他们每一个人都心甘情愿以同等的重量回报。

她自信的一角曾被傅临春击溃,但没有关系,会慢慢复原的,这就是他最佩服的一点。

不过,她是不是一遇到傅临春就傻了?如果真有危险,他还真会眼睁睁看她去送死吗?这样他还算是朋友吗?

甬道极黑,连盏灯都不点。她也不害怕,摸了摸玉簪,确定簪子能伤人,她又脱掉外袍,直接丢在地上,她想,这样搏击方便些。

她确实不是江湖高手,也没打算杀人,但如果非得要打,她也不会躲避,以前她在市井跟人打架的次数不少,就是植入血鹰后麻烦点,不时疲累无力。

她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紧,完全不去想傅临春正在做什么。管他做什么,只要他有一丝不甘愿,她自然该鼎力相助,这就是义气。

微弱的烛光在前,她看见一扇雕镂精致的门,门旁矮台放着红色衣袍,她一愣,连忙快步拾起。

果然是傅临春的外袍!

她面色惨白,心跳加快,内心有着怒火,也有着不甘。一连咒骂数声,有着难以言喻的心痛。那样高洁的人……

她轻轻拍着脸,力持冷静,寻思一会儿,不想把红袍丢在这里,遂穿在身上,用力缚紧,让它不致带累自己。她能带走这件红袍,自然也能带走傅临春,她又伸手摸进自己肚兜,确定东西还藏在里头。

红袍左袖沉甸甸的,她有些疑惑,伸手摸着暗袋。袋里不是瓜子?她迟疑一下,隔着袋子摸那形状,愈摸愈熟……她索性厚颜无耻直接取出来。

她的耳环!

这毛绒绒的耳环,正是除夕那夜她用力扯下,希望有人察觉来救命的耳环。

在傅临春这儿?当时为什么不给她?为什么他不说出来是看见它来救人的?

她的拳头又是握松不定,这一次手心渗满了汗。

最后她左手握拳,右手摊开,盯了良久。握拳不打开,什么都握不住,右手摊开,是可以握住任何东西,但那样东西不一定愿意被她给掌握。

她的心一直火热地跳着。当年她立誓时,心在痛,但现在她的心,却是空荡荡的,如果傅临春能平安回来,她,她是不是可以……

「你……」

她迅速回头,傅尹正在她身后。

「你怎么在这儿?」她低声问道。

傅尹一怔。「我收到通知,过来等春香公子。」

「他正在里头?」

「是……」

「你不去帮他?」

「……我不能帮,这事只有春香一人能做得,你不是该跟兰青走了吗?」

「我来助人!」

「助春香?」傅尹疑惑。「你能做什么?」

她能做什么?她什么也不能做!她愿意跟江湖高手搏击,但一眨眼就被打趴,她愿意倾家荡产换回傅临春,但江湖高手愿意收么?她一怒之下,把双耳的耳环卸下,丢弃在地上。

她重新把毛绒绒的耳环戴上在左耳。「王八蛋,我能做的就是这个!」

「……看起来,这耳环不错。」傅尹只能这样答道。身为数字公子的大公子,他这几年才算正式回到云家庄,但他发现,云家庄的人都有点病,一些他看不懂的毛病。他没有想到云家庄第三个主子也是如此。

「如果他在里头结束了,一出来看见我戴这耳环,就知道我的心意!那不管他遭遇了什么,心情总是会好的!」她大声道。

「我想,并没有那么快……」

「很好!他进去多久了?」她卷起袖子,露出细瘦的手臂。

「我到时,他已进去半个时辰了。」

她寻思一阵,点头。「好,你一块来,不,你还是在外头等着。」男人多要面子,何况傅临春是主子。她想想,要脱下红袍交给傅尹保管,而后一想,她早把短衫丢在道上,便挥挥手,要他等着,径自入内。

她一入内,发现外厅有烛光但不明亮,内室也没有浮声浪语。见鬼了,人在里头,却连半点声音都没有,是怎么回事?还是,傅临春装成天仙的样子,对方忙着膜拜,下不了手?

「哪里来的姑娘,敢擅闯此地?」冷幽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

李今朝面不改色,回头一看,按住急促跳动的心脏。

在处厅的一角,竟有一名蒙面的华贵妇人坐在椅上。娘喂,刚才明明没有看见人的,这女人是鬼还是人?李今朝哈哈一笑。硬着头皮上前,抱拳道:

「在下李今朝……小姐真是吓了我一跳呢。请问,我家相公跟宫主,嗯……在里头?」

「你家相公是谁?」

「妖神兰青。」她答道:「我刚才才知道原来这儿的老婆子主人想与兰青交合,藉以恢复青春美貌呢!」

「老婆子?」那声音冷冷地。

「是啊。」她没有察觉这女子的杀气,叹口气:「听说是练功练岔的老太婆,如今满面皱纹等人救。我是很同情她啦,但若与兰男欢女爱,便能有青春貌美,我岂不是貌美如花?瞧,我眼角都有皱纹了呢!」她哀叹,拜以前吃喝玩乐之赐,夜不眠,日不起,加上体内血鹰,娘亲之美,一去不复返。

「任何法子试一试,都不吃亏。多少有想与妖神兰青春风一夜,我家主子也不算吃亏。」那女子冷冷地说道。

「正是!」李今朝不住张望,偏偏还是没有声音。她嘴里道:「正因任何法子试试都不吃亏,我才特地过来,跟她以物易人的。」

」以物易人?你要拿什么东西来换?「

「自是好得不得了的东西!可以青春返回,延年益寿……不瞒你说,本来我打算将来不干活时,就靠这玩意搞个金库,享福到死,现在可好,得掏出来换回我相公了。」

「你拿出来我瞧瞧。」

李今朝回头看她,嘻嘻一笑:「姑娘貌美,何必用得着这药方?」

「我蒙着面你又如何知道我貌美?若我说,我就是那五十岁的老太婆呢?」

她叹气,有点不耐烦。「你双眸带桃,额面光滑,哪来的皱纹?别闹了。」她跨前一步,正要进内室,却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往后滑去。

羔子娘的!这种高手,她搏击根本没有用吧!

玉手抚不定过她的脸,逼着她转首面对那女人。那女人取下面纱,露出真貌。

李今朝目瞪口呆,很想甩她一巴掌。一个青门穷得可以升天了,一个女人为了美貌可以掳来男人强制发生亲密,江湖到底有什么好?

「吓到了?」

「呸!你这也叫五十岁满面皱纹的老婆子?了不起我三十岁时就你这样,这也叫老态?给我刺激么?」她一击桌,又当着她的面,伸手探进肚兜。

那女子看着她自肚兜里掏出一贴药方。

「我装不下去了!明明的美人儿,这样也嫌?仙女宫主,你可听说闲云公子?」李今朝完全化身为街头摊贩,而且是专门舌灿莲花的那种。

「自是听过。」她笑道,似乎很高兴李今朝这样称呼她。

「有听过最好!听说他老人家今年至少五十以上,外貌却如三十左右,正是他养生得宜,我数月前为救人而中毒,闲云公子身边的五公子特地送我一帖千金难买的药方,以后我不干活了,就以此药方走遍天下!」她都已经打好金算盘了,等傅临春跟公孙显不干了后,她也跟着隐退,到时她就以闲云公子为招牌,到处贩售这帖药方,还怕不吃到老赚到老?偏偏栽了!「你要肯放掉兰青,这药方只给你,以后我绝不贩售,将来过百岁依旧貌美如花,天下只有一人,就是仙女宫主,如何?兰青已经被我训练成非我不可,旁人他都不举,仙女宫主难道不是因此坐在外厅苦思对策的吗?」

「是这样吗?」那女子笑道,要拿过那药方,李今朝立即扣住。

「我信宫主,这药方你可以先拿走,但兰青要还给我,别再碰他!」她非常爽快地说道。

「我可不知你这药真不真……」

「确实是真。我五叔隐退之后,致力撰写养生之道,前两年他用尽五十年药理知识,写出一帖药方,我服过几次,夫人当知,成效如何了。」

李今朝闻言,立即转头,其速之快,她差点就此颈断人亡了。傅临春一身蓝袍,长发束起,十分干净简单……不像是刚被怎样怎样过的……

傅临春微微一笑,自内室出来,看了看李今朝一眼,同时交给夫人一迭默渍犹在的纸张。

「这里头,是春香平日修练的内功心法,只要夫人照着练,再配以李姑娘的药方,要恢复十七、八岁的美貌太容易了。」

宫主对上他的眼,笑道: 「春香公子尽得闲云公子的真传,这内功心法也是闲云亲授,你这样随便给了我,不怕它日……」

李今朝一听她喊的是春香,而非兰青,细长的眼眸暴裂了,她慢半拍想起傅尹早在外头等着,分明是以春香名义召他过来的!娘的!

「对夫人能有助益,这点内功心法算得了什么呢?」

「你真服过这药方?」她细细观察着他白若春玉的面容。

「当然,春香从不骗人。」

不骗人才有鬼!李今朝暗声咒骂。

宫主一目十行,阅完内功心法,又打开药方,喜孜孜地笑了:

「我本对妖神兰青的能力有所怀疑,但既然能擒着他,试一试也无妨,可如今有春香的保证,我这青春,想必能在短时间内寻回。闲云公子他……」

「只要夫人愿意,春香愿请夫人归隐之岛住上几个月。」

那宫主笑得开心,仿若十七、八岁少女的笑容。李今朝自认现在她已没有十几岁的笑容了,可见,这位夫人先前应该确实是实龄五十,外貌十七八,如今练功岔了气,变成三十多岁的憔悴!

宫主忽地朝她看来。「可她想换的,是妖神兰青啊!」

「我在她眼里,便是像那妖神兰青,极具惑她之能。」傅临春微笑道。

李今朝坦率道:「确实如此。仙女宫主若需珍珠粉或养颜美容的药材,尽管来找今朝吧,今朝一律无条件供给。」经青门一事后,她可以很确定,江湖贫穷的挺多,有钱的孔雀乏,但要做到像云家庄这样,有钱到天天砸上百珍珠孔雀会皱上眉头的,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