铠甲?我的略略思索了下,由于情况突变,第二重陷阱只怕是安插不上。不过,在铠甲中做文章也无妨…
计上心来,我扯唇笑道:“汗王,我对运输时一窍不通。只是我知道,铠甲之功用,无非在于御敌。是以只要最终的目的相同,何不用他物取代?”
“哦,何物可以取代?”叶赫御敏感兴趣的问道。
“汗王,我曾在这骆城之中闲逛,发现街上所卖的器物与家具物等,多为藤制。譬如汗王你现在坐的这把椅子,裘皮之下便是藤制。”我纤手一指,指向了他的座下。
“继续!”他有些不明所以,皱眉道。
“我曾问骆城之人,何以这么多的藤制剑。答曰:骆城产藤,此藤生于山涧之中,盘于石壁之上,采取存之,浸于油中,再取出晒之,晒干复浸,几十余遍。制成之器物,牢固无比,经水不湿,百摔不烂!而且这骆城之中,家家户户以此为生。汗王不如取此藤,命骆城百姓制成藤甲,穿于身上,既轻便灵活,又刀枪不入。汗王不妨试上一试。”我一边说着,一边将他拉离座位,揭去裘皮覆盖,露出了里面黑赤赤的藤制骨架。
叶赫御敏狐疑的挥剑一劈,“嘎”的一声,那藤架竟只是裂开一长口而已。
“果然结实!”他眸光一亮,赞道。
“汗王的剑应是锋利无比,尚只能使其裂口,想来其他的钝器,还不是无用?我想,命令百姓制造者藤甲,恐怕三五日便足矣。”我立即回道。
“好,就依此计!”叶赫御敏连连点头,露出了欣喜之色,我知道,辎重难以运输一直是他的心头大患。
藤甲,是我给他设下的第二重陷阱。
“梦雪…”他在身后突然轻唤,让我一怔。他还从未如此唤过我,叫的如此亲热。
缓缓的转身,对上了他那双幽深不见底的蓝眸。
“有朝一日,本汗必定踏平龙朔疆土,再夺回你!”坚定的话语,他是双拳紧握。
我微微一笑,道:“我自当随英雄!”一语双关!其实,如果再相见,他只会想杀了我。我并不是圣人,我只想帮我爱的男人,所以,害他,我亦无罪!

时日匆匆,转眼即过,今日正午便是交换之时,我尚且在屋中收拾着行装,心情雀跃,只需再过两个时辰,就可以回到他的身边。
“吱嘎”一声,门应声打开,进来之人是叶赫那美。
“梦雪…他…来还你回去了?”清灵的大眼,带着些许的企盼,更多的是祝福。
“嗯!”我点点头,甜蜜一笑。
“现在外面好多人都在议论着,说是龙朔皇朝的皇上为了一个女子,连楼兰城都不要了,只爱美人不爱江山。梦雪,我真羡慕你。若是有一人能对我百分之一的付出,那也是死而无憾!”她幽幽叹道,神情有着几丝落寞。
“梦雪,若是你走了,皇兄恐怕又要将我送回完颜弘的身边。要是能和你一起走,该有多好,我好想去龙朔皇朝,好想再看他一眼,也好想见见那依姐姐…”她长叹一声,语调凄婉哀怨。
此时的我,正当站起身,微微眯眸,斜眼瞥着她,暗自沉思。我完全不用担心她会与我争司慕赢,对他,我现在是百分百的信任。我承认,我是想利用她!
“你真的想去龙朔皇朝?难道你对自己的故土就没有一丝留恋?”我试探道。
“那里早就不是我的家…”她愣愣的开口,有些神游太虚。
“如果,我有办法送你与你的那依姐姐团聚呢?”我又试探道。
“真的吗?”她仿佛听到了奇迹一般的兴奋,盈盈大眼中满是渴盼,上前来便拽住我的衣摆,神情楚楚动人,又满含希冀的问道。
“是!”我颔首肯定到。
“可能吗?你马上就要走了…”她突然情绪又低落了几分,黯然落泪道。
“无妨,那美,你听我说,如果骆城被皇朝收复,届时城中定是一片混乱,你就趁乱逃出,躲至平常人家,届时我会叫我的人来接你离开,如何?”我心想着,这不是什么难事,朱雀应该可以帮我这个忙。
“真的可以吗…梦雪,你真好,你真的不介意我对他暗自倾心…”她颤声小心的求证道。
我微笑着颔首,从怀中扯出一方白色绢帕,撕成两半,将其中一半递给了她,缓声解释道:“如若你见到持另一半绢帕之男子,便跟他走。我会安排你去见你的姐姐!”
“好!”她满是欣喜的接过。
望着叶赫那美那羸弱的身形,喜悦的表情。我勾唇冷笑,依妃,我终于找到了你的弱点,不是吗?我几乎已经可以预见到她的震惊,而那迷局的真相更是触手可及,司慕政,我已经等不及要看你后悔的表情,就快了,等着我回来…

正午,我乘坐叶赫御敏的马车缓缓驶出了骆城南门,前往早有骑兵探路,确定一路没有埋伏,才让身后的几万大军跟进。
行约一个多时辰,终于来到了楼兰城的城门之下。此时已然城门打开,放眼望去,均是插满了白色的旗帜,随风飘摆,一片素色,以示开成投降。一个颇矮身材的官员模样之人,细看竟是那来过两次的使节,原来他便是这楼兰城的太守。此时他真站立在城门的板桥之上,手托一个金盘,遥望上面盖着一块红布,想来是楼兰城的城印。
我与叶赫御敏的马车在护城河前停下,不再前行,他真是一个谨小慎微之人,疑心颇重,我知他一定是先行派人前往查探城中虚实,而他此时正等候回复。
果然,少刻城中急速奔来一骑,来人正是呼延赤烈。
匆忙行至马前,呼延赤烈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禀道:“汗王,城中一切正常,每个角落,末将已然派人全部细下搜索过,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好!”叶赫御敏颔首道。
此时那太守已然躬身迎上,恭敬道:“皇上命我于此处恭候汗王,还请劳烦汗王将我朝皇妃送出楼兰城南门处,皇上已于南门十里处等候,届时下官自当将金印双手奉上!”
“好!”又是一字首肯。
叶赫御敏此时正视着我,眸色深邃不知所想,凝望过后,他忽而咧唇一笑,腰间宝剑迅速出鞘,银光一闪,我只觉耳边清风一阵,“沙”的一声,头皮一阵酥麻。再定睛一看,他的手中不知何时起多了一缕黑发,柔顺又亮丽。
轻轻凑至鼻间一嗅,他微微眯眸,凝声道:“留个纪念,终有一日,本汗会兵临龙城脚下,嗯?”狂妄的口气,兵临龙城,他想的倒是美。只是,我没想过,真的有那一天…
心中暗忖,他对我感兴趣,恐怕也只此一时了,过了明晚,只怕他将恨我入骨。
“呼延,送她出南门!”辽阔而又浑厚的朗声穿透了长空,似传向很远很远。
言语间,叶赫御敏已然飞身出了马车,纵身坐上了旁边一骑威风凛凛的披金甲战马之上,扬鞭一挥,鞭刃甩向了领头的马。
“嘶…”的长鸣声,伴随着车轮咕噜的滚动声,吱吱嘎嘎的行过了那城门的木板桥,我的马车驶进了楼兰城中。
回眸望向叶赫御敏,他此时正迎风端坐,身后是齐整浩荡的千军万马,气势汹涌。
其实,他也会是一代明君,只可惜,一山不容二虎!亘古不变的残酷道理,他与司慕赢之中,注定只能生出一个。
马车缓缓的驶进了楼兰城中,干净的青石板路颇有些年代,依稀可见当日的繁华与辉煌,看来这里确实曾为一代国都,名不虚传!
呼延赤烈在前方带路,送我出了南城门。只见他微微抬起手,轻轻一扬,身后的城楼之上是万剑齐架,满弓待发。
我冷冷一笑,他们倒是谨慎,都投城了还怕司慕赢耍花样。无心去顾及这些,我只想快点回到赢的身边。
愈行愈近,前方不远处显身出了黑压压的一片,似一抹金线般的紧压着地平线,阳光洒落,似散发着万丈光芒般耀眼。越来越清晰,隐隐可见那抹朝思慕想的身影就在眼前,一袭黑色,褶褶生辉,身姿傲然挺拔。远远地,便见他凌空腾起,飞身一跃,足尖轻点,踏风而来,黑发飞舞,身后似是朱雀带领的一排排弓箭阵。他就像天神一般,那么的美,瞬间就来到了我的身边。
落入他的怀抱,我伸出小手紧紧的搂着他健壮的腰,冰凉的小脸贴向了他炙烫的胸膛。跟随着他在空中飞跃着,直至他一个优雅的回旋转身,稳稳的落至马上。
从他的怀中探出小脑袋,我甜甜的娇声道:“赢…”
“蓝儿,蓝儿…”他激动的声音都似在颤抖,大手轻柔的掬起我的小脸,略有薄茧的指腹拂过我的眉眼,难掩失而复得的喜悦。
我们紧紧的拥抱,他将头深深埋入我的颈窝,胳膊愈收愈紧,使我几乎窒息,一声声暧昧的呼唤“蓝儿”“蓝儿”,情真意切,连一旁的朱雀都尴尬的别开了脸,凉凉的望向了四周,故作不见。
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被他拥得断气之时,一股徐徐暖风渡入我的口中,充盈了我的胸膛,全身放松无比,就这样享受着他那沉醉的湿热的吻,火热而又绵长,直至再次窒息…
“蓝儿,我好担心,好怕就那样再也见不到你。都是我不好,竟然让你去办事,为什么我总是弄丢了你,为什么守住你就那么难,蓝儿…”
“赢,一切都安排好了吗?”
“嗯!蓝儿,在深陷敌营的情况之下,你竟还替我着想,此生得你,我无他求!只是这些日子,让你受委屈了,日后我一定要杀了叶赫御敏,以泄这夺妻之恨!都怪我,让你受辱了…”
“赢,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受辱??我怎么会让他碰我呢,他若是碰我,我必自尽!”我凝眉说道。
司慕赢慌忙捂住我的唇,急道:“别乱说!无论怎样,都是我的错!我只会更心疼你…”
“…”
重逢的喜悦,相拥的激动,我们都期待着明日那个几乎完美的计划,一举收复两城。如此完美的契合,究竟我还遗漏了什么呢?其实是有的,很久以后,我再回想,我确实忽略了一件事,就是司慕赢从头至尾都没有问过我为什么会认识寒冰,而我忽略的,恰恰很重要!

卷二 血染龙城 第五十二章 绝不放手
龙朔二十二年,除夕之夜。
这本该是一个喜庆的日子,是一个合家团圆的日子。想来,楼兰城与骆城之中的百姓们,已然拿出了陈年醇香的好酒,下好了一锅热气腾腾的饺子,家家户户应是张灯结彩,挂上门联横幅,屋中应是暖意融融,笑语欢声,床边搁着大红色的明日的新衣,只待一早起来便可以穿上。
除岁,去除旧物,迎接新的一年,对于百姓而言,其实谁当皇帝都一样,只要是风平浪静,国泰安康。只可惜今夜他们的美梦将被无情的打破。战争是无情的,残忍的,血腥的。
丢了骆城与楼兰两城之后,我们将营寨置在了楼兰城外。除夕之夜,原本就是军营之中也理当是把酒祝歌,加菜言欢,望月思故乡。只是,龙朔皇朝的军队却在此时集结,整装待发。红红的篝火映照着他们满是沧桑的脸,那一道道风吹日晒的裂痕是那么的触目惊心。人谁不期待与家人团聚?不过,就快了,过了今晚,离胜利就不远了!
此时的朱雀已是金甲护身,英姿傲然,挺拔立世,端坐于高大雄健的骏马之上,一手高举着火把,身后是蠢蠢欲动、士气高涨的千军万马。
我提起裙摆,缓缓的走近他。抬头仰望,他亦是俯首凝视,麦色的肌肤在火焰的渲染之下,益发的灼亮,漂亮的丹凤眼弯起,唇边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只需一个眼神的交流,便明白对方的意思,我们更像是知己一般。
一手奉上策马的赤金软鞭,高举齐眉,是对他的欺望与鼓励,亦是代表龙朔皇朝皇妃对他的祝福!另一手端上了一盅烈酒,浓烈刺鼻的酒精味,使我的精神都不禁为之一震。
修长的手接过,他抬头饮尽,豪气的一掷,青玉瓷应声而裂,碎成千片万片。
“朱雀,我等着你凯旋!”清朗的声音,我亦是感染了他的那分壮志雄心,一脸振奋的说道。
“你等着我回来,待我拿下骆城,在城楼之上插上我为你而制的旗帜,以泄你被俘之恨。届时,娘娘可要亲自为我满上那庆功的珍年好酒!”言罢,他从马鞍一侧的暗袋之中取出了一面白底金边的旗帜,“霍”的展开,细看之下,底纹绣有一只七彩羽毛的凤凰,其上竟是一个苍劲狂草的“蓝”字。
这是他特意为我而定制的帅旗!帅!原来在他的心中竟是那样看待我的。
长笑一声,眼前明晃一闪,也不知他何时已将旗帜收起,金鞭一扬,策马狂奔,率军直奔骆城。今晚,等待他的是一场硬仗,我估摸着叶赫御敏留守骆城的军队也不会太少,相较楼兰城这边会容易很多,是以这个重担只他一人能肩任。
司慕赢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身后,精健的胳膊搂上了我的腰。
低沉而又磁性十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些许激动,道:“还有半个时辰,好戏就要开演了,不如我们寻一高处,细下观战,如何?”
说话间,已是飞身将我搂上了马,寒风迎面扑来,却无一丝冷意。天边挂着轮浑圆的月亮,大如玉盘,皎洁璀璨,仿佛就坠在那一望无际的地平线之上。而我们正似那奔月之人,飞纵而去,去的却是天的那一边…
疾驰爬坡,登上了那楼兰城与骆城之间最高的一处土丘。俯视其下,依稀可见,乌赫军队那绵延的连营,一个挨着一个,此时仍是火烛通明,是在庆祝不费一兵一卒就获得楼兰城吗?还是在庆祝新的一年到来将会翻开新的一页呢?
“毕”的一声,远眺楼兰城的上空,是烟花齐放,五彩斑斓,沉闷的新年钟声已然敲响,声声浑厚,回荡在这暗夜之中。
要开始了,没有人知道,那绚烂缤纷的烟火之中其实也夹杂着明绿色的信号弹。而早就躲藏在楼兰城中纵横地下,网络遍布的地道之中的六万皇朝大军将在这一刻同时从地道之中倾巢而出,由内耳攻,直取楼兰。
是,木马之计,是我让寒冰传话于司慕赢,让他启用和打通楼兰城下所有的地道,假借投城交换皇妃之名,诱敌深入,再一举歼灭!此时再望向的楼兰城,已是火海一片。
与此同时,我们所站的土丘之下,数不清的大小车辆,装载着干柴,尽皆火起。直直冲向那乌赫的连营,后面紧跟一万弓箭阵,个个手持火矢。一时间,万箭齐发,所到之处,焰红烟黑,由于乌赫的营帐挨个连扎,一个着火,其余尽燃,再加上冬日刮的那西北风,一时间火趁风威,风助火势,火逐风飞,漫天彻地,浓滚滚的黑烟是直冲云霄。
隐隐可见,那些个乌赫士兵是慌不择路,四下逃窜。藤甲,“利于水者则必不利于火”,藤甲虽刀箭不能入,但此乃油浸之物,见火必着,蛮兵凶猛顽劣,非火攻安能取胜?
一夕之间,皇朝一举收复两城,歼灭敌方大军近二十万,自此重创乌赫,使之难再喘息!史载,第二日,楼兰城与骆城的主城楼之上,皆是迎风飘扬着一面“蓝”字的帅旗。史称“靖蓝之役”,功勋难没,永垂青史。
栖身于司慕赢的怀中,我凝神望着那汹涌的火舌,血红血红,无情的吞噬着周遭一切,将所到之处夷为平地,只剩下焦黑。凄惨的嘶喊声难绝于耳,声声凄厉,撕心裂肺。这一仗不知要死多少人,其实乌赫的士兵何其无辜,他们也都有家人等着团员,而如今,却在这除夕之夜丧身火海,再也见不到来年的太阳。
那时,我就心知,我虽功在社稷,但是他日必遭报应。
似是感受到了我的不安,司慕赢收拢了手臂,将我紧紧的纳在胸前。
我抬头凝望着他淡定的神色,这种场面他怕是见多了。勾唇一笑,他凝声道:“战争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蓝儿,我知你一女子,如此惨烈,心中自是难以承受。然而,患在百里之内,不起一日之师;患在千里之内,不起一月之师;患在四海之内,不起一岁之师。相信我,此役意义重大,天下一统,指日可待!给我一年的时间,届时将会是国泰民安,繁荣昌盛。而我,再也不忍让你经历这些揪心的场面了。蓝儿…”他的话终止于温情的呢喃,他在心疼我,背负的太多,而这些本该由男人去考虑的事。
“赢,胜局已定,我们走吧。”我柔声说道。
可就在此时,我感到司慕赢的身躯猛然僵住,再望他的表情已然十分凝重。
“怎么了?”我疑问道,心下一沉,预感不好。
“糟糕!有人上了这土坡!人数至少在百余之上!”司慕赢皱眉沉声道。
这么多人!这土坡高不过百丈,一侧缓坡,一侧陡坡,沙石风化而成,放眼望去,无一草一木,也无一丝遮挡。若有人从缓坡而上,与我们则必定是狭路相逢。
而百米之路,纵马不过弹指间。司慕赢已然紧紧将我固定在坐前,一手缓缓抽出腰间的佩剑之一,全神进入戒备。
嘈杂纷杂的马步声离我们愈来愈近,为首的两人高举着火把照明探路,晃动中依稀可以看得清楚容貌,来人竟是叶赫御敏及呼延赤烈,后面跟随一大队士兵!
真是冤家路窄!
该躲的躲不掉,目光交汇的那一煞那,叶赫御敏起先一怔,紧接着便是厉声仰天狂笑,开口道:“真乃天神助我!想不到竟然能在此遇上你们,还是孤身两人。蓝梦雪?你作孽过甚,你说这是不是天要亡你!”
他怒目瞪着我,眸中的熊熊火焰似要将我烧穿,全身迸发而出冷冽的浓浓的杀意。他一手握紧剑柄,缓缓抽出,动作极慢极慢,就像是即将凌迟自己到手的猎物时反而不慌不忙,慢慢享受那种嗜杀的快感一般。
“你怎么会上来这里,你怎么会没去上阵杀敌…”强烈的杀气,震慑的我有些微颤,滞滞的开口道。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会带兵上来这个土坡,难道说他是上来了解战况的?原本以为他应该在楼兰城中,怎么也想不到他除夕之夜不在城里,竟是在城外的连营之内。
司慕赢见状,抿唇不语。默默的拉过他的黑袍披风,将我紧紧包裹,用他的镇定来宽慰我慌乱无措的心。
“问的好,一败涂地,本汗已是无力回天!是以本汗上来好好看看,将这被一个女人玩弄于鼓掌的耻辱铭记在心!蓝梦雪,你竟然设下重重陷阱来诓骗本汗,葬送了我乌赫这么多的将士!你好狠毒!既然上天赐予本汗良机,今日,就让本汗送你们这对情深的鸳鸯上西天!以祭奠阵前亡灵!”叶赫御敏咬牙切齿的说道。
“乌合之众,口出狂言!”司慕赢冷笑道,亮出幽冷的鸳鸯剑。
尽管司慕赢坐怀不乱,可是我却是心中直作鼓,要知道眼前面对的是百余人,虽然那些士兵们是不堪一击,但是叶赫御敏与呼延赤烈两人均在此,而我又是累赘。
一时间,他们飞身前来,与司慕赢缠斗了起来。
金属碰撞的声音不停的在耳边作响,黑暗中不时能见到迸发而出的点点火星,一手搂着我,单手作战,司慕赢确实功力深厚,实力应该在叶赫御敏之上。起先他尚且占据上风,但战败之痛,已然使叶赫御敏杀红了眼,他几近疯狂的连连发出狠招,致使司慕赢一时有些招架不了,是连连后退。
而呼延赤烈也毫不示弱,配合着叶赫御敏是左右夹击。
要抵御连连猛招,又要顾及我的安全,他自是分身乏术,一个闪失,却被呼延赤烈抓住机会,冷冽的剑锋直指向他的背脊。
也许是出于本能,我就那样顺手抽出司慕赢腰间的另一把佩剑,直直的刺入了呼延赤烈的胸口。
呼延赤烈是怒目瞪若铜铃,猛呕一口鲜血,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胸膛。忽然“啊…”的狂吼一声,他似用尽全身最后的功力,将那剑震离他的体内,缓缓倒地。
强大而又带着近乎绝望的冲击力,来势凶猛,使得司慕赢都未能拉的住我,而我就那样被这股力量震飞。
天知道,此时的我们已然置身于陡坡边缘,沙石打滑,我根本无法站稳,瞬间便滑落与陡坡,生死一线间,司慕赢纵身跃来,右手牢牢抓住了我,阻止了我的坠落。只是,如此绝佳的机会,叶赫御敏岂能放过,凌厉的剑锋向他直劈而去,一边是命悬一线的我,一边是致命的一击。
“扑哧”一声,那好像是皮肉割裂的声音…
司慕赢是闷哼一声,黑暗中我看不清楚他究竟有没有受伤。
“赢…”心痛得无以复加,嚼着眼泪我颤声唤道。
渐渐的鲜血顺着他的胳膊,流淌至我们交缠的双手之间,再一缕一缕的沿着我的手臂划过,温热而又粘稠。
他真的受伤了,这个认知让我几欲崩溃。眼看着叶赫御敏又是发来一击狠招。
我摇头哭叫道:“赢,你放手吧!不要管我了,快放手!”如果没有我,他早就杀出重围了,我根本不值得他这样为我付出,何德何能?
“绝!不!”他咬牙一字一字的说出。
又是皮肉割裂的声音。