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父皇将她的离奇之事,告知了我。心中无比欣慰,只要她还活着,只要她能幸福,我此生亦无所求。
日夜守着那张寂寞深冰的龙椅,我终于找到了令自己振奋的目标,从今往后,我一定要尽心尽力的治理好国家,尽量不要再让他们操心。让他们可以安心的去过那神仙眷侣般的生活,而这是我此生唯一的追求与最大的心愿。
我愿默默无闻的去弥补着我对她所犯下的罪孽,我愿向苍天赎罪,只希望在那日后人生的六道轮回之中,她会再给我一个机会。
她不 知道的是,其实我已将情花刻在了自己的手臂之上,而那件日后轮回中相认的信物,她已然收下,我担心着,万一下一世亦或是下下一世,如果我不能立即记起她,只愿这情花能协助我们相认…
如今,我日日端坐在了那高高的金銮殿之上,淡定,威仪万千,群臣朝服。
只是自那一日与她相见后,我一贯阴沉的表情之上终于多了一分笑容,只是没有人知道我因何而悦。
没有人知道,自那一日起,我是那么迫切的期盼着光阴忽逝,我可以在眨眼间老去。而我,竟是那么的期盼着,死神的来临。
从没有过,如此期待着闭上眼睛的那一刻…
因为,也许合上了眼,卸去一身的重责,再睁开之时,一个不经意的转身间,便会遇见心爱的她呢?
人死复生,苍天又给了他们一个机会。也许,不会吝啬与我呢?
所以,我真心期盼着…

82番外卷 第七章 朱雀归来
今年的天气好生的奇怪,先是飘起了绵密的细雨,雨后竟是骤冷,夹着冰粒的雪花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打落在窗上阵阵的响,雪一直下了整整三天方才停止。不过,这应该是好事,去年的时候,龙朔皇朝境内只有过一两次小雪,导致今年的虫灾特别的厉害。这场三天三夜的大雪来的真是很及进,想必明年一定会有个好收声码,。而龙朔皇朝一定会益发的繁荣昌盛。
由于大雪纷飞,我的店已是关了三天,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去看上一看。
雪后初晴,满目的白色上印着一串串大小不一,深深浅浅的脚印,延伸至远方,天气寒冷,屋檐之上已是挂下美丽的冰棱,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四射。天与地万物的一切都着了银装,臃肿的枝条垮塌着。我拢了下身上的狐皮披风,独自走上了龙城的街头。
方到店门前,却见一群蓝色布及的壮汉围在店门前,像是要砸店的样子。
快步凝眉走上前,拉住其中一条锦服头儿,我疑惑的问道:“这位爷,不知鄙店给你们添了什么不是,不妨说与我听听。也不知这等阵仗是何道理?”
那铭锦服男子闻言转了身,看向我时眸中闪过惊艳,却依旧是瞪了圆眼薄怒道:“你可是这店的店主?”
“是!”我颔首承认道。
“这道上的规矩你不懂?”那男子上下打量了我一上,冷声道。
“初来乍到,我确实不懂,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包涵。”我浅笑道。
那抹笑容使面前的男子略略失了神,他凝了凝眉,又道:“这里整条街都属我们肖爷的管辖,这每年年前的“孝敬”,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呃,我怔愣片刻,想不到古代也有这收“保护费”之事,而且还落到了我的头上。前两日在家中算账之时,司慕赢曾笑问我,究竟挣了多少银子。当时,我有些尴尬的没问答,做生意的门道我确实不懂,这挣的银子恐怕连他身上穿着的雀金黑袍的一只衣袖都买不起。看来,这营生没我想象中的容易,如果还要再交上这“保护费”,我是无妨,只是那些小本经营的商户怕是年关殾难过。看来这地方恶霸不除,百姓便难以安生,而我们似乎又有事可做了。
我不动声色的赔笑道:“这位爷,您这么说,我就明白了,还待我开了这店门,屋中取出这“孝敬”便是,莫急。”
“呵呵。”那汉子爽快的笑道:“这位姑娘,一看便是爽快之人,见你姿容美丽,何苦在此做这等下贱的营生。如果无处可去,不如跟了我们肖爷,你的姿色,我们爷一定满意,届时保管你…”
“这位爷说笑了,民女已是罗敷有夫。”我皱眉打断他的秽言,有些不悦。
“有了夫家,还让你出来抛头露面的,只怕是个没用的主子,还不如…”他面露不屑,嗤笑道。
“住口!”几乎是想也没想的,我脱水而怒道。竟然辱骂至司慕赢的头上了,看来这什么肖爷,我是剿定了。
我突如其来的厉声质问与眉宇间隐隐流露出的危险之气,使面前的几位男子皆是愣了下,一时间不知如何言语。
有些气恼的打开了店门,我取出银票塞入为首的那名锦衣壮汉手中,道:“你们不过是来要银子的,没别的事就莫要节外生枝了。”
那名大汉脸上闪过一抹郁色,憋火着咬牙说道:“看你未盘妇入发髻,便是未嫁!今日我定等定要‘请’你上肖爷府上走一趟。姑娘,请吧!”说着便是上来一阵拉扯。
我自现代而来,头发还蓄的不够长,加上我素来不喜盘假发,是以一直梳的这姑娘的发式,而司幕赢也从来不管一向都是随着我的性子,不想今日还会惹 此麻烦,正待击掌喊附近的侍卫。
不想却听见声声惨叫,尖刺的声音震痛了我的鼓膜,回过神时,只见那些个汉子已是躺倒在地,各各好似手腕脱臼般痛苦的在地上抽搐着。
“滚!”浑厚有力,气势万分的男性声音在我头顶之上响起。
那些个闹事之人是立即的四散逃去。
心中一阵喜悦,是他,从乌赫战场终于回来了。
抬头,望着那张熟悉的麦色的俊颜,方才盛怒从他好看丹凤眼中瞬间褪去,换上的满满的笑意,轻扯着唇,他竟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梦雪…”他有些激动的唤道。
对他,我从不隐瞒任何事,看起来他好像也知道了我的事呢,不知是何人告诉他的,不然他也不会寻至这里。
巧笑盈然,我不由的打趣道:“呦,不知今日这吹的是什么风,竟是将您这将军大人送至我这鄙陋的小店中来了。”
“梦发,我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他轻喃着,声音颤抖。
扯帕掩唇而笑,他就像是个姑娘般的羞涩。上前一步,我拉近他,柔声道:“好了,我的将军大人,不要傻站在屋外,这么冷的天赶紧的进屋中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梦雪,不要再叫我将军了。从今往后,我只是一介平民。”他轻笑纠正道。
“为何?”双目凌睁,我吃惊的问道。此时,我方才注意到他身穿着斜领绮丝云锦袍,不似他平日半文半武的那种装扮。
“我被革职了。”他仍是笑道,轻松的语气,一点都不介意般。
秀眉紧蹙,我上前一步紧紧扯住他,恼道:“是他干的?想不到,他竟然如此心胸狭窄,公报私仇!”我口中的他,自然是指司慕政。
朱雀忙宽慰我道:“不是的,是太上皇亲自下的旨意。梦雪,如若不是为了你那一统江山的心愿,我真的早就不想再当什么将军,难道如今这样不好么?”
“好是好,只是…”无官一身轻,可是…
“梦雪,你的店中看起来生意清淡,要不要我来帮帮你?”他的眼角都弯起了弧度,那是一种真心的愉悦。
也许,这样对他更好。
“再欢迎不过了!”我扯出一抹笑容,应道。
相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想不到,司慕赢竟是革了朱雀的御前侍卫统领的职,心中着实有些气恼,今夜我一定要问问他,这么做究竟是何意?
83番外卷 第八章 嫁我,可好?
那天,我与朱雀相聊甚欢。司慕赢今晚有事会迟归,是以不用等他用晚膳。入夜后,我便与朱雀在附近的一家饭馆之中随意点了几样小菜,屋外是冰天雪地,屋内却是暖融融,两重天。
想不到,司慕勤竟是留在了原乌赫的都城哈马,听闻他请求司慕赢将他的封地迁至那儿,而他就永远驻守在了那荒蛮之地,不愿再回来。其实,他爱的人早就已经不在了,只可惜他醒悟的太晚太晚,曾经夜魅雪是那么的爱他,甚至为了他放弃了肩负的复国重责,一心只想与他厮守。而我并不忍去揭穿那真想,就让他一味他爱的人只是忘了他,是以走错了路,就让他的人生存留下一些美好的记忆吧。
我与朱雀,聊了很久很久,也聊了很多很多的事。
掌柜的将桌上的酒替我们温了一遍又一遍,直至面带难色的和我们说道:他们要打烊了。
放怏怏离开。
夜已深,雪色与月色交相辉映,折射的天空出奇的明亮。念园之中雪已是扫得干干净净,露出了原本的青石小路。踩踏着它们,我向寝室慢慢踱去。
一点昏黄,在暗夜之中格外的显眼。推开房门便是一屋子的暖意,四处角落之中都点燃着银炉,司慕赢半支着身斜躺在软榻之上假寐,胸口合着一本青色册面的书。突如其来的动静,他缓缓睁开凤眼,望向我的眸中瞬间多了几分柔情。坐正了神,他向我招了招手,笑意盈盈道:“蓝儿,回来了,用过晚膳了么?”
轻点了下头,我问道:“赢,你等了我很久么?”
“嗯,还好,一会而已。”长臂一揽,他将我勾至怀中。
望着他狭长的凤眼,眸色逐渐的加深,墨黑的长发如丝般垂落在他的胸前,性感迷人。炙热的鼻息喷洒在我的脸上,他修长的手指,有些微凉,游走在了我的面颊之上,轻柔却带着欲望。
心中闪过一丝异样,他的手那么凉,只怕是等了我很久很久。
轻轻抵住他的进一步侵犯,我出声问道:“赢,你怎么不问我去了哪儿?”他似乎从不多问我的事,就好似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般。回想起以前他对我那些“事迹”的“了如指掌”,心中突然有些郁闷。
司慕赢只笑不语,便是欲落下一吻。
轻轻躲开,我有些气恼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我的安危?”
“担心什么?朱雀肯定会送你至念园门口的。”他浅笑着。只是那笑容让人看得非常的不入眼,而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心中益发的拥堵,我拧了眉头,轻声质问道:“为什么革了他的职?就因为他带兵围攻了皇城?可是那日剿灭乌赫大军,他也是功不可没的,还有他与勤政王一同出征扫平乌赫的每个部落,这么多年的征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为何要这么做?”
愈说着愈气氛,我欲挣脱他的怀抱。
“哈哈…”爽朗的笑声自他吼间溢出。
收拢了一臂,他让我无处可逃,凤眼中有着几分揶揄之色。
“蓝儿,你的店中不是一直都缺人手帮忙么?还是朱雀这个随身护卫,你准本换人了?”他单手撑着额头,有些好笑的望着我。
震惊…
他的话,能理解成他卸去朱雀身上御前侍卫统领的职责,是为了让朱雀日后能跟随我的左右,随时保护我么?是这样的吗?
疑惑的眼神投向了他,我寻求着答案。
司慕赢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明日我便让他住进念园来。”
这个男人真的让人难懂,我与别的男子有来往,他竟是一点也不介意。现实让司慕政来见我,再是同意朱雀跟随着我。他不会吃醋的么?他就那么的信任我?
直至后来,我才知道他其实也有介意的事,也会打翻了醋缸。比如说,再遇见寒冰的是偶…
“蓝儿,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司慕赢不知何时从身后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明黄色布裹,递至我的面前。
我狐疑的打开,却见一方六屏凤冠,纯金打造,嵌满了各色稀奇罕见的珠宝,顶上一颗硕大的黑色珍珠,极是少见,九凤攀附冠上,神采奕奕,展翅欲翔。
“这是…什么?”心中隐隐有这答案,我颤声问道,有些激动。
“蓝儿…”司慕赢轻轻掬起我的脸,神情认真望着我,轻声道:“那些工匠们让我等了好久好久,时至今日才完成了这顶凤冠。”
凤冠…
我的严重已是浮上了氤氲雾气。
他动容的在我耳边轻喃道:
“蓝儿,嫁我,可好?”
赢,我抬头凝视着他,拿眼激动。他纯男性的气息盈满鼻间,醉了我的心。望着他那性感的薄唇,我竟如受了诱惑一般。就那样一点一点的向他靠近,缩短彼此间的距离直至鼻息相缠。一个“好”字,已是轻轻吐纳至他的唇间,唇瓣相接,柔软轻触…
衣衫渐解,散了一地。芙蓉帐中,温情煦暖…

激情过后,我全身绵软无力的趴在了他精壮的胸膛之上,仍是不住的喘着气,香汗淋漓,一头长发已然湿透,贴附在了额边,粘腻的十分难受。
我有些不满道:“赢,不要每次都那么激烈好不好?这半夜三更的,你我全身都势头了,这叫谁来给我们备水沐浴呢?”
他亲吻着我的额头,一个利落的翻身将我压至身下,一脸邪笑道:“那就不用沐浴了,要不我们继续?可好?”言罢,竟又是欲吻下来。
惊慌的推开了他,我干笑一声。还来,明日岂有命在?
突然间,我想到了一个颇为重要的问题。
虽然在这种浓情蜜意的时刻,问这样的问题似乎有些煞风景,略略迟疑了下,我还是启口道:
“赢,这太上皇要怎么娶太后?又要怎么诏告天下?”
“…”
“还有,你不是已经追封那个死去的‘蓝梦雪’为正元皇后,那我又要以什么身份嫁给你?如果改了名字,那嫁给你的还是‘我’么?又有什么意义?”
“…”
“赢,你该不是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吧?”
“…”
看着他的脸色垮下了几分,原来他真的没有细想过这么多,我不禁额头爬满黑线。看来,这嫁娶也没那么容易嘛。哎,貌似我们拶指只能这样“同居”了…
突然间,司慕赢似乎想起了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
“蓝儿,你好像很久没有来月事了。”
呃,经他这么一说,才发现好像这个月是迟来了十天左右。看我,对自己都没有他来得留意。
相视对望,我们皆震颤了下,微张着唇,紧张的谁都不敢言语。
月事迟迟不来…
该不会,是有了吧…

84番外卷 遥遥相望,即是相守(朱雀)
其实,我本来的名字不叫朱雀。我本姓冷,西湖洲人士,好似是冷什么潇的,具体的名字我自己都记得不太清楚了,因为那是在是太久远前的事了。
我的父亲原本经营着一些小买卖,生意还算不错,家境还算富裕。我的娘亲出生于,只可惜是庶出,自小便受大娘的排挤。后来大娘更是自己做主替她说了这门亲事,将她赶出了门。自古以来工农士商,下等人而已,想来,嫁给我的父亲,她是极其不情愿的。小时候,我十分的调皮好动,喜爱舞刀弄棍的,时常惹祸。自我有记忆以来,娘便从未给过我好脸色看过,十分的严格,近乎苛刻,动辄便是打骂,稍有不如意便是一日没有饭吃。多少次,再拆房之中饿得冻得瑟瑟发抖的我,哀叹着生母与他人的继母何异?我经常怀疑自己究竟是否是她亲生?从那时起,对于女人我便没有一丝好感。试问,天底下连自己的母亲都是这般,还会有什么好女人真心对待自己?
我八九岁的时候,随着父亲的生意见见起色,家境是愈来愈宽裕,换上了一处不错的大房子。前前后后有三进间,楼上楼下的有两层,住上了新房子,我可高兴了,整日的跑跳着。父亲与母亲的关系重于有了些许的改善,我终于看见母亲的脸上溢出了笑容,看着竟是有着几分真心的慈祥。
我以为,新的生活从此就要开始了,哪想却只是昙花一现,稍纵即逝。也许男人的劣根性便在于,家中稍稍有些盈余的钱,边想着花天酒地。我的父亲也不例外,生意做的大了,圈子里的朋友便多了,三五日的便叫上他去酒馆小聚,渐渐的他也沾染上了这吃喝嫖赌的恶习。起先他只是时而的彻夜不归,为此母亲没少落泪。最后,父亲竟是将一青楼女子娶回了家中为妾,自此家中便再也没了安宁。而我,总是左手上的那个,他们所有的争执与吵闹,最后还不是尽数将气撒在了我的头上,旧伤未愈,身上又添新伤,最后连药我都懒的上了,反正也好不了。暗无天日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哪知那名青楼女子不过是看中我父亲的钱财,伙同她外面的情人坑了我父亲的生意,席卷了所有的音量首饰及房屋地契,逃之夭夭,从此销声匿迹。
一败涂地,我的父亲一蹶不振,终日酗酒度日,渐渐地家徒四壁。而我的母亲终是无法忍受这种贫穷,忍受不了别人对她的嘲笑与羞辱,就这样弃我而去,后来据说是给另外一个大户人家做了妾室。我知道,她不会带我一起走的,因为在她的眼中,我是她的耻辱,是她的累赘,一直都是。独留下了我与他无依无靠的父亲,三餐不继,冬日无裹衣,那一天,我才十岁。
终于有一天,我的父亲醉死在了那劣质的酒中,再也醒不过来,家中已经是没有任何可以变卖的物什,就是连一个同伴也找不出来。一卷草席,没有棺木,我徒手将他掩埋,年幼的我,面黄肌瘦的我,挖了整整一天一夜。如风中残烛般,体力不支的我昏倒在了荒山的树林之中,失去了意识。
苍天怜我,从此让我遇到了我的师傅,跟随着他一同浪迹天涯。他说我是少见的练武奇才,亲自传授我内功心法,将他毕生所学的剑法尽数教了给我,丝毫没有保留。我勤奋刻苦的练习着,不分昼夜,不分夏冬,不伦是烈日炎炎当空,还是刺骨寒风阵阵,不眠不休。不似寒冰与疾风,他们皆出自名门之后,我的一身好武艺皆是靠自己的勤奋修炼换来的,其中的苦、七宗的累与辛酸只有我自己体味过。不过值得,我就要做那人上人,自此不再受欺辱。
只可惜,师傅他老人家没多久也仙逝了,那一年我才十四岁。茫茫天地间,又是只剩得我孤身一人,四处漂泊。男儿有志当立四方,我选择了从军这条路。
十五岁的我刚刚够从军的年龄,从一介普通士兵,在刀枪血雨中、在堆积如山的死人堆中跌打滚爬过来。我凭着一身的好武艺,凭着自己坚韧不屈的信念,一步一步的向上攀爬,直到做了一军的总兵,而我的好运来了,我命中的贵人终于出现了。一次偶然的机会,皇上赏识我的胆略,赏识我的武艺,他提拔我做了将军,从此便跟随在了他的身边,一同出生入死。他御赐了我“朱雀”这个名字,从此世间便再也没有那命运凄苦的冷姓小孩。而我渐渐的开始名声大噪,一直坐上了御前侍卫统领的位置,正三品的将军,颇受皇上的信任。皇上的四个侍卫之中,我是最小的一个,亦是最后的一个,可惟独我最受重用。
皇上,是我最钦佩的人,我钦佩他的敏锐才智,他的骁勇善战,他的沉稳霸气。他亦是我心中不可亵渎的神。
我自小的经历,让我十分的讨厌女人,甚至可以说是厌恶。从军的那段日子里,军中士兵们一同出去押妓嫖娼是十分寻常之事。每次他们叫上我,我都拒绝了。我知道,甚至有人在背后嚼我舌根,有说我无能的,还有说我有断袖之癖的。我都不在乎,随他们说去罢了,我就是不喜欢女人。我甚至曾经对天发誓,此生绝不娶妻,亦不生子。生子容易养子难,我不希望我自小的悲剧再继续延续下去。
我以为,我的这种观念此生都不会改变,直到我遇到了她。
她是皇上看上的女人,初初见她,对她我已是尽量客气了三分,毕竟近身跟随皇上这么多年,我还从未见过他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而皇上的眼光一定有他的独到之处,所以我想她应该不会过于俗。只是长久以来的根深蒂固的观念,一时很难改变,所以我亦没有好脸色给她看。她似乎也感觉到了,所以才会有些生气的与我打了那个赌。
那个赌,很自然的,我输了。她是睿智冷静的,绝不同于一般的女子。战场上的士兵最服的便是能打胜仗的将军,是以,对她,我彻底服了。赌约一诺千金,我自是会好好遵守,从今以后听她的指挥,我将敬她如同我敬皇上一般。仅仅那一次,她便收服我的心。
再次见她还是在定城,皇上带着她一同出征,又见到她,我的心中是雀跃万分,其实我并没有什么非分的遐想,单纯的只是想见见她而已。
她一夜未归,我很着急,便立即出去寻她。不想却被我碰上了她与太子在天外客栈之中私会。我以为她是理智的,怎么会做如此有悖伦理、大逆不道之事。太子虽是俊美无双,但皇上亦是人中蛟龙,我想不通,已然身为贵妃的她有什么必要如此做,为何要背叛皇上。那一刻,我的心中是愤怒的。
然而,真相却远远比我想象中的要残忍百倍。怎么也想不到她原先竟是太子的小妾。如此聪慧的女子,竟然只是一个可笑的小妾,她受尽了欺辱与陷害,看的出来,她很爱很爱孩子,她一心只想保护好她的孩子,而现下更是一心只想替自己夭折的孩子报仇。孩子,如果我的母亲对我能有这万分之一的怜爱,我又岂会落得如此凄惨的同年?当下,我便决定要帮她,替她隐瞒,甚至是帮她报仇。
她在楼云州屡屡立战功,身陷囹圄却依旧信息龙朔皇朝。心中对她的钦佩,更甚一份。收复了楼兰城和骆城只是,我将那炫目的“蓝”字旌旗插满了城墙,随风飘摆,大气凛然。对她,我也许早已不再是钦佩,爱情早已悄悄植入我的心中。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从未碰触过爱情,我根本不知那为何物,又是什么滋味?难道说日夜的心系牵挂便是爱情了么?
也许,皇上已是敏锐的看出了我的心动,可他依旧委我以重任,这一份新人的感动,我铭记于心。我心中暗自发誓,她们全都该死,即便她不动手,我亦会替她们除去她们。
她还是心软的,我看得出来,她一直不够狠心,才会让她们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到她。所以,我要做的便是助她一臂之力,铲除她们,永绝后患。亦算是让那个曾经不懂珍惜她的男人后悔去吧,而这是我乐意见到的。
是以,我一直明里暗里助她,她不愿做的,甚至是下不了手的,我都可以代劳。只要她不再悲伤便好,我亦无所求。所以,当她第二个孩子又莫名的失去之后,而且看似又是太子所为。那一刻,愤怒亦蒙蔽了我的心智。其实这件事,我有错,我如果可以冷静下来仔细分析其中的不妥,或是去找太子当面理论,真想其实离我并不远。我后悔着,如果不是我那么冲动,她是不是就不会死,我一直深深的自责着,我一直以为她是因为皇上知道了一切,才以死谢罪的。那我,岂不是亲手将她推向了死神。推波助澜,我罪不可恕,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扫平乌赫每一个部落,一统天下,完成她的心愿,亦是赎清我自己的罪孽。我疯狂的在战场之上厮杀着,同时却又害怕着,仗打完的那一天,因为届时我不知自己还能再做什么,亦或是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太上皇革了我的职,我没有一句辩解,亦无话。他说,我在爱情面前没有了理智,过于冲动,是以不适合再继续任这种御前侍卫统领之职。我认了,没有了她,没有了流连,这将军做得也是索然无味,还不如无官一身轻。
我想,如果她还在,这将是人间最为美妙的幻想。然而幻想竟也能真,知道亲眼见到她本人,我依旧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那带着几分调皮的语调,那娇俏的眼神,那一声亲切的“将军大人”,是她,真的是她…
我不敢相信,自己竟是这么走运,太上皇仍是让我做她的随身侍卫。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易碎纸这样看着她,陪伴着她,直到永远…
店中来来往往的女子络绎不绝,她总是好心的想替我牵红线。其实,我的眼中、心中满满装载的都是她,又哪来多余的位置呢?如果,她觉得遗憾,我可以考虑娶妻,只是没有爱情,只有那种相敬如宾的生活对于嫁给我的女子来说,公平么?我亦不想害了她人。反正,自小我便决定此生不会娶妻,所以我并不会觉得有什么遗憾。此生,只要能天天看着她,我想,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幸福之事么?
她说,我一定会再遇上自己心仪的女子的。或许吧,但那都不重要了,因为现在我已然很满足…
85番外卷 第九章 百里宴席(完)
两年后,越州。
本已应是深秋时节,若是在那龙城,只怕早已是金黄满树,落叶纷飞,西风渐起。然而眼下这越州瑶县却仍是春暖花开,微风拂面,流水潺潺清澈,虫鸣鸟欢。
自从寻了这么一处四季如春的世外桃源之地,我们便在这瑶县置了处大宅子,准备今年留下来过冬,也是因为睿儿才出生,短时间内我们只能暂作停留。
两年来,我们已是游历了龙朔皇朝疆域江州、豫州数处,每到一处,都会在当地停留一两个月,细下品味着各处的风土人情,深入百姓的生活之中。游历千山万水,看世间百态,品各地美食,人生如此,何其幸?
司慕赢认认真真的将每处的风土人情皆编纂成册,期间他调整了豫州两处的郡县设置,繁荣一处,便可带动周围数千里的发展。豫南连年蝗虫成灾,民不聊生,亲身体会当地的贫瘠与百姓生活的艰难之后,他减轻了他们的赋税,更是在越州一处原族部落的治虫土方传授给了他们,据说现下已是初见成效。在江州的时候,我提议了在漕河与灵渠之间,借着原来的支流开凿运河与人工蓄水湖泊,以联动防备洪水来袭。这一举措,目前已是破土动工。这次来瑶县,更是让我们发现了这里独特的印染之术,如果可以广为流传的话…
看起来,明年,王后,我们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很多…

“蓝儿,你看睿儿他为何哭闹不止?”司慕赢单手抱着大红锦袍包裹着的睿儿,剑眉微拧,一手轻轻的逗弄着他,一脸温和。
“大抵是你抱得不舒服吧。”我淡淡的出生道,无暇顾及,正在忙碌的替霞儿穿着衣服,再套上小百褶裙,精雕玉琢的脑袋,粉嫩的直想让人咬上一口。
司慕朝霞,完全的继承了司慕赢的长相,略有些英气的眉毛,狭长的凤眼,深刻的五官,大约只有那纤弱的身姿有些像我。就是那脾气秉性也是十分的像他,自小便霸道的很,还没能站稳,就想着与其他的小朋友们大家了,很是让人头疼。
“怎么可能?霞儿还不是我抱着长大的?蓝儿,你看他会不会是饿了?”他浅笑着说道,继续逗弄着睿儿的小下巴。
“饿了?我才喂过他,他的胃口似乎越来越大了。看来这男孩的食量似乎比女孩要大得多。”替霞儿穿好了可爱的虎头鞋,理顺了她已经及耳的柔顺黑发,这小家伙,就是连发丝的手感都那么的像赢。
起床,站起身,我将霞儿塞入他的手中,一下接过睿儿。睿儿今日刚刚满月,皱巴巴的小脸还没有完全长开,但这媚眼依稀可辨得出还是长得像赢多些,心中一阵郁闷。这生女儿像父亲是人之常情,怎么这生儿子长得也想他,难道说,强势的男人,连基因都那么的强势?
解开衣襟,我径自喂起了睿儿,而他果然安静了下来,努力的吸吮着,微闭着双眸,一脸享受的样子,看来的确是饿了。
“我说着,他就是饿了吧。”司慕赢亲了亲怀中霞儿的额头,笑着又道:“蓝儿,你似乎喂不饱睿儿呢,要不再请个奶娘算了。”
“不要…”我有些不满道。如果请了人,我的乳汁便会愈来愈少,直至没有。睿儿我想亲自将他带大。
“有什么关系呢,霞儿还不是奶娘给带大的?”他俊眉微蹙,漂亮的凤眸望过来,略微疑惑的问道。
闻言,我的脸色黑了几分,他竟然还好意思提霞儿的事。想当初,如果不是他不知节制,我又怎会在霞儿才四个月大时又怀上了睿儿。为了腹中的宝宝,害的我不得不给霞儿断了奶。霞儿的脾气倔得很,起先愣是不肯吃奶娘的奶水,直直的哭叫了两天才妥协,可让我心疼了。
“先这么着,实在不行再说罢。”这睿儿看起来脾气也不好,一饿着便响亮的大哭,声音洪亮,里里外外的都听得见,一刻也等不及,若是寻个奶娘,怕又是要像霞儿那般折腾两天。
此时,敲门声骤然响起,原来是我们在瑶县的管家何伯。
“爷,各路来给小公子送贺礼的人都到齐了,现下都在前厅候着呢。爷要不去招呼一声?”他恭敬的问道。何伯年长,处理器事情来十分的稳妥。这里全权交给他,我们十分的放心,越州瑶县是个好地方,也许王后我们都会上这里来过冬。
“哦?都有些什么人?”司慕赢挑眉问道,一边和霞儿额头抵着额头玩耍,一脸亲昵的样子。原来他真的十分的喜爱女孩,对霞儿是疼至骨子里去了,处处惯着她,百依百顺的。
“回爷,有越灵公,安溪候派来的家丁,有黄员外…还有豫州天龙山庄派来的人…”何伯一一述道。
天龙山庄!我的心中“咯噔”了一下,寒冰竟也派人来送礼了。抬眸小心翼翼的望了面前的男人一眼,有些紧张,一年前,霞儿还在腹中快生之时,我们在豫州城外一处凉茶铺中偶遇寒冰。当时,我丢下了司慕赢去追他,为了这件事,赢他足足气了半个月,无论时候我怎么百般讨饶,他都不为所动。他是真的生气了,想不到这男人吃起醋来也不是一般。那段时间,所有的人都离他远远的,就害怕扫到台风尾。那时,由于遇到了寒冰,我心绪不稳,又多跑动了些,以致霞儿提前出声了半个月,是以我们一行人在天龙山庄中逗留了近两个月,知道我身体恢复后方才离开。力气的是,霞儿字出生后便要寒冰抱着,见他就笑,他人一沾手,她便大哭不止。就是连赢他也碰不得,为了这事,赢又是气了很久。直到离开了天龙山庄,霞儿才渐渐的和他这个爹亲昵起来。
“哦?他倒是消息灵通,连这都打听到了。”司慕赢淡淡的说道,眉间隐隐有着不悦。那次事后,趁着他心情好时。我曾问过他,为什么那么多男人之中,他独独最介意寒冰。他说,我自己没有发觉,寒冰在我心中的位置是特别的,大抵是因为我“死”前还想着替他赫连家族平反吧,还有也许是我与寒冰亦是曾经历生死。不过,过去的总就是过去了,如今我的一颗心可都挂在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上呢。
“呀…呀…爹…爹…”霞儿不知缘何,突然兴奋的手舞足蹈起来,口中喃喃不清的叫着,像是在叫“爹爹”。
“蓝儿,你听!霞儿会叫爹爹了!!”司慕赢兴奋的喊道,搂着霞儿又是亲了一下,已然将刚才的不快都忘之脑后。整个人沉浸在了那一声“爹爹”当中。
看着他一脸的喜悦,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我可是吃不消他再吃味一次。
此时的睿儿已经吃饱了,在我怀中安睡着,甜甜的吮着手指,模样可爱极了。
“何伯,送礼之人你去招呼罢,眼下到了午膳之际,我们要出门去参加宴席。”司慕赢终是兴奋够了,大手一挥,吩咐道。
“宴席??”我疑惑的问道,“怎么没听说你要大肆操办宴席,以前霞儿满月,我们不也只是小聚嘛?”
“蓝儿,今日不但是睿儿满月,亦是越州瑶县的一个特殊的日子,一会儿你到了就知道了。”他有些神神秘秘的说道。
也不知是在哪里办的宴席,竟是还要坐上马车,不过一会就到了。
下了马车,我便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了,这里是瑶县百姓聚居的村落群。长长的流水宴席自村口一直延伸至远方,一眼无法望至尽头。
喜气洋洋的全是一对一对的新人,往来穿梭的都是繁忙的人们,不停的倒酒,村中各家不停的送出来热腾腾的菜,摆满了卓,层层叠叠的,堆的老高。处处人头攒动,方圆百里的村民们似乎全部赶来凑热闹了。
笑语欢声,鸟鸣花香,姹紫嫣红,百家齐放,在那样一个特别的日子里。
“这是做什么啊?”我怔愣的问道,不明所以。像是什么?集体婚礼般?这么大,这么热闹的场面,我还未曾见过。
“今日是瑶县的双合节,即将成婚的新人,皆可参加者流水宴席,饮了这宴席之酒,便是族人认可的成婚之礼。四年只有一次。正巧被我们赶上了,所以,我将这流水宴承办了下来,我们一同参加,蓝儿,算是弥补下你我未能成婚的遗憾罢。”他有些动容的说道。
难怪,他今日让我换上了大红色的服饰,还差了两个丫鬟替我们抱着孩子一同前来,原来…
眼前忙碌着敬酒的人们,看到了我们的到来,齐齐的拥了上来,围作一团…
满目喜庆的红色,迷醉了我的眼。
“快来,快来敬酒…”招呼声不绝于耳。
百般温馨中,他执起了我的手,一同投入了那长长的百里宴席之中,心中慢慢装载的都是喜悦,耳边回响着的全是情人间的笑语…
我的天,这么长的宴席,怎么也望不到尽头,这一桌桌的敬酒,岂不是要敬到天黑!

路还长着,而幸福才刚刚开始不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