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燕王却是想也没想立即出声阻止。
见绿鸳莫名的望过来,燕王瞅她一眼,轻哼道:“商拂等会儿会来!”
意思是,不用你带给他了!
绿鸳“哦”了一声,便出去了。
燕王看着那半只烤山鸡,忍不住又咬了一口,在嘴里慢慢的咀嚼着,肉质细嫩鲜美,他的心情,却有些莫名的复杂起来。
后来晚上的时候,绿鸳找着机会顺口问了商拂一句,今天在王爷营帐里有没有吃到什么好东西啊?
惹得商拂莫名其妙,反问道:“什么好东西?王爷那有什么好东西吃吗?”
绿鸳却是“呵呵”一笑,说道:“没什么!没什么!”便走开了。
商拂纳闷的瞧了一眼她的背影,忍不住细细回想王爷营帐中的情形:真的没有看到哪里放着什么好吃的东西啊!
哼,绿鸳这丫头,也不知王爷赏了她什么,就爱招摇显摆……
晚间,苏嬷嬷服侍徐初盈睡下,含笑柔声道:“王妃今日必定累着了,好好休息吧!”
徐初盈微笑道:“不过这么点儿活计,算不得什么!而且,有用就好!”
“自然有用,”苏嬷嬷笑叹道:“只是,委屈了王妃了!您好歹是王妃,唉,还得为下边的人亲自动手烧烤食物,老奴想着便不由心疼您!这天下有几个王妃会如此呢……”
“奶娘!”徐初盈扑哧一笑,笑道:“那么奶娘便不要想我这王妃的身份,只想着咱们如今的日子比起从前可好了太多,是不是心里便会好受一点呢?”
苏嬷嬷不禁叫她这话给逗乐了!无奈的摇头笑道:“罢了罢了!您啊,老奴从来都说不过您的!不过,您这么想也对!”
两人相视而笑,先后歇下不提。
徐初盈心中颇为舒坦,虽然燕王没有来看她,可是,绿鸳肯定将自己烤的东西带给他尝过了吧?
对自己的厨艺,徐初盈还是很有信心的。
她虽无意争宠——当然,即便她想争,也绝对争不过别人就是了!因为燕王绝无可能宠她,他要的,就是一个摆设王妃。
但是,她需要他的关注。
在没有任何背景靠山倚仗的燕地,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抓住燕王这棵大树遮风挡雨。
光凭自己“燕王妃”这个身份,便会引来无数的麻烦。他的那些女人们,绝不会让自己有太平日子过的。
他纵然承诺了会保住自己、给予自己身为王妃应得的生活,但他那样的人,绝不可能整日盯着后宅小事。
而后宅中,阴人的招数她虽不甚了解,也不会不知想要折腾摆布一个人,有多少法子可用。
她得让他时不时想起她,不至于将她安置下吩咐一声按时给月例就忘到脖子后头了,那么,她就得有价值。
她的价值是什么?前世出身音乐世家,她本人也是音乐学院的教授,但音乐这玩意儿可不如厨艺实惠!
前世自己就酷爱美食,且天赋还不错,除了这积累的过人厨艺,没有别的。
如今想来,今日露的这一手,似乎效果还挺不错!

11.第11章 驿馆里的孤儿寡母

次日改道而行,在延城驿馆留宿。
这日到达延城不过申时左右,还挺早,太阳尚斜斜的挂在天上,只是因为下一处驿馆又距离太远,只得停止赶路。
徐初盈下了马车,与燕王一同往驿馆后头走去,一阵妇人的哭闹声从左边院落飘过来,其中还夹杂了孩子的哭声,徐初盈心中一软,脚步情不自禁的慢了下来。
燕王原本是不在意的,见状亦微微顿步,睨了她一眼,示意延城县令上前,冲那边哭声的方向努了努嘴:“怎么回事?”
这位蒋县令脸色一白,忙拱手陪笑道:“王爷息怒!王爷息怒!下官马上叫人赶他们走!”
心中暗骂那一家子好不晓事,冲撞惹恼了王爷,她当得起吗!
“这位大人,”徐初盈忍不住道:“王爷问你怎么回事,你可还没回答呢!”
燕王听了这话,怔了怔,眼底忍不住划过一抹笑意,便不做声,算是默许了她的话。
徐初盈虽没有看他,实则捏了口气,见他没有发作自己反而默认了,心下暗松。
蒋县令一愣,只得吞吞吐吐的吱唔道:“回王爷、王妃,那妇人,那妇人乃是前任吴县令的妻子儿女,吴县令上月猝死,她们孤儿寡母没钱住客栈便一直住在这驿馆之中,还没来得及启程回乡。下官见他们可怜,也由着他们了。可今日……既然要招待王爷王妃一行,他们再待着自然就不合适了……都怪下官安排不周,下官马上叫人让他们搬走!”
徐初盈不由暗叹,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燕王却看向她,笑道:“王妃以为如何呢?”
徐初盈见他问了,自然要说的,便陪笑道:“他们孤儿寡母的已经够可怜的了,况且又是官员遗孀,好歹她的夫君也是为王爷效过力的,不如,就算了吧!让他们住着便是……”
“听见了?”燕王看了蒋县令一眼,道:“就按王妃说的吧!王妃说得对,那妇人的夫君好歹做过本王的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孤儿寡母落到这般下场,本王既碰上了,也不能不管!”
便扭头吩咐绿鸳:“回头给那妇人送二百两银票过去。蒋县令,安排人好好送他们回乡吧!”
“是,王爷!”绿鸳和蒋县令一同答应。
一行人继续往里走。
绿鸳便忍不住道:“那妇人的丈夫好歹也是做过官的,怎的就这么穷呢!”
徐初盈便笑道:“这是好事嘛,说明那位县令大人是个清官呀!”
“可是,”绿鸳一撇嘴,又道:“就算是个清官,那县令去世的时候,亲友同僚前来上香烧纸,总有奠仪吧?怎么至于连客栈都住不起!”
徐初盈“嗤”的嘲讽一笑,道:“绿鸳姑娘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太太死,压断街;老爷死,门罗雀’,奠仪,只怕没有多少奠仪的。”
“什么意思?”绿鸳呆了呆,然后“啊!”的一声恍然大悟过来,也不由叹道:“细想想,王妃说的,可不正是这么个理儿呢!唉!”
顿时有点意兴阑珊起来。
官太太去世,拜祭的客人车马轿子能压断大街,那是在巴结官老爷;官老爷没了,谁还去巴结毫无用处的孤儿寡母呢?
燕王却瞧了徐初盈一眼,似笑非笑道:“本王的王妃还真是博学多才,连这等话都知晓!”
徐初盈心中一凛,随即淡淡一笑,波光盈盈清澈无比的眸子坦然看了燕王一眼,道:“这等话,毫不稀奇的!”
她的话似乎有点太多了。
或许,因为那陪嫁队伍二百多人的死潜意识里她到底是愧疚不安的吧?
不管怎么说,纵然她无能为力根本没有办法救得了他们,可是,无可否认,那些人都是因为她才会死的。
如果不是作为她的陪嫁,他们至少都还好好的活着!
她不喜他们,但也没想过要他们死。
在听到那孤儿寡母一家子的凄凉境况之后,她没来由的就受了感触、动了恻隐之心,好像做了好事、帮了他们,就能稍稍减轻一些心中的愧疚似的。
燕王想到她出身大理寺卿徐府,纵再受冷落,到底官宦之家,片言只字总会听过,有此一言亦不为过,遂一笑置之。
一时,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他们不说,其他人就更不会说。
照例两个人分开住宿。
燕王理所当然的住了最好的主院,而徐初盈主仆三个,则进了东边的小院落。
不一会儿,蒋县令夫人便前来拜见。
徐初盈一怔之下随即释然:这是燕王的番地,地方官员对他这位主子的态度跟朝廷官员自然不同的,她这位王妃,也算是水涨船高了。
这位蒋夫人三十出头的年纪,圆脸宽额,皮肤极白,看起来一团和气。
穿着一身绛紫色葡萄花鸟纹的窄袖褙子、深紫色银线挑边的十八幅湘裙,梳着油光水滑的如意髻,显得很是得体。
或许是之前一番对话的缘故,蒋县令必定对她叮嘱了什么,蒋夫人对自己这位王妃很是尊敬客气。
徐初盈初来燕地,自然也愿意多多的了解这一方的人情风俗,对方表示出善意,她当然就笑吟吟的接了。
一个着意逢迎,一个有意探问,一来二去很快就熟络起来,相谈甚欢。
眼见时候还早,坐着干说话也无趣。
便唤了银屏,三人一同玩起了叶子牌。
在牌桌上的人,更容易放松下来,便是闲聊,也能多问出些没有那么多顾忌的实话来。
不想,三人玩得正欢的时候,燕王冷不丁的却来了。
还没让苏嬷嬷通报。
就那么无声无息的站在徐初盈的身后,看她手中的牌。
察觉到其他两个人那怪异的表情和眼神,一头雾水的徐初盈慢慢回头,骇得手中的牌差点儿撒了一地!
“王爷!”徐初盈眸光一撩,随即又平静下来,挑不出半点儿错的对着燕王屈膝、福身,微笑道:“王爷什么时候来了?也不让人通报一声,臣妾差点失仪了!”
燕王将她前后的表情变化看得真真切切,面对这样一个瞬间又把自己调整到完美得无懈可击的王妃,他没来由的就有点气闷!
看着她如此,他没来由的便有一种将她的这份平静撕破的感觉!
然而,这般柔顺而恭敬的王妃,不正是他希望得到的吗?
燕王一时也弄不清自己究竟是怎么一种心态,瞪了徐初盈一眼轻轻一哼,俊颜微沉。
蒋夫人和银屏也忙起身见礼,两个人都有点惴惴。
这牌自然是打不下去了,蒋夫人也不敢再留下来碍眼,连忙识趣的陪笑告退。
燕王理都没理她。
徐初盈只得冲她含笑点了点头,蒋夫人如释重负,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燕王径自在牌桌前坐下,目光一瞟,笑道:“倒是本王不请自来,扰了王妃的兴致了!坐下,本王陪你玩玩!”

12.第12章 王爷输惨了

又看了银屏一眼,想不起来这丫头叫什么名字,只道:“还有你,也坐下!”
徐初盈主仆相视一眼,她便笑道:“臣妾打发时间罢了!王爷不嫌弃,臣妾便陪王爷玩儿两把,只是,臣妾技术不太行,王爷不要嫌弃才好!”
说着便盈盈坐了下来。
银屏一点也不想玩,她怕燕王。
但是却不敢不玩,同样因为怕燕王。
燕王“哦?”了一声,挑了挑眉,目光扫过桌面上的筹码,笑道:“王妃太谦虚了!”
徐初盈唇边笑意微僵,不由暗暗思索:她到底要不要正常发挥呢?
好纠结啊!
最后把心一横,还是正常发挥吧!
一来,她未必赢得了他,像他这样精于算计的人,自然是一通百通的,区区叶子牌何在话下?
二来,倘若作假被他察觉,深受刺激、恼羞成怒给她小鞋穿怎么办?
银屏洗牌的手都在发抖,牌没洗好,倒是哗啦哗啦的响个不停。
徐初盈既叹又暗暗好笑,道了声“我来!”将牌拿了过去,纤纤素手十指翻飞灵巧如燕,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的完成,煞是好看。
燕王看的微微有些失神。
他从不知,原来洗牌也可以洗出这么令人赏心悦目的感觉。
两三局下来,燕王眼中的戏谑和慵懒无谓的神情渐渐的不见了,渐渐为凝重肃色所代替。
又玩了大半个时辰,燕王别说筹码了,带的银票、配饰——除了不能做赌注的东西,统统都输光了。
徐初盈很有点不好意思,不过瞧着那堆放在自己面前的青玉扳指、白玉佩、金瓜子、金豆子等物,心情还是很不错的——谁叫她需要钱来傍身壮胆呢?
“王爷,”徐初盈瞧了眼神色晦暗不明的燕王,试探着陪笑道:“要不——不玩了吧!”
燕王暗松了口气,睨她一眼,心道:怎么才说!
“嗯”了一声将牌一推。
“王妃的牌技如此了得,先前果然是太谦虚了!”燕王半是夸赞半是不服,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会输,而且是完全一边倒的输。
那叫什么的小丫头并没有同她主子作弊,这一点他看得真切。
于是,就更不甘心了,暗暗发誓:这场子将来不找回来,也忒没面子了!
徐初盈浅浅一笑,柔声微笑道:“臣妾从前无事可做,玩这个解闷玩得多,自然熟能生巧。王爷您是做大事的人,又哪里会在乎这些些雕虫小技呢!”
怨不得好听话人人爱听,因为好听话听着就是舒畅啊!
燕王纵然英明神武,也不能免俗,听了徐初盈这话,心情一下子不觉也开朗了不少。
忍不住一笑,甚是不甘的道:“本王平日里与侍卫们出去,路上有时无聊了也会玩玩牌,本王从来没怎么输过!”
意思是,本王虽然输给了你,但其实本王的本事也不弱。
徐初盈心中却大叫后悔!
心道早知如此,我一定也会让你没怎么输的。
嘴里不知怎的,却是说道:“因为他们都是王爷的属下——呃……咳咳!”
话没说完更是后悔,慌忙用咳嗽掩饰过去。
可燕王又不是蠢人,这话纵然她只说了一半他又有什么听不出来的?
顿时眸光一闪,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俊脸微沉,怒道:“那帮混账东西端的!”
居然敢耍他,暗地里让着他!
很好!当他是傻子吗?
徐初盈暗骂自己多嘴,一不小心就真相了!
惹怒了他,于自己有什么好处?
她忙陪笑,结结巴巴的道:“王爷其实、其实无需介怀,王爷出行,想必定是有要紧事务要办!身为属下,哄王爷开心、让王爷心情顺畅愉悦,以便更好处置各项事务,这个,也是、也是身为属下的职责所在……”
“哦?”燕王却不领情,反而轻轻一哼,似笑非笑的瞅了她一眼,挑眉道:“哄本王开心?让本王心情顺畅愉悦?王妃的意思是,本王的牌技真的很差吗?”
徐初盈狠狠噎住,真是越说越错!
“不、不是、不是!”她慌忙摇手,忙道:“臣妾那番话都是胡说的,全是胡说,王爷您就当臣妾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
心中却由衷的道:平心而论,王爷您的牌技真的一点都没有技术性可言……
真是没想到啊,心狠手辣、心机深沉的燕王,牌技会这么差。
其实,并非燕王在这上头很差劲,而是徐初盈她并不知道,自己那技术有多高!
“哼!”燕王轻轻一哼,没好气瞅了她一眼,不知是对她这般没骨气墙头草似的行事风格不满,还是对她对他的态度而不满。
不过,不满归不满,燕王却没有离去。
起身离开牌桌,又往榻上坐下了,瞟了外头一眼,淡淡道:“时候不早了,今日本王难得心情还不错,就有劳王妃下厨做两道好菜吧!”
说着深深看了徐初盈一眼,眸底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昨日野营过夜,你露那一手不正是想要引起本王注意吗?现在,你成功了!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徐初盈有些意外,也有种被看穿的心虚,不敢对上燕王的眼神。
昨夜她的确是在向他展示自己的价值,但她并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大模大样的吩咐她。
这算是——认同了她的价值吗?
可是——
“王爷,这会儿有点晚了,臣妾怕来不及准备什么!不如明天晚上——”徐初盈有点为难的开口。
“明天的事儿明天再说吧!”燕王却打断了她,半真半假的笑道:“事出突然,岂不是更能表现出王妃的真本事吗?让本王,再开开眼!”
“……”徐初盈还能说什么?
只得应了声“是”,立刻换了一身方便做饭的银蓝暗纹窄袖褙子和素绫烟蓝色长裙,干净利落的往厨房去了。
“奴婢去给您帮忙!”银屏生怕苏嬷嬷让她留下来伺候燕王,一直紧跟在徐初盈身边,毫不犹豫的抢着去了。
燕王不知看没看出她的心思,不过,他朝苏嬷嬷亦道:“你也去帮忙吧!”
苏嬷嬷求之不得,恭声应是。
厨房里,为了给王爷、王妃准备菜肴,七八个人早已忙得热火朝天。
整个厨房烟熏火燎,蒸汽升腾,灶火熊熊,夹杂着切菜剁菜、滚水沸腾、主厨各种吩咐指令等声音,嘈杂一片。
又有各种不同的香气从各个炉子上的炖锅、蒸笼里、锅里冒出来,将不大不小的厨房渲染得烟火气十足。
徐初盈主仆三个的到来,令厨房里的众人有片刻的惊讶和混乱,但很快众人就各自继续着手上的活计了。
实在是时间紧,招待的客人分量太重,谁也不敢分心。
一名唤顾嫂子的伶俐厨娘陪笑领着徐初盈在厨房里转了一圈,介绍了一遍还有些什么现成的材料。
说的时候她多半是向着苏嬷嬷的,因为她下意识的认为,做菜肯定是苏嬷嬷做——这才合理啊!

13.第13章 缺心眼的女人

徐初盈转了一圈,便决定做一个蒜烧鱼头、一个白果虾仁、一个炒三白。
亲自挑好了原材料,徐初盈便挽起袖子忙碌了起来,一边指挥苏嬷嬷和银屏帮着打下手。
众人这才惊觉原来竟是王妃亲自操刀主厨,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瞪眼直瞅,有两个差点儿还因此烧糊了自己锅里的菜!
徐初盈却是浑不在意,冲众人微微一笑,低下头来,手里动作半点没停。
一时到了饭点,一道道佳肴鱼贯而上。
膳桌上,除徐初盈烧的三道菜,另外还有十二道。
燕王扫了一眼那满桌的鸡鸭鱼肉煎炒蒸炖,便向徐初盈笑道:“王妃也坐下一道用吧!辛苦王妃了!王妃做的是什么,本王今晚只吃王妃做的菜!”
徐初盈一愣,不过这回学乖了,没有多嘴发表什么看法或者拍马屁,简单应了一声,将自己做的三道菜亲自换摆放在了燕王的面前。
“蒜烧鱼头、白果虾仁、炒三白!”徐初盈一一介绍。
燕王拿起筷子,先尝了一口鱼肉,拨开一颗颗指头大小的蒜瓣,但见鱼肉色泽金黄,蒜香鱼香扑鼻而来,鲜嫩味美,食之令人胃口大开。
他眼睛不由亮了亮,跟着又下了两筷子,随即盯向那白果虾仁。
这一道菜不光颜色令人眼前一亮,吃入口中,白果酥糯,虾仁鲜美,搭配起来却有一种鲜爽之感。
还有那炒三白,乃是用鸡脯子肉片、鱼片、山药片一同烹饪而成,鸡肉、鱼肉处理得恰到好处,更显鲜嫩滑爽,而山药独特的清香味融和了鱼香鸡香,亦令人回味无穷。
三道菜,荤素搭配得宜,色泽鲜亮好看,滋味更是无穷!
燕王不知不觉,竟将三道菜几乎吃了个干净!
还有点意犹未尽。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身为藩王,燕地的最高主宰,他什么样的山珍海味稀罕物没吃过?燕王府中的大厨便是管家尽心搜罗一等一的个中好手,绝不比大夏皇宫里的御厨差。
可是也极难得他赞一声“好”!
而眼前这三道菜,他心里已经赞了无数声。
“看来本王真的是捡到宝了!王妃的厨艺果然不俗!”燕王停下筷子,意犹未尽的笑道。
徐初盈尽管对自己的手艺信心十足,但是听到肯定和赞赏还是极受用的,当即满脸是笑的谦虚道:“王爷您过奖了!臣妾别的什么都不会,也就这么一点儿长处拿得出手了!”
燕王一笑,这到底是谦虚呢,还是自夸呢?
柔和的灯光下,女人的脸瓷一般白净无暇,那双眼睛清凌凌的,仿若两汪清泉,充满灵动,焕着光彩。然而,她整个的神情,却依然是温柔而恬淡的。
燕王是第一次这么仔细的打量她的容貌,忽然发觉,初看不觉,越看越是个美人儿……
徐初盈之前只顾暗暗观察燕王了,并没有吃多少,这会儿察觉到他在打量着自己,却又有些吃不下了。
她很不习惯用饭的时候这样被人盯着,何况这个人还是他。
强作镇定匆匆用了几口,徐初盈便放下了筷子。
苏嬷嬷和银屏忙命仆妇进来将饭桌收拾了去,两人极有默契的,苏嬷嬷用饭,银屏则往小花厅侍奉二人茶水。
徐初盈在徐府的时候,虽然日子过的艰辛,但生活习惯一直很好,用过饭都要到外走动走动消食的。
倘是冬日,便在屋里走动,绝不会立即就坐下。
可显然燕王并没有这种习惯,或许是不需要,他一个男人家,每天的运动量多大啊,还用得着为了消食特意走动?
他坐下,徐初盈也只得陪着坐下。
银屏奉了茶水上来,两个人一时静静喝茶,都没有开口。
茶碗和盖子轻轻碰撞,偶尔发出清脆而细的声音,在安静的花厅里显得有些格外的响。
总这么安静着也不像样啊!
斟酌半响,徐初盈勉强笑道:“明日天气应该不错吧?”
“嗯?”燕王有些怔忪看了她一眼,不明白这个女人冷不丁冒出这么句话是什么意思。
从来还没有哪个女人与他说话用这种开场白。
“呃……臣妾是说,明儿赶路——应该会、挺顺利!”徐初盈简直如坐针毡,一句话说的极吃力。
前世,她就是个文静少话的,今生在徐府与奶娘、银屏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与人的交往就更少。加上面对的是气场强大的靠山大boss,让她主动找话题聊天,根本就是有意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