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玩,不好玩!怎么无极大叔没告訴我,派你来盯我?”银兔儿扁了扁
嘴,心思一转,此人若真是展无极派来監视的,定然不敢动她。这样一想,她
的胆子便大了许多,乾脆转过身,瞧见那黑衣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珠子。
“喂!你的刀子別大靠近我。所謂刀剑无限,若是伤了本姑娘,別说无极大叔
会找你算帐,我第一个不饒你!”

 她的本意是嚇唬他,哪知黑衣人冷笑一声,道:“听姑娘所言,那展无极倒
相当的看重你。”语气之中,大有没找错人的意味。

 银兔儿的眼珠子悄悄地转了一转,看见他兇狠的眼神,马上改了口气,恶声
恶气地说道:“他当然看重我啦!我是他拙铐的人质,他若不时时刻刻看住我,
难保我不找机会逃出去。”

 那黑衣人一怔,脫口道:“你不是展无极的女人?”

 “当然不是!”银兔儿气恼道:“父仇不共戴天,十年前他亲手杀了我的爹
爹,十年之后我来报仇,哪知让他给识破了,就将我软禁在此。这位大哥──
你该不是那姓展的人吧?”她用十足怀疑的眼神睨着他。

 那黑衣人何尝不也怀疑她呢?

 “你与展无极既是仇敌,何以他不动手杀你?再者,先前听你唤他无极大叔,
就算不沾亲,也是熟人,哼!你这丫头片子想骗你爷爷,也不先称称自己有幈
渖重。”

 银兔儿瞪着他,怒道:“你是白痴吗?本小姐不懂武,能打得过他吗?自然
是先拉攏关系,让他失了防我之心,再下手也就不难。瞧!柴房的火就是我的
傑作。你也真笨,连这点道理也不懂,就想杀那展无极,依我看,就算花个十
年二十年,你连他的衣角都沾不上边呢!”

 那黑衣人怒极,刀锋在她雪白的玉领下陷几分,细长的伤痕立即流出血来。

 “我杀人向来是不眨眼的,你既不是展无极的女人,无法威脅于他,留你何
用?”摆明了就是你完了。

 她是真的完了。原以为假冒展无极的仇人,黑衣人便会放开她一马,哪知她
涉世未深,就算天生聪明机灵又有何用?到头来,还不是成了刀下冤魂!说来
说去,就怪──怪展无极好了。若不是他树敌不少,她又怎会落得这般下场?
不成,不成,她还没玩够,定要想出个法子,让他放了她才是。

 可惜她脑袋瓜子终究没那黑衣人的刀快,只见他眼露杀机,弯刀猛挥,是铁
定砍下那小脑袋;偏她不但聪明,而且眼尖,不等刀动,就先见着他眼里的杀
意,趕紧弯身一躲,就往大门跑去。

 “哪里走!”黑衣人当地是囊中物,冷笑一声,追了上前,将全身力量傾注
在那把弯刀上,趁着银兔儿拉开木樁,打开大门之际,那弯刀狠狠地从她右肩
往下砍,一时之间只见鮮血噴了出来,银兔儿惨叫一声,娇弱的身子往门外软
软地倒去。

 那黑衣人本是想从她右肩砍下,将人砍成二半,偏偏他没法子如愿了,因为
门外站着一个人,那人便是──展无极。

 ※※※银兔儿的身子软软跌出门檻外,若不是展无极眼明手快,疾步奔出,
接个满怀,只怕这会儿,这小丫头片子非跌个满身伤痕不可。然后,他看见了
她肩胛上的那片刺目血漬,还有那黑衣人。

 “不玩了,不玩了,我不要玩了啦!你別杀我……”平日的活力像是让那一
刀给砍断了,银兔儿虽哭着抗议,但双眸紧闭,分明是陷入半昏迷状态。

 展无极的胸口如遭重槌,如那心头肉活生生的让人剁了似的──这份奇特的
情感相当特殊;不过与她相识二天,他便已时时刻刻惦记于她,尤其先前突如
其来的心神不宁,莫非就是为了她?

 瞧见那斑斑血跡,他眼里不觉聚起狂怒,冷道:“为了那莫须有的宝藏,就
该濫杀无辜吗?”

 那黑衣人当场瑟缩了一下,因为他听出展无极声音中的杀意,但一想起那天
大的宝藏,人性骨子里的貪婪又悄悄地居了上位。

 “展公子,你也別再瞞了。既然你有金鑰匙,不如你我合作,一块找到那金
锁里的天大宝藏,五五对分,从此享用不尽。”他小睨躺在展无极怀里的银兔
儿,不屑道:“到时,你要什么女人会没有吗?何況,她与你是不共戴天之仇
──”话还没说完,那黑衣人忽地住嘴,因为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始终没人敢跟
展无极面对面的挑战了──他瞪视着自己的弯刀正穿透自己的腹部,然后惊愕
地抬眼瞧着展无极那一脸的狂怒。

 “谁敢动她,就是跟我作对!”展无极冷道。

 黑衣人缓缓倒地,飘浮的最后意识竟是──千不该万不该动了杀机,伤了银
兔儿。

 展无极立即抱着银兔儿奔入廂房,沿路吩咐那迎面跑来的家丁找大夫、药箱、
烧热水等等……

 “少爷,我瞧──我瞧这姑娘不行了,还是快请她的家人来见最后一面的好。”
那展管事冒着让展无极打骂,也要把事实说出来。那银兔姑娘人这般娇小又瘦
弱,別说是遭人砍伤,恐怕连小小的伤风感冒,都得让人担心半天,尤其现下
一瞧,一张小脸蛋面白如纸,瞧不见任何血色,若不是见那微弱的呼吸还在,
他还真以为她已经……

 “出去!”展无极视而不见的瞪视着那汨汨流出的鮮血,心痛道:“除了大
夫,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四十出头的展管事嚅动嘴巴半晌,想说些什么,但一瞧展无极的痛苦神色,
不觉一惊;他从小见无极长大,从没见他动过情,而今流露在他的脸上的不正
是……当下,他不敢再多言,默默地退出廂房,祈求上苍保佑银兔姑娘安然无
恙,否则,还真不知展无极会做出什么事来。

 至于那展无极见那银兔儿的肩伤流血不止,忙拿来白毛巾,瞪着她的领衫一
会儿,断然将她的衫子扯开,顾不得男女有別之事;只见她賽雪的香肩染上红
血,砍伤之处几乎见骨,他不觉后悔未将那黑衣人千刀万剮,以洩心头之痛。

 他展无极武艺虽高,但也不爱杀人。死在他手下的,是屈指可数,就连那些
想搶金鑰匙的,几次加害于他,他也未曾动怒杀人,直到这回──那黑衣人是
该死,不是因为他的貪婪,而是他重伤银兔儿。

 事已至此,他还须隐瞞自己的心意吗?本来他是不信那一见鍾情的,可眼见
她伤重难癒,那猛烈的情感如排山倒海般向他狠狠襲来,迫使他不得不正视;
除了那初次相识的钟情,短短二日的相处,已不是一见鍾情那般單纯──死鲔
上了银兔儿。

 这是铁一般的事实。縱使至今他仍搞不清向来不动情的他,怎会如此轻易爱
上了她,但爱上就是爱上了,又有何理由呢?当务之急,便是急力救治她,倘
若她死──那是他想也不敢想的。

 “无极大叔,你──你在干什么?”银兔儿半张开了眼,瞧见展无极就在面
前,是又喜又痛;喜的是,好不容易能在临死前见到他;痛的是……临死之前?
“完了……完了……我要死了,是不是?”她想起那黑衣人,想起右肩上的剧
痛,骇怕极了,尤其一瞧见他手里拿着染血的毛巾,几乎晕厥过去。这是她的
血?流了这么多血,还能活吗?

 “你不会死!”他沈声道,除了嘴紧紧抿住之外,是再也看不出任何神色。

 “你骗我!”她气若游丝的哭道:“我一定是要死了,不然为什么……为什
么我的身子好难受……”

 原先,展无极便在她右肩点了几大穴,防那鮮血拚命流出,如今伤口过深,
血仍流不止,难不成真是无救了?

 他的脸色不禁泛白,勉强沈住气,道:“你別慌,大夫马上就来。”他心想
:那该死的大夫究竟死去哪里,怎么现在还不见人影!依这血流速度,不必等
到那个混帐大夫来,银兔儿早流血过多而死……

 不!她不会死,也不该死。她昨日还活潑乱跳的,教他怎能相信,转眼之间
她便香消玉氉忽地,他胸前的坠子滚燙起来,如同初遇银兔儿那时的炙热,
隐约的刺痛穿过胸前,朝那心脏狠狠的刺下──他一惊,立即拿起坠子,金色
的鑰匙在日光之下,竟产生-抹小小的血珠,像是自始至终嵌在那里,不曾消
失过。

 这究竟代表何意?银兔儿身上并无金锁,但金鑰却好似与她有缘。

 若是有缘──他的心思一转,立时拿下金鑰匙,握在手中,喃道:“你与她
若是有缘,就该救她-命。”像是想将自己的生命力藉由金鑰匙灌注在银兔儿
的身上似的,他用力握住它片刻,才将金鑰匙放在她的右手心里。

 “无极大叔……你在干什么?”银兔儿昏乱的瞧着他的举动,好生讶异。

 “它如拥鐓有缘,定能成为你的保命符。”他密切注视那伤口,倘若他的推
论正确,这金鑰匙和银兔儿该是有缘!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那血流缓慢地减量,而后终于止住,展无极不由大
喜,但一瞧见银兔儿惨白的玉容,不禁握住她的小手,怜惜道:“傻丫头片子,
先睡一觉,等醒来后,你的身子便不再难受了。”他何曾哄过人了?这还是头
一遭呢!

 银兔儿定定地瞧他,苍白的容颜露出惨兮兮的可怜表情。

 “我一睡,就不会再醒了,是不是?”那声音好小,若不是展无极侧身仔细
听,还真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不过,瞧她一脸又痛又倦的模样,他的心竟觉得隐隐刺痛起来了──爱人净
是苦滋味吗?以往只有照顾自己就成,如今却要为她担心受怕的。

 他的嘴角挤出淡淡笑意,拂了拂她让汗浸透的发丝,道:“若不再醒,又如
何能玩尽天下好玩的事呢?”如今能激起她的求生意志才是最重要的。

 “天下好玩的事?”银兔儿向往极了;轻喘一声,自始至终,她都不敢瞧自
己的伤势,只觉得右半部身子像火热,像雪石,又热又冷。“我真不会死吗?”
她流下眼泪,哽咽道:“我才十七岁,还有好多想玩的事儿;我也还没告訴你,
虽然你成天没个笑脸,可我也挺喜欢你的,就像喜欢青蛙大哥一般。”

 展无极不知该气该笑,如今这情景,就算她说他像蛇大哥、狼大哥,他都会
无异议的接受。

 他縱有一肚子安慰的话,到头来只化作一句──“你不会死!你会活得好好
的。”

 简短的几个字像是让她安下心,忽地,她觉得睏极了,好想睡它个十天八天
的;双眼微閤之际,又忽地冒出话来:“我睡醒后,你会每天找一件好玩的事
让我玩吗?”

 展无极不假思索的回答了,答案当然是肯定的。然后,他瞧见银兔儿沈沈地
睡去,不觉大笄Z气。

 她睡了才好,才不觉得有何痛苦,尤其对一弱质女流而言,这伤势大过严重,
能不能活下去,还不敢定论呢?

 他轻歎口气,抚平她一脸的难过。只怕,在梦里,她也不好过吧!

 “少爷,大夫来了。”展管事悄悄地在门外说道。

 “快请!”他正要前去开门,哪知银兔儿右手紧紧握住他的巨掌,不肯放开,
连那右手心的金鑰匙都不惜滑落下来。展无极瞧她虽在昏迷之中,但对他的眷
恋甚深,心中对她的怜惜不免更深。他不再试图离开她,直接命令那大夫进来
;门一开,进来的是个小头銳面的中年男子,展无极冷道:“我要她活下去,
不论花任何代价都要她活下去。尽你所能的致她,听见了吗?”

 那大夫的背脊发起一阵寒顫来,连忙唯唯諾諾的点头,趕紧走到床边,略略
检查银兔儿的伤势,那惊惧的神色表露无遗。

 “怎么?有问题吗?”展无极寒声问,当场让那大夫嚇出了冷汗。

 “公子別急!这位姑娘有救,一定有救!她伤势是严重些,但幸虧血流及时
止住了,不然,老夫也不敢保證是不是有把握能救活她。”他说得虽是事实,
但终究也没说出他到底有几分把握,除非,他想比银兔儿先死,才会说出只有
一半的机率。总之,想救活银兔儿就得尽全力,还有银兔儿自己的配合。

 那大夫再细瞧伤势一番,特挡艱出笑容,免得展无极以为他又没把握了。不
过话说回来,银兔儿的领扣让人给扯掉了,不消说,定是展无极所为,不然怎
么止血的?

 “展少爷,你先避避,待老夫清理伤口后……”

 “我待在这里。”展无极始终握住银兔儿的小手,没有放开,可那冷漠的声
音让那大夫不敢再说些什么。

 就算展无极想瞧光这女孩的身子,那大夫都不敢有意见了,何況只是待在房
內呢?

 大夫偷偷瞄一眼展无极关切的神色,不过,他不会不知道这举动表示些什么
吧?就连三岁小孩子都知道──从今以后,银兔儿只有二个选择了,一是当尼
姑,另一个则是嫁给展无极。

 那是说,如果她活得下去的话。

 ※※※-大早,展家別苑就热闹得很。

 因为有一个人忽然想同麻雀姑娘玩一玩、说说话,所以,展家別苑的下人共
五十余人全出动在花園、在屋顶、在拱门上捉麻雀,就为了讨她欢心。

 “好久没见到麻雀姑娘了,想当日,我在家里的时候,每天一早就有只棕色
的麻雀姑娘落到我粗鍛前,跟我打声招呼,不知怎么的,我好想见见牠呢!”
就是这一句话,让展家下人全动員了。

 为什么呢?因为展家少爷曾允諾于她,只要她伤势痊癒,每一日就找一件好
玩的事让她玩。很不幸的,她今儿个就是想找麻雀姑娘来玩。

 “这总比昨儿个小姐想要爬上东院最高的屋簷瞧瞧外头的景致要好。”

 “是啊!这捉麻雀还容易得很,前天,她还把有容少爷的賬本当玩具玩呢!”

 “说起那賬本,到底是谁偷渡给她的?”

 “绝不是有容少爷和无极少爷。你没瞧见当有容少爷看见她在賬本上不知写
了什么字,差点没气晕了,谁都知道他最重视展家的生意。”

 “更別谈无极少爷一找到那賬本时,他脸上的表情;我阿福在主屋做了十年,
在別苑做了六年,从来不知道无极少爷的表情还能多变化耶!”

 “是啊,是啊……”

 半个月来,在展家別苑不时听到这类小小的“抱怨”,说是“抱怨”是有点
牵强,应该说展家別苑最近活络不少。这才像是人家居住的地方嘛!早上热闹,
中午热闹,就连三更半夜也热闹;下人们是有些累,但至少气氛轻松,没有壓
力嘛!

 展无极听闻下人间的传言,也只有苦笑的分儿。

 他才走到廂房外头,忽闻门內轻脆悅耳的声音,自言自语道:“整日待在屋
內,实在没有什么好玩的。偷偷拿来有容小爷爷的賬本来玩,也玩膩了;无极
大叔又不准我爬上屋簷,不如──不如趕明儿,叫他教我打猎,一溜到戶外,
管他什么熊大哥、蛇大哥的,先偷渡回来,也好陪我玩玩才是。”

 展无极闻言,更是苦笑连连;不待敲门,便推开了门,只见银兔儿坐在桌前,
将小小的杯子装满水,一一擱在桌面,拿着竹筷轻敲,竟唱起乞儿的蓮花落。

 “银兔儿,谁让你下床了?”

 银兔儿一见是他,连忙欣喜的跳起来,缠着他,笑道:“无极大叔,我要的
玩意儿,你带回来了没?”

 展无极见她今天气色红潤,心一寬,道:“你想玩?”

 “当然!不然,我要你到李记買干嘛?”

 “你要爆竹便也罢了,展家也有那卖爆竹的商行,何必跑那么远到李记呢?”

 银兔儿吐吐舌,当然不能跟他说,李记就是白子園名下的商行,要捧也该捧
自家的店才是。不过,照这样说来,展家与白家该是生意上的競敌喽!

 她眼珠子灵巧的转了转后,娇笑道:“我说,无极大叔,展家生意大多由展
小爷爷包办,你当然不知京城流传一句话「爆竹当到李记買,展记尚差一大截」,
这就證明了,買李记的爆竹既安全又好玩,我当然是要買李记的啦!”

 展无极壓根不信。幸虧她不姓李,不然他还真以为这丫头是李家派来的奸细
呢!前几天他还听到她在那儿对米軃遇见的丫头、下人说道:“買东西,不论
是吃、是喝、是穿、是玩都须上李家的商行買,否则大伙看着办。”

 本来,那家丁、丫嬛是可以不听她的,不然骗骗她也成,偏偏半个月来,银
兔儿性子向来活潑开朗,虽并没刻意讨好谁,人人却与她交好,就是喜欢看她
燦烂的笑容。所以,这几日不时听说某某丫头買布料送亲人,跑到李记商行;
家僕私下偶尔打打牙祭,跑到李记豆腐店,買几块豆腐回来,那豆腐上还戳着
李记的印,更別谈她竟然让展有容莫名其妙的跑到李记買了一堆上好的女人衣
料回来。

 展无极自然不知那展有容是另有目的的,这暫且不谈。重点是,她再这样煽
动下去,只怕迟早那天全京城的百姓全中了她的毒,展家生意也就別作了。

 “无极大叔,你是怎么啦?这几日老瞧你悶悶不乐的,是不是有心事?让银
兔半仙为你解惑如何?”

 展无极难得露出笑容,陪她玩起遊戲,道:“姑娘既神算过人,我倒想听听
半仙你说得准不准?”

 银兔儿竟然得寸进尺,装模作样起来了。这才好玩嘛!以往在白子園,她想
玩遊戲,除了小泥巴她们,是没人陪她玩的,可她们偏又笨得很,脑子不知灵
活转动,玩起来也就格外没意思,所以今儿个展无极愿陪她闹士一闹,怎能不
喜不乐呢?

 她故意咳了咳,抚了抚那莫须有的鬍子,徐步繞了他一圈,又走到他面前,
观看他的气色,道:“公子心中烦忧多日,定为了一事,那事对公子而言,是
很重要的。”“这点我承认。”他微笑,道:“半仙能瞧出这点,多半是猜的。”

 银兔儿眼一瞪,佯怒道:“谁说我是猜的!你是在找某样东西,是不?而且
找很久都找不到,所以心情烦悶,因为找不到所以急,偏偏期限又快到了,让
你整日扳着一张臭脸,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难看得很。”

 展无极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道:“你知道?”

 “我是半仙嘛!”她得意道,又看他眼神略有怀疑,摇头笑道:“无极大叔,
你也真不会转脑子。那日相识,你硬要打开我左拳,找某样东西,看你神色,
分明是急想要某样宝贝,偏偏我没有,所以你才带我来此。而这几日,你出门
的时间不多,回来时又未见大喜,自然是还没找到你心中那重要的宝贝──那
究竟是什么?”这才是重点,银兔儿好奇得很。

 展无极一笑,笑容里倒是不吝于讚赏。

 “这几日,你负伤在床,倒也忘了向你詢问,你一提,我倒想起来了。”他
拿起她胸前的金鑰匙,问她:“你可曾见过此物?”打当日她伤重,展无极将
金鑰匙作为她的保命符后,这金鑰匙便时时刻刻挂在她胸前。

 银兔儿笑道:“我当然见过啦!这是你硬塞给我的嘛!”银兔儿拿下它,换
她把它硬塞到他手里。你想讨回去就明说,不必拐弯抹角,我银兔儿向来是大
人大量,小小的金鑰匙我还不放在眼里。那语气像是这金鑰匙的主人本就是她
似的。

 展无极沈思般地瞧着那金鑰匙,见当日鑰匙上的血珠已然消失。莫非这金鑰
匙当真与银兔儿有缘,若是有缘,她该有那金锁才是……

 “无极大叔,瞧你又板起一张脸来,鑰匙都已经还给你了,你还不满意吗?
要不要银兔儿上银楼再为你多做几个一模一样的,让你数都数不完?”

 “银兔儿,你我相识之前,你可见过此物?”

 银兔儿瞧他严肃得很,吐了吐舌,只好认真答道:“这做得精致又好看,应
该是纯金。

 如果我瞧过,一定不会忘记,偏不幸得很,银兔儿自小到大,接触的玩意儿
不多,这金鑰匙壓根没见过。“展无极信了她。若是初时,他是不会信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