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大概是,”李晋瞅了一眼那金鱼玉坠,耸耸肩膀揣测道:“要是说了,他就是一条死鱼了。这灵感倒也机灵。”
听到这里,那灵感朝着李棠鼓起了自己的眼睛,似乎是决绝之意。李棠扫兴地将玉坠放回原处,嘟起了嘴。
远处隐隐约约听到了河流的声响。吴承恩急忙奔了几步,似有喜色:“正巧口渴了,不如我们到河边歇息一下,再赶路也不迟。”
“还远得很。”李晋抬头望了望,明白吴承恩想得太美了:“错不了,这应该是流沙河的响动。听这个声响…我们大概还有一天多的脚程才能到。不过…”
在说到“流沙河”这三个字的时候,李晋刻意加重了自己的语气,同时瞥了一眼身边的青玄。青玄面无表情,似乎并没有在意。
见得青玄没有反应,李晋只能继续说道:“不过,我们可能确实需要歇歇脚了。旁边的几位朋友,已经跟了我们一路。”
说着,李晋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扭头朝着身后望去——
此地,已经属于南苗的腹地。这一片深山野林,自己也不是太熟。但是身后跟着的人,从一开始的小心谨慎,到现在毫不掩饰的杀气腾腾,变化颇为微妙。也就是说,身后跟踪的那些人一开始似乎只是提防着吴承恩等人,而现在随着不断前行,已经绷不住了。
李晋立刻想到了,一定是自己带路,误入了别人的地盘。
正这么想着,吴承恩突然脚下一歪,随即被一根草绳套住了脚踝,惨叫一声后便直愣愣被拽到了一棵十余丈高的大树上面。
看到这一幕,青玄和李晋却同时松了一口气:这陷阱一眼便能看出,是苗人用来猎取山中走兽,而不是用来害人的。这么推断的话,后面跟着的人并非是想要袭击,更可能是打算防卫自己的猎场。
虽然在很多人的眼中,苗疆和化外之地没啥两样,但苗人心底却较为单纯,只要澄清误会,便可以避免一场无妄之灾。
果然,李晋他们路过的林子后面,涌出了几个人影,都是一只手握武器,另一只手藏在怀中,似乎握着什么一般叫人不得不防。但李晋看得出来,他们的穿着和武器也只是普通猎人的配备。这些人呜呜喳喳,一边跳着一边叫骂。只是嘴里说得都是南苗土语,令那想要开口的李晋有些摸不着头脑。
青玄看了看对面,似乎面有惊讶,开口朝着对面说了几句土语。未想到,这话不说还好,话一出口对面的人反而夹杂了几分愤怒一般,眼瞅着就要杀过来。
“咦?”骑在哮天身上的李棠坐直了身子,看着对面的一个苗人定睛细看,随即拿手一指:“青玄,那人,不是在南秀城见过的那个吗?就是戏弄了震九州的那个…”
言语之间,对面的那个苗人停下了动作,抬头也是细看了一番对面的李棠。果然,这人赤发大嘴,就是之前在南秀城遇到的苗疆怪人。看来,这赤发怪人应该是这群人的统领,转头念了几句话,其他人立刻收了兵器,各自离开。
其实,青玄刚才也认出了那赤发怪人,所以才开口招呼。但是对方却早已不记得青玄——或许,他对挂在树上的吴承恩还有些许印象。若不是李棠解围,对面或许早就杀上来了也未可知。
赤发怪人拎着手中的钢叉,朝着李棠等人走了过来。那哮天立刻发出呜呜声,似乎在警告对方。赤发怪人愣了愣,发觉那畜生是在提防自己手中的兵器,索性张开了自己的血盆大嘴,一口将兵器吞了进去,然后才两手空空地走了上来,对着李棠叽哩哇啦了一番。
李棠只闻得一阵异味,立刻捏住了自己的鼻子——之前李棠身上有那胭脂作伴,并未发觉这赤发怪人身上竟然有一股难以名状的臭味。这气味,正是炼蛊人的特征。
旁边杏花猜到了李棠的不适,急忙挥挥袖子,洒下了一片花香,李棠才长出一口气。
吴承恩捉妖记、第三十三章 苗人(下)
怪人还在叽哩哇啦地说着。
“他说什么?”李晋皱着眉,催促着青玄翻译。
“他说,他认出了李棠,只是没想到大家会在这里又一次相见。”青玄一边说着,一边迎上前去,同那赤发怪人攀谈起来。几句之后,青玄的脸色越发严肃。
“我记得…”李棠插不上嘴,只能同李晋说道:“他之前说,自己是鬼市的人。怎么此时却在南疆啊。”
青玄同那赤发怪人交谈完了,叹口气,走到了李晋身边:“鬼市,你知道吗?”
“自然是知道的。”李晋不晓得为什么青玄突然开口提及远在千里之外的鬼市。
“前段时间,鬼市发生了变故,之前的鬼市老板枉死。现在一个叫桃花的组织占据了鬼市,还发出了通牒,之前鬼市的人,要么归顺于桃花,要么就不许再踏入鬼市一步。”青玄说道,脸色凝重。自己之前也同吴承恩逛过这鬼市,深知这鬼市可不是表面一个市集那么简单。
“是桃花源吧?”李晋听了半天,揣测道。那赤发怪人显然听懂了这一句,急忙点头。
“那桃花源的人杀了几个他的同伴。”青玄说着,不免语气有些悲凉:“他气不过,就回了南苗,想要请神去制裁那桃花源的人…只是…”
青玄顿了顿,同那赤发怪人又交谈一番。言下之意,就是冤冤相报何时了一类的说辞。眼见得那赤发怪人越听越气,乌啦乌啦的怪叫起来。
“等等啊,请神?”李晋虽然不懂那南苗的言语,但是有一个词似乎不断被那赤发怪人提起:“据我所知,这里的汉人一直信奉于奎木狼,而这里的苗人,信的则是…”
“杀神。杀神。”赤发怪人一直这么喊叫着。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便是,他们何故打算弑神?”除了那杏花依旧一脸茫然之外,李棠也捕捉到了这个不断出现的词语。
李晋和青玄互相看了看。
“我觉得啊,是…沙神。”李晋开口,在空中写了“沙”字,纠正了李棠之前大不讳的猜测。李晋看了看流沙河的方向:”苗人所信的,是一个叫深沙大王的神。”
“深沙大王。”李棠歪了歪脑袋,似乎想起了什么:“我记得,那妖怪有点名气,小时候我好像还见过。”
“自然是见过的。”李晋说道,同时看着青玄:“不过小姐你可能不知道,深沙大王其实并不算妖怪。他之前一直都是镇守着流沙河,这些年更是统帅起了河畔另一面的南苗民众。朝廷虽然一直想要开土扩疆,甚至也派遣重兵前来南疆,却苦于两道屏障而无法如意:其一,就是流沙河这道天险;其二,就是这南苗人嘴中无所不能的深沙大王。”
“哎?这听着确实不像妖怪,像是当皇帝带兵打仗的样子…”李棠似乎有些迟疑,觉得李晋的描述超乎自己的想象。
“说起这沙神,倒还有个有意思的故事…”李晋咂摸一番,继续说道:“这就不得不提起另一个人,便是金蝉子。这人虽法力无边。但每一次轮回转世,都会在流沙河被那深沙大王吃掉…你说他倒霉不倒霉?说来这妖怪也真是过分,可着一个人往死里欺负。但是呢,这金蝉子每每转世,还必须得从这流沙河过一遭…”
“那岂不是每一次那什么蝉都会死在流沙河?”李棠听了以后,觉得这人虽然命运忐忑,却又着实有些好笑:“次次都羊入虎口,而且是周而复始,这人也不长些记性。”
“是啊。”李晋陪着笑,却看着那青玄:“但是,有些人,就是不长记性。”
李棠谈笑几句,却又替那赤发怪人抱了一口怨气:“那,你们的沙神应不应这请求,去帮你报仇呢?”
“刚才他说,深沙大王此时并不在南疆。他也是回来后才知道的。”青玄说道。
等等…李晋忽然间陷入了沉思,想起之前那个白骨妖似乎也有意无意提及过一句“主子前往京城之前”云云,李晋早知道,这深沙神仗着苗疆蛊术,统领着各种死尸骷髅,那个自称白骨夫人的一定是他的手下。难道说,这沙神此时确实恰巧不在流沙河?这就怪了,李晋的印象中,极少听说深沙大王会离开苗地。
如果是真的,倘若这一世的金蝉子此时来了这里,岂不是…
想到这里,李晋脸上萌生了一丝喜色,然后急忙收敛了起来,催促青玄道:“既然都是误会,那咱们也歇息了一番,不如抓紧上路吧。”
“不过,虽然没有收到请求,深沙大王去的方向,却是京城。”
青玄似乎并不着急,只是从大局揣测道“鬼市的消息这才传过来,相信沙神不是源于此事而行。既然如此,能引得人去京城的事情,还有什么?”
“能有什么大事?最大的也就是武举嘛!京城里的御前比武,也就这个月这么一遭了。”李晋几乎脱口而出,想要让青玄赶紧断了思忖抓紧上路。
但是此话一出,李晋自己也愣了愣。
“难道说…”李晋歪着头,有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推测。
青玄沉吟片刻,坐在地上:“不行,这件事不得不管。必须得修书提醒一下,哪怕他不信,也…吴承恩,快来!”
“你是说,你那个京城里的朋友。”李晋猜到了青玄说得是谁:“只是,你是不是真的记性不好?且不说你那个朋友为人缜密;况且,谁又能记得你!?突然间收到这么一封信,即便真的读了,最多也只是一笑了之吧?”
“你们确实记性不好!”一声大叫,从半空中唐突传来,听起来近在咫尺。但是这声音,神龙见首不见尾,又这么突如其来,想必定是高手!一时间,李晋和那赤发怪人纷纷亮出了兵器,警惕着半空。只有李棠细细听了一下,然后“噗呲”一下笑了。
“我都挂在树上半天了!你们真的就不打算救我下来嘛!”吴承恩已经哑了嗓子。
三下五除二,赤发怪人将吴承恩放了下来。见到吴承恩的脸后,那赤发怪人倒也算是热情,叽里呱啦地似是道歉。吴承恩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拿出了笔墨递于青玄。
青玄想了想,撕下了自己衣衫的一角,写下了什么后重新交给了吴承恩。吴承恩重新拿出一张宣纸,运气许久后写了一个“鸽”字,然后将布条包紧,摊开手将那宣纸抛向半空——
宣纸抖了抖,随即朝着京城的方向飞去。
“是福是祸,总得一试。”青玄说道,不再理会此事发展。李晋催促了一句,几人继续上路。
“信鸽”离开众人,飞上半空,正在拼了命地飞行,却突然被一剑贯穿,随即失了法力,蜕为了普通的宣纸。这团废纸缓缓飘下,落在了刚才亮了兵器的九剑手中。
九剑自然知道这是吴承恩的法术,所以抖开字条,读了读,随即扔在了地上,大怒道:“一派胡言!我镇邪司岂容得如此玷污!”
而那蹲在九剑肩头的六翅乌鸦开心地叫着,似乎在告诉九剑:准备缉拿的目标已经近在咫尺。
而九剑,却已经做好了另一个准备:逢妖必杀!
吴承恩捉妖记、第三十四章 天牢(上)
平日里,这繁华的京城之中唯一不可见光日的地界,也只剩下了那充满了绝望的天牢之内。除却几个特殊的日子,能让天牢之中的死囚们偶尔为之一振外,基本上天牢之中始终是死气沉沉。
当然了,这种情况在天牢正中最近才改建出的那间巨大的牢笼里,是个例外。
这间由朝廷出银子、不遗余力大兴土木建造的牢房,从外面看,更像是京城里面随处可见的上等客栈。除了所谓的墙壁都是用铁柱替代以便监视,牢房里面可谓古色古香,案台、太师椅、卧榻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个新挖出的池子,看起来是供人泡澡所用。
只是这个池子其实内有乾坤;当时被召到天牢里做活的几个年轻工匠看了图样,都觉得是不是朝廷的老爷们搞错了:这池子竟然要挖五丈深浅,而且进口窄、内里宽。倒是有个老工匠看完了图纸直打哆嗦,觉得自己洞察了朝廷的阴谋:这分明是朝廷不打算给结工钱,挖这个池子就是意图把这几个干活的埋进去!
不过,既然是朝廷的旨意,那该干的活儿还是要卖力干的。过不多久,新的牢房建成了,工匠们竟然也顺理成章的得了工钱。而那池子,还真的被注了水,越发像是个真的泡澡池子。
只是这天牢里面的这间地牢到底为何所用,到底是没人能说透。
眼下,天牢之中虽然处处弥漫着人身上特有的腐坏气味,但是新牢房里,却传出了一阵炒菜声,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叫人忍不住流口水的菜香。不少囚犯都被这香味引得垂涎欲滴,纷纷站起身来靠在门上张望,恨不能吃上一口。哪怕这是上路饭,也是心满意足。
人生在世,不就是为了一口饭吗。
“酱油可是要见底了。”奔波儿灞摇晃着手里的竹筒,朝着灞波儿奔招呼着。眼瞅着小灶里面的红烧鱼就要出锅,灞波儿奔实在是忙不开手,只能嘴里面嘟囔了几句不好听的话,说给牢房里面的人听。
牢房正中,躺着一个赤膊的汉子,正在翻来覆去呼呼大睡,肆无忌惮地打着震天的呼噜。在他身后,刚刚才建好的铁笼,整整齐齐的铁柱子硬是被人徒手扯开了一个大口子。看来此人正是这个缺口的始作俑者。此时这人也是天牢里面唯一对满屋子菜香没有反应的家伙,更是叫人觉得匪夷所思。
最后一步,红烧鱼顺利出锅。奔波儿灞急急忙忙将鱼放进盘子里,偷偷摸摸、蹑手蹑脚地溜到了池子边上,轻轻叩击几下水面,嘴里轻声说道:“老板,吃饭了!”
水面晃了晃,化作巨龙的老板巍巍战战探出头来,小心地瞥了一眼房间正中熟睡的那人,然后才张开了嘴巴——
“炒好了?”正睡觉的人忽然间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揉揉眼睛后,便直勾勾盯着奔波儿灞的背影:“炒好了还不叫我起床,是讨打吗?”
那奔波儿灞心一横,直接将手里面的红烧鱼甩手塞进了老板的嘴里,然后自己转身瞪着那衣衫不整的无礼之人,大声喝道:“镇九州,你莫要欺人太甚!这才几日啊,你吃我们老板的住我们老板的!没皮没脸,倒也要有个分寸!我且告诉你,老板虽说给你们镇邪司几分面子,但你若是成心捣蛋,可莫怪我们心狠手辣!而且明鱼不做暗事,你到时候也别哭着说我们鱼多欺负人少!我们这边,可是有三个!”
奔波儿灞一边说着,那洗干净了锅铲的灞波儿奔也急忙跑到了他的身边,一起朝着那颓废汉子叫骂。
是的,此人正是天牢里的常驻民,镇邪司二十八宿中的那个疯子——镇九州。
老板在自己的两个手下后面咂摸咂摸嘴巴,似乎意犹未尽,然后张开嘴,吐出来了一个盘子,盘子正中间摆放着整整齐齐的鱼骨头。
“别,可别说咱们三个,咱们鬼市出来的,可不能以多欺少啊。”老板的尾巴也从池子里面露了出来,灵巧地在自己嘴巴里盘旋着剔牙:“要是打,你们俩就够了,可别扯上我。我不想跟这个疯子交手。”
说着,老板似乎就要潜回水里,巴不得立刻避开眼前这个晦气的镇九州。
说时迟,那时快。奔波儿灞和灞波儿奔还在张嘴叫骂之际,一个身影闪身而过,快到来不及让人提防。弹指之后,那镇九州看似原地没动,手里却捏着老板刚才吃剩下的鱼骨头,仰起脖子放进了嘴里。
“真是的,你们怎么这么小家子气?”镇九州一边心满意足地嚼着鱼骨头,一边瞪了一眼老板三人:“说什么我吃你们的,住你们的?来,说说清楚。这天牢也讲究个先来后到,我可是几年前就被关在了这里。而且,你去这群死囚里面扫听一下,谁不知道天牢是老子的家?论理,我是主,你们是客。这可是你们住我的!然后再说吃,无非是吃了你们几顿饭而已,且不说你们在我这里暂居一直也没有什么表示,就算是按市估价,几顿饭能换几个铜板?还他妈鬼市的老板呢,小便宜算得这么清楚,一点有钱人的样子都没有。”
这番话一说,那老板也是动了脾气,即刻间两支前爪攀上了池子沿儿,顺带着整个身子一跃而出:“镇九州!你说话倒是伶牙俐齿的!吃住我们算是扯平,那,且说说我这池子!我这是安身睡觉的池子!可你倒好,明知如此,还隔三差五来我这池子里洗澡!弄得我这水里面一股子除不去的腐臭!这笔账,咱们怎么算?”
说着,老板微微抿起嘴唇,露出了龙齿。
镇九州歪着脑袋想了想,开口说道:“这又不怪我,谁叫这段时间一直不下雨。我身子上着实痒得难受,这才…”
“放屁!”奔波儿灞忍不住高声骂道:“我还看到过,你那天赖在我们这里喝酒,喝多了往我们老板的池子里撒尿呢!这也是天公不作美吗!”
这番话说完,老板登时目瞪口呆,随即转头看着奔波儿灞:“啊?什么日子?”
“就前天!当时老板你已经睡下了,我们就没及时禀报!”奔波儿灞急忙指证,而灞波儿奔立刻表示自己也亲眼看到了这一幕。两个家伙顿时觉得抓住了镇九州的话柄,总算是占了上风。
只是这老板的脸色算是难看到了极致,浑身的鬓毛全部顺着四散的杀气耸立起来。
“欺人太甚…”老板一字一句说道。
那镇九州眼见于此,不仅没有丝毫慌张,反而悠闲地抹了一把嘴,拍拍手起身后一脸期待:“哎哟,总算是能找点乐子了——来,你们三个一起上!我让你们一手一脚!”
老板即便动怒,也知道眼前这个匹夫可不是一般货色。只见老板嘴巴微张,一股海水气息扑面而来,紧接着汹涌的波浪开始注入天牢。
“你这是流口水呢?还是打算淹死我?”镇九州看着这一幕,开口挑衅。
老板并未还嘴,刚才吐出的海水猛然间形成一股龙卷之势,将那镇九州搅在其中。镇九州都没来得及说完话,身子便离了地,进了海水之中。
“任你千斤力气,这脚下无根,我看你如何使得出…”老板一边说着,一边迈步朝着龙卷漩涡走去,准备动手收拾收拾这目中无人的家伙。
但是,显然老板还是大意了——镇九州的一只手猛地从漩涡之中伸出,然后准确地揪住了老板的一根胡子——下一刻,老板“唉唉唉哟”叫着,整个龙身便被顺势扯进了漩涡之中。
吴承恩捉妖记、第三十四章 天牢(下)
旁边的奔波儿灞和灞波儿奔不明所以,只见得海水之中那老板似乎一直追着镇九州啃咬,几次都近在咫尺,一时间拍手叫好。
老板疼得受不了,吞吐一番,霎时间龙卷消失,自己则是和镇九州一并落在了地上。只见镇九州一只手揪着老板的胡子,一只脚踩着老板的尾巴,似是占了上风。
“怎么样?”镇九州用另一只手抹了一把脸,说道:“一手一脚。”
老板瞪眼抬头,随即朝着镇九州露出了一个诡异笑容,然后张开龙口——但见得老板嘴中,凝了一个几寸大小的水球,似乎顷刻间便要喷薄而出。镇九州虽然依旧满不在乎,却背了自己的诺言,抬起手去挡——
“玩笑而已,老板何必当真。在下在这里替那镇九州赔罪了。而且这一招用了,万一万一伤及当今皇上…还望老板高抬贵手,给在下一个面子。”一个声音,在牢笼之外响起。
老板似乎并打不算停手,但是为了回嘴,只得先将水球吞进了肚子里,然后才开口骂道:“麦芒伍!你别这个时候做和事佬!天杀的玩意,今天定要让你们镇邪司知道天高地…嗝…厚!”
刚才的水球似乎已经跌落于老板肚子之中,发出了雷鸣般的轰隆声,也让老板忍不住打了个嗝儿。本来老板那杀气腾腾的态势,一下子失了风度。
天牢里,唯一一个站在笼子外面的人,正是麦芒伍。那镇九州打了个哈欠,心不甘情不愿地朝着麦芒伍的方向瞪了一眼:“妈的,竟然扰了老子的乐子,找死呢?”
而麦芒伍依旧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让人找不到什么借口发难。
牢房里,奔波儿灞和灞波儿奔正在手忙脚乱的收拾残局。这一仗虽说弄得乱七八糟,不过老板刚才召唤的海水倒是留下了不少海鲜,也算是因祸得福。
麦芒伍端坐在牢门之外,里面则是依旧在斗嘴的老板和镇九州。
“我跟你说,我是没法再躲在这里了…为什么要让这个疯子与我同住!”
“别,你听我说!他竟然说我浑身都是臭味!这可是辱了咱们镇邪司的威风…”
“你闭嘴!麦芒伍,你倒是要负起责任,给我个交代!否则今天我便不客气!”
“哎呀哈你想干啥?我可告诉你!你要是不客气,我也不客气!”
麦芒伍只是静静地听,一时间插不上嘴。眼见得两人几乎又要打起来了,那麦芒伍才轻轻咳嗽一声,算是劝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