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过去她视齐霈阳为兄,但她现在可不。
否则,她就不会任他如此恣意地吻她,不是吗?
但她看不见他当然也是一大原因,她抓住这个藉口。总而言之,她必须好好
想想才是真的。尤其想起刚才齐霈阳细碎而轻柔的吻……她的脸蛋又红了起来。
“娃娃?”他好担心。
“我想独自清静清静。”她的语气摆明了是拒绝他。
齐霈阳心里难受极了。
他以为他从此被踢出心娃的心扉之中,再无翻身之地。
“好吧!”他沮丧道:“你就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在房门等你。”
她心不在焉的点头。
“从今以后的每个晚上,我会把房门半开,有什么事你直接叫我,我马上就
过来。”
“谢谢霈阳哥。”她感到一股暖流滑过心田。
“我……回房了?”他希望她留他下来。
她只是摆出一个完美的微笑,等他离开。
他失望了,像是斗败的公鸡般颓丧地走出她的卧室。
他懊恼自己的行径,却不后悔吻了心娃。
而心娃亦作如是想。
她甚至不排斥齐霈阳的吻。只是她必须好好想想……至少这份兄妹之情是否
能再继续延续下去,是目前必须考虑的范围之一。
她不禁迫切的想追忆起过去的顾心娃。
如果是过去的她,到底会怎么做?
她苦思不已。
翌日一早,在沈宁的协助下,心娃换上一身清
雅的打扮。在房门口互遇对方的齐霈阳与顾心娃不免有几分昨日的尴尬。
尤其当齐霈阳见了心娃含羞低垂的粉颊时,他的心倏地凉了半截。
果然不出他所料,心娃当真排斥他。
一路扶着她上车,一路开向齐氏的路途中,沉默是他们沟通的唯一桥梁。好
几次,齐霈阳几乎按捺不住那股想解释的冲动,但他该怎么解释?告诉她,昨
晚只是她的梦?还是她一时失去控制?齐霈阳从来不会失去控制,这是众所皆
知的,但昨晚他破例了,为他的宝贝娃娃而破例。也许他可以告诉她,那只是
兄妹之间的晚安吻?
这种理由连三岁小孩也骗不了,能骗谁呢?
他可以说,那是黑夜所带来的浪漫,不是有句话常说什么黑暗具有魔力,常
让人失控吗?也许他可以用这个理由……,他摇摇头,这简直太可笑了!
在心娃失去记忆以前,他们相处融洽,而他一直视她为宝贝妹妹,但如今一
切全变了,他不再视心娃为亲妹妹,他甚至还吻了她!
也许是地球开始倒转了,他才会有这种荒谬的行为与想法,在心情低落的时
候,他幽了自己一默,否则他会难受得连开车都受到影响。
在齐氏大门前停下车。他小心的扶着红着脸的心娃走进齐氏。
他迫切的希望她能对这里有所印象,最好能忆起过去的一切,到那时,他们
的关系就可以恢复往昔。
但他有些不舍,仅是“有些”而已,他想。
其实他对这些日子也眷恋不已。
扶着心娃上电梯,到了办公室门前,葛天娜一见到双眼缠着纱布的心娃,立
刻红了眼睛。
“老天,心娃,到底发生什么事?是哪个人这么残忍的伤害你!”她激动的
拉住心娃的手。
心娃没想到会有这种欢迎,更何况她不认识面前这个听起来泪水已经掉了一
箩筐的女人了。
她怯怯地往齐霈阳身边靠去,一张小脸几乎隐藏在他胸前。
“天娜,够了。”齐霈阳出声阻止情绪激动的天娜。“心娃现在失去记忆了,
你可别再吓坏她。”他有一丝窃喜心娃仍把他当作避风港。
天娜怔了怔,擦掉眼泪。“我忘了……”
“而现在你该记得了。娃娃,这是我的秘书,葛天娜。在你失去记忆以前,
你跟她的交情不错。”齐霈阳轻柔的介绍着。
心娃抬起头,朝天娜的方向望去。“我们认识?”
“是啊!每回齐先生心情不好,就靠你抚平他暴躁的情绪。”天娜急切的想
让心娃恢复记忆。
这些日子以来,齐霈阳回齐氏只有两次,短短的两次里,她目睹了齐霈阳明
显的消瘦、忧虑以及对那个该下十八层地狱都不止的凶手的强烈恨意。
而这些全是为了心娃。
为了心娃,齐霈阳可以做出任何事,管他是否犯罪或是足以沉沦地狱的罪孽。
在他心中,心娃的地位崇高,就像一个完美的女神,只要谁敢误触齐霈阳心
中的女神,包他一生一世都逃不过齐霈阳的手掌心。
天娜叹口气,忆起齐霈阳回公司处理公事,一双深沉的眸子直盯着挂在墙上
的画许久。就仿佛如同看见心娃一般,他的心情方能得到平静。
天娜可怜心娃,更可怜她的副总裁。
齐霈阳吩咐了天娜几句,让她又惊又喜的奔向职员厨房,由他扶着心娃走进
办公室。
如果不是担心她排斥,他宁愿抱着她,而不是扶着她走进齐氏。
她让她坐在黑色的沙发上。
心娃抬起头。“霈阳哥,刚才你叫葛小姐做什么?”她好奇地问。
齐霈阳微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他走回办公桌后,签阅几份重要文件。
沉闷的空气僵持了一会儿,心娃实在忍不住,又开口了:“霈阳哥,我很抱
歉……”
“不要说抱歉!”他阻止她。
“你还不知道我为什么而道歉。”
“我还不了解你吗?娃娃,我照顾你不是义务,而是我想这么做。就连行云
他们坚持要求取代这份责任,我的答案仍是拒绝。因为除了我之外,我不打算
把你交给其他男人。”
心娃沉默了会儿,突然问:“是现在或是以后呢?”
他一怔,几乎直觉回答:是现在也是以后,因为他想永远留她在身边。
可惜他是哥哥,将来会有适合她的男人出现,他只不过是暂代职位保护心娃
而已。
好可笑的理由呀!他嘲弄着自己。
葛天娜如旋风般的走进来,手上捧着冰淇淋,在她身后跟着的是刚考上齐氏
的高级主管之一。
听闻齐霈阳回到齐氏,他赶紧拿来几份文件请齐霈阳批阅。
他的眼光好奇的停留在娇俏但失明的心娃身上。
齐霈阳眼一眯,不允许任何男人如此放肆的打量心娃。
“你是谁?”齐霈阳充满冷漠的气质让李知凡立刻收回对心娃不客气的打量。
他向来知道自己身分,明白该何时收起那份霸气。毕竟齐霈阳才是主持齐氏
的董事,而他只不过是个小主管罢了。
他微微一笑,镜片后的锐利眼神收藏起来。“我是李知凡,前几个星期齐氏
招考人才,我是其中之一的幸运儿。”
心娃微微皱起眉头,侧耳倾听李知凡的声音。
“你有事?”齐霈阳仍是那副冰冷的态度,让李知凡有些不是滋味。
但他仍本份地奉上几份急欲签阅的文件。
葛天娜上前一步。“齐先生,知凡是齐氏招考成绩最优秀的人员之一。”她
的脸颊有些泛红。
齐霈阳一眼就看出葛天娜和李知凡之间正有罗曼史发生。
他轻点头。“你把文件放在这里,我会亲自审阅的,你可以出去了。”
李知凡知趣的退开,离开前,他的眼光再度飘向坐在一角的心娃。
他曾在报上、天娜的嘴里获知她是齐霈阳最疼爱的女孩,可惜一双美目暂时
失明,就连记忆也失去了。
他只有“可怜”两个字可以形容她。
一个俏丽亮人的女孩就因为齐霈阳仇人太多,而遭来无妄之灾。
所幸这只是暂时的。
他走出办公室。
等到李知凡离开后,齐霈阳暂时放下公事,从天娜手里接过冰淇淋盒子,走
到心娃身边。
“娃娃,你最喜欢吃的冰淇淋来了。”他哄心娃张开嘴,喂她一口。
再喂第二口时,心娃就拒绝了。
“我不想吃。”她一张脸苦起来。
齐霈阳惊讶:“这是你最喜欢吃的。”
“在你失去记忆以前,你很喜欢吃的。”天娜补充。
心娃仍是玩固的摇着头,“我不喜欢吃。”
“你从小到大最喜欢吃的就是冰淇淋。”
“不可能。”心娃毫不保留的把心底话说出来。“我才不喜欢吃这东西。就
算小时候我喜欢,也不可能延续喜欢几十年。”
齐霈阳瞠目,“娃娃你不信霈阳哥?”
“不是不信。是真的不喜欢吃。我无法想像在我未出车祸前,我会热中于冰
淇淋。”她顿了顿,无心说道:“就算我喜欢吃冰淇淋,那必定是为了不让某
人伤心。”这是她的想法。
齐霈阳完全怔住了。二十年的喜好全是作假?
不可能!
“娃娃,也许是你失去记忆,所以喜好不同。”他找出一个理由。
心娃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刚才她吃了一口冰淇淋,习惯性地感到黏、腻、
甜、恶心,她相信那绝不只是一时的厌恶,早在她失去记忆前,她就已经万分
讨厌它了。
齐霈阳仍旧不信。“如果娃娃不喜欢,何若装了二十年?”
天娜突然恍然大悟。“或许正如心娃说过,她可是为了不让某人伤心才这么
做的。”她想起每回心娃来到齐氏,从不在齐氏吃过一口她自称最爱的冰淇淋,
反而带着它离开。
齐霈阳无法置信。“我从没有想过……”他想起他吩咐天娜随时摆上好几盒,
等着心娃突击齐氏时的零嘴,没想到……
他竟然连心娃真正的喜好都不知道,还沾沾自喜最了解心娃的人莫过于他。
他懊恼起来,把冰淇淋直接掷入垃圾筒。
在他有生之年,再也不愿看它一眼了。
天娜面带微笑。“齐先生不问是哪个男人能让心娃装模作样?”
“你也知道?”
“只是猜到而已。”
“是谁?”齐霈阳妒忌那个男人。
“你。”
“我?”
“霈阳哥?”心娃不解。
“准备冰淇淋的不正是齐先生吗?”
心娃听了后,两抹红云飞上粉颊。
齐霈阳则醒悟过来。
“原来如此。”齐霈阳真气自己没长眼睛。
天娜自认已完成彼此沟通桥梁,静悄悄的全身而退。
办公室除了呼吸声之外,就只有齐霈阳轻敲着沙发椅把手的轻脆声音。
心娃有些不好意思。“霈阳哥,你在生气吗?”虽然她看不见,但她感觉得
出他的冷漠。
“没有任何让我生气的理由。”
“也许出车祸以前,我的确爱吃冰淇淋。”
“你还想继续安慰我?”他苦笑,“天娜说得没错。没想到相处二十年,我
竟连你的一点小喜好都弄不清楚。”
但心娃能为他而忍受那点不便,他感到雀跃万分。
他小心地隐藏起心中感受,走到办公桌后,心不在焉地继续批阅文件。
“娃娃,答应我一个事,好吗?”他突然说。
“我一定答应。”
他笑了。“别允诺得得这么快。当心你许下的是一件做不到的事。”
“我会尽力去做。”
“答应我,以后任何事都别瞒我,好吗?”他轻声说。
心娃轻柔的点头。“我答应。”
齐霈阳满意的回到工作上面。
虽然他与心娃尚有许多问题待解决,例如昨晚;但他仍然高兴他能得到她的
承诺。
毕竟一天一个问题,一年有365天,他就不相信会解决不了所有问题。
第一次,他感到乐观起来。
而心娃完全不解他的喜悦从何而来。
但她很清楚,只要齐霈阳愉快,她也就跟着快乐起来。
但愿齐霈阳永葆愉快,她想道。
7昏沉沉的天空透露出即将有一场大雨的迹象。
即使站在窗外的心娃看不见遍布天空的黑云,她也闻出了那股潮湿的味道。
但她心不在焉,一个早上双眼的骚痒让她有些受不住,几乎想扯下纱布,抚平
持续的痒意。她不敢告诉齐霈阳,深怕他又为她担心。她记得前几天到医院检
查,医生明明微笑地告诉她,她的双眼情况正在好转当中,用不了多久的日子,
她就可恢复视力。但现在……
她蹙起眉,不敢接受心中那股念头。
如果她一辈子失明……她不敢再想。
沈宁轻推门进来,吃了一惊。“心娃,你怎么站在窗口,外头要下雨了,小
心着凉。”她急忙拉回心娃,在露肩的素色洋装上多加了一件外套。
心娃叹了口气,“宁姊,我不是小孩子。”
“但你是病人。”沈宁郑重的说,同时心有馀悸地瞄一眼二楼的阳台,真怕
刚才心娃一不小心,掉了下去……那她的罪孽就算花一辈子的时间也补尝不了。
她暗暗松口气,感谢老天垂怜。
“宁姊,你太大惊小怪了。”心娃根本不以为意。
“无论如何,你得答应我,想要做什么事前千万通知我一声。”
“我只是病人,不是废人。”
“我只是想帮助你而已。”
心娃叹口气,“在齐家每个人都把我当初生婴儿般看待。”
沈宁微笑,“说到这里,你一定会很开心顾家兄弟来看你了。”
“霈阳哥呢?”
“他在书房。来,我扶你下楼。”
“我想过一会儿再去。宁姊,你先下去吧!”那股痒意一直徘徊不去。
“你自己怎能下楼呢?”
“我说过,我只是病人,不是废人。住在齐家也有几个月的时间,难道我还
会不清楚这里的每一砖、每一瓦吗?”心娃半强迫的推沈宁出门。
“等等……”沈宁话还来不及说完,心娃就关上门,然后迅速的扯下纱布。
她用冰凉的手指轻触眼皮,不敢想像她永久失明的样子。
万一她真是如此呢?她还能依靠齐霈阳一辈子吗?叫他永远照顾一个双眼失
明的女孩,他会愿意吗?
就算他愿意。她也不能把这么重的包袱放在他双肩上。
待在房间里,思绪烦躁好一会儿,心娃才摸索着下楼,走近半掩的书房里,
她听见从里头飘来的模糊声音。
她多希望看见齐霈阳的长相。
那怕只是一眼,她也满足。
可惜事与愿违,她好怕。……
骚痒的感觉又再度在她眼皮上肆虐,她蹙起眉,转动着眼珠,一排睫毛直觉
地眨动,想制止那股难以克制的痒意。
奇迹似地,一线微弱的光线从隙缝中汇进来,为她几个月的黑暗带来曙光。
她怔了怔,不太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半晌,她只敢紧紧闭上眼睛,不敢再度让奇怪的光线流入,直到她恢复思
考能力。
难道……
她不敢想像这个令人雀跃的可能性。
可能吗?也许是她胡思乱想,刚才的亮光只是她一时白日梦的结果?这几个
月以来,她以黑暗度日,在黑色世界里的滋味的确不好受,没有半个人出现在
她眼前,就算夜晚她恶梦连连,但她仍无法睁开眼睛,让亮光驱逐她的恐惧。
而今……她迅速回想起医生告诉她的事实。
一时恐慌、心喜难以克制。
但愿如此!她只愿美梦成真,就别无所求了。
她打算试它一试。
她胆怯而又勉强鼓起勇气的扇动两扇微卷的浓密睫毛,缓慢而迟疑地露出黝
黑的眼珠,才不过刚睁开一秒钟的时间,眼前一片刺人的光亮仿佛全袭卷而来,
想要攻占她久未睁开的眸子里似地,她赶紧闭上眼睛,不太能接受如此刺人的
光芒。
待得她再怯然的睁开眼睛时,眼前的光芒似乎不再那么逼人,甚至有几许七
彩的颜色逐渐将光芒淡化了。
四周的景物一一在她眼前现形。
她连眨好几次睛睛,确定自己不是幻觉。
她真恢复视力了?一股狂喜迅速淹没了她。她的眼睛贪婪似地汲取附近的景
物,包括黑色的沙发、齐谷清的酒柜,古典式的吊钟等等,一一映入她的眼帘
之中。
这一切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陌生。
她一时鼻酸,恨不得就近找个肩膀倚靠着大哭一场。
然后她想到了齐霈阳。
她手心突然发汗,整个身子颤抖不已。
见到齐霈阳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但现在真要实现,她反而有些慌张。
深吸口气,镇定了自己,她缓缓的转过身子,面对书房。
她看见了三个男人或坐或站的待在书房里。
她开始打量起他们。
离她最近的男人有一张黑黝而健康的脸庞,让人不禁感到亲切而没有敌意,
尤其眼角笑纹显示他是个爱笑的男人,然后她毫不犹豫的移开视线。
她转向第二个坐在椅上的男人,冥思中的他俊美如女子,斯文俊逸的脸庞中
流露出忧虑的气质,无可否认的,那是一张足以吸引任何一个女人的脸庞。
只除了她。
她心思有些狂乱的移到靠在窗边的男人。
而后,她只能失神的瞪着他看,移不开视线。
那是一个严肃的男人,这个想法立刻自她心底掠过。深刻的五官、冷漠的气
质,精明的眼神组成了一个出色而特别的男人。
在她的恶梦里,他就是她安定的力量。难怪第一眼看见他就有如此熟悉、如
此窝心的感觉,像是暖阳般缓缓包围住她似的………
是的,他就是齐霈阳。她毫不考虑的大声在心底宣布。
这样特殊、英挺俊美的男人除了齐霈阳之外,还会有谁能拥有这些特质呢?
她轻轻眨着泪珠,好开心能亲眼目睹齐霈阳的长相。
早在心里面,她就知道齐霈阳应该是这样的男人。
在同时,她平静的接受另一项事实。
在乍见齐霈阳之际,她的震惊、心荒、雀然的喜悦只为她带来一项她早该明
了的认知,只是在初见齐霈阳时,她才愕然发现这项事实。
她爱上了齐霈阳。
早在医院她第一次见到齐霈阳、早在他细心呵护她的时候,她便将整颗心交
给他了。
她该喜……抑是忧呢?
一时之间,混乱的思绪让她几乎站不住脚,她闷哼一声。
齐霈阳立刻发现她的存在,一看见她苍白的脸色,他大步走了过去。
“娃娃,你没事吧?”他忙不迭地让她虚弱的身子靠在他身上,无暇顾及心
娃是否排斥他。
心娃在他怀里虚弱的摇晃着头。
如果时间能停留一辈子该有多好,她有些沮丧的想道,可惜齐霈阳只当她是
异姓妹妹。
顾行云和风鹏也跟着过来。“娃娃,这几个月你过得还好吧?”
“我很好。”她言不由衷的说。
顾行云注意到在齐霈阳怀里的心娃有些尴尬,微笑:“娃娃,不介意我们这
么久没来看你吧?”
“当然不。”
“其实这也不能怪我们。是霈阳认为你目前不宜见客,所以只好拒绝我们拜
访。”顾行云幽默的补上一句:“我个人倒不以为我们对你而言,只是一个陌
生的拜访者。”
齐霈阳瞪顾行一眼。不明白平日他这个二弟沉默寡言,今天倒说了一堆无聊
话。
“娃娃,这些日子你可曾想起什么了吗?”风鹏关心道。
心娃只是摇着头。
“娃娃,纱布呢?”齐霈阳注意到心娃闭着眼睛,却没有缠上纱布。
“我丢了。”她轻声说。
“为什么?”
因为我不再需要,她想道。
但她仍然编派了另一个理由:“我想让眼睛透透气,老蒙着纱布反而不太舒
服。”她把脸深深埋进齐霈阳的怀里,好眷恋他温暖的怀抱。
“你眼睛不舒服?”齐霈阳开始紧张起来。前几天医生不是告诉他,娃娃的
眼睛应该快复明了吗?
她一迳地摇着头,“我很好,你放心。”
“从小到大,只要你一点小病小痛,霈阳就开始紧张得像老妈子一样。”行
云又开口了。
“真的吗?霈阳哥。”心娃有些开心。
瞪了行云一眼,齐霈阳紧闭着嘴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