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归冷笑,那冷汗还是直流。是因为在佛寺做坏事的缘故吗?还是——瞧
她一脸怒气地迫近一步,他们兄弟俩连忙退了两步,早忘了蜷缩在地上的偷儿。

 “你们在胡说些什么?”阿宝虽是气愤,可也自认是“好声好气”的跟他们
说清楚。若是在以往,早冲上前要他们好看了,还会在这里好言好语的劝他们
吗?

 “我们——我们在胡说些什么?”一阵颤抖的讪笑。“妞儿,你还不懂吗?
咱们兄弟是看上你了。若是好好服侍咱们,说不定还会疼惜你一番,要不然可
别怪咱们——”

 “你们好大的胆子,敢跟本姑娘说这种话!”她怒气一生,本想冲上前去病
殴他们。

 哪知,一听见她怒斥们,那两人竟吓住,一时腿软,跪了下来。

 更绝的是,那兄弟俩竞异口同声,脱口道:“小的不敢!”

 兄弟俩彼此互望一眼。他们到底是怎么啦?疯了不成?对待娘亲都还没这么
必恭必敬过——“定是这鬼丫头施了妖法,不然怎么咱们老怕她呢?”

 “说得是。老子我就不信邪!让咱们对一个娘们下,岂不是要倒霉三年?”
那老大低声咆哮,忽地朝阿宝扑去!

 “老子不好好玩你一下,岂不有负咱们采花双盗的大名?”扑上前去,才要
触到她的衣袖,阿宝一脚飞过去,正中要害!那身为老大的贼子立即倒地哀嚎
不已!只怕,只怕他的命根子不保了!

 “原来这丫头还有两下子。”

 那二撇胡的小贼早躲在一旁,脑筋一转,便拿出惯用的吹箭,对准阿宝就要
吹气射出;这可是试不爽的,多少冰治玉洁的闺秀就是中了这沾有迷药的收箭,
让他们兄弟俩给玷污了。

 聚起一口气,用力吐出,那小小迷箭直朝阿宝颈子射去,正想着待会儿要怎
么好好对她下手呢!忽地一个人影闪过,挡在阿宝面前,接住那迷箭,反于一
扬。那迷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到主人身边,而且还很不幸的就射进他的颈
子——“咚”的一声,那采花小贼便直挺挺的倒地不起了。

 “他怎么啦?”还没开打呢,怎么就昏倒了?

 “他是自食恶果。”救命恩人说话的语气冷冰冰的,像是不屑这等下流行径。

 阿宝是压根儿不知什么吹箭迷药之事,不过眼前这救命思人还真怪呢?头戴
斗笠,以黑纱遮面,是见不得人吗?

 “老二!”那老大一惊,当真是出师不利!来此礼佛的姑娘何止阿宝一人,
怎么偏招惹不该惹的人?

 莫非天真要亡他?

 “若是束手就擒,尚可饶你一命。”那男子冷道:“你——你到底是谁?莫
非……你就是那非金不猎的赏金猎人?”冷汗拼了命的流下。

 任何人都好商量,但若真是“赏金猎人”,只怕采花双盗从此就在江湖中消
失不见。

 “不是‘赏金猎人’就不能捉你归案了吗?‘那男子生就虎背熊腰,一身的
威严教人看了就怕;但当他一眼瞥见头戴斗笠、以白纱罩面的娇弱人影闪躲在
树后,悄然地从那倒地采花贼旁拾起某个玩意儿,他的唇边迅速浮起温柔的笑
意。

 “是啊!”阿宝不满地说道:“若是天下恶人都要杨……都要‘赏金猎人’
出面的话,那他岂不累死?”她是为杨明抱不平。

 “好!今儿个算我认栽了!要杀要剐任凭你处置。”那老大从靴中抽出一把
巴首来,紧握在胸口,待那名男子上前,就一跃而起,往他胸口刺去。

 开玩笑!倘若真将他们兄弟俩送交官府,非判斩立决不可,好歹要力拼一下
才行。脑中早已盘算好了,以暴对暴,他压根儿就不是对手,不如来阴的,起
其不备,将这名男子刺成重伤,要不把阿宝捉住人质也好。

 正盼那名男子再跨前一步,哪知耳边忽地来一阵咯咯娇笑声。这好甜的笑呢!
脑中才闪过赞叹的念头,暗道不妙,紧随而来的,是那破空的箭声——完了!
那不正是老二的迷箭吗?

 这是最后闪过的念头:颈脉微微一阵刺痛,整个身子还来不及抗议一下呢,
就倒地呼呼大睡起来。

 “好玩”好玩!“那树后的少妇握着吹箭,快步上前轻踢了那老大贼子。一
确定他真中了迷箭,双眸一亮,急将吹箭放进荷囊里。

 那意谓着,从今以后这吹箭易主啦!

 “汝儿?”

 那少妇娇俏地吐了吐粉舌,道:“反正他们将来也用不着,不如我替他们收
着,说不定还能用在正途上,也算为他们赎点罪嘛!”

 赎罪?才怪!分明是打算据为已有!还会不了解她的个吗?成亲五年,大家
闺秀的性子没养成,反而愈来愈无法无天,是太宠她了吧!

 那少妇注意力转移,好奇地瞧着阿宝。

 “姑娘,你可没受到谅吓吧?”不知怎地,一见她就投缘。

 阿宝坦率的摇头,道:“这没什么好怕的。”

 “姑娘好胆量。先前瞧你踹他一脚,可好玩得紧,我是学过一些防身之术,
可没你那脚有力呢!”

 阿宝一双美目打量着她。虽有白纱遮面,可听她语气亲切,似乎有几分孩子
心性,再瞧瞧那名男于,好歹也算是救命恩人,应该是好人才是,不然也不会
好心搭救她。

 “其实这倒容易得很。你若想学,可以拿他做试验。”阿宝瞄瞄那名威严的
男子。

 那名唤作汝儿的少妇掩嘴低笑,瞧见那男子无奈的摇头,背过身于,似是拿
这两个小女人没奈何,只怕先前阿宝说的话,全让他给听见了呢!

 “这倒是好主意。姑娘,我是愈瞧你愈投缘,我国名莫汝儿,至于那可以做
试验的他,正是我相公。我叫你一声妹妹,你说好吗?lj”当然好!我朱玮宝。
你可以叫我宝妹妹,不然阿宝也成,大伙儿都是这么叫的。“敢情是在这里闲
话家常起来了?那背过身的男子是面不改色,想是早习惯妻子的作风。

 “阿宝?”汝儿眨了眨眼。“你是一个人吗?怎么没瞧见府上的丫头随侍在
侧?”

 ‘我——本来是有人陪着的,不过现下就算是我走了,他也未必知道呢!
“阿宝的的语气挺酸的。

 她是没尝过吃醋的滋味,今儿个算是初尝,那股酸味就飘了几里远。

 汝儿不解——“他怎会不知呢?是不是你迷了路?妹妹,你若是头一道来,
摸不清路也是难怪。你告诉我,现在他在何处?我带你去便是。”

 “我不是迷路—是他动不动就爱沾惹女人。你可知,他就爱吃人豆腐,我头
一回遇上他……他竟然想解下我的衫子。如今,他正跟前殿的美貌姑娘打情骂
俏呢!说不得——说不得——现下那美貌姑娘早让他吃了豆腐!”说到最后,
反而是同情那美貌姑娘居多。

 汝儿闻言,一张脸早生怒了!若不是以白纱遮面,只伯阿宝还真会吓一跳呢!
到目前为止,她所遇见的女人,个个贤淑温婉,小渔儿或许是例外,可今儿个
碰上的是贵妇呢!瞧汝儿的衫子质料非一般百姓所能拥有的,应该是那种三从
四德、样样都懂的女人才是。

 “好妹妹,能得你芳心的男人定有可取之处。”汝儿嘴一扁,不屑地说:
“他若真是负心郎,你也不必怕,我叫我相公为你出一口气!像这种害人间的
大色狼,该阉了才是。”马上站在同一阵线!

 那名男于的嘴角扯了扯,又摇了摇头,干脆再远离她俩几步,是存心眼不见
为净,耳不听就成。

 “谢谢姊姊好意。不过我自己就能对付他的。”阿宝瞄到先前昏取不的男孩
翻了翻眼皮,清醒过来,想趁着她俩谈得热络,溜之大吉。

 先前尽为这对年轻夫妇给吸引,怎地忘了他呢?

 “喂,你可别走!”阿宝及时“拎”住他,引来男孩哀嚎连连。说是“拎”,
是因为这男孩窗成皮包骨,得像是一阵风就可以吹走似的。

 “好疼啊——”他叫道。先前让采花双盗给揍得全身淤血,阿宝这一拎,捉
住了他的手臂,差点撕下一块皮来。

 阿宝连忙放开,免得他又痛又叫的!她又哪知这男孩脑子转得挺快,才一松
手呢!他的脚底就像抹了油似的,又要跑—算他倒霉,撞上一堵肉墙,跌倒在
地!

 “这是怎么回事?”这堵肉墙正是杨明。从前头小径一路走来,正巧瞧见阿
宝与这小男孩牵扯不休,又出向题了吗?仿佛阿宝出现在哪儿,便会在哪儿惹
祸上身——“杨兄,好久不见了?”那名黑纱遮面的男子淡漠的问候,嘴角浮
起一丝笑意。

 “朱兄!怎么——”才要问他怎么来了京城,一瞧见躺在地上的两名采花双
盗,不!觉一惊!这兄弟俩不是通缉告示上的采花贼吗?虽是修饰了面目,但
也能轻易认出来。

 难不成先前……

 “杨大哥,你该不会就是宝妹妹口里说的负心郎吧?”汝儿插上嘴。

 她是怎么也不敢相信阿宝说的超级大色狼就是他!

 杨明爱沾惹女人?爱吃人家豆腐?还会打情骂俏?

 她和她相公认识的杨明可不是如此间?

 “负心郎?是谁同你说的?”这句话算是白问,还会有谁在那儿乱嚼舌根?

 “阿宝。”

 “干嘛?”

 “过来!”

 “笑话,我为什么要过去?”阿宝白了他一记眼,公然演出悍妇记。

 以为她没瞧见他同那美貌姑娘说话吗?并不是不准地和其他姑娘说话,但光
瞧那美貌姑娘朝他扔了多少媚服,心里总不是滋味。若不是碍于人前,只伯那
姑娘还会像八爪章鱼一般又又黏的吧?

 “你大概忘了我是你的未婚夫吧?末得我的允许,是谁让你躲到这里来的?”

 “躲?”阿宝气呼呼地冲到他面前,用力戳着他的胸膛。“谁说我是来躲的?
眼不见为净。未婚夫?我瞧你这未婚夫也没什么好处,休了你便是!”

 “休我?”杨明邪邪一笑。“你大搁已经忘了你的身子已经让我‘碰’过,
若是休了我,试问,将来还有哪家男人要你?”他逼近她,问道。

 摆明了就是毁她清白,欺她不懂男欢女爱。

 果不其然,阿宝的脸蛋染上两朵可爱的红晕,还当真认为让他楼几次,亲几
下,就算是已经“碰”过了。

 “如何?小宝儿?还想休我吗?虽自认不是怎么标准好丈夫,但总胜过独守
空闺吧!”

 “你——”阿宝就是气他一副吊儿郎当相,不过想了想,也不算吃亏。

 “这也好。反正你也其让我‘碰’过了,瞧!这就是证据!咱们是互不相欠。”
她指着杨明嘴唇上的咬伤。

 在场的朱氏夫妇同那小男孩真是听呆了!

 这是时下一般女子该说出口的话吗?那姓朱的男子耐人寻味地瞧了一眼妻子,
好似在说:“今儿个你总算碰上知己了。”

 不过,这还算小事,真正叫他们吃惊的是那杨明逐变的性子。

 须知,杨明向来是风趣幽默之人,加上长相俊俏,家有恒产,自然是女人倾
心的对象。

 可这杨明——至少就一票朋友所知,他呢!是鲜少主动找女人的;尤其是相
当尊重良家妇女,若说杨明占女人便宜,那是打死他们都不会相信的!

 可如今,岂不叫人吃惊?

 瞧他又是捉弄又是调笑阿宝的,如以言辟之间怜爱之情显现,若不是亲眼目
睹,谁信?

 想来朱纬宝这号人物倒也不可小看。

 “这小家伙是谁?”杨明拎起少年,改了个话题。

 “我谁也不是,快放开我!我——我可没招惹你,也没招惹你的未婚妻。”
那少年又喊又叫的,心虚的神色教人见了就起疑。

 这种神色是瞧惯了!杨明不费力的摇了摇他的身子,一包鼓鼓的袋掉了出来。

 “衣衫褴褛的,竟有这般多银子?”分明是偷来的。

 “我——我是偷来的没错。”那少年涨红脸的强词夺理——“可他们是坏人
叼!我偷他们的,是理所当然的!”语毕,肚子竟“咕噜咕噜”叫了几回。

 “你饿了吗?”阿宝一开始就是同情他的。

 “我……”少年悄悄瞧了阿宝一眼,不好意思的垂下眼,好像同这般美貌的
姑娘说话是想也想不到的。“我已经三天没吃饭啦!”

 “杨大哥,我瞧这孩子也饿昏了头,不如我和我相公先向主持要些斋饭,借
个禅房,让这小兄弟好好吃上一顿。”汝儿插上嘴,光看那少年流出口水的模
样,同情心不禁大发,“嫂子,”杨明叫住她,道:“莫愁姑娘还在前殿,小
心些。”

 汝儿点了点头,便同丈夫往前殿走去。

 阿宝转了转眼珠,忍不住好奇,问道:“那莫愁姑娘和汝儿姊姊有什么关系?”

 “你可记得当日媒人前来说亲中的闺秀有其家千金?”

 “你是说过。你说她虽有沉鱼落雁之貌,可心如蛇蝎,虐待亲妹,所以你压
根儿就瞧不她,是不?”脑子一转,轻轻“啊”了——“姊姊闺名莫汝儿,难
不成她——”

 “正是。”杨明一笑。“先前你吃莫名飞醋的姑娘便是莫愁姑娘,现下你可
不会想休我了吧?”

 阿宝脸一红,坦白道:“我可不知那是不是吃醋,只知道你再同那天仙似的
姑娘说一句话,我就会把你眼珠子挖下来,让你再也没法子瞧她了!”她向来
都是有话直说的,不适隐瞒。

 女人的干醋当真令人骇怕得紧!倘若他是一介文弱书生,岂不一生一世一双
眼珠子只能瞧着她?

 不过,她会吃醋倒是件好事,起码表示她的心是向着他的。

 那少年瞧瞧阿宝,又瞧瞧杨明,是听不太懂他们大人在说些什么,不过他只
知道一件事——“你们要请我吃饭吗?”他嘴搀的模祥酷似当日阿宝在牧场上
工作,一口吃五大碗饭的情景。虽说今日扮回女儿身,吃相也稍稍收敛,可一
听见吃,那副嘴搀相便又故态复萌了。

 “小子,你的爹娘呢?”

 “早死啦!不然我又怎会做偷儿?”少年看杨明似乎不怎么好惹,缩了缩头,
道:“既然要请我吃饭,能不能多备一份?”

 这世上好人不多了,难得碰上一次,要求多一点不为过吧?

 “若吃不够;同咱们下山,再请你吃个够,好不好?”阿宝瞧他真是可怜。
想她以前也是如此呢!以前在牧场上,若是工作做不好,大勇工头哪肯给饭吃?
还是晚上她自个儿溜去厨房吃个饱!2 如今想来,倒跟这少年有臭味相投之感。

 “不,那一份不足给我吃的,是给刘伯吃的。”邓少年脸又红了,像是不习
惯做好事似的。

 “刘伯?他是谁?”

 “他——他只是一个老人,就住在那儿。”少年指着先前阿宝进去过的破屋,
道:“你可别误会,他不是偷儿,打我认识他,他就住在这寺里。平日不爱搭
理人,这寺里的和尚虽供他三餐,可他老忘了吃饭,一天里准有两顿设吃。我
想……多备一份总是好,万一他饿了,也有得吃。”

 “那有什么问题!我陪你去找他;待会儿咱们就一块下山,再吃个够。”阿
宝也想再进那破屋里,用力拍拍少年的背,差点让他呛到。

 天!她是女人吗?怎么力量比他还大?他今年不过十四,看她也没起过二十
嘛?平日在街上是很少看见娇贵的千金小姐,就算是有,也是坐在华丽的轿中。
瞧她衣衫料于是上等货色,人又好看极了,心地也很好,比起前殿那天仙似的
美人简直是天地之差!不过是求她施舍些碎银,哪知她像瞧一条狗似的瞧他,
她的随侍丫头还吐了他一身的口水——想到这里,忽地就流下两行眼泪。

 这可把阿宝吓了一跳!手足无措的向杨明求救。

 “你怎么哭了?”她急忙拍着他的背,愈拍他是哭得愈大声。“我——这一
辈子,除了刘伯,从没人待我这般好过。”

 “别哭!别哭!以往也只有义父一人待我好而已叼!可我也不曾哭过,瑰下
杨明待我好,他是好心人,也会待你好的——”

 “等等,小宝儿,此话怎讲?”

 阿宝无辜地看着他——“既然他一个人流落在外,挺可怜的,不如将他带回
杨府,这样以后就再也没人会欺负他了,是不是?”

 杨明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是如此,你何不将刘伯一块带回?”

 “正有此意?”瞧见杨明一脸苦相,扇嘴道:“怎么?杨府那么大,还伯养
不起二个人吗?”

 “倒也不是这么说。只是照这祥下去,怕不到一年的时间,杨府便人满为患,
早让无依的老弱妇孺给占满了……”心思一转,邪笑——“不过,你若愿以来
来少夫人的身份向我要求,我倒可以接受……”及时闪了开,不然早让阿宝给
踹上一脚!

 “走,咱们别理他,先去找刘伯再说。”她拉起少年的手,走向寺后。

 杨明叹息几声,又岂会不知将来悲惨的岁月?

 摇了摇头,只得跟在后头。望天可怜,他不过是想娶个妻子过门罢了,谁又
知会惹出这般多的“祸端”!将来杨府人满为患的情景,似乎为期不远……

 再叹息一声,阿宝回首怒瞧了他一眼,像是说:“怎么?你还有话要吗?”

 杨明不觉浮起笑意。

 人满为患就人满为患吧!这,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

 两盘斋菜、一碗大白饭、三个大馒头,让少年吃得津津有味。

 先前本想找那刘伯的,可少年在那破屋奔进弃出,就是不见刘伯的人影,只
好将两个白馒头放在破衣里的口袋,等遇上刘伯再送给他阿宝瞧这孩子心地很
好,颇像自个儿的性子,对他又亲近了几分。不过,她还是很好奇那破屋里的
牌位究竟是何许人也。问这少年嘛!他只知那是自认识刘伯时就有的了,至于
其他,他是再也不知道了。

 于是乎,只好离开那依依不舍之情,来到这间小禅房,先让那少年吃值饱;
而那两个男人就在桌前说那“男人之间的对话”。

 “朱兄,此来京城,定有重要之事?”杨明问道。

 “倒也没什么重要之事。”朱瑶庭嘴角无奈地扬起。“听说岳父在三个月前
又纳了房妾,汝儿坚持要回来瞧瞧岳母,若是她愿意,就将她接到关外。”听
那朱锟庭喊“岳父”二字,似有不屑之意。

 杨明微微点头,道:“这我略有耳闻。想那莫大仲已六十余岁,偏买了个十
六、七岁的小丫头做侍妾,据说,还是只花了十两白银买了她。”

 “正是。”朱锟庭向来对那莫大仲没什么好感,他摇了摇头,再道:“杨兄,
咱们别再谈这事——说来,我倒要好好恭喜你,娶得如花美眷。”那语气中似
有百般同情。

 杨明又岂会不知他话中意思呢?只得苦笑一番——“现下还没娶过门呢!只
怕,将来累得青丝换白发。”

 “但也心甘情愿。”算是说出兄弟俩的肺腑之言。

 女人嘛!大家闺秀的最容易解决,娶妻当娶姻淑女,是时下流行的口语。多
少名门闺秀曾找上他们,他们却一点也瞧不上限,直到遇上命定中人——是难
缠了些,是没淑女的气质,也没那应该的“贤妻”资格,可隔偏就是爱上了,
还有什么办法呢?

 兄弟俩相视一笑,笑彼此的“遭遇”,笑将来的“苦难”。

 过了一会儿,朱锟庭眉头拧了来。他本是不常笑之人。

 “闲话少说,那朱姑娘的性倒属国姓。”

 “姓朱的可不只有皇族。”杨明轻易驳回。

 “是吗?”朝那正和汝儿聊得开心的阿宝瞧去,沉吟了会,道:“初时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