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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可不是爱喝酒的人!以前也从没这样过,怎么了?快说!”王氏发完了脾气又开始审来龙去脉。
“没什么,”时凤举轻描淡写的笑道:“就是朋友许久未见,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
“撒谎!”王氏哼道:“前儿不是聚过了吗?怎么昨儿又聚!”
时凤举只得说道:“前儿是一群朋友,昨儿就我同庄家少爷两个。他,呃,心情有点不好,硬拽着我陪他喝,一来二去不觉就喝高了……”
时凤举尽数推在庄维贤身上推个干净!
一听昨晚他跟庄家的人在一起王氏更不痛快了,不由哼道:“那庄家就没一个好人!偏你还爱同他们家公子来往!哼,我看他就没安什么好心,你这刚回家呢,就叫了你出去拼命的灌你酒!”
“娘,”时凤举只得含含糊糊笑道:“咱们两家这不是生意上有来往嘛!”生怕母亲再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时凤举便抚了抚额,面上不经意显出两分难受的表情。
王氏见了果然心疼,忙道:“是不是头还疼?”忍不住又骂了庄维贤几句,便催着时凤举回去休息。
时凤举答应着起身,一双眼睛却朝桑婉瞟了瞟。
“婉娘,你也回去吧!还不快扶着你夫君!”王氏果然便说道。
“是,娘!”桑婉柔顺起身,上前轻轻扶着时凤举的胳膊,时凤举心中流过一股异样的感觉,不由偏头瞧了桑婉一眼,见她眉目清淡如画,一派云淡风轻没来由感到一阵失落。
“等等,”王氏突然又叫住,朝时凤举问道:“昨儿即便回来晚了,你怎么不回宁园回那冷清清的书房去了?”
看到婆婆拐个弯又提起了旧事,桑婉顿觉欲哭无泪,手心一紧。
时凤举呵呵笑笑,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其实昨晚原本只想在书房歇歇,缓过劲再回宁园,谁知一歇便起不来了!”
“真的?”王氏怀疑的目光在他二人之间流转,“不是你们俩吵架了?”
“怎么会呢!”时凤举失笑,为证明给王氏看,他抬手轻轻搭在了桑婉的肩膀上将她半揽着,笑道:“婉娘性子这么好怎么会同我吵架?再说了,您儿子也不是那样的人!我们好着呢,是不是婉娘?”
桑婉勉强抬头瞅了他一眼笑着点点头,“娘,我们真的,没事!”
“那就好!”王氏总算放了心,不耐烦的说道:“这阵子这事那事太多,搅得我心里头烦乱得紧,你们可别再给我添事儿了!”
时凤举和桑婉赶紧答应。
离了正院,桑婉见时凤举的胳膊依旧搭在自己的肩头顿了顿脚步,偏头瞅了他一眼,薄面含嗔的神情令时凤举心中微热,生怕又惹恼了她不敢造次,尴尬的笑笑连忙收回了手。
“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娘这人就是有口无心,其实心地很好,你别生气!”
桑婉一怔,不觉暗叹,什么时候他会这么小心翼翼的同自己说话了?看来果然是他给宽容的,容得自个胆儿也大了一圈!经历了刚才的事,桑婉知道自己这种不自觉的行为是很危险的,稍有不慎就会挨了婆婆的训斥,便也放柔了脸色笑笑,“我怎么会跟娘生气呢!再说昨晚的确是我不好……”
时凤举心中一喜,忙笑道:“不怨你,是我自个的错!罢了不说了,走,咱们回宁园!”
桑婉一笑,点头“嗯”了一声,同他一起回去。
转眼便到了八月初六,因为既是纳妾又是百日孝内进门,低调得不能再低调,所有酒席俱撤,桑家的人也没有过来。方氏少不了不满嘀咕几句,但一想到顾芳姿还有三年的孝才能同时凤举圆房,到时候只怕桑婉的孩子都会走路了,顾芳姿也不能威胁得了她,这才又消消气。
这一日一早,顾芳姿从顾家小院先是上了马车,下午到了青州城外改乘小轿。
看到来接自己的素青小轿,一派简朴,全无装饰,顾芳姿心里顿时有几分不满,再看看来接自己的只有时府的两名婆子、两名丫鬟,也是穿着素青、素蓝的衣裳,发髻上连朵红花都没有,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喜气,她便更加不快。
“吴婶,这轿子是谁安排的?”顾芳姿蹙眉问道。
吴婶便回道:“回表小姐,是李嬷嬷安排、大奶奶点头了的。”
“哦?”顾芳姿冷冷道:“大夫人和大少爷什么意思?没说什么呀?”
吴婶忍不住有两分鄙夷,心道热孝给人家进门做妾,你还想怎么样呢?大夫人素来最忌讳白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事大夫人全权交给大奶奶和李嬷嬷操办,大夫人并未过问!”吴婶平平回道。
我就知道姨妈不知晓此事!定是桑婉那贱人借机奚落我!想给我下马威?你也配!
顾芳姿立刻有了主意,便不肯上轿,吩咐吴婶道:“把这轿子抬回去,请姨妈她老人家看看!”
“啊?”吴婶及来接她的婆子丫鬟都愣住了,“表小姐,这是——这是为何呀?”
顾芳姿冷哼一声道:“时家是什么人家?青州第一首富!我又是姨妈的亲外甥女儿,今儿我若乘了这么寒碜的轿子进时家的门,岂不是把时家的脸面都给丢尽了!不但丢了时家脸面,只怕外人还要说道姨妈苛刻我这个外甥女呢!姐姐到底办事无经验,竟做出了这等粗心之事,败坏时家的声誉和姨妈的名声!兰香,你跟着一起去,就这么同我姨妈说!”
因王氏已经吩咐过,顾芳姿进门后仍旧以“表小姐”相待,等三年圆房后再敬茶改口,所以顾芳姿亦仍旧按先前称呼王氏。
“这——”吴婶顿时为难起来。
李嬷嬷的厉害她是知道的,李嬷嬷不喜欢表小姐她也是知道的。这轿子按说是可以派一乘更好的,可是,李嬷嬷派就这么派也合乎规矩,谁也挑不出错!表小姐越过李嬷嬷,有意将事情往大奶奶身上扯,居心何在明眼人一看便知。吴婶不由暗暗叫苦:怎么就摊上这么一趟浑水了!
大奶奶正得宠,不光把大夫人哄得服服帖帖的,大少爷也对她十分敬重,表小姐这番话别说转述,连听吴婶都不愿意听见。
“表小姐,老奴看还是算了吧!何必多事呢!反正咱一行人又不显眼,从角门进去就完了,旁人也不会知晓!再说了,您有孝在身这不是——”
“住口!”吴婶还没说完,顾芳姿已经气得柳眉倒竖、脸色发白。
吴婶这番话无疑火上浇油,正正戳着了她的痛处,而且深入骨肉!
嫁进时家时将是何等场景、何等热闹,顾芳姿不知想象憧憬了多少回,即便没有大红花轿也定是喜喜庆庆,鼓乐喧天。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就这么寥寥几个人、一顶小轿,就把她抬进去了。
第70章 吴婶的心眼
又不显眼、又是角门,这些字眼无不狠狠的刺激着顾芳姿的神经,令她恼怒气愤不甘得几乎发狂!
她怎么忍得下这口憋屈的气?
“我面前轮不到你说嘴!看在今儿好日子份上我懒得同你计较!马上回府说去,照着我的话说,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顾芳姿面沉如霜指着吴婶喝道。
吴婶好歹是时家家生子媳妇,男人管着时家三处庄子,大小是个管事,她自己也在时家做了不少年头,便是桑婉叫她问话也客气的笑着称一声“吴嫂子”,当众挨了顾芳姿这一番发作气得脸都黄了,哆嗦着唇半响说不出话来。
“还愣着?还不走!”顾芳姿又是一句。
“是,老奴这就去!”吴婶到底不敢得罪主子,咬咬牙硬将一口气吞下了肚。心里自然扎小人骂得开了花,什么东西,还没进时家的门呢就轻狂成这样!给大奶奶提鞋也不配装什么主子!热孝里急巴巴的赶着进门,就是个没人要的货!
“兰香是表小姐的贴身丫鬟,还是留下伺候表小姐吧,老奴和两位老姐妹一道回禀便是了!”五婶子又陪笑着说道。
顾芳姿想想也是,兰香跟着去,倒有自己支使告状的意思,倒不如让她们自己去说。
顾芳姿便缓了缓脸色,睨着吴婶道:“回去见了大夫人,该怎么说不用我教了吧?”
吴婶赶紧笑道:“老奴知道!是老奴自个的意思,老奴觉着这么不好特意回去请示,为的是时家的脸面,同表小姐无关。”
顾芳姿满意的点点头,“那就快去快回!办好了我重重有赏!要敢给我耍幺蛾子,哼,回头别叫我查出来便好!”
吴婶吃了一惊,忙垂头道:“老奴不敢,老奴不敢!”吴婶起先还真存了告状的心思,被顾芳姿这么一吓立刻又收回去了。毕竟主仆有别,顾芳姿要打听出来也容易,回头随意寻个由头整治她,她如何躲得过去?
不敢在主子面前挑唆,并不表示不敢消极怠工,吴婶一肚子的气总要发泄,便带着人不紧不慢的进城,路上还大方的掏钱请大家喝茶吃点心。拿人手软吃人嘴短,众人也乐得有好东西吃、还能偷得半响闲空消遣当然不会去告状说嘴,一个个在茶馆里谈天说地说说笑笑好不热闹,约莫消遣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有慢慢悠悠的回府。
回了府,吴婶便去求见了王氏,按照顾芳姿所教的说了一遍,当然没说这是顾芳姿的主意,只说是自己的想法。
王氏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多事!谁叫你自作主张的!叫你去接人,你把表小姐扔那儿不管自个抬个空轿子又回来了,这算什么事!”
吴婶心里委屈,轻轻扇了一下自己的嘴吧陪笑道:“老奴该死!老奴该死!可老奴这也是为了时府名声着想啊大夫人!”
“一派胡言!”王氏皱眉,想了想便道:“那轿子有问题不成?”
“没有没有!”吴婶连忙摇头,即便这事有顾芳姿撑着,吴婶也没那么大胆子敢指责李嬷嬷办事不力,“就是,就是老奴觉着太素了,所以——”
“哦,所以你便只做主张把空轿子又抬回来了?”李嬷嬷鼻孔里哼一声,不紧不慢的从外边进来,上前见过王氏之后,朝吴婶说道:“这迎新人进门的轿子空着出门又空着回来,可是不吉利呀!吴妹子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办事这么糊涂?还是你果然老糊涂了!”
“老奴——”吴婶脸都黄了,自打嘴道:“老奴一时头脑发热,请大夫人恕罪!老奴这就转回去、这就转回去!”
“慢着!”李嬷嬷淡淡道:“不说你糊涂不糊涂,我的年纪也大了,没准是我糊涂了,还是把那轿子抬进来请大夫人亲眼看看吧,看看我有没有办错事失了时府的体面!”
“哟老姐姐,这是什么话!你办事我放心着呢,怎么会不妥呢!不是我说,这府里便是所有的下人不顾咱们府上的体面你也断断不会,不用看了不用看了!”王氏连忙笑着说道,一边喝命吴婶道歉。
吴婶是夹在风箱中的老鼠两头不讨好,心里头把顾芳姿骂得体无完肤,可这时候除了乖乖的赔罪认错还能怎样?
李嬷嬷有何不知?吴婶根本不是多事的人,再说了她又不傻,跳出来指责自己的不是!这去而复返跟顾芳姿那小狐狸精绝对脱不了干系。
就这了还不肯安生,还要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往大奶奶身上泼,不给她点厉害瞧瞧她还真当别人都是傻子,任她拿捏在手里玩!
“小姐,还是把那轿子抬进来吧!老奴今儿非得当小姐的面将这事表白清清楚楚不可,不然还当老奴存心使坏呢!老奴往日是不太认同表小姐,但老奴还分得清轻重缓急,绝不敢拿时家的声誉和小姐您的名声开玩笑!”
李嬷嬷一番话掷地有声,王氏也不便反驳,只得准命。
吴婶松了口气,忙叫人把那顶素青小轿抬进来。反正该说的她已经说了,这轿子也送到大夫人眼前了,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同她没有关系了!
那素青小轿抬进来,李嬷嬷便道:“小姐您请看,这轿子整个都是请了匠人特意新作的,所用材料无一不是上乘!里头的坐垫也软和,轿帘也用的是最上等的青绸缝制成的。这都不好什么才好!”说着又叹,“表小姐正守着热孝刚过头七呢,这轿子能不素吗?难不成还要披红挂彩?那顾家老爷子可在天上看着呢!若当真披红挂彩,那才叫人戳脊梁骨、说咱们时府不懂规矩呢!”
王氏听了吴婶的话先入为主,第一眼看过去也觉得素了点,这时听了李嬷嬷一番话又觉得她说的很对,便点点头:“老姐姐你说的不错!正要这样才是正经道理!吴嫂你的确办了糊涂事了!”
“是,是老奴多事,老奴不该头脑发热,是老奴不好!”吴婶连连认罪道歉,忙要再去将顾芳姿接回来。
李嬷嬷却又拦住,笑道:“吴妹子你还今儿还真是头脑发热一点不假!我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没见过接新人进府的轿子空去空回再去接人的!这轿子既然回来了便不能再去了,不然不吉利!还是另换一顶吧!”
吴婶心中暗暗高兴,嘴上却为难道:“李姐姐说的是,可是,可是仓促间上哪儿找新轿子去呢?表小姐可还在城外等着呢!”
“你问我?我又不能给你变出一顶来!”李嬷嬷讥讽道。
王氏想了想,皱眉道:“罢了,随便抬一顶去吧!记得把轿帘换成素色,一应装饰去掉便是了!总不能让芳姿一直那么等着!”王氏说着叹了口气,暗暗道莫不是撞了邪不成,这事怎么就这么不顺呢!
吴婶连忙答应,又陪笑问道:“那等老奴把轿子准备好了,要不要抬过来请大夫人您过过目?”
“不用了!赶紧接人去吧!”王氏不耐起来,蹙眉斥道:“这点子事也办不好,我看你以后也不用办事儿了!”
吴婶吓得不敢吱声,忙灰溜溜的出去了。
顾芳姿在那临时歇脚的小店后院左等右等,等到日头渐渐西沉,才终于看到姗姗来迟的吴婶一行。
“怎么这么慢?小姐还等着呢!快点吧!”兰香早已在门口不知张望了多少回,看清楚他们抬回来的轿子,兰香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大大的,指着问吴婶:“你、你们去了这半响就抬回来这么顶轿子?比先前那个还不如呢!”
先前那个起码还是新的,这个一看便知是临时凑合起来的。那轿杆、那轿身、还有半新不旧的轿帘,怎么看怎么寒碜!哪里像迎新人的轿子?比寻常人家租来的好不了多少。
吴婶心道:嘿,你眼力劲还挺好,可不比先前还不如呢!要不然老娘白白跑这一趟还受一场气岂不白受了?
“进去见了表小姐我自有话说!”对顾芳姿的丫头吴婶就没有那么好的脸色了,哼了一声道:“你要是说一句你能做主,要不我再回去一趟再换也成!”
兰香哪儿敢担这个干系?况且眼看着太阳都落山了!便没好气哼了一声,狠狠的瞪了吴婶一眼心道等会儿见了小姐有你受的!便一转身拉着脸道:“跟我来吧!”
顾芳姿见了果然气得暴跳如雷,指着吴婶指头直哆嗦,半响道:“你一去半天才回来也就算了,竟给我弄了这么个玩意儿回来!你什么意思?这是谁的主意?是姐姐的主意吗?她好狠的心肠呐!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
“表小姐您先别急呀!您听老奴慢慢儿说道!”吴婶笑着道:“我们一进城就堵上了,不得已绕了道,半响才进府呢!老奴一回府连茶都没喝一口忙赶着去见大夫人……”
说着,吴婶便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同顾芳姿说了一遍,又道:“表小姐您要是不相信进府了尽管打听去便是!当时大夫人身边伺候的姑娘们可都在呐!表小姐您要是不满意,要不老奴再回去找大夫人说说去?”
第71章 冷清进门
顾芳姿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狠狠的瞪了吴婶一眼,下巴一扬冷笑道:“不必了!走吧,进府!”
早这么着不就得了!非得自个给自个找不痛快!吴婶心里冷笑。
想以此羞辱我、影响我的大好心情,做梦!你们把我想得太简单了!等进了府,将来有的是功夫同你们一一算账。顾芳姿心里也冷笑。
上了这陈旧不堪的轿子,轿帘落下,轿夫轻轻抬起,摇摇晃晃一步一步的朝青州城里走去。轿子里的顾芳姿有些恍惚和怔忪,她这就算出嫁了?
低头看了看身上素白的衣裳,靛蓝的素色鞋子,还有简简单单的银钗银簪,她突然委屈得有种想哭的感觉。
这就是她的婚礼?她就是今天的新娘?没有迎亲队伍、没有送嫁喜乐、没有凤冠霞帔,甚至,连一顶像样子的花轿都没有!跟她想象中的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不止!
如果不是今日事实正活生生的被她经历着,如果从前有人告诉她她的婚礼将是这么一副景象,她说什么都不会相信!
“哎哟!你们干什么!”轿子突然的巨晃令顾芳姿的额头重重的敲打在一壁,她不禁大怒。
“小姐,是,是刚刚有马车冲将过来好险避开了!您没事吧?”兰香忙说道。
“没事,走吧!”顾芳姿闷闷的说道。
真是触霉头啊!轻轻揉着生疼的额头,顾芳姿突然感到一阵锥心刺骨的沮丧和凄凉。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的,簌簌的流了下来。
轿子从角门进去,直接便抬进了牡丹苑,一路上平平静静不起一丝波澜,仿佛这顶轿子进不进来、是谁来了跟这府上众人都无关一样。顾芳姿的心,更低沉了。
“表小姐,到了,请下轿吧!”轿子终于停下,吴婶清了清嗓子说道。
轿子停下,兰香忙上前打起帘子,将顾芳姿从轿子上扶了下来。入眼自然没有任何喜庆颜色的,相反,比之先前更显冷清、寂寥了许多。
一刹那的失神后顾芳姿才猛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原先挂在廊下的两溜缀着流苏的檀木框六面彩绘灯统统不见了,院子里、阶下廊上摆放的各色鲜艳盆花也统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黄白两色的菊花!难怪这院子一看就令人不舒服!
“表小姐还有什么吩咐没有?没有的话那老奴等就先走了!”吴婶搓着手说道。
“没事了,你们走吧!”顾芳姿摆摆手。此时的她满心焦急,迫切的想要看看屋子里究竟是什么样、有没有被人改动过?哪儿还有心思同吴婶说话?话音未落人已经急急朝前走了。
“那奴才们便走了!”吴婶及众人十分失望。好歹这也是“喜事”不是?大伙儿辛苦了一天,一个子儿的赏钱也没有!
若是平日顾芳姿尚能想到一二,此时哪里顾得上?进了屋里看到雪洞一般的室内,气得眼前一黑差点儿没晕过去!
精美刺绣的云锦帐幔没有了,苏绣桌布、椅搭、门帘没有了,悬在壁上的侍女簪花图不见了,各种精巧绚丽的瓷器玉器金银摆件统统没有了!那张床还在,帐子却也给换成了湖绿素色的!一应铺盖寝具尽换了素色、胭脂水粉等更是了无踪影!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顾芳姿气得说不出来话,猛然打开衣橱,鲜艳颜色的衣裳也都不见了,只剩下寥寥几件平常几乎不穿的素净之色。一股血气直冲脑门,顾芳姿险些栽倒。
“桑婉你个贱人!你敢动我的东西!趁着我不在做下这等卑鄙无耻的勾当,我定教你好看!”顾芳姿怒不可遏,千贱人、万贱人的大骂桑婉和李嬷嬷。
骂得累了才一屁股坐在床上,大口的喘着气,半响方平静下来。
天色已黑,兰香见她总算住了口,方小心翼翼的进来点灯。
“怎么就你一个?其他的人呢?都死哪儿去了!”顾芳姿柳眉倒竖又气起来。
兰香忙道:“人都在呢!小春、小夏两个丫头和张婆子、小张婆子仍旧在咱们院里当差,奴婢,奴婢见没什么事让她们下去了!小姐,饭菜厨房已经送来了,您要不要这会儿用?”
顾芳姿冷笑道:“原来还给我留了人!我还以为趁着机会把我院子里的人都打发了呢!”
略一沉思,又抬眸问道:“大表哥呢?他怎么也不来陪陪我?”
兰香脸色微变,垂头半响才轻轻说道:“奴婢,奴婢不知……”
打死她她也不敢这时候说出来,刚刚大少爷已经来过了,只不过听到您的叫骂声又走了。
“去请他!”顾芳姿不禁又恼起来,跺脚道:“快去请他!他今儿不能不来见我,他不能不来。”
“小姐,您、您还是先吃饭吧!”兰香哪里敢去?硬着头皮陪笑道:“这折腾了一天您也累了,是不是——”
对上顾芳姿冷冰冰瞪过来的眉眼,兰香自动打住后半截话,忙陪笑道:“奴婢——这就去!”
“快点去!就说,我等着他吃饭!”顾芳姿点点头。
见兰香出去请时凤举,顾芳姿的心情这才回转了不少。她长长的舒了口气,微微冷笑,喃喃道:“作贱我是吗?也不看看你够不够格!我不能收拾你,不知大表哥能不能问着你!时大奶奶!”
顾芳姿坐到梳妆镜前,想点抹脂粉略作打扮,不想脂粉一应全无,她恨恨低骂了两声,只得将发髻略略整理,正欲叫人打水洗个脸,想了想又忍住了,将整理好的发髻又弄得略松了松,使自己看起来一副说不出的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