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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禟自然是随她一道回江南,二月二十三日启程,赶回扬州。一路上少不得佳人在怀,逗乐取笑,旅途也不寂寞。引章总算是没忘记对胤禩的承诺,挑了二十盆长势较好,打着花骨朵儿的牡丹叫人快车快马运送往京城,并连拜帖一同投到八爷府。
来到扬州,已是三月中旬,天气已经很暖和了,正是“烟花三月下扬州”的好时光。在她前往昆明的日子里,扬州的骆家花局已经正式成立,虽然不见得名副其实,但地已经买了,共一百二十亩,花农也雇好了,连技术指导共三十人。育苗的花棚已建好,一共四座,分散在一百二十亩地中,花农住宿区和仓库仍在建,看样子差不多完工。她回来时,花农们正在掌事周先的安排下一块一块的整理花地,挖纵横如“井”字的引水渠,预计从上游不远处的河道中引水,以便于将来浇水。
这个周先是骆家庄管理农业生产的周管家的堂侄子,二十三岁,家境贫困,十二岁起便跟着周管家干活,是个本分稳重,肯吃苦上进的。两年前经周管家禀报,其父母弟妹也都投靠了骆家庄,也算是真正的“骆家人”了。引章早已有心提拔他,只是他种惯了地的,一下子倒未必适合做生意,如今有了花局,倒正好让他历练历练。
第二天引章便去实地考察,看到一切进行得井井有条,整地的整地,施工的施工,挖渠的挖渠,有条不紊,忙碌但不显乱。她心中甚是喜欢,随口问了些情况,周先一一作答,条理清晰,明明白白。引章笑着点头,更放了心。
原本只打算种植牡丹、芍药,如今当然得重新洗牌。引章便吩咐周先,按牡丹、芍药、杜鹃、山茶、兰花、杂卉分为六区,每一区种植一样,划分好便将带回来得那些赶紧分种下去,又特意嘱咐,花卉娇贵,种植时不要用临时工,要用自己人,倘人手不够可回骆家庄暂调些人过来,慢慢再雇合适的。还有,如果还可以买到周边土地,不妨再多买些。
周先一一答应下来。
引章举目四顾,发现东面一片地中整整齐齐种着一垄一垄的什么,大概有三四亩。因是新栽,看上去枝叶不怎么茂盛,便指着笑问可是芍药,还说他们动作倒也不慢,竟都种上这么些了
谁知周先摇了摇头,说不是芍药,是牡丹,芍药已经订了一些,过些日子便可移回来。
“牡丹?”引章甚为诧异,望着他道:“扬州的牡丹吗?”扬州有钱人多,有钱人家名品牡丹不是没有,但那都是人家留着欣赏的,各花匠花局即便有,也不会太名贵,如果很名贵,价钱定然不菲,在这买回来培植是要花大本钱的,倒不如去洛阳、菏泽弄一些呢
周先忙笑道:“小姐请听属下一言,这些不是扬州的牡丹,是夫人和李小姐、冯小姐她们从洛阳叫人带回来的”
“洛阳?我娘和青鸾她们去洛阳了?”引章吃了一惊。
“是,”周先道:“前些日子夫人和李小姐她们前往洛阳赏花,如今还没回来呢说是这些牡丹都是李小姐挑的。李小姐好眼光,师傅们都说挑的好呢”
“原来是这样”引章恍然大悟,心想李小姐从小看着牡丹长大,她挑的不好便没人挑的好了又问:“她们去了多久,什么时候回来?可有没有说?”
“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周先不好意思笑了笑。
“我知道了”引章笑了笑,道:“行了,你去忙你的吧有什么事再来问我,我会在扬州呆一阵子”
“是,大小姐”周先答应着去了。
回到下榻的客栈,胤禟并不在,引章诧异相问,红叶呈上一封信,说九爷有点事去南京了,恐怕得六七日以后方才回来。引章展开信看了看,信上是满满的情话,并未说有什么事。不过她不用想也知道,胤禟在南京有不少产业,多半是查看他那些产业去了心想他去了也好,反正自己这些天也不得闲,她还得按万花匠的指点指导花农们将这些长途运输的花卉都种下呢千里迢迢运来了,她可不放心让人乱弄一气,万一功亏一篑,还不得气死胤禟虽然也是生意人,但料想他对当花农没什么兴趣,他要是在扬州,定然不会陪着自个下地种花,自己还得分身陪他呢
花了五天功夫,总算是将所有花卉都栽植到位了,周先让负责文书之人做了一份详细的记录,共有牡丹四十一种、热带兰二十三种、中国兰三十一种、杜鹃六十二种、山茶四十六种、其余难得一见的异种杂花六十六种,引章又让详细记了牡丹和其中一部分热带兰、中国兰每一种各有多少株,特意关照周先,尤其这些牡丹和兰花,得派最能干得力之人好好养护保护,少一株唯他是问。周先不敢怠慢,连忙答应。
第二卷 拓野开荒 第223章 进京
第223章 进京
引章其实是太过小心了,骆家花局背靠着骆家商号这么大的靠山,哪个花匠敢如此大胆起偷窃之心?何况引章在指点他们时,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哪一种花哪一样习性、怎样陪护、小心些什么、注意些什么说得头头是道,一下子便把那些本来颇为自负的技术级花匠震住了,心悦诚服,暗自惭愧,对她崇拜得五体投地,继而死心塌地、踏踏实实,傲气一扫而光。他们哪里知道,引章也不过是现学现卖、依葫芦画瓢罢了不过,他们技术再好,经验再丰富,跟万花匠比起来那也是望尘莫及,引章得万花匠指点,自然高出他们许多
这样的结果是周先最乐于见到的。同样是种植,庄稼跟花卉的区别还是很大的,再加上管人,更加麻烦。倘若不是吴管家指点了他几天,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五位经验丰富的花匠,欺他不懂,甚为傲气,平日里总有些拿大,相互之间有的还明里暗里的不合,周先周旋其中,既要保持管事的尊严威仪,又要面面俱到,还要让他们认真干活,还要抽空自学,真是心力憔悴,苦不堪言,而且这苦还没法说出来
这下子好了这些人一下子被引章一阵风的收拾搞定,什么麻烦都没了一想起那日引章召集大伙,一一吩咐如何移栽、如何注意小心、如何护理、如何分株时,那几个技术级别的从不屑到正色、从正色到吃惊、从吃惊到敬服的神情变化他就想笑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堂堂骆家的大小姐居然懂这个,而且比他们还懂得多得多吧不过也是,别说他们,就是他也想不到,大小姐除了做生意顺手,种植花卉也是经验丰富想起在骆家庄时吴管家和马陵湾最早跟着大小姐的那些人说大小姐种庄稼也是一把好手他们还当做笑话不信呢,如今看来,定然是真的了他不禁有些愧疚,觉得对不起大小姐。
周先打定主意,求见引章,请引章将培植花卉的本事教给他。引章自然应允,周家是卖断了卖身契的,完全算是骆家人,她也没什么好担心。当下便将小册子从随身密信小箱里抽了出来,让他每天晚上到她书房来看。为了减少商业机密泄露的机会,他只能背诵然后自己揣摩、实践,不允许抄录。周先自然遵令,每日晚间果然前来阅读。册子上记录的有的是那日引章说过的,更多的是她没说过的,周先叹服不已,默默背记。
再过得两日,胤禟从南京回来了,看样子名下商号生意不错,神情间笑吟吟的。胤禟说送往京城的牡丹花胤禩已经收到了,他说果然每一盆都是极品,他很是喜欢,等下次她去京城再当面致谢。
于是两人便商量着回京的事。
本打算明日便回京城,不想,当日下午,安寄翠已和李青鸾、冯茹从洛阳回来了彼此相见,安寄翠见胤禟也在,颇觉意外,听说他不辞路途遥远追随女儿前往昆明,又一路护送回来,暗自欣慰,又觉欢喜,郭公子长,郭公子短的,亲热极了。又问他怎么这么久都没去杭州?热情邀请他过两日前往杭州住些日子云云,胤禟少不得一一回答。引章忙笑道:“娘,杭州过些日子再说吧郭泠他过两日还得赶着回京城呢他这一趟出来的久了,也要回去的女儿正好也要上京一趟,预计后日启程呢”
“是么?太仓促了过一两月可要再来”安寄翠笑笑,又有些奇怪道:“郭公子是京城人氏吗?翠羽姑娘不是住在安徽?”
引章一怔,笑道:“他们家跟咱们家一样,都是生意人,所以跑的地方也多安徽那是一座别院。翠羽妹妹喜欢黄山风景清幽,所以就特意在那里建了一所庄子。其实郭家祖籍在,在盛京”
“哦,原来是这样这么说生意也都是在北方做的了?”安寄翠又道。
胤禟还在奇怪她怎么会这么问,引章已从容笑道:“可不是,他家生意主要在东北、京城、直隶和塞外一带。”
“难怪我说呢倒没听过运河沿岸有个做生意的郭家”安寄翠点了点头。她虽然不管生意上的事,耳濡目染多少也是了解一些的。她瞟了他一眼,突然想起将来女儿倘若嫁到郭家,千里之遥,难得一见,万一公婆不好,妯娌不合,女儿受了欺负,那该如何是好?这一想又有些烦躁起来,想要问问郭家家事,又颇为踌躇不便出口,怔了怔,微微叹了口气,嗔了引章一眼,道:“还真是不巧,你这孩子娘刚回来,你又要走了这一趟可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呢?”
“顶多一个月,娘不如就在扬州、南京这一带玩玩好了,等我回来咱们一块回杭州好不好嘛反正现在有引华,我也不用那么忙了”引章笑道。
“这倒是的你忙了这些年,也该歇歇了”安寄翠深以为然点点头,不自禁又瞟了胤禟一眼。
引章笑了笑,抬起头道:“对了,娘怎么突然想起去洛阳赏牡丹呢?”
安寄翠身子动了动,笑道:“还不是青鸾那孩子她听说洛阳牡丹甲天下便想去看看,她什么都不懂,冯茹也是没单独出过远门的,我不太放心,便陪着一起去了她倒有心,原来是为了你的花局挑选名品去的”
“呵呵,难为她会这么想”引章有些意外,心中却想虽然这花局也有青鸾的股份,但她才不会关注这些呢,多半是冯茹提议的
“我看她这一路也是累了,你过去看看她吧”安寄翠又道。
“好啊那我和郭泠都过去坐一会,娘,您也早些歇着”引章说着起身。
“好,你们去吧”安寄翠点了点头。
不想青鸾已经睡下了,冯茹正准备睡,引章没好打扰,进去只说了两句话便出来了,与胤禟道别,各自歇息。
次日临行前,引章才想起带回来的大约三斤的金花茶,装了小半斤给冯茹,告诉她这茶对嗓子大有裨益,冯茹自嗓子毁坏之后,声音沙哑了许多,冬天痰咳更是刮得喉咙生疼,苦不堪言,听引章如此说十分感激不尽,再三称谢。剩下的,引章自己留了半斤,其余都交给了安寄翠。安寄翠又分了一半交给引章,说既是这么稀罕的东西,让她带一些去京城里送给胤禟父母也好。引章只得答应了,回头便丢给了胤禟,让他自己看着办依着她看,皇宫里什么没有,人家康熙宜妃才不稀罕这东西呢人家嗓子疼也好,咳嗽也好,自有御医排着队诊治胤禟却十分高兴,一个劲说还是伯母心好,知道疼人什么好东西都不会忘了他一分
引章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说:“她连女儿都给你了,别的还有什么舍不得给”
胤禟听罢大笑。
回到京城之后,胤禟原本谈笑风生、无所无谓的神态立刻不淡定了。他们的船只还没靠岸,老远引章便见一头戴瓜皮小帽、身穿藏青绸缎长衫的老头在码头上急得团团转,不时伸长脖子手搭凉棚向远处张望,简直就是热锅上的蚂蚁现场版,特别显眼引章忍不住哈哈大笑,指着那老头向胤禟取笑了一番。谁知胤禟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回头瞟了她一眼,闷闷道:“那是爷府上的管家秦道全。”
引章一下子懵住了,尴尬笑了笑扭过脸去。想想不对,转回来拉着胤禟的胳膊道:“他来这里做什么?是不是等你的?他这么急,是不是你府上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是皇上要找你?”
“左右不过这些事,放心吧”胤禟拍拍她的手,虽是笑着说,却难掩神色语调间的焦急殷切。她就说嘛,他可不像他说的那样,一点也不怕他家老头子
“爷不能送你去七口井胡同了,你自己过去明儿爷若不能去找你也必会叫人送信过去,你好好休息着,或者同鱼儿、红叶她们逛逛也好。”
“这些事我自己知道安排,你快点回去吧,不用记挂我”引章笑了笑。要是康熙找他的麻烦,她还真有点替他捏一把汗
船靠了岸,果然那秦道全带着家人上前大千请了个安,跟着一叠声道:“九爷,您可回来了奴才都要担心死了府上——”
“回去再说吧有什么至于急到这地步”胤禟此时反而拿起架子不着急了,不耐烦打断他,又转身向引章点了点头,这才上了马车去了。引章这里看他走了,方才慢慢的雇了车,回七口井胡同骆宅安置,不在话下。
回到府上,胤禟不敢怠慢,洗了脸,换了干净衣裳,便乘着八人大轿预备进宫请安,其他的事自然等请安之后再说。进了宫恰好碰见胤俄和胤桢,胤禟便笑着上前打招呼,胤俄和胤桢都是惊喜意外一笑,胤桢便高兴叫道:“九哥回来了好久不见,兄弟们可都想九哥了”
胤俄却怪叫道:“咱们想九哥有什么用,如今九哥的心都在骆小姐身上,才懒得理咱们呢”
“瞎说什么”胤禟笑着拍了他肩头一下。
“我看十哥也没瞎说,不然九哥今晚跟咱们兄弟几个喝个通宵,我们才信”胤桢笑嘻嘻道。
“好”胤禟只好答应,笑道:“今晚去福呈祥还是梨花楼或是什么别的地方由你们定,记在九哥账上便是。九哥现在要去给皇阿玛请安不跟你们啰嗦了,要不要一起去?”
胤俄和胤桢原本都笑着说好,听到他邀请一块去给康熙请安,慌忙一齐摇头,不约而同往后退了两步,笑道:“我们还有些事等会再去,九哥,弟弟们不耽搁你了,你快去吧”
开玩笑,他们又不傻,干嘛要跟自个膝盖过不去?谁不知道九哥每次去给皇阿玛请安跪的时间都比别人长?说不定还要陪上一顿训斥
“既是这样,我先去了”胤禟对兄弟们之间这个公开的秘密浑然不知,虽然觉得他们有点怪,也没理会,自己带着小太监走了。
康熙正在乾清宫南书房批阅折子,胤禟进来跪下俯首磕头,恭声道:“儿臣胤禟,给皇阿玛请安”
康熙微微冷哼一声,连看折子的姿势都没动,神态自若,安稳如常,自顾自翻看,思考,提笔,蘸墨,批写,身旁侍奉的大小太监情不自禁身子一紧,脸绷得僵硬,愈加小心翼翼侍奉,大气也不敢出,偌大的书房静得一根针掉落也听得清。
胤禟只好就这么跪着。半响,康熙冷冷淡淡的声音方从头顶响起:“请安?哼你的病好了?”声音不紧不慢,却带着迫人的威慑。
“儿臣不敢欺瞒君父,”胤禟勉强陪笑,恭声道:“皇阿玛有什么不知道的”
“哼”康熙又是冷冷一哼,又是半响不做声。气氛却渐渐起了微妙的变化,仿佛裂了一道缝隙,不像先前那样绷得叫人心慌了。
“除了这一条,你一无是处”康熙手下不停批写,动作舒缓从容,脸却板着,气不打一处来冷不防又是一声恨铁不成钢的呵斥。又过了半响,突然抬头,浓眉高挑,锐利的眼神冷冷的望着他,沉声喝道:“还跪在这里做什么?还不滚出去不长进的东西,朕见着你就心烦”
“是,儿臣不敢惹皇阿玛心烦,皇阿玛消消气儿臣告退”胤禟暗自舒了口气,强忍着酸麻的膝盖起身,慢慢躬身向后退了出去。
胤禟退到殿外,仰天大大舒缓几下,心中自我解嘲道:还好,莫名其妙几句训而已,比往常倒便宜多了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往宜妃的储秀宫去了。
宜妃刚歇了午觉起来,在一勺一勺喝着红枣燕窝羹,一听小太监报说九爷来了,顿时喜上眉梢,眼睛也亮了一下,但随即俏脸一沉,杏目圆睁,咬着唇冷笑道:“哼,那小畜生还记得有我这个额娘?让他回去,就说本宫午睡未醒,让他明儿再来”
第二卷 拓野开荒 第224章 请安
第224章 请安
宜妃刚歇了午觉起来,在一勺一勺喝着红枣燕窝羹,一听小太监报说九爷来了,顿时喜上眉梢,眼睛也亮了一下,但随即俏脸一沉,杏目圆睁,咬着唇冷笑道:“哼,那小畜生还记得有我这个额娘?让他回去,就说本宫午睡未醒,让他明儿再来”
“额娘,您好忍心儿子心心念念额娘,刚回府忙着就进宫,见了皇阿玛立刻就来陪额娘,额娘竟要把儿子往外赶唉”胤禟素来仗着宜妃宠爱,哪会正经呆在外头等通报?早一头闯进来了,听了宜妃的话便立即笑嘻嘻接口,末了还不忘可怜兮兮叹了口气。
宜妃更加恼火,狠狠瞪了自顾自坐在自己身边的儿子一眼,细长的柳眉高挑,偏了偏头,讥讽道:“儿子心心念念额娘?好儿子,额娘没听错吧?你心里要有额娘,怎的不好好呆在京里四处乱跑什么?哼,魂都被哪个狐狸精勾走了,还说这种便宜话”
“额娘”胤禟忍不住蹙蹙眉,道:“哪有什么狐狸精,额娘听谁乱嚼舌头根?”
“哦,额娘说都不能说?你还这么护着?”宜妃更加气不打一处来,瞪着杏眼,身子也微微抖起来。
“罢了罢了额娘爱说就说吧儿子刚在皇阿玛那跪了半日,一过来又惹额娘生气,儿子告辞,明日额娘心情好乐再来看额娘吧”胤禟说着便起身。
“你站住”宜妃急喝,一把拉扯住他,手又慢慢滑了开去,脸色黯淡,轻愁染眉,忍不住垂眸低低叹了口气,抽出别在腰间的手绢子拭了拭眼角,叹道:“老九啊,自小额娘最疼是你,是不是就是太疼你护你纵容你了,越大你越任性这些年在外边这么胡闹,额娘知道你不满意你媳妇,左一个女人右一个女人往府里拉,这原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但你不该又不听话,不好好当差偏要做生意,你皇阿玛早已恨得牙痒痒,若不是额娘一遭遭求情,早不知怎么办你了可是,额娘也不能一直这么护着你呀你也让额娘省省心、过几天安乐日子成不成倘若你将来有个什么不好,你让额娘可怎么办”宜妃越说越难过,触动满腔心事,忍不住低声哽咽起来,泪珠早已打湿了眼角。
“额娘,您说到哪去了”听她提起自己福晋,胤禟顿时十分不自在,见她这样又不好说什么,忍着烦躁的心情,道:“我哪里又胡闹了?天下都是我们爱新觉罗家的,我出去走走也跟在自个家里一样,额娘何必说的这样严重?至于办差,这么多哥哥都是能干之才,也不缺我一个,反正我就是再怎样也比不上太子、四哥和八哥他们,干嘛要跟他们争?做生意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再说了,不是做生意,哪弄到那么多稀罕物孝敬额娘,哄额娘开心呢府里那些女人,不过费些粮食养着罢了,我以后不往府里带人就是”
“反正额娘也说不过你”宜妃拭了拭泪,吸了吸鼻子,道:“你从前也不像现在这样,从前还知道顾忌顾忌你皇阿玛,便是做生意也多在京城,现在倒好,一出去就是几个月哼,以后不往府里带人?这话要是以前说额娘指不定多高兴,现在,儿子啊,这话是说给那狐狸精听的吧?”
胤禟嘴动了动,有些负气道:“额娘这是什么话?额娘从前嫌儿子花心,现在儿子不花心了,额娘还是不满意罢了,儿子以后天天守着额娘,什么人也不要了,额娘可满意?”说着气呼呼沉着脸。
“你这是什么态度”宜妃有些瞠目结舌,仿佛不认识般瞅着他,紧紧抿着唇盯着他,突然道:“那狐——那姑娘叫骆引章?我猜定然随你一道进京了吧?你把她带来,额娘想见见她”言外之意是满满的“我倒要瞧瞧是什么货色”
胤禟有些意外望着她,不语。
“怎么?不行?”宜妃淡淡一笑,道:“你怕额娘为难她?你放心,看在你的面上,额娘不会把她怎么样难道说,儿子你看上的人上不得台盘,不敢让额娘见着?”
“那倒不是。”胤禟轻轻哼了一声,有些犹豫。
“那还能为了什么”宜妃一甩帕子,摆了摆头,道:“将来她若进了你九爷府的门,难道一辈子不见额娘?”
“我是怕她不肯进宫来”胤禟脱口而出,立刻后悔不迭,怔怔的望着宜妃。
果然,宜妃气得脸都白了,一双杏核眼睁得闪亮闪亮,半响冷笑一声,瞅着他重重点头:“怕?好啊很好儿子,你出息了”
“额娘别生气”胤禟笑嘻嘻扯了扯宜妃袖子,笑道:“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儿子是说,她没见过宫里的排场,恐怕失仪于额娘不肯进宫,并不是不愿意进宫。”
“那要什么紧反正也是自家人,纵有失仪,额娘不跟她计较”宜妃盯着他,步步紧逼。
“老九你还想说什么?”宜妃不容他开口,当即一声断喝。
“既然额娘都这么说了,儿子遵旨便是”胤禟无奈,只好先答应下来再说,不然宜妃肯定还有一大堆后着等着他。她虽然疼他,也由着他任性惯了,不过,她好歹是额娘,当真发起脾气来,他也只好卖面子虽然他也没有把握,引章会不会卖他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