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说,杨明是轻松闪避,一张嘴笑得合不拢来。
之所以笑,并不是取笑她,而是她终于气恼自己是男儿身。
须知,过去她老以自己是男儿身而自豪,今儿个改变心意,反想做女孩儿,
岂不是件可喜可乐之事?
只要她自己想当女孩儿,事情就容易办。
当下,例也不以为意的咧嘴一笑,任她又捶打又个过瘾,待她忍不住喘口气
时,趁其不备,用力吻住她的唇瓣。
此举自然换来响亮的二巴子,鲜红的五爪印各留在他的脸颊上。
他怒也不怒,笑道:“你若每抗议一次,我便吻你一次。”这话算是威胁了
吧?
但依阿宝的个性,是吃软不吃硬,压根儿不将他的话当一回事。
美目一瞪,又是数落又是抗议,还想施展拳脚,让他饱吃一顿苦头——她算
是称了杨明的心,反正就是料定她不当回事。也罢,正好光明正大的吻她,免
得老说他像贼似的偷吃她的豆腐!
唉!这丫头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他杨明堂堂七尺之躯,先莫论那出色的家世,光是貌比播安的俊貌,从十五
岁起,三天两头的就有媒婆上门说媒,多少千金等着他去垂青,偏他一个也看
不上眼,就是瞧上了这傻丫头——以为他生来就是大色狼一个吗?
不得不承认过去的私生活放荡了些,可还不曾饥不择食啊!以为对每个女人
皆是如此吗?这个小傻瓜!他也是有原则的,是有女人投怀送抱过,不过能让
他如此厚脸皮的施展缠人的功夫,她还是第一个。
能怪谁?要怪就怪他的心轻易失陷,裁在这丫头手里?
而他也挺清楚的,他的专情如同杨家的每一个男人,这辈子只要定一个女人,
三妻四妾与他是绝了缘。这也好,能专心一意应付这小麻烦精!天知道再过五
十年也不会厌烦——那是说,如果还没先让她打死的话。
嘴角换上得意的笑容。反正是快过门的妻子,爱怎么亲热又有谁敢说话?她
吗?这年头还不时兴女人出头,自然该听他的才是。
“你又欺负我——”她正又要冒出抗议之词,他就又“光明正大”的吻她一
次。
于是乎,她每一有举动或开口说话,他就用力吻她一次。反正老早就想亲近
她,今儿个算是称了他的心,最好她继续抗议下去,他又不吃亏。
唉!谁叫他吻她搂她上了瘾!根本没打算戒掉。尤其瞧她气得涨红的脸蛋,
心中柔情不免又增添几分。一个月前若有人道他会陷入情网,他只怕当作耳边
风,压根儿不信。
起先,阿宝还挺生气地又要抗议,不过每一启口,便让他给封住了唇,到最
后,已经不知是气是羞了,真很不得抹去他脸上的贼笑!
也算是学聪明了,及时闭上嘴,不再抗议,不然还不知道会被他吃去多少豆
腐呢!瞧他一脸的失望,自然也不会承认她自个儿的心猿意马——她定是疯了,
才会喜欢上他这头大色狼!
杨明例颇遗憾她的轻易投降,还挺认真地问她一句:“小宝儿,你当真不抗
议下去?”
瞧她的朱唇让他吻很红肿,嘴角不觉扬起。
阿宝闻言,正要张口怒骂,及时瞧见他等着再吻她的眼神,忙收住口,恶狠
狠的瞪着他。以为她还会掉进他的陷阱吗?她阿宝才没那么笨呢!
“想你定是跟在我身边久了,学了我几分才智吧?”他挺懂自夸的说。瞥了
她一眼,就盼她再反驳几句。
哪知她紧闭着唇,眼里的怒火差点活活烧死他!
敢情她是下定决心不再“抗议”了?这倒也无妨,反正机会多得是嘛!
当下差人到前厅请杨月小姐同丫环小渔儿过房一聚。
她怀疑的瞄瞄他,问道:“她们来干嘛?”就是忍不住好奇心。
“验明正身啊!”
“验明正身?什么正身?”
他的意有所指她自然听不出来。本来阿宝是想跑出闺房的,可他一个大男人
挡在门前,不管怎么跑,也只能跑到他怀里!又要让他吃豆腐吗?当然不!在
这种选择性等于零情况下,她只好气呼呼的待在椅上,不明白他何以要大费用
章的请杨月她们过来?
到前厅去不好吗?也能见见那自称是她兄长的男人啊!不过先前没仔细想,
现下一有空闲才回想起杨明似乎对兄长颇有敌意——是因为当初在“高升客栈”
没救他的缘故吗?
想了想,这倒有几分可能。分明是杨明度量狭小,亏她还挺喜欢他的——恨
恨地抛了个大白眼给他,让他一时之间困惑不已。
“丫头,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我在想,你还真小家于气!”
“我小家于气?”
阿宝认真地点头。
“早该发现你的度量狭小。想想当初我不过说你一句像女孩儿的话,你就欺
负我至今,不是度量小还会是什么?不过你可也别忘了,我男扮女装是为了你
啊!当初是你挺可怜兮兮地求我,我才扮作女孩助你躲开不幸的婚姻,说起来
你应该感激我的,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我?”她不平的申诉。
杨明一笑,道:“说起来倒是我的不对了?”
“那还用说!”
“我该向你赔声不是?”笑容愈来愈邪气。
“那是当然。”一步一步又踏进他的陷阱。
杨明跨前几步,嘴角那惯有的笑让阿宝一惊!
“你想干嘛?”她睁大眼。防范什么似的拖着椅子后退数步。
“赔罪罗?”绕着桌子追着她。
赔罪?有人暗罪是这般赔法吗?
“我大人大量,你只要口头上说声对不住就成啦!”阿宝还真当他有所忏悔。
“那可不成。”
“为什么?”一个好奇,停下脚步,却让他一把搂进怀里。
“显不出我的真心诚意嘛?”‘“真心诚意?”阿宝傻气地盯着他,很白痴
地问道:你要怎么表现出你的真心诚意?“
向她叩首吗?
“这还不简单。”俯下头,眼见又要亲她一下。
事到如今,阿宝还能瞧不出那一副色迷迷的神情吗?认识他也有一个月的时
间了,没一天不让他偷吻三五次的,虽说每回都让他吻得晕头转向,而且挺喜
欢的——这是私下话,可不能告诉他,要不然他一个得意,万一成天缠着他,
那还了得:好歹是两个男儿身——不对唷!见他愈来愈逼近他,是挣不脱他的
怀抱,可他的手还有用处啊!急忙用双手推挤着他的脸庞,将一张貌似潘安的
俊脸挤得活像猪八戒!
“大哥?”
杨月见到就是这幅景象。
像是哪家放荡的公子哥儿想蹂躏无辜纯洁的少女!
那是她向来豪爽风趣的大哥?打死她她都不信!
倒是杨明不怎么在意形象破灭,笑嘻嘻的捉下阿宝的小手,附在她耳边低语
:“这回赔罪不成,还有下回。”像是允诺什么的,惹来阿宝的脸蛋一阵红,
不知是气昏了头,还是羞得说不出话来!
瞧眼前这一对这般亲密的模样,杨月倒也不好意思插上嘴,是小渔儿先开口
的:“少爷,你差人叫我们来,可不是看戏的吧?”
“自然不是。”杨明牵阿宝的小手,走上前。“今儿个该是真相大白的时候。
小宝儿,总不能让你一辈子糊里涂做个半男儿。月儿,丫头,就有劳你们来证
明这傻丫头是男是女了。”
杨月点点头,笑道:“也该是让嫂子知情的时候了。”
“你们在说些什么?怎么我都听不懂?是男是女还用分吗?你早该知道我的
性别才是——”阿宝不解地问。
杨明的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贼笑,惹得阿宝背脊一阵发凉,正要再开口骂几
句,哪知他神秘地瞧她一眼,道了声告辞,使离开闺房,转向前厅招呼那自称
是阿宝兄长的男人。
阿宝本想跟出去的,可一见杨月和那小渔儿——“你们脸色怎么古怪透了?”
不自觉地退了一步。
小渔儿吃吃笑着,扑上前去就是剥她的衣衫,惹得他惊叫连连,而那杨月呢?
竟开始轻解她自个儿的罗衫起来了——这——到底发生什么事啦?阿宝吓得
脸色全白,想推开小渔儿,可又怕自个儿力气过大,伤了她……
那可怎么办?
是不是又是杨明想了什么法子来整她?
铁定是他耍的花招:待会儿定要找他理论,顺便再赏他一拳!
可现在呢?
阿宝禁不住惊吓地大叫出声,因为他很不小心地瞧见杨月的身子。
那杨月的身子……怎地同她一般?
难道杨月也是男子?
可杨明的身子又跟她俩不同了,这又作何解释?
纠缠的思绪拼命地往她脑里钻,一时之间搞得他晕头转向,就盼有人为他解
答……
坦白说。打从阿宝住进扬府一个月,杨家天天有鲜事可瞧——这是杨府家丁
的私心话。
例如偶尔瞧阿宝不时地向杨明少爷挑衅——好听一些的呢!是女儿家在撒娇
;难听一点,就是河东狮吼;那大嗓门一点顾忌也没有,往往骂得杨明少爷体
无完肤!偶尔兴致一来,还朝杨明少爷拳打脚踢。
他们作下人的都为这未来少夫人捏一把冷汗。她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万一杨
明少爷震怒起来,受不了她,飞来体书一封,岂不要她流落街头?
瞧!如今这未来少夫人住的厢房又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声,虽说早已习
以为常,但还是忍不住跑出来一探究竟。
只见在前厅,那杨明老神在在地坐在那头,悠闲的品若;仇似海同那霁月则
板着一张扑克牌脸,像是什么也没听见—那是说,在还没瞧见阿宝气呼吁地冲
进前厅之前。
“该死的你!你早知道了,是不?”阿宝快气昏头了。一冲进前厅,就往杨
明那边狠瞪。
“知道什么事?”温吞的态度惹恼了她。当下正想用脚踢他所谓的“要害”,
一个不准,反倒踢到椅脚,痛很她哇哇大叫!
杨明摇头叹息。
“丫头,既知自个儿是女儿身,就该收敛你的行为。”
“既然知道我是男是女,为什么不告诉我?”敢情是接受了自己的新性别。
那是当然的嘛!
十八年来阿宝不是曾过女孩的身子。可今儿个杨月轻解罗衫从她亲眼目睹女
孩儿该有的身材,如此一来自然产生疑问——例如,怎地他的身材跟杨月一般?
他可是男人呢!又例如,在牧场上为他刷背叫瞧见他的身子,怎地又跟他不同?
还有所谓“男人的要害”,他怎地没有呢?
如此一连贯起来,阿宝倒也不傻,唯一结论只有一个。
除了她是女儿身外,还有什么话可说?
加上杨月在旁举证:一是阿宝的脸蛋光滑如初生婴儿,可曾同其他汉子般皮
肤粗糙,略有青须?这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二者,杨月问她可曾来过月事?
这所谓的月事,阿宝是压根儿就没听过。详加解释之后,才知原来是十六岁
那年某日爬树之际,突觉肚痛,不幸跌落地面,回树屋才发现“内出血”。从
没一次这般惨烈,爬个树还受重创!所幸这所谓的‘内出血’一个月才来一次,
除了头一、二天腹痛得厉害,倒也不觉得怎么难受,原来——这便是女人专有
的月事!
是真的吗?至今尚未半信半疑,睨着杨明,问他:“你有没有月事?”听杨
月言道,男人是没有这玩意儿的。
“唉”的一声,那仇似海将刚饮进的茶水给喷了出来。
而那杨明——神色似乎有些古怪?
“喂,我在问你话呢!”
杨明轻咳一声。
“丫头——”任他思想再开放,也没料到这丫头胆敢将这般隐私之事当众嚷
嚷出声。
唉!他早该想到这事关乎这丫头,绝不该等闲视之。
“你只要告诉我,有或没有就行了。”
“没有。”
他怀疑地注视他——“这是女人才有的玩意儿?”
“当然。”
“可——我有啊!”
“所以,你是个姑娘家。”处变不惊的态度让家丁暗地叫好。
左看右看还是杨明少爷有少主的气势,应付任何事心底都有个谱。哪像仇似
海,别看他整日板着一张脸的,活像什么事也没有动他,可今儿个他呆楞的神
色非得让手下的人讪笑数日不可。
阿宝再瞧瞧杨明,看他不像是在说谎——“你没骗我?骗人的是小狗。”
“小狗是你义父。”他沉声道。
“这倒也对。你既然没骗我,自然是义父骗我了。但,义父何苦骗我一十八
年?是男是女不都挺好的吗?”
杨明神情不变,注视着黑衣男子。
“这件事,恐伯你得问你兄长了。”说是兄长,杨明却始终存疑。虽有龙形
纹饰作为凭证,可心中大石仍未落下。也许是多年的江湖经验,未有充份证据
不敢采信,再者,这丫头跟他可没任何相似之处。
霁月冷眼瞧他半晌,才合盘托出前因后果。
“先父原是江南人氏,家境小康。虽是文弱书生,可也同不少江湖人士来往
密切,阿宝的义父便是其一。十八年前,先父惹上江湖恶人,全家上下二十余
口,除了我与阿宝,无一幸免!我同家中老仆由密道逃出。而她,或许就是让
她义父所救,为免恶人追杀,便将她当作男儿养也未尝不可。”他摸了摸脸上
的疤痕,眼露杀机——“这道疤痕便是那时所留下的。”
阿宝闻言,一时倒也说不出话来。
一直以为除了义父,就没有其他亲人,可如今冒出个大哥,又冒出死去的爹
娘。自然一时间无法接受——“可为什么义父没同我说过呢?”她问道。
“这——你毕竟是女儿之身,也许你义父盼体平淡过日,不涉江湖恩怨。”
是这样吗?
阿女总觉得说不出来的古怪,好像兄长在骗她什么似的——对啦!愈瞧他的
眼神愈像每回义父骗她的眼神!在骗她吗?他没理由骗她的,准是近日老让杨
明骗来骗去,给骗昏头了!所以现在一遇人,就有怀疑之心。
这该是她的不对。想她以往多信任人啊!人家说一便是一,哪来的怀疑?她
该信任兄长的,不是吗?
可她还是觉得挺古怪的。
杨明哪知她的想法,注意力全搁在黑衣人身上,问道:“你可认识她义父?”
“自然认识。当年虽不过十岁,可家中来往的江湖人物皆略有印象。此人名
曰盛武文,一双铁掌是出了名的、阿宝,这姓盛的左手可是有六只手指?”
阿宝想都不想地点头。
“那定当无误。阿宝的容貌——酷似先母,若不是先前瞧见她身着女衫的模
祥,与先母似同一个模子出来,只伯我也认不出来。”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阿宝眼一亮——“我的长相其跟娘一般?”那岂不是看着铜镜,就像见到娘
了吗?
“如出一辙。”
杨明打量他,谈然道:“想来阿宝也不姓吕了?”
“我自然是姓吕,否则义父何以在临死之前拼着最后一口气,告诉我姓什么
呢?”她忍不住插上嘴。
“若是避人耳目,定不用真实姓氏,再说,”杨明的脸庞闪过一抹好笑——
“只怕你这丫头是将‘女’字听成‘吕’字了吧?”
阿宝睁大眼,气愤道:“你是在嘲笑我?”
杨明无奈地摇了摇头,轻松接住迎面而来的拳头。
“既然你义父同你亲生爹有好交情,在他临死之前,定会将你的性别说出来,
难不成他真盼你娶妻生子?还是一生一世懵懂做个半男儿?”
没说出口的话是—依这丫头的个性,向来是在还没搞清楚事情真相前,就先
发起疯来。
不难想像她义父话说一半,道她打断的情形。思及此,倒也挺可伶那姓盛的
男人,养了这丫头一十八年,说不定到头来还是让她给气死的!
阿宝想了想也有理。回想当初,义父似乎也像是在说“女”字,难不成真是
她误会了?
不过,这可不能怪她,要怪就怪义父,谁叫他话说一半,就断了气,好歹也
把话说完嘛!怪她吗?才不!
害她当了这么久的男儿身,下回上山拜祭义父,非得好好骂骂他不可。
不过——“那我姓什么呢?”她期盼地盯着兄长。
黑衣人沉吟半晌,才道:“——姓朱。”
“原来我朱玮宝!”
杨明若有所思地凝视那一闪而过的迟疑。是真话吗?“既是如此,为何一户
小小人家会有皇家之物呢?”仇似海忽地说道。
杨明一惊!忘了那龙形纹饰,瞧仇似海斩钉截铁的神色,仿佛——仿佛认定
了阿宝耳上的金饰就是皇族之物。倘若真是如此……当下瞥了眼朱霁月不曾变
化的脸色,看他有何说词?
“杨府的外墙不也漆上一条金龙吗?”朱霁月冷漠答道。
看来他是将杨府里里外外了解个透彻了。
须知,龙是帝王的象征,一般普通百姓是不能、也不敢随意带个刻有龙的东
西上街。可杨老太爷偏不服气,雇了画工在杨府外墙上画了条出神入化的金龙,
当下惹得京城一阵轰动!传到宫里去,自然龙心不悦,派官员前来抄家。哪知
杨老太爷舌灿莲花,说什么龙乃四脚,可杨家外墙上画的金龙共有六足,比帝
王家的龙足多了两脚,这分明不是龙嘛!皇上该不会误以为是龙吧?再者,六
足比四足多了两脚,生来就是为皇上效命奔波的——自然一番胡吹臭盖,把武
宗捧得跟天一样高,把自个儿贬得比猪狗都不如,龙心大悦之余,什么抄家、
什么灭族,全收回成命,还倒贴百两金子!
这武宗算是上了老太爷的当了!
而老太爷也算称了心,在京城里杨府算是唯一有胆子敢将龙留在一般百姓家
中的。
杨明不怒反笑,道:“朱兄说得倒也对。”顿了顿,再道:“既是如此就有
劳仇兄为我这未来大舅子准备厢房,朱兄,你意下如何?”
“既然阿宝将下嫁杨家,我这兄长自当留下。”
阿宝瞧瞧杨明,再瞧瞧兄长,轻扯杨明衣袖,低语:“我有话跟你说。”
“体己话?”
她烦恼地摇摇头,低谊:“是攸关你的婚事——”
杨明面不改色的瞧她,牵她的小手,朝众人一笑——“想我未来娘子有话吩
咐,不得不先行告退。”语气中颇有妻管严之势。
待出得前厅,瞧阿宝一脸烦恼,就算此时吃她豆腐,只怕她也无所知觉。杨
明嘴角一抹轻笑,他又岂会不知她脑袋瓜子里在想些什么呢?
她在想,既然知道了她是女孩儿,还会娶她吗?他可没忘当日为了诓她嫁他,
用了什么妙招——“小宝儿,如今你的身世之谜尽解,离婚期也尚有一段时日,
原就打算带你出去走走——不如,先去西郊的香山吧!那儿寺庙甚多,尤以碧
云寺香火最旺,趁此机会,也可为你父母上香,以佑他们在天之灵。”走过七
曲桥,行至后花园的凉亭边,杨明才开口;而说这话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
反正是早想带她出去走走的,今儿个算是顺水推舟。对于她的兄长,是该防。
他是压根儿不信那黑衣男人是她兄长之说,他也太冷太酷,说起不共戴天之仇
像是在说书似的;唯一流露情感的时候,该是谈起他脸庞上的疤痕吧!
他压根儿就不打算让阿宝同那所谓兄长多接近。
“你说得倒也对,我是该为爹娘上柱香,可是——”阿宝的脸蛋红了红,道
:“你真想娶我吗?”
杨明隐忍笑意,咳了咳,道:“此话怎讲?”
“你知道我是女的了啊!”怎地连这点小道理都不懂?她怀疑地瞧他一眼,
纳闷他的声音怎么有些古怪。
“那又如何?”
她白他一记,气他的无动于衷,恼道:“当日你苦苦哀求我助你逃开你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