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太宰姓高……汴国官员离职,一律要离京返乡,而她的家乡爹娘却从未与她提起过。现在,就算想在二老坟前尽一尽孝道也不行了。
吞下满腔的酸涩感,她偏头对绿容道:“我想进去看看,魔君能帮我吗?”
绿容点了点头,牵着她来到了偏角,随后隐了两人的身形抱着樊铃儿腾身跃了进去……
院落内,有一棵歪脖子的大枣树,干枯的枝叶间还零星地挂着几颗蜜枣,而地上却落下了一大摊。曾经自己为了贪上那一口,逞人不注意时偷偷爬上了高树,最后还不小心摔了下来疼得坐在地上“哇哇”直哭,引得一众奴仆围在她身边陪着她一起哭。
随手拾起地上一颗掉落的蜜枣凑到嘴边咬了一口,却已不是记忆中那般甘甜,而是满口的酸涩。
旁边的石墩石椅上已沾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和落叶。曾经一家三口便坐在这里品茶赏菊。虽是秋风沁凉,她却从未感到一丝的寒冷。
茶厅内传出一阵阵的笑声,却是几名打扮华丽的美妇在谈笑风生。曾经自己也在这里依偎在自家娘亲的怀里,谈着家中的琐事,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书房内摆设没有变,曾经自己便躲藏在门边偷觑着自己那年迈的老父眉头深锁着处理着公务……
曾经有许多曾经,她却再也回不去,也只能靠着这里的每一砖每一瓦去捕捉那些逝去的场景。
……
绿容便一直站在她身边,陪着她走遍了太宰府的每一院,每一角。最后,他们停在了一座外观别致的庭院前。
这里,曾经是樊铃儿所住的湖心小筑。想不到,原本这里的一方清湖已被填平,那座落在湖心的小楼也被这座雕梁画栋的庭院所取代。
记忆中的那片荷塘月色,她是再也见不到了。
所谓的……物是人非……
眼角愈发的酸涩,却还是强忍着没有哭出来,只是哽咽着声音对绿容道:“最后……再去一个地方吧……”
……
绵延数十里的山脉依次坐落着数座气势恢宏的殿宇。这里便是汴国历代国君的长眠之所——汴国的皇陵。
汴国的皇陵傍山而建,主峰的南麓边一座大同小异的殿宇独独地伫立在半山腰。
长长的神道的两旁整齐地摆放着石雕兽人。穿过几座祭祀
用的殿宇,尽头便是玄宫的所在。一整块厚重的石板封住了玄宫的入口,石板上刻满了铭文。而那石板后便是帝王帝后摆放棺椁的内室。
樊铃儿站在碑亭内,厚重的石碑上刻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轩帝陵。满腹的酸涩感也终究在那一刻爆发了出来,眼角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止不住的往下落,整个人都哭倒在了石碑前……
绿容便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他知她心里难过,若能哭一场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
那日之后,皇陵的守陵护卫巡查至轩帝陵时,却看到那墓碑前静静地放了一朵白菊……
☆、第七章 假山下的囚室
夜半人静时,整个魔宫也被浓重的黑幕所笼。头顶的那一片天幕上除却那一轮血月就见不到一点光亮。
樊铃儿盘膝凝神,在床榻上吐纳出一口浊气。体内,一股热流逐渐汇于丹田,最后归于平静。她的法力本来是被清涵封了,就在前几日时,她突然感觉到体内的封印有了一点松动,继而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蔓延至四肢百骸。她心念一动,试探着运行了一下周身的气泽,竟发现那些被封住的力量正在一点点回归。虽然速度很慢却还是在慢慢积聚着,若是耐心等待,潜行打坐,总有一日体内的封印便会破除,自己的一身修为便会回来了……
……
魔界的夜晚还是很静的。除却其间偶尔夹杂着几声沉闷的声响,类似于野兽的低鸣。
樊铃儿最近有点浅眠,常常周围有一点响动就会被惊醒。朦胧中似乎听到一阵脚步声。脚步走得很轻很缓,可以听出来人在极力在压制着。
樊铃儿一惊,零星的一点睡意也跑得无影无踪。脚步声在窗口处就没了声息。樊铃儿大气也不敢出。透过摇曳的纱幔能清晰地看到那窗上的一抹投影。樊铃儿的心“砰砰”直跳,紧张到了极点。
到底是谁!想来这魔宫也不安全,半夜三更竟还有人跑来她这寝宫偷窥!!!
只是等了许久,那人影还是没有动静,隐隐还听到几声叹气声,随后脚步声逐渐离去。
樊铃儿蹑手蹑脚地走至窗边透过一丝缝隙朝外张望着。
偌大的庭院中,一人逐渐走至一座假山前。颀长的身姿,飞扬的绿袍不是绿容是谁!
这么晚了他来这里做什么?虽说这里本是他的寝殿却被自己鸠占鹊巢,若说他介意早就将自己撵了出去,还会等到现在?他究竟是来做什么……
绿容在假山前伫立了一会儿,随后在一块凸起的圆石上一转。沉闷的响声过后,那假山竟生生移到了一旁,地上随即现出了一个方形深坑,隐隐还能看到几层石阶,随后绿容的身影便渐渐隐没了进去。
樊铃儿看了心里惊诧不已,想不到这假山下面还别有洞天设了机关,只是,这下面究竟有什么东西……
……
樊铃儿眼巴巴地看着假山半天,脖子都僵硬了,本想等到明天在一探究竟,想不到那假山又有了动静。
樊铃儿一吓,连忙猫着身子重新缩回了床榻。那熟悉的脚步声响起,在窗外又站了一会儿,才默默离去。
樊铃儿长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走下床推开那一扇窗,见庭院中没有人才转过身打开房门。
守夜的两名婢女正在桌前打着盹。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动用了一点法术,看她们瘫倒在了地上才安心地走出了门。
樊铃儿走到那座假山前还不忘左右张望一下,随后手颤抖着伸向那块凸起的山石。
“我只是看看下面有什么,只是看那么一下子,看完马上就走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还是紧张不已。这该死的好奇心!
眼睛一闭,手果断地转动了那块山石。假山缓缓地移动一侧,现出了一层环形而下的石阶。看到下面黑黝黝的不见底,樊铃儿咽了一口唾沫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了下去。
假山石在身后缓缓地阖上,沉闷声过后,四周归于平静。由于没有亮光,樊铃儿只能手抚着冰凉的石壁,脚尖慢慢探着路。
……
这地方不见天日,还有一股发霉的潮湿气,很刺鼻。
樊铃儿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光线,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铁器摩擦地面的声音。
石梯的尽头,有一层透明的膜状物,表面流转着淡淡的华光。
是结界!
樊铃儿借着那微弱的光线朝里面张望着,只模模糊糊看到一张破旧的椅子上背对着坐着一名女子。
女子身形姣好,一头乌发将及脚踝,只是,她那一双手脚都拴着粗长厚重的锁链。
她安静地坐着,似乎是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只是悠悠说了一句:“怎么?怕我突然逃跑了,不放心?魔君陛下还特意回来再看一遍?”她虽说得云淡风轻语气中却夹杂着一丝嘲讽。
这声音好生熟悉!她分明在哪出听过!
余姚见身后久久不见响动有些疑惑,待转过身子看到樊铃儿时不觉“呀”地叫出了声。
樊铃儿见那面容绝美的女子一脸惊恐地望着自己下意识的用袖口挡住了自己的脸……
她忘记带上面纱了。
……
“对不起……我的脸吓到你了……”
余姚听到她的声音,身形一震,连忙托着厚重的铁链跑了过来,不置信道:“你……你是樊铃儿对不对!琼华上仙映雪新收的弟子!”
樊铃儿一愣,眼底闪过一丝警觉:“你……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
余姚道:“没想到绿容真的把你带回来了。我是谁?当日我曾去天霞山见过你不记得了吗?若我还是他的弟子,平日里见到,你还可以唤我一声师姐,只是现在……”
“余姚!你是余姚师姐!”樊铃儿心下震惊不已,顾不上其他整张脸都贴上了那层结界,也不管里面的余姚见到一张放大版的毁容了的脸是多么的可怕。
“师姐?呵呵……我已不是你的师姐了,你那位师父早就将我逐出了师门,你难道不知道吗?说来,你这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先前听说那人新收了一名弟子,她满腔酸涩竟还不由自主地
潜入天霞山想看一看,究竟是怎样的一名的女子让他不惜破誓也要收入门下。那时的樊铃儿有着倾城丽颜,怎么也不能与面前这个满脸刀疤,皮开肉绽的女子挂上钩。
樊铃儿抚上自己凹凸不平的面颊,若告诉余姚事情的始末她定会心里难安吧,毕竟清涵曾经是她的好姊妹,于是摆摆手道:“无碍,只不过得罪了人被人在脸上滑了几刀,魔君陛下那里灵药多,到时候便会恢复到从前的模样了……话说,师姐,你怎会在魔宫呢,映雪师父很担心你,如今正四下找你呢!”
余姚看她样子似不想提及自己脸上的伤,也不再追问,当听到那后半断话时,那双原本静若死水的眼眸突然绽放出异样的光彩:“你……你说他在寻我!他真的在寻我吗!”
樊铃儿重重地点了几下头:“师姐,你怎会被关在这里?”
余姚面色变得有些凝重,道:“铃儿,你且听我说,这仙魔两界又要不安定了,绿容已经集结了十万魔兵,随时都有可能攻打天界。只是这一切怕是一场阴谋,有人在悲伤操纵着这一切,绿容是被仇恨迷住了双眼竟是听不进我的劝告了……”
“你说什么!魔君他要攻打天界!”樊铃儿本不相信,后来想到先前绿容曾经带她去过一个地方,那偌大的广场上黑压压的,竟全是整装待发的魔怪。难道那便是余姚口中的十万魔兵,心下也信了几分。
“他为何会这般做!师姐你说是有人操纵这一切,到底是谁!”
余姚摇了摇头:“我不知……我在寻龙谷受了伤也是他救我回的魔宫,那时我便发现他一直与一位神秘人暗中联络,那人说会助绿容灭了天界。有一次,我无意中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字里行间我猜到了那神秘人与天界有着莫大的关联,想来事情不会是那么简单了。情急之下想要回到天霞山告知始祖这件事情,让他们早做防备,可是还是被绿容发现了。估计他怕我与某人见面会说一些不该说的话便将我锁到了这地牢来了……”说到这余姚不禁看了樊铃儿两眼。
“师姐,你的意思是天界中魔界的内应!”樊铃儿急忙道。
“怕不是内应那么简单了,总觉得是场阴谋,绿容却甘愿做人家的旗子。唉……若是始祖知道了这件事,还能早些做防备,只是我现在……”余姚有些懊恼地踢了踢厚重的铁链:“都怪我修为不够,那结界只需费点时间,早晚能破,只是这千年制成的玄铁锁链我打不开……”
樊铃儿淡淡地问了一句:“怎样才能打开?”
“玄铁锁的钥匙只有绿容那里才有……”
“师姐!你放心!我会救你出来的!”语气中有一丝的坚决。
余姚连
忙道:“不可,若是事情败露,他虽说不会对你怎样,但还是太冒险了。铃儿,你听我说,寻个机会离开魔界一定要告诉始祖这件是,事关天下苍生啊!”
樊铃儿轻笑一声:“他怎会那么容易准我离开……”
余姚一惊:“你是不是……”
樊铃儿打断了她的话:“总之我一定会救你出来!为了映雪师父!”说罢便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囚室。
回到寝殿,樊铃儿辗转反侧!想不到这仙魔两界又要起事端了。这世间又要不太平了。不管怎样,这两日她一定要想出一个完全之策救出那地牢中的余姚……
☆、第八章 争风吃醋
樊铃儿在魔宫瞎晃荡着,绿容一直挂心她老是呆在寝殿会憋出病来,不止一次的暗意她要出去走走。只是这偌大的魔宫,她却提不出一点兴趣,满脑子想的便是如何将地牢里的余姚给救出来。娆儿和魅儿一直在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见樊铃儿一直在思索些什么,便也识趣地不去出声打扰。
鼻端隐有暗想浮动,不同于以往闻到的昏沉之气。樊铃儿回过神却不知在什么时候,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片红海。那一朵朵伞状的花朵,开展着蜷曲的花瓣,却有花无叶,如血一般鲜红绚烂。
竟是曼珠沙华(彼岸花)!樊铃儿心下震惊。这曼珠沙华又称地狱之花,她本以为只会开在冥界的三途河边,没有想到这魔宫内还会有,而且是这么一大片。
娆儿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便道:“小姐,可是好奇这花怎会开到这处?”
樊铃儿点了点头。一旁的魅儿走了过来道:“其实奴婢们也是听老一辈的魔界中人说的。第一代魔君的王后原本是冥界中人却极其钟爱这种花,魔君陛下为了讨她欢心,费尽心血才从三途河边移植了几株过来,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会开出这么一大片……”
在这魔宫放眼望去都是一片昏沉的黑,如今难得窥见这一点色彩,樊铃儿不觉有点贪恋,情不自禁地走进了花海中。
一手轻轻抚上花茎,迷离而妖娆的清香轻轻萦绕。手中的花有着无与伦比的残艳与美丽,只是纵然有着绝美的身姿却是不受祝福的诅咒之花。
幽冥黄泉路漫漫,忘川三途河悠悠……
忘川彼岸边,曼珠沙华如血般绚烂绽放,铺满了前往地狱的道路。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生生两不见……幽冥鬼界,彼岸花独独绽放,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
相传,它的花香有一种魔力,能够唤醒死者生前的记忆。死者在这里会留下此生最后的几滴泪,往往是泣血的哀伤。那殷红的血珠最后滴落在花瓣上,沁入曼珠沙华的血肉中……当灵魂渡过忘川河,就会忘记生前的种种,曾经过往的一切只留在了彼岸……
在樊铃儿看来,彼岸花太过美,却会让人会泛起莫名的哀伤。“花叶生生两不见,想念相惜永相失”就如一句话说的那样,它守护的永远只是一次又一次的错过,彼此相守、彼此相知、却彼此两不相见。这种无法相会的悲伤令人太过绝望,就好像有些缘分注定是要错过的……
樊铃儿置身在花海之中,如今看那一团团娇艳似火的花朵却让她感到了森森的死亡气。
不远处有笑声传来,确是朝着这个方向。樊铃儿转头看去,却见着一行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朝这边走来。领
头的那个头上插满了珠翠绫罗,逶迤拖地大红锦绣裙。看脸型应是长得不错的,只是一脸的浓妆,炭笔画的娥眉上挑,平添了一丝妖气。
“牡丹姐姐,魔君昨日又去你那里,姐姐真是好福气,陛下对你这般隆宠,相信不久之后,这魔界王后的宝座,非姐姐莫属了……”说话的是个身着粉红色烟纱散花裙的女子,她的鬓发低垂斜插着一根团花金簪,折腰微步,长得也甚是不错。只是樊铃儿看她的眉眼间竟有几分熟悉。
“巧荷妹妹哪里的话 ,姐姐我只知道尽心服侍陛下,哪会想到那么多,这王后的宝座,姐姐我可不敢奢望,你们可别望了,陛下寝宫的那位。”
这开口说话的便是那领头的女子。她话虽是这般说,脸上的表情却有点倨傲,带着一点沾沾自喜,想来那巧荷说的话对她很受用。
“姐姐不要过谦了,现在魔界上下谁不知道,如今是姐姐你最受宠,若陛下真宠寝宫的那位,怎还会隔三差五地跑去姐姐,这王后的宝座啊定会是姐姐,那到时牡丹姐姐可不要忘了我们一众姐妹啊……”话落,其他几名女子也出声应和着。
娆儿和魅儿偷偷觑了樊铃儿两眼。
樊铃儿皱了皱眉,能在这魔宫自由走动的女人打扮成这般,如今又听了她们的谈话,不用想,她都知道是谁了,陛下寝宫的那一位,说的不就是自己吗。
想来,她在汴国王宫住过一段时间,后宫女人的争斗她不是没见过。绿容身为魔君,带回了一个女人,魔宫上下都是知道的,只是碍于绿容的面子,不敢对她多做言论。她也不想往枪口上状,绿容的这些女人,她还是不要惹了好。
樊铃儿本想乘她们还没注意到自己偷偷开溜却不想一道尖细的声音传来:“站住!”
猫着腰的樊铃儿一吓,当即立在了原地,心里只划过两个字:惨了。
牡丹带着一行人娉娉婷婷地走了过来 。樊铃儿虽带着一层面纱,那刺鼻的脂粉味还是直往鼻腔里面冲,有点难受。
牡丹带着众人走到了樊铃儿跟前。
“给夫人们请安……”身后的娆儿魅儿甚是乖巧地向她们服了服身子。
牡丹的那一袭大红丝群领口开得很低,甚是丰满的胸部给人一种呼之欲出的感觉。樊铃儿看了看她身后的女子竟都穿得这般样子,不禁有些咋舌,绿容的女人怎都这般开放!只是瞅着这一众的女子,眉目间都让她有一股淡淡的熟悉感,却还夹杂着一丝诡异……
牡丹围着她转了两圈,连带着那些女子也将她上上下下扫了个遍。
“我听闻陛下又从外头带回来了一名女子,还将她安置在自己的寝宫,让左护法亲自料理她的生
活起居还让人不准接近寝宫半步,很是挂心,不知可是妹妹?”牡丹的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脂粉,一说话,总感觉会“簌簌”掉下一层似的。
樊铃儿听她说完,见那些女子敌视的看着她。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保证此刻自己已经尸骨无存了。
“夫人们误会了,魔君只是小女子的救命恩人,‘妹妹’两个字小女子不敢担……”
她本不是绿容的女人,可是眼前的这一行人并不这么认为,这一席话在她们听来反而有了一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牡丹嗤笑一声,继而眼神在她的面纱上流转。这块面纱虽遮住了些许伤痕,只是眉间的那一条还是露出了一点。
牡丹的眼里闪过一丝轻蔑,随后唇边挑起一抹诡谲的微笑道:“我听闻魔君陛下耗费好多灵药只为了治妹妹脸上的伤,女人的容颜可是很宝贵的,不知妹妹脸上的伤好些了没?”
樊铃儿回道:“有劳魔君陛下费心,小女子脸上的伤……已经无碍了……”
牡丹并不打算放过她,周围的女人也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态。
“看妹妹的身段也是上上之姿,想来小脸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既然好了,不如将面纱摘下给我们众姐妹看看……”
樊铃儿心里真想骂一声娘,这女人是存心要找她茬。她心里的火气更甚,道:“夫人,小女子并非魔君的女人,长得丑还是美对夫人来说又有何关系,夫人也不必如此,先前说过了‘妹妹’两个字,小女子不敢担。”
樊铃儿这一席话说得很不客气,当即将牡丹气得煞白了脸,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随后樊铃儿还没反映过来,面前的女人便挥起一掌直直像她打来。
她如今修为还未恢复怎抵得了那一击。只觉得眼前红光闪过,身子便飞了出去,“轰隆”一声撞到上了一旁的山石,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脸上的面纱也缓缓飞了出去,随后,身子便重重的落了下去,碾烂了一片曼珠沙华,残破地花瓣飞得到处都是。
“小姐!”娆儿尖叫一声连忙向她跑了过来。事发太突然谁都没想到牡丹会突然出手。
喉咙中一阵甜腥感,樊铃儿“哇”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感觉后脑勺痛得厉害,用手一摸,竟是一手的殷红。娆儿一看,急得眼眶都红了。樊铃儿拍了拍她的手,状似在安抚她。
“哟,我看你一直带着面纱,本以为有着倾城绝貌,没想到竟是个丑八怪……”尖酸刻薄的话语从牡丹的口中吐出。身后尾随而来的人看到她面纱下的脸也都露出了嫌恶的眼光,不知是谁竟还夸张了叫了一声。
“既不是陛下的女人,一个小小的丑奴竟敢将本夫人不放在眼里!”牡
丹忿忿地说完,一手抬起,掌间红光骤闪,当即又要像樊铃儿拍去。
电光火石间,一道绿袍身影挡在了自己面前。牡丹见了,一惊,连忙收手。随后换上一脸媚笑道:“陛下,这丑奴好生无理,贱妾正在教训她呢……”一边说,一边柔若无骨地朝绿容偎去。
樊铃儿疼痛得厉害,看到绿容身后站着魅儿,想来是她察觉事情不对劲不知什么时候去找了绿容。
绿容唇角扬起一抹邪笑,手渐渐向牡丹的颈间移去,柔声道:“是你伤了她吗?”
牡丹娇笑道:“是啊,贱妾正在管教她呢……”
除了牡丹,那一行女子都跪在了地上,有些羡慕地看着依偎在绿容怀里的女子。
“哦,那便是你伤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