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我与夫人说一声就是了!”郭儒启脸上的肌肉微微的一抽,有些咬牙切齿的道:“四少夫人那里你们不用理会!”
季家妹妹微微一怔,她还真是没有想过四少夫人的态度,对于她来说,能够进府,能够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靠近四少爷,让她有机会飞上枝头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四少夫人…她的态度并不重要,姐姐说过,四少爷和四少夫人之间只能说相敬如宾,根本就没有多少感情。虽然基于对正室的尊重,四少爷一个月有一半的时间是歇在四少夫人的房里,可是要水的次数却屈指可数,想也知道两个人的关系有多么的冷淡了。不过郭儒启既然已经这样理解了,她也没有多说一个字,就让他理解为自己十分的害怕四少夫人就是了。
季家其他的人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季姨娘致死的罪名是什么他们心里都很清楚,也都知道季姨娘的死四少夫人脱不开干系,季母更别开脸,默默地抹了一把眼泪,压抑的悲伤充满了小小的房间。
“不知道四少爷安排二丫头什么时候进府?”季父也黯然伤心了一会,在女儿的眼神示意下打破了一室的沉闷,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这个。
“就这几天吧!”郭儒启勉强的笑了笑,道:“箐姐儿身边早点有一个能够妥善照顾她,全力护着她的人我也能够早一日放心。你们看需要几天准备一下?”
“就请四少爷给一天的时间拾掇一下,后天一早就让二丫头进府!”这样的事情当然是越快越好,季父巴不得立刻将女儿打包,让郭儒启带进府去,免得夜长梦多,出什么差错,但他最后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拖延了一天的时间。
“后天一早?”郭儒启微微沉吟了一下,道:“一大早的进府似乎不太好,这样吧,明天傍晚我让轻红身边的徐妈妈过来接人,少一个晚上应该是不打紧吧!”
“全听四少爷的安排!”季父哪里会有什么不同的意见,立刻满口的应诺,然后道:“二丫头一直都没有取什么名字,就二丫二丫的叫着,现在要进府了,可不能叫这样粗鄙的名字,还请四少爷赐一个名。”
原来她就叫二丫啊?确实挺不中听的!郭儒启有些好笑,这么一个聪慧又善解人意的美人儿居然叫这样的名字,不过他还没有笑出来,就想起季姨娘曾经的那个名字,好像是叫大丫,忽然间对季家妹妹有了些更不一样的感觉,他想了一想,道:“叫绿韵吧!轻红绿韵让人一听就知道你们俩是亲姐妹!”
季家妹妹,不、现在已经叫绿韵了,有些伤感,有些欢喜,还带了些淡淡的羞涩,低低的应了一声,头却再也没有抬起来…。
正文 第十章 怡昕
第十章怡昕
“这太荒谬了!我不同意!”四少夫人柳月卿的态度十分的强硬,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她在令国侯府呆了四天,想着事情已经差不多平息了才回来的。
她没有想到二老爷会撞见顺姐儿,更没有想到罗妈妈和绮罗会将事情推到季姨娘身上,在她收到消息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当时很担心,可没有想到的是开始并不顺利的事情会急转直下,大夫人选择相信罗妈妈的说辞,不但将给季姨娘冠上了谋杀顺姐儿的罪名,还将那个她恨不得早点消失的季姨娘直接杖杀。
得到季姨娘的死讯的时候她很高兴,很畅快——从季姨娘被郭儒启收房的那天起,她就恨不得将那个乘人之危,将丈夫从她身边夺走的贱人不存在,可是想归想,却一直都没有机会除了她,反倒被她几次算计,让丈夫对她越来越冷淡,两人的之间与其说是相敬如宾还不如说是相敬如冰,与自己在一起的时候,郭儒启连一丝热气都没有,更不用说是热情了。
没想到这一次不但拔去了她心头的那根刺,让那个就不该存在的怪物消失了,还除去了季姨娘这个眼中钉,那一夜,郭儒启伤心难过喝闷酒的时候,她也喝得酩酊大醉,不同的是她是因为高兴才喝的酒。
可没有想到的是才一回家,郭儒启居然说要将箐姐儿挂在她的名下,以嫡女的身份教养,她对箐姐儿的厌恶不亚于顺姐儿,怎么可能在拔了一个肉中刺之后再插一个眼中钉进来?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只是告诉你有这么一回事情,你同意与否不重要!”郭儒启冷冷的看着妻子本是神采奕奕的脸上出现一层恼色,心里有一种难言的痛快,道:“轻红是因为这样的罪名而死,就算是为了让死者安息,也必须这样做!”
“母亲,我绝对不答应这件事情!”四少夫人一看就知道郭儒启已经下定了决心,与他说完全没有用,干脆就不再理睬他,转而对当堂坐着的婆婆道:“嫡庶之别不是改了生母就能够改变的,要是让旁人知道了这件事情,安国侯府嫡出姑娘们的名声可就全都毁了!”
大夫人喝了一口茶,却没有说什么,这件事情在四少夫人回来之前她就和郭儒启已经沟通过了,箐姐儿以后就是侯府的嫡出六姑娘,没有六个指头的姑娘存在,也没有季姨娘谋害嫡出姑娘的事情,当然更没有亲生母亲意图加害女儿的事情发生,一切都很好很和谐,四少夫人愿意不愿意一点都不重要。
“名声?现在考虑名声是不是已经晚了?”郭儒启冷笑一声,道:“不知道之前你有没有想过名声二字?有没有想过璐姐儿和宁哥儿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之后会怎么看待你这个母亲?柳月卿,不要以为母亲被那两个奴婢的一番谎话给蒙蔽了,母亲不过是为了息事宁人才佯装被骗而已。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你不同意的话也无所谓,不过要是那样的话,我会到令国侯府拜访岳父大人,请他老人家发话让你答应!”
“你是在威胁我吗?”四少夫人恨得牙痒,父亲的性格她很清楚,要是他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的话一定会让自己答应这件事情,甚至为了让其他人相信箐姐儿是自己生的,他对箐姐儿可能还会好过璐姐儿。
“你说是就是!”郭儒启一点都不在乎妻子越来越黑的脸,相反,四少夫人的脸色越是难看他的心情就越好,他冷冷地道:“我也是为了你的面子才做的决定,或者你更愿意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生了一个有六个指头的女儿?”
“你…”四少夫人嘴里一甜,一口血涌到喉间,她死死地捏着自己的衣角,才没有吐血,难道让那个贱人生的女儿挂在自己名下,还整天的在自己面前转悠还是为了自己好?
“这件事情暂时就这样定了,谁反对都没有用,等过一段时间风波平息了之后就给箐姐儿正名。”大夫人淡淡的看了像斗鸡一般的夫妻两人,道:“这段时间你们两个都冷静一下,想想应该怎么做!”
“我反对!”冷冷清清的童音在门口响起,三人一愣,不约而同的看过去,却见极少露面的老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侯爷郭怀林,二老爷郭怀旭在她身边,说话的是她手上牵着的一个脸色苍白的小女孩。
老夫人今年已经七十多岁,身子还算硬朗,但她不理世事已经多年,也免了儿孙们早晚请安,除了过年过节以外,几乎见不到她,她怎么来了?
“母亲,您来了!”大夫人不明白老夫人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却立刻起身,恭恭敬敬的将老夫人迎进来,小心的侍候她坐下,然后向丈夫递了一个询问的眼神,得到的却是丈夫一个十分复杂的眼神,那眼神中尽是失望、生气、难过等负面情绪,让本来就有些忐忑的大夫人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
“我再不来这个家都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了!”老夫人冷着脸,看着郭儒启,道:“小的时候看着倒还是个好的,怎么长大了变成了这般模样?”
郭儒启怎么都没有想到老夫人一开口就是训斥他的话,他不明白自己什么地方让老夫人这般的生气,但还是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道:“孙儿不孝,让祖母伤神了!”
郭儒启跪下了,四少夫人自然不能站着,只能在跟着一并跪下,不过就算是跪下了,她却还是忍不住的去看那个一脸清冷的小姑娘,她脸色苍白,身子也略显得有些单薄,看起来比箐姐儿还要瘦小一些,模样很眼熟,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让妾室生的女儿挂在正室的名下,以嫡女的身份教养…亏你想的出来!”老夫人脸色铁青的看着跪在面前的郭儒启,她最疼爱的是长孙,可对这个最小的嫡孙也十分的心疼,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变成这样子。
“孙儿也是心疼女儿才…”郭儒启想要为自己辩解,但抬起头来却看到那一张冷清的小脸上带了不容错辨的讥讽,没来由的一阵心虚,剩下的话就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心疼女儿?你会心疼女儿?”老夫人怒不可遏的一拍茶几,道:“你这样做有没有想过顺姐儿?她的一切给了那个庶女,她算什么?”
“她不是已经…咳咳,不好了吗?”郭儒启很想说顺姐儿已经死了,但却及时的将话转了过来,他这个时候忽的想起来没有人通知他顺姐儿的死讯,当然,他之前也没有考虑过顺姐儿的死活,在他想来,要是顺姐儿没有死的话,母亲也不会将季姨娘杖毙,所以,顺姐儿定然是已经死了。
“让父亲失望了,女儿还没有死!”清冷的声音中没有失望,没有伤感,似乎只是在说天气如何一般,对父母曾经抱有的幻想在逐渐懂事之后就已经慢慢的湮灭,而这一场险些让她死去的灾难将最后的一丝渴望也掐断,顺姐儿面对第二次见面的亲生父母,冷淡得就像面对两个完全不相干的陌路人。
父亲?女儿?郭儒启惊吓的瞪大了眼睛,顺姐儿似乎明白他的心思,将右手伸了出来,六个手指刺痛了郭儒启的眼睛,他这才明白,原来眼前的这个女孩居然是他的女儿。
“你是顺姐儿?你不是已经…”郭儒启很惊讶,惊讶中还带了一些愤怒,因为她,轻红死了,她怎么能够什么事情都没有呢?
“这孩子命大,烧了两天一夜活了过来!”老夫人心冷的看着郭儒启夫妻,顺姐儿昏睡了两天一夜,也烧了两天一夜,而这两个做父母的别说是探视,连问都没有问一声,就算顺姐儿天生有缺陷,也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他们至于冷血至此吗?而现在,顺姐儿站在他们面前,夫妻俩却不认识,知道了顺姐儿平安,两人居然都是惊怒交集的表情。
郭儒启和四少夫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两个都以为顺姐儿已经死了,压根就没有想过她的还能够出现。
“我很心寒!没有想到我们郭家居然有你们这样的子孙!”老夫人看着这一对夫妻,道:“从今天开始,顺姐儿从清苑搬到静心居去住,她的丫鬟和奶娘我亲自安排!”
“这…是,祖母!”郭儒启很想反对,但是却在老夫人冷冷的目光下屈服了,四少夫人也想反对,但嘴巴微微的动了动,却还是将所有的话给吞了下去。
“怎么,觉得我老婆子多事?”老夫人冷冷的看着这对夫妻,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但凡你们有一点点做父母的样子,我会多事吗?顺姐儿从出生到现在你们见过她几次?就在一个家里,却认不出自己亲生骨肉的父母全天下也就你们了!”
郭儒启和四少夫人都没有敢接话,只是默默的听着。
老夫人是被二老爷请出来的,在见到脸色苍白,虚弱得都没有气力起床的顺姐儿的时候就喜欢上了这个眼神冷静的曾孙女,和她说了一会儿话,又从儿子嘴里知道了顺姐儿的一些事情之后就决定将顺姐儿接手过来,虽然她已经老了,不知道还有几年好活,可能护几年算几年,她是个聪慧的孩子,又有着一般孩子没有的冷静和经历,或许不用等到自己不在的时候她就能够自己保护自己了。
“顺姐儿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个正式的名字,现在还小,倒也无妨,以后长大了,就要闹笑话了!”老夫人对大儿子淡淡地道:“她是怡字辈,就叫怡昕吧!”
“是,母亲!”郭怀林恭敬的应着。
“好了,我也倦了!”老夫人不过是带着顺姐儿过来露一下面,让郭儒启夫妻两人知道这个孩子没有死,也让他们明白,从今天开始,这个孩子不再是他们能够随意动的了,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也没有了心思和他们多说什么,她牵着一直就没有放开的顺姐儿起身,道:“我知道你很忙,可是你还是多留意一下家中的事务,有的时候家事也很重要的。”
“儿子谨听母亲教诲!”郭怀林起身,和大夫人一起将老夫人送走,二老爷也没有留下来,跟着一起走了。
“还有一件事!”郭怀林的眼神冷冷的扫过脸上阴晴不定的三人,一个是他相濡以沫几十年的妻子,一个是他最宠爱的幼子,还有一个曾经他最看好的儿媳,他们所作所为让他有被人狠狠的打了一记耳光的难堪,他冷冷地道:“宁哥儿以后由我亲自教导,我已经交待下去了,明天他就搬到澶远斋去住。”
“父亲!”如果说老夫人要将顺姐儿养在身边只是意外的话,那么郭怀林的话就是晴天霹雳了,对于已经失去了丈夫欢心的柳月卿而言,儿女就是她的一切,这其中,最最重要的自然是儿子。让郭怀林亲自教养,对宁哥儿来说是一件幸事,要是没有今天这档子事情,四少夫人会不舍,但也会欣然接受,可是,在这件事情之后郭怀林却有这样的打算,摆明了就是为了将他们母子两分开,这让她怎么能够接受。
“我不是和你们商量,而是告诉你们我的决定!”郭怀林完全就没有商量余地的语气让大夫人难堪的闭上了嘴,不敢说什么求情的话,再冷冷的看了一眼三人,郭怀林拂袖离开,他可没有心思和他们浪费时间。
“母亲…”郭儒启没有想到事情忽然之间又有了这般戏剧性的变化,他想要为箐姐儿谋取的身份地位飞了,宁哥儿也要被迫离开亲生母亲的身边——对于这个他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妻子那般的毒辣,连亲生女儿也能下得去毒手,儿子在她身边不见得是件好事。他关心的还是箐姐儿的身份问题。
“就这样吧!”大夫人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没有改变的余地了,她摇摇头道:“你父亲既然已经发话了,那就只能依照他说的去做。你们两个最好什么小动作都不要去做,要是惹恼了你父亲,后果我也但当不起的。”
“母亲,宁哥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他还那么小,我怎么能够让他离开我呢?”四少夫人挣扎着,试图说服大夫人为她说话。
“那个差点死掉的也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不见你有半点舍不得?”大夫人有些厌恶的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最喜爱和维护的儿媳,都是因为她的狠毒才有这么多的事情,她怎么还有脸叫冤呢?
四少夫人绝望的软倒在地,这一刻她真的后悔了,要是一切能够重来的话,她一定会小心谋划,不会出现这样无法挽回的局面的…。
正文 第十一章 九年
第十一章九年
“这是齐云侯家嫡孙陆涛羽的一些资料,你看看,如果觉得还算满意的话,我择日与齐云侯见上一面,要是他还没有定亲的话我就试探一下他的意思!”昏黄的灯下,老者将一叠纸递给脸色淡淡的女子,语气平和,竟是与她好声好气的商量,他这番模样要是落在熟知他性情的人眼中定然会以为他中了邪。
“不用了!”女子抬眼看一眼的动作都没有,专心的看着手中的账本,淡淡地道:“您觉得陆涛羽还可以,那就是他了,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虽然熟知女子的脾性,也经常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但老者还是被她的混不在意给狠狠的打击到了,他嘴角抽搐了几下,牙疼般的道:“我把京城适龄的男子几乎都看了一遍,觉得与你最合适的就是陆涛羽,除了不是嫡长子之外,各方面都很不错,你还是看一看吧!”
“我相信您的眼光!”女子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一点都不为老者的话而有任何的触动,极淡的道:“您说好就好,我没有任何的意见。”
这…唉~老者无声的叹息了一声,再退让一步,道:“那…要不然这样,我哪天找个机会让你能够见一见陆涛羽,你要是觉得还合适的话,我再和齐云侯商量婚事?”
“不用了!”女子半点兴趣欠奉的道:“见不见都是那么一回事,与其见到了觉得不顺眼又添些麻烦,还不如不要见的好…这个月的账目大致上也就这样了,没有什么大问题,看来管事们都老实了不少,没有再敢随便的动手脚。”
“他们都已经尝到了苦头,哪里还敢乱来!”老者看着女子平静的脸,笑笑,道:“能够逃得过你的眼睛的,就不会到现在还是个管事,还做哪些小偷小摸的事情,早就有出息了。”
“今天还有什么事情吗?”老者的恭维女子也没有什么反应,还是那副雷打不动的表情,道:“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明年你就要及笄了,你的及笄礼…”老者心里一直最挂念的就是那个,可却一直不好说出来,能够记得她那个重要的大日子的人可能就自己和她身边最亲的几个人,而够格提出来要为她举行及笄礼的只有自己,可是…他吞了一口口水,看着她从来就像是冰封的脸,他没有直接说举行的事情。
“那个不重要!”女子一点都不在乎那对女子而言最重要的成人礼,冷漠地道:“要是有人管就举行,没人管就算了,您不用费什么心思。”
“那可是你最重要的成人礼,是不能错过的!”老者不喜欢看到她冷漠的样子,对别的人或者事冷漠也就罢了,可不能对自己都那么的不在意和冷淡啊!
“我错过的还少吗?”女子反问一声,看着老者满眼的心疼和无言以对的样子,终究忍不住缓和了一下脸上的冷漠,看着老者道:“那些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没有错过曾祖母和您,这就已经够了!”
“顺姐儿~”老者有些感动,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多年来对女子的精心照顾是不会付诸流水的,可是他真的不敢肯定能够得到女子的认可和亲情,她的世界是那么的冰冷,冷得容不下任何有温度的东西,包括亲情。
“我该回去了!”怡昕很不适应这样的气氛,她能够坦然的面对所有的冷漠、嘲讽、轻视、厌恶和憎恨,但是她却很难适应这种温暖,尤其是这种气氛是被她自己无意中勾起来的时候,她更加的不自在,她脸上的表情更冷漠了一些,站起身来,起身的速度稍微快了那么一点点。
“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老者能够得到她的那么一句话就已经很满足了,笑笑,道:“我明天就去找齐云侯商量,那个老小子也是个慧眼识珠的人,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我走了!”怡昕没有接话,轻轻地推开书房的门走了出去,外间正在静候她的丫鬟没有和其他的人打招呼,乖巧的站了起来,为她披上一件半旧不新的茶色披风,怡昕一言不发带着丫鬟离开,走出门的那一瞬间,她脸上的坦然和平静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怯懦和温顺的表情,而她的丫鬟看起来倒是很平静,却多了一些谨慎小心,两个人小心翼翼的从院子一道不为人知的侧门离开。
“站住!”一声刁蛮的声音让主仆二人停住了脚步,怡昕神色显得有些仓皇,带了些畏惧和害怕的站住,怯怯的抬眼,飞快的看了一眼面前那个不过十二三岁,一身红色袄裙的小姑娘,又飞快的将眼神收回来,似乎对眼前的小姑娘十分的惧怕。
“六姐姐这是去哪里啊?”小姑娘梳了双丫,上面带了几件精致的金饰,看起来既活泼又可爱,只是现在她脸上只有刁蛮厌恶,将她的可爱气质冲淡了很多,她对怡昕的表现很满意,她就喜欢看到她这幅胆怯的模样,那让她在那个讨厌的妹妹那里受到的冷遇和轻视不翼而飞,有了一种掌控他人的满足感。
“我…我在屋子里闷了,随便出来走走,不是故意要在您面前晃的。”怡昕的语调也变了,没有了那种在老者面前的坦然和平稳,而是透着一种小心,似乎她出现在小姑娘面前是一件错误的事情,而她为这样的错误感到十分的恐慌。
“你说不是就不是吗?”小姑娘很享受怡昕的恐惧,她眯起眼,道:“你不知道你是不祥之人吗?知道不祥之人应该怎么做吗?你就应该躲在你那个破院子里永远不要出来,就算是发霉发烂也只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要出来让别人沾上你那一身的晦气!”
“是~是~”怡昕唯唯诺诺的应着,一点反驳的勇气都没有,只是在脸上带了一些悲哀伤感,但却小心的低着头,不敢让人看见的样子。
“六姑娘那副表情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姑娘说的不对吗?”小姑娘虽然没有看见怡昕脸上的表情,可却让她的丫鬟莺歌看了一个正着,立刻尖酸的叫了起来,一点都没有将身为主子的怡昕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