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要是三皇子上位的话我可能会有怎样的下场。”怡昕看着郭怀旭,道:“可是,祖父。我做不了齐云侯府的主,尤其是这种事情,我连说话的份都没有!”
“我知道。”郭旭怀虽然相信以怡昕的能力定然已经在齐云侯府站稳了脚跟,能够让齐云侯府上下都很喜欢,但是想要左右齐云侯府的立场却还是不行,别说是她,就连齐云侯夫人都不一定有那个分量,他看着怡昕,道:“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和大皇子见见面,相互讨个主意,我想大皇子对大局把握定然不会有错,他身边的谋士也不是庸人,也不会让他犯什么致命的错误,但是他们毕竟都是男人,而立太子这件事情,对皇家而言是国事也是家事,我想让你从家事上入手分析一下,看看能不能针对家事这一点给出一点点主意。”
“家事?”怡昕思索半响,看着郭怀旭,道:“骆太妃是支持大皇子的,对吧?”
“那是当然!”郭怀旭点点头,然后道:“皇后娘娘和太后关系并不和睦,但和骆太妃却亲密无间,大皇子打小就在骆太妃身边长大,对骆太妃来说,大皇子比任何人都重要!”
“我明白了!”怡昕点点头,又思索了半响,然后道:“但是我还是不准备和大皇子见面。”
“你有更好的主意?”郭怀旭看着怡昕,满怀期待。
“我想这件事情还得请皇后娘娘亲自出手。”怡昕小心地将自己的看法和建议说了出来,而郭怀旭眼睛越来越亮,到最后,笑容也爬满了脸…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皇上驾到~”宫门外响起的声音让皇后宫中刚刚坐稳,都还没有说上两句话的姑侄两人相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在皇后的带领下,恭迎皇帝御驾。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后向皇帝施礼,皇帝虚扶一下,皇后顺势起身,而怡昕则老老实实的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皇帝和皇后并排坐下,这才看向正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的怡昕,道:“平身吧!”
“谢皇上!”怡昕平静的起身,然后平静的立在一旁,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半点慌乱都没有。
“皇后,你这个侄女很不错啊!”皇帝看着怡昕,不咸不淡的道:“第一次见时,诚惶诚恐的样子,倒让朕好生失望,想不通怎么同样是在太夫人的身边教养长大的,你是慧黠过人,机灵百变,而她却是胆小如鼠,难登大雅之堂。现在方才知道,原来朕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何止皇上看走了眼,就连臣妾也看走了眼!”皇后笑盈盈的道:“要不是国丈提醒,臣妾也和您一样,把她当成了那种小家子气的孩子,还一个劲的担心,您的赐婚会让世间多一对怨偶呢!”
“哈哈~”皇帝笑了两声,然后看着怡昕,淡淡的问道:‘对这件事情,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回皇上,臣妾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怡昕平静的回话,似乎一点都不担心皇帝生气一般。
没有?皇帝玩味的看着怡昕,想要看看这个要是用民间的规矩,该叫自己一声姑丈的女子哪里来这么大的胆子,而他看到的却只是一张平静的面孔和藏在平静之中的不平静,他轻轻一笑,原来她也不是胆大包天的人物,她也是会害怕的。
“嗯~胆子也不小啊!”皇帝看向皇后,道:“被朕抓了一个正着,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宛若无事一般,倒和你当年有的一拼。”
“皇上!”皇后看着皇帝,眼底带了浅浅的责备,似乎在谴责他故意吓唬人一样,道:“怡昕胆子虽然不小,可也经不起您这般的吓唬,要是把她给吓坏了的话,臣妾以后不好再召她进宫陪臣妾说话不提,国丈难免会责怪臣妾,说臣妾没有护好自家侄女了。”
“好!好!不说就不说!”皇帝很喜欢看到皇后这种带着亲昵和娇嗔的责备语气,仿佛他们只是一般的夫妻一样,虽然他也知道,皇后这副表情多少有些假装的成分,但是他还是一样喜欢——没有谁会愿意一天到晚的面对畏惧和讨好的面孔,他更是如此。l
那厢,看到皇后这么一说,皇帝果然就不再追问的怡昕心神似乎一松,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似乎整个人都轻松了好几分,皇帝自然将怡昕的神态尽收眼底,心里释然一笑:是个厉害的小姑娘,不过还是太年轻了一些,虽然学会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但是功力始终差了一点。
“朕来的时候你们正在说什么呢?”皇帝明知故问的问了皇后一声。
“怡昕刚刚到,才给臣妾请过安,都还没来得及说话,您就到了!”皇后笑着回话,而她的笑容带了一点点勉强之色,如果不是因为两人夫妻多年,彼此间够了解的话,皇帝也不一定能够看得出来。
“那么,怡昕可知道诏你进宫并不是皇后有话想要和你说,而是朕有话想要和你说。”皇帝看着怡昕,在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让他很是满意——看来自己来的确实是很及时,没有让皇后有机会和她说任何的话。
“不知道皇上召臣妾进宫有什么要吩咐!”怡昕眼底有些慌乱和无措,似乎被皇帝这出人意料的话给吓到了一般。
“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也不用慌张!朕也就是想问问你对生恩养恩孰重孰轻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看法而已!”皇帝放缓的声音,似乎想要让怡昕放轻松一些,他的脸上带了淡淡的微笑,道:“朕知道,你虽然是柳月卿所出,但却不是在她身边长大的,对生恩养恩一定有更贴切的认识。”
怡昕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轻轻的喟叹一声,道:“皇上,这样的问题您问臣妾,就像问路于盲,臣妾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您。”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老老实实的回答?”皇帝脸上的笑容一收,带着威严的看着怡昕,怡昕有些惶恐的跪了下去,却一言不发,牙齿死死的咬住嘴唇,眼睛中的情绪变幻,显然心里十分的不平静。
众所周知的,皇帝是当今太后的亲生儿子,但所有的人也都知道,太后当初生皇帝时难产,虽然有惊无险,但也调养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恢复过来,故而当年是先皇贵妃的太后并不曾亲自抚养皇帝,而是将他交给身为贤妃的骆太妃养育。
皇帝登基之后,自然要将自己的生母奉为太后,而养育他,并在他夺嫡的时候给予最大帮助的骆贤妃虽无太后之名,但是供养用度一应用度皆按太后份例,这让太后十分不喜,但也知道,在这件事情上,她不能左右皇帝,那样的话只能让皇帝对她愈发的疏远。
好在骆太妃十分的低调,除了不得不出现的场合以外,都安心的在自己宫中颐养天年,极少出门,和太的同时出现的场合也就更少了,至于和太后争夺权力的情况更是一次都没有出现过。这让太后勉强满意,却也让皇帝对骆太妃充满了愧疚——他知道,骆太妃这样做并不是因为惧怕太后,在他未曾登基之前,骆太妃和太后虽然没有势同水火,但是也并不和睦,在某些问题上更是针尖对麦芒,毫不相让。只是现在,为了不让他为难,骆太妃才会避让开来,免得让他左右为难。
在立太子的问题上,太后当然属意云德妃所出的三皇子,而骆太妃一反常态,对皇帝明白的表示了自己的态度——她属意的是大皇子,理由很简单,大皇子是嫡长子,在有嫡长子的情况下,为了大局考虑,自然要立嫡立长,以免出现兄弟相争相残的情况。两人所属的人不一样,但是态度都是同样的坚决,不同的是太后一再的以母亲的身份压制皇帝,逼着皇帝听她的,而骆太妃却只是对皇帝说过一次这样的话,而后就再也没有提过,更没有逼着皇帝做出任何承诺。
到底要立哪一个儿子为太子,皇帝心里是充满了踌躇的!
他对大皇子是满意的,觉得这个儿子不管是哪一方面都很不错,立他为嗣是个不错的选择,他继承大统之后一定能够成为一个好皇帝,但是三皇子同样也很出色,而且和大皇子不同的是,三皇子从小就很讨他的欢心,是他最心爱的儿子。每一个父亲都想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给自己最心爱的儿子,皇帝也有这样的想法,所以,有的时候他的心头还真的是闪过依从太后,立三皇子为太子的念头。
可是那念头每次都是一闪即逝,因为皇帝自己也清楚,立三皇子为太了会有很多的弊病和麻烦,骆太妃和皇后必然会激烈反对,朝臣会为此而喧哗,而大皇子也可能因此做一些让他心寒的事情,而那些都是他不想看到的。
所以,皇帝才会在立太子的问题上一直犹豫不决,这一切他身边的人都看在眼里,太后沉不住气的一再用母亲的身份逼他表态,同时也没有忘记用亲情来拉拢他,这让他更加的难以决定。
另外,感到欣喜的是皇后和骆太妃并没有给他添乱,对这件事情表示了沉默,而大皇子和三皇子也很能沉得住气,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相互攻讦,表现的极为优秀,而这让他满意的同时,更加的难以做决定。
但是,就在这段时间宫里开始出现流言蜚语,将他一直刻意模糊的事情翻了出来,那就是生恩养恩孰重孰轻的问题,甚至隐隐的传出他欲立大皇子为太子,视太后的意见于不顾,罔顾生恩的消息。
听到这样的消息,皇帝自然是勃然大怒,他不知道这是皇后传出这样的消息,让他顺势而为,立大皇子为嗣,还是太后传出这样的消息,让他对大皇子和皇后反感,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也命人彻查此事,可是查来查去,到最后还是没有查出来源头何来,但是经历过相似情况的皇帝毫不犹豫的认定了这件事情和太后脱不开干系。他可没有忘记,后宫之主理应是皇后,可是太后却一直把持着后宫的大权,频频干涉皇后理事,而皇后为了不让自己和太后生隙,让人诟病,对她一再忍让。
更让皇帝生气的是太后居然以此事为由,到骆太后宫里大闹一场,将骆太妃狠狠的训斥羞辱了一顿,字字句句都剜骆太妃的心,说骆太妃没有本事生子,就算养大了皇帝,皇帝也只会认自己的亲生母亲…自皇帝登基以后,骆太妃第一次和太后针锋相对,没有让太后沾到哪怕是一点便宜,到最后,谁都没有吃亏,谁都没有占到便宜。
但是,太后离开之后,骆太妃就晕厥过去,太医诊治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急火攻心。躺在床上的骆太妃看到匆匆而来的皇帝,第一次没有对皇帝露出笑脸,而疲倦无比的说了一句:哀家没事,皇帝不用忧心。然后就闭目养神,怎么都不愿意睁眼了。
骆太妃的疲倦和眼中深深的悲伤让皇帝的心时很不是滋味,对他来说骆太妃比太后更加的亲密,而太后却不依不饶的,非要让他表态,让他立三皇子为太子,心中的天平已经偏向大皇子的皇帝自然不会听太后的。只是,他却还是想要找一个促使自己下决定,并和太后生分的理由,这个理由就是生恩不如养恩,所以,昨晚他到了皇后宫中,想听一听和骆太妃更亲密的皇后是怎么说的。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皇后早就在等皇帝了,但是她却不能给皇帝任何的答案,虽然是夫妻,可是在他成为皇帝的时候,皇后就告诉自己,他对她而言,先是君而后才是夫,而她对他来说,先是臣之后才是妻。也是从那个时候起,皇后说话都会更仔细的斟酌,绝对不会让皇帝会因此不一样的理解和想法。
她当时苦笑着道:“生恩养恩孰重孰轻说起来简单,可是在生恩养恩发生冲突,并需要做出抉择的时候,却是极难的事情,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够知道其中的艰难。就像我那侄女,也是经过了激烈的挣扎之后才做了抉择,或许她能够明白该做怎样的选择。”
她口中的侄女指的是谁,皇帝自然清楚,思索一番之后,皇帝今日一早就让皇后诏怡昕进宫,不过却是皇帝派身边的人去齐云侯府宣召。而皇帝能够掐好时间,在怡昕给皇后叩拜行礼,刚刚坐下的就过来,也是因为她刚踏进皇宫的时候,皇帝就已经得到了消息,然后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他想要听的是怡昕的看法,还不是怡昕转告皇后的看法。
而现在,怡昕的反应让皇帝很满意——他想,他一定能够听到怡昕真正的想法!
“唉~”皇帝叹了一口气,看着虽然害怕却仍旧有些倔强的怡昕摇摇头,道:“你起来吧!”
“谢皇上!”怡昕起身,依旧坐到之前的位子上,但只坐了一小点地方,似乎随时准备起身一样,皇帝心里轻轻的一叹,怡昕这样的态度他见得多了,对怡昕的期许少了很多。
“你不用害怕!”皇帝脸上又浮现笑容,他和蔼的对怡昕道:“你是皇后的亲侄女,也就是朕的侄女,就算是说错了什么,朕也不会责怪你,你安安心心的说话就是。”
怡昕嘴角扬起一丝涩涩的苦笑,她的声音中透着深深的悲怆,她看着皇帝,道:“臣妾刚刚说的都是肺腑之言,臣妾对生恩养恩真的没有什么不一样的认识。”
“为什么呢?”皇帝看着身上透着一股深切悲哀的怡昕,他淡淡地道:“皇后与朕说过,你在生恩养恩之中做过抉择,难道皇后说错了吗?”
“臣妾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什么会那样说。”怡昕的话让皇后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她苦笑着道:“养育臣妾的是曾祖母,给臣妾生命的是四夫人,对于臣妾来说,并不存在需要在生恩养恩之间做抉择的情况,而臣妾也从未做过那样的抉择。”
皇帝微微一怔,是啊,她的情况怎么能和自己一样呢?看来这一次是皇后失误了!看来皇后对这一次的流言也是猝不及防的,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失误。
“你说你没有抉择?”皇后脸上带了一丝薄怒,显然对怡昕的话很不满意,她看着怡昕道:“难道你过继到四房的事情是父亲没有和你商量一声,就做的决定?难道你是被迫的?”
“娘娘息怒!”怡昕又跪了下去,她看着皇后,道:“祖父对臣妾自来就是十分疼爱,曾祖母仙逝之后更是如此,与臣妾息息相关的事情自然会与臣妾商量,但凡臣妾不愿意听从的事情,他从未强加于身,过继的事情也是一样。”
“也就是说过继的事情也是你自己的选择!”皇后看着怡昕点头之后冷冷地道:“选择过继,与柳月卿断绝母女情分,难道这还不算在生恩养恩之中做选择?”
“在别人看来,祖父对怡昕一样有养育之恩,选择过继,成为祖父名正言顺的孙女,和安国侯府的四夫人从此断了母亲情分,是在生养之间做了抉择…”怡昕身上的悲苦愈发的浓烈起来,她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悲伤的无力自拔的情绪中,她哀哀切切的道:“可是,谁知道这从来就不是臣妾的选择,臣妾从来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屈服于命运的安排。”
“此话怎讲?”皇帝皱起了眉头,他没心思也没有精力理会无关紧要的小事情,虽然知道怡昕因为生有六指让柳月卿十分不喜,但却不明白的事情。
“臣妾天生六指,生父生母因此不喜,生父更因此冷落生母,在四夫人眼中,臣妾是个怪物,是个不该存在的祸害,是给她带来厄运的灾星…”怡昕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手心,才没有让自己落泪,她扬起一丝皇帝见了都想要落泪的凄苦笑容,道:“两岁那年,臣妾第一次见到那个奶娘嘴里最疼我最爱我的娘亲的时候,我的世界第一次崩塌…两岁的孩子就明白了什么是恨意…”
皇帝的心里一阵酸楚,不是为了怡昕,而是想起了自己,想起他五岁那年,偷偷地听到母妃恳请云贵妃同意父皇改了他的玉牒,让他完完全全成为她的儿子,那个时候他才相信,原来自己真的不是那个恨不得将一切都给他的母妃的亲生骨肉。
他还记得他当时心里很矛盾,既希望云贵妃点头同意,让他和母妃成为真正的母子,又希望云贵妃不要同意,把自己抢回去,和自己的亲生母亲团聚。可是云贵妃只是冷笑一声,告诉母妃不要做梦,虽然她不稀罕自己这个险些害她丧命的儿子,但是却不会让自己成为别人的儿子。要知道,在皇宫里,多一个儿子就多一份底气,她才不会放弃呢。当然,她也不会将自己接到身边去,她有两个宝贝儿子要照顾,没有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自己身上,就当是可怜母妃,把自己借给母妃养着玩儿好了。
“臣妾五岁那年,四夫人第一次正视臣妾的存在。”两岁的事情,怡昕当然记不得了,只是从奶娘嘴里知道只言片语。但是五岁发生的事情对她来说是历历在目,永远都无法忘却的,她悲意更加浓烈了,她淡淡的道:“四夫人第一次让臣妾去见她,结果却是让臣妾在寒冬腊月的时节跪在荷塘边上一个多时辰,要不是祖父无意中路过发现的话,怡昕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臣妾曾经和四夫人说过,那一次,臣妾算是已经还了一条命给她。”
皇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想起自己被先皇封王的时候,骆贤妃在先皇面前为他争取到了一块极为不错的封地,而云贵妃却嫌恶的看着他,觉得他抢走了本该属于自己儿子的东西,完全就没有想到,自己也是她的儿子。
“两年前的元宵灯会之上,太后出面,皇上为臣妾和夫君陆涛羽赐婚,与臣妾同母的胞妹认为臣妾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好姻缘,就在赐婚不久,四夫人第二次主动要臣妾去见她,而这一次,她给了臣妾两个选择,要么大病一声,留下不可治愈的病根,让您收回成命,将这桩姻缘还给妹妹,要么就服下那碗加了砒霜的茶水。”怡昕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都是冰冷的,她淡淡地道:“臣妾选择了后者,又还了一条命给四夫人。”
皇帝这一次忍不住的叹息出声,他一直以为自己和太后之间的亲情淡薄,他和太后之间除了生恩之外,再无更多的感情,可是听听怡昕的话,再想想自己,他忽然觉得太后以前不过是漠视自己,没有把自己当做亲生儿子来对待,比起柳月卿把女儿当做仇人,当做怪物,欲除之而后快来,太后好太多了。起码除了在夺嫡的时候给自己下了一些绊子之外,她还真是没有给自己设过什么陷阱。
皇帝忽然一怔,他登基已经很久了,久得让他已经忘记了当年在夺嫡的时候他所处的困境,忘记了身为亲生母亲的贵妃为了她最疼爱的儿子给自己一再设局的事情,忘记了自己被封为太子的时候,母亲居然对父皇说什么自己不合适,希望父皇收回成命,忘记了她为了让父皇更改圣命,所做的一连串小动作,忘记了一切都不可逆转的时候,母亲才摆出一副慈母的面孔,在自己登基为帝的时候,堂而皇之的登上了太后的宝座。
在朝堂之上,她端着母亲的架子要求自己善待从来就没有过兄弟情义的兄长和弟弟,为他们争取最好的封地,最优厚的待遇,在后宫之中,她一边排挤骆太妃,一边扶持云德妃,两个人夹击皇后,抢夺后宫的控制权。
是时间过去的太久了,还是太后自从自己成为皇帝之后,太后的慈母面孔让他忘记了那曾经发生的一切?
皇帝一怔之后忽然变得有些难看的脸色让皇后心中一喜,怡昕的话也大出她的意料。但是达到的效果却比她预想的还要好。看来太后这些年营造出来的母慈子孝的假象很快就要打破了,要是那样的话,皇帝定然会因此迁怒三皇子,那么大皇子的胜算就更我了!
她不着痕迹的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让怡昕适可而止——皇帝现在已经被打动了,已经到了他们预期的效果,要是再继续说下去的话,可能反而不好。
怡昕自然也看到了皇后的暗示,她本来也没有准备再说下去,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收拾心怀,也似乎是将自己从悲伤中解脱出来,就在皇帝和皇后以为她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她幽幽的道:“臣妾失态了,还请皇上恕罪!”
“真不会责怪你的!”皇帝摇摇头,突如其来的问了一句:“如果现在,柳月卿找上你,以生母的身份要求你为她作什么事情的话,你会怎么做?”
皇后的心忽然一下子提了上来,她万万没有想到皇帝居然会问怡昕这样的问题,她看着怡昕,想要给她提示,却又不敢,她知道皇帝定然在注意她,要是发现她有什么不一样的浍的话,之前做的一切功亏于溃不说,还极有可能为别人做了嫁衣…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臣妾不知道…”怡昕微微一愣,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摇摇头,道:“臣妾从来就没有想过会有那么一天,就算是做梦都不曾想过这样的问题…以四夫人的清高和她对臣妾的深恶痛绝,恐怕也不会有那么一天到来…”
“万一呢?”皇帝看着怡昕,他淡淡地道:“柳月卿再清高,也有软肋,也有可能某一天求到你,要是真有那么一天的话,你会怎么做?”
“臣妾不知道!”怡昕再一次轻轻的摇头,然后苦笑的看着皇帝,道:“臣妾需要好好地想一想。”
“你想吧!我不催你!”说是不催,但是皇帝却还是老神在在的等着怡昕回答,不过他也终于大发慈悲的让怡昕起身,没有让她继续跪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